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我的诡异女友》全集 作者:孙铭苑 屌丝就没有真爱了么?突然有一天发现女友消失了,难道是被甩? 可是问过朋友,都说没见过这个人,立刻,我的冷汗流了下来…… 到底是被飞甩,还是找个女鬼,或者陷入阴谋?或者我走入了楚门的世界?! 真相只有一个! 是真是幻,是福是祸,阴谋血案鬼事交织纠缠,这个夏天,诡异女友让您脊背发凉—— 第一章失踪的女友(1) 我是天涯鬼话的专栏作者,专门写灵异小说。 之前写了不少灵异故事,却没想到有一天怪事会发生在我头上。 我女朋友莫名其妙失踪了。 回想起来,这是上个月才发生的事。 女朋友叫戚月,是一家的编辑,因为工作原因,我们才相识相恋的。她在北京工作,我在天津,距离很近,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见面,交往已经一年多。 但是上个周一开始,我就再也联系不上她。qq头像灰色,手机无法接通,隔天再打,却变成了空号。 起初的两天,我以为是戚月太忙,没空理我。可整整三天都没影子,这可不是她的作风。难道是想跟我分手?分手你倒是说啊!想到这个可能性,我顿觉气愤不平。 哥怎么说也是一作家,作死的专家,网上可是有千万粉丝的人,被无数妹子喊欧巴的新生代宅男呕血作家,居然让你一小丫头给不声部不响甩了,颜面何在? 想到这里,我越觉咽不下这口气,于是当即播了戚月公司的电话。 电话响过三声,有人接了起来,听声音是个年轻男人:”你好。” ”你好,麻烦让戚月来接电话。”我说到。 电话那端顿了顿,半晌后说道;“戚月?抱歉我们这没这个人,你打错了。”对方说道。 ”怎么会没有?”我皱眉道;”你们不是魔域网么?” ”没错,但没有你要找的人。“对方说道。 “她网名叫浅川映月,你们那没有这个编辑么?”我追问道。 “没有,你弄错了。”对方的语气开始不耐烦。 “等会儿。我是李承铭,笔名是饭糊,你们网站的作者。”我说道。 对方安静了三秒后,顿时换了一副热情谄媚的调调:“哎哟您是饭大?您真是饭大?!” 我心中暗自写了个卧槽,每次别人这么喊我,我都想起了阿凡达。 “是,我的编辑不是浅川映月么?”我急忙问道。 ”饭大你写书太专心了吧?您编辑是我呀,我叫燕明,不记得了?”那男人说道。 我闻言顿时懵了:“你们那有女编辑么?” “就一个,但是回家休产假去了。您说的什么浅什么月,我们这没啊。”男编辑说道。 我万分诧异,再三确认没这个人之后,便挂了电话。电话挂掉后,我心里转了几个念头。难道戚月这是在躲我?故意串通同事撒谎? 但按照戚月的性格来说,她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第四天依旧联系不到戚月,我开始着慌了。也没心情继续呆在家里写东西,于是我决定去她公司和在北京的宿舍找她。 刚收拾了简单的行装准备出门,大学舍友路演却突然到访,说晚上找我喝酒。 “喝什么酒啊今天没心情,我得去北京找我女朋友。”我回绝道。 “我靠,你小子什么时候交了个女朋友?也不跟哥们儿说说!”路演吃惊地说道。 我讶异地盯着他看了半晌,确定他没在开玩笑,才说道;“我俩交往一年多了,你们几个不都见过好几次了么?” ”你开玩笑吧?以前我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路演说道。 路演这话彻底让我愣住了。路演是个出了名的一根筋实在人,连撒谎都不会,也没什么幽默细胞,根本不会开这种玩笑。 他的神色像是百分百真正的讶异。 “你说真的?你跟我开玩笑吧?你怎么可能不认识戚月,你们见了不下几十次了!”我皱眉道。 路演见我神色凝重,也拉下脸来:“我干吗跟你开这玩笑,我根本不认识戚月,你女朋友啥样,照片给看看?” 对,照片!我顿时想起这茬儿。手机里存了不少戚月的照片,还有我俩的各种合照,甚至床照,我特么就不信他们都能装不认识戚月。 可当我打开手机相册的时候,我顿时愣住了。 相册里戚月的照片一张也没有,只有零星几张我从网上下载的邓紫棋的照片。 “靠,谁给我把照片都删了?!”我怒道。 路演撇嘴道:“大作家,你不会是写书写得脑子不清楚了吧?你女朋友……淘宝买的还是游戏里的?” 我看着嬉皮笑脸的路演,心情却愈发沉重,脑子里转了无数个念头。如果说戚月串通同事骗我玩儿消失,这可能性倒是有。但是,她趁着我不注意,删除我手机的照片,并且还让路演一起来骗我,这难度就有点大了吧。路演是我铁哥们儿,不可能为了她而骗我。 那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没心情跟他废话,思量半晌,暂时开了房门,打开电脑去找我跟戚月的照片。 但是,依然一无所获。登上qq,打开戚月的qq空间,却发现里面也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但是我印象里,她的空间存了不少照片,写过不少日记,一夕之间居然都消失了? 打开聊天记录,也照旧毛都没找到。想起戚月曾经在生日和情人节送过我打火机和剃须刀,我立即去抽屉里翻找。 当我看到那黑色的zippo打火机的时候,不由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我立即像抓着救命稻草一般抓起那打火机,在茫然无措地跟着我转悠的路演眼前晃了晃:“看到没,这就是戚月送我的礼物,我过生日的时候。” 路演嗤笑道:“你这是不是得了幻想症啊?这打火机明明是我们俩一起出去的时候买的。” “你胡说!”我有点怒了。开玩笑到了这程度就过了吧? “那你说,要是人家姑娘送礼物,是不是得有个包装盒或者卡片啊?你找得到吗?”路演冷哼道。 路演这一提醒,我立即想起当时戚月确实是用了一只很精美的银灰色小礼盒装着的,里面也塞了小卡片。这些东西也都被我收在了抽屉里。 但是!翻找半天,我大失所望。明明记得放在抽屉中的卡片和包装盒全部不翼而飞。 如果说戚月想要玩失踪,不可能连这点儿小细节都会注意到。她是个编辑,又不是特工。 我愣在原地,思索着她还有什么东西会落在我这儿。但是,当我前前后后将家里找了个遍却一点儿她的痕迹都没找到的时候,才彻底懵了。 戚月的衣服,化妆品,照片,床单被罩,冰箱上她原本留下的冰箱贴和字条,统统不见了。 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在我生命中存在过一样。 我颓然地坐到床上,脑中一片混乱。 路演看我神色难看,便凑过来问道:“那个,你没事吧?你跟我说说,哪儿遇到的一个女的就成了你女朋友了?你不会被骗了吧?骗财骗色?” “我自己的东西一概没丢,少的只是她的东西和她的痕迹。”我苦笑道。 路演神色凝重地看着我,说道:“我也不知道你到底遇到什么人了,但是既然你说你女朋友失踪了,这总得报案吧?失踪几天了?” “四天没见人了。”路演一语点醒梦中人。对啊,先给戚月的家里打个电话,不行的话那就报案,我就不信警察查不出个蛛丝马迹。 我先是拿起手机给戚月家里打了电话。但是,怪事再度发生。手机里传出一道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的是空号,请查证后再拨。” “家里电话都变成了空号。”我吃惊道:“可前阵子我还跟她妈妈通过电话。” 路演担忧地看着我,说道:“要不,咱们报警吧,反正人不是四天没见了么。” 我心乱如麻,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于是让路演先回家,我自己搭上城际列车,去了北京。 首先去魔域网特地确认了一下,确实没有戚月这个编辑。 随后,我又去了附近的派出所,报人口失踪。警察问明了失踪人的姓名和出生年月,一查,网上调出好几个同名同姓的女孩资料。 “你看看,哪个是你的女朋友?”民警问道。 我凑过去一看,不由大失所望。没有一个是我认识的。我于是摇了摇头。民警问我是不是有戚月的照片,我只能摇头说,自己不小心删除了。办案民警想了想,便带着我去技术科,让技术人员电脑合成一张照片出来。 我回忆着戚月的模样,看着电脑中逐渐现出她的眉眼,白裙。但是不知为什么,我突然又觉得这个合成的女孩相片不是非常像戚月。 这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让我有些疑惑。才四天没见,竟然记不清楚她的模样? “这次像不像了?”技术人员问道。 “应该像吧。”我迟疑地回答。 那人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自己女朋友什么样都不确定了?不是说都在一起一年多了么?” 我有些窘迫地说道:“可能,可能有点紧张,一时间倒是有点恍惚了。” 技术员将那照片打印出来,面带同情地看着我,说道:“别太担心,会找到的。” 我忙点了点头,将这照片自己留了一份,另外其他的给办案民警。民警表示,一有消息会联系我。于是我留下电话号码和姓名地址,便从派出所出来。 等站在空荡荡的大街上之后,我才感觉一阵莫名的慌张从心底翻涌而来。 低头看着手上的合成照片,心中疑云顿起:戚月,你到底去了哪里? 第二章失踪的女友(2) 不知道是不是有人跟我有过同样的经历。 一觉醒来,自己的世界有了奇怪的变化。一连几天,戚月毫无消息。 为此,我还在各大论坛发了寻人的帖子,题目是:寻找我失踪的女朋友。 顺便把那照片扫描了一下传到网上,写了戚月的姓名和出生年月,哪里人,期望也许有人能帮我找到。 网上大神多,会人肉搜索的也很多。我相信没几天就会有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同时,我将自己的电脑送给一个认识的电脑高手去检查,看能不能调出以前被删掉的照片。如果是戚月删掉的,那只要存在过,就会被找回来。 但是,让我失望的是,电脑高手说,我电脑上根本没有过什么女孩照片,他找不出来。 而网上也没有戚月的丁点儿消息。同名同姓的女孩很多,却没有一个是我要找的戚月。 她就真的像压根没存在过一样。 接下来半个月里,我满世界寻找戚月。去过她的住处,却发现那房子里已住了别人。那人声称自己已经租住了两年,根本沒听说有戚月这个人。我于是拿着戚月的照片又问过她常去的便利店里的店员,书店老板,花店小妹,但最后的结果却让我更失望。这些人众口一词,根本就没见过戚月。 这个结果让我彻底慌了。为什么别人众口一词,没见过这个大活人?难道真如路演说的,我是写书太久了,出现了幻觉?将某个角色代入到了现实里? 一个月后,经不住路演的劝说,我决定去看心理医生。这段时间以来,我逐渐也开始怀疑我的精神状态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否是工作压力带来了一定程度的心理问题,最终造就了幻觉的产生。戚月难道只是我幻想出来的女朋友?由于沉迷写作而变疯的作者不算少,但是我自认为不会这么悲催。 路演见劝说有效,便热心帮我打听哪儿有靠谱的心理医生。最后,路演给了我一张名片,说这位年轻医生是海归心理学博士,在美国大学教过课当过心理医师,回国后,就在家乡这边开了私人诊所。这是从他堂兄铁哥们的女友的好闺蜜的富二代弟弟的好基友那打听到的靠谱医生。 我一听他这么尽心尽力看来这名片得之不易,于是接过来之后特别感恩戴德地哆嗦了几下手。 低头看了看那医生的名字,叫公孙白,名字有点小矫情。这诊所地址在河北路与成都道交接口,居然在五大道风情区附近。 我不由咋舌:能把诊所开在那儿的人一定身价不菲。 拿到这名片的时候,我心底其实依然相信戚月真实存在过。虽然回忆起跟她的交往过程时,会觉得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并不十分连贯。但是那种真实感,那种甜蜜过,痛苦过的感觉,却真真实实地刻印在我心底深处。 就算是所有都是幻觉,但是这种感觉,不容易假造。 但我还是决定去看看这个心理医生。最重要的原因是周围的人都不相信我,也不肯听我吐槽,我正好去找个局外人聊聊,让他给分析分析,我这是真病呢,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由于在家专职写作,平时也没啥事。于是拿到名片的当晚就给这位公孙医生打了电话预约时间。 电话接通后,彼端传来特温柔一声音:“您好,请问是哪位。” 这声音听来让人如沐春风,我居然也不由自主地放缓了语气:“是公孙医生么?我叫李承铭,是朋友介绍我说让我去……找你的。”实在不想提“看病”俩字儿。 公孙白立即说道:“哦,你好,我记起来了。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明天上午十点怎么样?”我问道。 “没问题,明天上午十点见。”公孙白说道。 挂了电话,我心想这医生也没啥生意吧,这么痛快就答应。话说,还没问价格。 放下电话,我重新百无聊赖起来。仰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盯了一会儿,莫名的沉郁又堆积上心头,于是我决定打开电视随便看点什么。 可就在我将手伸向茶几摸遥控器的时候,突然扑了个空。我有些诧异,低头一看,茶几上没有电视遥控器。 这几天我都忙着找戚月,不是上网就是外出,根本没有打开电视去看。而昨天晚上喝水的时候,我明明瞥见遥控器就放在茶几的二层上。 现在却没了。但是,今天没有任何人来过我家。 我的心跳顿时加快,突然联想到了戚月。难道她回来过?! 我立即从沙发上跳起来,开始满屋子翻找遥控器。最后,在电视机柜的抽屉里找到了。 我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东西,随后,又开始注意屋里其他东西的摆放。但在我仔细观察之后,我突然发现很多小物件都不在原来的位置上。 我原本摆在鞋架上的运动鞋,居然出现在门口玄关处;阳台上的衣服架子被放到了水盆里;浴室里的拖把沾满了水,可我记得昨晚明明已经扭干;最奇怪的是,我的床铺明明是散开的,但是现在却叠放得很整齐。 这些都是很微小的变化,如果不注意,很容易被忽略。可是,我清楚地记得,我并没动过这些小东西。这几天我的心思压根儿就没放在生活上,想的全部都是戚月的下落。 看到这里,我的心跳立即加快,立即摸出手机给路演打了个电话:“我觉得戚月回来过!!”劈头盖脸的,我直接来了这么一句。 半晌后,路演朦朦胧胧的声音传来:“我说哥们,现在几点了都……你做梦了吧?” 听他这么说,我看了一眼时间,居然是凌晨0点。我有些愕然,难道我一发呆就过了一个半小时?刚才给公孙医生打电话的时候,分明才10点半。 “怎么不说话了?”路演似乎也被我吵醒了,问道。 我于是将刚才发现的问题跟路演陈述了一遍。 半晌后,路演郑重地说道:“我觉得吧……事不宜迟,明天你就去看看医生,别再拖了,不要放弃治疗。” “卧槽!”我立即挂了电话。想必他是不会信的。 我重新坐回沙发上,平静了一下心情。如果是戚月回来过,那她说不定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当然,我不可能跟警察一样查指纹,但是,今天我大部分时间宅在家里,只有中午买饭的时候出去过半个多小时。只要下去问问门卫,求他调出监控视频,应该就能看到中午这时候进出我这座楼的人了吧? 想到这里我精神一振,顿觉自己天生机智难自弃。 我住的小区算是中等小区,还不错,物业设施比较全,半夜也有值班的保安。我急急忙忙赶到物业办公室,将打盹的夜班人员喊起来,软磨硬泡求中午监控视频。 对方没办法,只好打起精神来帮我查找一番。但是找完之后,我又泄了气。 视频里根本没有戚月的身影,连个乔装改扮的可疑人都没。 前后两个门的监控视频都查过,完全没可疑之处。 值夜班的保安看着我打了个呵欠,问道:“你找谁呢?” “我女朋友。”我叹道:“我怀疑她回来过。” “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你在这儿进进出出这么些日子,我还从来没见你带姑娘呢,总看到你跟一个小伙子来来去去的。”保安说道。 我皱了皱眉头,知道他说的是路演。可我记忆里带着戚月回家住的次数多了去了,怎么他也没见着呢?想到这里,我对自己的怀疑又多了一层。八成我特么真是精神出了问题。 告别保安后,我上了楼,打开自己家的门。但我刚迈步进玄关的时候,脚突然停住了。 屋里亮着灯。可我明明记得,我出门的时候关掉了客厅的灯。 第三章夜半血案 我蹑手蹑脚地进了玄关,但是又考虑到另外一个可能性:该不会是遭贼了吧?如果是的话,这贼够没眼力见儿的。我家除了我,没什么值钱东西。 想到这里,我摸过鞋柜上面壁橱里的棒球棒,悄悄握在手中,慢慢往客厅里走进去。 但依然让我失望的是,客厅里什么人也没有,一切如常。没有戚月,当然也没有小偷。 房间里一切都整洁有序,跟我离开时候一样,没有人翻动的痕迹。 我揉了揉眉心,关上大门,心想我真是该去看看医生了。我特么在不正常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放下球棒,坐到沙发上去,有些疲累。 轻轻闭上眼睛,想要闭目养神一会儿。可在我闭目养神的时候,我突然感觉脸颊上有些发痒,就好像有一双温柔的手轻轻抚上我的脸颊似的。 与此同时,我似乎听到戚月的声音在耳边儿轻轻响起:“承铭……” 我赫然睁开眼睛,却什么也没看到。客厅里空无一人,卧室的窗帘在夜风中轻轻扬起。夜风吹进屋子,抚摸着我的脸颊。我不由松了口气,原来刚才那是错觉,只不过是夜风吹进来罢了。 我站起身,觉得这家再呆下去我非发疯不可,还是出去散散步透透气吧。 想到这里,我穿上衣服带上钱包起身出门。都市夜景让人心烦,不如去乡下城郊散散心。于是我搭车一路到了河东区天山路环秀东路。 小时候我在那住过,那地方有一大片幽静幽美的池塘。再度找到那片池塘,却见月色下依然如以往一般宁静。 我坐在池塘边儿,背靠着一株柳树,回想着戚月的面容,不知不觉地睡意袭来,随即便慢慢睡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我在睡梦中似乎隐约听到一声低微的惨叫声。我动了动眼皮,意识想要苏醒过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却睁不开眼睛。 紧接着,我又听到一阵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往我身边走过来。这次,一种由心而生的危机感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忍不住微微睁开眼睛,半梦半醒地看了一眼面前的池塘。 隐约中,我居然瞧见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人影从我身后走过来,毫不犹豫地噗通一声跳进池塘里。 我暗自心惊,潜意识里觉得应该是有人落水了,但我却怎么也睁不开眼睛,甚至动不了身子。不一会儿,我居然头一歪,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胧中,我觉得似乎有人在用力地推我,耳边响起一道男人的低沉嗓音:“喂,喂,醒醒!”我迷迷糊糊地醒来一看,天色大亮,一池碧水波光粼粼。头顶上方悬浮着一张男人的脸。这人正居高临下盯着我。眉心皱得很紧,出现很深的川字纹,一脸凝重。 我不明所以地站起身一看,差点儿吓得下巴掉地上。只见我身后居然停着一辆警车,一辆救护车,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从车上下来。 我第一反应是路演这小子报警同时通知了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的人带我回去治疗,于是立即睡意全无连连摆手:“我没疯!别抓我,我不是神经病!!” 这反应把面前这男人弄的楞了愣。旁边一穿警服的小子立即怜悯地看了看我,对那严肃男说:“组长,看来这人脑子不正常,睡这多半是个流浪汉。” “你才不正常呢!”我啐道:“你们这是?”看来几个人不是冲我来的。 严肃男指了指身后小路对面的一户农家,问道:“你认识这户人家的人么?你一晚上都在这?” 我看了看身后,问道:“不认识,出什么事了?” “有个女人昨晚上被杀家中。”严肃男说道。 “啊?!”我吃惊不小,提到女的,我立即条件反射般想到戚月,于是立即撒丫子往那出事的农家里跑。 等冲进院子,见正屋前拉起警戒线,屋门打开着。我一眼看到门口放着一台老式缝纫机,一个女人正趴倒在缝纫机前一动不动,估计这就是那个被杀的女人。她的手很诡异地被缝纫机的针订在机器上。但让我惊惧的是,她的手背已经被扎烂了,满布细小的针眼。缝纫机边不知为什么还有不少水渍。 我差点吓尿,忍不住腿肚子转筋。但是让我欣慰的是,死的是个中年妇女,不是戚月。 我哆嗦着回过身,心想我也只能小说里牛逼一下。才远远看到个死人就已经尿了。 但当我回过身的时候,却见严肃男跟几个警察都盯着我看,逐渐有围观的趋势。不仅如此,大家都一起盯着我的裆部。 我真吓尿了?我顿时觉得心虚,低头看了看,猛地吃了一惊。 我居然看到我的裤子上沾染了一片血迹,好死不死地正好在大腿位置,跟来大姨妈似得。 “哪儿来的血迹?!”严肃男喝道。 “我哪儿知道啊!”不是大姨妈,那也不能是痔疮啊,位置不对。 “不好意思,你跟我们回警局一趟。”严肃男冷着脸说道,一把将我拽了过来:“这边死了人,你又在这户农家附近,身上还有血迹,我们没有办法不怀疑你。” “你,你们怎么办案的?”我哆嗦着说道:“我又不认识那女人,再说了,凶手杀人后会留在现场么?” “少废话,跟我们走一趟。”刚才那年轻男不客气地将我拽到警车里。 于是,我莫名其妙地跟着警车到了公安局。 坐在审讯室里,我垂头丧气地抓了抓本来就凌乱的头发。有我这么倒霉的么?女朋友失踪了,半夜出来散心,坐在池塘边睡着,莫名其妙地身上沾了血迹被当作嫌疑犯抓回警察局。 这叫一个祸不单行。 等等,半夜血案?我灵机一动,突然想起半夜我似乎见到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男人跳进了池塘里。但是说是男人也不一定,我只是感觉那身形庞大,应该是个男的。他会不会是凶手?看我在池塘边,所以将血迹抹到我身上陷害我? 既然这样,干嘛不干脆将我打晕,直接丢到案发现场?再者,如果他是凶手,为什么又往池塘里跳呢?那池塘下淤泥很多,就算是他要洗掉身上的血迹,也不用冒着生命危险跳池塘吧。 想到这里,我感觉思绪一团乱麻,头晕脑胀。 这时候,审讯室的门一开,那严肃男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坐到我对面去。暗黄色灯光下,他的脸显得尤其严肃。 “我叫童梁,是重案组的。你叫什么?”严肃男开口道。 “李承铭。”我有气无力地说道:“我真不是凶手,你们抓错人了。” 童梁看了看我,没说话,只是将一份检测报告推到我跟前,说道:“经过我们法医的检验,你身上的血迹就是受害人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一定是有人陷害我!”我斩钉截铁地说道,顺势狠狠拍了下桌子。 童梁不动声色,说道:“李铭承,你冷静些。我们现在只是调查,不是把你当凶手来审讯。” “李承铭……”我有气无力地说道。 “不好意思,我总记不住人名。”童梁说道:“那你昨晚为什么在受害人家门前的池塘边?” “我女友失踪了,我在找她,但是怎么都找不到,心情很不好,所以就去了那池塘边散心。”我叹道,立即补充了几句:“我确实找过我女朋友,派出所那边有记录,我没撒谎。还有,我昨晚好像看到一个长得很胖的男的跳进池塘里了。你们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么?” 童梁微微眯起眼看着我,随即将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说道:“你说有男人跳进池塘?但是昨天白天刚下过雨,池塘边泥土很潮湿,如果有什么人经过的话,一定会留下脚印。尤其是你说的,那么胖的男人。” “对对,有吗?也许他就是凶手!”我说道。 “没有。”童梁坐直了身子,眼睛盯着我,缓缓说道:“没有任何人的脚印。我刚才也让技术科的同事调查了一下你的背景,李…什么来着?” “李承铭!!”我无奈道。 “抱歉,我记不住。小黑子,你还是个网络名人,相信为了名誉,也不能对我们警方撒谎吧。你那女朋友真的存在?你真的看到过什么男人跳池塘?” 我恨恨地瞪着他,咬牙切齿地想,我最恨别人说我长得黑。但是对方是警察,我也只能对其在心中问候一下他的祖先,脸上却忍住了愤怒:“说实话,我并不太确定。以前我十分肯定我女朋友是存在的,只是失踪了。但是,一个多月,我身边的人都说不认识她。还有,我昨晚睡着了,只是朦胧中看到有人跳池塘,我也不确定。” “好。”童梁听我说完,只淡淡地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随即便掏出一只烟盒,抽出一只烟点燃。 第四章不可思议的死法 我端详着他,不明白这轻轻的“哦”是什么意思。童梁吐了口眼圈出来,一股呛人的烟味传来。 “行了,你先回吧。记得随传随到。”童梁冷声道。 说着,他居然收拾资料走了。我诧异地在屋里发了会儿呆,便有人再度推门进来,带我出去办了手续,就把我给丢出门去了。 我只能自认倒霉,整理一下仪表,准备回家睡个回笼觉。 我站在市局门口的大街上打车,没多久,我瞧见一辆空车往我这边开过来。我还没来及招手,却见那车冷不丁停下。 就在这当口,我瞧见一个白衣飘飘的长发姑娘从旁边小巷子里快小步跑出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就在她拉开车门的时候,清风吹开她额前长发。我赫然瞥见那姑娘的侧影。 戚月! 那一瞬间,我的血液如凝固了一般。她怎么在这里? 愣了几秒钟,我见那车开了出去,这才立即拦下一辆空车,追了上去。 我催促着司机赶紧跟上那车。但是,那车却开得很快,在前方绿灯要变回来的最后几秒冷不丁冲了过去。 但我坐的这车却被信号灯拦了下来。 ”哎哎,师傅你刚为嘛不开快点了呢?!这还怎么追!”我又气又急。 估摸着是我一路上指指点点让司机师傅恼火,司机有点不满地说道:”我说小伙子,你这么着急是捉奸呢?没看这红绿灯么?” 我望着那不断跳跃的红字,失望地说道:“追不上了唉!要是我能追上那车,让我出一千块都乐意!” 好不容易有了戚月的踪迹,却又擦肩而过。 “真的?我要追上内车,你真给我这钱?”司机听完乐了。 “前提是您能追上!”我没好气地说道。 司机笑了,说道:“你等会儿。”说着,这大叔居然摸出电话播了个号码。半晌后,电话通了,司机对着电话问道:“老王,你在哪儿呢?你先给我等等,一会儿我去找你。” 说着,司机挂了电话发动车子。 我不解地问道:“师傅您这是?” 司机说道:“刚那辆车是我们一个出租车公司的,车牌号我认识,6607是么?等会,分分钟追上老bk的。” 说着,大叔居然扭开了广播。广播里一阵让我吐血的音乐传来:“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随着神曲,车子飞快开了出去,一路开到河东区。 大概十几分钟后,我果然在路边看到刚刚那辆车,6607,顿时心跳加速。 等司机停了车,我迫不及待地跳下车,冲着路边的车奔过去。 但是,等我前前后后看过那车后,顿时失望。车里只有一个五十出头的司机,前后座空无一人。 “师傅,刚刚你是不是载过一个白衣姑娘?”我问那司机。 “没有,我一个人开过来的。怎么你们为嘛让我停车?”司机不解地看着我俩。 我不死心地问道:“就半个多小时前,您真没载一个白衣姑娘?” “没啊,你看错了吧。”司机一脸真诚,看不出撒谎的痕迹:“这我也没什么必要骗你不是。没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得去拉一个客人。” 说着,司机开车离开。我看着车子远去,看着那车牌号,始终不可置信。 我分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戚月。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我那出租车的司机伸出手来:“一千。给不给?” 我顿时尴尬起来,因为我没带那么多钱在身上,而当时也就是说说而已…… “师傅你这还真要一千啊……” 司机乐了:“得了,给我车费就行,一共四十八块。” 我感激不已,立即给钱。司机满意而去。 等车开走了,我才豁然醒悟:我怎么不跟车回去?我擦好像从市局到这地方撑死了才三十多块钱吧?妈蛋,还是被坑了! 这时候,我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似乎无意间又回到出人命案的那村子! 看到前方那波光粼粼的池塘,我却突然有了畏惧感。 池塘对面就是那户出事的人家。我踌躇片刻,依然走了过去。 警方怀疑我是凶手,这点儿让人不服。也因为这个,我不由自主地走到那户人家门前去。 大门开着,我一眼看见院子里蹲在地上研究堂屋门前淤泥的童梁。 此时,他的眼角余光也瞥见我。 “你怎么来了?!”我俩异口同声。 “我当然是来重新勘察现场,倒是你,怎么这么快又来了?”童梁冷下脸又问了一遍。 “我乐意,因为我是处女座。”我懒得解释,好奇地走过去,低头看那堂屋前的淤泥。 这些淤泥很不寻常,隐约还夹杂着少许的绿色。淤泥被太阳晒干,却正好将淤泥里的印记也凝固住了。 这印记很像鸭子的脚掌,但是仔细看来又不像。淤泥里的绿色,好像是青苔? 童梁将地上淤泥的形状用手机认真拍下。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见那女人尸体已经被抬走。其他警察现在也都撤了。堂屋里水渍未干,湿漉漉满地潮湿。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呆呆地坐在堂屋里,似乎在看我们,又似乎不是。我猜这少女应该是死者的女儿。除她之外,屋里院子里也就我跟童梁了。 我疑惑地看着满地的水,不明所以:“警察大叔,这水哪来的?” 童梁看了我一眼,没回我,只是问道:“我是来再度勘察现场的,你又是为什么来这?再不回我当心我抓你回警局!” ”我就是想弄清楚,不然我就嫌疑犯了我。”我苦笑道。 童梁不置可否,走到那少女跟前蹲下身,缓声道:“姑娘,你能不能再把你妈妈最近的情况跟我讲一遍?” 少女眨了眨眼睛,沉默半晌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直觉得,妈妈最近一段时间很不正常……一到晚上,她就跑到对面那个池塘前面站着发呆。我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问她原因,她说是有声音从池子里面喊她的名字。我妈妈有严重的神经衰弱,经常抱怨有幻听的问题,但是我天天忙着上学做兼职,都没有在意。”少女叹道,语气中满是懊悔:“最近的一个星期,她不停地在抱怨这件事,说那个池塘里有声音喊她的名字,害的她无法入睡。有一次,我还看到她在晚上拿着一瓶农药出去。当时吓得我要死,赶紧拦了下来。本来打算这几天放假就带她看精神科医生,可惜,现在却没机会了……” 说到这里,少女呜呜哭了起来。童梁沉默半晌没说话,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我将他拽到一旁,问道:“怎么回事,这姑娘谁啊?她妈妈怎么会被杀?谁杀一个家庭妇女啊……” 童梁皱眉道:“这姑娘叫崔凡,死的那个叫刘媛,无业家庭妇女,平时依靠给人做裁剪包缝贴补生活,没有任何不良的记录,她的客户也基本上就是街坊邻居,调查发现家中没有任何财产损失。身上也没有任何搏斗迹象。这就真奇怪了,没有仇家,也没外人侵入,谁会杀了她呢,还用那么奇怪的方式。” 这段话童梁像是在跟我说,也像是自言自语。我见他想了半天没弄明白,便摸出一包烟来,又抽出一根点燃。 我皱眉道:“少抽点吧,烟枪。你说这女的死因奇怪,怎么死的?” 童梁看着我,笑了笑:“怎么,你这写小说的,跟我这儿找素材了?” “我这不是着急破案么,我还是嫌疑人呢。”我垂头丧气地说道。 童梁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你身上的血迹哪儿来的?没有一点感觉?” 我苦笑道:“我要是知道就好了。对了,这女的怎么死的到底?” “被水溺死。”童梁说道:“趴在缝纫机上做活,居然被水溺死,无法解释啊。如果说想杀人,直接用别的办法岂不是更简单,为什么要打来水,再溺死受害人呢。” 第五章跳进硫酸池的女人 我苦笑道:“你都不知道,我哪儿知道呢。对了刑警大叔,你能不能帮我找找我女朋友?” 说着,我将手机摸了出来,给他看了看我拍的戚月的照片。这张照片当然不是戚月本人的,而是我从那电脑合成的图片上拍的。 童梁说道:“你发给我吧。”随即告诉我他的电话号码。 我发过去之后,童梁盯着照片看了半晌,若有所思。我端详着他皱紧眉头的样子,忍不住问道:“大叔,你这什么表情?” 童梁转头看着我,冷不丁喝道:“什么大叔,我有那么老么?!” 我愕然道:“您怎么也得快四十了吧?”说着,我打量了一眼他略显古铜色的脸,胡子拉碴的模样。熟男,绝对熟男。 “我才三十四。”童梁不满地说道:“周岁。” 我呵呵笑道:“好吧童大哥,您可帮忙记好了,一定得帮我找找这姑娘。” 童梁点头道:“放心吧小黑子,我会留意。” 童梁表示要继续在这儿勘察一下现场,让我没事儿先回去。我对这案子也很感兴趣,由于戚月失踪的原因,我一直没开始写新故事。没想到在找她的过程中,居然会遇到这种稀奇古怪的案子,这倒是好素材。加以演绎,一定可以写成灵异奇案。 我在一旁偷听了一会儿,见童梁将拍到的淤泥上的印痕发给了他们市局鉴定科的同事,等我离开的时候,我听到童梁跟同事打电话,貌似说是淤泥上的印痕居然是青蛙的脚印。 青蛙?我突然想起那晚见到的墨绿色胖子人影。卧槽,总不至于青蛙成精了跑出来害人吧。 正瞎琢磨,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低头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座机。接通后,一个女孩子很不客气的声音传来:“李承铭是吧?” “我是,请问你是?”我问道。 “你不是今天预约来看心理医生吗?人呢?我们等你一上午好吧?!”女孩子语气中满是不满。 我赫然想起昨晚确实预约过公孙医生,顿时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因为出点儿事情,今天暂时过不去了。改天吧。” “那算了!”啪地一声,对方挂了我电话。 我愕然看着那断掉的电话,心想哪儿有这么对待客户的,这心理诊所想不想开下去了。得亏我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严重的心理疾病,这要遇到个想不开的,几句话骂完人家直接自杀去了。 我走在路上,一时间觉得没了目的地。以前很喜欢宅在家,因为那时候戚月也在。我码字的时候,她会安静地在一旁看美剧,或者审稿子。偶尔会从后背抱住我撒撒娇,打打闹,现在想来,却如镜花水月一般,看似真实,却又有些虚幻。 由于无处可去,本想将遇到的这件家庭妇女离奇被杀案写下来,但是想到戚月,又有些不想回家,怕一回去又沉浸到无边无际的回忆里。 于是我摸出手机,给路演打了个电话。路演接起来之后,还没等我问,他便说道:“你要找我的话不好意思,我在武清县呢,我表哥明天结婚,没空陪你啊。” 我啐道:“真不够意思啊,这正惆怅无聊呢。” 路演笑道:“要不然你也过来,明天一起跟我当伴郎,还有好吃好喝的,散散心,怎么样?” 我琢磨半晌,横竖也没啥事,自己呆着更郁闷,于是便答应了。 武清县也不远,当天走当天到。傍晚,路演在车站接我,带我回他表哥家里住。 一家人办喜事,家里喜气洋洋,看到那么多张笑脸,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路演说,表哥要娶的表嫂就是这县城里的,沿着大街下去很快就到,只是她家住的地方偏僻一些,不过周围风景不错,有一片池塘,还有芦苇。晚上这边也不能上网,不如吃完饭去池塘边玩。 又是池塘?我听到这俩字就有点头疼。 但是吃完晚饭确实没啥事,婚礼又不用我们来筹备,于是我跟路演还是出了家门,往他说的那处池塘走去。 等走到池塘跟前,我有点失望。这处池塘虽然大,但是远远没有河东区那片池塘漂亮。只是长着一片芦苇倒还有些看头。夏夜寂静无人,我听到蛙声一片响起在芦苇丛中,听得久了,倒也有几分惬意。 我不经意间侧过头,看到池塘不远处是一座工厂。于是我问路演道:“那座厂子是做什么的?” “硫酸厂。”路演看了一眼说道:“老早就在那儿了。” 我点了点头,正要将目光转回来的时候,却瞥见一个胖女人往硫酸厂里走去。 本来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儿。硫酸厂一定有工人宿舍,有人住在里面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我好像瞥见这个女人穿门而入了。 没错,硫酸厂的大门是一座铁制的栅栏门,貌似是关闭着的。但是我似乎瞧见那女人并未推门就进去了。大门距离我们不远,那么沉重的大门,如果人去用力推的话,一定会发出声音,但是我却没听到。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多看了那门几眼。更让我诧异的是,那个胖女人的身影居然消失了。 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没有。卧槽,又是幻觉? 就算一个人快步跑,也不可能进门后就没了影子。除非推门就进了门口的值班室。但是值班室里并未亮灯,值班人员似乎不在。 路演见我不住地往硫酸厂的方向看,便问道:“怎么了?” “你刚才看到一个胖女人进去没有?”我问道。 “什么女人,我没看到。”路演一脸惊讶,不像是作假。 “那,可能我又出幻觉了。”我叹道。 正当我将目光移开的时候,突然地,我听到硫酸厂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由于四下寂静,这一声惨叫尤其清晰,我跟路演各自一愣,互相看了一眼,立即不约而同地往硫酸厂的大门奔了过去。 出事了?我心中忐忑。但是,等我俩跑到门前的时候,我彻底愣住了。 大门紧锁,我们根本进不去。值班室也没人,这更让我疑惑了。刚才看到的胖女人是谁?她怎么进去的? “报警吧?”路演脸色凝重:“这一声惨叫,不会是有人出事了吧?” 我向里张望半晌,只能看到厂房里有昏暗的灯光,却看不到里面的情景。我正要说话,却见厂房的门一开,一个人从里面边尖叫边跑了出来。 等他跑近了些,我看到那是个年轻男人,穿着工人制服。但是他跑到院子里的时候,似乎情绪崩溃般抱着头叫个不停。 我无奈,只好喊道:“喂喂,出什么事儿了?!要不要我们报警?!” 那男人看到有人,立即像是看到救星一样冲我们跑过来,一下撞到那铁门上。 等他靠近了,我才看清他的样子。这看清之后也吓了一跳。这男人脸色煞白,唇角滴滴答答落下水口来,额前头发都湿透了,似乎是出了一头的冷汗。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路演追问道。 “有,有人死了!!”男人惊叫道,身体筛糠般哆嗦个不停。 我忙安慰道:“这样,你给我们打开门,我们陪你去看看。如果真的有人被害,我们得报警。” 半晌后,那男的冷静下来,哆嗦着手摸出钥匙给我们开门,然后带着我们往厂房走。 进了大门,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那工人却踌躇不前了,指着前方颤声道:“有人,有个女的刚才就跳进硫酸池子了…” 我拿过他手中的手电筒,慢慢往前走过去。见前方是有一处硫酸池,但是却盖着厚重的盖子。 “你看错了吧,这不是盖着盖子么?那女人难道掀开盖子跳了下去?”我不以为然地说道:“跳完了还记得自己盖上?跳硫酸池,那就是自杀的节奏。自杀还这么有节操,我还真没见过。” 说完后,我见那男人半晌都没说话。回头拿手电一照,见他脸上惊恐之色更甚,眼睛大睁,手越发地抖:“不,不对,刚才盖子没盖上…我,我就是进来盖盖子,才看到那女人的!” 第六章池底亡魂 黑暗的厂房里,这工人这一嗓子,着实让我有些毛骨悚然。 他吼完之后,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一阵子。还是路演先打破寂静,说道:“行了,三个大男人居然还疑神疑鬼的害怕,咱们过去看看。” 有了我们俩的陪伴,那工人的情绪也稳定下来,说道:“好,你俩陪我去看看。” 于是我们仨往那盖着盖子的硫酸池子边儿走过去。那工人举着手电,我跟路演则合力将那盖子给抬起来。这盖子倒是不算重。 但是,当我们刚把那硫酸池的盖子抬起来之时,我突然瞥见池子的盖子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啊!”那工人手一抖,差点儿把手电筒给扔地上去。在那光影闪耀间,我赫然见一只枯瘦的人手“啪”地一声抓到池子边缘,深深地抓进泥土里去。 “啊!!”我跟路演受惊不小,忍不住将手中的盖子丢掉。那盖子正好砸到那只枯槁的人手上。那人手五指往前一伸,露出鲜红色的指甲。这居然还是只女人的手! “会不会池子里是那个女人?”路演惊恐的表情在微弱的手电筒光下半明半昧。 “不不,这池子里是硫酸啊,人要进去肯定尸骨都化掉了。”那工人哆嗦着说道。 我突然想到一个重口味镜头:“你们说会不会是那胖女人跳进硫酸池自杀,但是身子已经融化了,手因为没沾到硫酸,所以没事?” 我刚说到这里,我见那工人转头就去吐了。一股污秽物的臭气弥散开来。 路演说道:“无论怎么样咱们打开看看,万一真出事也好报警。” 我点了点头,说道:“好,搬开盖子看看。” 说着,我们俩再度将那盖子挪开。这次细看,见确实有一只枯瘦的手扒住池子边缘。身体的其他部分基本被那一池子硫酸给溶掉了。 这重口味的一幕让我也忍不住一阵恶心。半晌后,我拨了110。 我们俩扶着那工人到了厂房门外,吹了吹夜风,他才忍住了呕吐感。等警察到来的时间里,他告诉我们说,自己叫高威,是硫酸厂的一名负责看管硫酸池的临时职工。晚上值夜班的本来还有一个人,但是那人老婆生孩子,他请假回家去了,于是今晚就只有他一个在。 至于那个神秘女人,他似乎也看到了,但是也只是看到一个胖女人的背影,大概三十多岁,冲着厂房就进来了,喊她也没反应。当时他正在吃饭,见那胖女人进了厂房,立即放下饭盒追了进去,后来就眼睁睁看着她跳进了硫酸池。 “这女的也够凶残,自杀还选这种方式。”我想象着那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路演啐道:“真倒霉,明天可是我哥大喜的日子,我还去当伴郎呢,结果晚上遇到这种衰事儿。” “能怎么办,等吧。”我叹道。 先是武清县的警察到了,再后来,市局的刑警也到了。在人群里,我看到童梁的影子。 “童大叔!”我立即上前打招呼。 童梁的眉头皱了起来:“怎么又是你?!” 我苦笑道:“大叔,估计我是霉运当头吧。” 童梁轻咳一声,正色道:“小黑子,我再说一遍,就你这年纪,喊我哥就行。” “知道了,童大哥。”我叹道。至于这么在乎自己的年纪么。 “怎么回事这?”童梁问道。 “你们去看看,硫酸池子里有尸体。”我叹道:“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只手了。” “具体说说怎么个情况?”童梁问道。 于是我们仨将刚才的所见所闻跟他复述了一遍。此时,警方的人也在联系工厂的负责人,将他连夜喊来,找来工人一起立即排空了这硫酸池。 结果,除了那断手之外,居然在池子底部发现了人类牙齿和金银首饰。 “怎么这池子里死过别的人么?”童梁看着那被取出来的牙齿,问厂长道。 “这,以前没出过什么事儿啊。”厂长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我这厂子开了好多年了,警察同志,你去问问附近的人,我这厂子口碑不错啊,我也不可能干什么害人的事儿!” 此时,法医说道:“看这些牙齿的数量,起码还有两个人也进了硫酸池。而由于牙齿和金银首饰的耐酸性,所以残留下来。从时间上推断,大概是这一个月内掉进这里。其他的暂时看不出什么,需要带回去仔细地检验。” 童梁点了点头,随即跟厂长询问了一下这硫酸厂的事情。原来这个硫酸池一直是一名叫做刘飞的工人管理,一个月前这人辞职不干了,所以才来了这个临时工。 童梁立刻打电话让人调查刘飞。我在一旁看着他忙活,突然觉得这警察大叔忙起来其实还挺有型,挺有几分威严。 “大叔,不,童大哥,另外还有俩人跳池子里死了?这为什么啊?另外俩是谁啊?”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童梁瞪了我一眼:“别捣乱!!” 路演说道:“要不咱们回去?明天还当伴郎呢。” “你先回吧,我跟着看看。”相比较明天去当莫名其妙的伴郎,我还是对警察侦破案件感兴趣。 路演录完了口供,见我没有要走的意思,只好陪着我。童梁见赶不走我俩,也不再管我,继续忙活现场的事儿。 原来这个刘飞也是武清县的人,也住在附近,于是警察将他喊了来。等刘飞到了,我见这货也是一个胖子,倒是跟那死去的胖女人挺配。 童梁打量了刘飞几眼,问道:“硫酸池以前是你在看着?” 刘飞点了点头,擦了擦硕大脑袋上的汗珠,说道:“听说出事了,警察同志,这跟我没关系啊。” 童梁说道:“之前有没有出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刘飞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前阵子有一天,厂房里不知怎么着跑进来一群青蛙。”刘飞说道:“这算怪事儿吗?” “青蛙?”童梁有些诧异。我看着他紧皱起来的眉头,估摸着他跟我一样,都想起了河东区那个池塘农家杀人案。那地上也有青蛙的痕迹。这好像有点巧合。 “是啊,池塘离着我们厂子有一段距离,我琢磨着不可能有一大群青蛙往这儿跑。”刘飞说道:“不过由于这事儿虽然古怪,但是也不是什么大事,后来我就忘了。可这几天真没别的怪事,就这一桩了。” 童梁点了点头,此时,我听到他手机叮铃响了一声。童梁摸出手机,打开微信。我好奇地凑过去,见他收到一张微信照片,照片似乎是一张牙科病历。 我见那图片下有发送人的解释:“刘飞妻子曾经镶嵌过六颗金牙,而刚才法医发给我的现场调查资料说,在硫酸池底找到六颗金牙。我相信这不是巧合。” 童梁看过之后,默然不语。 我好奇地问道:“童大哥,这是你同事发的啊?难道跳进硫酸池子的还有刘飞的老婆?刘飞怎么不说呢?” 童梁瞪了我一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呆在一旁发愣的刘飞:“是啊,关键是,他只是一个工厂工人,镶嵌金牙什么的,要花不少钱吧。他这还挺阔绰啊。” “他老婆有钱?”我问道。 童梁摇头沉吟道:“不,他老婆只是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而已。无业,无收入。等等,又是无业家庭妇女?30多岁,死前现场可能都有一堆青蛙……这些相似点也太奇怪了。” 第七章扑朔迷离 童梁自言自语半晌后,便从法医那拿来装着六颗金牙的证物袋子走到刘飞跟前,问道:“你认得这个么?” 刘飞一看那金牙之后,脸色似乎变了变,但是嘴上却说道:“我不知道,没见过。” “没见过?我听说你老婆镶了六颗金牙。”童梁看着他说道:“不会这么巧吧,正好这池子里有六颗金牙。你老婆呢?喊她来给我们看看。” “我老婆,我老婆她前天回辽宁老家了。”刘飞眼神闪烁,声音却提高了一个段数。 我眯眼看着他,暗想道:这是心虚? 说着,刘飞往后退了退,对我们说道:“既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这案子跟我没关系。” 我见他转身要走,下意识地挡住他:“等等,这还没问完,你就想走?!” 刘飞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冷哼道:“你不是警察吧?!你管我!”说着,这胖子居然伸手一推,差点儿将我推了个趔趄。 童梁立即拽住刘飞:“你跑什么?!”没想到刘飞这个快二百斤的大胖子居然被童梁单手拽住动弹不得。 “真不关我事儿啊!!”刘飞脸儿都白了。 “不管怎么样,你也是跟案件有关的证人,麻烦你跟我们回警局录口供。”童梁冷冷说道。 刘飞这下怂了,只好任由童梁拽了过去。 童梁看了看我,说道:“既然录完了口供,你俩先回去吧。” “就完了?”我略显失望。这案子太奇特,我也想知道后续的发展如何。但是童梁却将我们给赶了出去。 路演看了看手机,说道:“都快十二点了,我们快回去吧,明儿还当伴郎呢。就是够晦气的,遇到这种事儿。” 我俩于是出了厂房,往路演表哥家里走。在路过厂房外池塘的时候,我又听到了池塘里青蛙的叫声。这阵蛙鸣让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往池塘的方向看了一眼。 池塘距离厂房有相当一段距离,那么多青蛙不可能跑到厂房里去。刘飞说的情况太奇怪,而且跟河东区那件案子在这一点上居然很相似。那案发现场居然也有青蛙的痕迹。 是巧合么?不太可能,这也太巧了。 路演见我停下脚步,于是问道:“你看什么呢?” “在想最近遇到的案子,居然都跟青蛙有关系,你说这青蛙怎么回事?”我说道。 “神经病,你这都自顾不暇了,还想什么案子,想什么青蛙啊?”路演叹道:“我看你最近精神状态不好,你到底去没去看心理医生?” “哪有时间去。”我叹道:“而且我也不觉得我真的出了幻觉,戚月这个人……我确定她存在,只是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藏了起来。” 路演看着我,唇角抽搐:“你影视剧看多了吧。还是回去洗洗睡,别想太多。戚什么月的合成照片我看过,还挺女神的。就这么好看一人能看上你?当心喜当爹。” “啊呸!”我啐道。 我俩一路打嘴仗到了家里,幸好家里人都激动着明天的婚礼,也没人顾得上我们,更没多问。 第二天一早,我便被路演拽了起来,穿衬衫打领带,准备跟新郎去接新娘子。 接新娘子很快搞定,因为俩家住得很近。在接到新娘子回来的路上,正好路过那处池塘。我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白天的池塘灰惨惨地笼罩着一层烟尘。 车子呼啸而过,很快到了新郎家。婚礼按部就班地举行,我跟路演坐在司仪和策划那桌上,距离婚礼舞台只有一米之遥。 我清楚地看到新郎新娘在台上拥吻,交换戒指。盯着新娘那一抹曳地白色长婚纱,突然想到了戚月。 对的,印象里的戚月特别喜欢白色。白色的衣裙,白色的手机,白色的手提,白色的背包,甚至鞋子也是白色的。而她也十分适合白色。戚月对白色有种近乎执着的痴恋。 正盯着那白色的婚纱出神,但见新娘子和新郎转过身来。 此时,四周爆出一阵喧闹声。我打了个激灵醒过神儿来。刚才想得太入迷,居然没看到婚礼进行到哪儿了。 只听司仪笑道:“现在请新娘子丢捧花。” 我看着新娘子背对着我转过身去,冷不丁将捧花丢向台下。台下的人哄然奔过去抢。路演这个逗逼也跑过去抢。我只好给他让路,便被人挤到人群中去。 捧花被众人伸出的手推了出去,好死不死地往我头上落了下来。我下意识地伸手去接,与此同时,我见一只纤细的手臂也伸了过来,跟我一样抓住了那捧花。 我见有姑娘抢到了,于是好奇地转过头去看。但这一眼,却让我呼吸一窒。白色长裙,及腰长发,窗外的微风吹进来,将女孩额前的发丝撩起。 我瞧见她的侧脸,赫然正是戚月。 “戚月!”我又惊又喜,将捧花往我怀里一带。身边的姑娘也被我拽了过来。可那姑娘迟迟不抬头,我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不是戚月。我放开抓着捧花的手,伸手去捧那姑娘的脸颊。 可就在这瞬间,那姑娘蓦然抬起头来。 “啊!”我看清那张脸之后,立即将她推了开来。 只见这白衣姑娘居然长了一张惨白的鬼脸,眼睛里满布红丝,嘴唇青灰色。就在我推开她的瞬间,我见她对我露出一抹邪笑,随着那笑容,眼睛里流出鲜红的血泪来。 “鬼!”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你干什么啊!!”那姑娘突然尖叫道。说来也奇怪,随着她这声尖叫,我见那张鬼脸就像是变脸一样消失不见,随即呈现的,是一张陌生姑娘的脸。 只见那姑娘双手护胸,骂道:“臭不要脸的,摸我胸!!” “我哪儿摸过?!”我无语道。你那么平那叫胸么。当然最后一句没说出口,但是眼神中赤果果的鄙视出卖了我。于是那姑娘冲过来就给我一大耳刮子。 我顿时被打得头晕目眩。现场的人都惊呆了。 还是司仪出来缓和了气氛,路演则将我拽了一旁,问道:“怎么回事?你刚才跟受了惊吓似的。” “确实受了惊吓,不过应该是看错了。”我揉了揉眼睛说道。 “你又看成戚月了?”路演无奈道。 我叹道:“不是。算了,这婚礼什么时候结束?” 路演说道:“新人敬酒之后就结束了。不过咱俩的任务已经完成,你如果累了咱们可以回去休息。” 我叹道:“我想走了。” 路演立即拿起包,笑道:“那就一起得了。” 我俩于是坐车回了市区。本想回家,但是想起那空无一人的屋子,那莫名其妙出现的“不对劲的痕迹”,我突然有些惧怕回家。 “路演,我跟你去住几天怎么样?”我问道。 路演笑道:“成啊,只要你不嫌弃我那小。” 于是我干脆跟着他回了家。放下东西之后,我俩出去吃了晚饭。吃饭的时候我一直想着那两件怪异的案子,于是顺手记了下来,看以后能不能写成小说素材。 吃完饭后,路演说道:“你最近心情不怎么样,我们去看看电影消遣一下?” “两个大老爷们儿看电影?”我白了他一眼。 “今天有部新片上映,好像叫什么《催眠大师》,指不定你喜欢呢。”路演笑道。 横竖没事,我便答应了路演的提议。我俩于是转车去了电影院。 买好票进场之后,我有些意兴阑珊地坐到观众席上。放映厅里很暗,但是坐了不少人。电影开演之后,我不经意间往观众席上扫了一眼。 这一眼下去,我突然瞥见我斜前方坐着的一个男人。 这人很胖,穿着一件怪异的衣服,仔细看来像是雨衣。由于他那雨衣的帽子竖得很高,我也看不清他的容貌,但是总觉得这身形在哪儿见过。 此时,他身后的一个姑娘摸出手机看屏幕发信息。就在那手机屏幕光亮亮起的时候,我看清了那男人的衣服颜色。 居然是墨绿色! 第八章再现诡异凶杀案 我心中一动,豁然想起在河东区那晚,我朦胧间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胖子跳进池塘里。而现在这个胖男人,也穿着墨绿色衣服。 但我随即冷静下来。世上事虽然无巧不成书,可也不会巧合到这德行,合着全天下凶杀案都被我碰上了,顺便还碰上嫌疑犯。 我心想,最近接连出幻觉,明天真该去看心理医生了。 说到心理医生,这电影里演得居然就是会催眠的心理医师。别说,片子拍的还不错,我慢慢沉浸于情节里。 片子里演到小高潮部分,莫文蔚被徐峥催眠,进入到小时候的记忆里,伸手去推那记忆之门。就在我也好奇那门后会是什么的时候,电影屏幕突然灭了。四下顿时一片黑暗。 “停电了?”我问一旁的路演。 “没这么倒霉吧,”路演无奈道:“看个电影居然停电?” 正说着,我突然间那漆黑的幕布上亮起微弱的光亮。慢慢地,幕布上似乎再度出现电影的画面,但是仔细一看,又不是电影画面。 此时电影银幕上的场景已经不是《催眠大师》,而是突然从电影变成了一间房间内。房间里面灯光昏暗,里面摆满了电影胶片。一个大约40岁左右的男人正在检查一架投影仪。这似乎是一个电影放映员正在工作的场面。 我看得不明所以。接下来,电影院里的观众开始抱怨。没多会儿,便有人陆续离开观众席。 大概过了四分钟,路演也呆够了,便起身说道:“咱们也走吧?” “走。”我叹道:“看个电影也这么倒霉。” 说着,我站起身跟着路演往外走。起身的同时,我的目光下意识地瞥向斜前方,想看一眼那墨绿色衣服的男人。但是我却没看到他的影子。这人看来早就离开了,或者是我又看错了。 事到如今,我有点不大相信自己的眼神儿。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周围爆出一阵尖叫声。我被这阵子叫声刺得耳膜发疼,耳朵嗡嗡地响。 “看屏幕!”路演冷不丁撞了我一下。 我扭头去看电影银幕,惊讶地发现银幕上突然出现一个穿着绿色雨衣的年轻男人,这男人正举着一只金属水壶,猛击放映员的头部。 这“电影”不仅只有图像,而且声音也很逼真。水壶砸在头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随着那环绕立体声的音响扩散出来,听得我心头发颤。 这段影像非常逼真血腥,似乎能看到血肉飞溅到幕布上。我们所有人都惊呆了,在场人的人除了尖叫之外便是愣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银幕上那绿色衣服的年轻男人杀死对方后就离开了。 我顿时梦瞪口呆。做梦也没想到来看电影竟然竟然能看到这么残酷的场面。这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影片? 路演也吓得手指哆嗦,抓住我的胳膊颤声道:“铭,铭哥,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强自镇静下来,说道:“咱们去放映室看看!” 但是就在这画面将要结束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人从放映室里发出一阵阵的尖叫。我跟路演互相看了一眼,立即往尖叫声发出的地方奔过去。 等到了放映室门口,我见一个女服务员正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女服务生脸色煞白,手指哆嗦着指着放映室。我跟路演进了放映室一看,差点儿吐出来。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刚才这部电影的放映员死在放映室。血液,脑浆飞溅得到处都是。 “死人了死人了!!”路演惊叫道:“怎么办,报警??” “废话,当然报警!”我忍着恶心退出来,立即拿出手机拨了110。 没多会儿,天津市局的刑警到了。我下意识地往那队警察里看了几眼,果然一眼看到记不住人名的熟男大叔童梁。 “李……什么来着?”童梁皱紧眉头,思索半晌。 “李承铭!”我怒道。 旁边的几个警察听到我这一声吼,好奇地看了看我。 “好吧,小黑子,怎么你又在这?”童梁问道。 卧槽,又喊我外号,既然只记得我的外号,那还打听我名字干什么?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我是霉运到家了,走哪儿哪儿有凶杀案。”我无奈道。 童梁跟我问了问刚才发生的事情,我按照跟路演看到的情景,给童梁复述了一遍。随即,我想起那个绿衣胖男人,联想到刚才银幕上出现的杀人绿衣男,突然觉得他们俩人的衣服似乎一模一样。 但是,分明一个是胖男人,另一个是瘦子,虽然不知道胖男人的长相如何,但是人的胖瘦应该无法立即改变吧。只能说俩人撞衫了? 正在我思量间,警察技术人员让我抬起鞋底,说要进行痕迹对比。我不明所以,任他检查了一下鞋底的花纹和鞋子的尺寸等等。仔细一想,大概警方是在确认进入放映室的人员的脚印,找出属于凶手的那一双。 “这个已经死去的电影放映员就是据说刚才在银幕上被人杀死的那个男的。”有警察走过来对童梁说道:“但是很奇怪的是,我们刚才检查过,没有发现在场观众们所说的那段影像。更奇怪的是,现场里只有女服务员和最先进放映室的这俩男孩子的脚印。没有凶手的脚印。” “这不奇怪,凶手也许戴了鞋套等东西。”童梁说道:“死者死因初步确定了么?” “法医断定放映员死于头部遭到重击。但是死亡时间有些出入。”那警察说道:“应该是下午四点到五点左右。可是放映员被人杀死的图像是什么时候拍摄的又是如何被放在电影中的,现在怎么突然被抹掉了,这些还没有查清楚。” “不可能吧,下午死的晚上才被人发现?关键是放映员没放电影,那电影是谁放的?”我忍不住问道。 那汇报的警察看着我问童梁:“这谁啊?” 童梁想了半天,似乎又忘了我的名字,便说道:“目击证人。那个女服务员呢?” 警察说道:“在录口供呢。” 童梁说:“把她叫过来我问问。” 没多会儿,那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女服务生走了过来。 童梁问道:“刚才我们法医人员验过尸体,放映室的放映员死于下午四点到五点左右。那时候放映室里没有人么?下午没有电影放映?为什么没人发现?” 女服务员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更白得跟鬼一样,颤声道:“不,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因为晚饭的时候我还见过他啊!!”女服务生说道:“七点多的时候,对,那时候他还好好的!” 这下换我吃惊了。童梁皱紧了眉头,眉宇间的川字纹更深了:“你没有看错?” 女服务生说道:“放映师傅在我们这儿工作很多年了,我不可能看错。” 童梁沉默半晌,冷不丁跑进放映室去了。路演问道:“他干吗去了,我们能回家吗?” “我哪儿知道。”其实我心里好奇得很,想跟着童梁进去看看。但是现在警戒线拉了起来,非警务人员无法靠近。 没多会儿,童梁又折了回来,我见他手中提着一只小小的透明证物袋。我往那袋子上瞄了一眼,眼尖地看到证物袋里装着几丝绿色的东西。好像是水草。 水草……我豁然想起那墨绿衣服的男人,前两件案子的青蛙和水痕。 难道这次又是青蛙杀人案?可是前两次杀的都是女人,这次怎么杀了个老男人? “是不是又有青蛙的痕迹?”我凑过去问童梁。 童梁若有所思半晌,盯着我说道:“倒是你,哪个案发现场都有你,这真的是巧合,还是你跟案子有关系?” “巧合,巧合!”我立即说道。别介给我抓进去。 第九章古怪的心理诊所 童梁说道:“总之,你们俩跟我去警局录一份详细的口供。” 于是我跟路演无奈地跟着童梁回了天津市局。录完口供出了门之后,我见童梁正在走廊里跟法医说话,于是便凑了上去。 “你们前几天带回来的第一具尸体,就是死在老式缝纫机上的那个叫刘媛的中年妇女,尸检报告出来了。”女法医说道:“挺奇怪的,身体里没有什么毒素,也没有致命伤。就算是手被钉在了缝纫机上,这也并不能成为死因。” “没有致命伤?也没中毒?不是溺死的么?”童梁有些吃惊。 “也不是溺死的。虽然尸体身上有水渍,但是是死后蹭在身上的。”法医说道:“也就是说,找不到死因。但是我在她胃里发现一只整个的小青蛙。” “青蛙?吞进去的?”童梁下意识地问道, 法医说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会自己想吞一只青蛙到胃里么?” 我听了这话,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感,仿佛一只表皮湿滑粘腻的小青蛙被人从嘴里塞了进来。 童梁则不说话,抽出一支烟点燃。女法医掩鼻皱眉道:“童梁,你能不能滚到别处去抽烟?!” 童梁于是转过身往后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又回头问道:“其他两具尸体呢?哦,不对,其中一具成了硫酸池里的枯骨。那今天下午发现的那个,胃里有什么青蛙么?” “这倒是没有。”女法医说道。 我闻言好奇地问道:“童大哥,这三个,或者说算上硫酸池里找到的另外两个受害人尸骨,一共五个人。这五人的死法各不相同,你怎么就认定是同一个凶手干的?就因为现场找到的丁点水痕和水草?还有什么青蛙痕迹?” 童梁沉吟半晌,说道:“现在还说不好,这几个死者的共同点或者联系,也还没调查出来,但是我有种感觉,这几个案子不是独立的,而是相互联系。” 女法医白了他一眼:“哎呦喂,现在你也玩感觉这一套?得了,我去继续忙了。” 童梁冲她摆摆手,转身对我说道:“你还不回去?” 我笑道:“这不关心案件发展么。我说大叔,这案子你怎么看?” 童梁皱眉看着我。我立即改口:“童大哥…”一不小心暴露了内心所想。 童梁说道:“怎么,我怎么看还得跟你汇报汇报?破案的事儿是我们警察的活儿,录完口供暂时回去吧。等有事儿我会再跟你联系。” “卧槽,就这样?”我心中嘀咕,我还想继续听听这案子的后续呢。 路演拽了我一把:“行了,走吧,你还喜欢呆在这警察局啊?” 我不怎么甘心地被他拽着往外走,刚走了没多会儿,童梁突然喊道:“对了小黑子,你说在电影院里看到一个穿着墨绿色衣服的胖男人,后来又说在银幕上看到一则杀人视频,是一个穿墨绿色衣服的年轻男人举着一只金属水壶是么?” “没错,但是这俩人应该不是同一个人。一胖一瘦,人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改变自己的身材。”我回忆道:“虽然没看清楚两人的长相,但是应该是不同的两个人。” 童梁点了点头,半晌后说道:“那行吧,你先走,有事电话联系。” 于是我跟路演出了警察局回家休息。回家之后已经是深夜,路演抱怨了几句便去洗澡睡下了。我则翻来覆去睡不着。这几天接连遇到凶杀案,也就路演这种无脑无心思的人能睡得着。 到了早晨,我再度想起那个被我遗忘的心理医生,准备还是去找找心理医生,研究一下戚月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人。如果跟陌生人聊聊,也许更能理顺思路。 按照地址找了过去,结果在五大道最角落里的一处民国风别墅前看到那个诊所不起眼的牌子。 我站在门前,见那复古的雕花铁门开着,门上爬满了蔷薇藤蔓。团团簇簇粉色蔷薇将铁门点缀得很有诗意,但这角落里的树木生长得似乎尤其茂盛,将阳光阻挡在路口,这条路反而显得阴凉得很,即使在阳光不错的白天,光线也有些不足。 我推开半掩的铁门走了进去。只见这座别墅不大,院落里却种满了各种奇花异草。这些花草争奇斗艳,风格不一。有清新淡雅的白色茉莉,月桂树,吊兰,居然也有浓丽霸气的天竺牡丹。 小院落不大,被这些花草充斥着显得更为错落有致。但来访的人很明显会有一种感觉:这座院落的左右两边花草风格极为不同,中间一条小路似乎是两边院落分界线似的。 “这医生是人格分裂呢还是双子座?”我好笑地看着两边院落。 跟外面的那条街道差不多,这院子里也是光线不足。阳光被粗壮的两棵月桂树遮挡了一半。我想了想,往右手边走了几步。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有毛绒绒的东西从我肩膀上嗖地一下飞了过去。 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脖子,回头一看,见是一只纯黑色呆萌呆萌的小猫从我身边跳了过去。小猫无声无息地落到石子路上,翘着尾巴,回头好奇地看着我。眼眸也是纯黑色的,如两颗熠熠生辉的上好宝石。 “喵星人!”我摩拳擦掌地凑过去,那猫却喵呜一声蹿到墙头去了。 “哎,这就走了?”我笑道,但是却吃惊地看到墙头上顿时伸出三四个猫头。五颜六色的狸猫站在墙头俯身往下看,正待要跳下来,刚才那小黑猫却一巴掌拍到那要跳下来的猫的头上。 那花猫被拍得“嗷呜”一声低叫,却屁都不敢放,乖乖扭头走了。 小黑猫瞪我一眼,傲娇地转身也跑掉了。我看得吃惊,心想这小猫看上去也就几个月大的样子,居然在这附近称王称霸?刚才被拍的那货可比它的个头大了不少。 刚才瞥见这小猫脖子上似乎系着一只纯黑蕾丝蝴蝶结,看来是这里的人养的猫。望着喵星人远去的身影,我心中莫名生出几许异样的感觉,说不好是为什么,可总觉得那只猫有些奇怪。 不及细想,我转身正待上楼。这一转身,正巧撞上一张脸,顿时又吓一跳。 “卧槽,谁?”我吃惊地后退两步,却见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妙龄少女。 这少女娇小的个子,穿着十公分高的黑色高跟鞋,身上是蕾丝吊带裙,衬托得事业线很不错。 少女冷冷地看着我,脸色在这树荫下显得有些苍白。刘海遮住眉毛,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让我莫名地想起刚才那只小猫。 总不至于是猫妖吧…我心里莫名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少女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问道:“李承铭?” 我立即点头道:“你好,我来找公孙医生。” 少女白了我一眼,指了指她身后的小楼:“在三楼第二间办公室,你上去吧。” “请问你是?”我忍不住问道。 “白悠悠,他的助理。”少女撇嘴道,忽而转身跑走了。 我愣了片刻,突然想起那个挂我电话的女孩子。难道就是她?我无语地看着少女的背影,心想这心理医生的助手这么不着调,这诊所能开下去么?有这么对待客户的么? 我摇了摇头,突然对那心理医生产生几分兴趣。这到底是什么奇葩医生才有这么奇葩的助手? 怀着好奇之心,我沿着楼梯走道三楼,见第二间办公室的门敞开着,一个年轻男人正伏案看资料。我见状,于是抬手敲了敲门。 第十章催眠惊魂 “进来。”那人说道,随即抬起头来。 那一瞬间我承认我小小惊艳了一下。虽然同为男人……我倒是真被眼前这个人的风采惊呆。 窗外的阳光从他背后投射而来,仿佛某种神奇的光芒映在他身上。这位医生有一张可以媲美韩国美男明星的脸,但最出彩的是他的眼神,温柔如这清丽的阳光。 那医生站起身,笑道:“你好,李先生是么?我是公孙白。” “你好。”我跟他握了一下手,突然感觉美男医生的手比较粗糙,仿佛掌心还有老茧。大概是写悬疑小说写多了,为人比较多心多疑。一丝疑问在心底一闪而逝。这不是一动动嘴皮子和脑子就来钱的心理医生么?怎么手粗糙得跟搬砖得似的? 于是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他的手。这双手确实不如他的脸长得白净,就好像不是原装的一样。手指的骨节比较大,虽然手指细长,但是能看出手上几处浅淡的旧伤疤。手腕上戴着一只手表,手表下似乎有浅淡的纹身痕迹。 卧槽,这到底是医生还是混黑帮的? 除了这些不协调的细节之外,整体来看,这个人确实有医生的儒雅温柔气质。我被他凝视了片刻,便觉得心情放松了下来,身体往后靠在布艺沙发上。 “你的资料我看过了。”公孙白说道:“不过资料上并不详细,所以我想听你再仔细地讲一讲你的问题。” 我点了点头,于是将戚月的情况,和她失踪后出现的怪事跟他讲了一遍。 讲完之后,我忍不住问道:“医生,你说我这是幻觉呢还是…唉,其实我觉得这不是幻觉。可找了这一个多月,愣是没找到戚月,到现在我倒是不确定了。” 公孙白问道:“这个我还没法确定。但是你仔细回想一下,戚月她有什么特点,或者特别喜欢的东西和特别讨厌的东西?”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说道:“要说特别喜欢的呢,戚月她特别喜欢白色。衣服,鞋子,包包都只挑选白色的。或者顶多包会用黑色的。这是最大的特点,其他的我真想不到。似乎没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她的性格蛮随和的。” 公孙白看着我,说道:“她没有别的颜色的衣服么?” 这一句问话让我愣了一愣,心想这什么问题,心理医生还问这个么? “没有,不,应该说是有的。有时候我看她一直用黑白色的东西,觉得有点闷,就买了一件红裙子给她穿。但是她却反复问了我三次,这裙子是红色的么。”我苦笑道:“现在一说,我才发现她好像真没有特别鲜亮的东西。” 公孙白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有些微妙。但是这微妙的神色也一纵即逝。只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我回味着他是神色,总觉得那不该是心理医生所应该有的。那神色里包含一股了然,凝重和敌对的意思。 前两者如果是担忧我的病情还可以理解,这一丝敌意是针对谁? 我正疑惑间,公孙白说道:“李先生,鉴于你的特殊病情,我想对你进行催眠疗法。” “催眠啊。”我想起电影里的情节,心想试试看也不错,说不定就将来龙去脉给鼓捣明白了。于是我点头道:“可以,那这费用?” 公孙白笑道:“实话说,我刚从国外学成回来,你是我第一个在国内的病人,我不会收费,先试试看能否让你恢复。此后的治疗都是免费。” “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我有些诧异。哪儿这么好的事儿,免费给治病还收钱,这医生不会是无照经营吧? 转念一想,人家是土豪二代,说不定开诊所就是兴趣,没想着赚钱。反正也不会怎样,不如让他试试。于是我欣然同意。 公孙白于是向我走了过来,示意我在沙发上躺好,尽量选择舒服的姿势,然后将身心放松下来,摒弃杂念。随后,他搬来椅子坐在我跟前,将手臂伸了过来。与此同时,我居然听到清晰的手表表针发出的滴滴声。几分钟后,公孙白微笑看着我,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这里没有打扰你的东西……除了我说话的声音和表针的声响,你什么也听不见……随着我数数你会加重瞌睡……一……一股舒服的暖流流遍你全身……二……你的头脑模糊不清了……三……周围安静极了……不能抵制的睡意已经完全笼罩你……你什么也听不见……” 公孙白的声音温柔动听,渐渐的,我感觉眼皮真的开始沉重下来,就像是突然挂了两个铁秤砣一样。 没多会儿,我感觉额头上有温柔的手反复地,缓慢地,均匀地抚摸着。没多会儿,我便沉入了一片黑暗中。 就像是电影开场一般,我感觉一片混沌中逐渐有了景色出现。 等眼前的景色慢慢清晰之后,我十分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处从未到过的地方。眼前风景壮丽,连绵群山满目枫叶正红。瑶琴久已绝,松韵自悲秋。天色有些阴霾,似乎有风声呼啸而过。 眼前茫茫然一道索道,连接两座山头。我忽而听到身边有公孙白的声音响起:“现在你能看到什么?” “不知哪儿来的群山,还有一条悬在高空的铁索桥。”我说道。 “往那桥上走走,是否能看到山洞,或者,一扇门?”公孙白说道。 我于是按照他的指示走上那座老旧的桥。站在桥面上,我看到两边山色空濛。走到半途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因为我诧异地看到桥的两端各有一扇木门。 “现在我眼前有两扇门,我开哪一个?”我问道。 “两扇门?”公孙白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讶异。但他随即说道:“随便打开一个。” 我想了想,又退了回去,去推桥头的那扇门,那门却纹丝不动。摸索半晌,我见手中多出一把钥匙。我琢磨着这是我潜意识里想要打开这扇门而造成的景象。 但是,逗逼的事情发生了。特么这钥匙打不开潜意识里的门。什么情况?有没有这么设定的啊喂!我突然想起《万万没想到》里王大锤玩的那个坑爹游戏,npc都可能是boss。 “大概出门带错钥匙了,我打不开。”我无奈道。其实我对催眠也曾了解过,但是从来没听说催眠之后还能看到自己意识里有两扇门的。这是乌龙呢还是天赋异禀? “那就放弃这个,到另一扇门跟前去。”公孙白的声音指引到。于是我走过那道铁索桥,走到另一扇门跟前。这次,倒是轻轻一推便打开了。 打开这扇门之后,我有些诧异地看着眼前的情景。眼前是一座医院,而我正站在医院的院子里。不,确切地说,我看到另一个我从病房中走出来,向大门口的方向走过来。 这医院似曾相识,但是又感觉陌生的很。四下景色荒凉,似乎已经是傍晚时分,晚霞血红,铺陈在天空上,那医院便笼罩在一片血色残阳中。 我看到另一个“我”转过身抬头去看医院的楼顶,于是我也忍不住顺着他的视线往楼上去看。只见那六层高的楼上,居然有三个穿着病服的人影,正背对着残阳如血,对着我的方向鞠躬作揖一样拜别。 他们的动作幅度很大,双臂甩起来,弯腰九十度,再度起身,再度弯腰,姿势很怪异。那如血残阳的光照似乎从天际流淌下来,浸湿了那个“参拜”的人。 这种动作我也觉得似曾相识,却想不出在哪儿见到过。但是,一股熟悉的危险预感涌上心头。 正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一声断喝:“醒过来!” 我打了个激灵,立即醒了过来。转头一看,坐在椅子上的公孙白脸色煞白,额头上冷汗满布。 “你怎么了?”我不解地问道。其实我自己也觉得有些头晕,不过公孙白似乎比我的情况惨多了。 “没事。”公孙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那医生,我这好像催眠之后什么也没查出来啊?”我问道。回想着催眠后遇到的场景,我更觉得一头雾水,似乎不仅跟戚月毫无关系,更跟我的生活毫无关系。这太扯淡了,这是催眠么,这简直篡改人生记忆。 公孙白面色有些难看:“你的情况有些复杂,不,应该是很复杂。这样吧,建议你回家先休养几天。” 我休养?我心中嗤笑道。看我面色红润气色好,需要休养是眼前这位战五渣医生吧。 “我说真的。”公孙白似乎看出我神色中的鄙视:“养宠物能够缓解精神压力。你家里有养过猫么?” “我虽然喜欢猫狗,但是前阵子比较忙,也没时间去领养。”说到这里,我顿时想起刚才见到的那只呆萌霸气的小黑猫,不由莞尔一笑。 “那我暂时送你一只,纯黑小猫,是孟买猫跟卡尔特猫的混种。”公孙白起身说道:“刚才我在楼上看到你跟她打过招呼。” “啊,难道是刚才那只系了蝴蝶结的小黑猫?”冷不丁地,我想起那个穿着吊带裙的萝莉。不可救药了,我难道还真以为那是猫妖…… “对。”公孙白话音刚落,那猫像是心有灵犀似的,居然从门外走了进来,坐到我面前的地板上,歪头好奇地看着我。 “菜花,这是你暂时的新主人。”公孙白对着那小黑猫笑道,指了指我。 小黑猫立即轻盈地跳到我身上来,团成一团趴在膝盖上,轻轻晃着毛绒绒的尾巴。 我顿时心中涌满了温柔的情愫,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摸了摸毛绒绒的毛。 “这猫太可爱了,你怎么舍得给我养?”我至今无法理解这个奇葩医生到底怎么想的。 “以后你就知道了,她是我的助手之一,帮我治好过一个轻生的朋友。”公孙白喝了杯水,脸色逐渐恢复如初:“别看她长得小,现在已经三岁了。” “真的?”我看着那呆萌的眼神,不可置信地问道。当然,更不可置信的是这极品医生的治疗方案。让猫来治疗?治疗孤独症么?卧槽我就算按照心理疾病来划分,怎么也得是个幻想症,而不是孤独症吧? 但是这猫实在太萌了,于是我忍不住点头道:“好,那我就养一阵子。”时间长了,也许这个土豪医生就直接把猫送给我了,我暗中阴险地想道。 第十一章老旧的水壶 我见公孙白告诉我完事儿了可以回家了,便抱着猫往外走。这猫也乖,就这么趴我肩头不动弹。 走到院子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去寻找了一下刚才的蕾丝吊带裙小萝莉。但是却没看到小萝莉的影子。我低头看了一眼怀里叫做菜花的黑猫,心想不会是这猫就是刚才那萝莉吧? 我低头看着小猫,小黑猫也抬头看着我。圆乎乎的脑袋无辜的眼神跟小奶猫一样。 我看到那张脸就乐了:原来猫咪里也有逆生长的童颜女神猫啊。 虽然此行没啥结果,不仅没个准确的诊断,甚至催眠了一把之后,让我更对自己的大脑平添了几分疑惑,但是得了一只萌宠,我还是挺高兴的。 我将菜花带回家去,然后到楼下超市买了一袋子猫粮。但是带回去给菜花的时候,却赤果果被鄙视了。只见这傲娇猫抬起爪子将猫粮推到一旁,头四十五度望天花板翻白眼。 “卧槽,还挑食呢?”我失笑道,刚才抱走的时候还真忘了问问公孙白这猫的口味如何。 有了猫咪的陪伴,我倒是开心不少,心情也没那么郁闷了。一下午研究着给她网购个猫窝。 傍晚路演下班回来,一进门见到菜花,不由皱了皱眉头:“你哪儿弄的猫?我靠我养活你一个还不够,你还带个拖油瓶回来??” 我笑道:“这是心理医生让我养的,说对我的心病恢复有奇效。” 路演诧异地盯着我,说道:“你得的是臆想症又不是孤独症,养只猫算怎么回事?” 其实我对这个也不理解,想了想,我说道:“可能是想我转移一下注意力吧。” 路演看了看我跟菜花,说道:“行吧,我去做饭。”说着,他转去厨房忙活了。 我打开电脑,找出淘宝里的萌宠小窝,对菜花笑道:“你来看看你喜欢哪个?” 其实我也只是随便这么一问,猫哪儿知道这些。没想到菜花却轻轻跳到电脑桌上,凑到屏幕上细看。 这猫能听懂人话?我心中惊讶,盯着她半天,心想不会突然摇身一变变成我下午见到的那个小萌妹吧。想到这里我赶紧甩甩头,心想这真是宅男动漫看多了。 此时,菜花盯着一款吊篮一样的猫窝,喵喵叫个不停,拿讨好的眼神看着我。我顿时乐了:“行,就买这个!”价格也还可以。 买完猫窝之后,我注意到菜花脖子上的蝴蝶结丝带。估计这东西是那个萌妹医生助手给系上的,但是我一个大男人养一只猫,猫身上还有一只蝴蝶结,总觉得太娘炮了点儿。 于是我将菜花唤过来,想给她将脖子上的蝴蝶结暂时结下来。就在我的手刚扯到蝴蝶结的时候,菜花突然不高兴了,扭头要跑。我这一拽没拽下来,她却跳到了客厅门口。 “唉,女人就是爱美,女猫也一样。”我笑道。临走之前,公孙白告诉我说,这是一只女猫。 我突然想起戚月来。戚月在的时候,似乎很不喜欢猫狗一类的东西,见到了之后只是嫌弃地远远躲开。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伤感,但心头忽而又有一股异样的感觉涌起,似乎有什么细节被我忽略了。 苦思冥想半天,我突然想到这异样的感觉来自哪儿。刚才扯蝴蝶结的时候,好像碰到一个像小石头一样圆乎乎的东西,不可能是铃铛,个头儿比珍珠大,也是黑色的。蝴蝶结上的黑宝石点缀?我心中暗想道。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像,正待抓过菜花仔细看看的时候,突然响起敲门声。 “去开门啊,我在炒菜!”路演喊道。 于是我暂时放下这个小疑惑,去打开大门。开门之后,见童梁站在门外。 “李小黑,你现在有空吧?”还没等我说话,童梁自己不客气地迈进屋里。 “又有什么事?”我问道,同时想起了那青蛙杀人案,好奇心又上来了。 “关于案子,我想问几个问题。”童梁说道。这时候,厨房里饭菜的香味传了出来。貌似路演在做鱼。 菜花喵一声屁颠屁颠地钻到厨房去了。我看着她的背影顿觉好笑。 “还没吃饭?”童梁问道。 “是啊,要不——”我正要说“要不下午我再去警局找您”的时候,童梁很不客气地坐到客厅沙发上去:“我也没吃饭。” 卧槽!有木有这么不要脸的警察啊?? “你不回家吃饭么?”按理说童梁这个年纪应该有家室了。 “离婚了。”说着,童梁从怀里摸索半晌,在我以为他要拿几百块饭费的时候,却意外地看到他摸出一块怀表打开看了一眼时间。 我眼尖地瞄到他的怀表内壳有一张短发小孩儿的半身照片。小孩子很威武,手握一把仿真冲锋枪。 “原来你有儿子啊,你不回家陪儿子吃饭么?”我咂舌道。 童梁看了我一眼,郑重道:“那是我女儿。她在她奶奶家,这几天没跟着我。” 女儿……我心中抽搐,好吧,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 趁着晚饭还没做好,我问童梁找我什么事。童梁于是问道:“我们警方找不到那段插入了电影中的视频,所以我想来问你,你记不记得那个拿水壶砸人的年轻男人,手中的水壶是什么样子?如果是有内胆的水壶,经历那么猛烈的敲打,内胆总会碎裂。但是现场毫无碎片痕迹。” “不,不是一般常见的暖水瓶。”我回忆道:“好像是军绿色的,像是70年代的人总喜欢带的那种圆肚子水壶。但是那种水壶似乎很轻,不足以砸死一个人。可电影银幕上确确实实演过这一段,这不是我的幻觉,我舍友路演也看到过。” “那种水壶虽然不能砸死人,但是里面如果装满沙子或者水就不一样了,重量会重许多。”童梁说着,摸出烟盒抽出一支烟点燃。 “你这想法不错。”我立即来了兴趣,坐到童梁身边去,问道:“你依然坚持这三件案子都是同一个人所为?” “对。”童梁点头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夜,差不多能推测出凶手杀人的办法。但是暂时找不到杀人理由,所以我想找你聊聊看,帮忙理顺思路,再看看我的讲述中有没有细节错误,毕竟你是两起案子的目击证人。” “成啊,我正好奇想听听。”我顿时摩拳擦掌,见童梁到处摸打火机没找到,立即亲自递上去,给他点烟。 “可那消失的杀人视频如何解释?”我趁机问道:“这视频出现在放映电影的半途中,但是在放映机里又找不到影片,这怎么解释呢?” “要解释这个,得先从两个绿衣男人开始。”童梁吐出一口烟,眉宇间的川字纹逐渐舒展开来:“这两人应该是同一个人。” “你特么逗我?”我吃惊道:“一个瘦子,一个胖子,怎么在一瞬间改变身材?” 童梁笑了笑,说道:“对,如果人本身很胖的话,不可能一下子变瘦。但是,如果人很瘦的话,倒是可以伪装成胖子。这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雨衣的话,雨衣宽大,里面完全可以包裹住一个笔记本电脑,外加一只装满了沙子的水壶。带了这些东西在衣服里,整个人不就胖了许多么?” “水壶我可以理解。”我说道:“笔记本电脑什么意思?出来杀人还带笔记本随手记录么?” “那段消失的视频。”童梁说道:“很可能是凶手事先存在了笔记本电脑上,然后在特定时间进入放映室,打开笔记本电脑调出视频,随后将原本的影片关掉,将视频通过投影仪投到了电影幕布上,这样,就有了你们在外面看到的那一幕。” 第十二章童梁的推断 “不对,”我立即打断他说道:“这样解释的话虽然能说明死者确实可能死在下午,然后杀人视频被拍下来晚上放映,但是问题是,影院的女服务生说晚上明明看到过放映师傅进了放映室。这怎么解释?再者,如果放映师傅真是下午死在放映室的,到晚上电影开场还有三四个小时的时间,凶手怎么知道就没人进放映室,然后发现尸体呢?” 童梁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摸出几张照片,在茶几上一字排开,说道:“你看看,仔细看看。” 我凑上去细看,见那几张照片都是电影院放映室的照片。第一张是一间关闭着的放映室,门外挂着“设备检修,闲人勿入”的牌子。另一张则是案发现场的尸体。第三张则是一个男人的照片,五官平淡无奇。 “这男人是谁?”我指着第三张照片问道。 童梁说道:“死去的放映师傅,李雷。”这名字…他老婆一定叫韩梅梅,我心中暗自吐槽。 “看完之后你想不通么?”童梁说道。 “没看出什么,实在想不通,童大…哥,要不你给我解释解释。”我越发好奇了起来。 “好吧,我提示几点。第一,这个锁着门的房间,是放映室隔壁的另一个电影放映室,里面布局跟发现死尸的放映室一模一样。第二,设备检修的牌子挂上之后,门锁着,钥匙只有李师傅和检修设备的人员才有。”童梁说道。 我琢磨半天,恍然道:“我明白了,凶手其实是在隔壁杀人犯案,拍下来的视频。可能是趁着李师傅下午放映电影之前的一段时间杀了人,或者是趁着李师傅摆弄设备的时候从背后袭击杀了人。杀了人并拍下视频之后,他将李师傅身上的钥匙取下来,锁了隔壁的门,随后挂了设备检修的牌子。等放映时间到了,他就代替李师傅去后面放映电影,然后跑到前排看电影,估摸着时间到了,再去后面换上自己的杀人视频,将尸体从隔壁房间拖出来。” 童梁点头道:“不愧写小说的,想象力还挺发达。” “那我说的不对么?”我思量半天,但是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可服务生看到的李师傅怎么解释?” 童梁说道:“你见过那个服务生,年轻小姑娘,我跟影院负责人问过,小姑娘刚来几个月,平时只是打扫影院,做做检票工作,跟李师傅并无太多来往。李师傅的照片你也看过了,是个并没有什么特点的人,我猜想,是凶手打扮成了李师傅的样子,戴了假发,穿了制服,外加个头差不多,便理所当然地被认为是李师傅。毕竟他去放映室的时候是晚上,电影院走廊里的灯光并不明亮。” “你的推测倒是能讲得通,但是他搞这么多为了什么呢?”我问道:“是掩饰自己真正的作案时间?” “也为了造成一种扑朔迷离的假象,让我们摸不着头脑。”童梁说道。 “这件案子能说的通,那第二件案子呢?”我回忆道:“当时我记得一个胖女人穿过工厂的门突然消失到了厂房里。再次发现的时候,就只剩下一只手没有完全被浓硫酸腐蚀,其余部分已经变成了枯骨。重点是,我分明记得那工厂的门没开过,女人却直接穿过了大门似的进到工厂里。你说,这种事儿人能做到么?” 童梁说道:“能做到。” “怎么做?”我愕然道。 “如果那个女人也是凶手假扮,如果凶手是个身手利索的男人,就很容易手撑住铁门,跳进院子里,不是么?”童梁说道:“对我来说很简单,那门并不高。” “我擦,你够异想天开啊。”我笑道:“干脆警察别做了,去当jk罗琳。” “怎么,你不相信我的推测?”童梁问道。 “我觉得凶手没有必要搞这么复杂。”我说道:“他折腾这一通,为了什么?” “同样也是制造一种‘不可能杀人案’的假象。”童梁说道:“工厂里那晚有一个值班人不是么?我猜测凶手是为了让他当目击证人,证明刘飞他老婆是自己跳进硫酸池自杀的。” “卧槽,童大哥你碉堡。”我说道:“最后一个问题,那只断手怎么回事?” 童梁叹道:“池子里死了另外两个人,却没人注意过,可见工厂的人并不会没事儿去检查硫酸池子底下都有什么。也许凶手本来想让第三个人,也就是刘飞的老婆也悄无声息的消失,但是最近,却没有空子可钻。” 我回想半天,恍然道:“因为最近多了夜班值班人员?那个工人是最近才被安排上班的?” 童梁点头道:“武清县硫酸厂附近一片荒芜,硫酸厂里设备也比较老旧,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可偷,所以以前并没安排工人值夜班。我们调查过,最近厂子里购进一批先进设备,所以安排了夜班工人,怕设备被人偷走。凶手因此没了下手的机会。” 说到这里,童梁突然不说话了,让我自己去想。我心想这能怎么着,假设胖女人是凶手扮的,那这哪儿能说得通。死的是真正的刘飞老婆,总不可能是凶手自己跳下去了。 童梁见我左思右想没结论,便笑道:“想不通吧,我来告诉你。凶手杀了刘飞的老婆,但是苦于没办法毁尸灭迹。所以他想了一个招数,就是穿了刘飞老婆的衣服,买了同样的假发,然后,打扮成胖女人,将尸体带进硫酸厂毁尸灭迹。” “这么费事??”我无语道:“那可是胖女人的尸体啊哥们儿,可不是宠物小精灵可以随身携带。” “断手,枯槁,皮肉干枯,”童梁说道:“想到了什么?” 我思量半晌,顿时一阵恶心:“你的意思不会是,这变态把刘飞老婆的尸体给收藏了一阵子,等她干枯了,再肢解,然后塞在衣服里带进硫酸厂吧?”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身上塞了那么多尸块,不胖才怪。估计是凶手在往硫酸池里丢那些尸块的时候,匆忙间却将一只断手给落在了外面。硫酸厂房里漆黑一片,当时我们由于害怕,居然忘了开灯,只是举着手电筒就往硫酸池方向走了过去。 如果这时候,凶手藏在黑暗的角落里,等我们看到硫酸池旁边的断手惊恐慌乱的时候溜走,我们是很难发现的。也许这就是凶手逃走的办法。 “吃饭了,你们在聊什么?”路演将饭菜端上了桌子。菜花跟着欢快地跳了过来。 “真不好意思还劳烦你们请我吃饭。”童梁很不客气地坐到茶几跟前,接过筷子:“对了,你不是说你女朋友失踪了?这几天找得怎么样?” “找到了的话我会住这儿么?”我叹道:“毫无消息。” 童梁抬头看着我:“其实我也帮你查过那姑娘。但是没有半点档案资料。你这到底什么情况?一个没有资料的人,这不是特工就是可疑人员。” “可能真是特工吧。”我苦笑道:“要不实在解释不了为什么连警察都查不到她的资料。” 路演嗤笑道:“特工会找你?为什么啊?你肩负国家机密呢还是救国责任?” 我满脸黑线:“求不黑。” 童梁说道:“一会儿吃完饭你们俩有没有事儿?” 我叹道:“女朋友都不见了,我还能有什么事儿。” 童梁说道:“那好,跟我去一趟武清县的硫酸厂,我怀疑凶手在那附近住过,否则他没办法处理肢解尸体,居然还能把尸体晾成肉干。” 路演一听这话,顿时放下饭碗:“我不去。” 童梁于是转头问我:“你去。” 我当然欣然答应:“可以啊,但是童大哥,你同事那么多,怎么不带他们去?” 童梁说道:“我想验证我的推测,所以想去那附近看看。他们并不太支持我的结论。” 我心想我也持怀疑态度。虽然说得通,但是实在无法理解凶手为了什么要杀这几个不相干的人。 “那你也可以自己去。”路演说道:“为什么要带李承铭去?他又不是个警察。” 听说要去调查凶手藏身地,路演有些担忧。 童梁停下筷子,轻声咳嗽了一声,半晌后说道:“因为…因为我有点路盲。” 第十三章夜半“逃犯” 啊擦,连路都认不清怎么抓贼啊?? 于是我问童梁,你这货路都分不清东南西北,怎么抓贼?童梁说,平时出警肯定不会单枪匹马,都是好几个人一起,既然有警车有开车的,自然不会迷路。就算是自己开车出去,车上也装有最先进的导航设备,也不至于迷路。只是导航在乡下或者县城这边就不怎么给力了。所以去武清县大体的方向他知道,但是要找到那硫酸厂,还得我指路。 路演跟我面面相觑,脸上肌肉抽搐,不知该不该笑。幸好老子大处女座,一丝不苟,走过一遍的路妥妥地记住了。 吃完饭后,我跟童梁出了门,打算开车去武清县查查案。由于从市区去武清县要经过不少时间,路上我好奇地问童梁,刚才解释过两件案子,那第一件呢?第一件案子那女人是怎么死的?既然法医说不是被水给闷死的,那死因是什么? 童梁沉默半晌,才说道:“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那只青蛙不是一般的青蛙,而是比较罕见的箭毒蛙。” “箭毒蛙?”我吃惊道:“你逗我?箭毒蛙是拉丁美洲才有的毒蛙,要说在天津有,怎么听都不可信。我读书少你可不要骗我。” “不骗你,真的是箭毒蛙。”童梁说道。 “据说箭毒蛙是全世界毒性最强的物种之一,体内毒素完全可以杀死两万多只老鼠,如果说这女人不慎…”我顿了顿,心想谁也不会一不小心吞了只青蛙:“先不管特么的箭毒蛙怎么穿越到了我大天朝,就单说它那种剧毒,就算是被害人身体的剧毒青蛙是被强迫吞进去的,那这毒应该见血封喉啊,法医怎么说没有中毒痕迹呢?” “是没有中毒的痕迹,但是这说不通。”童梁说道:“一只剧毒物被吞到肚子里却没中毒,这怎么可能?不过,在她手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阵眼中倒是找到了一些药物残留,只是现在还没分析出来是什么。” “太奇怪了,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得云遮雾绕。 童梁说道:“去了查查再说。” 一路我俩闲聊着到了武清县那硫酸厂外。路上,萌贱机智叔童梁跟我聊了不少他抓人时候发生的无厘头插曲。童梁是个典型的冷面笑匠,表面是那种看上去很严肃,习惯皱眉头的冷面人,但是偶然说出一句话或者干出一件事,真心要将人笑死。 比如有一次抓一个流蹿抢劫犯,这犯人体力不错,跑得跟刘翔似的,特快,其他警察没追上,只有童梁追着他跑了一条又一条街,终于抓到了,但是最后悲催了——他忘了回市局的路。 由于当时是晚上,路上车比较少,没法搭车回去。出租车司机看到俩人铐着手铐,哪儿敢停车,一溜烟开得更快了。 于是,童梁就拽着这逃犯往回凭着感觉徒步走,可巧了手机没电打不了同事电话问路。最后走了两三个小时越绕越远。再后来逃犯又累又饿又亚历山大,实在熬不住了,乖乖地给童梁指了回警察局的路。一屁股坐到审讯室当时就认罪了。说宁可坐牢也不跟着这警察出去了。一时间,这件事被传为警局的“佳话”:童捕快千里追凶,凶犯迷途知返。 “哈哈哈哈哈哈…”童梁讲完后,我忍不住大笑。 童梁严肃地看了我一眼:“那么好笑么?” “艾玛童大哥你太逗乐了。”我笑道:“第一次发现警察叔叔也挺有爱。” 此时到了硫酸厂附近,童梁将车停下,对着后视镜整理了一下头发,郑重地说道:“我只想安静地做个美男子。下车!” 我忍着笑下了车,瞧见童梁这次还不错,在我和导航联合指路的情况下找到了案发的硫酸厂。 我问童梁从哪儿开始查起?童梁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打印好的纸,说道:“这是我在警局查到的附近村子的可疑住户。我们挨家去找。” 说着,他打开手电,照了照那张纸给我看。我一看,纸上五六家,倒是不多。他所谓的可疑,估计是一些不表明身份的租客,或者废弃的空屋,常年没人住的空屋之类。 我们正要挨个找一找试试看,童梁突然将我拽到一旁的草垛后躲了起来。我被吓了一跳,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了?” 童梁眼睛盯着前方,低声道:“有人来了。” 我立即安静下来,眼睛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见村子口走出一个人,鬼鬼祟祟四下张望,手中提着一只行李箱。 这人的身形挺胖,看他伸着脖子四下张望的样子,我突然联想到了肥大的老鼠。 村口有几颗洋槐树,树下停着一辆有些旧的面包车。这胖子摸索着摸出车钥匙,似乎要上车去。童梁突然低声道:“这人是刘飞!” 话音甫落,他人已经冲了出去,三两步到了那胖子跟前,一把将他按到车门上去,喝道:“还想跑?!” 这一变化只在一瞬间,看得我目瞪口呆。距离这么远,又黑灯瞎火的,童梁是怎么认出这胖子是刘飞的?莫非是蒙上的? 我立即跟了过去,只听那胖子哎哎一顿痛叫:“你,你谁啊?!” “警察!”童梁声音不高,但是铿锵有力。 刘飞立即哆嗦求饶:“警察同志,我,我犯什么罪了我??” 童梁问道:“深更半夜的,你鬼鬼祟祟想上哪儿去?!” 刘飞辩解道:“我又不是犯人,我去哪儿好像你们也管不着吧……” “管不着?”童梁冷笑道:“前几天怎么跟你说的,涉案人员,无论人证还是死者家属,都要在案件未结束之前随时配合警方调查,不得擅自离开。你这什么意思,逃跑?” “我又没杀人,我为什么逃。”刘飞的气焰顿时弱了下来。 “包里藏着什么?”童梁将他的行李箱提起来掂了掂:“挺重啊,里面放了什么?” “就,就是衣服啊什么的,我想去我爸妈那住几天…这不老婆死了么,家里住着不舒服。”刘飞声音有些发颤。 童梁对我说道:“你打开看看。” “我?”我愕然道。 “哎,你们警察没有权力随便乱动我东西啊!!”刘飞嚷道。 童梁说道:“这黑小子不是警察。” 卧槽,一句话顿时暴露了贱兮兮的本性。 其实我也好奇这行李箱里藏着什么东西,于是上前拉开箱子的拉链。拉链一开,箱子盖落了下来。哗啦啦一阵细碎的响声,我见一捆捆东西从箱子里掉了出来。 我举起手电一看,顿时呆若木鸡。这箱子里掉出来的居然是一捆捆人民币,鲜红的毛爷爷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说,哪儿来的那么多钱?!”童梁喝道。 “我这几天存下来的不行么!!”刘飞嚷道。 “你存的?”童梁冷笑道:“你一个工人能存这么多钱?” “十,十几万也能存下来么…”刘飞垂死挣扎似的辩解道。 童梁冷笑道:“这些都是一百元一捆的人民币。你这箱子,怎么也得有个16寸。16寸拉杆箱尺寸:31cm*43cm*13cm=17329立方厘米;100元的人民币尺寸按:长155毫米,宽77毫米来计算;每100张厚度约为1厘米。1万元人民币是就是15.5*7.7*1=119.35立方厘米。17329/119.35=145万左右。或者,这装不下一百四十五万,那就建设一百多万好了。你哪儿来的一百多万?!” 我听到这里顿时目瞪口呆,卧槽太帅了!卷福附体啊亲!看来萌贱大叔文武双全啊! 第十四章鬼住户 不仅是我,连刘飞也呆了:“你这都能算出来……” “说吧,钱哪儿来的?”童梁问道。 “其实这些钱是我老婆留下来的。”刘飞发现瞒不住了,只好说道:“至于怎么来的,她说是什么有钱的亲戚死后留下来的,当然,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很显然不是。”童梁说道:“我调查过你老婆,没有什么有钱亲戚能留下这么一大笔钱。” “但是这肯定不是赃款!”刘飞怕童梁把钱收走,立即补充道。 “也就是说你完全不知道钱从哪儿来的?”童梁问道。 刘飞点头道:“我真不知道。不过…我突然想走并不是要逃跑,而是实在受不了我家楼上那对儿夫妻,天天半夜吵,加上最近出了事,失眠,我就想赶紧找个别的地方住。” “回去,好好呆着。”童梁说道。刘飞只好把箱子整理好,再度往回走。童梁怕他再逃跑,于是招呼我跟上去一起看看。 我俩于是跟在刘飞后头,往他住的地方走过去。他家所住的房子是天津郊区的两层公寓,楼上楼下是分开的住户。 刘飞将我们让进屋里,放下东西之后,招呼我俩喝茶。童梁仔细竖着耳朵听了听,说道:“这房子不是挺安静,什么声音都没有。” 刘飞看了一眼时间,叹道:“还不到点儿呢。” 我看了一眼时间,这时候是晚上八点五十六分。够搞笑,晚上吵架还要定时定点的。 由于刘飞这番说辞,我忍不住注意了一下时间。当手机上的时间指示为九点整的时候,我下意识地竖起耳朵细听楼上的动静。 果然的,刚到了九点,楼上便传来了吵架声。似乎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声音。虽然内容听得不够完整,但是我隐约听到一个男人在大喊大叫:“不行,我不能离婚!!” 随即,一个女的喊道:“你不跟你老婆离婚我就死!” 男人喊道:“你愿意死就死啊,谁理你!” 女的随即吼道:“那就死给你看!!” 然后就是两人吵闹厮打的声音。随后,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来,似乎是玻璃杯子砸到地面粉碎的声音。 童梁也听到这声脆响,立即站起身,皱眉道:“这楼上住的什么人?” 刘飞苦笑道:“我不知道住的是什么人,就知道这对儿夫妻天天晚上定时吵架。我也到楼上找过这户人家商讨,但是敲门很久也没有人出来。白天就更没见有人进出。我就奇怪了,他们俩这过得什么日子,神出鬼没的。” “其他人没听到俩人吵架么?”我问道。 “怎么没有,隔壁也去找过,就是没找到人。”刘飞摇头道。 “不行,得去看看,万一闹出人命呢。”童梁说着,便往门口走出去。我跟刘飞只好跟上。等上了二楼,走到刘飞家楼上那户住家门前,童梁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开门,警察!” 童梁喊完之后,刚才屋里的吵闹声和厮打声居然消失不见了。 童梁又敲了半晌,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回应。“门上好像有门铃。”我指了指右上角。 童梁抬手按了下去,但是却没响起门铃的响声。 “门铃是坏的。”童梁叹道:“这一家子到底怎么过的。” “别说您不知道,我搬到这里两年以来,每天晚上都会听到几乎同样的吵闹声,虽然不大,但是非常烦心,因为几乎每次的声音都是相同的,连吵架的内容都完全相同。我就不明白,这一对儿夫妻怎么吵架内容都一样呢。”刘飞摇头叹道。 “或,你有那么多钱怎么不去买个新住处住着?”童梁说道:“这房子也不算新了。” 刘飞叹道:“怎么不想啊,但是我还有俩儿子都在外地上大学,这得提供学费,未来的各种费用,哪儿敢随便花。” 童梁冷哼道:“你想得还挺长远。你俩往后退退。” 我跟刘飞闻言,于是往后退了退。只见童梁从腰间摸到一串钥匙,我见那一串钥匙中带着一只形状弯曲的像是铁丝一样的东西。他将那东西插入面前的防盗门门锁,三下五除二开了锁。 防盗门之后,是一扇同样上着锁的木门。童梁见状,往后退了一步,随即飞起一脚踹在了门上。 这一脚相当牛逼,木门应声而倒。但奇怪的是,随着木门倒下,我闻到一股灰尘的气息扑鼻而来。 “怎么这么多灰尘?”童梁捂住鼻子说道。 屋里全无灯光,我们只好打开了手电筒。只见客厅屋里落满灰尘,但是并没有人。 不仅客厅,卧室里也没人,我们在楼下听到的一声清脆的玻璃碎地的响声,但是现在地下并没有任何玻璃碎片。 什么情况?我吃惊地看着童梁:“童大哥,这楼上没人啊。” “没道理,没人怎么会有声音?”童梁也有些疑惑不解。片刻后,刘飞突然大叫一声:“贵啊,鬼!!一定是鬼!!”随后屁滚尿流地跑到楼下去。 刘飞跑下楼去之后,楼上安静下来。夜风透过客厅窗户的玻璃缝隙吹了进来,撩起陈旧的暗花窗帘。 夜风掠过我的脖子,就像是一双冰凉的手摸过咽喉一样。我打了个寒噤,对童梁说道:“童大哥,我们快走吧。” 还没等童梁同意,我就想转身溜掉。但是一转身,赫然瞥见门口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飘进屋里。 “啊!!”我吓了一跳,手中的手电筒照到那人影的身上。一张皱巴巴嘴角下吊的老人脸浮现在我眼前。老人的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居然带着一抹笑意。 “你,你是人是鬼?!”惊吓之余,我说出一句比较脑残的话。 老人定定地看着我不说话。童梁一把将我拽身后去,问那老人道:“不好意思大娘,这孩子有点智商低下。您是这户人家的邻居?” 老大娘终于有了反应,点了点头。 “这户人家的人呢?”童梁继续问道。 “就在你身后。”老人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她说完这话,我顿时寒毛直竖,一把抱住童梁的腰,嚷道:“我身后真有人吗??是吗??” 童梁回头瞪我一眼,一把将我甩开,骂道:“干什么,像不像个男人?!什么有人,鬼都没有一个!” “有,有两个流血的鬼。”老人家再度说道。我顿时觉得腿肚子转筋,下意识地抓住童梁的胳膊。 童梁无奈道:“回头看看,什么也没有,这老人家八成是老年痴呆。” 听了童梁的话,我才提心吊胆地回头快速看了一眼。果然什么都没有。紧张的神经松弛下来,我放开了童梁的胳膊,有点尴尬。 此时,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门外传来,但见一个中年女人带着手电走了进来:“哎呀妈,你怎么在这儿?!半夜不要乱跑!” 说着,女人上前扶过老太太。老太太却不理她,只是盯着我,突然裂嘴一笑。这一笑又给我吓一跳。这老太太的牙齿几乎掉光,一张嘴笑起来,一嘴乌黑。 “你们这是?”中年女人疑惑地打量着我们。 童梁亮出证件:“警察。请问你是这户人家的邻居么?” 中年女人点头道:“是啊,不过我已经很久没看过林教授出现了。” “林教授?”我问道。 中年女人说道:“对啊,这里原本住着一个什么教授。”说到这里,女人的语气鄙夷不少:“确切的说,是教授的小三。他给那女人金屋藏娇藏在这儿。可大概两三年了吧,再没见过那女人和林教授出现过。” 童梁诧异道:“那就奇怪了,我们在楼下明明听到有人在这里面。” 中年女人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都说这房子挺邪乎的,要不是找我婆婆,我也不想半夜出来,唉。”说着,中年女人拽着老人往外走。 但是,那老太太却一直盯着我笑,口中嘀嘀咕咕不知说什么。 等俩人走了,我问童梁道:“这老婆婆既然是人,怎么走起路来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而且我都没看到她有脚…”回忆刚才,我记得只看到浅色睡裤的裤脚在晃荡。 童梁无奈道:“因为她没穿鞋,只穿了黑色袜子,所以走路没有声音。也因此你没看到她的鞋,因为黑色的东西,晚上本就看不清楚。” “卧槽,这你都发现了?”我吃惊道。 童梁说道:“因为你刚才太害怕,所以没注意到。可能声音是从别的地方传来的吧,既然这没人,我们先走吧。” 说着,童梁先迈出门去了。我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走到门口正回身关门的时候,顿时吓了一哆嗦,差点儿摔地上去。 只见屋子正中站着两道影子,一男一女,明显是身体悬浮在半空,正俯身看着我。 男人脸色枯槁青黑,女的七窍流血,面色恐怖。 第十五章错觉幻像 “啊!”我惊叫一声扭头就跑。童梁见状一把拽住我,诧异地问道:“你鬼叫什么?” “鬼,真是鬼!”我指着门后喊道。 童梁向门内瞥了一眼,神色淡定,冷哼道:“什么鬼,你看清楚,什么也没有!” 我壮起胆子回头看了一眼,不由地诧异。客厅里果然什么也没有,空荡荡一片。 难道刚才是幻觉?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没有。 “看错了吧?”童梁摇头道:“你们这俩人没胆子,不像个男人,以后多跟我练练胆子。” 我擦了擦额头冷汗,确实觉得自己这胆儿也太小了。当然,平时虽然写灵异小说,我却从来都没信过这世上有什么鬼神。可最近的事情和精神状态,不得不让我疑神疑鬼。 童梁带着我下楼。走到拐角处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间恐怖的房间。但这一次回头我却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我略略放心,心想最近一定是写鬼怪太多写出精神幻觉了。 正盯着那门发呆的当口,突然,一颗黑漆漆的人头“呼哧”一下从门后伸了出来,慢慢转过惨淡的脸,对我弯出一抹惨笑。凌乱的黑发披洒下来,我见有血迹从发梢滴滴答答落在地板上。 “啊——”我惊叫一声原地抽筋儿似的跳了两步,结果一个没站稳踩空了台阶,哐当一下摔了下去。 冰冷的水泥台阶撞击到后背上,我顺着台阶滚了下去,妥妥地滚下一层楼,在拐弯处七荤八素地停住。 “你没事儿吧?!”童梁见状立即三两下地蹿到我跟前来:“摔到哪儿没?” 我躺在地上哀嚎半晌,等着那阵子疼痛过去,才缓过劲儿来,呲牙咧嘴地说道:“好像没什么事儿,就是后背估计摔出淤青了。” 童梁叹了口气,将我架起来说道:“早知道我就不带你上来。” 他架着我走了一会儿,我才勉强一瘸一拐地自己走。到了一楼刘飞家里,我们见他家门紧闭,厨房中透出灯光,看来这货是在家。 童梁按了按门铃,半晌后那门才缓缓打开一道缝儿,刘飞惊恐的小眼睛从那道缝儿里露出来。 “刘飞,你跑什么?!”童梁皱眉喝道。 “鬼,楼上有鬼!”刘飞的脸色比我好不哪儿去。 “你瞧瞧你俩这熊样!”童梁啐了一口唾沫:“怕什么,什么鬼,我怎么没见着?!刘飞,别跟我耍花招,这几天别出门,等着我们问话!” 警告完刘飞,童梁带着我离开这两层公寓楼。出了楼门,我又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了看,见二楼窗口黑洞洞一片,只有窗帘偶尔飘起落下…… 回家之后已经是十一点半多。童梁将我送到楼下便将车开走了。我进屋见路演已经睡了,也便洗洗准备去睡。可躺床上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又起身打开电脑,想了想,将这几天发生的怪事以日记的方式记录下来。 等写完一段之后,琢磨着怎么给这个日记体的帖子取个名字。思量半天,这怪事是由寻找女友戚月开始的,那干脆叫《寻女友所遇诡异事件录》。零碎地记录完,便发到了莲蓬鬼话去。 关了网页之后,我便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路演去上班了。我翻身起床,后背顿时隐隐作痛。想起昨晚惨摔下楼,还有那恐怖的鬼影子,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拉开窗帘和窗户,关掉空调,夏日暑气与阳光包裹着夏虫鸣叫声席卷而来。对着窗户深呼吸伸了个懒腰之后,才觉得心头上的阴霾稍稍消退。 打开电脑翻出昨天发的帖子,惊讶地发现一晚上回复不少,甚至还有打赏鲜花的。我瞥了一眼那位打赏的人,似乎是个妹子,网名很清新:莲生。 得,这一帮人都把我的经历当成小说来读了。我苦笑着关了网页,发了会儿呆,准备出去散散步。 我沿着小区门走出去,转了几条街,最后拐入一条林荫小路。阳光被细碎的树叶阻挡在外,我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发现路两旁都是文艺范儿的咖啡店,精品店或者是特色小店。 我对路演住的和平区不是很熟悉,也没注意这条路的名字。 但是走过一段之后,我的目光被路旁的一家小店吸引住。 这是一家小书吧,店面不大,却布置得精致舒适。落地窗户,门前一处小空地也被利用起来,围起一道小围栏,撑起一把遮阳伞。遮阳伞也精心打扮过,伞面被涂料画成了一副海底美人鱼图案。伞下是方形的原木木桌,旁边一张秋千式的藤椅。四下围绕着绿色盆景,多为多肉植物,肉嘟嘟青翠欲滴很可爱。 店里的空间似乎被规划过。一边是一排排整齐的书架和几张木质桌椅。另一边则被打扮成小画廊的模样,几个中学生模样的人正在里面拿着画板作画。墙壁上随意挂着几副画作,有素描人像,有山水油画。 我出神儿地盯着那几张素描画,突然想起以前心情不错的时候偶尔画画素描,而模特一般只有戚月一人。有一次给戚月画了一张素描画像,结果被戚月追着打,说我把她的脸画得太大,眼睛又画得小了。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莞尔一笑,盯着落地窗方向半天没动弹。可就在这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戚月的影子。及腰长发,白裙飘然,从书架方向走到那几个画画的孩子跟前,背对着我指导他们画画。 戚月!我顿时感觉心跳漏跳了一拍。她怎么会在这儿?! 我也顾不得多想,立即冲了过去,推门就往那女孩的方向跑了过去。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扳过她的身子,喊道:“戚月!” 但是,当女孩转过身的时候,我却失望了:这姑娘并不是戚月,虽然身高,身材,发型和长裙都很相似,但是她的容貌跟戚月完全不同。 姑娘长得很美,但是脸型比戚月圆润一些,容貌甜美端庄,跟戚月是截然相反的两种气质。 “这位先生……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姑娘微笑道,好奇的大眼睛盯着我,脸颊上两只浅淡的梨涡若隐若现。 “啊不好意思,我认错人了。”我有些尴尬地放开手。 此时,我瞧见几个学生很好奇地瞄着我。姑娘笑道:“你是不是把我看成你女朋友啦?” “哦,是啊。”我讪笑道:“不好意思啊。” 可这位姑娘抿嘴一笑,依旧好奇地盯着我。被女神范儿的妹子盯着,我感觉有点小紧张,眼睛不自觉地瞥向旁边。结果旁边一个梳着马尾的十几岁小萝莉歪头看着我,嘴撇出一个万分鄙夷的角度,好像在说:就你那个熊样还盯着女神看…… “那个,你这地方弄得不错啊。”我呵呵笑道。 姑娘大方地笑道:“谢谢,我这地方是个小书吧,你若是喜欢,记得常来。” 说着,姑娘递给我一张名片。我接过来一看,名片设计得不错,落花流水的底色,飞扬古朴的字体,写着书吧的名字:闲情小筑。店主的名字是:顾莲生。 莲生?我呆了一呆,想起早上给我那帖子打赏留言的读者似乎也叫莲生。很是巧合。 本想问个明白,但是想了想便放弃了。 “谢谢,以后会来坐坐。”我笑道,将那名片放到随身带着的钱包里。 走出店门的时候,我回头看了看那姑娘。只见姑娘抬起纤纤素手将额边一抹发丝抿到耳后,冲着我嫣然一笑,挥了挥手。 明媚的阳光下,她的笑容如夏季初绽的莲花骨朵,清新可喜,端庄可人。 走在回去的路上,我回想着这姑娘的笑容,再度想起了戚月。戚月的气质有些清冷,似乎自带着不可解的谜团似的。而她现在的下落,也莫名其妙地成了一个谜团。 第十六章阁楼上的干尸 回家后没事做,我便给童梁打了个电话,本想旁敲侧击问问案情的进展,我好继续在帖子里吹嘘。但是打过电话,童梁却没接。 可能又忙案子了吧。我对着帖子半晌,想不出继续写什么才合适,便关上电脑,仰躺到沙发上。就这样发了会儿呆之后,我突然想起昨晚见到的鬼影。 想起那俩鬼影恐怖的脸,我立即打了个激灵,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这世上到底有没有鬼?昨天晚上是不是我看错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来了精神,看了一眼窗外,阳光明媚,正是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如果真有鬼的话,大白天它们也不敢出现。 于是我摩拳擦掌地跳起来,心想横竖干什么都没心情,不如去“凶宅”现场找找素材和灵感。 我一跳起来,旁边团成一团昏睡的小黑猫也抬起头看了看我,轻柔地“喵”了一声。 我笑道:“内什么,菜花你也想去?” 菜花似乎听懂似的跑过来蹭了蹭我。我将它抱起来,笑道:“那就一起去,都说黑猫通灵,也不知真假。” 此时我去意特别坚决。干我们这行的,敏感,好奇。尤其是好奇心比一般人重,虽然总说好奇害死猫,但是还是不妨碍我一查究竟的热情。用现在的话来说,基本就属于“nozuonodie”。 我抱着菜花,搭车再度去了武清县。我按照记忆找到刘飞他们家住的二层公寓,上了楼,直奔那“凶宅”而去。等我到了门前,看那防盗门半掩着,不由有些高兴。来的路上我还想过,门如果锁着,我这还是白来一趟。 我推门进去,屋里空无一人。摆设还是昨晚的样子,地板上一层灰尘,散落着几个人凌乱的脚印,想必就是我们几个留下的了。 窗帘随风扬起落下,屋里不够明亮,于是我上前拉开窗帘,让阳光冲进屋子里。但是即使将窗帘全部拉开,似乎屋里也没有特别明亮。 我在客厅,卧室全部找了一遍,却什么特别的东西也没找到。但让我疑惑的是,这房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床单被罩,杯盘碟碗,所有生活用品都在,甚至女主人的生前照片也在。 既然所有家当都没拿走,那么这俩人到底去了哪儿?晚上楼下刘飞听到的声音又是哪儿传来的? 我将菜花轻轻放到地上,随即拿起床头柜上那年轻女主人的照片看。照片上是一个漂亮时尚的年轻姑娘,巧笑嫣然,长长的卷发,长得蛮招人疼。 想起邻居阿姨说这女的可能是一个教授的小三,不由感叹一声,放下那相框。 此时,地上的菜花却喵呜叫了一声,声音上扬,有些奇怪。我低头看着她,但见她歪着头盯着前方,半晌后突然冲了出去。 有发现?我诧异地跟上前去,见她钻到书房里,抬头看着天花板不停地叫。 我见状也抬起头来,突然觉察到这间房子有点不对劲。书房的天花板似乎比客厅的低了不少。我思量半晌,心想难道书房上面有阁楼暗室? 想到这里我来了兴趣。如果真是有阁楼的话,那这户人家家里应该有折叠梯子之类的玩意儿,方面上下楼。 因此我一顿好找,最后在玄关处的柜子里找到了一只木质的折叠梯。我将梯子支开在书房,试着踩了踩,发现还挺结实。 于是我踩着梯子上去,摸到天花板的时候,果然见上面有一处插捎。由于插捎被粉刷成了天花板那种白色,在地下看的时候容易被忽略。 这时候菜花表现了猫特有的好奇心,三两下地蹿了上来,站在楼梯顶上盯着我开暗门。 我于是将那插捎拔开,一扇小暗门便就此打开。 如果暗室长久不开启的话,里面肯定落满了灰尘。猛然一打开,必然有灰尘扑面。 于是我抱起菜花,缩着脖子屏息等那股子灰尘洒落到地上,才再度抬头往那暗门中看。 就在我抬头的瞬间,我突然见一只黑乎乎的头颅从暗门中倒悬而下,弯起嘴角诡笑着盯着我的脸。 “啊!”我惊叫一声差点儿摔下梯子。手一抖,菜花被我摔了下去。我哆嗦半晌正准备爬下梯子的时候,却突然发现眼前毛都没有,暗门里黑漆漆一片,充斥着尘埃的霉味儿。 麻痹,又幻觉?我定了定神儿,听到菜花在地下不满地冲我喵喵乱叫。我低头看了她一眼,幸好喵星人身形轻盈,摔下去没啥大事。我从随身的背包里摸出手电筒,对着菜花招了招手。 菜花于是再度爬上梯子,首当其冲地跳进阁楼里。 这货很贴心,进去转了一圈才从暗门里探头看了看我,表示毫无危险可以上去了。 我这才登上梯子最上层,双手一撑爬进阁楼。阁楼里空间不大,直不起腰身,黑漆漆的没有窗户。我用手电筒一照,发现角落里似乎有一只上锁的大木箱。 我走到那木箱子跟前,发现箱子也并非上锁,因为那锁生了锈,似乎当年放置这口箱子的人忘了将箱子锁住。 我上前取下挂在挂扣上的锁,将那箱子的盖子掀开。但是当我打开木箱的时候,顿时惊呆了。箱子里有两具黑漆漆的枯槁干尸,从衣着上来看是一男一女。 我稳住心神,仔细打量了一下那两具尸体。这两具尸体一上一下,像是相拥而死似的。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不是。两人的脖子上绕着几圈麻绳,腰身和腿上也是这样。可最奇特的是,这一男一女两具尸体虽然上身衣着完整,但是下身似乎是裸着的,因为我没发现裤子的痕迹。 卧槽,这死法太特立独行行为艺术。 此时,空气中似乎有一股臭气越来越浓。我心想不好,也许是残留在箱子里的尸气冒了出来。于是我赶紧抱着菜花下了梯子。刚到了地面,正想给童梁打电话报案,却见童梁的电话先打了过来。 我迫不及待地接起电话,说道:“童大哥你快来,我在刘飞家的楼上,发现了两具尸体!” “什么?!”童梁声音诧异:“你怎么去那地方?怎么又有尸体?我靠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日本鬼子里那个长不大的四眼小子?走哪儿哪儿出事?!” “真的有死人!”我见他似乎不大相信,便郑重道:“好像死了有很长一段时间了!” 童梁见我不是开玩笑,便叮嘱道:“你在哪儿等着,别让人随便进去破坏现场!我马上到!”说着,童梁挂了电话。 我擦了擦冷汗,抱着菜花出了门。我特么实在不想自己跟两具干尸同处一室。等出门来到走廊上,被风一吹冷静下来之后,我想起了昨晚见到的鬼影。尼玛,总不至于是两只含冤鬼暗示我,让我找到他们吧? 我站在原地心跳如鼓,没多会儿,我见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楼梯拐角探出半个身子来。 “谁?!”我喝道。半晌后,刘飞那肥硕的脑袋探了出来,涎着脸对着我一脸痴笑:“嘿嘿嘿,他们来报仇了,报仇了!!” 我讶然盯着他,见他眼歪嘴斜貌似中风,但是说的话又语无伦次含糊不清,于是走上前问道:“刘飞,你搞毛线啊,你笑什么?!” 刘飞对着我翻白眼,嘴角一股子哈喇子流淌下来。 我看了一阵恶心,心想这bk的难道是真疯了?才一夜之间就被吓疯了?这一晚上他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也跟我看到一样的鬼魂?那是不是真正的鬼魂? 但是刘飞这状态根本回答不了我任何问题,只是颠三倒四地重复着“他们来报仇了”这句话。鬼魂复仇么?我苦笑道,其实到现在为止我依然不知道该不该信这世上有鬼,或者说,到底是不是我的幻觉?刘飞看到的东西是不是真的鬼,还是别人假扮?这暂时都无从得知。 第十七章血迹斑斑的桃花 刘飞跟我傻笑半晌,便有一个阿姨将痴呆的刘飞拽走了。我顺便问了问刘飞的情况,原来是这货一夜之间变成了傻瓜,这位阿姨是邻居,正跟刘飞的家里人联系呢,准备商量着送精神病院。 那位阿姨将刘飞拽到楼下去不久后,当地派出所民警到了。几个人先是将现场拉上了警戒线,等候市局刑警大队的到来。 又过了一阵子,负责案子的刑警和法医都到了。我往人群里看半天,没看到童梁的影子,于是好奇地问那个出现场的女法医:“阿姨,童大哥他人呢?” 女法医瞪了我一眼,扶了扶金丝眼镜:“我有那么老?我还没结婚呢!” 我尴尬地笑道:“姐……姐,童大哥他人呢?童梁。” “不知道,今天他休假。要是来的话会自己来,这个时候还没来,八成是迷路了。”女法医冷哼道,面色不虞。 又迷路……我满脸黑线,感觉一颗豆大的冷汗垂挂在脸颊旁【原谅我穿越到了二次元】。 低头看了一眼菜花,见她也鄙夷地喵呜一声,半闭着眼睛撇着嘴。 我抱着菜花坐到楼梯拐角处,看着警察们忙来忙去,最后将那俩干尸都盖着白布抬出来之后,才看到楼下童梁蹭蹭蹭三步并作两步连跑带跳上了楼。 “啊哈哈哈,我又走错路了。”童梁笑得一副扭曲样。笑完之后,又恢复那严肃的神色,问女法医尸体检验的初步情况是什么。 “死者是一男一女,半身赤裸而死,下体交合状态,但是却被人绑在一起锁在箱子里。”女法医说道。 童梁看了一眼旁边的担架,皱眉道:“不是两具尸体么?怎么就一副担架?” 女法医淡定地说道:“我说了,死前两人是交合状态,死后肢体僵硬,就算是肌肉萎缩,到现在也是嵌在一起很难分开。强行分开可能会断掉男人的小JJ,从而破坏尸体的完整性…” 女法医依然口沫横飞,童梁却立即打断她说道:“得了得了,你知道你为什么到现在没男朋友么?这种事情不要说得太惟妙惟肖,一点儿不像女人。” 女法医啐道:“别以为有个小JJ就像男人了!你看你像男人么?!老婆孩子都没管好!” 说着,女法医翻了个白眼走了。童梁自觉没趣地搔了搔后脑勺,一眼看到我正盯着他,便走过来说道:“看什么看?” 我笑道:“听你们说话挺逗乐。” 童梁叹道:“什么叫小JJ,我的尺寸明显很…” “阿噗…童大哥,咱们能不能把话题从这上面引开,说说案子吧。”我抽搐道,立即捂住菜花的耳朵:“少儿不宜啊。” 童梁冷哼道:“跟你说案子?你知道什么?” 我冷哼道:“我怎么不知道。这男女的死法让我想起一本日本小说,你知道么?” 童梁愣了愣,说道:“我对文学没什么研究。” “也对。”我理解地点头道:“你是理科帝。” “你想到了什么小说?”童梁立即凑了上来问道。 “渡边淳一的《失乐园》。”我回忆道:“上学的时候我看过这本书,《失乐园》讲的是事业失意的久木,偶识书法教师凛子发生的婚外恋故事。工作狂的丈夫对凛子冷漠,因工作变动而失意的久木与妻子不冷不热,两个无爱的家庭婚姻使凛子与久木陷入婚外情。在男欢女爱中,两人越来越合拍。甚至凛子为父亲守灵期间,他们也难以自持,鱼水寻欢。但二人世界之外的现实,却越来越冷。久木的家庭爆发冷战,凛子的丈夫嫉恨难平,为了报复而不愿离婚,并写了一封匿名信让久木遭到公司冷遇,以辞职告终。俩婚外情男女终于决绝地同居一室,脱离一切社会关系与伦理束缚,为了不从巅峰跌落,两人决定迎向至福,也就是在高潮那一刻,同时服毒,相拥死去。死后呢,两人都是高潮着,维持那种状态,死去了。死后身体僵硬,无非被分开。” “小日本够变态。”童梁叹道,抽出一支烟点燃:“所以这俩人是模仿《失乐园》。不对,如果是刻意自愿模仿,那身上不可能有绳索。也就是说,有人,或者是凶手将两人先制服,捆绑起来。最后让俩人干那事儿,维持这种姿势死去。” “我擦,真变态。”我恶心道:“但是凶手怎么就能保证两人在被他捆着并要塞进箱子的时候还保持着那种交合的状态?” 童梁说道:“很简单,喂点药就行。我关心的是,这俩人会是谁。我昨天回去调查过三年前这屋子入住的住户,查到这户人家姓林,户主叫林德全,还有一个女的叫宋丽京。林德全就是林教授,是生物制药系的。宋丽京是他的学生,确实是个小三。不过两人三年没有回家。林教授的原配以为他跟小三私奔了,于是单方面离了婚。宋丽京的老家是在乡下,父母是农民,啥都不知道,也以为女儿是跟自己老师私奔了,当了小三,说早跟她断绝了关系。这俩人的地下恋情早就被曝光了,基本成了被唾弃的对象,没人寻找他们,倒也算正常。” “也就是说,这俩尸体是他们俩?”我问道:“可杀人的是谁,难道是原配买凶杀人?” 童梁摇头道:“应该不会。买凶杀人,杀手做事为求尽量少留线索和破绽,一般会用最简单的办法,不会搞出这么多幺蛾子。而且木箱子也没上锁,也许凶手还经常回来看看。” “那可以是原配跟凶手一起干的呢?”我问道。 “我见过那个原配夫人,先不说她是不是这种人,但就她的身份来看,应该不会。林教授的前妻是一个中学的校长,为人师表需要树立正面形象,家里的丑事一旦传扬出去会对自己的事业和孩子未来有影响。我看她十分爱护自己的孩子,甚至没有将丈夫出轨的消息透露给自己的儿子,所以我认为,她就算为了自己的孩子跟前途事业,也不可能搞这么多事儿出来。”童梁说道。 “那这是谁干的?”我不解道:“可能就是个变态杀人狂做的吧。唉,这都什么事啊。” 说着,我突然想起刘飞疯了这件事,便将刚才见到刘飞的情况跟童梁说了说。 “刘飞疯了?!”童梁吃了一惊,半晌后说道:“这几件事太巧合,正好凑在一起。” “别告诉我你以为三年前这个奇怪的旧案子会跟青蛙连环杀人案有关。”我苦笑道。 童梁不说话,半晌后说道:“也许呢。” “丧心病狂。”我叹道。 此时,那女法医走了过来,将一只证物袋递给童梁:“你看看,箱子里有这个东西。” 我跟童梁凑过去一看,见证物袋里放着一支栩栩如生的桃花枝,但是桃花花瓣上沾染了几点血迹,给那桃花平添了几分妖异之气。 “假花?”童梁问道:“哪儿来的?” 法医说道:“在刚才男尸的衣服口袋里。不知是不是特意塞进去的还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不是奇怪的地方。奇怪的是,这是真花。” “真花?!”我跟童梁异口同声地惊讶道。 “对,是一只保存了三年的真花。就算是放在防腐剂里也不可能有这种效果。可能花上有什么剧毒药也说不定。这样的话,受害人的死因,需要再查才能定。” “保存这么多年不凋败的桃花,林教授,生物制药系,有点儿意思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怪事儿,童梁吐出一口烟圈,居然忽而狡黠一笑,笑得脸上多出几道褶子。 第十八章神秘身影 “你明白什么了?”我忍不住问道。看童梁一幅诡笑的样子就知道案子多少有了眉目。 童梁说道:“失乐园这个故事倒是真正提醒了我。既然这位林教授有婚外恋,而凶手又让他死得这么奇怪,看来是对这一对儿有点扭曲的恨意。你说谁会这么恨他们?” “情敌。”我琢磨半天,说道:“难道有个喜欢宋女神的屌丝,发现了女神其实跟自己的教授啪啪啪,然后一怒之下设计了教授跟女神?” 童梁摇头道:“说不好,先等验尸结果再说。” 我嘿嘿笑道:“我能去见识见识童大哥的破案过程么?” 童梁冷然道:“不行,你不是警察,不能参与。” “可我是证人。”我说道:“你看,这么多案子我都参与了。” 童梁想了想,说道:“行吧,暂时跟我回去说说这案子。” 于是我再度跟着警车回了市局。童梁让我录完口供之后,便往法医科去了。 我蹭到法医科门口,见办公室关着门,我贴在门上往里看,但是只看到女法医和童梁背对着我,在检查面前的尸体。 我见自己进不去,只好在外头等。等了一会儿,童梁从里面推门出来,解下口罩,眉头紧锁,眉宇间川字纹愈发明显。 “怎么了童大哥,尸检结果怎么样?”我好奇地问道。 童梁叹道:“这两具尸体比较奇怪。现在dna比对结果还没那么快出来,但是,尸检发现那个男尸似乎被人毁过容。通常凶手由于嫉妒,愤怒等原因,会对漂亮姑娘毁容,很少有对老男人下手毁容的。” “说不定是情敌泄愤呢?”我沉思道。 童梁说道:“等等看吧。”说着,他摸出怀表打开后看了一眼,对我说道:“四点半了,我得去接女儿放学,顺路送你回去?” 我见没啥料可了解的,便点头道:“好啊,如果案件有什么进展,能不能告诉我啊?” 童梁斜睨着我,问道:“凭什么?” “你看你都在我家蹭了一顿饭。”我叹道。 童梁不置可否,说道:“走吧。” 幸好童梁天天接送孩子,对市局去小学这条路已经烂熟于心倒是不担心他迷路。路上我跟童梁闲聊了几句,得知他老婆为了出国深造,直接跟他离婚,甚至连女儿都没要,现在已经定居国外跟老外结了婚。聊起这个,童梁倒是不在意,反而一派释然:“也幸好她跟我离婚。我这工作,指不定哪天就被追悼了。去年我搭档殉职,说多了都是泪啊。” 我听了之后满心唏嘘,心想当个警察也挺不容易的,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个假期,风里来雨里去,有时候公众不理解,还要被吐槽。 想到这里,我顿时原谅了童梁的路痴。 车子到了小学门前,我见已经不少孩子家长在领各自的孩子回家了。童梁跟我刚下车,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留着短发的小子便利落地冲了过来,一把抱住童梁,哈哈笑道:“老爸!!” “小乖~”童梁立即乐了,眼神也温柔宠溺了不少,摸了摸那小子的头顶。 “你…女儿?”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小孩子。怎么看都是个小子,太坑爹了。 “当然是女儿,我女儿很不错,还是大队长呢。”童梁笑道。 我瞥了一眼那小孩身上的三道杠。小孩儿也盯着我看,随即喊了声:“叔叔好,你也是警察吗?” 我笑道:“喊我哥哥就行。” 小孩儿立即补刀:“像我爸这么帅的我才喊他哥哥,你么,叔叔就行了。” 卧槽!我对这个看脸的世界彻底绝望了。哥不就是长得黑点儿么? 童梁笑道:“这是我女儿,大名童萌萌,小名叫小乖。” 尼玛,哪儿萌哪儿乖了?我心中暗想。 此时,孩子和家长们都走得差不多了。童梁拉着小乖的手要走,那小孩儿却停下来低声对我们说道:“老爸,黑叔叔,你们等着瞧,那几个男生见了我肯定一溜烟儿的跑。” “啥?”我顺着她指的方向往后看了一眼,心想真尼玛亲生的,取外号这个毛病都遗传下来了。 我回头一看,见三个小男孩追打着跑了过来,其中一个捡起地上的石头,对着最前方那个小孩的后脑勺就丢了过来。小孩哇哇喊着跑远,石头擦着头皮过去,看得我出了一身冷汗。 这小拳头大的石头丢在脑袋上不出血也得起个包。那被追着的小男孩见了童小乖,立即像见了救世主一样泪涕横流地奔了过来:“班长,班长!他们两个又欺负我!” 童小乖把手一挥,英勇地说道:“站我身后去!” 小男孩立即躲她身后去了。童小乖叉腰站在校门前,那追来的俩小孩看到她,顿时跟老鼠见了猫,丢下手中的石头唯唯诺诺地沿着墙边儿走。 童小乖喝道:“怎么,你俩又欺负同学??来啊,有本事冲我来啊?!拿起石头丢我试试看?!再让我看到,我就罚你打扫三个月女厕所!!” 俩男孩子听到这里,脸儿都变了,屁滚尿流地跑了。 我无语道:“女汉子,不,女壮士,你这不错啊,威望很高啊。” 童小乖冷哼一声,很得意:“上次他们欺负同学,被我拽到操场角落揍了一顿,以后见了我再也不敢狂了。” 我愕然看了一眼童梁,见他还挺乐呵。我低声道:“童大哥,你这样教女儿能行么?这要打出个好歹来?”孩子家长能乐意么。 童梁摆手道:“放心,我教出来的功夫靠谱,打得都不严重。” “没错,而且我都躲在学校监控死角里揍的他们。”童小乖说道。 卧槽,心机也遗传得百分百啊!给跪了。 我看着这俩父…女聊天,感觉真心醉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见一个白衣姑娘从学校门口走出来,往路边去了。我立即转过头去,见那姑娘背影白衣飘然,长发飘飘,很像是戚月! 我立即提起精神,立即冲了过去。但奇怪的是,就算我跑得很快,却始终跟那步履悠然的白衣姑娘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虽然看上去很近,却始终追不到。 “姑娘,等等!”情急之下我大喊一声,伸出手去抓那姑娘的肩膀。但是明明应该伸手就能抓到,我却始终碰不到那人的肩膀。 “戚月,戚月!!”我喊道。 但是那白衣姑娘不仅没回头,却到转角处不见了。我愣愣地站在街角,心中疑惑刚才的情景。莫非又是幻觉? “黑脸叔叔,你在看什么?”我感觉有人拽了拽我的衣角。 回头一看吓一跳,原来是童小乖这个女汉子追到我身后来。我回想了一下,刚才自己是拼了全力跑的,这小孩儿居然分分钟跟上我?女版释小龙啊。 “又看到谁了?”跟上来的童梁问道。 “好像还是戚月,但又不像是。”我叹道。 童梁无奈地看着我:“可我刚才根本没看到你前方有什么姑娘的影子。八成又是你的错觉。” 童小乖问道:“戚月是黑叔叔的女朋友?” “是啊。”我苦笑道。 童小乖冷哼道:“肯定没有我们新来的语文老师漂亮,是不是老爸?”说着,小孩儿促狭地看了看童梁。 童梁轻咳一声,喝道:“小孩儿别管大人的事儿!” 我顿时了然。看来童大叔看上女儿的语文老师了。我兴趣缺缺,没什么八卦的兴趣。童梁见我情绪低落下来,便拽起小乖的手,拉着她跟我一起往停车方向而去。 路上,小乖倒是兴致昂然,扯着五音不全的嗓子唱道:“.两个黄鹂鸣翠柳,三个黄鹂斗地主,五个黄鹂撸啊撸,十个黄鹂广场舞……叔叔,你会不会玩lol?” “那是小学生的游戏。”我没好气地说道。这童梁的女儿跟他一样讨人嫌。 “待我长发及腰,遮住一身肥膘,纵然虎背熊腰,也要高冷傲娇!”童小乖变本加厉,尤其看到身旁一个胖妹过去之后,即兴嚷道。 我生怕那胖妹听到后过来坐死她,立即把她嘴捂住。回头瞥了一眼,见那胖妹幸好戴着耳机,听不到童小乖的歪诗。 可就在这一瞥之间,我看到身后人群里有个男人正转头离开。这男人似乎戴着墨镜,样子看不十分清楚,但是,我隐然觉得他有点像公孙白。 跟踪我?心头突然涌上这个奇怪的念头。但随即又立即否认了这个想法。这怎么可能? 我张望着那个疑似公孙白的背影,却见他很快消失于人群之中。 回到车上之后,我见菜花正躲在车里睡得不亦乐乎。小乖一见菜花,立即扑上去想一把将菜花抓过来。菜花喵呜一声跳开,嫌弃地看了她一眼。 “老爸,那猫咪是谁的啊?”小乖好奇地问道。 “黑脸叔叔的。”童梁边倒车边说道。 “难怪这么黑!随主人嘛!”小乖说道。 我无奈地将刚睡醒的菜花抱在怀里,心想你这小孩生出来就是为了吐槽我的吧?? 第十九章身份成谜 童梁将车开到我家小区门口,我便下了车。刚踏上地面,想跟童梁父女道别,那死小孩响亮地先说道:“黑叔叔再见!天黑了早回家!” 我乐了:“知道了,你还挺贴心。” “不过你长这个熊样应该也没什么危险!”说完,死小孩哐当一声关了车门。 我看着童梁的车开走,顿觉得这小孩是专业补刀的。我的心哗哗地流血啊。 回家之后,路演已经等在客厅里了,问我这一天都去了哪儿,干吗电话也没接。我摸出手机一看,顿觉抱歉:“不好意思啊,今天我去警察局了。” “又去?”路演看着我问道:“我说哥们儿,你这改行当警察算了。” “别说,我还有艳遇呢,遇到一妹子,倍儿漂亮。”说着,我将顾莲生的名片递给他:“就这家店的店主,一小姐姐,倍儿好看。” “顾莲生?”路演看了看名片,笑道:“这名儿还挺好听。”说着,将名片又递回给我。 我接过名片的瞬间,突然闻到一股清雅的花香味儿。这味道很淡,但是很清晰地钻进我的鼻子里。 “哪儿来的花香?”我四下看了看。 路演苦笑道:“哪儿能有什么花香。前阵子你送我一盆什么萝来着,都被我养死了。” “绿萝都能给养死?”我吃惊道。 “这算什么,仙人掌都死了。”路演叹道。 我心想也对,路演这货就是个花草杀手,养啥死啥。那花香哪儿来的?我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手上的这张名片上。 举起名片放到鼻端轻轻嗅了嗅,果然有很自然很清新的花香,就跟在嗅着一朵鲜活绽放的花朵一般。连一张名片都做得这么细致。 于是我居然不忍心将这张漂亮的名片丢掉了,而是小心地放在桌上的名片夹里。我心想这个顾莲生将一张名片都做得这么细腻,要不就是个十分热爱生活的人,要么就是个十分懂得营销的货色。 细节看成败。很多人觉得名片只是一张自己的简单介绍,做得简洁大众些也没什么。可人人都喜欢美丽的,细腻的东西。有时候一张代表身份的名片做得太普通,反而让人不重视这个人,或者随手将名片丢弃,这就损失了不少潜在的客户。 跟路演闲聊几句,打开帖子将案件进展改编了一下,写进帖子里。浏览了一下留言,还真不少。那个叫莲生的人倒是没有留什么特别的留言,只是做书签似的发了一个符号表情。 我看完帖子之后便关了电脑休息。第二天写完一天的文,下午三点多的时候,一直惦记这案子的我立即给童梁打了电话,软磨硬泡地问案子的进展。童梁被我问烦了,便将调查到的一些事情告诉我。 其中最让我惊讶的是dna检验结果。dna对比结果出来了。女的确实是宋丽京,但是男的不是林德全,不知道是谁。再就是那在男尸口袋里找到的诡异桃花,花的枝条里含有特殊药物,但是这药物居然十分罕见,或者说根本就没见过。法医不知道药物的成分,但是猜测这药物能够让花卉保鲜不腐烂。具体的还要问生物制药方面的砖家才能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也就是说,到现在啥都没查明白?”我无语道。 童梁说道:“你以为警察办案三两天就有结果?这个案子千头万绪,但是到现在没有特别明朗的杀人动机。现在能有些头绪已经不错。我一会儿要去刘飞家问问看,查查是否还有什么线索,你去不去?” 我好奇地问道:“虽然你以前的搭档殉职了,但是这案子没有其他人来负责么?怎么要找我去?”虽然心中非常乐意,但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询问了一句。 童梁叹道:“别提了。市里出了其他案子,副市长的女儿被绑架了,人手忙不过来。” 我顿时了然:“明白,大多数人都去捧臭脚趁机献殷勤争取早日破案了是么。” 童梁不置可否:“你去不去?” 我估计是他又怕迷路,便赶紧点头同意。能去找点素材也不错。 于是我跟童梁在市局门口汇合,上了他的车,一路开去武清县。等到了刘飞家楼下,童梁抬头看了一眼二楼那斑驳的玻璃窗户,对我说道:“先去楼上看看。” 我想起那楼上鬼住户,心中还是有些胆怯。但是既然有童梁陪着,我也就壮胆子跟上去了。 二楼那住户的门也没人管,依旧虚掩着一道缝儿。童梁拉开门,我也跟着走了进去。房间里也依旧空无一人。 “我其实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刘飞说的,每到晚上九点之后就有男女吵架声。”童梁回忆道:“所以我打算今晚留下来看看是否现场有什么东西,能发出声音,让周围的人误以为是男女吵架。” 九点以后在这个凶宅呆着…光是想象了一下,我就打了个哆嗦,立即说道:“这个,童大哥,要不你晚上在这儿吧,我就不陪着你了。” 童梁冷哼一声,鄙夷地看着我:“你就这胆儿?还不如我女儿胆子大呢。” 我顿时想起童梁家那个贱兮兮的小孩,联想了一下如果某天童梁将这事儿跟这小屁孩一说,这吐槽小鬼嘲笑我“黑脸叔叔胆儿小得跟鸡蛋一样”,那我也太丢人了。 但是想起晚上会见到的各种鬼影,我还是有些头皮发麻。可让我奇怪的是,童梁看不到,其他人也似乎看不到,所以我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的都是幻觉。 我们先在屋里找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板暗格。童梁认为,如果地板暗格里藏着什么发声的东西,也许楼下就能清楚地听到。可我们将里里外外地板找了一遍,啥也没有。找到书房的时候,我在门外停下脚步,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的暗门。 那就是发现那一对儿男女尸体的地方,也是我看到鬼影的地方,想起当时的场景,头皮发炸。 “什么都没有。”童梁检查完之后也陷入了疑惑沉思中:“没道理啊,没有任何发声的东西,那争吵声哪儿来的?” 鬼发出来的啊。我心中暗想道。 “算了,今晚九点再等在屋里观察一下。”童梁站起身,说要去看看刘飞。 此时正是下午五点多,刘飞家的保姆正要锁门出去。童梁拦住她,问为什么锁门,刘飞是不是在家。 “在倒是在,不过医生让他明天就去精神病院住着。他大儿子回来了,在联系医院呢,晚上有人守着,我就不用住在这鬼地方了。”保姆撇嘴道。 我见她脸色满是厌恶,便问道:“你这么反感住这里,是不是因为刘飞发病后伤人?” “那倒不是,他不伤人,但是这房子不干净啊。”保姆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楼上,低声道:“大半夜的老有一对儿男女吵架。后来我才知道楼上没人,那天又看到你们抬了死尸出来,想必楼上那房子里发生过命案。这是凶宅啊,说不定整座楼都有鬼晚上走来走去的,我可不住了。” 说着,保姆逃也似地跑远了。 “得,刘飞被锁在家里,我们也没法问他。就算能见得着他,他疯成这样,也根本提供不了任何线索。”我说道。 童梁叹道:“好吧,咱们先去吃饭。” 我俩于是在附近简单吃了晚饭。晚饭时间,我问童梁最近有没有再出现过青蛙连环杀人案。童梁说案子是没有再度发生过,但是破案依然是千头万绪,看似不少线索,曾经的推测虽然也说得通,但是往下的进展却几乎没有。 童梁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他放下碗接起电话,对着电话说了几句后,便皱紧眉头挂断电话。 “又出事了?”我看他面色难看,便问道。 “桃花花枝里的药物成分,国内专家也很少人知道。直到下午我们求问了美国生物制药专家才得知,桃花花枝里是一种新研发的解毒剂,中国国内还没有。”童梁说道:“本来是针对箭毒蛙病毒所研制的,但是由于这药物成分里含有极大的副作用,现在暂时没有投入使用。” “这么高大上的东西?”我吃惊道。 第二十章隐面人(上) “对。我在调查林德全的时候,了解到当年他跟一个叫冯盛的教授研究过特殊解毒剂这方面的课题。不过他们的研究外人并不知道进展。”童梁说道:“似乎从林德全跟老婆分居,又跟小三同居之后,他们俩就没怎么继续研究这个课题。因为当年的研究资料就到那时候为止。” “听你说的我都觉得千头万绪。”我无奈道:“那你打算接下来怎么查呢?” “接下来,先去楼上看看。”童梁说道。我见童梁似乎对楼上的声音十分有兴趣,也只好跟他等到九点上楼去看看。 等到了晚上,我们俩再度去了那凶宅空屋。进门的时候差两分钟九点,由于多年没人居住,这里早就断电了。童梁打开警用手电筒,往客厅里照了半晌。 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可就在九点刚到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争吵声在身后响起。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紧童梁的袖子往后看。但是往后看之后却什么都没看到,根本没有任何鬼怪的影子。 但是争吵声却很大,而且近在咫尺。这次我却没有跟上次那样看到任何鬼影子,不由有些诧异。童梁甩开我,说道:“行了,别跟个娘们一样跟着我,仔细听听这声音从哪儿来的?” 我稳住心神,仔细听着那声音传来的地方。听了半天,貌似是从窗户处传来。 我仔细端详着那窗户,才发觉原来这窗户的一半窗帘是散着的,遮挡了半边窗户,另一半窗帘则被绳子在半截系住。而那声音似乎就从窗帘后传来。 “童大哥,好像在窗帘后有声音。”我低声道,心跳如鼓,生怕一会儿这窗户上出现什么鬼脸。 童梁倒是毫无惧色,直接走到那窗户跟前,四下看了看,然后,他的目光落到旁边那束起来窗帘上。我见童梁去解那绳子,也便跟了上去,见他扯断那绳子之后,里面瞬间有东西掉了出来。 而随着那东西落地,男女争吵声也戛然而止。我立即凑上去,却见地上掉下一只小巧的黑色录音机一样的玩意儿。 说是录音机,似乎又不像,更像是随身听。说是随身听,但是又好像构造复杂了些。我看着这古怪的东西,不解这到底干嘛用的。 童梁鼓捣半晌,说道:“这是个改装过的录音机,电池也是一种太阳能电池,吸引了足够的阳光就会自动充电。里面又有闹钟一样的时间设定,大概是到了晚上九点就会自动播放。想必这就是声音一直在九点开始的原因了。” 说着,他按下按钮,我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传来:“你如果不离婚我就去死!!” “妈蛋,以为闹鬼了,结果是这玩意儿作祟。”我暂时松了口气:“可是这是谁放在这儿的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童梁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一只透明袋子将这收音机丢进去,说道:“回去查查指纹。我想这东西放在这里多半是为了吓唬人的。” “吓唬左邻右舍?”我吃惊道:“为什么呢?” 童梁沉吟道:“左邻右舍也不对。上次见了那个出来寻找婆婆的邻居女人,她看上去像是被吓住了么?” 我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没有,虽然似乎她比较忌讳旁边这个凶宅,但是神色坦然,又住这里三年都没搬家,所以我觉得左邻右舍并不特别害怕这个。” 童梁冷哼道:“心中有鬼才会怕鬼。这东西放在这里怕是为了吓唬楼下那户人家。刘飞现在不就是被吓傻了么?为什么放在窗户这边,一方面是吸收日光充电,另一方面,夏天楼下的窗户如果开着,将听声音听得比楼上的邻居还清楚。我估计这东西多半是用来吓唬楼下刘飞夫妻的。” “这倒是奇怪了,现在这些案子让我觉得更纠结。”我叹道:“话说,你还是坚持认为这宅子里发生的旧案子跟现在的青蛙杀人案有关联?” 童梁冷哼道:“必须有。林德全研究生物制药,研究的就是解除罕见毒素的解毒剂。根据最近的调查,还有桃花里浸染的药物,我怀疑林德全三年前就很可能研究出了解箭毒蛙等罕见毒素的解毒剂,但是不确定是不是这就是他被杀的原因。” “越说越糊涂了。”我摇头道。 童梁说道:“不糊涂,咱们先回去,要找的也找到了。” 说着,童梁拿起那改装后的录音机就走了。我不敢逗留,赶紧追了上去。 刚迈出门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就听身后那门咣当一声关上了。我哆嗦了一下,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走廊空无一鬼。 我赶紧追上童梁的脚步。童梁皱眉道:“你关门关那么大声干什么?” “不是我关的……”我无奈道。 童梁压根没听进去,一溜烟下楼去了。 既然找到了东西,我们俩也就各自回去休息。但童梁将我送到路演家的时候,这坑货才告诉我今晚在表姐家不回来跟我住了,更坑的是,我发现自己根本就没带钥匙。 “不然你就回你自己的家?”童梁问道。 想起那家里到处都是戚月的回忆,我有些犹豫。童梁见我不说话,便笑道:“我明白了,你是自己住害怕吧?”说着,他看了一眼怀表的时间,说道:“要不然我就陪你住一晚上,明天从你那回市局比我家近多了。” 卧槽,哪儿有这样的人?我无语地看着他,本以为童梁开玩笑,可没想到似乎是真的,这货居然发动了车子,问我:“怎么走?” 我只好给他指路,让童梁开车到了楼下。再度上楼打开房门,我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家里的东西。但是这次却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没人来过。 童梁见我到处溜达,也跟着我前前后后找了一遍,说道:“放心吧,没有别人闯入的痕迹。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你那前女友到底是什么人物?” “就是个文学编辑。”我叹道:“童大哥,真的找不到任何关于她的资料么?” “真没有。”童梁说道:“按理说不应该,除非这女人身份特殊,有足够的权势和实力能将自己所有的存在证据都销毁。但是这也不对,如果你的记忆是真的,那周围的人必定有人认识你女友。可他们一致否认这件事,你是不是考虑过那女友只是你幻想出来的人?” 我苦笑道:“如果是幻想中人,会有失恋的感觉么?” 童梁想了想,说道:“大概太入戏了会吧。”说着,他干脆躺到我沙发上去,摸出手机看了半晌,随即笑得一脸褶子。 我估计童梁又跟那个刚认识的新女友聊得开心,也便没有打扰。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童梁说要回市局跟进案子,我干脆也跟了去。 一早进了市局,却在童梁办公室见到两个人。一个是中年妇女,仪态端庄。另一个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人。这少年安静地坐在女人身旁,似乎神游物外。 “这俩人谁?”我低声问道。 “好像是林德全的原配和他的儿子。”童梁说道:“原本是来认尸的,结果现在证明根本不是她家老公。” “那他们来认什么尸。”我问道。 “昨天不是dna检验报告才出来么。”童梁说道:“根本没来及通知。不过你看这俩母子,不觉得奇怪么?” “哪儿奇怪?”我问道。 “母亲来上去确实有些焦急,想确认是不是自己老公。虽然分居,但是没有离婚,想必心里还记挂着。”童梁说道:“但是那个儿子就奇怪了。可能自己亲生父亲被杀了,他却丝毫没有悲伤和愤怒,似乎特别平静,就好像早就知道了一样。” “如果说自己父亲出轨,他心中怨恨,也情有可原。”我说道。 “不,不像是这样。”童梁说道:“且不说孩子是否真的对亲生父母如此怨恨,单说林德全这个人,在我调查的过程里,翻出很多他跟自己儿子的照片。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好,虽然父母分居,但是孩子似乎还比较依赖父亲。” 第二十一章隐面人(中) 此时,我见那少年人似乎注意到我们俩探寻的目光,便抬起头来朝着我跟童梁的方向看了一眼。 我见那少年长得虽然平凡,但是眼睛却很特别。他的双眼中似乎蕴含着一种特别的神彩,但那眼神的意味如何,我却推敲不出来。 童梁走上前,跟那中年女人打了声招呼。她很礼貌得体地站起身来点了点头,介绍了一下,说自己是林德全的妻子,听说警方找到了她失踪已久的丈夫。虽然知道丈夫失踪这么多年,或者是真的狠心跟小三私奔不顾家里,或者是遭到了什么不测。这次来认尸,也是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丈夫的遗体。 说着,林夫人有些伤感起来,眼圈泛红,翻出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但是,旁边的少年却冷静得多,虽然垂着头,但是我居然见他嘴角上撇,透出不耐烦的神色来。 我心中疑惑,这是面对亲爹遗体应该有的反应么?就算再讨厌老爹找小三,那毕竟是亲生父亲,不可能无动于衷。 童梁跟林夫人寒暄了几句,表示警察找到的尸体不是林德全,这说明林德全还有可能活着,让她不要担心。 林夫人听了这话,似乎才神色放松了下来,问那跟宋丽京一起的男人是谁?童梁摇头道:“还不确定,现在还在查的过程中。” 说着,童梁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少年身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似乎没想到童梁会问这个问题,便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林莫。” “这是您儿子?”童梁问林夫人道。 林夫人点头道:“是啊,刚上大一。可能这孩子被吓着了吧,连基本的礼貌都不懂了。”林莫撇了撇嘴,没说话。 童梁笑了笑:“林莫,你学什么专业?” “机械。”林莫依旧爱搭不理。 “那就是对精细的机械仪器等东西十分了解了?”童梁说道:“也懂得修理?” 林莫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童梁于是将自己的怀表给摸了出来。我见他打开表盖后随手将里面童小乖的照片取了出来,之后才将怀表递给林莫:“帮我看看这只怀表吧,好像是坏了。” 林莫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们让我来,不会就是为了修怀表吧?” 童梁笑了笑,说道:“当然不是。除了确认尸体外,还得请你妈妈协助一下我们的调查。一会儿我同事会带她去做笔录,你就跟我们呆一会儿吧。反正闲着也无聊,不如帮我修修表,我回头请你吃饭。” 林莫看了看他妈妈,林夫人于是点了点头。林莫只好接过童梁的表,问道:“有螺丝刀镊子之类的东西么?” 童梁笑道:“有,我去给你拿。”说着,童梁居然真的取来了工具。这期间,童梁来来回回帮他递工具,但是中途又拿着工具袋子不知去了哪儿。再度回来的时候,林莫已经将怀表修好了,林夫人也录完口供回来。 “修好了,只是里面一个小零件松动了。”林莫将怀表递给童梁。 童梁接过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然后将一个证物袋举到他跟前:“这个收音机你见过么?” 林莫看了一眼,垂下眼睑摇头道:“没见过。” “就看一眼就说自己没见过?”童梁说道:“可是我们刚才检验过,这上面有你的指纹。” 林莫听了这话,霍然起身喝道:“原来你刚才让我修理怀表只是为了取我的指纹做对比?!” 童梁心安理得地点头道:“对啊,看来你不傻。” 林夫人听了这话,忍不住问道:“怎么了,我儿子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 童梁于是将手中证物袋里装着的收音机给林夫人看了看,说道:“这东西是我们在宋丽京家里发现的。这收音机上面有你儿子的指纹。无论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案发现场,你儿子似乎都跟这些事脱不了干系。” 林夫人一听这话,脸儿都绿了,立即喝道:“林莫!这怎么回事?!” 这一声断喝也吓了我一跳,顿时我就想起网上一个段子:杀气是什么感觉的?回答:就是你妈喊你全名时候的感觉。 林莫到底是个孩子,在如此有杀气的怒吼和逼问下,不得不交代说,其实把录音机放在那屋里的原因是吓唬吓唬刘飞一家。因为刘飞的儿子在读高中的时候总欺负他。 我注意了一下林莫的表情,觉得这货说话的时候眼神闪烁,一看就是在撒谎。林夫人皱眉道:“你怎么进去的那屋?该不会是不学好,学着小偷小摸撬锁进别人家吧?!” “我没有啊!”林莫辩解道:“是,是以前我爸留给我的钥匙。” “你早就知道你爸在外面养别的女人?!”林夫人气得手发抖。 林莫说道:“其实那女人是后来才搬进去的。我爸当时就为了我上辅导班方便租下的房子。后来辅导班不去了,那房子我也没再去过。再后来是我偶然发现这件事的,当时也不敢跟你说。再后来我爸失踪了,我回去那屋找他,发现刘大成,也就是刘飞的儿子也住在那楼里,于是就把收音机放在阳台上吓唬他一家。” 这番话听上去似乎情理之中,但是我见那小孩眼神闪烁不定,虽然声音伪装得理直气壮,可是表情有些不自然。林夫人居然信了,叹道:“你这孩子,这种事情怎么不早说?!你知道你爸当时住在武清区怎么不告诉我!” 林莫低声道:“我怎么说啊,说了你们铁定离婚……” 林夫人重重叹了口气,对童梁缓声道:“警察同志,我儿子绝对不可能杀人,他还是个孩子。这东西也是一时想要恶作剧放在那的,想必当时他也根本不知道屋里有什么尸体之类。您看,是不是就…” 童梁对林夫人说道:“您先出去一会儿,我跟林莫聊两句成么?” 林夫人忧虑地看着他半晌,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童梁将门关上,对林莫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秘密可以直接说了。” 林莫冷哼道:“我有什么秘密?” 童梁说道:“刚才你跟你妈进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现的尸体不是你父亲的。我们同事通知你们俩来认尸,进门之后,你妈妈表情悲戚又紧张,可你好像没什么反应啊。” 林莫目光移向别处:“正常,他在外面养小三,我不喜欢他。一走这么多年杳无音讯,他都不管我们生死,我为什么管他的。” 童梁摇头道:“不是那么回事吧。”说着,他将办公桌上一份文件袋拿过来,从里面抽出一叠照片。我瞥了一眼,见那些照片都是林莫在各个时期和年龄段跟一个男人的合照,那应该就是林德全了。 “三年前,你父亲已经跟你母亲分居,但是你跟他一直有来往。”童梁说道:“而且比跟你妈妈的关系要亲密。” 林莫冷笑道:“我跟我爸关系好不行么?你们警察这也管?” 童梁俯下身,将胳膊撑在他的椅子背上,说道:“你放那个录音机是为了吓唬刘飞一家人不错,但是原因不是你说的那个。” 林莫看着他,问道:“那你说我为什么?” 童梁不回答这个问题,反而突然问道:“你最近一次见你爸爸是什么时候?!” 这问题突然问出,林莫居然下意识地顺口说道:“三…天…”“三”字一出口,他顿觉失言,脸色白了白,说道:“三年没见过了。” “三天前。”童梁直起身子,冷冷说道:“你亲生父亲没死,你最近还见过他,是么?!” 第二十二章隐面人(下) 这话不仅林莫听了吃了一惊,就连我也吓一跳。虽然那死尸不是林德全,但是林德全生死成谜,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他就是活着。 就算是活着,童梁怎么能断定他们最近见过面? “没有!”林莫大声否认。 童梁笑了笑,说道:“算了,我也不想逼你。你不说就不说吧。现在跟你妈回家。” 林莫对童梁突然转变的态度有些意外,迟疑地站起来,见他果然没有阻拦的意思,便推门走了。 等林莫跟林夫人走后,童梁抓过一个年轻警察说道:“跟着林莫,看看他这几天都跟谁来往。” 那小警察答应后走出门去了。我好奇地问道:“内什么,童大哥,你觉得林莫会是凶手?” “应该不是。”童梁说道:“这小孩虽然看似沉默,但是终究孩子心性,一激就什么都露馅了。青蛙杀人案和这个凶宅旧案应该是有联系的。青蛙杀人案的凶手心思缜密,可见是个冷静甚至冷酷的人,不可能是这样的孩子,不过——你还记得那个视频么?就是在你看电影的时候,中间插入的杀人视频。” “对,是一个年轻男人杀了放映师傅。”我说道。 童梁想了想,问道:“你确定是个年轻男人?”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点头道:“应该是吧,视频不长,一闪就过了。” “如果是在放映室里拍出来的,那视频画面应该很暗。”童梁说道:“你凭什么特别肯定视频上的凶手是年轻男人呢?” “好像是因为发型和他手腕上的荧光色手链。”我回想了半天,当时那个杀人视频确实拍得很暗,我之所以特别肯定那杀人的是年轻男人,只因为发型很时尚,还有手腕上的荧光色手链,特别耀眼。 但是那个凶手只是将侧脸对着观众,长刘海又将额头和眼角部分遮挡住,也就更看不分明了。 童梁说道:“那也就是说,也许杀人凶手依然是那个扮成过放映师傅的凶手。再者,你回忆一下,那个凶手跟林莫是否相似?” 我回忆半晌,摇头道:“不知道,好像不太相似。” “所以先看看林莫的动向再说。”童梁说道。 接下来的两天,童梁都忙得没人影。我也无所事事,写完了小说便去莲生店里呆着。 顾莲生是个安静的姑娘,如果没有学生的话,便泡了咖啡坐在我对面看书画画。 有时候我会干脆带着电脑去写东西,写累了抬头看到她,瞧着光线落在她长裙上,隐然的温柔之感也泛上心头。 莲生的长发让我想起戚月,于是我忍不住盯着她看了一阵子。看了许久,只觉得对面坐着的似乎正是戚月。此时的戚月似乎正翻开一本书,低眉细看书中文字,不时地端起手边的咖啡杯喝一口焦糖玛奇朵。 有时候戚月会觉察到我的目光,抬起头看我一眼,笑道:“傻瓜,你看什么?”声音一改往日的凌厉,带着难言的温柔。 “你看什么?”我心中一惊,因为戚月的声音传了过来,顿时收了心神。 仔细一瞧,却是顾莲生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啊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我笑道。 “又在想你那个消失的女朋友么?”顾莲生问道。 想起戚月,我顿时沉默下来。回忆的感觉很奇怪,先是甘甜,随即便是苦涩,如喝下一杯水果酿成的酒。我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至今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是否安好。” 顾莲生安慰道:“放心,如果她还爱着你,就一定会回到你身边的。” 我苦笑半晌,点头道:“我明白。”正待多说,却见门外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林莫?”我暗中想道。 我见林莫跟一个中年男人在散步,有说有笑,亲若父子。这倒是让我心中疑惑。 上次见林莫,跟自己母亲都不觉得亲厚,难道这是家里亲戚?想起童梁让人跟着林莫,但是前后左右都没见有人跟,于是我将笔记本合上,对顾莲生说道:“我出去一趟,一会儿回来。” 顾莲生点头道:“好的。” 于是我抓起钱包手机匆匆忙忙跟出去了。我远远地跟在林莫和那男人背后,打量了那男人的侧影。由于旁观童梁查案子,我见过林德全的照片,这个人不是林德全。 跟了半天,我见那中年男人上了一辆车,林莫也坐了上去,之后俩人开车走了。我跟不上,只好停了下来。正疑惑地望着那车远去的方向,却突然感觉背后有人推了我一把。 我回过头,却见童梁站在我身后。 “你怎么在?”我惊讶地问道。 童梁说道:“好像该我问你吧?你怎么跟着林莫?” “不是说你要注意林莫么。”我说道:“刚才我在书店看到林莫跟一个中年男人经过,于是跟出来看看。我看他跟那男的很亲密,那是谁,家里亲戚?” “这两天我也看到了,也查出了那男人的身份。”童梁一边跟我聊着一边往回走:“有趣的是,这个男人叫冯盛,跟林莫没任何亲缘关系。” “冯盛,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啊。”我说道。 “没错,这个冯盛是林莫父亲林德全当年的同事和研究搭档,一起研究制毒剂的教授之一。”童梁说道:“还是美国某大学的客座教授,经常出国,比较少在国内,但是却跟林莫关系亲如父子。” “这倒是也可以理解。”我说道:“说不定当年林德全跟冯盛的关系很好,所以也对林莫视为己出。” 童梁笑了笑:“如果真的对孩子亲厚,倒是没见他对自己的儿子多好。冯盛跟老婆离婚了,儿子丢给了老婆,从来也不去主动看看他。这像是慈父么?” “那干嘛去关心别人的儿子。”我沉思半晌,说道:“难道林莫是他的私生子?” 童梁没说话,半晌后说道:“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我诧异地看着他,心想这俩人关系还能怎么不简单,总不至于是情侣吧卧槽。这也太重口味了。那个冯盛虽然收拾打扮得很整齐很洋气,但是年纪不了,居然还玩搞基这一套? 我见童梁不再说下去,不由更加好奇,问是不是童梁怀疑这俩是情侣。 童梁皱眉看着我:“你这什么思想,俩大男人在一起有什么意思?” 我笑道:“可以捡肥皂。” “他们应该不是情侣,而我怀疑,冯盛的身份也待定。”童梁说道:“我正联系冯盛的前妻和儿子,想查查看冯盛的情况。” “你到底在怀疑什么?”我不由追问道:“什么叫身份待定?” “也就是说冯盛未必是真的冯盛。”童梁说道。 “这什么意思?”我越听越糊涂,童梁却不肯说下去了:“我要先回市局,看来林莫不必再跟了,我差不多已经知道了案子的凶手是谁。现在只等着各种验证结果出来。” “什么意思啊,什么时候结案?让我去听听啊!”我心中激动。 童梁无奈道:“等明天结案,我告诉你。” 我一听明天,顿时更为激动,问明白明天童梁什么时候结案,这才跟他分道扬镳各自走了。我回了书店,准备继续写剩下的文,但是刚进店里,却闻到一股清雅的花香。 我下意识地往花香飘来的方向看去,却见一株兰花被放在窗角落的木花架上,正散发着幽幽兰香。 “好香的花儿。”我忍不住深吸一口气。不知为何,我突然想起在警察局和案发现场看到的那栩栩如生的桃花,一样带着香气。想起那桃花,我倒是不由地心中暗叹。保持得栩栩如生也就是了,居然连花香都有,这也太牛逼了些。 第二十三章血缘真相(上) “回来啦?”顾莲生见我在门前发呆,于是放下手中的画,走到我跟前来,好奇地问道:“你看什么呢?” “你这店里很多花草。”我指着那兰花说道:“第一次见花香这么特别的兰花。” 顾莲生笑道:“我平时喜欢种植一些花草。你如果喜欢,我送你一盆。” 我立即想起花草杀手路演,摆手道:“别了,我暂时住在朋友家,那货种啥死啥,我怕他再给我种死。” 顾莲生笑道:“那好吧。你还继续写么?” 我笑道:“暂时不了,时间不早了,等有时间会再来。” 顾莲生点点头,体贴地将我的电脑包收拾妥当递了过来。我提着手提电脑出门,心中想着这奇葩案子的案情。走到地铁入口的时候,我突然惊觉自己想起戚月的时间变少了,有时候再度回想,似乎她的容貌都不甚清晰起来。 “也许所有执着和依恋都经不过时间。”我心中暗想。距离戚月失踪整整两个多月,从夏天到现在已经入秋,毫无音讯。找了这么久,我也觉得疲累了,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多了几分幻觉。 公孙医生这几天没有再找过我。实际上我一直有种感觉,似乎上次他在给我催眠的时候受了严重的“伤”。总之离开的时候,我见他脸色比我难看。 想起公孙白,我便再度想起那天被催眠的情形和梦里的另一扇门。那扇门后面到底藏着什么?为什么我推不开?另一扇门的“惨拜”又在表示什么?为什么我记忆里有一座医院? 医院房顶为什么有人对着我像是祭拜一样鞠躬?难道这是我写虚幻小说时候留下的记忆世界? 一连串的小疑问让我有些心烦,突然有点分不清到底是眼前的世界是现实世界,还是别人都看不到的那个世界才是真实。我蓦然有种感觉,戚月是真正存在过的,只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并非所有人都能看到,只有一部分人才能了解。 也许凶宅里一对儿男女的鬼影子不是我的幻觉,而是来自另外世界的东西。但是很多人看不到,我这样安慰自己道。 第二天一早,童梁居然主动打来电话,说今天他以需要协助调查为名,将冯盛请了来,他一会儿过来接我去公安局。 结果,童梁挂了电话之后立即赶了过来,递给我一套饰品。我一看,卧槽,朋克哥特混搭风,太屌了。尤其饰品中的戒指。戒指上七零八落带着好几个柳钉一样的尖刺,我于是不解地问童梁,是不是想送我去黑帮当卧底。 童梁说道:“我其实昨天约过冯盛,想取他的唾液或者头发等用作dna检验。但是不知是不是他这人太小心狡猾故意防范,水不喝,也不准我们靠近他,说自己有什么洁癖,而且言谈中流露出自己已经入了美国国籍,如果国内的案子需要他协助调查的话,他也没什么特别的义务随传随到。” “你们取证dna不是很简单么?我看电视上直接让医生取证啊,比如唾液,头发什么的。”我说道。 童梁说道:“这不一样。法律规定我们警察在提取个体的样品时需区分个人私隐样和非个人私隐样。以这一方法来保护人权不受侵害。个人私隐样品的取证包括:血样、精液、尿液、阴毛和任何其他用牙科工具或刷子从除嘴外的其他部位提取的身体组织。个人私隐样品只能在有足够理由怀疑某人与已立案件有关联,但未被逮捕者,被怀疑者需要按照警察的要求提供已述样品中的全部或部分,取样目的仅为证明或解除对该嫌疑人的嫌疑。我们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冯盛跟这个案子有关系,所以不能随意提取这些涉及个人私隐的样品。而非个人私隐样包括:非阴毛的毛发,指甲或指甲下附着物,用刷子从身体任何部分所取样品,唾液、足迹或身体其他部分印痕而不是指纹。个人私隐样在被怀疑与某案有关但未被逮捕者,取样可以不经被取样者同意直接提取,如果当事人拒绝提供个人私隐样且两次非个人私隐样均不能得到足够的dna分型数据,在这种情况下,法律授权警察有权要求该人提供个人私隐样以澄清他在案件中的嫌疑,如果继续遭到拒绝,可以向审判法官申明提出建议。也就是说,对方有权拒绝。” 我听得很晕,便问道:“那冯盛拒绝了?这说明他心中有鬼。” 童梁说道:“我没有要求他提供个人样本。因为我不想太惹他怀疑。这样的话,万一他真跟案子有关,这几天躲回美国去,我们要抓他归案就难了。” “你怎么打算的?”我不解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 童梁说道:“关键是这手上的戒指。我们技术人员在戒指和手链上做了手脚,这些看似打磨得圆滑的柳钉,其实中间暗藏机关,一旦撞到人身上,柳钉里的细针会钻出来扎入人的皮肤里面。我想让你进门的时候故意撞到冯盛的身上。” 我了然道:“可你们自己的同事搞不定这个么?” 童梁笑道:“他对警察当然会心怀戒备,你又不是警察,他也没见过你。最重要的是,你干这事儿不是没有违背纪律这一说么。” 卧槽,坑我啊。 我问童梁难道是怀疑冯盛是凶手?童梁不置可否:“那得等检验结果出来看看。” 我不明白童梁的想法到底如何,但是他让我干这事儿,我倒是也乐意。这说明以后他会告诉我案件的结局,这样我的故事也就有个结局了。最近这帖子在鬼话上还算挺火。我暗自打着如意算盘。 跟着童梁到了警局之后,童梁先进门,我则在门外看到林莫和冯盛。童梁先进门,站在冯盛跟前跟他聊天。我见冯盛正好背对着我,于是大步往里跑去,一下子撞到毫无防备的冯盛身上,手上的手链饰品等等划过冯盛的胳膊。 冯盛被我突如其来这一撞差点儿撞倒,踉跄两步,被林莫扶住。林莫立即对我怒目而视:“怎么回事,走路也不看着点儿!”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门槛太高,我给绊倒了。”我呵呵笑道。 林莫回头看了一眼,冷笑道:“这办公室哪儿有门槛?” 我低头一看,卧槽,果然没有。就见童梁无奈地扶了扶额头。 “没事。”冯盛淡淡地说道,对我微微一笑。这人长相比较儒雅,但是眼神却阴冷莫测。我见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再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划痕,便垂下头去扶了扶眼镜。 “有什么事儿等我处理完案子再说。”童梁喝道。 我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是让我赶紧去找女法医,便会意地往后头法医科去了。找到验尸的女法医之后,我将童梁让我取证的经过跟她一讲,同时将手链和戒指取了下来。 女法医戴上手套摸索半晌,我见那些柳钉中有几颗果然探出尖利的针头来。 “童梁这种办法都想得出。”女法医叹道:“行了,我验完告诉他。不过dna检验结果要等两三天才会出来。” 我见顺利完成任务,也便松了口气,从法医科出来,见童梁迎了上来:“怎么样?” “妥妥滴,针尖上沾有血迹,冯盛的。”我说道。 童梁神色却不轻松:“dna检验结果要两三天才出来。就怕这两天冯老头有什么察觉,飞回美国去。” “你这也太草木皆兵了,他现在知道你怀疑他么?”我不以为然道。 童梁说道:“不好说。刚才这老头匆匆忙忙带着儿子走了。我怀疑他看出什么端倪,毕竟被人暗中扎了几针肯定有知觉。如果心中有鬼,他会猜出我怀疑他,并且要取证。” “那咋办,我们也没权利给他留下啊。”我说道。 童梁想了想,问道:“你会开车么?” 我回道:“会倒是会,你想干吗?” “开车撞这老bk的。”童梁说道。 “你这什么意思……”我心中顿时有了不详预感,感觉自己将再度被童梁暗算。 “如果他要跑,那我们就制造一起不大不小的交通意外,撞坏他的车,然后我会跟交警队的同僚事先打好招呼,将这事故调查日期尽量拖后。”童梁说道。 “我没买车。”我立即拒绝。 “我私家车借给你开。”童梁说道。 “你这还像是一警察吗卧槽!”我无语地看着他。 童梁耸耸肩:“破案这种事情,将凶犯绳之以法就行,过程么,不走寻常路也没什么大关系。你放心,别太用力撞,到时候我会在一旁看着。” 我本想拒绝,但是童梁表示会将所有破案过程讲给我听,给我当素材改编使用。我听了这个条件心动不已,于是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他的要求,接受了这个馊主意。 本来我以为童梁多虑了,没想到下午的时候,童梁的同事告诉他说,冯盛确实在航空公司定了一张机票,明天一早飞回美国。 童梁看着我说道:“你看,我说对了吧,这老东西想跑路。” 第二十四章血缘真相(中) “那我们就这么等到晚上?”我问道。 童梁说道:“不用干等,还有人来。” 话音甫落,有人带着一个少年人走进门来:“童组长,冯盛的儿子来了。” 我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少年人,却惊讶地发现他跟杀人视频里那个“年轻男人”很像。一样的发型,手上也带着酷炫的荧光手链。长得中等个子,穿着很街头风格的衣服。 “冯……什么来着?”童梁记不住人名的毛病又犯了。后来我分析了一下他这个记不住人名的特性,发现童梁果断记不住三个字的人名,四个字更不用说了。他能记住的只是俩字儿的人名,但是还得没有什么生僻字,特别大众化的人名,比如张三李四等等。一旦多了生僻字,还是记不住。 “冯凯伦。”少年人不耐烦地说道:“喊我干什么?我最近没打架闹事。” 我一听,得,这是常客啊,名字还挺洋气。 童梁将他拽到办公室去,关了门。我也赶紧跟了进去。冯凯伦问道:“怎么了警察叔叔,神神秘秘的,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啊。” 童梁笑道:“不是追究你什么责任。”说着,他给冯凯伦接了一杯水,送到跟前:“喝点水吧。” 冯凯伦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白水,说道:“我不喜欢喝水,只喜欢喝饮料。” 童梁没理会,继续说道:“你爸妈为什么离婚呢?” 冯凯伦有些意外地看着童梁:“怎么问这个问题?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林叔叔的事儿呢。” “林德全?”童梁问道。 冯凯伦叹道,二郎腿翘起来:“对啊,不是说他的尸体被发现了么。昨天我妈还跟我说起了。” “你们两家很熟悉么?”童梁问道。 “是啊,过年节的总会一起吃个饭。”冯凯伦耸了耸肩:“这有什么奇怪么?我爸跟林叔叔多年老朋友了。但是——” 说到这里,冯凯伦顿了顿。童梁追问他但是什么。冯凯伦回忆道:“好像从林叔叔失踪后,我爸没多久就跟我妈离婚了。原因说是自己想去国外。不过,我妈说他应该是在外面有别的女人了。但是我认为老爸不是这种人。” 童梁说道:“你妈妈为什么这么认为?” 冯凯伦皱眉看着他:“你们警察还关心人家家里私事?” 童梁说道:“跟案子有关。”说着,他回身从抽屉里取出在“鬼宅”里找到的录音机,按下按钮。于是,那对儿男女的争吵声又从录音机里传了出来。 “林叔叔的声音?”冯凯伦不确定地说道。 “可是我们在现场找到的尸体不是林德全,而是另外一个人。”童梁盯着他,说道:“这个人很可能是你父亲。” “不可能!”冯凯伦说道:“我爸不是在外包养小三的那种人!再说,我爸不是好端端活着么?” 童梁叹道:“所以要验一下dna来确定到底死去的那个是不是你亲生父亲。你乐意我们取你的唾液验证一下么?” 冯凯伦吃惊地看着他,半晌后说道:“你,你们是不是疯了,我爸他一直好端端活着啊。”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我见他眼神闪烁,似乎语气也不怎么坚定。 童梁说道:“你看,你也觉得现在你爸很有问题是不是?你难道不想证明看看,你现在这个老爸到底是不是真正的老爸?” 冯凯伦沉默半晌,说道:“我确实觉得老爸不对劲。林叔叔失踪那段时间,他去了国外半个多月,回来之后就有些怪,再后来就跟我妈离婚了。” “是你爸提出的离婚么?”童梁问道。 “不是,是我妈。”冯凯伦说道:“因为我妈说,我爸总是夜不归宿,有时候还跟人偷偷摸摸打电话。后来我妈受不了,闹了几次就离婚了。” 童梁说道:“所以你爸也没怎么反驳,一旦提出离婚,就立即答应了?” 冯凯伦说道:“是啊,其实这件事我妈也挺后悔的,但是已经这样了。” 这样聊着,有医生进来取了他的唾液样本走了。冯凯伦愣愣地看着医生离开的背影,说道:“警察叔叔,那个,那个死去的人真会是我老爸吗?可是现在这个人是谁?他为什么跟我爸长得一模一样?” 童梁说道:“两天后就知道答案了。”我心想,难道童梁的意思是,林德全跟冯盛调换了身份,然后死了的是冯盛,或者的是林德全?林德全去了国外那段时间,其实是去整容了? 擦,那这货一定去的是韩国。 问完冯凯伦之后,童梁就让他回去了,等冯凯伦要出门的时候,童梁又突然追了上去,不知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小孩儿的脸立即变了。 说完之后,我见冯凯伦走出警局大门,便追过去问童梁,刚才跟这小孩说了啥。童梁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告诉他,他这老爸过几天要出国。” 我恍然大悟:“你是想让这孩子也留住他?” 童梁说道:“肯定没什么用处,不过正好看看冯盛的反应。跟着他的同事回馈说,每个周四五点半冯盛都会从学校下班,然后去一个咖啡店坐一会儿。今天就是周四,估计冯盛还是会去。 “你让我什么时候撞他车去?”我问道。 “不着急,等他从咖啡店出来,回家的路上。”童梁说道。 我问道:“那咖啡店在哪儿?” “和平区,闲情小站,貌似这个名字。”童梁说道。 卧槽,这不是顾莲生开的店么? 童梁见我脸色满是惊讶,便问道:“怎么,你听说过这家咖啡店?” “我经常去。”我叹道。 童梁说道:“你放心,我又不是让你去撞这家咖啡店。” 我撞了咖啡店我还能活么,我心中吐槽道。 商量完毕,晚上我们暗中跟着冯盛的车。果然不出所料,这货居然真的开车去了莲生的咖啡店,或者说是书吧。 透过偌大的落地窗,我见莲生似乎在书吧角落的咖啡机前冲咖啡。冯盛也似乎跟莲生很熟,进门之后,便聊了几句,找了个位置坐下来,翻出一本书开始看。 我心中疑惑,心想如果这货真的发现警方怀疑他,那这几天应该有所异动,或者不会这么泰然自若。这倒好,跑路之前还记得来喝咖啡。 于是我转头对副驾驶座上的童梁说道:“我说童大哥,你猜错了吧,他可能不是凶手。你看他这样子,一点儿都不紧张,哪儿像是杀过人的。” “你觉得他一点儿都不紧张么?”童梁盯着咖啡店里坐着的冯盛说道。 “紧张什么,你看他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儿看书。”我说道。 “他看似看书,实际上心不在焉,你看他的动作。”童梁说道:“书翻得很快,注意力并不在书上,眼神儿频繁往门外瞥,似乎在等人。” “难道他在等林莫?”我问道 “八成是。”童梁说道:“明天就要走了,今天肯定得给亲生儿子交代一下‘后事’。” “童大哥,你觉得冯盛就是林德全是么?是不是他整容了?为了逃避杀人嫌疑?”我问道。 童梁说道:“你猜得差不多。但是不仅是杀人嫌疑,他还为了自己的前途。” “前途?”我不解其意。 “以后慢慢说给你听。”童梁说道。这时候,书店门外果然走进来一个人,坐到冯盛面前。仔细一瞧,这人真是林莫。 两人聊了半晌,莲生将两杯咖啡轻轻放到两人旁边。但是林莫似乎神色不太好看,冷着脸听冯盛说完,不发一语。 第二十五章血缘真相(下) 我见两人聊了半天之后,往门外走了出来。我激动地握着方向盘,低声问道:“啥时候撞?” “撞特么的什么撞,等他们上车。”童梁说道:“现在撞过去不就死人了??” 我于是盯着看他们往店门口的车上走。就在这时,远处突然跑来一个人。这人气冲冲地冲着林莫和冯盛奔了过来。 从那酷炫的发型和手腕上的荧光手链亮瞎眼的程度来看,这人貌似冯凯伦。 “等等!”冯凯伦拦住冯盛跟林莫。 “你怎么来了?”冯盛说道。 “我只问你一句话,”冯凯伦指着冯盛:“你到底是谁,是林德全还是我爸?!” 我一看,卧槽好戏上台了。童梁笑了:“得,说不定不用我们动手了。” 话音刚落,我听冯盛呵斥道:“你这孩子像什么样子!我就是你爸,你说什么呢?!” “胡说!你要是我爸,为什么这几年你都不管我,反而对林莫这么好?!还有,听说你明天要去国外,我怎么不知道?!是不是他就知道?!”说着,冯凯伦指着林莫喝道。 此时天色不算晚,附近不少出来纳凉的人。冯凯伦这一声吼,立即吸引了人群围观。我见冯盛的脸色沉了下来,一把拽起冯凯伦说道:“别闹了,跟我回家去!” 可冯凯伦这货一把甩开冯盛,上去就给了林莫一个大耳刮子。没多会儿,俩人就扭打在一起。冯盛拦不住,有些着急。其他人见状,赶紧上去拉架。一时间乱成一团。 此时,店里的顾莲生也急忙出门去拉架。我一看这情况有点担忧,心想你一姑娘跟着瞎掺合什么?我看着人群将她推挤来去,便对童梁说道:“童大哥,我们去看看吧,你看莲生万一被伤着……” 童梁说道:“再等等。” 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但是没多会儿,我见莲生被人群推了开来,一个不小心摔倒在地。我实在看不下去了,立即拉开车门出去,跑到莲生跟前扶起她:“没摔着吧?” 顾莲生一看是我,便起身拍了拍衣服,笑道:“没事。” 此时,我见冯盛鬼鬼祟祟地四下看了看,似乎从人群里想溜走。我正要追上去,便见童梁鬼魅一样拦住冯盛的去路:“这么巧啊冯先生?” 童梁这速度也忒二次元了。这时候,林莫跟冯凯伦似乎分了个胜负出来。林莫打不过冯凯伦,爬起来逃跑,冷不丁冲着莲生冲了过来。我怕顾莲生被撞倒,便一把将她拉到身边来。 林莫擦着莲生的身边跑了过去,但是没跑多远,便被冯凯伦一把抓住,推推搡搡地推到路中央,结果跟一个骑着单车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林莫被撞到一旁,摔到马路边儿上磕破了头。我忙对童梁嚷道:“快快,都出事了!” 冯盛也顾不上跑了,立即冲上去扶起林莫。童梁喝道:“冯凯伦,林莫,跟我回警察局一趟!” 冯凯伦骂道:“你他妈凭什么抓我?!” “凭什么,打架伤人,不该抓你进局里?!”童梁冷然道:“冯先生,看来你也得跟着我回一趟警局了。” 冯盛的脸色顿时如难看之极。我心中松了口气,见林莫倒是也没啥大事,只是磕破了头。这下由于冯凯伦打架闹事,被市局扣押下来,冯盛的跑路计划也落空了。 就这样拖了两天,两天之后,dna结果出来,果然如童梁所料,冯凯伦不是这个“冯盛”的儿子,而跟死去的那个“林德全”有很深的血缘关系。 而通过调查,可以确定冯盛就是林德全。 审讯室里,童梁看着对面的“冯盛”,点燃一支烟,淡然说道:“说吧林教授,为什么在你的另一座宅子里有冯盛教授的尸体?死去的宋丽京又跟你什么关系?!在冯盛的尸体口袋里发现的桃花中含有你当年研究的解毒剂,这都是怎么回事?” 林德全笑了笑,身体后仰靠到座椅上去:“不好意思,我是美国公民,没有必要配合你们调查取证。” 说着,这货闭嘴不言了。我见他不说话,心中着急,心想这咋办,确实人家不是“中国人”,这凶手也很狡猾,没留下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就算童梁推理再牛逼,但是抓不住有力证据照样没用。 于是我看着童梁,心想这怎么办。童梁突然漫不经心地抽出一支烟,边点燃边说道:“行,那你好好想想,我们有的是时间。” 林德全于是悠然地闭嘴不言,表示要等他律师来再说。我心想尼玛当年你在拍tvb电视剧啊。但是眼前这个凶手确实身份不同,虽然中国警察在民众和国内很牛逼,但是在面对外国人的时候束手无策。 我正看着童梁,猜测他接下来怎么对付林德全。童梁倒也不着急,而是手悄悄移到桌子下方,突然将摄像机的插头拔掉了。我正疑惑不解,但见他坐直了身子,正好挡住那插座。 没多会儿,有人推门进来,问道:“童组长,设备出了问题?” 童梁叹道:“是啊,你先检查一下,我们十分钟后继续。” 那人点头离开了。门再度关闭,童梁说道:“林教授,您好像忘了一个问题。你之所以在美国大学任教,是以冯盛的身份进行的。可现在呢,如果你不配合我们警方办案,我会将你的身份公布给美国那边,我相信没有什么大学会接受一个杀人嫌疑犯,并且整容伪造证件的‘教授’。” 童梁说到这里,林德全的脸色变了变,有点坐不住了。 “你这是威胁!”林德全说道。 童梁笑了笑:“不是威胁,而是事实。你是想身败名裂让你儿子也跟着被耻笑呢,还是将这件事尽量影响小一些,不要对自己儿子的未来和心理产生过多的影响?我看你应该很在意林莫是么?” 林德全此时有些慌了,下意识地扶了扶眼镜。半晌后,他说道:“我可以将事情前后都告诉你,但是我不想我儿子知道全部事情。这个你能答应我么?” 童梁说道:“林莫并不知道你杀了那么多人是么?” 林德全叹道:“他不知道。他虽然知道我的身份,只因为我跟他撒了个谎。我说冯盛以公布宋丽京跟我的私情的条件为要挟,让我把研制出解毒剂的成果转让给他。我没同意,于是跟他争执间,错手杀了他。” “没问题,我不会告诉他。”童梁说道。 林德全深深叹了口气,脸色瞬间灰白下来:“这件事要从三年前说起。” 我在一旁边听边记,终于明白了这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 原来,三年前研究出箭毒蛙身上剧毒解的毒剂并不是林德全和冯盛共同的成果,而只是出自林德全一个人。冯盛搞科研并不怎么在行,但是对钻营升职等等颇有心得。可生物制药教授职称这玩意儿并不是只靠着钻营就能混上去的,必然要有一定的研究成果和代表作。 于是,他将目光落到了林德全身上。林德全研究解毒剂有好几年的时间,并且逐渐有所成果。 在这过程里,冯盛以各种理由接近林德全并示好,参与对方的课题研究,并且想方设法将宋丽京介绍给林德全认识。 甚至林德全跟宋丽京同居的那个房子,也是冯盛给找好并租下来的。但是,解毒剂研究成功之前,林德全却偶然发现了宋丽京跟冯盛的打算。冯盛想得到研究成果,便让宋丽京到时候将所有研究资料和报告偷走,同时将跟林德全的私情闹出去,让林德全在学校名誉扫地身败名裂。 但是这件事被林德全事先发觉,于是有一天晚上,他故意将冯盛也邀请到他跟宋丽京的住处,将自己研究成功的消息告诉冯盛。然后,他仔细观察俩人的动静,却见冯盛果然对宋丽京使了个眼色。 于是,宋丽京便质问林德全,到底什么时候跟老婆离婚娶她回去。林德全当时考虑,也许冯盛当晚会对付他,或者为了得到研究成果而说出或者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情来,正好可以录下来当证据。因此他就将一只小收音机带在身上。然后就有了录音机中的那段争吵。 可没想到,当晚宋丽京闹得跟泼妇一样,林德全正心烦意乱,一个失手,下狠劲推了宋丽京一把,居然让她摔在地上磕了后脑,当场死亡。 宋丽京的暴亡,让两人顿时慌了手脚。冯盛要报警,却被林德全先发制人,一把拦住他,争执间,两人展开了一场撕逼大战,将各种暗算和想法都暴露了出来。 虽然林德全跟冯盛身高胖瘦都差不多,但是林德全力气和伸手都比冯盛强得多,于是他将冯盛制住。 可用晾衣服绳子绑住他之后,林德全看着脚边宋丽京的尸体,一时间没了主意。但是,突然地,他想到了一个瞒天过海,不用背负杀人罪名,又能获得光明前途的办法。 这个办法就是,让冯盛伪装成自己,而让自己找机会变成冯盛。如果直接杀了冯盛,然后污蔑他是杀宋丽京的凶手,也许警方很快就能找到破绽揪出他来。所以,得暂时制造两人失踪的假相。 “然后你给冯盛吃了那种药,让他对女尸ooxx,这样以后即使有人发现了尸体,也会想当然地以为死的两人是林德全和宋丽京?而为了防止警方没几天就能找到尸体,所以你将冯盛的脸用浓硫酸毁掉?”童梁问道。 林德全点头道:“没错。可没想到,警察居然三年都没找到尸体。” 童梁盯着他,问道:“这么多事都是你一个人完成的?” 林德全深吸一口气,叹道:“是,都是我做的。毕竟这种事情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第二十六章案件真相 童梁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并不相信他说的话。 “你开玩笑,那么高的阁楼,你要搬运两个成年人的尸体上去,没别人帮忙,这可能么?”童梁冷哼道。 林德全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全是我,是有别的人帮忙。” 童梁看着他,继续问道:“莫非是最近被杀的那几个人?那么最近发生的青蛙杀人案,是不是也是你做的,并且想嫁祸给冯凯伦?” 林德全犹豫了下,最终点头道:“是。” “你杀的这些人本都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他们无意间撞破了你杀冯盛的过程?”童梁问道。 林德全叹道:“死的农妇刘媛,刘飞的老婆和她两个妹妹,还有放映师傅,这些人确实都互相认识,三年前曾经是我们学校的后勤部人员,负责打扫,园艺和宿管的几个人。我执教的大学在武清区有个分校区,当时的生物系实验室在这里,我跟冯盛都是这分校区的教授。死去的这几个人是分校区的后勤人员,都在附近学校给租住的宿舍暂时居住。我跟宋丽京的房子也在附近,一来二去,我们虽然跟他们谈不上多熟悉,但是也都互相认识。” “他们几个的住处距离我暂居的那个小区不远,”林德全叹道:“其实当时杀了冯盛后我也有点心神不宁,看着客厅的尸体,不知藏哪儿才好。就在这时候,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 林德全回忆着过去,额头上渗出冷汗来:“我当时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有人进门来撞破我杀人的过程,于是敲门声响起的时候我并未应门,而是默不作声,打算等门外人走了之后再说。可没想到,这时候那人在门外喊我的名字,并说我现在肯定在家,如果不开门,他就将我做某些事的证据提交给警察。” “敲门的人就是死去的这几个人其中之一么?”童梁问道。 林德全点头道:“就是那个放映师傅。原来,他们几个在他的住处聚会,这个放映师傅本来想拍几张聚会照片,却无意间拍到对面楼上的我跟冯盛争执,并大打出手的镜头。后来,他们几个都注意到了我,也都目睹了我杀人过程。可以说,当时我杀冯盛和宋丽京原本是被逼无奈,也是突然的行为,根本没有注意到窗帘其实一直都开着,并未拉上,也没注意到对面楼上住着的是那个放映师傅,也更不知道他们今天在一起喝酒。” “他们几个拿到证据之后并未报警,而是来找你谈条件?”童梁问道。 “没错。”林德全叹道:“谈条件,要钱。为了表示拿钱后不会将我供出去,这个来访的放映师傅还帮我把两人尸体藏到阁楼中,封了起来。” “可是阁楼没有锁住,藏匿着两具尸体的箱子也没上锁。”童梁说道。 “那是因为我怕尸体腐烂引起左邻右舍的怀疑,经常会回来处理一下尸体,从实验室配置防腐和除去异味的药物回来,将药物洒在尸体上进行处理。”林德全叹道:“大概是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我也就大意了,阁楼和箱子都没上过锁。藏好尸体后,我出了一趟国,按照事先的想法,整容成了冯盛的模样。但是为了避免露馅,我找各种理由和借口不回冯盛的家,最后跟他老婆‘离婚’。” “处理好尸体后,你答应给他们几个目击的人一笔封口费?”童梁问道。 “是,”林德全说道:“不只是当时,后来他们也经常以此为要挟给我要钱。我不堪其扰,这才决定下杀手。” “交代一下你怎么杀死刘媛的。”童梁冷然道。我一听这个来了精神,虽然之前听童梁推理过,但是更想验证一下凶手到底是怎么下手的,他的推理是否正确。 “我先是选择了刘媛为目标。因为她是最好下手的一个。寡居,有一个经常住校的女儿,住在村里靠近村口的地方,前后邻居距离不近,不容易引起人注意。”林德全说道:“而杀她的办法也很简单,就是用刀逼她强行吞掉一只实验室带出来的剧毒青蛙。” “刘媛只是一个女人,你若杀她很简单,为什么非要用这么奇怪的又麻烦的办法?”我讶然道。 林德全咬牙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多嘴多舌的刘媛。让她守住秘密,她却随时散播我跟那个宋丽京以前的事情,有意无意地提及在众人眼里失踪的‘林教授’和宋丽京。我生怕她说漏嘴说出去,用钱收买,却发现她只会安静几天,接下来又会变本加厉。我最痛恨她,所以她的死,我也最用心。” 我见林德全无意识地握紧拳头,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林德全说,他有箭毒蛙体液剧毒的解毒剂,所以早就备好了注射器,准备在刘媛将死之时,注射解毒剂化解身体里的毒素。这样的话,就算刘媛死了,体内的毒素也会慢慢消失,让人找不出死因。但是这个时间必须把握准确,如果早了,那就立即给救过来了。如果注射得晚了,人中毒死后,残留的毒素也不可能完全被化解。只有不早不晚时间刚好的时候,注射进去,不仅人死,而且体内的毒素也会完全被分解,让人查不出死因,只像是心脏衰竭暴病而亡。 “那她身边的水渍呢?”我问道。 “我见她死了之后,也觉得心中气愤难消,便将手中的针孔注射器泄愤一般往她的手背上扎了无数次,但是看着满地的黑血,又觉得会留下痕迹,这才取来水清洗掉。”林德全说道。 “是够恨。”我回想着那农妇被缝纫机钉住的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容嬷嬷扎紫薇的凶狠表情。额,好像莫名喜感。 “可那天晚上,我在池塘边睡觉的时候,看到一个胖子往池塘里跳进去,是你么?”我忍不住问道。但是林德全本身并不胖。 “不是我。”林德全下意识地说道。但是几秒钟后,林德全又突然否认:“不对,是我,我忘了。那天确实是我跳进池塘洗清身上的血迹。你们知道,我扎花了她的手,其实身上沾染了不少血。” “是么?”童梁狐疑地看着他。 林德全深吸一口气,说道:“对,这就是刘媛死的全过程。接下来就是那个放映师傅。你刚才审问我之前跟我说过你推理的过程,都对,我是事先杀了他,然后假扮了放映师傅的身份出现,造成一种错觉。之所以将杀人视频放映出来,也确实是想将杀人嫌疑引向冯凯伦,因为他之前跟放映师傅的女儿是男女朋友,但是由于造成女生怀孕被退学,他跟这一家的关系并不好。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冯凯伦又是个冲动的人,一时间愤怒杀人,也是很正常的。可惜你们压根没在意这个杀人动机。” 童梁狡黠地笑了笑:“其他负责的同事确实是这么推断的,但是被我否定了。因为你在视频里的凶器。一个80年代的水壶?冯凯伦那种新潮的90后,怎么会用那种东西。虽然说现在流行复古,可看他的品味,不像是能欣赏80年代审美的人。” 林德全叹道:“那个是我的败笔,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凶器,外加这个电影院之前出过杀人案,门口设置了安检,我带不进刀具等利器,只好想到水壶这个东西。” 童梁点燃一支烟,问道:“那最后一件硫酸厂事件又怎么说的?” 第二十七章可疑的心理诊所(上) “这件案子想必你也猜测得八九不离十。”林德全说道:“还需要详细说么?” 童梁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问道:“简单说,那天晚上你扮成女人让值班人看到,然后将肢解的尸体丢进硫酸池是么?”说着,童梁将他原本的推断跟林德全讲了一遍。 林德全叹道:“你都已经将我杀人的全过程猜中了,我还需要说什么。没错,那天晚上我是要拿着肢解的尸体去销毁,因为那么多尸体根本没地方可放。如果随便埋掉,很快就会被查到。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非故意被值班工人看到。我是怕万一被人看到我出入硫酸厂没法解释,这才假扮成女人行动。” 童梁再度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没有别人帮忙?” 林德全这回没再犹豫,而是点头道:“对,没有别人帮忙。” “可是你儿子去过案发现场,还将收音机留在别人家里,这怎么解释?”我忍不住插言道。 “他真的没参与案子,”林德全说道:“他只是查到了我跟宋丽京当年的住所,潜进去查看,后来撞上我,无奈之下,我才将一部分事情告诉他知道。但是他没有参与进这些案子中。” “知道你杀了人居然还这么淡然地包庇你。”我冷笑道:“这大概也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德全置若罔闻。此时,技术人员敲了敲门,进来说道:“童组长,设备修好了,没什么问题,你可以继续审问了。” 林德全一听,冷笑道:“童组长,我不会再说一遍的。要说的都说了。”我端详着这货的神色,心想bk的肯定在心中松了口气,觉得刚才没给他录音录像以后这bk的可以矢口否认罪行。想到这里我也不有担忧起来。虽然我也在旁边听了,甚至记录了几段,但是我不是警察,好像我的笔录也不会有啥用处。 于是我看着童梁,心想这事儿咋整。童梁则淡定地笑了笑,挽起衬衫袖子,将袖口上的一颗不大不小的金属纽扣拽了下来,在林德全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刚才我用针孔摄像机都给你录下来了。我之所以没用审讯室的设备,只是怕你遮遮掩掩赖账不肯痛快说。” “你!”林德全脸色白了白,随即又立即表情松懈下来,叹道:“事情到了今天,我否认也没多少意思,随便吧。” 童梁笑了笑,带着我出门去,将林德全关在审讯室里。 我问道:“这案子就算结案了?” 童梁抽了口烟,说道:“其实我总觉得这案子里有其他人的痕迹。比如你说你看到的池塘边那个穿了绿色雨衣的胖男人,还有电影院里同样穿着绿色雨衣坐在观众席上的胖男人。这两者不像是偶然。” “你一开始不是说这个胖子就是林德全假装的么?”我问道:“为什么现在觉得是另外一个人?” “起初我确实觉得那就是林德全假扮的。但是后来林德全在交代犯案过程的时候,否认过自己穿着绿色衣服去过池塘边,但是后来却又突然承认。”童梁说道:“这一点比较矛盾。再者,刚才他交代案情前后发展的细节时,完全没有提起自己在观众席坐过。” “你的意思是他有同谋,但是却不承认?”我沉吟道。 “没错,”童梁吐出一口烟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髭,微微眯起眼睛:“但是他这个同谋应该不是他的儿子。还有一点疑问就是,根据刘媛的女儿所说,死去的刘媛在被害前一阵子一直听到青蛙的叫声,精神不够正常。再者,硫酸厂附近也出现过青蛙的痕迹。这些青蛙到底怎么回事?” 童梁一说,我倒是也纳闷起来。难道同谋是个养青蛙专业户?可是这个同谋基本没有在案子里留下任何踪迹,感觉应该不是参与案子的人员。 但是,这案子由于林德全全部认罪之后就此结案。虽然有些小小的疑问,可是由于毫无证据,警方没有办法继续追查。 结案之后,我去看了看刘飞的情况。这货已经因为惊吓过度住进了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看着病房里疯疯傻傻流着口水的胖子,我心中颇有些感慨。不知是否这就是佛家常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人若有贪念,恶念,谋算他人性命,就算是逃脱了律法的制裁,很可能也逃不过苍天的眼睛。 除了医院大门,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见头顶一抹白云很低,丝丝缕缕地扩散成一只偌大的棉花糖的形状。我看着青天白日下的一切景色,真实,清晰,美好,但是心头不免地浮现出那凶宅里的鬼影。那些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事?童梁对此的解释是,就是我的幻觉,因为丫的看不到有鬼影。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放弃治疗,还是应该去找找那位男神一样亮瞎眼的公孙医生,去打听下我的病情。虽然在我眼里他这心理医生有点不靠谱,但是我也不认识别的医生。 想到这里,我搭车去了五大道,按照上次的地址找去了公孙白的心理诊所。 当司机载着我到了那阴凉的小巷子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我见司机停了,便说道:“师傅,开进这小巷子,一直到尽头处。”这要让我走过去还得走个十分钟呢。 “不不,这儿还是你自己去吧。”司机说道,语气有些慌乱。 “怎么了师傅?这儿有什么不对么?”我见他面色惊慌,便详细问道。 司机叹道:“小伙子,我们经常要开夜车,夜里常遇到邪门的东西。前几天我往这边儿送客人的时候,就在这附近看到鬼影,不,确切地说是鬼送葬。” “啥鬼送葬?您详细跟我说说。”我不解地问道。 “前几天晚上下着小雨,我在河东区一条马路边儿拉客,就见俩人在路边冲我招手搭车。我把车停了下来,就让两人上车了。我见上车的俩人,一个是年轻小伙子,另一个是年轻姑娘,好像是一对儿情侣。但是小伙子喝得醉醺醺,姑娘却一脸木然,直勾勾地扭着脸盯着她男朋友。我问他们要去哪儿,小伙子喝得晕晕乎乎不说话,姑娘就对我说,来五大道这条小巷子这边。我就载着俩人到了这附近。之后,姑娘就拽着小伙子下车了,塞给我一把钱。我一看,五张百元大钞,吃了一惊,就像还给她,并给她找钱。可没想到,怎么喊这姑娘她就是不回头,拖着那小伙子就往前走。我原本琢磨着,这五大道附近基本没什么人住了,能住得起的,非富即贵,可能人家是个富二代,可能根本不在乎这点儿钱。”司机说道,说到这里,似乎 脸上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不住地抬起袖子抹掉:“后来我掉头把车开走,但是开了一段时间,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就将车停了下来,摸出那一叠钞票细看。” “发现了什么?”我忍不住追问道。 “结果我发现那哪儿是真的钞票,那就是一叠死人用的冥钱!”司机面色有些泛白:“虽然说以前听说过晚上开车拉了死人的情况,但是我觉得那姑娘像是鬼,那小伙子绝对是个人啊。这人要是被鬼拖走了,能活么?所以,我就壮着胆子开了回去,在这小巷子口附近停了下来。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 “鬼送葬?”我模仿着他的说法问道。 第二十八章可疑的心理诊所(中) “对啊!”司机附和道:“当时我就看见小巷子里一队人抬着一卷薄席子走,不对,应该是一队鬼。这群抬着席子卷的鬼脸色煞白,全是女孩子,头发蓬乱,嘴唇乌黑。我听民间有个说法,说这种嘴唇乌黑,脸色发白,眼中全黑无白的鬼都是怨气极大的鬼魂,估计是不得善终的。这群女鬼就抬着那个席子卷起来的男鬼往小巷子外走。” 司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看着她们,手都吓哆嗦了,根本握不住方向盘,更别提开车离开。她们靠近我车旁的时候,我见刚才坐我车的女孩,不,是女鬼突然回过头冷冷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吓得头皮发炸,脑袋里嗡嗡作响。我眼睁睁看着她的脖子跟麻花一样转过一百八十度盯着我看。你说,人的脸能完全转到后头么?这显然是鬼啊!但是那女鬼倒是没怎么着我,只是瞪了我一眼,就又将头转回去了。” “那男的死了?”听了司机惟妙惟肖的描述,我突然觉得这树荫覆盖的小巷子口有阵阵冷风吹过,从半掩的车窗里灌进来,吹得我胳膊上浮出一层小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死没死。”司机叹道:“我当时就看到一个男的躺在小巷子里,似乎是死了,又像是没死。但是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躺在那儿,又似乎腿部在抽搐。我也不敢去看,立即一踩油门开走了。后来第二天听早间新闻,才知道确实当晚这附近有个男的受伤昏迷,被人一早送去医院,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我听后心中疑惑,忍不住看了看小巷子尽头那扇安静地似乎永远半掩着的雕花铁门。 司机说的是真事儿么?小巷子里没有别的住家,也没有别的店面,只有公孙白的这个诊所。 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那这些鬼为什么非得往这儿来呢? “啊——!”正当我沉思之时,我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猛地转过头,发现惨叫声是司机发出来的。与此同时,我见一张脸贴在司机旁边的车窗上。 仔细一看,原来贴在车窗玻璃上的人是公孙白的助手,那个完全不像护士的护士,白悠悠。 由于小巷子附近树木茂密遮挡了阳光,这脸在逆光的地方冷不丁出现,尤其在司机绘声绘色将鬼故事的时候出现,那惊悚效果果然五星。难怪司机吓了一跳。 “师傅,没事儿,她是人类。”我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司机这才平静下情绪,将车窗摇下来,看着窗外的白悠悠叹道:“姑娘,你这突然贴我的车窗玻璃上真的挺吓人!要坐车么?” 白悠悠摇了摇头,目光落到我身上:“神经病,你又来看病了?” “神经病?”司机惊恐地转头看着我。 “别听她胡说,她比我像神经病。”我叹道,付了车费下了出租车,就见司机踩了油门一溜烟跑没了。 白悠悠不解地看着出租车绝尘而去的影子,转头问道:“刚才那老头怎么了,一副吓出五脏六腑的样儿。” 我想起司机说的怪事,便问道:“对了,前几天你们这儿发现一个男的重伤昏迷是么?” 白悠悠看着我:“不知道。我没注意。” 我皱了皱眉,从她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鄙视。我真不明白这货为什么见我一次鄙视一次,我确定以前并不认识她。 “你来看病?”白悠悠问道。 “靠,我不跟你说,公孙医生呢?”我问道。 “他在睡觉。”白悠悠翻了翻白眼:“你懂不懂预约?看病就该提前打电话跟医生约时间!” “这个时候睡觉?”我有些惊讶。现在是下午两点半,按理说,中午午睡时间过了,晚上睡觉时间还没到,莫非是午睡没醒? “你管得着么?”白悠悠说道:“改天吧,今天不行。” “那我等他睡醒行么?”我问道,怎么也不至于睡一下午吧。 “不行!”白悠悠断然拒绝:“今天不行,我说过了。晚上他也没空。” 我盯着她的神色,心中愕然。这算是哪门子开诊所的医生护士啊。有客户来了我靠居然只顾着睡觉。这要是想当啃老族的富二代就别出来开诊所赚钱啊。 “得,没空拉倒。”我冷哼道,转身就走,心想谁跟你这儿受这鸟气。 “蛇精病,你等等!”白悠悠突然喝道。 “有什么事?”我冷冷回道。 “霸天在你家还好吧?”白悠悠难得地缓和下态度。 “什么?谁?”我茫然问道。 “哦,就是菜花。”白悠悠说道:“菜花这个名字难听死了。” 我次奥,原来说的是送我的那只萌猫。“怎么这猫还俩名字呢?”我笑道:“好得很,经常跟我要鱼吃。”但是菜花这阵子却跟路演一点儿都不亲近,反而好几次抓伤路演,这倒是让我头疼。 “你是不是跟别人住一起?”白悠悠冷冷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讶然道。 “霸天不喜欢跟那么多傻逼住一起,建议你搬回自己家里住。”白悠悠脸色突然凝重起来,眼睛里似乎又涌起那种莫测高深的黑色,如一处蕴藏深水寒潭的深渊:“否则,出什么事我们可不负责任。” “能出什么事啊。”我笑道。 白悠悠却不理我,只是瞪我一眼转身往小巷子深处走去。我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铁门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一对儿奇葩到底怎么回事? 但既然人家避而不见,或者真的在睡觉,那就没必要再登门了。也许这个公孙医生“医术不精”,根本没办法解释或者治疗我的“病情”,所以干脆不见我了。 想到这里,我便转身走出小巷子,往五大道里散步去了。 一路走来,满墙的藤蔓蔷薇。突然想起一句古诗“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天棘出莓墙。” 想起以前戚月在的时候,我们也曾手牵手走过这些花香四溢的长街。可现在,花犹在,可似乎开到荼蘼时分,有些意兴阑珊。待过几日,花落无痕,伊人也已不在。 心口突然有些发疼,我便扶着那砖墙坐了下来,贴在散发着凉意的墙面上,心神也安定了不少。回想这两个多月来戚月毫无消息,难道是已经遇到意外? 我叹了口气,愣愣地发了会儿呆,等到了傍晚时分,才往外走,在附近找了一家小面店随便吃了些晚饭,正要回家,但是,心中突然浮出一个念头。 司机师傅说起的那件怪事,让我忍不住对公孙白的心理诊所和那条小路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于是鬼使神差地,我转回了那小巷子,在不远处站定,看着那座亮起一点灯光的小洋楼。 那是公孙白所在的心理诊所。上次去这诊所后,我也跟公孙白闲聊了几句,知道他就住在小洋楼的一楼。二楼是诊所,一楼是他的住处。这洋楼一分为二的风格,也是因为他跟白悠悠性格截然相反,喜欢的植物也各不相同,所以画地为牢,各自打理自己的“居所”。这是公孙白的解释。 但是,仔细回想着上次见完公孙白要走出大门的时候,我在院子里再度遇到白悠悠的情景。我记得白悠悠跟我说完几句话,我往大门口走的这一段时间里,发生了一个很小的插曲。那时候,我无意识回头去看白悠悠的时候,正好看到她扯了一截芦荟叶子下来,涂在自己的胳膊上。当时她的胳膊上被蚊虫咬出两只红疙瘩,而那时候,白悠悠似乎自言自语地吐槽了几句。内容是什么呢? 我闭上眼睛,将回忆像放电影一样倒带,慢放,然后,定格在白悠悠自言自语的神色和口型上。这个办法还是童梁教给我的,情景再现,这回倒是正好用上。 “无聊的公孙白,种了满院子的花草,招来这么多蚊子!真想全部都拔掉!”白悠悠皱眉骂道,随即,又很奇怪地补充了一句:“花错大哥对不起,你看,我拔走的是公孙白种的花。你喜欢的我也喜欢。” 我豁然睁开眼睛,疑惑更甚。对的,当时她确实是说过这类似的话,之所以我对这话印象有些深刻,是因为白悠悠在说这两句话的时候,前后语气转变很明显。显然前面是抱怨和吐槽,后头说的那句,却满是温柔。由于职业的关系,我对人说话时候的语气和神态,都能够比较敏感地捕捉到。 我当时在脑子里转了几个念头,不明白她说的花错是谁,也觉得她这句话前后矛盾。第一句的意思是,满院子的花草都是公孙白种下的。第二句却让人有些迷糊了。好像说这院子还有另外一个人在打理似的,而这个人也是个男人。但是,公孙白明明说过,这里只有他跟白悠悠俩人住,院子里不同的花草是他俩分别种下的。 卧槽,不会是白悠悠这人本身就是个精神病吧?她自己却不知道?难道是患了臆想症? 想起下午司机说的话,我立即掏出手机搜索了一下相关新闻。果然证实了前几天确实有一个年轻男人昏倒在这巷子里,清早被这巷子里的住家发现后送去医院。虽然没提到谁送的,可这小巷子附近就公孙白和白悠悠俩人住。 白悠悠一定知道这则新闻,但是她却否认不说,跟我装糊涂。是真的不想理我,还是故意?她对我的敌意又从何而来? 想来想去,我突然觉得这个心理诊所也有些可疑,甚至越来越不确定这俩人到底正常与否。 我正胡思乱想着,突然听到小巷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我立即蹑手蹑脚小跑到一旁的另一条小巷子,藏身在巷子里停放的一辆汽车后面。 我听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悄悄探头往外瞥了一眼,却吃惊地发现一个穿了一身黑色紧身衣的男人轻悄悄地走过我藏身的巷子口。他好像戴着半边黑色面罩,从侧影和身形来看,很像公孙白,但是气质又跟文雅温柔的公孙白全然不同,全身上下杀气凛然。 第二十九章可疑的心理诊所(下) 这货搞什么,大晚上的梦游?我见状心中奇怪。但是梦游也不可能,没有谁大晚上穿成这种cosplay样儿去梦游,这又不是去盗墓。 于是我远远地跟着他,见他走到路口一辆黑色越野车跟前,拉开车门上了车。我注意了一下车牌号,4578. 我见他开车转出巷子口,也立即跑到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立即远远跟上那黑色的越野车。坐在出租车上,我眼睛盯着前方的黑色越野车。 回想着那穿着黑衣的公孙白,我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怪异感觉。就好像很久以前,或者说以前我曾经认识过他。但是我确定,我在以前根本没有见过他。 我心中好笑,总不会是人家说的前世见过面,所以今生还记得吧?说好的孟婆汤呢? 这样胡思乱想着,我见公孙白开车往城郊而去。等到了城郊,我见他的车速慢慢停了下来。这是塘沽区一处小村庄的外围,周围虽然无人的踪迹,但是也没太多建筑物作为遮挡。于是我让司机师傅将车停下来,便悄悄下车,躲在小巷子里的一辆三轮车后头。 四下安静无人,我没有听到公孙白那辆车发出任何动静。于是我悄悄探出头去,却见公孙白似乎没有下车,而是坐在车里不知道等什么。 正当我不明所以的时候,却见车门一开,公孙白走下车,在夜色中往村子后头走了过去。 我见他走出了一段距离,才悄悄跟上。走在夜路上,我心中也开始忐忑起来。 夜半走乡下夜路,而且往荒野中走,这什么节奏?打扮成夜行人的样子,背后似乎还带着什么兵器一样的玩意儿,总不能是找个没人的地方玩真人cs吧? 公孙白这不像是警察,那深更半夜出来,不得不让我联想到是去作奸犯科。想到这里,我出了一头冷汗。因为好奇跟了上来,现在我可是手无寸铁,如果真目睹了什么不法活动,公孙白这家伙对我痛下杀手的话,我可是分分钟被灭的节奏。 正在我犹豫的时候,我突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凄凉的鸟叫声。声音凄然怪异,像是夜枭的哀鸣。 与此同时,几只黑漆漆的鸟从远处飞了过来,飞过我的头顶。我吓了一跳,立即停下脚步。而我见前方的公孙白也慢慢停了下来。 我怕被他发现,立即蹑手蹑脚藏到前方一处石雕塑后头。当贴上那雕塑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丝凉意从那石头上渗了出来。 我疑惑地抬头一看,顿时吃了一惊。这居然是一匹战马的雕塑,马上还坐着一个一手高举长矛的将军,只是也许年深日久,这雕塑的头没了,将军便成了一个无头将军。 我心中奇怪,这村子里为什么有这种奇怪的雕塑?但是转念一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雕塑有可能是守墓的! 我悄悄探头一看,果然远处有不少坟头,这是这小村子的坟场墓地。 公孙白就站在坟场前方,一动不动,似乎在等什么人。远处隐隐有鬼火漂浮,像是深夜里不断眨动的眼睛。 四下无人,只有满地的死人鬼火,这地方还真适合做点不正当交易。 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有几个人影从坟场里走过来。我见那几个人越走越近,心中忍不住发毛。这走来的是人是鬼? 等他们走出坟场的时候,我隐然觉得走来的两个人都是男人,但是其中一个男人肩膀上扛着什么东西,走近了看,似乎是扛着一个人。 我靠,难道这几个人是跟公孙白做什么人口买卖的生意?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静下来,摸出手机想看看是否能拍下这几个bk贩卖人口的行为。 “怎么今天就来你一个?”扛着人的那个男人问道。声音虽然不大,但是由于四下安静,我听得很真切。 公孙白一言不发,双手抱胸挡在这俩人跟前。 其中那个扛着人的将人放下,看着公孙白,喝道:“到底是不是你?!” 公孙白终于有了动作。我吃惊地见他从背后缓缓抽出一把寒光四射的刀。 “他不是接头人,砍死他!”那俩男人终于回过神儿来,摸出随身带的匕首冲着公孙白冲了过去。 我打了个寒噤,心想这什么情况?正疑惑间,却见公孙白刷刷两刀砍了过去,两人还没来及发出完整的惨呼,便倒地而亡。 杀人了!我一哆嗦,手上的手机摔落在地。轻微的声响惊动了公孙白,他豁然转过身,冲着我的方向快速跑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也顾不上隐藏,立即转身就逃。可是我的速度比起公孙白来说差远了。这货简直是专业运动员,没几下就冲到我身后,一把拽住我的衣领,将我摔到地上去。 “别,别,我不认识他们,对了,我是你的客户啊,我是你的病人啊,我说公孙医生,我不知道你还干这种兼职啊!!”慌乱之中我口不择言。但是等这话说出去之后,我顿时后悔了。这说明我认得他,公孙白如果知道我目睹了他杀人全过程而且知道他是谁,肯定得灭口啊。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脑后一疼,顿时眼前一阵眩晕,向后倒了回去。在倒地过程中,我见公孙白伸手扶住我,居然特么的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往车的方向走过去。 完蛋了,我心中凉半截。这货一定是要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我然后抛尸。这样想着,我彻底昏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只听到耳边有些嘈杂,似乎有几个人在我耳边不停地说话。头一阵发疼发晕,但是意识逐渐苏醒过来。 我睁眼一看,自己好像是躺在一张病床上。入目都是白色,白色的围帘将我跟临床的病人隔开,另一边的帘子是开着的,我看到一个年轻姑娘正对着我沉睡,额头上包着绷带。 “你醒了?”护士小姐走过来看了看我,说道:“先别动,我让医生来看看你的情况。” 我不明所以,靠着床头坐起来,见一个中年男医生走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翻起眼皮看了看。 “应该没什么事了。”医生说道:“昨天只是被人打晕,没留下别的伤。” “我怎么来的医院?”我赶紧问道,立即回想起昨天公孙白将我打晕抱走,额,拖走这件事。 “我们也不清楚,昨天晚上值班医生看到你跟临床上那个姑娘躺在病房门口,就将你俩抬了进来,检查一番。但现在看来你们俩都没什么大事。不过那位姑娘的情况严重一些,受过不少外伤。”医生问道:“你们俩是从哪儿来的?” 我立即想起昨晚被公孙白杀掉的俩男人扛来的那个人。从身形上看,其中一个男人扛着的应该是个苗条的姑娘。 难道就是临床躺着的这位?我忍不住伸头去看了看她。 “其实我不认识她。”我叹道:“我忘了昨晚的事情了,也不知谁给我送过来的。唉,医生,我是不是被人打傻了?” 我一脸苦逼,跟医生装疯卖傻。 医生了然道:“有些病人受了一定的刺激,会产生选择性遗忘。如果你真的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就留院观察几天。不过你身上没有什么伤口,如果觉得没有不适,就准备出院吧。” 我一听要住几天,立即跳了起来,翻身下地。我大天朝的医疗费用真心伤不起,不敢住啊。 “我没事了,哈哈我现在就去结算医疗费。”我说道。 “不用了,听说你们的医疗费用昨晚有人给过了,就在医生将你们俩抬进病房的时候。”护士小姐说道:“我还想跟你说呢,你朋友给钱的时候多交了一部分,一会儿办手续的时候退还给你。” “什么?”我心中诧异。原来公孙白不仅没有杀了我,甚至给我送来医院,还交医药费。他这当自己是蝙蝠侠么? 难道这货白天是温文尔雅的心理医生,晚上是行侠仗义的蝙蝠侠?想到这里,我顿觉这一切有些不咋真实。 第三十章怪萝莉 我回头见那躺在我邻床的女孩子依然沉睡未醒,便向医生简单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 医生说,这女孩儿似乎被人用迷药迷晕过,具体情况不知道,但是没啥大事,睡一阵子就醒了。 我一听没啥大事,自己又不认识这女孩,便让护士等她醒来后把剩下的医疗费给她就成了。然后我看了一眼我进医院到现在的费用,琢磨着这应该是公孙白给垫付的,于是出医院门之后,便直接往公孙白的诊所而去。 路上,路演给我打电话,问晚上去哪儿了咋夜不归宿是不是约炮去了。卧槽我说约泥煤呢,现在赶着去见心理医生回头再说。路演一见我没有放弃治疗也就放心了,妥妥滴挂断电话。 等到了公孙白的诊所门外之后,果不其然地又遭遇到挡驾。白悠悠这神出鬼没的怪萝莉照旧给我挡了回去:“不行,公孙医生今天有别的病人,正在进行催眠治疗,你不能进去。” “那我在外面等着,他有空见我的时候我再进去。”我说道。 白悠悠见赶我几次也没用,干脆翻了翻白眼将我晾在原地,自己不知忙什么去了。我走到二楼走廊,见办公室关着门,看不出公孙白是否在里面,于是估摸着是不是怪萝莉又在骗我。 但过了一会儿,门一开,果然有个陌生姑娘从里面出来,手上抱着一只皮包。姑娘看了我一眼,匆匆忙忙下楼去了。那匆忙一瞥中,我见她年纪不大,却神色憔悴,脸色一片苍白。 真有客人?我见门开着,便走过去往里探了探头,见公孙白正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资料。 我盯着他看,窗外阳光落到他的大办公桌上,被光芒笼罩的一小半桌面于是跟反光板一样将公孙白的脸映出一种柔和的神彩。 这货恢复了白天时的温文尔雅和满身正能量。仿佛昨晚见到的另一个人似的。公孙白注意到我,抬头对我笑了笑,说道:“你怎么不进来?” 我走进办公室,对他叹道:“这得问问您那助手,死活不让我进门。”我盯着他的神色,问道:“昨晚是你把我送医院的?” “昨晚?”公孙白愕然道:“昨晚我很早就睡了。你怎么去了医院?生病了么?” 我端详着他认真的表情,觉得这货真不像是在撒谎。眼神儿那叫一个清澈见底。如果真是对我装傻,那简直是奥斯卡影帝。 “你不记得了?”我又问了一次。公孙白一脸茫然,正要说话,我却听到身后那怪萝莉的声音传来:“黑丑搓,你干什么呢?!” 一声断喝吓我一跳,回头一看,白悠悠杀人般的眼神丢了过来,我顿觉心口一阵寒意。 公孙白皱了皱眉,神色不悦:“悠悠,不要这么没礼貌!” 怪萝莉辩解道:“今天又没给他预约……”声音气势却弱了下来。 公孙白对我说道:“真抱歉,可能今天没什么时间帮你。明天你再来怎么样?今天约了别人,一直想安排你的预约,但是这几天忙忘了。” 忘了还是累了?我盯着他心中叫嚣道。白天当医生,晚上当蝙蝠侠,够忙的啊。 但人家既然下逐客令了,我也只好离开。下楼的时候,白悠悠跟在我身后,生怕我再回来似的。 “我说怪萝莉,你要不要这么绝情?”我叹道:“我不明白你干吗就看我不顺眼。” “因为你长得丑。”萝莉再度补刀。 我突然想起童梁的那个女儿。卧槽这萝莉是不是跟童梁的女儿有亲戚关系? 不过人家小乖起码一身阳光气,这萝莉怎么看都觉得阴森森的,尤其刘海下的一双眼睛。 “不服?”萝莉突然笑道:“黑夜本想跟你黑色的双眼,却一不小心按了全选。抱歉我对长得黑的天生反感。” 跟她说话也是生气,我干脆不说了,走出大门口的时候,白悠悠叫住我:“昨晚上你看到什么了?” 我回头看着她,这才明白白悠悠这货什么都知道。“我看到公孙白去了塘沽区一个小村子,救下一个女孩。”我冷然道:“你告诉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就看到这个?”白悠悠似乎暗中松了口气。 “听你这意思,公孙白这夜间活动另有隐情?”我好奇地问道。 白悠悠怪笑一声,说道:“总之不该是你打听的事最好再也别提起,否则——”说着,白悠悠突然弯腰下去,从花坛边儿摸出一块板砖。 否则拍死我?我立即跳到一旁,说道:“淡定淡定,我什么都不知道。” 正说着,但见白悠悠居然没将板砖丢向我,而是冲着自己的身上砸了过去。卧槽,胸口碎大石? 这一下过去,我明明没瞧见板砖碰到她的身体,也只是在虚空里一晃,却突然变成了粉末和碎块,纷纷扬扬地落到地上去。 捏碎了?我吃了一惊,心想妹子难道天生神力内功深厚? 我惊悚地看着白悠悠,但是那萝莉居然淡定地拍了拍手上的泥灰:“多嘴的话,我就这样弄死你,然后埋到花丛里当花肥。” 我立即点头如捣蒜:“明白明白,小的明白。”原来这俩人都身怀绝技,形迹可疑! 我逃也似地跑出这小巷子,见怪萝莉没有追来,这才松了口气,差点儿吓尿。 就在我回忆她捏板砖那一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出手机一看,见是童梁打来的电话。 “你在哪儿呢?”童梁直截了当地问道。 “五大道。”我擦了擦额头冷汗:“怎么?” “到警局来一趟,有件事要问你。”童梁说道。 又去警局?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我也许可以跟童梁说说这些怪事,让他查查看这俩怪异的心理医生和助手到底什么来历。 想到这里,我立即打车去了警局。到了童梁办公室之后,见里面坐着一个姑娘。我仔细一瞧,这姑娘有些面熟:好像是昨晚公孙白救下的女孩。 “这是?”我问童梁。 女孩子抬头看着我,一脸感激:“是你救我的么?” “不是不是。”我赶紧摆手道。 童梁说道:“这姑娘今天一早来报案,说前天自己被一辆黑出租车给载到了荒郊野外被人下了迷药,关在一处小黑屋里,一直昏昏沉沉。但是昨天晚上似乎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被人救走了。早上醒来在医院,想起前天的事情就来报案了。同时从医生那里找到你的名字和电话,就一并告诉我。” 我立即摆手道:“虽然我没救这姑娘,但是这事儿也不是我干的。” 童梁说道:“我知道。”我立即给他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竟然这么信任我。 结果,童梁立即补充道:“你没这个胆子。” “好吧,那你找我过来是?”我问道。 “说说你怎么会跟莫……什么沫一起被送到医院门口?”童梁问道:“昨晚你去哪儿了?” “莫小沫!”姑娘有点郁闷:“警官,都一上午过去了,我重复了我的名字不下二十次,你还没有记住啊??” 我呵呵笑道:“三个字及以上,他都记不住。” 童梁打断道:“少废话,赶紧交代。” 我看了看姑娘,于是将童梁拽到一旁,低声将昨晚看到的怪事跟童梁说了一遍。 “你是说那个给你看病的心理医生有问题?”童梁有些讶然。 “也不是这么说的,总之身份可疑。他应该不是绑架迷晕姑娘的元凶,但是肯定跟那些人有关联,否则他怎么能知道那些绑架姑娘的人会出现在塘沽区?” “半夜不睡觉去当侠客?”童梁摸了摸满是胡髭的下巴:“有点儿意思啊。” 第三十一章女大学生失踪案 “对了,你说的什么失踪案,是不是电视上最近报道过的案子?”我问道。 童梁点头道:“没错,现在有了些线索。” 说起女学生搭错车失踪案,想必许多人都已经有所耳闻。今年夏天,自发生重庆“搭错车”女孩失联遇害事件以来,目前已有五起少女遭遇劫持绑架失踪案件。这些案子发生在全国各地,警方尚未侦破。由于媒体的接连报道,各大高校人心惶惶。 大概一个月前,重庆大学的大一女生,在打给同学最后一通电话后失联了。直到三天后,重庆警方对外发布消息,在重庆璧山找到了遇害的女学生。当时新闻采访遇害女生的叔叔时了解到,这个女孩是因为“搭错车”,上了陌生人的车,这才引发整场悲剧。 重庆警方称,初步推断凶手杀害女孩儿是因为两人发生争执。但两人因何争执,女孩儿明知“搭错车”为何不中途下车,原本40分钟的路,为何走了4个小时,这个女生在最后一通电话前为何不告诉同学有异常?无人知晓。 可没想到这案子并非单独的一起。接下来,就在重庆女孩遇害消息公布第二天,山东济南又发生一起女大学生失踪后遭遇强奸的消息。22岁的女大学生是在济南火车站转站时,被一个有犯罪前科的男子诱骗至住所,这次犯罪嫌疑人落网,自动交代女生失踪的四天内,对女大学生实施捆绑、堵嘴、殴打、恐吓、强奸,并利用药品和工具进行多次犯罪。同一天,湖北23岁的准新娘莎莎,在苏州准备乘动车回家,可两天后,合肥警方在郊区找到了蹊跷死亡的莎莎。 过了几天,和山东德州,又分别曝出两起少女失踪案件。其中一个已经被发现遇害。 暑期女孩外出的概率很大,大概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女孩会在这段时间内失踪。 “怎么会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我吃惊道。 “现在还有一个姑娘没被找到。”童梁说道:“我怀疑这是一起团伙作案。” “不可能吧,中间不是有个姑娘被救么?犯罪嫌疑人也已经落网了。”我讶异地问道:“这说明案件是独立的,没什么联系。” “被救的那个女孩子没什么线索透露么?”我问道:“还有这个莫小沫。” “被救的那个姑娘已经疯了,现在在精神病院。”童梁叹道:“这个莫小沫么,人倒是没事,可提供的线索也并不太确切。” “你们在说什么?”我正跟童梁聊着,却见莫小沫贴了上来,好奇地问道。 我回身端详着她的表情,见这货基本没有劫后余生的恐惧,反而好奇地偷听我们聊天。 “在说这件案子。”童梁说道:“莫小沫说,她记得那出租车的车牌号,但是我们查过,这车牌是假的。出租车司机的样子,由于夜深,也看不分明。”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几起案子都是团伙所为?”我问道:“其中一件案子的犯罪嫌疑人怎么说?” 童梁叹道:“问题就出现在这儿。由于我没有证据证明案件之间互相联系,所以那犯罪嫌疑人已经提前被判刑进了监狱。还没等我去探监问询,这人就在监狱里因为惹事,被其他犯人给错手重伤,流血而亡。这有点太巧合了。” 莫小沫听到这里,眼睛顿时亮起来:“怎么,探案吗?我最喜欢了!” 童梁叹道:“喜欢个屁,这是玩儿命的营生。” “你别告诉我,你这次又凭着直觉发现这几件案子是团伙作案。”我说道。 “我是看到那几个案发现场的照片想到的。”童梁说道:“死去的那几个姑娘,原本应该是被埋尸在荒郊野外。但是不知为什么,尸体却被人挖了出来丢在一旁。不仅如此,尸体上还盖着简单的草席和洒了纸钱。你说这正常么?不只是一具尸体,被挖出来的几具全部如此。所以我怀疑,有人同样盯上了这件案子,而且故意将尸体挖出来给警方提示。” “这个——除了你难道没有别的警察怀疑么?”童梁这一说,连我都觉得这件事十分蹊跷。有犯罪嫌疑人把尸体再挖出来看看的么?又不是狗藏骨头。 “这是第二个问题。我相信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不简单,有问题,但是却没什么人提出异议。”童梁说道。 “警察大哥,你们说这件事我能不能参与?”莫小沫摩拳擦掌。 “你是不是嫌命太大?”童梁无语道:“以前我们救回的人没一个不是战战兢兢哭爹喊娘的,倒是你,现在还想着怎么参与破案。” “我可以当诱饵啊。”莫小沫拍着胸脯说道。 童梁刚要说话,却听到办公室门外有人敲门。莫小沫立即蹦跳着上前去开门。 门一开,却见一个小警察在门外对童梁说道:“组长,那个依旧没找到的女学生被犯罪嫌疑人送回来了。” “什么?!”童梁吃惊道:“这为什么?” 别说童梁吃惊,我跟莫小沫也都吃了一惊。居然还有主动送回来这一说? 我们仨出了门到大厅,果然见一个神色狼狈的少女和一个男人出现在大厅里。虽然说被拐走的少女神情狼狈,但是这犯罪嫌疑人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我见这男的胳膊上腿上似乎伤痕累累。那些伤痕特别像是被蛇虫咬伤造成的。这人的脸色也很难看,青灰色,正如中毒一般。 童梁上前问了问,这男的声称自己叫吴东,说是自己拐走的这女孩,现在后悔了送回来。 “后悔了?!”童梁怒喝道:“既然现在后悔了,当时为什么要作奸犯科?!” 吴东还没来及说话,却突然眼睛一翻,立即倒了下去。我见他脸色发红口吐白沫,吓了一跳。旁边那个少女更是惊得花容失色,尖叫不已。童梁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冲着少女大吼一声:“别杀猪一样喊了!”随即,冲着那吴东跑过去。 我也立即跟了上去。只见那吴东脸色发红,似乎是发烧的样子。浑浑噩噩之间居然呕吐不止,像是中毒一样。 “别死在这儿,赶紧送医院!”童梁喝道。 于是,我帮着童梁一起将这奇怪的吴东送入医院治疗。急诊室外,童梁摸着下巴上的胡髭在走廊外踱来踱去,沉默不语。 “你在想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这是我见过的最奇葩的犯罪嫌疑人,被抓的人没事,自己倒是搞得跟被虐一样。 童梁摆摆手,不让我多说。此时,急诊室门一开,医生走了出来。 “怎么样医生?那人得的什么病?”童梁赶紧追上去问。 医生皱眉道:“病人体内有大量的生物毒素进入脑中枢,可能导致呼吸神经麻痹,以后日子不多了。” “生物毒素是什么?”童梁说道:“具体是什么成分?” “据我们检查,病人体内的这种毒素为有机物,具体成分现在还无法分析出来。现在病人已经陷入休克状态,可奇怪的是,他身上有些类似人类牙齿的咬痕。”医生说道:“这倒是有点奇怪。” 童梁摆手道:“我自己进去看看算了。”说着,我跟童梁一起往病房里走去。 只见病床上吴东躺着未醒,脸色的青灰色倒是褪去不少。童梁坐到他身旁去,掀开被子看了看,最后皱紧眉头。 我凑过去一瞧,但见吴东的衬衫掀起一角,露出腰部位置。从这看来,他的腰部生出大量的牛皮癣。 “我靠,真恶心。”我皱了皱眉。 “更恶心的是,这东西好像会动。”童梁说道:“我刚才去扶他的时候就觉得他身上好像不太对劲,但是当时那种牛皮癣一样的东西只有巴掌大小,现在却长了许多。” 我凑过去一看,顿时吃惊不小。果然吴东身上的牛皮癣像是有生命一般越长越严重,速度蔓延了大半身。 第三十二章灵异法医 我见那牛皮癣几乎长满了全身,不一会儿连五官都长满了。这情形十分重口味,只见吴东全身如同长了一层铠甲一样,面目全非。童梁见状也吃惊不小,立即按下床前的召唤铃,将医生给喊了进来。 医生一见也不明所以,但是看这情况十分严重,立即将他列入重症患者,送入了监控病房。 童梁看着被送去病房的吴东摇头半晌,叹道:“看来这条线索也要断了。这人保不住了。” “你说他身上那是什么东西,长这么快?”我问道。 “像是中毒,又不像,唉,我也说不好。”童梁叹道。 这事儿确实被童梁说中了。没多久,医院传来噩耗:当晚该医院一名值班护士死亡,据推测是夜里3点左右,死因又是中毒,小腿有一出人类咬痕。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跟童梁一起在莫小沫家楼下蹲点保护。童梁说,莫小沫生还,也许凶手团伙会杀她灭口,因为被关押的这几天里,莫小沫很可能看到了什么对凶手团伙不利的证据或者东西。 但是一晚上相安无事,凌晨时分,我正在睡梦间,便被童梁推醒,告诉了我这件怪事。 “吴东病房的护士死了,吴东失踪,但是我想他也凶多吉少。”童梁说道。 “不是派了便衣警察看着他么?”我问道。 “没用,他们说根本没听到任何动静。”童梁说着,揉了揉眼睛,让附近的警察继续盯着,自己则开车跟我去了医院。 到医院后大概凌晨四点多。但是,医院病房下警灯闪烁,法医下车正往楼上走。 我抬头看了那法医一眼,见不是四眼女法医,而是个胖乎乎的年轻男法医,便脱口问道:“四眼姐姐呢?” 男法医露齿一笑:“我们市局并不是只有一个法医。这么晚了,得由男人来出现场。” 他这一笑,突然让我想起那个和气生财的港星欧阳震华。真心不像是法医,更像是跑保险的,牙齿挺齐,一副和气生财的模样。 现在医院大楼没什么人声,凌晨时分,没事儿的人或者病人都在熟睡中。 其他警察纷纷坐了别的电梯,我跟童梁和男法医,还有一个拄着双拐的病人等四号电梯。 四下一片寂静,童梁盯着变换的楼层数字,红色灯光反射在他脸上,映出他肃静的神色。我忍不住去看旁边那个扶着双拐的病人。可这一瞥,我突然觉得这人有点不对劲。 他的脚底流下一大滩脓血,滴滴答答,一直流淌到了童梁的脚边儿,我似乎能闻到一股腐臭气传来,但是童梁居然浑然不觉! 我看到这一幕寒毛直竖。因为童梁站在我旁边,他的另一边是那个笑眯眯的男法医。俩人都对那古怪的男人视而不见,就我能看到么?!是再度的幻觉?! 那个男人微微低着头,蓬乱的头发遮住半边脸,我也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他的双脚如今正腐烂成脓血,没多会儿已经将童梁跟男法医脚下的地面铺满了。 我甚至能替他们感觉到脓血钻进鞋子里的冷意。走廊里的灯光也忽而暗淡了不少。就在我惊恐地盯着那男人之时,我见他突然转过头来看我。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转脸吓得头皮发炸,因为那张脸赫然是长满了皮癣的吴东的脸! 此时这张脸也正在一点点地腐烂,就像是脱落的墙皮一样,我见不断有血肉碎屑从他脸上掉下来,落到地上的那滩脓血中。我甚至能听到碎屑砸进脓血水中的发出轻微的声响。 我看到这里,相信自己已经面如死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地想吐。 我见那逐渐“融化”成血水的吴东慢慢向我“飘”了过来,于是忍不住抓住童梁的胳膊,藏到他身旁去。 “你怎么了?”童梁个头比我高一个头,是个身高九尺的大汉。此时他见我这怂货样,便低下头问我。 “那…”我斟酌了半天不知怎么说。要告诉他“那边有个正在融化的男人”,童梁指不定一脚踹出去让我反省反省,是不是又出幻觉了。 就在我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电梯发出“叮”的一声,门突然开了。那笑嘻嘻的胖法医转头对我们说道:“进去吧,你们先请。” 童梁也不客气,大踏步地往里走,我也被连拖带拽地拽了进去。我见那吴东的“鬼魂”还没消失,就站在法医身后,不由一阵胆寒,在想要不要提示这个胖子。 胖子笑眯眯地走进电梯,突然掏出一只像是女人化妆用的小毛刷那种东西,对着电梯边缘扫了扫,边扫边说:“哎呀现在这些物业保洁干活太差劲了,童组长,你看这电梯里灰尘这么多,哎哎,我这有洁癖的真看不过去。” 说着,这货居然拿着小毛刷在电梯门口刷了一遍。也不知是不是光线折射生成的错觉,我竟然觉得随着他手中毛刷子的晃动,似乎有一道道光芒在门边儿晃动。而那原本想要进门的“吴东”,居然在门口踌躇不前,不敢进门。 “行了,别装干净了。”童梁冷哼道:“就好像我不知道你家里乱得跟猪圈一样似的。” 那法医也不生气,依旧嘻嘻哈哈地说道:“哪儿有,我向来说真话。” “那就奇怪了。”童梁冷哼一声,电梯门此时缓缓关闭。看着那不人不鬼的东西被关在门外,我突然松了口气。 与此同时,我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到那胖法医身上。法医见我看着他,于是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和,是孟姐的同事,市局的法医。多多关照。” “呵呵?”我下意识地问道。这名字太喜感了啊喂! “叫我呵呵也行。”何法医笑道,牙齿整齐得很,越看越像欧阳震华。 也许是这胖子法医长得太喜感,刚才看到那东西带来的惊恐之感消退不少。 “叫他何老赖就行。”童梁说道:“他嘴里没一句真话,记得不要轻信。” “哪儿有,别听他瞎说。”何法医笑道。 我看着他手中的刷子,问道:“你这刷子是法医用的工具么?” “是啊。”何法医说道:“我出现场必须带的工具。” “别听他瞎说,那是他自己的习惯。”童梁说道:“跟个娘们儿一样总带着个刷子到处扫灰尘。” 何法医也不辩解,只是将那奇怪的刷子小心地收起来。此时电梯门开,到了吴东所在的病房。 想起刚才的景象,我对那病房有点发怵。不过既然跟着来了,我还是壮胆儿跟着童梁走进门去。 此时吴东已经不明去向。他所在的重症病房空空荡荡,病床上有一张特别恶心的东西,就像是从人身上蜕下的全是牛皮癣的残破人皮。而手腕部位一直被拷在床上。奇怪的是,那仿真的手铐是哪儿来的? 我捂了捂鼻子,闻到空中一股血腥味,低头一看,卧槽,地上大量血迹,我差点儿就踩到血泊之中。 “这血迹怎么出了房间一直延续到外面去?”何法医低头看着血迹说道,并追着那血迹出了门。我也很好奇,也跟着追了出去。童梁没搭理我们,继续留在房间。 我俩见那血迹一直若有若无地通到医院的排污池,然后彻底消失了。 “何法医,你说这怎么回事?”我问道。 “能怎么回事,被人剥皮融化后丢到排污池冲走了吧。”何和说道,那语气就跟说一件平常事似的。 我再也忍不住恶心,立即呕吐不已。 何法医呵呵笑道:“淡定淡定,艾玛,这吃了不少好东西啊,都吐出来了,可惜了啊。” 我吐了半晌才直起腰,扶着墙说道:“您可真够能说风凉话的。” “我说,小伙子。”何和四下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在,便走近我,露齿一笑,低声道:“你能看到鬼吧?” 第三十三章失踪女友的秘密(上) “什么?!”我吃了一惊,抬头惊讶地盯着何和。 “能看到鬼”这种话绝对不应该从法医这种人嘴里说出来才对。不只是法医,普通人似乎也不太可能这么说。 我仔细盯着何和,但是见他神色根本不像是跟我开玩笑,而是玩儿真的。 “刚才你是不是看到吴东的鬼魂?”何和笑道,但是眼神里却全无笑意。 “你,你开玩笑吧?”我声音也不由自主地低了下来。 “我没有开玩笑。”何法医的神色也严肃起来,收起笑呵呵的表情,从衣服口袋里将刚才那奇怪的小刷子拿了出来,递到我眼前:“你知道这什么吗?” “不就是一小刷子么?”我问道。但是回想起刚才刷子发出的光芒,我又觉得这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小毛刷而已。 “它看上去是只小刷子,其实它——”何和大喘气似的说道:“就是一只小刷子。” 我翻了翻白眼。 “但是不是普通的毛刷。”何和说道:“这刷子的把柄是用桃木做的,刷毛是大漠苍狼的毛发。这东西叫做桃茢,桃茢本是用芦苇花作的桃木柄扫帚,有驱赶魔鬼邪恶及疫病的作用。我呢,另辟蹊径,用了苍狼的毛发,驱鬼效果更为明显。” 我惊愕万分,看着他喋喋不休,在揣测他说这话是真是假。 “我是写灵异小说的,这东西我听说过。”我说道:“桃茢是巫术师用的法器,你别告诉我你会巫术。” 何和露齿一笑:“鄙人不才,正是巫术师。而且不是普通的巫术师,是大巫术师,别名:灵慧。” 我去年买个了表的……我打量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胖子,顿觉头顶一道霹雳自天而降,如看过宫锁江湖之于麻麻武侠剧一般天雷滚滚。 “不好意思,你穿这一身衣服跟我说你懂巫术,我实在有点想一头撞死。”我有些眩晕地说道。我是写鬼小说的,自然也涉猎一些巫蛊之类的书籍。我见书上解释过何为“灵慧”。灵慧也就是大巫师,资料里吹得说,灵慧的智慧至高无上,可以呼风唤雨,迫使本族的人以生命为代价来祭祀他们的神。在部族有主要领导地位。也就是说,属于巫术师领导班子中的一员,放在现代社会里可以吃特供大米的那种。 “我知道你一时半刻接受不了。”何和一笑,牙齿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听说你最近在找你失踪的女朋友?” 我一听这话来了劲:“你这也知道?不对,别告诉我我女朋友是女鬼。” “不,她不是女鬼。”何和笑了笑:“那就太没创意和悬念了。你女朋友是人,但是她是不太一样的人。” 我惊讶万分正待细问,却听到脚步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何和立即闭上嘴,恢复了一脸傻笑的表情,对着来人说道:“大烟鬼你来看,这个叫吴东的应该是被人变成血水冲进地下排水道了。” 我扭头一看,见童梁走了过来,也只好暂时作罢。 童梁走上近前看了看,皱眉道:“为了杀一个流氓地痞一样的人物,居然用这么极端的手段?” “为了灭口呗。”何法医说道。 “得,吴东这线索也断了。”童梁叹道。 警察在病房忙碌一夜,却什么也没查到。就算门外曾经有守卫,但是便衣警察们根本没看到有任何外人进出。 “我还是觉得这几桩案子有所联系。”童梁沉思道:“所有的失踪案都是团伙作案,同时,也似乎有人在帮警方,让我们发现那些由于不肯乖乖听话而自杀或者被杀的女孩的埋尸体地点。” “谁会这么好心帮警察查案?”何和举着一块蛋糕大口咀嚼。 “我不知道。”童梁眉间的川字纹又加深起来。 “可这么多女孩被抓为了什么?买卖人口,逼良为娼?”我问道。 “还能干什么,卖了赚钱呗。”何和说道,抬手擦了擦嘴角奶油:“对了,那个生还的姑娘,保护好喽,万一被人跟吴东一样融化成血水就完蛋了。” 何和一番话提醒了童梁,他立即掏出手机给莫小沫打了个电话。半晌电话没人接,童梁脸色凝重,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就在我也开始紧张之时,手机终于接通。 “莫小姐,你没事吧?”童梁问道。 “暂时没事啊。”莫小沫的声音传来:“家门口都是警察,还能出啥事。” 童梁暂时松了口气:“这几天不要随便出门。我怕凶手冲你下手。” “出什么事了么?”莫小沫问道。 “没有。”童梁立即挂断电话。 “对了,小黑子,你说那天晚上看到那什么心理医生出去救人是么?”童梁问道。 “对,公孙白。”我说道:“童大哥不是派人去调查他了么?” “可是这几天他都没什么动静。”童梁说道:“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一直是规规矩矩的富家子弟,青年才俊。周围人对他评价也都不错。” “那他身边的那个姑娘呢?”我问道,突然想起白悠悠那双幽暗如猫的眼睛。 “白悠悠啊,也没什么问题,是公孙白的干妹妹,家境也不错,但是父母早亡。”童梁说道:“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他俩也没有任何记录不清的过去。那天晚上你是不是看错了?” “不太可能看错。”我说道:“在他救人之后,我曾近距离看过他。虽然他蒙着脸,但是我能看出那就是公孙白。” “既然他救人,那他是不是可能是那个挖出女尸来给我们看看,又给盖上草席子的人?”何和打了个饱嗝说道。 什么叫挖出来给我们看看……我心中无语。 “也许。”童梁说道:“既然这样,今晚我去盯着他看看。对了,上次你看到他的时候是什么时候?” “周四晚上,对,应该是这天。今天又是周四。指不定他又出门?”我琢磨道。 “这应该是跟日期没什么关系。”童梁说道:“不过今晚咱们得看看。” 童梁定好后,便带着我出了门。出门之后,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我还没有细问那个胖法医,戚月到底怎么回事,他是不是真的是巫术师,这巫蛊之术是不是真的存在?还有,我特么为什么能看到鬼啊?为毛啊?难道我是阴阳眼??也不对劲,为什么有时候我就看不见呢? 但是现在已经跟童梁出门了。童梁见我不说话,便问道:“小黑子,想什么这么入神?” “那个何法医是什么来历啊?”我忍不住问道。 “他能是什么来历,无非是市局的法医。”童梁说道:“虽然喜欢随口扯谎,但是人的本性还不错。你怎么对他有兴趣?” “没有。”我叹道:“就觉得他奇怪。” “确实奇怪。”童梁笑道:“不过你不要介意,他这人经常做点奇怪的事儿,可能当法医的都有点不同一般,跟尸体打交道久了,跟活人就不知怎么相处了。” 我笑了笑,也不多话,便跟着童梁上了车。我们俩一路去了五大道公孙白诊所附近。 此时,夜色降临,如那天一样,公孙白的诊所却亮着幽幽灯火。 我问童梁道:“你确定今晚会有动静么?” “不确定。”童梁说道:“这东西哪儿有法子确定。我们去蹲点的时候也都是一天天耗在那儿。谁会知道犯罪嫌疑人,或者被监视对象什么时候有动向,什么时候有行动。你当我们警察这么好当么。” 我跟童梁聊着,盯着公孙白的诊所。但是盯到大半夜也没什么动静。 第三十四章失踪女友的秘密(中) 我毕竟不是专业盯梢的,很快就开始犯困,没多会儿,眼皮打架,瞬间睡了过去。 朦胧间,我似乎又回到了那个似曾相识的梦境。一处长索桥,两端皆为山体。两端都有一扇神秘的门。 我再度站在长桥的中央,不知这两扇门后都藏着什么东西。 我站在桥上,梦里回忆了一下上次公孙白催眠的时候,我打开的是哪一扇门,此时,我下意识地往另一扇当时没有打开的门走了过去。 这场梦很奇怪,连我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不是梦,还是只是沉浸在潜意识里,或者说是一场清明梦,自己在梦里能思考,一切如现实中一般,除了这场景之外。 我走到那上次没有打开的门跟前,使劲儿推了推。这次依然没有打开,不由有些丧气。 正待我转身要走的时候,突然听到那门发出咿呀一声响,居然自己开了。 我回头一瞧,赫然瞧见戚月笑盈盈地站在门后,冲我招了招手。 “戚月!”我又惊又喜。但见她像往常一样对我眨了眨眼睛,伸出一只纤纤素手,便不由自主地将手伸过去,握住戚月的手。 触手一片冰凉,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戚月的手一年四季都是冰冰凉凉的感觉,所谓冰肌玉骨清无汗,用在戚月身上尤为合适。 虽然是在梦中,但是我显然有些忘乎所以,任由戚月牵着我往前走。可走着走着,我就觉得周围不太对劲。原本一片光亮的地方慢慢暗淡下来,最后缩成前方一处光点。而到了最后,干脆变成了整片的昏黑。 戚月的手也慢慢冷了下来,简直像是握着一块冰块。 那种寒意钻进我的心中,让我忍不住低头一看,惊觉自己牵着的根本不是戚月的手,而是青灰色枯槁的鬼手! 我忙不迭地甩脱那只手,却见那手居然反过来死死握住我的手。 就在拉扯间,我见“戚月”慢慢转过脸来。那张原本清丽的脸上一片惨白,血红色的唇角浮出一丝扭曲的笑意。 “啊——”我一声惊叫,想要努力睁开眼睛却睁不开。就在挣扎无果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耳边一声断喝:“小黑子!” 这声断喝如利刃一般,居然让“戚月”惊恐地松开手,仓皇退去。就在她的脸淡去的瞬间,我也豁然醒了过来。扭头一看,童梁正抓着我的肩膀喊我,紧皱着眉头。 “童,童大哥。”我松了口气,只觉得心跳如擂鼓,被这噩梦吓出一身冷汗。但是回想起来,这梦境也不算太可怕,我这冷汗出得有点多吧。 我坐直了身子,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却觉得脸颊,后背,全都被冷汗湿透了,更奇怪的是,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童梁奇怪地端详着我:“这三伏天你怎么出了这么多冷汗?我看你睡着了,好像很冷打着哆嗦,就把冷气关了,可没想到你还是喊冷,没多会儿见你就像是进了冰箱似的,这才赶紧给你叫醒了。” “冰箱?”我下意识地问道,借着车里昏黄的灯光,对着后视镜照了照,同时讶然地在眉梢上发现几点冰霜。 “我眉毛上怎么会有冰霜?”我下意识地问道。 童梁看着我,说道:“我刚才抓到你肩膀的时候感觉很冷,就好像冰箱里的腊肉似的,我还以为你本身有什么特别的隐疾。” “你才腊肉!”我啐道,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脸上身上那么多“冷汗”。也许根本不是冷汗,而是冰霜。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是刚才梦里一定是身上结满了冰霜,被童梁喊醒,冰霜融化,变成满身的水,湿湿贴在身上。否则我如果出这么一身冷汗,不得虚脱了。 但是三伏天里身上结冰,这特么也算是人间奇闻。难道跟刚才那场梦有关? 童梁用怪异的眼神看我,看得我有点尴尬,便暂时放下这个念头,问道:“公孙白呢?” “一晚上没出来,看来今天白等了。”童梁说道。我闻到他身上一股烟味,眼睛有些泛红,觉察到他一直没睡。再看床车窗外的天空,已经泛着亮光了。 见我醒了,童梁让我盯会儿,自己则去小睡到天亮。等日上三竿了,我才看到公孙白跟白悠悠从院门外出来,到门口的木箱子里取走各自的牛奶和报纸杂志等东西。 我看着俩人觉得有些好笑。这俩虽然相当于“合租舍友”,牛奶箱却非得搞两个出来。不仅如此,报纸箱子也是俩。这得分得多清楚,估计其中一人肯定跟我一样是大处女座。 没多会儿,童梁打个呵欠醒来,问了问情况。我说俩人一直没啥动静,会不会是他们住的别墅有另外的出口或者暗道?也许人家早就发觉被监视了,于是晚上从暗道遁走呢? 童梁说道:“不可能。五大道虽然没什么人,但是已经被开发为旅游区,建筑的结构等等早有专家勘察过,政府资料也对此记录在案。那座小楼没暗道,只有那一处大门。小楼后头也有我们同事在看着,如果他从窗户爬下去,肯定有人发现。而且后街的街灯晚上很明亮,相信他也不会选择那么笨的办法出去。” “得,那就是一晚上无所获。”我有些失望,只得跟着童梁回去市局。 回去之后,我想起梦里的戚月,记得那个法医要告诉我戚月的秘密结果上次被打断了,于是立即往法医科走去,想找那胖子问个明白。 等到了法医科,只见那四眼女法医在。一听我问何和,女法医冷哼一声,撇嘴道:“这个时候肯定躲在茶水间吃东西。” “这才早上十点吧,十点吃午饭?”我无语道。 “不,是上午茶。”女法医说道:“人家分早中晚三餐,顺便还有上午茶下午茶。” 我按照她指的地方找到何胖,果然见他正端着一杯咖啡,吃着一小块慕斯蛋糕。 见我进来,立即三两下塞嘴里去,噎得直翻白眼。 我无语道:“你紧张什么,我又不跟你抢。” 何和一大口咖啡下去这才缓过劲儿来:“不是,我以为你是我们领导呢,上次被他看到我吃零食,还卷我一顿。你找我干吗?” “上次你说的,我那失踪女朋友的事情。”我说道:“你还没有说完。刚才我做了一个梦,但是很奇怪,梦里我像是被冰冻了一样,醒来之后全身都是融化的水渍。” “梦里梦到你那个女友?”何和问道。 “没错,我还梦到她变成鬼一样的东西。”我想起梦里戚月恐怖的脸,不由打了个哆嗦:“她真的…不是鬼么?” 到现在为止,我依然对世上是否有鬼存有疑惑。 “她不是鬼,不过说到她,必须要从很久之前说起。我见你灵智未开啊。”何和摇头叹道,招呼我起身跟着他走。 我也不知道他要带我去哪儿,也只好跟上,问他什么叫灵智未开。 结果,这胖子居然说出一句让我很难解的话:“你不是你,你却又是你,你的很多经历就像是你回忆里的那两扇门一样,被封印到了某处,所以你想不起经历过的劫难,或者自己的一些经验和本事等等。现在我帮你回想回想。” “你也要给我催眠?”我问道。 何和此时带着我走到一扇门前,上前打开门。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顿时头皮发麻。原来他带我来的地方是停尸间。 我正要离开,却被何和一把抓住,森然白牙露出一笑,一把将我推进停尸房后关上门。 我一惊,转身去抓门把手,却见这胖子的大脸贴在窗玻璃上,笑容狰狞。 “你他妈干吗?!干什么锁我在这地方?!”我吼道。 胖子不答话,眼睛盯着我身后。我下意识地转过头去,只见由于拉着窗帘,又在背阴面,屋里特别暗。一道道抽屉格子肃静地陈列在我身后。 想起里面是一具具冰尸,我刚消掉的冷汗再度冒了出来。 第三十五章失踪女友的秘密(下) 还没等我缓过神儿来,我便听到那些沉默的格子发出一阵吱吱格格的响声,就像一双双无形的手将那些盛放着冰冷尸体的抽屉给拉了出来。 而随着这奇怪的声响,抽屉一只只缓缓伸出,一股股冷气冒出来,我瞥见每一个抽屉里都存放着一具脸上覆满冰霜的尸体。 我回头去看门玻璃,但见门玻璃上何和的大脸已经消失了。这胖子居然丢下我一个人在古怪的停尸房! 可不知为何,晃神间,我居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似乎这场景在哪儿见过似的。努力回想起来,又觉得并不完全相同。 一闪而逝的印象里,我似乎站在雪山山谷中,四面的山体全部被冰封,但是透过厚厚的冰层,能看到山体之上遍布一个个山洞。 这山洞如同蜂巢一般排列,但是,里面却封存着一具具沉睡的站立着的尸体!这些冰冷的尸体似乎有寒气冲我扑来,一直扑到位于深谷之底的我的身上。 我打了个寒噤,回过神儿来,但见周围那些冰尸依然躺在抽屉里,股股寒意依然扑到我身上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此时,身后门一响,我转身一看,胖法医将门打开走了进来。 “死胖子,你干吗锁我在屋里吓唬我?!”我吼道。 何和嘿嘿一笑,那几具尸体似乎听命令一样连带抽屉又全部缩了回去。砰砰几声,抽屉关闭,停尸房恢复正常。 “想起来没?”何和神采飞扬地问道。 “想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脑子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景色一闪而过,似曾相识?”何和问道。 我讶然道:“你怎么知道?”他怎么知道我刚才的想法? 何和笑了笑,说道:“我也知道让你想起来比较难。那就先不说你。你那个前女友戚月,虽然我对她的资料把握不是很全面,但我可以肯定她是人,而且是个蛊术高手。当然我说了你未必信。” “蛊术高手?”我啼笑皆非。小说里说蛊术都用虫子来玩,戚月平时看到虫子总会吓得花容失色。难道只是演戏骗我? 何和也不管我的疑问,继续说道:“传说中制造毒蛊的方法,一般是将多种带有剧毒的毒虫如蛇蝎、晰蝎等放进同一器物内,使其互相啮食、残杀,最后剩下的唯一存活的毒虫便是蛊。蛊的种类极多,影响较大的有蛇蛊、犬蛊、猫鬼蛊、蝎蛊、蛤蟆蛊、虫蛊、飞蛊等。其实前几天那个什么箭毒青蛙案子,我一直怀疑里面有蛊术高手介入。” 他这一番话,我立即想起那个绿雨衣胖子:“但是,童大哥的推断难道不对么?凶手也都承认了。” 何和说道:“也许凶手不只是一个呢?总之,先别说他,单说你那前女友。她是个用蛊高手,接近你另有目的。但是,一年时间内,她的努力看来是白费了,没害了你,反而被人赶走了不得不落荒而逃。所以你前女友就被失踪了。” “不可能,所有见过她的人都说没有见过她啊。”我疑惑道:“怎么能让所有人都忘了她呢?” “虽然蛊表面上看是有形之物,但自古以来,蛊就是能飞游、变幻、发光的,其实本体像鬼怪一样,是来去无踪的神秘之物。造蛊者可用法术遥控蛊虫给施术对象带来各种幻觉,甚至吃掉一部分记忆。你懂么?不过吃掉记忆的蛊虫就不仅仅是毒虫能养出来的,还得靠尸气,鬼魂等等。你这位女朋友,为了消除她的踪迹,其实做足了努力。她觉得留在你身边没啥用,也不会再有进展反而被人揭发或者弄死,就只好暂时逃走,打算琢磨明白了再卷土重来。”何胖子说道:“并非所有人都忘了她,而是她想办法去掉了所有人的记忆。常见你们的人,无非那么几个而已。对于一个高手来说,解决掉这些不难。” 我听他说得玄乎,立即否认道:“不可能,我一无所有,没权没势,你说她一个高手靠近我图什么?” 何和忽而一笑,问道:“你听说过巫蛊之争么?” 我迟疑道:“你是说历代封建王朝搞出来的巫蛊争斗?” 何和翻了翻白眼:“我是说更远的时候。巫,这个字起源于秦汉,但是真正存在,却在远古时期。黄帝和蚩尤之间的战争是中国最早有记录的战争。这场战争使黄帝逐步统一了黄河流域的各个部落,其中最有名的是逐鹿之战。在那场战役里,皇帝姬轩辕施展法力,召唤女神旱魃助阵。旱魃据说是僵尸变成的,所到之处,连一滴雨都不会有,往往一连大旱三年,赤地千里,所有生物全部干渴而死。请她出面对抗蚩尤那方的风神而神,十分给力。她一出现,风神雨神就狼狈逃走,霎时间风停雨住,大水消失,泥泞干涸。于是皇帝姬轩辕乘机反攻,九黎部落大败,蚩尤战死,残余的民众向南逃窜,据说当时定住在现在贵州省的万山之中,据说就是苗民族的祖先。” “胡扯,这是神话故事。”我说道。 何和笑了笑,说道:“有时候,神话故事里才有真相,就好像《聊斋志异》里才有社会现状的反射一样,这是一个道理。” 我琢磨半天,恍然道:“你是说,皇帝和蚩尤的战争,实际上是巫蛊之争,是巫族跟蛊术世家的斗争?” “开窍了。”何和笑道:“但是,巫蛊之争一直没有停息过。历史明确记载的是,汉武帝的时期巫蛊之争,他老婆都因此搭进去了。一直到现在,也有。”说着,何和打了个饱嗝,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 我嘴唇抽搐,赶紧捂住鼻子躲开。 “所以,咯,你明,咯,白了吧?”何和一边打饱嗝一边说道。 “我明白什么了啊我?”我无语道:“就是跟我讲了个传说而已。” “你前面那妞儿是蛊术世家的后人,那你一定是巫族的后裔啊笨!”何和说着,掏出牙签剔牙。 我顿时一阵恶心,尽量不去看他:“你扯啊,我从小根本就不懂巫术是啥玩意儿。” “我看老天创造你的时候,不仅肤色按了个全选黑,连智商都按了个delet。”何和说道:“你不知道,是因为你的能力暂时潜藏着,没有被挖掘。说多了你也不懂,总之,巫蛊之争,在清末民国初年曾经再度发生过。那一场大战之后,蛊术世家险胜,巫族差点儿全部完蛋。不过幸好当时的大巫师将十二巫祖的灵力封印在十二个巫族后人身上,并让他们散落各地,藏于人群之中。并且让余下的族人保护。” “你别告诉我我是那其中之一。”这种狗血小说情节糊弄小孩去吧。 “你太爷爷是其中之一。”何和说道:“这几个巫族后人在死前都会举行仪式,将能力流传于子孙后人身上,静待最佳时机,让十二巫祖的能力复活。因为一旦复活不成功,不仅影响巫族前途,自己的命更是没了,巫族的力量也消耗殆尽。” “你玄幻小说看多了吧。”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你不信是正常的,那也可以。”何和笑道:“那你解释下,你的女朋友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在梦里被冻成那德行?那叫做冰魂蛊,你女朋友在梦里的影子是个‘引子’,她会带你去最阴寒的地方,让你的魂魄在那地方冰冻,沉睡。她开启不了你的能力不能为她所用,那她肯定打了主意,想让你暂时冰封。” “不,可能吧?”虽然有所质疑,但是想起前因后果种种怪异现象,我有些动摇。 “那家里莫名其妙改变的东西呢?难道戚月还曾回去过?”我问道。 “没有回去,那时候算你小子运气好。”何和说道:“我相信她离开之后就有意把你的魂魄和能力冰封起来,但是那时候,保护你的人已经找到你的下落。你觉得家里东西有所变动,那可能是戚月回去过,想给你的食物里饮水里下蛊,但是被别人清除掉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家里会有种种怪现象的原因。” 我吃惊地看着他,随即想到一个问题:“那你呢,你为什么对这一切了如指掌,我凭什么信你?” 何和正要说话,但突然表情僵住了。就好像视频里人的脸突然被定格一样。我不明所以地上前晃了晃他:“喂喂,何法医??” 晃半天没理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地面,脸色沉重,脸上的肉都似乎垂了下来。我心中一凉,冒出不详预感。该不会是得什么急病……? 正当我将手慢慢凑到他鼻端想试试看是否有气息之时,却见何和突然将严肃的表情换掉,顿时嘴巴一咧啊哈哈哈地爆发一阵狂笑:“跟你开玩笑讲故事你也听信??” 我愕然看着他,不知他这什么意思。 “你忘了,我就喜欢跟人开玩笑,尤其是你这样的小子。云群系个撒瓜啊靓仔,刚才全都是在逗你玩,啊哈哈哈哈——”何胖子白牙森然展露,笑完后,居然扬长而去。 留下我一个人瞠目结舌,呆若木鸡。 第三十六章击毙歹徒 我愣了半晌,突然回过神儿来,自己还在这停尸房呆着呢。 于是我立即开门跑了出去。跑到走廊上的时候,差点儿撞上一个人。抬头一看,是童梁。 “你哪儿去了?!”童梁皱眉道。 “去停尸房了。”我顺了顺气儿,左右看了看:“对了,你看到那个胖子没?” “你说何和?”童梁问道。 “是啊,怎么一出门就不见了,这家伙看着很胖,跑起来不慢啊。”我说道。 童梁摇头道:“没看见。你们在停尸房聊什么?” “聊…”转念一想,我说在聊什么?总不能说聊皇帝和蚩尤的神话传说吧。 “对了童大哥,”我踌躇道:“那个何法医他是不是从来都不跟说实话?” “这个么,得看什么事。反正在我印象里,除了工作上的事儿,他基本满口扯淡,你不听也罢。”童梁端详着我说道:“看你脸色不对,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估计开玩笑吓唬我呢。”我笑道。 童梁说道:“我得去找莫小沫,这样的话顺路送你回去得了。” “她?你不是让她这几天在家呆着不出门么?”我问道。 “这妞儿就是闲不住,闷声作大死,跟我说今天想出来逛逛,运气好还能引蛇出洞,说不定凶手看到她就现身了。现在我们俩便衣跟着她,但是谁能保证一旦到了人群里不会出事?所以我现在去找她。”说着,童梁拽着我急步下楼去,往停车场走。 我也只好跟上去。路上,童梁给莫小沫打了个电话,问她现在哪儿。莫小沫说,在和平区一家叫闲情小站的咖啡店。 童梁怒道:“说具体哪条路哪一号!”我在心中默默替他补充一句:不知道我是路盲啊?! “童大哥,那家店我知道,我带你去。”我立即说道。 童梁在电话里再三叮嘱莫小沫不要乱跑,就在那家店里呆着之后,立即开车往闲情小站那边过去。 一旦认准路线,童梁便发挥了警匪片里铁血警察们狂拽酷炫吊炸天的车技,一路跟红绿灯打着擦边球开了过去。原本开车需要四十分钟的路程,他这十五分钟搞定,吓得我一路拽着车把手死死靠在车后背上,颤声道:“童大哥,开慢点儿,又不是赶着去投胎…” 童梁瞥了我一眼,满是轻蔑:“瞧你吓成这熊样儿,还不如我女儿呢。” “你女儿那是壮士…”我一句话还没说完,童梁一个急刹车停下。我扭头一看,居然到了。马路对面就是闲情小站,我这一眼正好看到车窗外的莫小沫,在闲情小站旁边的一家小盆栽店看盆栽。 “莫小沫!”我对着窗外大喊一声。街对面的莫小沫直起身,四下看了看,这才看到我,对我微笑招手:“喂喂,黑炭,你们来啦?!” 我跟童梁下车,就在这一瞬间,突然间街角有人吵吵嚷嚷闹了起来。我跟童梁同时看向街角处,但见这条街和另一条小岔路路口上有一群人提着空酒瓶和砍刀,对骂起来。 两群人对骂得十分激烈,不断有问候对方祖宗和直系亲属的词汇迸出来。这时,我见有俩男人去劝架,但是两群人不依不饶,即刻就要动手似的。 我担忧地问童梁:“童大哥,去帮帮忙?” 童梁则把目光转回来去看莫小沫:“不去,我得去找莫小沫!” “我靠要出人命了你不管?这警察怎么当的。”我吐槽道,但是,当我把目光转回来的时候,却发现莫小沫不见了。 “人呢??”我吃了一惊,此时见童梁已经飞身跑了出去。我立即追上。 虽然老子也算是运动健将,但是在身高九尺的铁血警察跟前立即被秒成渣。跑半天没跟上,等追上之后,却见童梁站在一个小十字路口上,前方一个戴着口罩墨镜的黑衣男正将匕首抵在莫小沫的脖子上。我看到这情景,惊出一身冷汗。 我见莫小沫现在终于知道害怕了,脸儿煞白煞白的。但是最让我心惊的是,那歹徒手中的匕首寒光四射,锋利的刀刃已经将她雪白的脖颈上割出一道血痕,鲜血一丝丝流淌下来。 童梁此时正用手枪对准那歹徒,喝道:“把刀放下!” 这句话基本等于废话。歹徒当然不会听,而是喝道:“你先把枪扔掉!否则我杀了她!” 说着,匕首深入了一丝。莫小沫立即哭爹喊娘地哭起来。女孩儿胆子都小,外加怕疼,喊叫声让整条街的行人都停下脚步,吃惊地看着这边,远远围观,甚至有不明真相的以为在拍电影。拍你妹啊!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我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是顾莲生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停在我身旁:“怎么回事?” “你怎么来了?”我吃惊道。 “小沫,我家常客。”顾莲生顺了顺气:“我得来看看。” “看什么,这儿危险。”我低声道。 那歹徒见童梁不肯放下枪,便喝道:“你不放下枪,我就让她死!” “等等,”童梁还是妥协了,将枪远远丢到一旁:“我手里没枪了,你把人放了。” 那歹徒冷哼一声,拽着莫小沫站到大街中央,将一辆出租车硬生生拦了下来,对司机喝道:“下车,快!” 司机恰巧是个女的,这一变故给她吓傻了,居然乖乖下了车。我见那歹徒威逼莫小沫拉开车门,心想这一走莫小沫可就凶多吉少了,不由心中紧张。就在车门拉开,歹徒收刀将莫小沫往车副驾驶座上塞进去的时候,一旁的顾莲生突然冲了过去,举起手中的画板冲着歹徒后脑勺就是一顿猛拍。 我心中一惊,见歹徒转身一脚,给顾莲生踹到地上。随即,正想往车里钻进去的时候,一声“砰”地枪响炸开,伴随周围人群一阵惊呼,我见那歹徒身形一晃,往旁边歪倒过去,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半晌后,我才回过神儿来,见童梁神色肃穆,手中举着的手枪冒着缕缕青烟。卧槽,不是枪早丢到三四米外了么? 我往远处一看,疑惑地看到手枪远远地躺在那儿。可童梁手中的枪哪儿来的? “你有两把枪?”我忍不住问道。 童梁收起枪,说道:“丢掉的一把是给我女儿买的仿真玩具枪!” 说着,童梁跑到那歹徒跟前,皱眉看了看,不发一语。 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将摔在地上的顾莲生扶起来,问道:“怎么样,伤哪儿了?” 顾莲生摆摆手:“没事儿,就是脚崴了。”我架着她起来,她却推开我,一瘸一拐地去将吓呆的莫小沫给扶出车子,安慰半晌,对我说道:“快送她去医院吧,脖子上都流血了。” 我于是拨打了110,和急救电话,放下电话后,却见童梁端详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紧皱。 我走过去一看,那歹徒居然被童梁一枪贯穿太阳穴,早就没气儿了。 “童警官,枪法很准啊。”我赞道。 “准个屁,我本来就是给他肩膀来的一枪,怎么就打太阳穴了?”童梁皱眉道。 “那就是不准。”我无语道。 “现在人死了,更死无对证。”童梁叹道:“可这一枪不对劲,位置不对,以我的枪法不可能差这么多!” “这个是正常的。”我见他神色不虞,以为是郁闷自己枪法不准击毙歹徒断了案件线索,便安慰道:“危急时刻难保差一点儿半点儿的。失之毫厘差以千里……” 童梁摇了摇头,将目光落到扶着莫小沫坐到街边儿的顾莲生身上:“你叫什么?刚才很危险知不知道?” 顾莲生笑了笑:“这不是没事么。警官,什么时候救护车才能到?小沫吓坏了。” 第三十七章内鬼 童梁冷哼道:“让她自己在家好好呆着,现在怨谁?!” 童梁话一说完,莫小沫顿时哇哇大哭起来,抱着莲生不撒手。莲生则从上衣外衫的口袋中摸出一卷白色绷带,暂时给莫小沫包扎了下脖子上的伤口。 我于心不忍,对童梁说道:“童大哥,人家吓成这样,你就少说话了。” 童梁问莲生道:“你叫什么名字?一会儿跟我们去警局录口供。” “我叫顾莲生。”莲生笑道:“前面就是我的店。” 童梁点点头,刚要说话,却突然间发现有人对着他拍照。我也好奇地将目光转过去,却见几个年轻人正拿着手机拍童梁。 童梁眉头一皱眼睛一瞪:“拍什么?!” 几个人一哄而散。其中几个女孩儿低声议论道:“这警官好帅啊,特别有男人味儿。” 我一听这话,嘴撇到天上:男人味,是一股烟味儿吧? 童梁将目光重新落到顾莲生身上:“我说,顾生莲,你刚才挺英勇啊,一点儿都不怕?还有,你怎么就知道有人会受伤,还随身带了绷带?” 童梁这一提,我也蓦然觉得顾莲生这绷带来的突兀。毕竟没人会随身带着这玩意儿,又不是医生。 顾莲生白了童梁一眼,说道:“我叫顾莲生啊警官,刚刚说过你就忘了么?绷带不是我随身带的,而是在我店里画画的孩子受了伤,我正给他包扎呢,结果看到小沫被歹徒抓走,也没顾得放下东西就追了出来。还有,难道所有女孩子都必须胆子很小么?” 顾莲生回答得合情合理,童梁一时也没了话。没多会儿,急救车和警车都到了。莫小沫的情绪也平复下来,我扶着她跟莲生上了救护车,一路先往医院而去。童梁则跟着那歹徒的尸体回了警察局交代案发过程。 由于莫小沫是重要证人,路上我们仨享受了一把政要待遇。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一路护送,大有皇家精英锦衣卫的赶脚。 莫小沫其实本就是脖子上有点皮外伤而已,现在伤口逐渐不疼了,歹徒也死了,她这胆儿又回来了,一直追问我童梁在哪儿。 我说童梁先跟着警车去市局了,一会儿我们还得去,但是先得处理下你跟莲生的伤势。 幸好俩人伤都不算重,包扎后又被送去市局。例行问话后,那做笔录的女警察看到我,一脸惊讶:“怎么又是你?” “不好意思,又是我。好像每次大案要案的案发现场都有我当目击证人。”我笑道。 女警察冷哼一声:“真是啊,你这人天赋异禀。” 我琢磨着她说的对,我还真是天赋异禀,这都见证多少大案件了。 等我跟莫小沫都搞定笔录之后,便被童梁叫到一旁。 莫小沫立即上前抓住童梁的胳膊,问道:“童大哥,怎么样,你哪儿受伤了?” “我没事,”童梁说道:“莫什么来着,你仔细回想回想,为什么会有人杀你,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才有人要杀你灭口?” 莫小沫满脸不高兴:“我的名字你还是记不住呀。我叫小沫!可我真不觉得我看到什么了。当时我被关在小黑屋里,什么也看不见啊。” “那你怎么知道你是在小黑屋里?”童梁问道:“如果你被绑着,眼睛也被蒙着,怎么会知道自己到底在哪儿?” 莫小沫说道:“开始在车上的时候是被绑着,蒙着眼睛,但是到了一个地方之后呢,我眼睛上的黑布就被扯掉了,手上的绳子也被解开过,因为中途还给我一顿饭吃,松开绳子也才能吃饭。可那时候我确实没力气逃跑,就只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那你还看到什么了?”童梁问道:“仔细回忆,一点细节都不要放过。比如,你在的那个黑屋子里有什么,外面能看到什么?” 莫小沫回忆道:“黑屋子里没什么东西,有稻草,场地比较大,对了,还有一股怪味。好像是动物粪便的味道,反正挺难闻的。土胚墙,有几个木桩子,就这样吧,没什么特别。门窗都用木板封死了,但是木板有点裂痕,我能从裂缝里看到外面的一点天空。” “场地大,有稻草,还有木桩。”童梁摸着下巴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说道:“难道是乡下的牛棚?” “啊,对对,好像是牛粪的味道。”莫小沫眼睛一亮:“外面的情景虽然看不完整,但是我可以肯定,那是一个偏僻的小村子。” “那抓你的歹徒呢?你以前的笔录我看过,说你没有看清他们的脸,但是应该是两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说话是外地口音,戴着面具,是么?”童梁问道。 “是啊,也只知道这些。”莫小沫叹道。 童梁沉吟道:“那你坐上的那辆车,司机是外地口音么?”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好像也是外地口音,也许还是其中一个呢。”莫小沫说道。 “外地口音的人。”童梁重复道,随即顿了顿:“奇怪,其他案子的嫌疑人也都是外地口音。” “这很正常,难道犯罪分子还非得本地人?”我说道。 “不,小…”童梁想半天又忘了莫小沫的名字:“除了这俩人,你还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我叫小沫!”莫小沫冷哼道:“没什么了!” 童梁皱了皱眉,说道:“小沫,事关多条人命,也关乎你未来的安全,我希望你好好回想,不要耍小孩子脾气。” 莫小沫这才嘟嘴道:“让我仔细想想。” 沉思半晌后,莫小沫说道:“对了,在我被关的最后一天,我听到屋外有另外一个人来了。这人到底是什么样子我看不到,因为木板上只有一点缝隙而已。但是,我隐隐听到那人的说话声,并不是外地口音,就是天津本地的。我也看不到他的样子,只是看到他上手背上好像有一处严重的烧伤,手腕上带着一只银光闪闪的表,看上去价格不菲。” “他们说了什么?”我忍不住问道。 “听不清楚。”莫小沫说道:“只能隐隐听出几个词,什么赶紧,之类,从这些词的语气来说,那音调应该是天津本地人。我就是当地人,一听就听得出来。” “天津人。烧伤?”童梁想了想,问道:“他们发现你偷看没有?” 莫小沫回想半晌,点头道:“好像是发现了,因为其中一个进来给我打了一针,我估计是镇定剂,因为后来我就睡过去了。” “难道这个男的以为你看到他,所以要杀了你?”我疑惑道。 “怎么可能啊,别说那个窗缝儿那么小,我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就是我看到了听到了,那时候昏昏沉沉的,也未必在逃生后能认出他来。”莫小沫说道。 童梁冷笑道:“这说明有人做贼心虚,一点儿小动静便猜测怀疑。我估计这人身份敏感,所以忌讳别人看到。如果本身就是黑道上的人,一般不会这么小心谨慎,因为他们这些人本身就有案底,各种指控警方这边都有,只是有些人我们还没办法动他们。” “那就说明,这个戴手表的男人很可能平时的身份是名流富豪,有头有脸的企业家什么的,所以才害怕自己被人发现?”我猜测道。 “企业家?”童梁冷哼一声:“我还是坚持这几桩案子都是同一个团伙所为。这一阵子各地都失踪了不少女学生,其他地方都是比较偏僻的城乡,但是天津这里,你们并不知道,天津这儿失踪的女学生实际上比报道的还要多,是几个地方中失踪人数最多的。但奇怪的是,各个城区派出所并未上报市局,或者说可能上报了市局,但是我并不知道。于是我刚才录完口供后去问了问同事,才知道失踪这么多人,市局也知道,但是并未有任何行动。这其实是比较反常的。” “我明白了。也就是说,如果出现了比较大的案子,派出所上报警察局,警局视案件严重性,再度跟上级请示,成立专案组是么?电视剧里都这么演。”我说道。 “差不多的程序。可是,没人提及天津市的女学生失踪案。你们不知道,现在失踪人数达到了二三十人。媒体也不会报道,因为市局封锁了消息。”童梁说道。 “这么多人?”莫小沫吃惊道。 童梁说道:“所以我推测,警队里,或者高层里有黑警。这人将这件事压下来了。否则,市局成立专案组或者接手案子,我们应该知道。” “我靠,难道莫小沫看到的那个人就是内鬼?”我吃惊道:“这人很可能位高权重,不敢让人知道行踪,哪怕是可能泄露行踪的机会也要抹杀。所以莫小沫被杀手追。” 童梁说道:“也就是说,那天去关押地点的人很可能就是内鬼。再有,让我很不明白的一件事是,我的子弹为什么就当场给那人击毙了呢?” “这有什么好怀疑,你枪法不准。”我心中暗乐,终于找到机会补刀了! “你才不准。”童梁说道:“不是我吹,你去问问,我的枪法百步穿杨没问题。我说打的肩膀,他就不可能打中额头去。” “那子弹为啥改变方向?”我冷哼道。 童梁摸着下巴,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当时开那一枪的时候有点问题,隐约中好像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开枪的瞬间,抬高了我的手。” 第三十八章意外所获(上) 童梁说完这话,我也愣住了。童梁这人并非是为了自己的面子而撒谎的人。可是,我也没看到当时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出现在我们跟前。 童梁说道:“算了,也许真是我枪法不准。杀手死了,这条线索也没了。我得从头好好想想还有哪儿是个突破点。” 我突然想起莫小沫之前还被俩便衣警察暗中保护,于是问童梁,事发的时候那俩便衣警察哪儿去了。童梁说,这个问题已经调查过。莫小沫被杀手挟持之前,街角的械斗将俩警察也卷入进去。至于械斗是否有意为之,这不好说,因为两个帮派都是天津这边的混混黑帮,不对付的两拨人,经常起冲突。这两帮人也全部否认自己是被人唆使故意在这儿闹事,说是本身就因为一言不合从那地方打起架来。 “那就是说到现在都没什么线索了。”莫小沫也撇嘴道:“我以后会不会还被人追杀啊?” “有可能,所以最近小心点。”童梁叮嘱莫小沫道。 我们仨正说着,顾莲生也被人扶了出来,警察表示我们几个都可以回家了。我正要把顾莲生送回家,却见走廊对面走来俩人。抬头一看,走在前面一点的是法医科的女法医冯姐,另一个则是那个何胖子。 见了何胖子,我心中五味陈杂,至今不知道这货跟我说的话哪句真哪句假。 此时,我见冯姐脸上一脸愤慨,啐道:“那个死变态,现在搬到我家对面去住了!你说,你说我该怎么办?!” 何胖子则跟着频频附和:“这个变态早就该教训他!要是让我遇到了,绝对给他几个大耳刮子!!” 冯姐听了这话立即停下脚步,嘴角浮起一抹嘲讽的笑:“真的?就你?你能帮我教训那变态跟踪狂??” 何胖子义愤填膺:“当然!” “好,那你今晚跟我回去,找他门上帮我抽他!我一个女的打不过他。”冯姐立即说道。 何胖子一听上门去打人,立即怂了:“内什么,这得要我准备准备啊……” “准备什么呀,你不是说自己要帮我上门教训那个变态么?怎么,刚才只是说说而已,现在不敢了?”冯法医冷哼道。 何胖子笑容顿时尴尬起来,扭头一眼瞧见我们,立即发挥了身体潜能颠了过来。可以想象一只肉盾奔过来的感觉么。就好像看到一只锅盖长了四肢…额,请不要联想到别的奇怪的动物身上去。 肉盾一把拉住童梁,跟见了救星一样:“童组长,你来帮帮忙啊。冯法医她最近遇到一个变态跟踪狂,不仅天天发色情短信给她,这还搬家到她家对面住了,天天拿望远镜偷窥。你说这不变态么。你帮忙处理下呗。” 童梁笑道:“你刚才不是自告奋勇要去教训人么?” 何胖子涎着脸笑道:“我是警队精英么,这种事怎么能干得出来。” “这种变态抓来收拾一顿就是了啊。”莫小沫说道:“跟踪警察,这也真大胆。” “报警管用么?收拾管用么?”冯法医走过来说道:“对方是副市长的亲侄子,我看我们局长见了他都客客气气的,抓来顶多耗一会儿时间又放了,指不定局长还得找我去问话。” “副市长的侄子是变态跟踪狂?这么嚣张?”童梁有些惊讶。 “童组长也怕了?”冯法医冷哼一声。 童梁打量了她几眼,说道:“我不是怕,我是在想你有什么好跟踪的,怎么看都觉得很普通。” 冯法医一听,脸色立即冷下来。何胖子抓紧机会补刀:“普通不要紧,说不定跟踪狂重口味呢?” 冯法医一听,立即抬手在胖子身上扭了一把。何胖子嗷嗷叫了一声:“你咋下这么重的手。好吧我承认,你的胸还是比较大的,怎么也得有32d吧?” 何胖子一说,我们几个的目光纷纷不由自主地落到了冯法医的胸前。果然很有料,对方虽然穿了宽松的白大褂,但是依然能看得出来。 我见莫小沫看了看人家的,最后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顿时往莲生身后缩了缩。 我刚要损她几句,却听冯法医恼了:“懒得跟你们这些人多说!我去干活了!” “等等!”何胖子突然拦住她:“我说了,要帮你教训他,现在就去!” “你神经病啊,不用干活了?!再说,这个时间是上班时间,人不在家你怎么教训?”冯法医冷哼道。 何胖子不知为何突然兴致高昂,说道:“我就是知道他在家!你们等着,我去拿枪去!”说着,又颠颠地跑了。 童梁问道:“这副市长的侄子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听说姓宋,是个搞it的,烦死了,天天跟着我。”冯法医叹道:“也不知这胖子今天怎么回事,这个点儿谁跟他瞎胡闹去?” 童梁突然来了兴致,沉吟半晌说道:“先看看他想干什么。” 于是我们几个等着何胖子回来。我琢磨着何胖子这种人根本也干不出什么好事儿来,便问童梁为什么要等着他回来跟他瞎胡闹。 童梁笑道:“你觉得何法医是个喜欢胡闹的人?” “废话,你不是说除了工作之外,他满嘴谎话根本没有一句真的么?”我说道:“这样的人闹腾起来不是瞎胡闹么?” 童梁摇了摇头,说道:“我当了十年警察,跟何胖子合作了五年。起初我也觉得他不靠谱,行为怪异。但是,他却在很多时候,都不经意间提醒了我破案的方向。我认为他可能是故意的,不好直接说,让我丢了面子,所以用一些奇怪的方式委婉地告诉我。” “那你觉得这次他又要给你提示?”我苦笑道:“童警官,你是不是破案心切没好好考虑下啊?跟踪狂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关系?” 童梁不置可否地说道:“反正案子没头绪我暂时也没事,看看他搞什么吧。” 正聊着,我见何胖子果然拿着一把“枪”回来了。只不过这把枪不是警察用的枪,而是玻璃胶枪。 我们几个惊讶地看着他气势汹汹地拿着一把破玻璃胶枪走过来,见他冲着我们一挥手,喝道:“走,带你们去剿灭那变态去!” 说着,他气势汹汹地往前去。我看了看童梁,问道:“跟上?” 童梁点了点头,跟上去了。冯法医顿时吃惊:“哎哎,虽说我家就在附近,但是你们这算什么啊,翘班?!童梁你怎么也跟着瞎搅合?!” 说着,冯姐也跟了上去。我则扶起莲生带着莫小沫也跟上,心中想着一会儿能看到什么好戏,同时也不明白童梁为什么要跟着何胖子胡闹。 冯法医住的地方果然距离市局很近,过了两条街就到了。进了小区,我们跟着何胖子到了那所谓变态的家门前。 我正好奇何胖子想干吗,却见他先按了按门铃,发现人不在家,便将玻璃胶枪对准那防盗门上的十字锁锁孔打了进去。 我们几个看了直接要吐血。正在折腾得不亦乐乎的时候,那防盗门突然一开,一个睡眼惺忪的瘦男走了出来。何胖子手中的玻璃胶枪没来及放下,一枪射到这人脸上,顿时白色玻璃胶如鸟屎一般黏在那人腮帮子上。 “你们干什么?!”那瘦男一副公鸭嗓子,尖叫道,随即用手去摸脸上的胶。何胖子顿时把那枪塞到童梁手里,缩到童梁身后道:“这人找你,不关我事!” 瘦男刚要发火,却一眼瞧见冯法医,顿时脸上表情立即变了,现出一副猥琐的笑脸来:“丽丽,你也来啦,快进来坐!” 丽丽…女法医叫冯丽萍,估计这是猥琐男给她的昵称。我偷眼去看冯法医,却见她脸儿都绿了,立即转身要走。童梁却一把拽住她,说道:“既然人家让你进去坐坐,咱们就一起进去坐会儿。” 瘦弱男立即拦住:“不行,你们呢就算了!” 童梁一把将他推开,长腿一迈登堂入室:“我就进了怎么?怕你跟踪别人拍的丑照暴露在外?” 说着,童梁进了门,打开卧室和书房的门四下寻找。 瘦弱男一看就急了:“你干什么,你凭什么闯进我家?” 我们几个也赶紧跟着进去,这时,我瞥见书房的门开着,惊讶地看到书房墙上贴满了照片。走进去一看,卧槽,各种冯法医的照片,甚至有偷拍的睡衣照片,估计是最初在阳台偷窥人家的时候拍到的。 瘦弱男的脸顿时十分难看,想去拦着童梁,却被童梁一把推开,踉踉跄跄撞到墙上去。只见童梁上前,从墙上扯下两张照片,举到眼前看了看,随即将瘦弱男拖过来,问道:“照片上的人是谁?!” 第三十九章意外所获(下) 我凑过去一看,见那照片上还是冯法医为主要。只不过是她穿了制服,跟在一个老头身后。这老头看似市局的领导,正跟一个中年男人握手。 另一个照片是这中年男人正站在一旁打手机,冯法医跟旁边的何胖子在说话,也是在拍冯法医,但是由于她跟那男人站得比较近,倒是也把那中年男人拍进去了。 “这你们不知道?!”瘦弱男一看那男人立即来了底气:“他是我小姑父,副市长,怎么着?” “能怎么着,他手上这是什么东西?”童梁指着第二张照片问道。 瘦弱猥琐男说道:“手机啊!还是最新款的grandpremier,国外豪华手机你知道么?” “我靠,豪华手机,我以为就是个诺基亚。”莫小沫凑过去说道。 “我不是问你手机,是手背上的东西,胎记还是疤痕?”童梁问道。 我立即明白了他问话的目的,于是仔细看着照片上的男人。果然瞧见他手臂上一块很明显的疤痕,像是烧伤留下的。 “烧伤啊,你们居然不知道几年前那个新闻?!”瘦弱男冷哼道:“要不是我姑父舍命灭火救人,那一整个村子的人都完了。” “哪个村子?”童梁紧追不舍。 “我凭什么告诉你?”猥琐男抓了抓蓬乱的头发:“要不是看在丽丽的面子上…” 冯法医实在受不了,一巴掌甩了过去:“让你以后跟踪我偷窥我!贱人!” 甩完之后冯法医怒气冲冲出门去了。何胖子眼珠转了转,立即说道:“我去看看她!”脚底抹油也溜了。 没想到猥琐男被甩一巴掌之后非但没生气,反而摸着脸无比幸福:“她终于摸我脸了…” 一旁的莫小沫“咳咳咳呸!”一口唾沫吐在他脚边。 童梁冷哼一声,狠狠教训了猥琐男几句,便带着我们出了门。 我看他脸色肃重,想起之前他说怀疑高层有内鬼的事儿,于是我立即联想到了这副市长身上。莫小沫见我俩都不说话,便问道:“你们怎么啦?这种猥琐男没什么可怕,教训他几次就不敢了。” “我先送你们几个回去。”童梁说道。 莫小沫满脸不高兴:“你们查案不带我。”我看了看莫小沫的神色,她似乎没有把副市长往自己看到的那个男人身上联想。 童梁皱眉道:“你不是警察,没必要带你。对了,今天的事情,都不准说出去!”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童梁开车先将莫小沫跟莲生送回闲情小站,让便衣加大警力继续保护,便开车离开闲情小站,对我说道:“帮我网上查查林副市长烧伤的新闻。” 我知道他怀疑这个林副市长可能就是莫小沫见到的男人,便立即从网上搜索。果然搜到了一则2011年的旧新闻,题目是:林副市长以身作则救火,大火中救出老人一家。 “还真有这则新闻,村子是在——”我看了一下地址,吓了一跳。这村子好像就是我第一次跟踪公孙白去的地方,塘沽区的一处偏僻小村落。因为我看到照片上获救人员坐在田野间喝矿泉水,背后是那座公墓,墓地上那个无头将军的白色雕塑隐隐可见。 “塘沽区!”我吃惊道:“这地方我去过!第一次跟踪公孙白,他去的就是这村子!” “那就再去看看。”童梁说道。 路上,我问童梁,是不是何胖子这个人也怀疑到了高层有人参与失踪案,并且早就怀疑到了林副市长的头上,这才引着我们去大闹猥琐男家里,让我们看到那些照片。关键是,何胖子怎么能确定猥琐男家里有林副市长的照片,难道他提前去过? 童梁皱了皱眉,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以前有过好几起案子,山重水复疑无路的时候,这胖子都会闹出点儿怪事来给我提示,事后我追问,他又矢口否认,说自己根本不知道能帮我破案。我看他一直不承认,也就没再继续问过。” 我大为惊奇,琢磨着这死胖子不是一般人。虽然看上去除了吃和猥琐,别的啥都不懂,但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内藏锦绣,拯救世界之后深藏功与名。 随后我又联想到在医院看到的吴东的鬼魂。胖子如果是“砖家”的话,那他不怕鬼是正常的。童梁呢?那鬼似乎也伤不了他,童梁是不是天赋异禀? 于是我不由自主地转脸打量着童梁,见他正专心开车。不得不说,童梁长得很有男人味儿,古铜色的肤色,眼神锐利鼻梁高挺,下巴上的胡髭恰到好处地点缀了铁血警察沧桑叔的气质。 童梁察觉我盯着他,皱眉道:“你看什么?” 我笑道:“没事,想起这案子有了眉目,有些激动。我现在觉得自己成了你的搭档一样,很有荣誉感。” 童梁却没露出笑容,而是叹道:“我有过一个合作了七年的老搭档,可惜殉职了。” 我一时不知接什么话好,便沉默下来,琢磨着要去的地方。 塘沽村的村子,林副市长,如果在村子里找到那处牛棚,那就说明莫小沫可能被关押到这小破村子里过。 上次去的时候是黑夜,也没看清村子的情况,但是在我印象里,村子不大,墓地却搞得不错。 我跟童梁将车停在村子外头,步行进村子,四处找有没有那处牛棚。 但是进村之后,我俩惊讶地发现这地方的村落里没有多少村民,留下的多半是老弱病残和几个小孩子。 夜里来看的时候,也不觉得这村子的房屋破落。如今看来,不少屋子都很破败,感觉足有二三十年的历史了。 我们俩走进村子,见几个老人坐在树下纳凉。其中一个老大爷抬起仅剩下的一只眼睛看着我俩。 童梁见状走了过去,问道:“大爷,您这村子里的人怎么这么少?” 那老大爷打量了我们几眼,问道:“你们是警察?” “这你也知道?”我吃惊道。 大爷叹道:“你们走吧,别为了来这个村子查案,又死在这里。” “又死在这儿?”童梁不解其意,但是想到旁边有其他人在听着,便低声道:“大爷,借一步说话?” 老大爷摇头笑道:“没事,我旁边这三个老东西,早就耳背了。别说咱们聊天,就算是对着他们的耳朵喊,也没人听得见。” 我看了眼四周的老人,确实一个个老态龙钟,还有坐在破旧轮椅上打盹的,哈喇子流了一地。 童梁问道:“您老的意思是?以前有个警察,由于来这儿调查什么案子而遇害了么?” 老人冷哼道:“我不想多说,不想多嘴让我另一只眼也废了。” 我们俩一听,老人家话里有话,便细细追问。童梁亮明身份,说自己在追查最近的女学生失踪案,天津这边失踪了二三十个人,不少女孩子生死未卜,希望老人知道什么线索就提供给我们。 老人见童梁一脸正气,便低声道:“三年前,一个姓乔的警官也来村子里查过案子,那时候好像也发生过失踪案。但是后来,这个警官就死了,说是被什么货车在村子外大道上撞死的,说是交通意外。可是那天我正好想去集市上买点油盐,就看到了那警官死的全过程。” “大爷,那警察是不是叫乔子墨?”童梁追问道。 老大爷叹了口气,点头道:“是啊,就叫乔子墨。怎么,你们也认识他?是同事么?” 我见童梁的脸色立即冷了下来,手指关节握紧,咯吱作响:“那他是怎么死的?” 老大爷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瞎掉的那只眼,脸上也露出几分惊惧来:“是被撞死的没错,但是,却是被人绑在木桩上,开车撞死的。不仅撞死,那些人还下车将他踢到水沟里去了。我把这一切都看得真真切切的,然后我就等那些人走了,去水沟里找那警察。他只是递给我他的警察证件,说了一句什么牛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人老了听力不行了。别的没多说,就走了。唉,很年轻的一个小伙子。” 我见童梁的表情越发难看,突然猜到死的这位警察很可能是童梁曾经的搭档。 于是,我上前拍拍他的肩,安慰道:“童大哥,节哀。” “老大爷,他,他死前留下什么东西没有?”童梁说道,我见他眼圈儿里已经开始泛红。 “这个——”老大爷低头想了想,说道:“没有。但是他说了个牛什么,这是唯一的遗言了。” “牛棚是么?”童梁说道:“这村子里哪儿有牛棚?” 老大爷指了指前方,说道:“老早以前有过一个,不过文革后就废弃了。说是里面死过太多的人。” 童梁面沉如铁,点头道谢,便带着我立即往牛棚那边而去。我问童梁,要不要再继续问问老大爷他还知道些什么? 童梁摇头道:“不用了。他能告诉我们这些已经不错。很可能三年前他就被人威胁伤了左眼,现在有所惧怕也是人之常情,我们先去查查,暂时不要强人所难。” 第四十章鬼棚惊魂 于是,我跟着童梁到了村子后头的牛棚。刚才问了那个独眼的老大爷,他说这边的村子之所以人比较少,留下的都是鳏寡孤独,是因为这地方被政府规划,多数村民都被安排到了市区居民小区,只有几个老人家不想搬走,就暂时留了下来。当然,也有儿女不想养的,就只好暂时住在这地方了。 到了牛棚跟前,我见这牛棚虽然破败了些,倒是场地比较大。牛棚原本留作“窗户”的地方现在被木板封死,但是木门却开着。 童梁停下脚步,让我躲到一旁,自己则端着枪打开手电,往那牛棚门口摸了过去。 等童梁进了那门,我突然看到一群稀奇古怪的人冲他围了过来。那些人一个个面色僵硬,神色凄冷,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而这些人的身上似乎还带着枷锁。 但是童梁却对他们视而不见,反而放下枪,对我喊道:“没人,进来吧,估计对方早就把这个藏人的地点弃掉了。” “你真觉得没人?”我打了个寒噤,突然意识到,也许那是一群死在牛棚里无法摆脱束缚的冤魂。 我见他们正冷冷地看着童梁和我,不由地停步不前.如果世上真有鬼神之说,那么这群鬼就是冤鬼.冤鬼怨气大,估计会杀人的吧?但是,之前关押在这儿的女孩们为什么没事呢? 难道是我幻觉?我踌躇不前,也就没往前迈步走.童梁见了,问道:"怎么,怕黑?那你就在那等着." 说着,他自己进门去了.说来也怪,那些看上去恐怖的鬼居然没有拦他,而是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我见状很是惊奇,也赶紧跟着他跑了过去.到门口后,我见那些阴魂躲在另外一边,似乎并不敢上前来. "童大哥,你不觉得周围有什么东西么?"我凑近童梁,低声问道. "有什么东西?"童梁一边在稻草堆里翻找,一边问道. "鬼啊,很多鬼在看着你."我低声道,回头看了一眼那几张冷冷硬硬的凄惨鬼脸. "那就让它们看吧."童梁无所谓地说道,继续打折手电筒翻找. 可这时候,我见那群鬼有了动作.一阵枷锁拖地的声音响起,我见他们居然向我跟童梁的方向围了过来.我惊恐地盯着他们,突然眼神一晃,发现眼前的景色起了变化. 原本黑漆漆的牛棚有了昏黄的灯光.我抬头一看,见牛棚上方悬着几盏老式的油灯. 牛棚里挤满了人,有几个穿着红卫兵衣服的少年男女正拿鞭子抽被枷锁锁住的人.一时间惨叫声不绝于耳.那凄惨的叫喊声直抵我的心里,一股惊悚伴随着难受的感觉让我忍不住头一晕,栽倒在地,随即耳朵开始发疼,心也随之发慌. 就在我难受之际,却见周围又变回牛棚破败的样子,但是,那些冤鬼手中却全部拿着鞭子,冲我身上抽了过来. 一道道鬼鞭子抽到我身上,我顿时疼到一阵抽搐.这鞭子抽到人身上不只是疼,更带着一股刺骨的寒意.就在我疼痛不已之时,我突然见一道影子将那些鬼影分开,将我从地上拽了起来. 我原本以为拽我起来的是童梁,但是仔细一看,却见并非童梁,而是一个穿着运动衫牛仔裤的年轻男人. 此时他拉着我的手,我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一股股凉气从手心传来. 拽我起来的这位长得五官端正,很有气势.但是从脸色和黑眼圈来看,这也是个鬼. 那几个枷锁鬼似乎很忌惮他,不敢靠前.我见这鬼突然面色可怖,眼睛瞬间变成血红色,对着其他几个张嘴吼了一声.那些冤鬼便随即消失不见了. 我回头看着这男鬼,问道:"你,你谁啊?"从衣着上看,这人穿的是跟我们差不多的衣服,并不是70年代那种服装. 那男鬼并不说话,而是转头看向手电光芒亮起的方向.童梁此时正举着手电筒站在墙角沉思. 我豁然明白了这男鬼的身份.也许他就是童梁曾经的搭档,那个叫乔子墨的警察. "你是不是乔子墨?"我问道. 那鬼点点头,指了指墙壁.我不知他什么意思,于是也看向墙边儿,却正迎上一道强烈的手电光芒. "你自言自语什么?手干吗伸那么高?"童梁转过手电,不解地看着我问道. "童大哥,我见到你说的乔警官了."我将手抽回来说道. "什么?"童梁愣了愣,随即骂道:"神经病." "真的,他就在看着你."说着,我转头去看乔子墨.他确实正专注地看着童梁,唇角甚至浮出一抹微笑. "我看你是缺觉缺出幻觉了."童梁叹道,摇摇头走到我旁边,问道:"他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 "就在你跟前."我说道. 童梁不置可否地伸出手去挥了挥,说道:"我怎么感觉不到?" 就在他伸手碰触到乔子墨阴魂的瞬间,那魂魄突然如烟雾般消散开了. "靠,不会是你碰鬼鬼就没了吧?"我见乔子墨的阴魂消失不见,反而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民间说的"灰飞烟灭"? 童梁无奈地看着我:"那你说说,你看到的乔什么样子?" "很年轻,穿着运动衫牛仔裤.头发比你长一些,个子也不如你高,大概一米七八左右,对,跟我一样的高度."我回忆道. 这时,我发现童梁不说话了.逆着手电的光芒,我瞧见他脸上现出半信半疑的神色. "那他跟你说了什么?"童梁问道. 我指了指墙壁:"他就一直指着你刚才背靠的那面墙." 童梁愣了半晌,突然转回墙角,再度将手电筒对准墙壁照了照.我也跟过去看,只见那墙壁似乎是近十几年修整过,有一面墙是砖块砌成的.童梁刚才站的地方,正是这面砖墙跟前. 我见童梁扒拉着墙缝找了半晌,忍不住问道:"童大哥,你找什么?" "帮我看看墙缝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童梁说道. 我俩扒拉着墙缝找半天,就在我要放弃的时候,却见童梁摸了摸其中一块砖面,从上头扣下一小块碎砖来.在那砖块后头,有东西在手电光芒下反射出一缕亮光. "有东西!"我跟童梁同时喊道. 童梁将手指伸进去,将砖块里藏着的东西捏了出来.放在灯光下一看,居然是一只金属纽扣.这纽扣很常见,牛仔服,牛仔裤上常用这类. 牛仔裤?!我突然想起乔子墨身上穿着的那件裤子. "这应该是乔警官裤子上的扣子."我说道:"他为什么要藏扣子在这儿?" 童梁说道:"什么扣子,这是微型摄像机.看来里面拍了什么证据,所以乔才把这东西藏在这儿没带走." 童梁说着,将那小摄像机放进口袋,带着我出了这诡异的牛棚.等我走出一段路再度回头,却见那几只身披枷锁的鬼又出现在门口,冷冷地看着我跟童梁的背影. 我打了个哆嗦,赶紧跟紧了童梁上了车.童梁一路上都没说过话,我估计他是着急回去看看小录像机里有什么资料. 等他将我送到楼下,我下车要走的时候,童梁突然叫住我:"内个小黑子,刚才你看到乔的时候,他都跟你说什么了?" "我靠,你相信我能看到他?"我吃了一惊.童梁似乎愣了愣,皱紧眉头,半晌后叹道:"算了,当我没问." 说着,童梁开车走了.我看着他的车走远,这才进了小区门往楼上走. 路演家住在五楼.但是走到四楼的时候,才发现四楼和五楼楼梯间的灯坏掉了.我跺脚跺半天,感应灯屁反应没有. 我只好摸出手机照明。走到路演家门口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这时候路演八成也睡下了。于是我举着手机摸包里的钥匙。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路演家的门似乎变了模样。我立即举起手机来看,惊讶地发现这门变成了木门。可我清楚地记得,路演家的家门一直是厚重的防盗门。 难道走错了?我不由伸手去摸了摸那门,却觉得这木门有点非同一般。 就好像摸在了一幅棺木上。这让我赫然记起很小的时候,在老家参加家里太爷爷的葬礼。他的棺木就是这种材质。当时年纪小,伸手去摸过那棺木,跟现在这木门一模一样的感觉! 我吓了一跳,立即将手缩了回来。此时,我将亮着光芒的手机屏幕往上一移,顿时吓得差点儿把手机扔了。 门上原本应该贴着“福”字,现在却贴了一张白底黑字的“奠”。 我倒退两步,刚想转身跑下楼,却突然撞到身后一个硬梆梆的东西。我豁然回头,手机屏幕发出微弱的光芒正好映出一张脸。 光线投射出阴影,让那张脸如鬼面一样无比狰狞。 “啊——”这次我彻底丢掉手机惊叫。 “李承铭,你没事儿吧?!”正当我捂着头蹲在地下大叫的时候,有人扶住我的肩膀喊道。 我听出那声音是路演,便抬起头来,努力辨认半晌,松了口气:“路演?你半夜在门外干什么?” 路演举了举手中的方便袋:“下楼去买点喝的,没睡着。” 我点了点头,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那门,却诧异地发现防盗门恢复了正常。棺木和奠字都消失不见了。 第四十一章分尸惨象 我揉了揉眼睛,这才确信刚才确实是看错了。路演家的门是那扇熟悉的防盗门,没有什么棺材木,也没有任何奇怪的白色奠字。 路演开了门,打开玄关的灯,招呼我进门。我这才走进去。站在灯光里,看到屋里熟悉的一切,我才安下心来。大概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凶杀案中,所以才神经过敏吧。 “对了,菜花呢?”我想起好久没见到菜花,于是问道。 “那只猫挺讨厌的,我给它关阳台了。”路演说道:“你喝酒么?”说着,他将一罐啤酒递给我。 我刚要去接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猫叫声传来。回头一瞧,却见一张黑漆漆的猫脸贴在窗玻璃上。我顿时有些不忍,开了阳台的门将菜花放进来,正要抱起它的时候,却见它突然对着我身后拱起身子,毛发直竖。 我回过头,见路演悄无声息地走过来,看了看菜花,冷哼一声,将啤酒罐递给我:“喝点儿吧,天挺热。” 我正要去接,却见菜花突然原地蹦了起来,一爪子抓在路演的手背上。 路演躲闪不及,于是犀利的猫爪便在他的手背上留下几道很深的抓痕,血立即渗了出来。 “操他大爷的,敢抓我,看我不打死你!”路演骂道,顺手抄过一把扫帚来就要招呼到菜花身上。我一见这情况,立即拦住道:“先别动手,你这被抓伤了,赶紧去医院打针才是要紧!” 其实我是怕他一气之下给菜花打死了,我没法跟公孙白交代。 菜花见路演要打它,立即机智地钻到阳台去藏了起来。我劝路演去医院打破伤风针,但路演却说不碍事,自己进卧室关了门包扎伤口去了。 我上前去推门,却发现卧室的门被锁住了。这让我有些讶然。路演虽然租住了一间套二的房子,但是另一个住客由于经常出差,不常住在这房子里。因此路演的卧室门也从来没关过。 今天他倒是一反常态。 我敲了半天门,路演应声说自己在包扎,随后就没了回应。我估摸着被猫爪子抓一下也死不了,于是放弃敲门,去阳台找菜花。可菜花似乎余怒未消,不肯搭理我,而是坐在阳台窗户上喵呜低叫。 我看着菜花,心中突然泛起一丝疑惑。好像菜花一直不喜欢路演,但是以前却从来没有过这种猛烈的攻击行为。到底菜花对路演哪儿不满意?克扣喵粮?还是打过它? 想到这里,我将菜花抱在怀里摸了摸,但是它身上完好无损,没任何伤口。菜花抬起圆乎乎的头,喵呜叫了一声,严肃地看着我。 没多会儿,路演打开卧室门走了出来。我见他没什么异样,只是手上多了几圈绷带而已。 “怎么样,真的没事?”我走上去问道。 路演说道:“没事。” 我端详着他的神色,突然觉得路演有些陌生。路演是我大学四年的舍友,从认识到现在,我一直觉得他是个一根筋性格开朗随和的人。 可不知为何,在客厅不算明亮的灯光下,我蓦然觉得路演脸上蒙上一层意味不明的神色,似乎多了几分阴鹜。 “路演,你真没事?”我重复问道。 “我说了没事!!”路演突然冲我吼道,眼神中凶光一现。我吃了一惊,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我俩沉默半晌,路演缓和下语气说道:“没什么,睡吧,这也都凌晨了。” “额,好。”我尴尬地说道。 路演一言不发去睡了。折腾到凌晨,我也困得不行,直接去睡了。 朦胧中不知睡了多久,我突然感觉脸颊旁有东西在蹭。睁眼一看,正看到菜花的圆脸正在我脸颊旁边蹭。 “怎么了?”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听到菜花发出一声很低微的喵呜声。 我转头一看,路演已经不在屋里了。卧室的门虚掩着,只留下一道缝隙。但是,却有微弱的灯光从那缝隙中泄露出来。 我翻身坐起来,见菜花一直喵呜叫。叫了一阵子之后,便跳下床去,从那门缝里挤出去了。 我见菜花出了门,自己也跟了出去。出了卧室门,见客厅里也漆黑一片。但是浴室亮着灯光。 由于这房子有点老,浴室的门锁其实是坏掉的。反正租住的都是男的,也没人想到去修门锁。 如今,这门开着一点缝隙,路演似乎不知在浴室忙活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依然暗沉,大概也才凌晨三四点左右。我生怕路演因为被菜花抓了一把感染发烧,于是立即走到门前,拉开浴室的门。 当我拉开门之后,见浴帘拉着,帘后有人影晃动,似乎是路演。灯光不知为什么很暗,泛着冷色光芒。 我刚要拉开浴帘,却突然发现一滩红色的液体慢慢从那浴帘后流淌出来,蔓延到我的脚边。 我俯下身去,忍不住用手去抹了一点红色液体放到鼻子跟前闻了闻。血腥味! 我吃了一惊,立即拉开浴帘喊道:“路演!” 只见路演背对着我,手上举着一把明晃晃的手术刀。浴缸里躺着一具男尸,男尸脖子上一道很深的伤痕,眼睛大睁着,满脸是血,惊愕的表情定格在他的脸上。 但更恐怖的不是他的神情,而是满身的伤口,都像是被手术刀一刀一刀切割出来一般,我甚至能够想象到手术刀切割在尸体肉身上发出的钝声。 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再去看路演,却见他脸沉如铁,眼眸中凶光四射,手中的手术刀上沾满了鲜血。 “路演,你,你杀人了?!”我吃惊道。 路演狞笑一声,突然冲了过来,将手术刀一下插进我的心脏。一阵刺痛感袭来,我顿觉头晕脑胀,立即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感觉脑袋一阵发凉,似乎有人给我兜头泼下一盆冷水。 我打了个寒噤醒了过来,见身上已经湿透了,自己躺在浴室地面上,路演正端着水盆里的冷水泼到我头上来。 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立即爬起来。脑子里顿时回想起刚才见到的恐怖景象,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旁边的浴帘上。 浴帘此时是拉开着的,浴缸里什么都没有。没人,也没尸体,更没有满地的血迹。 我冲到浴缸跟前仔细检查一番,毫无鲜血的痕迹。 “李承铭,你没事儿吧?”路演的手搭到我的肩膀问道。 我回过头,见路演背对着灯光看着我,脸上似乎是一脸关切。我立即站起身,端详他半晌,问道:“你半夜起来干什么?” “我半夜起来?上厕所的人是你好么。”路演说道:“我听到厕所里一阵巨响,立即赶过来看看,原来你不知怎么摔晕了,还把我的洗脚盆儿给撞翻了。” “是么?”我低头一看,果然见一只塑料盆倒扣在地上。 “我说你是不是又出幻觉?”路演叹道,弯下腰捡起地上的盆子。 “可能是吧。”我松了口气。路演叹道:“我说你不行就去看看医生,到底是心理问题出现幻觉,还是身体有什么疾病。” 我擦了擦身上的冷水,说道:“没事,睡吧。” 路演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说道:“好,去休息吧。”说着,他出了浴室的门,直接走进卧室去了。我听了半晌,没觉得再有什么动静,这才心惊胆战地回头看了一眼刚才那浴缸,然后关灯出来。走到客厅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两点幽火在盯着我。 我转头一看,但见菜花正坐在客厅窗户上,幽幽地看着我。 幻觉么?我看着菜花,突然有点分不清真实和虚幻。但想起刚才惊悚血腥的一幕,我突然不想去卧室跟路演呆在一起,于是便在客厅沙发上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我犹豫半晌,告诉路演想搬回去住,同时把菜花一并带回去。 “这么突然?”路演看着我,脸色似乎沉了下来。 “不是我对你这儿不满意,而是我觉得太打扰你了。”我笑道:“你也知道,我最近不仅是半夜失眠,还会出现各种幻觉。我怕影响你休息。” “是么?”路演冷冷说道,直勾勾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居然忍不住从心底打了个寒噤。 正在我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如蒙大赦,立即摸出手机来看,见是童梁打来的电话。 “童大哥,一大早有什么事?”我问道。 “凌晨你给我打电话,打了好几遍,结果接通了又不说话,有什么事?我打回去也没人接。”童梁说道:“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我打过电话?”我愕然看着路演,却见路演正穿鞋出门。不会是路演,路演没理由打电话给童梁,那不是路演又是谁?我不可能在梦游时候拨电话吧?就算是我自己打的,童梁那嗓门一吼,我梦游也得醒了。 “废话,不是你打的我问你干什么?”童梁说道。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看了旁边的菜花一眼。总不会是这小bk打出去的吧? “你没事我就挂了。”童梁说道。 “等等,童大哥,我想搬我自己家去住,你今天没事能不能帮我搬家?”我问道。想起昨晚的情景,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想起何胖子说我有阴阳眼。如果我真的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而不是幻觉的话,那么昨晚的惨状,是不是真的发生过?! 换言之,路演是不是真的杀过人? 第四十二章可疑的血迹(上) “怎么突然想搬回去?”童梁有些讶异。 “只是觉得不好打扰人太久。”我敷衍道。 “行吧,下班后我去接你。”童梁说着挂断电话。 挂断电话后,我发了会儿呆,便开始收拾行李。菜花一直在我身边活跃地跳来跳去,似乎很开心我赶紧收拾东西滚回家。 我看着它,疑惑地想起昨晚打给童梁的电话。那电话肯定不是路演用我的手机打的。如果是他,肯定会跟童梁说几句话。除非拨通电话的是不会说话的小猫。 菜花见我停下手中动作看着它,于是也抬起乌溜溜的眼睛看着我,随后歪着头发出一声充满疑惑的猫叫——“喵”? 我顿觉满心温柔,将菜花抱起来亲了亲,笑道:“跟我回家,带上你的鱼骨头。” 菜花听明白了似的,立即跳下地,将一只猫粮小碗衔了过来。我哭笑不得地将她的小碗和玩具也塞到包里,打包完毕,等待童梁五点半下班来接我。 打包完毕一上午也差不多过去了。我趁着等童梁的机会,在路演家里角角落落都搜寻了一遍,看是否有任何可疑的东西。昨晚的分尸惨象历历在目,说是我的梦境,真心不像。 想到这里,我立即放下手中的东西,开始在路演的卧室,浴室里翻找。但是找遍了房间的各个角落,也没找到任何异常。 是不是我想太多?我揉了揉太阳穴,坐到路演的床边。菜花三两下跑了过来,一下跳到路演的枕头上。 “卧槽,赶紧下来!”我见它毛发上粘着一点草屑,估计是早上出去晨练外加争地盘留下来的。菜花这货别看才几个月大,动作矫健下手狠,就像古剑基谭里的欧阳少恭似的。别看长得人畜无害,一下手绝对是杀招,所以走到哪儿打到哪儿,附近的流浪猫都怕它。 菜花见我呵斥,这才跳到一旁去。我见路演的枕头上粘满草屑,于是将枕巾撤走,将那枕头拿起来,走到阳台上去拍打草屑。 但是,在拍打枕头的过程中,我突然觉得枕头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于是我停止拍打的动作,摸了摸枕面儿,感觉摸到枕头里有轻微的刷啦声,似乎是塞了纸。 于是我将枕套一拆,几张黄表纸便随即飘落下来,落到我脚面上。我疑惑地捡起来一瞧,这玩意儿并不陌生,居然是道符。很多香港僵尸片里会出现这玩意儿。 我看不懂道符上画着的内容是什么,于是用手机将道符拍了下来,随后将这几张东西再度塞回路演的枕头里。 找到道符之后,我心中对路演的怀疑更甚。但是仅凭几张道符,也不能说明他这人有啥问题。回想大学四年里,路演表现很正常,没什么特别之处,就像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的那种男学生,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 但如今看来,我却发现自己根本不了解他。难道他这个人背后藏有不可说的秘密? 就这样忐忑地过了一下午,到了五点之后,我不时地去看墙上的钟表,似乎有点期盼童梁赶紧来帮我搬家。我有点不太想面对路演,不想直接跟他说我要搬走的事儿,但是原因为何,我也说不明白。 我将写给路演的纸条放在茶几上,然后将行李箱推到客厅中。五点半一到,门铃准时响了。 我心中一松,心想童梁到了。于是立即上前去开门。但是门一开,看到门外的人时,我脸色尴尬了。门外的人不是童梁,而是路演。 “怎么,看到我不高兴?”路演盯着我尴尬的神色,说道。 “没没,”我立即将他让进来,同时心情也莫名地紧张了一些。菜花在看到路演之后,依然很不友好地喵呜叫了一声,随即溜溜跑到阳台去了。 路演走到客厅,一眼瞥见我放在客厅的行李箱,语气有些讶异:“你要搬走?” “是啊,我还没来及给你说。”我尴尬地笑了笑:“我赖在这儿也有一段时间了,结果不仅麻烦你照顾吃住,还让我养的猫给你手毁容了。所以我觉得挺不好意思的,想搬回去住。” 路演皱眉道:“就因为这点儿事你就搬走?” 我尴尬地笑了笑:“这事儿也不算小了,你看手都抓烂了。”说着,我下意识地去看路演的手背。但是,这一瞥之下却惊讶地发现,他手上那三道长长的伤口似乎愈合得差不多了。在我印象里,他手背上的伤口很长,可现在却缩小了一大半,只贴了一只创可贴了事。 “可我今天还买了这么多吃的,本准备跟你过个周末呢。”路演嘴角挑了挑,不知是想笑还是什么。 我看着他放在客厅桌子上的东西,忍不住吓一跳。只见淡红色塑料袋里一只偌大的眼睛正盯着我,让我顿时头皮发炸。 “什么东西?”我吃惊地指着那袋子。 “瞧你胆子小的,这是半张猪脸。”路演笑了笑,也许是光线昏暗的缘故,我居然觉得他的笑容像浮上了白色冰霜一样冷硬。 我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不知接下来说什么。初秋的凉风呼呼地吹进窗户,吹得我后背一阵阵发冷,我这才觉得原来刚才出了一身的冷汗。 就在我尴尬之际,门铃声再度响起。清晰刺耳的铃声似乎瞬间击碎了我跟路演周身竖起的冰墙。路演转头向大门看去,菜花则从阳台蹿出来,麻溜儿地跑到门前,原地一跃而起,将里层的木门打开,随即冲我喵喵叫,示意我打开防盗门。 “你这么着急啊。”我呵呵笑道,立即如蒙大赦地去开门。门一开,我见童梁站在门外,顿时如见了救世主一样将他拽进屋里:“童大哥你可算来了,这都迟到一刻钟了。” 童梁说道:“一刻钟而已,我不开导航能找到路就不错了。” 此时,我见菜花围着他喵喵叫,讨好地蹭来蹭去,不由内牛满面:好机智的猫,知道帮主人找救星。 “你这馋猫,闻到鱼腥味儿了?”童梁笑道,立即将手中提着的东西打开。我一瞧,满脸黑线。原来是我想多了。菜花兴奋的原因不是我被人拯救,而是童梁手中提了炸鱼片。 “吃饭再走啊。”童梁毫不客气地坐到沙发上:“我记得你同学手艺不错。” 路演这才笑了笑,说道:“那你们等会儿,我去做饭。” 说着,进厨房忙活去了。童梁见菜花撒娇卖萌求鱼片,于是拿出三片来,将其余的送进厨房,随后拿着鱼片逗菜花吃。 我听厨房里路演开了油烟机,声音比较嘈杂,应该听不到我跟童梁的说话声。于是我走到童梁跟前,低声道:“童大哥,有什么办法来检验某处是否有过大量血迹?” 童梁讶然看着我,说道:“鲁米诺试剂。怎么,你又想到什么了?” 我想起路演浴室里的分尸场景,打了个哆嗦,低声道:“那你现在带着么?我想去看看路演浴室里是不是有血迹。” 童梁皱眉道:“你怎么这样想?” “昨晚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看到一些浴室分尸的场景。但是我不确定是不是幻觉,还是做梦。”我叹道:“现在我有点混乱。” 我本以为童梁会觉得我胡思乱想,但是没想到他突然沉默下来。 “童大哥,你在想什么?”半分钟后,我依然没见他说话,便问道。 “今天一早,何胖子突然塞了一小瓶鲁米诺喷雾试剂给我,说我指不定能今天用上。我当时还奇怪,但是顺手放口袋了。”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只小喷雾瓶。 “又是他?”我吃了一惊,心想这吃货胖子为什么这么神? 第四十三章可疑的血迹(下) 我瞥了一眼厨房方向,见路演依然在半掩着门炒菜,并未发现我跟童梁的动静。 于是我忽悠童梁去浴室试试看,是否浴缸里有血迹。 童梁半信半疑地答应,于是我俩一起进了浴室,将门插好。浴室里没窗户,一关门浴室里顿时黑漆漆一片。 童梁提示我捂住口鼻,这喷雾气味难闻,有刺激性。我点点头照做。也许很多人听说过鲁米诺试剂,事后我曾查过资料,知道它常温下是一种黄色晶体或者米黄色粉末,是一种比较稳定的化学试剂。在检验血痕时,鲁米诺与血红素(血红蛋白中负责运输氧的一种蛋白质)发生反应,显出蓝绿色的荧光。鲁米诺的灵敏度可以达到一百万分之一。即1滴血混在999,999滴水中时也可以被检验出来。 我紧张地盯着童梁的手,见他将试剂喷到浴缸,墙上和镜子,地板上。在等待的过程里,我有点紧张,希望眼前不要出现任何蓝绿色的荧光。这样的话,说明昨晚我见到的惨象是幻觉,同时也说明,路演没啥问题,一切只是我多想。 但是,现实还是让我失望了。没多会儿,我瞧见地板瓷砖缝隙里发出丝丝缕缕的蓝色光芒。从光的面积上来看,这地方曾经有一大滩血迹。这不可能是简单的伤口留下的血迹,如果一个人流出这么多血,基本上就见阎王了。当然,月月大姨妈的女孩儿除外。可惜,我们一屋住的都是大老爷们儿。 童梁看到那蓝色光芒也怔住了。半晌后叹道:“任何东西都不会不留痕迹地消失。这么大一滩血迹,不应该是简单受伤留下来的。当然,也不排除动物血迹的可能性。” “这不可能,他没有在家杀过鸡鸭,菜花也没受伤流血。”我说道:“会不会,真是人血?” “有可能。”童梁起身道:“先别动声色,等我回去查查他。” 我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无比凄然。这说明路演确实有问题。我转身去拉浴室门想要出去,但是这一拉门却没拉动。 我再度使了使劲儿,还是没拉动。童梁见状,也上前拉了一把门。那木门晃了晃,但是依然没打开。 “外面被锁住了。”童梁说道。 我心中一冷,心想难道是路演干的?就在这时,童梁突然将我拽到身后,低声道:“好像有什么怪味儿。” “嘛怪味儿?”我问道。话音未落,我见一缕缕青烟从门下方的缝隙钻了进来。这股烟气很奇怪,浓黑,带着一股寒气,瞬间就将小半个浴室填满了。 “这是什么烟雾?”我惊讶道,确实闻到黑烟中有一股怪味儿。 “虫子。”童梁皱眉道,抬手指了指脚下。我低头一看地板,差点儿吐出来。卧槽,脚下密密麻麻爬满了半透明色的甲壳虫,正往我跟童梁这边爬过来。 “嘛玩儿,萤火虫??”我顺手抄起一旁挂着的淋浴喷头,调出热水对着那虫子开始喷了过去。 起初热水冒出的滚烫热气似乎真的击退了那些透明的虫子。但是这效果没维持多久,虫子们再度进击,往我俩周围爬了过来。童梁见状,抬起脚去踹浴室的门。在他的脚落到木门上之时,我突然间发现一道蓝紫色的光圈从门上晃了出来,而童梁也被撞得倒退了几步。 门上有什么东西?我豁然想起路演枕头里的道符。别告诉我这货真的会什么邪术。 眼见着虫子爬到脚边儿,我头皮一阵发麻。也不知道这些虫子是什么种类,会不会吃人血肉呢?想起浴室地板上的血迹,我立即甩掉鞋帮上的虫子,往后退了几步。 慌乱之间,童梁举起手中的鲁米诺试剂对着地上的虫子一顿猛喷。说来也奇怪,那些虫子居然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纷纷落荒而逃。 我俩见状都吃惊不小,童梁“趁胜追击”,立即将手中的试剂瓶举起,将那些虫子全数赶走。 与此同时,那黑烟也慢慢淡了许多。但是阴冷之气不减,冻得我打了好几个哆嗦。可是转头见童梁面不改色,不由有些讶异:“童大哥,你不觉得很冷么?” “哪儿冷?”童梁说道,再度抬起一脚冲着门踹了上去。这回那门晃了晃,门锁似乎松动了。童梁再飞起两脚之后,浴室的门彻底倒塌,哐当一声落在地上。 我立即冲了出去。回到客厅后,感觉身上这才暖和起来。路演则举着炒菜的勺子冲了过来,惊问道:“怎么了??” “刚才是你锁的门?!”童梁怒目而视。 路演愕然道:“什么门?”转头一看浴室的门摔在地上,不由皱眉道:“这怎么回事?你们干什么?” “路演,刚才是不是你把我俩锁进去的?”我冷然道。如果是我一个人遇到这种情况,那我还可以怀疑自己是幻觉。可现在连童梁也证实刚才发生的事情是真的,那就说明一个问题:路演有问题!他想害我们! “你们脑子有病啊?!浴室的门锁早就坏了,你不知道啊?!”路演怒道。 “是么?”童梁蹲下身去看那扇门的门锁。我则盯着路演没说话。门锁是坏掉没错,可刚才的情形,可不是一般“常识”能解释的。 “那刚才的虫子怎么回事?”童梁问道。 “什么虫子?”路演怒道:“我一直在厨房做饭,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李承铭嚷嚷着搬家,现在又给我把门踹下来!” 路演义正词严,说的自己很无辜。我跟童梁面面相觑。童梁再度回去浴室看了看,貌似屁都没有,只好又走回客厅。 我们仨一时间沉默下来。沉默半晌,只听菜花从阳台回到客厅,喵呜叫了一声。 “咱们走。”童梁说道。 我看了一眼路演,将行李推到门口。路演沉默半晌,问道:“怎么,不给解释一句就走了?” 我心中无语,心想怎么解释? 于是我啥也没说,抱着菜花跟着童梁下了楼。童梁开车将我送回家的路上,我不断回忆着刚才的情景。半晌后,就听童梁问道:“刚才那些虫子怎么回事,我从来没见过那玩意。” 我苦笑道:“我哪儿知道啊,我现在都不知道路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说着,我将在他家看到的符咒,和晚上看到的情景跟童梁说了一遍。 童梁听罢,说道:“如果你以前跟我说这些,我可能会觉得你脑子有问题。可今天看了那些虫子,莫名其妙的黑烟和门上不存在的门锁之后,突然也怀疑起眼前的一切。” 回想刚才,我突然想起那个喷雾瓶,便问道:“童大哥,那些怪异的虫子为什么怕鲁米诺试剂?” 童梁苦笑道:“我哪儿知道,等回去问问何胖子。其实我刚才怀疑过他是不是给的我鲁米诺。” “为什么这么说?”我问道。 “鲁米诺试剂是米黄色或者黄色,可是刚才喷出来的时候,不仅有米黄色,还有一丝红雾。我不知道那红色是什么东西。”童梁说道。 “难道何胖子改装了这瓶子里的东西?”我惊讶道。难不成那胖子又知道童梁会遇到啥事儿,而出手相救? “不确定。”童梁说道。 疑惑重重,我俩又沉默下来。想不通的问题我暂时不去想了,于是转换话题,问童梁那天在牛棚里找到的摄像机里藏着什么录像片段。 “说到这个,录像片段很有价值。”童梁说道:“原来子墨死前录下女孩拐卖交易的过程。村子里有个人专门做中间人,看守被囚禁的女孩,然后在某一天联络买家,将女孩转卖出去。由于这个中间人现在搬离了村子,所以上次莫小沫被抓的时候没有见过。” 第四十四章中间人(上) 一路聊着,很快到了我家楼下。童梁帮我把行李搬上去。 到了屋里之后,菜花先转了一圈儿,随即像是宣扬主权一样,稳稳当当地卧倒在沙发上。 童梁打量了一下我的屋子,赞道:“不错啊,你一个人住两室一厅?” 我苦笑道:“这是我父母在天津给我买的二手房子,以前有人住过,但是那人出国了。” 童梁叹道:“行啊。这地段距离我们市局很近,要是哪天加夜班儿回不了家,我就住你这儿啊。” 我:“……这不大好吧,你不是还有个女儿么……” 童梁说道:“她住爷爷奶奶家,偶尔跟我回家,哦,有时候也住校。” “有你这么当爹的么?”我摇头叹道。 童梁看着我,神色若有所思。我顿时心头涌上一阵不祥的预感。 “要不,我没事儿也把她送你这儿住住,反正这离着上学的路也很近。”童梁说道。 尼玛,贱的属性又出现了。 “你就不怕放你家小孩儿在我这儿,我看她调皮就揍她?”我唇角抽搐。可不想沦为奶爸。 “不怕。”童梁笑道:“你打不过她。她一身功夫都是我教出来的,弹弓玩儿的尤其厉害,还有那飞镖,那简直媲美小李飞刀啊!”说着,童梁居然在客厅里手舞足蹈地做了个自以为潇洒地丢飞刀动作。 我:“……难怪你女儿现在就是一女壮士,难道你不怕将来她喜欢女孩儿么?看她那样子多半是个t吧!!肯定会变成t吧!!酱紫教育小孩真的好么??” 童梁茫然道:“t是什么?” 我翻了翻白眼,放弃道:“算了,说了你也不懂,就这样吧。” 收拾整理一晚上,累到不行,童梁见时间太晚,也干脆在另一个卧室里睡去了。第二天一早,我便被童梁打电话的声音吵醒。 “什么,死了??怎么会突然死了??”童梁吼道。 我朦朦胧胧醒来,见童梁正裹着浴巾裸着上身在我客厅里走来走去打电话。 吼了几句之后,童梁挂了电话,眉头紧皱,随即对着我的沙发腿儿踹了好几脚。 菜花正在沙发上睡觉,结果被震了起来,不满地呲了呲牙,敢怒不敢言地去了阳台。 “喂喂,你生气也别对着我的沙发踹好么?”我怒道。 童梁叹道:“我们明明找到了那个中间人,但是她现在死了。” “死了?”我疑惑道:“你抓她了?” “没有,我只告诉几个值得信任的同事,也没有逮捕她,我不想过早打草惊蛇,因为想把幕后那个人揪出来,所以就没实行抓捕。”童梁叹道:“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得知消息,居然把中间人灭口。” “我靠,那就说明,你信任的人里有内鬼?”我吃惊道。 “不知道,唉,先去看看那人的情况吧。”童梁说道,立即洗刷穿衣服。 我无语地看着他只围着一条浴巾,忍不住问道:“内什么,童大哥,这都立秋了,早晚也蛮冷的,你干嘛穿这么少?” 童梁吐掉牙膏沫,说道:“我习惯裸睡。” 靠!我翻了翻白眼,偷眼打量了一下他的身材。不得不说,铁血警察身材就是好,肌肉男,九尺大汉,身上无一丝赘肉。古铜色皮肤,美中不足的是身上有几处明显的疤痕,看上去有些狰狞恐怖。但所谓疤痕便是英雄的标志,说明童梁这十年警察生涯中着实经历过不少枪林弹雨,生死攸关。 “看什么?!”童梁一边迅速穿好衣服一边问道。 “对了童大哥,带我一起去看看吧!”我立即兴奋起来。发在鬼话的帖子慢慢开始涨人气,不少人表示期待下文,而我也很好奇这案件的进展。 “不行!命案现场有什么好看。”童梁一口拒绝。 “我帮你免费看小孩三个月!”我立即说道。 童梁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随即点了点头:“那行吧。看看就行,别动现场东西。” 听到这句话,我十分钟收拾完毕,到玄关处换鞋准备跟着童梁出门。但是,在换鞋的当口,我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前鞋帮上有一排奇怪的痕迹。 我将鞋子举起来放到眼前去看,却惊讶地发现鞋帮上的痕迹很像是人的牙齿咬出来的。我十分不解,于是将鞋子递给童梁看:“童大哥,我这鞋子咋跟有人啃了一口似的?” 童梁探头过来一看,惊讶道:“确实像是被人啃的。不过人的牙哪儿有这么厉害咬穿橡胶鞋帮。” 我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无辜的菜花,随即抱起这货掰开嘴看了看它的牙齿。当然用脚趾头想,也不可能是菜花干的。猫狗的牙齿怎么可能咬出人类的痕迹。 “我记得昨天还没这东西,怎么过了一晚上多出一排牙印?”我茫然不解道。 童梁想了想,说道:“其实昨天我们还被一种东西咬过。当然,那玩意没咬到我们的血肉。” 我恍然大悟,突然想起路演浴室里出现的那种透明的虫子。 “是虫子!可虫子怎么会咬出人类牙齿的痕迹?”我愕然道。难道那些虫子都长了一口大板牙么? 童梁说道:“先别管这牙印了,赶紧走吧。” 我也只好怀着怪异的心情穿上这有一口大板牙牙齿痕迹的鞋子出了门。到了楼下,直到发动车子,童梁都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一言未发。 等车子开出小区,我忍不住问道:“童大哥,你这想什么呢?” “我在想之前案发现场,那个吴东身上的牙齿痕迹。”童梁说道:“我本来也想不通,为什么他的身上会有人类牙齿的咬痕。但是看到你鞋子上的痕迹,我突然感觉那些虫子也许跟吴东被杀案有关系。” “与吴东被杀有关系,也就是跟少女失踪案有关?”我吃了一惊,想起路演。难道他跟这些案件有关系? 我俩谈论半天也没啥结论,一路聊着,车子便开到了河东区的案发地点。这次所在地是在河东区一处新建的居民小区里。设施等都不错,算是中高档小区。但是,塘沽区那村子的村民被分到的小区并不在这边,楼房也没这么设施完善,看来这位中间人是自己搬过来住的。大概非法绑架拐卖少女赚了不少。 “什么情况?”我跟着童梁进了小区楼房,到了二楼一间房门前,童梁看到正在擦汗的何胖子问道。 “来啦?”何胖子嘿嘿一笑,牙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我就好奇他吃那么多甜食居然不特么蛀牙,是不是偷偷喝过福尔马林液? “什么情况你自己来看啊。”何胖子说道:“我也刚到,一路赶来,热死我了。” 我跟童梁,何胖子进了那命案现场的门。门前虽然拉起警戒线,但是由于警察们都刚赶到,现场显得略纷乱一些。童梁现场指挥了一番,我则被命令跟在何胖子身旁,不准破坏现场。 卧室门是那种普通的木门,门上方有一处暗光玻璃。我抬头瞥了一眼那玻璃,突然感觉有一道人影站在那暗光玻璃后面,不断轻轻地晃动。我吃了一惊,正想提醒何胖子,却见他毫不在意地推开里屋的门。 当我俩迈进里屋后,顿觉光线暗了下来。原来卧室厚重的窗帘拉着,根本透不进多少光来。 可一进了卧室,我感觉一股压抑的气息扑来,似乎这里面比外面多了不少东西,但是仔细看看,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莫名感觉气压不同似的。 我刚想问问何胖子是不是也有类似感觉,结果还没来及说什么,脚下却突然一绊,顿时摔了个狗啃泥。 第四十五章中间人(下) 这一下摔得不轻,差点儿磕掉门牙。我摸索着想爬起来,手一撑地,却正好摸到了冷冰冰的东西。仔细一摸,顿时打了个寒噤:好像是人手! 此时眼睛视野已经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于是我往前方看去。赫然地,我见自己的手正压在一只皱巴巴的人手上面。 “啊——”我立即跳了起来。 童梁在听到这声喊叫之后分分钟冲了进来,问道:“怎么??” 何胖子摇头道:“没什么,估计是看到死人吓得。” 说着,何胖子蹲下身去,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叹道:“唉,死得太惨了~~~~” 我下意识地将摸到尸体手背的右手在身上猛蹭了几下,想起刚才摸到的尸体,感觉脸上汗毛都竖了起来。 屋外的警察听到我的叫喊,原本将目光纷纷投向我,但见没啥事,也都转移了注意力。 就在这时,何胖子却突然起身,将里屋门跟关上了。屋里顿时更黑。我隐然也只能看清地上是个五十多岁女人的尸体,穿得倒是很花哨,甚至还描眉画眼的,粉底擦得煞白,就算是不死也足够吓人的。 “你关门干什么?”我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童梁,你检查一下看看。”何胖子低声道。 童梁看了他一眼,随即蹲下身去看了看尸体,没多会儿,便抬起头看着何胖子:“这人没死?” “没死。”何胖子低声道。 “没死赶紧叫救护车啊?”我讶然于他们俩偷偷摸摸的神色。 何胖子示意我噤声,随即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管针剂,也不知是什么玩意,总之,凶残地对着那中年女人的心脏扎了下去。 我恍然明白,何和扎下去的这一针是强心剂,用于救活濒危或者心脏几乎跳停的病人的。果然这一强心针起了效果。只听地上的中年女人立即有了苏醒的迹象。 我膜拜地看着何胖子:“这你都猜到了?你觉得强心针能用上所以随身带着?” “没,这是给我自己准备的。”何胖子笑道:“太胖,常年高血压,怕哪天走路上突然休克,那就真死了。” 我估摸着何胖子又在扯淡。这货上次去宋变态家,临了跑路的时候比球滚下楼梯还快,根本不像是身体有啥隐疾的人。 就在何胖子抢救那中年女人的时候,我眼前似乎又有黑影一闪,从离我不远的地方钻到了床边儿。我心中疑惑,抬眼往前方看过去,见这卧室不小,墙角放着一处大床,是绝对的中国风雕花木床。 走近了细看,发现这床是明清中式古典架子床,垂挂着像蚊帐一样的帘栊。帘栊低垂,轻纱遮盖,朦朦胧胧间,我似乎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我立即掀开帘子,却发现床上并没人影,却有一些奇怪的东西。 这张大床上没有被褥,却设了一个小型的神坛。旁边放着奇形怪状的法器符咒等用品。神坛供奉着一个牌位,细看却发现上面并非写了人的名字,而是画了一条吞云吐雾的蛇。 蛇的牌位前有一只六耳香炉,有三支香尚未燃尽。地上和床上则落满了蛇蜕,蝉蜕等奇怪的东西。我看着这些东西茫然不解,于是招呼童梁来看。 童梁走到近前看了看,随即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下来,随即帮着何胖子将那中年女人扶起来。 那打扮得花里胡哨的女人茫然地看着我们,问道:“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 童梁冷哼道:“还活着。” 女人松了口气,随即狐疑地问道:“那你们是?” 何胖子示意她小声:“小点儿声,我们是警察。如果你想活着出去呢,最好跟我们合作。” “警察?”女人大惊失色。但过了几秒钟,这女人居然镇定了下来,冷然道:“你们来我家做什么?” 何胖子一脸贱笑:“我们以为你死了,所以来给你收尸。没想到你命大,还没死。虽然我们还不确定谁要杀你灭口,但是你心中一定有数。如果你现在活着出去,想必还得死一次吧?” 何胖子一席话让那女人不说话了。我明白胖子指的灭口,是暗指有高层牵涉进拐卖绑架少女案,也就是少女失踪案。现在警察步步紧逼查案,又有个不明身份者没事儿就去挖出被害少女的尸体给警察看看,现在那位高层估计已经感觉到四伏的危机,想要一步步灭口,保住自己的命了。 大概那个犯罪团伙也觉得必须除掉一部分知情者才安全,所以才对这几个人下杀手。 “你们想让我怎么做?”女人思量半晌问道。 何胖子笑道:“很简单,暂时装死尸,让我们先把你弄出去。等出去之后,我们会派人秘密保护你,到时需要你协助调查。” 女人听罢,犹豫半晌问道:“我凭啥相信你们?” 童梁冷哼道:“你有权利选择么?” 女人看了看童梁和何胖子,半晌后点头道:“行,反正我就是出去也没啥活路,那人肯定会追着我不放,必然要杀了我。” 这情形下也不能细问,童梁只简单问了下她的名字,才知道这女人叫余秀兰,今年52岁,果断是绑架少女案的中间人。 这时听到外间有人往这边走过来,何和这才让余秀兰躺好,然后给她盖上一层白布,叫人抬来担架,自己招呼着把她给抬出去了。 抬走她之后,童梁本想将木床上的东西都带走回去检验,却被急匆匆折返回来的何胖子打断:“别动!这些东西动了有很大麻烦!” 童梁伸出去的手立即缩了回来,不解地问道:“能什么麻烦,这不搞封建迷信么?” 何胖子冷哼道:“这你就不懂了吧?”说着,他再度掩上房门,居然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把白色粉末,冲着那神牌撒了过去,口中还振振有词,不知道念了什么。 这一股粉末过去,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忍不住跟童梁掩住鼻子。等那粉末过去,我惊讶地瞧见地上和床上散落的蛇皮等东西像是被腐蚀一般消失不见,最后变成一堆堆细碎的粉末。 等粉末散尽,我问道:“你这撒的什么东西啊?” “掺合了雄黄的粉末。”何胖子咧嘴一笑。 “这里有蛇么?”我四下看了看,只瞧见刻着蛇图案的牌位。 “有蛇灵,蛇蛊。”何胖子摇头叹道:“跟你说你也不懂。” 我看了看童梁,童梁也表示茫然。但是神奇的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这一把雄黄粉末撒出去之后,我一直感觉室内那种压抑的气氛似乎消失不见了。 窗外的风将窗帘轻轻吹动,我这才终于知道这屋里为什么感觉不对劲。来的时候风很大,卧室的窗开着,但是窗帘纹丝不动。 再怎么厚重的窗帘,也不可能在风的吹动下纹丝不动。除非这屋里有古怪。如今何和这把粉末一撒,似乎屋里诡异的氛围消散殆尽,一切恢复如常。看到这一切,我不由有些相信何胖子那些怪力乱神之说。 这世上太多难以解释的现象和事件,也许有些事情的真相是掩藏在被主流思想一直封杀的“歪门邪道”中。 我见童梁出去帮其他人了,便将何胖子拽到一旁,低声问道:“刚才你那一招是什么意思?赶走蛇灵?那这个老太太是怎么回事,她家里有这些东西,想必是养什么蛇蛊的吧?” 何胖子笑道:“我凭啥告诉你?” “你不是很喜欢跟我讲这些么?”我愕然道。想起以前我不想听的时候,这胖子跟我大谈巫蛊之争云云,听得我云遮雾绕。 “可我今天懒得讲了。”何胖子笑道:“不过有好处则另说。” “那我请你吃饭。”我咬牙道,想起对方的饭量,不由有点肉疼。但我实在好奇。 一说到吃东西,胖子立即眉开眼笑:“很简单。所有的巫术之术都有反噬作用。这老太婆的神坛原本是供奉蛇蛊蛇灵的,但是呢,燃香不对。香里添加了一味蛇舌草。这东西蛇灵比较喜欢,蛇灵一兴奋,反咬主人也不足为奇。” “蛇舌草?”我冷哼道:“蛇舌草不是中药么,能治疗青竹蛇咬伤,是一味中药,怎么说蛇灵见了就兴奋呢。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 何胖子笑道:“那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古时候有一位名医,被邀去为一位重病之人诊治。病人胸背憋痛,低热羁缠众医不效。名医一时找不到恰当的治疗方法。就在困顿小睡之时,忽见一位白衣女子飘然而至,说:‘此君乃大好人,乐善怀仁,见有捕蛇者,他即买下放生,先生务必精心施治,救他一命。’名医向白衣女讨教良方,白衣女便招呼他来到户外,化身一条白花蛇,蛇舌伸吐处化作丛丛小草。这种纤纤小草就是蛇舌草。虽然是一种中药,但是从记载传说来看,这玩意其实是蛇的灵气跟地气结合产生的植物。蛇灵见了这种草当然亲切激动了。” 我听得瞠目结舌,不知他是不是又在编故事。正这时,童梁招呼我们回市局,我也顾不得跟他细问,便跟着童梁上了车。 回去后,余秀兰立即被童梁安排保护起来,对外只是声称找到的这个绑架拐卖案中间人已死。随后故意将消息散给各大媒体,一时间报道铺天盖地。 少女失踪案便以元凶余秀兰与犯罪团伙绑架勒索,拐卖少女现已伏法为表面的结案。而余秀兰也很合作,交代出拐卖少女的犯罪团伙其他案犯。一切真如童梁所料,这六起少女失踪案果然是团伙作案,分散于各地犯案,只是为了给民众造成案件的偶然性错觉。 通缉令发放各地,但是让我们失望的是,余秀兰虽然知道有高层涉案,却不知道那个涉案人到底是谁,她也没见过那人的真面目。唯一见过真面目的两个案犯如今已经被邪术(暂且认为是蛊术)灭口。警察也不可能凭借莫小沫的一点点证词就将林副市长给抓起来。毕竟那是位位高权重的人物。 第四十六章暗夜侠者(上) 接下来的时间,由于案犯被全国通缉,已经有几个落网归案。但是,却没有一人将幕后主使交代出来。估摸着这并不是说几个人就真的怕了那位位高权重者,而是貌似这几位都没见过我们怀疑的那位林副市长。 我问童梁,是不是真的觉得这位副市长有问题,可他为什么要参与这种案子呢?一个副市长,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参与这种犯罪案件,这不自毁前程么? 童梁说道:“他这种人参与这案子,无非两方面原因。一,可能是他的某些秘密被犯罪团伙知道,用以要挟。可现在看来,这一点似乎不成立。第二,为了钱。不过我们只负责将案子真相查明白,至于这些问题,自然有更高级别的领导来处理。” “可问题就在于这案子是不是还能查下去?”我苦笑道:“大概对方也知道莫小沫根本没瞧见他的脸,我们也没任何证据证明他涉案,现在倒是连莫小沫都安全了。这案子还怎么继续查呢?” 童梁瞪了我一眼:“到底是你查案还是我查案?” 我呵呵笑道:“太入戏。” 童梁想了想,叹道:“说实在的,我还真想给这个幕后的黑手揪出来,可惜丁点儿证据也没有。” “那个余秀兰怎么说?”我问道,突然想起那个打扮得跟要进行冥婚似的中年妇女。 “她也没见过那位幕后人,只是根据指示来完成一些联络和藏匿工作。还有她所谓的邪术,这部分我不知道该不该信。”童梁苦笑道:“当然,结案报告上也不会写什么邪术巫蛊,写成那样就成玄幻小说了。” 童梁简单一解释,我才知道吴东的死原来是死于余秀兰养的虫蛊。据她描述,虫蛊跟我和童梁那晚在路演家浴室里见到的差不多。后来她家里找到的蛇蛊,其实是她想用来“练习”的蛊术,没想到控制不好,被自己的蛊术反噬了。 本来在她获救的那一刻,余秀兰承认了自己是被人所害。可到了审讯的时候,突然反悔不承认这一点。由于这种“超自然”现象也不可能记录进审讯资料里,所以童梁等人也没办法去深究。 “我总觉得这阵子发生的几起案件都有一些疑点没解开。”童梁皱眉道:“比如青蛙杀人案里,那个穿着绿色雨衣的胖男人是谁。比如这起案子里,假如真的有什么邪术存在,那么想杀余秀兰的邪术高手又是谁。为什么她怕那个人,最后不把幕后黑手供出来。” “这俩案子分明没有联系好么。”我失笑道:“莫非你还觉得是同一伙人所为?凶手背后还有凶手?” 童梁摇头道:“不,不是同一伙人干的,但是一定隐藏了什么东西。” “唉,你就别瞎想了。”我叹道:“这案子的幕后黑手你都揪不出来呢。” 童梁冷哼道:“我就不信抓不出来他。这阵子盯着林副市长看看,不信他露不出马脚。” 说完这话之后,童梁一连花了一个周的时间去跟踪那个被怀疑的副市长,最后啥都没发现。后来这货居然想出个馊主意,让一八卦小报记者跟踪偷拍,看看这个副市长跟谁有接触。 很多优秀的狗仔队都有一副敏锐如侦探的感觉器官,并且有良好的耐力。 没想到狗仔队跟踪了几天之后,还真拍到几张有价值的照片:发现了副市长养二奶。这位二奶还是个二线小明星。 当小记者将照片交给童梁之后,童梁看了直皱眉头:“花边新闻,这个可能没多大用处。” 小记者说道:“那这人就真的没什么特别了,好像除了去见见二奶之外没别的不正常行为。” 童梁看半天照片,随即无奈地付钱将记者打发走了。我则对照片十分感兴趣,拿过来研究半晌。这二奶女明星我知道,某个选秀节目出来的冠军新星,打着清纯女神的牌子闯荡娱乐圈的。没想到每一个国民女神后头都有一个高段位的干爹。 我看着两人亲密的挽手街拍,不由感叹这个看钱的世界,屌丝们毫无希望啊。 就在浏览照片的时候,我突然从一张特写照片里瞧见一抹似曾相识的身影。 “这是??”我将那张街拍取出来,递给童梁看:“你看看照片上有谁。” 童梁看半天没认出来。也难怪他认不出,因为童梁本就没见过公孙白,自然也看不出出现在照片上的背景人物是公孙白! 照片上,林干爹跟女明星正在看一款白金手链。斜对面是一家男装店,公孙白正站在店门打电话,但是我可以明显地瞧见他的目光似乎正落在这一对绯闻男女身上。 我指着照片上的公孙白给童梁看:“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心理医生公孙白,大晚上出去拯救世界内位。” 虽然我认为照片上的人是公孙白,那张脸也对得上号,可这照片上的公孙白气质却跟我见到的那位完全不同。 照片上的公孙白穿着很普通的棕色夹克装,脸上没什么表情,定格在照片上的目光很冷,似乎在看着两只猎物。 但是大白天在心理诊所中见到的公孙白却跟这照片上完全不同,不仅气质儒雅温柔,看他穿衣风格偏好英伦复古伪贵族风,跟照片上这个公孙白也不同。 童梁看到公孙白之后,翻了翻其他几十张照片,最后找出两张里面有公孙白的影子的照片。 “不同的地点,同一个人。”童梁皱眉道:“难道他在跟踪这俩人?” 我一听跟踪,想起公孙白晚上救人杀绑匪的“壮举”,顿觉干爹和小明星小命儿不保。 童梁跟我一个看法,当即表示转去调查公孙白。但是童梁申请调查公孙白的建议并未通过市局领导的批准。原因是,大家都觉得这个案子可以结案了。 时间过了这么久,媒体的压力,社会各界的压力,来自上级的压力让市局领导们感觉必须有个圆满的结案结果,否则再拖下去,官位不保。 而且,参与绑架拐卖的人也尽数落网,一切看上去很圆满。童梁却非要再沿着一些别人看来捕风捉影的线索追查下去,那就是钻牛角尖,跟领导过不去。 于是童梁妥妥滴被拒绝了。晚上,我见他垂头丧气地出了市局的门,就知道这货的提议被回绝。 “那还继续调查么?”我问道。 “继续,今晚我就去盯着公孙白。”童梁赌气似的说道。 我也好奇公孙白真正的身份,于是跟童梁入夜出了门,再度去五大道附近蹲点。原本我俩做好了几天都没进展的心理准备。可没想到,就在当晚公孙白就有了行动。 大概还是以往的十点左右,一身黑衣劲装,戴着半截面罩的公孙白又很造型地从心理诊所中出来,开着他的越野车往市区而去。 童梁开车远远跟上。这一路跟着,发现公孙白往滨江道方向开了过去。 “滨江道附近,林干爹好像不是住那地方啊。”我说道。 “虽然林副市长不住那地方,但是那个小明星却住那里。”童梁冷哼道:“这位副市长给她买了房子,就在滨江道。” “我靠,大手笔啊。”我赞道。这年头,反腐基本靠二奶是有道理的。干爹们在原配跟前清廉正直,在二奶那边就原形毕露了。有时候巨额私房钱可能也会藏在二奶那儿。不知道这位林干爹是不是也这德行。 公孙白的车开到一个小区侧门便停了下来。我环顾四周,这地方虽然地处繁华市区,却是闹市取静的建筑格调,侧门在一条不算宽的马路边儿,四周种满海棠和洋槐,很有几分诗情画意。 如今,四下安静。童梁盯着前方公孙白的动作,低声道:“他好像在车里打电话,可惜没给他安装监听器。” “这小区安保设施不错啊,”我看了一眼小路尽头电线杆上的监控摄像头:“会不会把我们都拍进去?” 童梁盯着那监控看了看,还没来及说话,我突然感觉眼前一黑,马路两边的路灯居然全熄灭了。 第四十七章暗夜侠者(中) 突然降临的黑暗让我一怔,但随即,路灯发出嘶嘶啦啦的声音,在片刻的熄灭之后,又突然忽明忽暗闪现不定。 这明灭不定的路灯光似乎在无形中变得有点惨淡,映照在路边的树上,将树影拉长投射在墙壁,突然有点群魔乱舞的感觉。 不知哪儿来的一股冷风灌进开着的窗户,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低声道:“童大哥,有没有觉得突然降了好几度?” “没觉得,这路灯怎么突然坏了?”童梁的目光依然没有离开前方停靠的越野车。 公孙白也没什么动静,依然在车中坐着。由于路两边也有别的车辆停靠,公孙白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们的车。 又一股阴风吹来,我忍不住想打喷嚏,赶紧捂住嘴防止发出声音惊动公孙白。 我瞧着胳膊上泛起的鸡皮疙瘩,十分不解为啥童梁无动于衷。一阵阵的寒意袭来,我缩了缩脖子,正想拽后座上童小乖拉下的一件外套披身上挡挡寒意,却在转头的瞬间差点儿吓尿。 我从后车窗玻璃看到车后似乎有几个打着古代灯笼的“人”向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我一看那些白纸糊成的亮光灯笼,就知道这些不是“人”。我们这个年代大家都用手电筒,谁还用灯笼?想到这里我有点害怕,但是还是想仔细看看,于是眼睛盯着那飘忽的由远及近的灯笼。远远的看去,貌似一群穿着民国服装和清装的人,打着白色灯笼整齐而静默地走着。这些人都是男的,而这些男人或者男鬼中央,有人抬着一口棺材。 我原本以为这是人说的“阴兵过路”,传说是一种冤魂出没的现象。可当看到那口棺材后,我突然想起那晚在公孙白诊所门外看到的鬼送葬。 少女们也是这样抬着棺材,将一个男人的魂魄装进棺材里,结果第二天男人就死了。这次又来? 上次那些少女的阴魂应该是死于绑架案的鬼魂,她们杀的也是拐卖和坑骗自己的人。那这次的鬼送葬为什么男人居多? 想到这里,我壮胆儿盯着这群人走过我们的车旁。当他们走近了之后,我才倒抽一口凉气:其中几个貌似是拐卖团伙里被余秀兰蛊术害死的人!因为我认出了吴东的阴魂。 如今,他已经变成虚无缥缈的魂魄,提着一只晃悠悠的白纱灯,目光呆滞地往前走。 等他们走过我们车旁时候,我拽了童梁一把,低声道:“卧槽,鬼送葬,我看到鬼了,你看到没??”我当即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阴风阵阵。 童梁显然看不到,甚至根本就感觉不到鬼的存在,于是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我:“什么鬼,你眼花?” “你也不觉得冷么?”我狐疑地问道。 “没觉得。”童梁冷哼一声,继续盯着公孙白的动静。他这反应倒是让我十分意外。 我曾经看过许多资料,资料记载中表示,阴魂走过身旁,或者阴兵借道的时候,活人都有所感应。比如好好的天气,我们突然会觉得很冷,这多半是阴魂路过,阴气干扰了活人的磁场,让人感应得到。如果是阴兵过境,那更糟糕,不仅人会感觉到阴寒无比,命格弱的甚至会当即被带走。 总之,正常人都会感觉到不对,童梁却没啥感觉,这是人吗是人吗?? 没等我仔细琢磨,就见前方公孙白下了车,也取下了脸上半边面罩,斜靠着车门看着小区侧门,似乎在等人。 “他在干什么?”我低声问童梁,目光却看着那几只抬着棺材的鬼。我估计那棺材也是虚影,并非真的棺材。那一群送葬鬼走到公孙白旁边便停了下来,最前头的两只居然开始漫天撒纸钱。 可是这一切童梁都看不到,因为他的眼神依然定在公孙白身上。而公孙白对那群忙活得不行的鬼视若无睹。这样看来,送葬鬼就是公孙白找来的,或者“请”来的。 “我觉得他可能用了什么办法想把林副市长给骗下来。”童梁沉吟半晌,说道。 “到现在你还喊那老干爹林副市长,你不是很嫉恶如仇么?”我撇了撇嘴。拐卖绑架少女罪名昭著,这种人根本都不配当人。 “没办法,你知道,我记不住人名。”童梁说道。 没多会儿,我见一个人果然鬼鬼祟祟从侧门出来了。借着忽明忽暗的路灯灯光一看,那人穿着浴袍一样的睡衣,果断是林干爹。 林干爹扶了扶眼镜,四下看了看,见公孙白冲他招招手,于是走了过去。由于我们距离较远,我听不到对方说什么。但是看公孙白将手机在林干爹跟前晃了晃之后,林干爹顿时萎顿了。 “你说他俩说什么?”我十分好奇,也忘了害怕了。 “我琢磨着应该是这小哥也拍下了林副市长的照片,就跟二奶约会照,以这个为威胁将他骗下来。”童梁说道:“可看他的意思好像不想杀人。” “难道他想敲诈勒索?”但是公孙白根本不缺钱才对,富二代啊。 童梁皱眉道:“说不好,跟着看看。” 正说着,这时候我见那群送葬鬼有了动作。确切地说,先是公孙白有了动作。只见他突然抓住林干爹的胳膊,眼睛直直地看进林干爹的双眼里,口中振振有词。 我本以为他在用什么邪术,但是转念一想,公孙白本身就是心理医生,大概是用了什么催眠的办法。也许他先让送葬鬼扰乱周围的磁场,让路灯明灭不定,造成一定的让人眩晕的频率,然后借助这个,用以催眠林干爹。 果然,没多会儿,公孙白松开林干爹,这货便跟麻袋一样软趴趴倒了下去。 旁边的鬼群顿时激动了。我见几个鬼显出青面獠牙的恶相,要扑到林干爹身旁去。公孙白却突然喝止道:“等等,我得带他到一个地方。” “他在跟谁说话?”由于公孙白这句话声音比较大,我跟童梁都听得到。 “跟鬼啊。”我撇嘴道。 “什么鬼,我怎么看不见?”童梁讶异地看着公孙白:“还是说这人脑子有问题?” 我知道让童梁相信有鬼很难,便不再说话,看着公孙白将林干爹拖进车里,然后自己上车,开走。 等他出了巷子口,童梁立即开车跟上去。在经过那些鬼跟前的时候,我忍不住往车窗外瞥了一眼。这一眼正好看到吴东鬼魂也看向我。一张青白色的脸在路灯下明明灭灭,呆滞的眼神对上我的眼睛,吓得我赶紧将目光移开。等车子开过去,我见那群鬼不远不近地跟着,甚至瞧见吴东冲我僵硬地笑,冲我机械地挥了挥手。 我立即将头转了过来,心中暗自叨念:你跟我不熟跟我不熟,别跟上我啊。 所幸吴东的阴魂虽然跟我这个老熟人打了个招呼,却根本没跟上来,只是远远跟着车子,我这才稍微安心了些。 我估计公孙白这意思是将林干爹带到某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处决,但是后来发现,他这车子却还是在市区里绕,最后居然停在一处学校的后门。 我仔细一瞧,这学校好像是天津市第七小学,不知道公孙白将这老干爹带来这地方干吗。 等他车停了,那群送葬鬼也如影随形地跟着来了。故技重施,这群鬼一到,路灯监控等又再度失灵,简直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简约时尚国际范的红外线干扰器。叹为观止,值得拥有。带着鬼魂干扰器上路,再也不用担心违章驾驶被监控镜头拍下了。如今新手司机众多,如果这谁要能开发生产一下鬼魂干扰器,那未来财富堪比乔布斯。 监控失灵,公孙白就放心地将林干爹从车里拖了出来,丢到地上。这次童梁不敢靠得太近,因为这学校后门基本没啥车辆,于是只好停在一堆建筑垃圾后头。 我端详着四周,确定学校还是继续开课的,因为看到几处学生宿舍楼有灯光。现在有些小学也开了学生宿舍,方便外来打工家庭的小孩住校。这些小孩的家长往往忙于工作而没空接送孩子。童梁的女儿童小乖有时候也住校。 但是,虽然学校还开着,我却见学校后门好几堆建筑垃圾,有几处校舍也在重建,大概学校在进行大规模翻修。 第四十八章暗夜侠者(下) 我们俩看着公孙白将林干爹拽下车子,丢在地上。这次他下手重了点儿,林干爹被这一摔给摔醒了,半晌后爬起来,吃惊地看着公孙白,指着他问道:“你,你谁啊?为什么带我到这儿?!” “林副市长,前阵子的女学生失踪案,应该跟你有关系吧。”公孙白冷笑道。 由于这边比较安静,公孙白的声音也远远传来。我看了看四周,虽然这一片儿都是学校的地盘,没有行人,但是他难道不怕被偶然路过的路人看到或者听到这一幕么? 林干爹听罢,自然立即否认:“跟我没关系!我怎么会跟那些事情有关?” “你收受别人贿赂,利用职位之便过问警方对案子的侦破进展,然后将消息透露给犯罪团伙。你不承认也可以,反正你那个干女儿小情人,会告诉大家所有的真相。我相信她有你收受贿赂的证据。”公孙白冷笑道。 公孙白说罢,我见林干爹不说话了。我正疑惑公孙白的目的,就见他霍然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刀,冲着林干爹慢慢走过去。 “你,你要干什么?”林干爹吃惊道,下意识地往墙边儿靠过去,四下寻摸是不是有防身的武器。发现没啥东西防身之后,林干爹立即怂了:“我我都交代,是我干的,是我收取贿赂,大侠,你饶我一命吧??” 我在一旁听得无语,大侠都用上了。此时,我却听一旁的童梁低声道:“不对劲!”说着,我见他居然豁然冲了出去。 “哎哎,你干嘛去??”我吃惊道。 “别动,警察!”童梁端着枪冲出去,对公孙白喝道。 可公孙白却对此置若罔闻,我见他抽出一把短刀,一刀扎向林干爹的心脏。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童梁毫不犹豫地开了枪。但是凶残的是,在他开枪的瞬间,那群送葬鬼居然纷纷挡到童梁跟前去。 子弹穿过几只鬼的额头,在他们额头上留下偌大的黑洞,跟串了一串糖葫芦一般。 我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虽然知道鬼不怕子弹,但是看着这么多鬼“从容赴死”,也着实吃了一惊。他们居然都在保护公孙白。 鬼魂无形,但是这一挡,鬼怪的磁场干扰了子弹的弹道痕迹,这一枪似乎是打飞了。因为我看到公孙白手中的刀利落地直入林干爹的心口。 我甚至能听到锋利的刀锋直入血肉发出的一声“噗”的闷响。我随之心中一寒,见童梁放下枪冲着公孙白跑了过去。 就在这时,我却见四下冷风四起,一团团黑雾冒了出来。那黑雾带着冰冷的寒气,就像谁打开了几只巨大的冰柜一样。 黑雾挡住视线,将周围的一切隐遁。我只能看到那几只送葬的鬼将林干爹的阴魂从尸体中拽了起来,装进那棺材里。 我见童梁居然冲破那送葬队伍往外跑出去了。可我就悲催了,转半天都是被鬼送葬给挡着。所幸这些鬼对我没啥兴趣,一心完成他们的送葬报仇事业,我在原地等着,这群鬼也便慢慢抬着棺材走远了。 等那群鬼走远直到看不到影子,周围的黑雾这才逐渐散开。散开之后露出刚才的建筑垃圾堆跟学校来。但是,公孙白不见了,童梁也不见了。学校后门墙边儿躺着林干爹的尸体。 原本阴霾的天色此时慢慢清明,夜空中的乌云逐渐移开,露出一轮圆月。清冷的月光倏然间照到林干爹的脸上,将他脸上的表情映得分外清晰。 月光下,我见林干爹眼睛翻白,嘴巴大张着,脸色有点扭曲,眼镜已经滑落到了一旁。身上的浴袍也散开着,我瞧见林干爹内裤都没穿,估计是刚想跟二奶温存一番就被喊了出来。 一道很细却很深的伤口出现在心脏位置,鲜血已经干涸。可见这一刀快狠准,下手之后一刀毙命,如果不当杀手可以干屠夫,杀猪老手。 我见林干爹死得赤身裸体挺没尊严,本想给他遮挡一下,但是想起这老东西干的事儿,我便冷哼一声没管。正待离开,却闻到一股臭味传来。 借着月光一看,这货貌似刚才真的吓尿了,或者说人死之前,确实因为恐惧等等原因会产生大小便失禁这种现象。 我冷哼一声,心想这我也不管了,活该被人瞻仰。此时我更想知道的是童梁跟公孙白的行踪,于是便往前追了一阵子。让我惊讶的是,童梁刚才那一声枪响居然没惊动学校里的人出来看看。但转念一想,也许刚才鬼气浓重,磁场干扰了声波,也许是将声波给吞没了。 追出一阵子之后,我居然没找到童梁跟公孙白的踪影。辗转半晌,我决定再回去等着,顺便报案。 于是我又跑了回去。这次回来依然没见到童梁和公孙白。等接近学校后门的时候,在明亮月色下,我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林干爹靠在墙上那往一边儿歪着的尸体。 可是,在那尸体旁边,我看到有东西在动,于是慢下脚步,从那建筑垃圾里摸出一块板砖才继续往前走去。 深更半夜的会有什么东西在这儿?我先是想起了那些鬼魂,于是停顿了脚步,犹豫着是不是继续往前。但是看那团东西白乎乎的,在尸体旁缩着,似乎不是鬼,也不是人。 我壮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却见那东西听到了声音,从尸体旁边探出头来。我松了口气,随即将手中的板砖丢到地上。原来只是一只白色流浪猫。 白猫看到我,警惕地喵呜一声,三两下跃上学校的围墙,翻墙进去了。 我松了口气,将手机摸出来,按下110.但就在电话接通之后,我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到林干爹的尸体上,顿时吓得手腕抽搐,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到地上去。 林干爹的尸体依然躺靠在墙上,但是,他的眼睛却不知被谁挖走了。现在眼睛位置只留下两只偌大的血窟窿! 我壮着胆子往前凑了凑,惊异地发现那两只被挖出来的眼球居然被塞进尸体的手心里。手指上粘满血迹,就像是尸体自己将自己的眼睛挖出来一样。 一缕缕血迹未干,从空洞的眼眶中流淌出来。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上移,见那一面青色墙壁上有一排偌大的血字:找到你的眼睛了吗?! 在那偌大的惊叹号之后,是用血画出的一只巨大的眼睛。我看着那眼睛,眼角不由自主跳了几下,心中惊惧。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手机中传出的喊声让我清醒过来:“喂喂??你还在听吗??” 我顿时想起刚才打电话报了警,于是立即抓起地上的手机放到耳边,哆嗦着说道:“第,第七小学,有人死了!!麻烦你们快来,在学校后门!!” 眼前莫名其妙发生的惨状让我有些语无伦次。我跑出去再回来这段时间,也就只有十分钟左右。谁会在这十分钟里过来,然后挖掉尸体的眼睛? 我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毫无人迹,甚至连鬼影也没。刚才那点儿时间,除了那流浪的喵星人之外,看来不像是有别人来过。猫就算能挖掉人的眼睛,也不可能去写几个大字留下。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际,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回头一看,远远地见童梁跑了回来。 “童大哥!”我立即向他迎了过去,跟看到救星一样抱住他:“你去哪儿了??” 童梁骂道:“这孙子跑得够快,我没追上。好吧其实是我又迷路了唉。但是我记得他没把车开走,这样的话那bk的就脱不了干系。” “车?”童梁话音甫落,我却一怔。回头一看,四下空荡荡的,只有童梁的车远远地停靠在垃圾堆后头,能看到隐然的一角。而公孙白的车却不见了。 第四十九章人皮恶魔(上) “他的车呢?!”童梁也发现公孙白的车不见了,于是看着我问道。 “我不知道啊,刚才我见你往外追过去,就跟着你们跑了一段儿,结果发现追不上我就又回来了。”我说道:“才离开十分钟而已,车总不能自己跑了吧?对了,先不管车,你看看这尸体!” 我将童梁拽到那尸体旁边。童梁看罢吃惊不小,问了问刚才的情况。其实我也茫然不知,只告诉他我回来之后就这样了,公孙白的车估计也是我们俩跑开的时候被人开走的。 “我们疏忽了。”童梁说道:“他车里应该有另外一个人,但是我们没发现。这人趁着我们各自离开,就把车给开走了。这下案发现场没什么证据来证明那小子涉案了。” “我们俩都是证人啊!”我说道。 “那没用,我提议追查林副市长的时候,上级已经对我不怎么满意了。如果我记得没错,你那位心理医生朋友也出身富贵,如果我这次再说怀疑他,估计只会适得其反。”童梁叹道。 “那我呢,我也是目击证人。”我说道:“而且我已经报警了。” 童梁笑了笑,不置可否。趁着警车没到之前,童梁上前看了看尸体情况,又抬头端详了一下院墙上的字迹。 “眼睛是怎么回事?”童梁摸着下巴皱眉道:“难道有什么隐情?” “眼睛是人体器官,该不会这老家伙除了跟拐卖少女案有关,还参与了买卖人体器官吧。”我充分发挥了一下小说作者的想象力。 童梁说道:“不像是。” 我俩在现场等了没多会儿,警车救护车一并赶来了。等警车一到,我立即瞧见何胖子。何胖子看到我,咧嘴一笑。何胖子去勘察现场,童梁跟我去跟来办案的警察讲了讲晚上发生的事。等何胖子等人将尸体搬上车之后,我跑过去问胖子:“怎么样,看出什么没有?” “没看出什么,只觉得奇怪,挖眼睛干什么。”何胖子回头看了看那所学校:“会不会跟这学校有关系啊?” 我翻了翻白眼:“胖砸,这很显然,公孙白带着林老头到这地方来,只是因为这地方僻静,杀个个把人也没事。” “僻静的地方多了去了,更僻静的有的是,为什么非挑这个地方?”何胖子收敛了笑容,严肃地问道。 这倒是让我一时语塞。也对,僻静的地方有的是,公孙白又有车,拉哪儿去解决不好,非要在这学校附近,确实有点奇怪。 处理完毕后,童梁将我送回家。此时也已经凌晨,童梁干脆在我家住下了。 第二天一早,童梁便去上班。但如他所说,虽然市局的人在听过我俩的证词后将公孙白传讯去问话,但是由于对方的“敏感身份”,也是问话了几句就放走了。 公孙白全然否认自己去过第七小学,同时那个怪萝莉白悠悠给他作证,说公孙白昨晚一晚没出去,跟她在一起。信息量略大啊。 我猜俩人都是非富即贵的身份,因为市局并未多为难他们,问过话之后便让俩人走了。而童梁“人微言轻”,居然被排除在这个案子之外。 想想这种结果也可以理解。林干爹死得这么没尊严,而且背后肯定有各种不可说的秘密。一旦让童梁这种追根究底的警察接手,指不定能翻出什么丑事来。也许警局也有高层涉入呢。 由于被排除在外,童梁着实有些郁闷,中午的时候便给我打电话,说要请我吃饭,下午请假了,陪女儿一起玩,问我去不去。 我估计是他对自己不能参与这案件耿耿于怀,便同意了他的提议。由于这天周五,外加小学下课很早,于是我们相约四点在童小乖所在的学校门前等。 等我放下电话,我突然想起一件十分巧合的事:童小乖的学校就是天津第七小学,也就是昨晚林干爹出事的地方! 我吃了一惊,不过随即明白了第七小学今天放学早的原因。学校门口出了命案,家长都很担心,学校估计也怕学生出事而担责任,所以今天早早放学,并通知家长们将孩子早点带回家。 四点钟,我准时到了第七小学学校门口,见童梁也早就到了,在门口呆着抽烟。 此时有些班级已经开始放学,不少家长陆续将孩子接走。等童小乖出来的时候,学校学生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老爸!!!”童小乖惊喜地冲着童梁奔过来。 童梁乐了,一把将她抱起来,抗肩上转了一圈才丢到地上去:“怎么回事,我看你们同学都出来了,你墨迹什么呢?!” “我是班长,得帮老师值日,锁门。”童小乖说道,一眼看到我,响亮地喊道:“黑炭叔叔!” 尼玛,能不能别揭人家短处? 我讪笑道:“你好,女壮士。” 童梁说道:“好了,不是想去游乐场吗?走吧!” 童小乖立即h了:“好!去打野战cs!!我要跟老爸一组,干掉黑炭叔叔!!” 我顿时一头黑线。 我们仨正准备绕过校门往停车的地方走,却听身后一道女人的声音传来:“你校服裤子上是什么?血?” 听到血这个字,我跟童梁不约而同地往后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这小女孩的年纪跟童小乖差不多,九、十岁的样子。牵着她的应该是她的妈妈,四十出头的女人,正蹲下身去看小女孩的衣服。 但那小姑娘却很害怕似的,意图挣脱女人的手。“于小琪,”童小乖见我们都看着那一对儿母女,就跟我们说道:“那是我们隔壁班的同学。” “小姑娘长得挺漂亮,洋娃娃似的。”童梁看了那小女孩一眼,随口说道。 “那当然,我也很喜欢她,我觉得她很漂亮!”童小乖说道。 卧槽,现在就看出倾向了么?果然是喜欢妹子么?童梁这样教育女儿真的没问题么,不会教育成儿子么? “让我看看!”女人似乎有些激动:“怎么这阵子我总发现你身上有血迹,你是哪儿受伤了么?被老师打了?哪个老师下手这么狠,都出血了!” 那个叫于小琪的姑娘一听母亲的声音严厉起来,顿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见那小姑娘虽然穿着极其普通的衣服,但是样貌确实是又漂亮又可爱,脸颊白里透着粉红,眼睛很大,一哭起来水汪汪十分惹人怜爱。长发扎成马尾,系着粉色蝴蝶结,怎么看都是一个鲜嫩欲滴的小萝莉。 再回头看看童小乖,我顿时想起一句话。同样是女孩儿,怎么就差别那么大呢? 此时,那于小琪的妈妈要带女儿去医院检查,小姑娘似乎吓得不行,连声大哭。哭到最后,于妈妈也没耐心了,硬是拽起女儿的手往前走。 童小乖此时走上前去安慰于小琪,不知俩小姑娘说了什么,于小琪的哭声逐渐停下,这才平静下来。 我跟童梁也走了上去。童梁问道:“怎么,要送孩子去医院么?哪儿受伤了?” 于妈妈叹道:“我也不知道,这几天给她洗校服裤子的时候总看到血迹,但是一开始没发现她身上有伤。这不今天又看到了,想带去医院检查检查。” 童小乖此时说道:“于阿姨,让我爸送你们去吧。要不然你们还得去挤地铁。” 说着,童小乖牵起于小琪的手便往停车的地方去了。于妈妈也只好跟上。 童小乖倒是个很通情达理的小孩,表示放弃去游乐场,先送同学去医院。到了医院后,先给这孩子做了全身体检,并没发现任何异常。 “看来孩子没什么事,也许是哪儿蹭到的。”童梁说道。 于妈妈则沉默不语,眉头紧皱。 “怎么,有什么问题?”童梁见状问道。 “还有一科没查。”于妈妈深吸一口气:“妇科。我想一并检查检查。” “那么小的孩子去检查妇科?”童梁吃惊道,但随即又想到什么似的,立即沉默下来。 我似乎也顿时明白了什么,于是我们仨的目光一并落到身后沉默不语的于小琪身上。 第五十章人皮恶魔(中) 我相信我们几个人都想到了同一点上。 如今社会出现过不少儿童性侵案,该不会眼前这个漂亮洋娃娃也是受害人之一吧。 于妈妈似乎也认识到了问题严重性,拽起于小琪的手往妇科门诊走过去。我跟童梁和童小乖也跟了上去。 到了妇科专家门诊门外,见坐诊的是个中年女医生。女医生看了于妈妈一眼:“哪儿不舒服?” 于妈妈看了看后头排号的人,将于小琪拉过来,跟女医生到里面小屋里聊了几句。我们几个在外面等,半晌后,于妈妈带着检查完毕的于小琪出来,脸色十分难看。 “怎么,病情严重?”童梁上前问道。 于妈妈眼里含泪,嘴唇有些发抖:“医生说了,检查结果是处女膜陈旧性破裂,并患有盆腔炎、阴道炎等妇科炎症。” “什么?!”虽然隐约预料到结果,但是我跟童梁还是不约而同惊呼一声。这说明孩子遭遇性侵害不止一天两天,很可能有一段时间了。 “会是谁干的?!”童梁怒不可遏。 于妈妈蹲下身,低声道:“小琪,告诉妈妈,这阵子谁欺负你了?” 于小琪紧皱眉头不说话。问急了,小女孩又开始哭。 童梁打断她说道:“现在不是教训孩子的时候,既然检查结果出来了,遇到这种事情,孩子也不好过。送她去看看心理医生,进行一下心理辅导也许更好一些。” 于妈妈看着童梁,说道:“童先生,我记得开家长会的时候老师提过你,说你是警官,你能帮帮我查这案子吗?” 童梁说道:“这种案子应该是一般民警负责侦办,我这类专门处理抢劫杀人案这种…” 童小乖拽了拽童梁的衣角说道:“老爸,你就帮帮于阿姨嘛。” 童梁叹道:“最近我也可能被任命调查第七小学昨晚发生的命案。我会借由调查案子的空隙去查查这件事。不过现在你要做的是带孩子去看看医生,然后去报案。” 于妈妈谢过之后,牵着于小琪走了。等母女俩走后,童梁对童小乖说道:“小乖,这个小姑娘的情况跟我讲讲,她的家里,和她在学校的情况。” 童小乖小大人似的思考半晌,说道:“老爸,据我多年跟你学到的办案经验,我认为于小琪是单亲家庭,因为我从来没见她爸爸来开家长会,也没听她提起过她爸。” 我好奇地问道:“你不是说她是你隔壁班的同学么?又不是自己班的,你哪儿知道的那么清楚?” 童小乖白了我一眼,冷哼道:“有一次男同学欺负她,我给那几个男同学都教训了一顿,也就跟小琪认识啦。” 随即,童小乖简单将于小琪的情况跟我们讲了讲。于小琪跟童小乖同年,都是十岁,貌似单亲家庭,母亲很忙,是做房产销售的,没什么时间照顾她,有时候孩子就在姥姥家住。 于小琪特别内向,平时除了跟童小乖等少数几个同学说话之外,基本跟同班同学没有什么来往。童小乖所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但是从这些也看不出所以然。 “刚才那小姑娘不肯跟她妈妈说出对方的名字,看来是很怕那个人。”童梁沉吟道:“学生最怕的就是老师和家长,难道这个猥亵女童的犯人是学校教职工?” “等再问问于小琪,指不定她就自己说了呗。”我说道:“还用得着调查么?” 童梁叹道:“刚才你也看到了,这孩子有点自闭似的。我是怕就算接受心理辅导之后,孩子也没办法敞开心扉将事情来龙去脉说个明白。” 我俩正说着,我瞥见童小乖却在竖着耳朵专心致志地听。我拽了童梁一把,觉得在孩子面前聊这些黑暗犯罪不太合适。 童梁笑道:“你放心,我从小教小乖防身术和功夫,这些小事她都清楚。” “小事??”我吃惊道:“这种阴暗犯罪也算小事儿啊,一般家长谁跟小孩说这些?”难怪教育出一女壮士。 “说说也好,让孩子提高警惕。”童梁说道。 今天这一段插曲,让我们的游乐场之行也告吹了。我见时间不早,催童梁带着童小乖回家,明天童小乖还得上学呢。 但是,铁血警察童梁突然一改平时皱眉瞪眼的严肃相,转而可怜兮兮地看着我:“内什么,我们家里没买菜,能去你家蹭顿晚饭么?” 卧槽!!我吃惊地看着他:“你自己带孩子这么多年,居然不会做饭??” 童小乖立即补充道:“多半都是去奶奶家蹭饭!” 我哭笑不得:“好,今晚去我家吃饭好了。”虽然我的厨艺比不上路演,但是做几个家常小菜没啥问题。 童梁于是很恬不知耻地蹭到我家去。我们仨在楼下菜市场买了菜。挑菜的时候,卖菜大叔跟我比较熟,于是很好奇地看着我们仨:“一家三口挺乐呵啊。今天这生菜不错,买回去尝尝?” 一家三口?我擦了擦额头冷汗。 童梁权当没听见,提了一袋子酱牛肉过来,脸上满是幸福洋溢:“酱牛肉嘿嘿!!” 买好东西后,我们回家做饭吃饭。吃饭的空档,童梁又接到市局的电话。挂断电话后,我见童梁刚刚浮现在脸上的高兴神色再度消失殆尽了。 “出什么事了?”我问道。 “第七小学又出事。”童梁说道:“这阵子第七小学不是一直在改造校园么,很多建筑翻新重建。刚才同事说,就在原来的1号教学楼的地下室里,监工的教务处王校长发现一口深井。深井下有求救声。” “扯淡吧,地下室深井,以前都没发现过,就算有人掉下去也早死了,哪儿有求救声。”我无语道。 童梁想了想,说道:“是很奇怪,所以明天领导让我们去学校看看怎么回事。但是听起来这像是虚假消息。如果人掉入深井,多半没什么生还的可能,尤其是在那么隐秘的地方。” 我俩正聊着,却听童小乖的声音远远传来:“哎哎哎,小黑别跑啊!跟我玩儿啊!!” 我回头一瞧,见她正在围追堵截菜花。童梁喝道:“小乖!老实点儿!” 童小乖的声音远远传来:“老爸,黑炭叔叔,我太喜欢这小黑猫了。晚上我能住这儿吗??” 卧槽,这都好意思说出口?我瞥了一眼童梁,见童梁正专心吃东西根本没在意。 童小乖抱着菜花跑了出来,拽着我的胳膊可怜兮兮地问道:“黑炭叔叔,今晚我能不能抱着小黑一起睡啊?” 我无奈道:“好吧,那就住这儿吧。” 童小乖立即兴高采烈抱着菜花玩去了。菜花很无奈地瞥了我一眼,眼神儿特别好笑。 但这两人住在家里,确实让我开心不少。独自面对空房子的时候会时不时想起戚月,但是,有了童小乖的笑闹声之后,似乎心头郁闷的情绪也慢慢消散了。 我的房子不大,两室一厅,其中一间给童小乖和菜花住,我则跟童梁住了另外一间。 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搞得我也身心俱疲,很快便沉睡过去。 迷迷糊糊的睡梦里,我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而这喊声十分耳熟。又是戚月? 我心中打了个突,心惊胆战地回头去看。此时我也说不出自己到底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因为房间依然是我的房间,但是现在房门开着,喊我的人似乎站在门外。 我慢慢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那喊声清晰了起来。虽然是个女人的喊声,但是似乎并非戚月,而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声音。 那声音也并不惊悚,还算和善。我往客厅走过去,见一个衣着奇怪的人背对着我坐在地上。之所以说奇怪,而是这人穿着很特别的衣服,像是古装戏服,又显得比戏服华丽神秘了些。长发如瀑,洒落在后背,散发着温柔的神韵。头发上有美丽的孔雀羽毛发饰。 “谁?”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都不记得了么?”那华服美人轻轻叹了口气。 我壮着胆子走过去,轻轻伸手搭住她的肩膀,想把她的身体扳过来看看这美人到底是谁。 我搭住她的肩膀,感觉那肩膀柔若无骨。手碰到柔软美丽的发丝,我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这一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在我搭住她的肩膀之后,那美人也顺从地转过身来。 可这一转身,一张诡谲的面具霍然跳跃在我眼前。 “啊!”我顿时松了手。但见那戴着诡谲面具的美人站起身,手慢慢伸向我。那面具实在可怖得跟鬼怪一样,我于是忍不住往卧室逃去。 “小黑子,小黑子??”朦胧中,有人将我晃醒。 我睁开眼一看,见自己依然躺在床上,童梁则附身在我床边。我翻身坐起来,差点儿撞到童梁胸膛。 “做噩梦了?”童梁皱眉道。 “说不上是不是噩梦。”我抹了一把,才发现额头满是冷汗汗珠。等平静下来,我才发现童梁身上连条内裤也没穿。 “我靠,你在别人家也裸睡??”我一把推开他。 “怕啥,都是大老爷们儿。”童梁满不在乎地躺回床上,拉过薄被盖住腰腹。 我看了看窗外的天空,已经泛起了白色,似乎离着天亮不远了。 “你刚才梦到什么了?”童梁将头枕到脑后,问道。 “梦到一个奇怪的女人,穿着复杂的古代衣服,戴着奇怪的面具,但是她居然知道我的名字。”我苦笑道:“这次倒是没梦到戚月。” “做春梦了。”童梁说道。 “呸。”我啐道,转头看了一眼童梁,见暗光之下,童梁古铜色的身材如油画一般,很有些粗犷的美感。 “最近你经常做梦?”童梁转过头问道。 “好像是,以前却没有。”我苦笑道:“一切不对劲似乎都从我的女朋友戚月失踪开始的。” 第五十一章人皮恶魔(下) 童梁说道:“这么久都没消息确实不正常。要么你女朋友就是做保密工作的,要不就是她是你的幻觉,你根本没有遇到过这个人。” 我沉默下来没有说话。如果说在没有见识过那些奇怪的现象以前,我会同意童梁的话,或者逐渐相信了自己是得了幻觉。可最近频繁见鬼,我才觉得这个世界并非我们平常所见。 童梁见我不说话,安慰道:“不要多想了,快天亮了,睡一会儿。” 但做过这场梦后,我再也没睡着,在床上捱到天亮。童梁倒是很快睡了过去,我很无语地看着他呈大字形的睡姿【是不是确切来说应该是个‘太’字】,心中羡慕嫉妒恨。天亮之后童梁就赶紧起了床,顺便把童小乖也拎了起来。 我好奇案件的进展,以送童小乖上学为名,也跟着童梁的车往第七小学而去。 到了学校,我们将童小乖送去教室之后,便去发现深井的地方查看。 学校地下室下有一口深井,这算是很奇葩的事情。童梁昨晚听说这件事后便查找了第七小学的资料,这学校并非建立在什么古迹上头,也没有建立在古墓群上头。原本这里只是一片荒地而已,曾经种过庄稼。水井也许是用来灌溉的。但是问题又来了,普通的水井不会很深,可据学校说,这水井不是普通水井的深度,而是深不见底的程度。深不见底,很坑爹。 我跟童梁到了那正在建的一号楼地下室,见几个施工人员和民警都站在地下室中央。 我俩也围了过去。我探头一看,只见他们围着的确实是一口深井,一眼看下去黑漆漆的,有阴冷的气息从井口不断涌出来。 “这井够深的啊。”我吃惊道。 童梁问身旁的施工人员:“怎么报案了?说里面有人求救?” “是啊,时不时地有声音,我们也不敢继续施工了。刚开始看到这口井的时候,校长说让我们用水泥给埋掉,永远封闭就行了。”工头说道:“可是我们在第二天施工之后,倒进去整整3吨水泥,结果完全无效。这井就像是万丈深渊似的,怎么也填不上。” “那现在还有求救声么?有派人下去过么?”童梁问道。 “没有,我们也刚赶来,一会儿消防的人来,让人下去看看。”一旁的民警说道。 于是我跟童梁和几个人在旁边等。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惨叫声从水井底下传来。这声惨叫不止凄厉,更像是人的吼叫声。 我顿时一愣,随后发现在场的人都不说话了。从大家诧异的神色来看,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声吼叫。 童梁立即走到井口跟前,但是这次却完全没有听到任何声响,也看不到人影。 “谁在下面?!”童梁喝道,同时将手中的手电筒往深井里照了照。 但是手电筒的光芒很快被深井的幽暗给吞噬了。根本照不到最深处。 “见了鬼了,怎么会有人?”工头此时脸色变了变,忍不住嘀咕道。 就在我们纳闷之际,火警消防官兵到了。几个人架梯子放绳子,下到深井中查看。童梁说要跟求援队一起去。 我在一旁有些担心,但是又想起鬼怪似乎都不怎么喜欢跟童梁正面交锋,又略微放心了些。我看着童梁绑好安全绳索往水井下降下去的时候,脑中不由回忆起鬼送葬那天,那些鬼群居然对童梁有些排斥,似乎不想靠前。难道童梁有什么神奇的能力? 回想以前何胖子偶尔跟我说起童梁,胖子感叹说,童梁从警十年,破了无数大案要案,神勇机智文武双全,但是最后也还是个小小的警队组长,连个大队长都不是。虽然按照他的年纪来说,当领导是年轻了点儿,但是由于“战功赫赫”,也早该当上领导了,可是到现在还是个前线小警官,原因就是这人一身正气,懒得阿谀奉承,也不去钻营官场的那一套。这种人最是正气凛然,普通的妖魔鬼怪不会靠前,也不敢靠前,因为凛然正气如天上的阳光,足以有驱散邪魔的力量,这也就是所谓“邪不压正”。 我在一旁等着童梁回来,但是不断地有别的救援队员上来。原来水井不仅很深,而且寒气很重,居然好些个下到井里的人出现晕眩呕吐的现象,只好先上来。 我却始终没有见到童梁。在等童梁的时候,校长也来了。我回头看了他一眼,见这校长是个微胖的中年男人,长得倒是周正,戴着金丝边的眼镜,喷着香水。 我见他也只是照例问了问,便站在一旁等候。我将注意力再度投到井口,见童梁和另一个救援队的人终于上来了。 我见那救援队员也晕得够呛,上来之后在井口边儿一顿狂吐。童梁倒是没事儿人一样站在一旁,看着那人吐有点好笑:“我说徐源,你以前不是还当过特种兵么。就这身体素质?难怪被调职了。” 那个叫徐源的也没空反驳他,只顾着吐。我吃惊地走过去打量了一下童梁,见他全身上下毫无伤处,不由感叹道:“童梁,你真是战神啊,你就啥事儿也没有?” 童梁说道:“真没事儿,我都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会觉得水井里特别冷。” “有什么发现么?”民警和校长都围了过来。 “我粗略估计,这口井差不多深达150米,下到井底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只有井底的墙壁上有大量的划痕,掌印,还有奇怪的涂鸦。涂鸦确实奇怪,像是小孩子画的奇怪的画。”童梁说道。 “徐源呢,有什么发现没有?”民警问一旁吐得终于直起腰的徐源。 “其他的没什么,我就觉得水井底下有股怪味儿,还有就是又冷又潮湿,还特别拥挤。”徐源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童梁诧异地说道。 “水井下有怪味,潮湿,这些是正常的,这地方封闭这么久,肯定有怪味,地下一百多米,也肯定潮湿。”办案民警说道。 “不对,不是正常的潮湿,是怎么回事我也说不好。”徐源说道。 “你说的这些我一点儿也感觉不到。”童梁说道:“我觉得好奇的是,水井底下为什么还有涂鸦,像是小孩的画一样。”说着,童梁将手机摸出来给我们看。 我见他似乎用手电筒照着拍下了井底墙壁上的图画。图画确实有点奇怪,像是小孩子毫无意义的涂鸦。除此之外,墙上着实有一些划痕,掌印,还有一些涂鸦里有些奇怪的图案,有点四不像,但是又好像在传递着某种意义。 “难道水井底下真有人?别是被我们那些水泥给埋住了。”工头吃惊道。 “不可能,被水泥埋住的人还能求救,那就真奇怪了。”童梁说道。 “辣个,能不能打搅一下。”一旁的校长说道,听口音似乎是湖南人:“我们的政教处孙主任失踪两天了,也不知道人在哪里。” “失踪了?怎么不早说?”民警说道:“没接到你们的报案!” “那就麻烦你们一起找找啊。”校长说道。 “这政教处主任不会是掉进水井里了吧?然后被水泥给填埋了?”徐源下意识地往水井下看了看。 “不会。”童梁沉吟道:“学校都知道这儿挖出一口深井,为了安全起见,所有人都应该避开这地方才对,谁没事往这儿溜达。既然水井下没别的东西,我们在学校里面搜一下这个主任的下落。” 说着,我和童梁正想跟民警一起出去找那个失踪的人,却听到身后发出咕嘟嘟的流水冒泡声。 我们几个同时回头一看,居然发现那深井中冒出水来。但是,更让人吃惊的是,深井里的水是黑色的,冒着一股股寒气和臭气。更让人惊讶的是,深井的水将一只小木匣子冲了上来。 “见鬼了!”校长顿时瑟瑟缩缩地躲到童梁身后:“这深井不是没有水吗??那木匣子是什么??” 我看着那水,总觉得那不是平常所见的水,而是什么邪物。我见童梁走过去,立即一把拉住他:“别去,万一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再中毒什么的。” 童梁笑了笑,说道:“没事,我戴着手套,而且我也想看看那木匣子里是什么。刚才我们在井底倒是没找到这东西。” 他不理我的阻挡,直接走到井口,弯腰将那木匣子取了过来。童梁小心地打开木匣,我见他在那瞬间突然皱起眉头。 于是我也凑过去看,却吃惊地发现那木匣里居然装着一双被挖出来的眼睛。在那双眼睛旁边放着一卷学生制服上撕下来的布条。 童梁将木匣子递给一旁的民警,展开那布条一看,只见上面一行血字:“你找到我的眼睛了吗??” 第五十二章挖眼案 “又是被挖了眼睛。”童梁皱眉道:“为什么要把眼睛挖走呢?” 我苦笑道:“原本只是发现一口水井,接下来又是儿童性侵案,到现在变成了挖眼案,这小学够复杂啊。” 一旁的校长早就吓尿。是真的吓尿,因为我回头瞥见他裤裆湿了。 我跟童梁无奈地看着他,心想虽然这案子凶残,但是这好歹是个爷们儿吧,咋吓成这德行。 童梁向他走过去,刚要问话,却见王校长嗷一嗓子扭头跑出地下室,动作之快,实在不符合他肥胖的身形。我就见一只球一样的玩意儿呼噜噜滚出了地下室,跟点了火的风火轮一样。 童梁皱眉道:“算了,让他去吧,咱们也赶紧上去找这位孙主任,怕是凶多吉少了。” 民警们跟着童梁出了地下室,开始在学校范围内搜寻。我也跟在童梁身后帮忙。没多会儿到了下课时间,不少小学生围在二楼的栏杆上观看楼下来的警车。 我们几个遍了学校,最后在学校锅炉房里找到了孙主任的尸体。跟林干爹一样,他也被人挖去了双眼,只是这双眼估计没在手里,而是被放在小木匣子中。走进锅炉房,我见一具中年男性的尸体横躺在巨大的锅炉下,从锅炉接缝里不断喷出的热气扑到尸体上,感觉熏出了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我捂着鼻子忍着恶心跟童梁上前去看,近距离看的时候,觉得那尸体软趴趴的,好像肉已经开始融化,或者说被蒸熟。看到这里我已觉恶心万分,于是立即扑出去吐了个昏天黑地。 孙主任被杀,这个消息瞬间传遍学校。毕竟锅炉房附近人来人往,住校的学生和课间休息的老师学生经常去打水。尸体发现的时候正是课间,惊吓到了一群小孩子。 为了维持秩序,同行的民警都去帮老师看管学生了。童梁给市局打了电话之后,简单调查了一下孙主任的背景。孙主任主要负责政教处的工作。这个所谓的政教处十分中国特色,比如进行一些爱国爱校洗脑教育,定期组织一些爱国主义思想活动,比如看个地道战地雷战啊,去烈士陵园扫扫墓什么的。当然,也包括违规处罚等等,管的事情比较杂,也比较多。 在等市局刑警队到来的时候,童梁询问了一下周围的老师和学生对孙主任的印象,或者他平时是否与人有什么过节。 但是老师们的意见都“有所保留”,只是说孙主任敬业爱岗,为人比较严格云云。几乎众口一词。但是孩子们就不同了。不少小孩表示孙主任太严厉,经常打骂学生,甚至有时候还将违反校规的同学扣留下来抄写校规,晚上才准许回家。 有些学生的家长认为轻度规格的打骂有助于“教育”出优秀的小孩,所以并不予追究。至于被罚在校的学生,多半都是家长在外务工没空管的孩子,或者家长做小生意,一天到晚都不怎么回家的。也没人来追究。 “那么受罚的学生一般是男生还是女生?”童梁听了孩子们的话,突然问道。我蓦然想起于小琪事件,心中明了童梁是在怀疑孙主任是凶手。 但是孩子们却说,男生女生都有,一般是男生多。这个回答让我们有些失望,似乎孙主任也未必就是性侵儿童的变态。 童梁将孩子们遣散,把自己女儿叫了来:“童小乖,你跟你们政教处主任熟么?” “不熟啊,我又不违反校规校纪。”童小乖冷哼一声,似乎对这位孙主任有点不屑。 童梁也看出来了,于是问道:“你好像对你们老师有点意见?” 童小乖撇嘴道:“也不算有意见,只是有一天我看他打人打太狠了,就顶撞了几句,结果他就罚我打扫了一个月的厕所。” “打人?打谁?”童梁皱眉道:“被罚这么惨,怎么没跟我诉苦啊?” 童小乖说道:“老爸你不是说,少年当自强么,吃点苦算啥。扫厕所就扫呗,除了臭点也不累。以前你早晨喊我起来拉练,一跑差不多小半个天津市区下来了我说过什么。” 卧槽,姑娘我敬你是条汉子!我心中简直肃然起敬。 童小乖想了想,说道:“对了,他打的就是我们班的同学,叫卓一航,是个男生。” “还卓一航,练霓裳呢?”我笑道。 童梁和童小乖都没理解我的幽默,想看白痴一样看了我一阵子。我尴尬地收起笑容,心想这就叫秀才遇上兵,幽默不能懂。 童梁沉吟半晌,说道:“走,我们去找这个同学问问。” 童小乖讶然道:“老爸,我证明他不可能是杀人凶手。卓一航长得那一点儿,连我的个头还没有呢。” “我不是怀疑他是凶手。”童梁说道:“我是想多找几个人问问,找点线索什么的。反正市局的法医还没到,现在我们还没法判断死者死因。锅炉下热气蒸腾,尸体早就被破坏了,单靠我肉眼去看,看不出什么。” 于是童小乖带我们到了她班级门口,将卓一航同学给喊了出来。等她喊出卓一航,我才深切感觉到童小乖所言非虚。 卓一航个子还不如童小乖,瘦瘦弱弱,头发有点长,校服穿在他身上空荡荡的像一面小旗帜。 但是这个小孩儿倒是长得很清秀。尤其一双大眼睛,看着我们的时候水汪汪很无辜,带着点怯懦的神色,让人有点心疼。 童梁蹲下身将那孩子拉到跟前,抬手挽起他的校服袖子。小孩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缩回手去。童梁见状将那孩子的胳膊拉回来细看。我也低头看去,但见那孩子的胳膊上居然横七竖八遍布伤痕。 “卓一航,谁打的?!”童小乖先不淡定了。 小男孩撇撇嘴不说话。童梁皱了皱眉,说道:“是不是你们学校的孙老师?” 男孩子一惊,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又赶紧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还是不是啊?”我苦笑道。 童梁再度问道:“是不是他打的?他经常打你么?你别怕,如实说。” 男孩子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盯着童梁半晌,脸上惊恐的神色褪去,正要开口说话,我却听到一道冷冷的断喝声响起:“你们放开他!” 就在这一瞬间,我见一道黑影如鹰隼一般斜插入童梁跟这小男孩中间,一把抱起男孩子就要走。童梁下意识地去抢,那人却反手给了童梁一拳,直冲面门而去。 童梁赶紧退后,跟那黑衣男人过了两招,这才站定。此时我才看清抱走孩子的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瘦高个,神色冷然,但是样貌不错,气质很特别。乍一看有点像黑夜出行的公孙白,但是仔细一瞧,又觉得很不一样。 “小子,身手不错啊。”童梁笑了笑,问道:“你谁啊?” “一航的哥哥。”那人冷热道:“你们干什么?” “你这有点保护过头了吧,我们是警察,就孙主任死的事情多方了解么。”我解释道,心想这哥哥一脸煞气的模样不像是个善茬。 “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人冷冷说道:“你们以后不要骚扰我弟弟。” “卓一航有哥哥吗?”童小乖此时说道:“你真是他哥哥?你不是骗小孩的坏人吧?我听说他家里只有奶奶!” “是我哥哥。”卓一航那小孩难得地开口说道,声音很小,也带着几分怯懦:“哥哥叫卓风。” 黑衣男人也不等这孩子多说,直接给他抱走。小孩儿频频回头看我们。 “什么玩意儿啊,”我冷哼道:“问几句话而已,好像我们要虐待他弟弟似的。” 童梁看着两人的背影,沉吟道:“也许这个人知道些什么,回头我去查查这个叫卓风的。” 第五十三章眼睛 卓风带着那孩子走后,我听到一阵警笛声响起,市局刑警队的大家到了。我想起何胖子,立即跑下楼去找他。这几天发生太多怪事,我估计何胖子会给点解释。 等到了警车跟前,果然见何胖子从车上下来,嘴里还叼着一只吃了半边儿的苹果。 见我来了,何胖子将嘴里的苹果拿出来,咔嗤一口,边吃边笑道:“怎么了黑子,有啥事儿?” 我将手机上的照片递给他看。这些照片都是我从童梁那边转发过来的。何胖子接过来看了看,第一张就是路演枕头里的道符,剩下几张是童梁在水井底下拍到的照片。 “第一张好像是镇鬼符咒,没什么特别的。”何胖子看过之后说道:“可剩下几张就挺有趣了。你说是在水井底下拍的?” “对啊,你说一百几十米深的水井底下还会有人吗?”我不解地问道。 “你在一百几十米深的井里能活么?外加还被人填埋了几顿水泥。”何胖子问道。 “确实活不了。”我讪笑道:“那是什么,难道是鬼。” “暂时还说不好。只是这个图案让我想起一个邪教。”何胖子说道:“虽然这些东西是涂鸦,但是可以看出,这涂鸦画得似乎是眼睛,人的眼睛。” “眼睛??”我看着那照片,实在看不出哪儿像眼睛。但是放远了细看,发现这凌乱的画里确实有图案像是睁开的一只只眼睛。这些眼睛在凌乱的背景下显得不是很突兀,但仔细去看,又觉得那几只眼睛特别清晰。 “难道鬼魂在水井下画眼睛?为什么呢?再就是死去的那个孙主任的眼睛为什么被丢到水井里?”我问道。 何胖子说道:“我这得先去验尸看看,这人怎么死的也才能解释。” 跟何胖子聊着的时候,已经有人将孙主任那半熟的尸体给抬了出来。何胖子走上去看了看,此时嘴里还嚼着苹果。结果这货下一秒居然开始唱了:“烤鸡翅膀,我最爱吃……”旁边一堆呕吐声。 何胖子在检查尸体,我则跟童梁去找那个校长。结果发现王校长把自己锁办公室半天,直到童梁威胁要踹门的时候,这位仁兄才有反应,慢慢开了办公室的门。 开门一瞧,王校长居然面如土色身体抖得跟筛糠一样。童梁一把推开门,那王校长便忐忑不安地坐到沙发上去。 童梁看着他,也坐了过去:“王校长,您这怎么回事,看脸色不太好啊。” “没没,第一次听说学校里出现了死尸,有点紧张。”校长说道。 “只是这样?”童梁狐疑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他面前放着的茶杯。 “有点渴了,校长不给我们泡点茶喝么?”童梁将身体靠向沙发靠背,看着校长的神色问道。 “哦哦,这倒是怠慢了。”王校长这才如梦方醒地去给我们取了两只茶杯来。我看着他倒茶的手,发现那双手一直在微微发抖。但是双手倒是保养得很不错,雪白漂亮,跟女人似的。 手上戴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白金结婚戒指。 倒完我们俩的茶水后,他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我注意到这校长喝水的姿势很特别,忍不住翘起兰花指来拈着那杯的杯把。 我靠怎么跟个女人一样?我打了个冷战。童梁又旁敲侧击问了几个问题,但是王校长一概以受到惊吓过度而回绝。童梁见问不出什么,也便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童梁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笑了笑,问道:“王校长,有人说发现水井的那天晚上,看到你在水井附近出现过,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停工了,你却在附近溜达。工人们问你晚上去水井边儿干什么,你当时只说回来拿些东西就回去。不知道你拿了什么东西回去?还是你看到了什么?” 王校长一惊,随即眨了眨眼睛,扶了扶眼镜:“这个,我怎么记不得了。可能是忘了什么锄头之类的东西了吧。我白天没事也帮工人们干干活。” 童梁冷笑一声:“真的只有这样?” 王校长说道:“童警官,你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我不是的,你看我这个身高和体型,我怎么能打得过孙主任那种人高马大型么。而且挖人家眼睛,这种事情太恐怖了,我做不出来的。” 童梁笑道:“那就暂时没问题了,我们先走了。” 王校长如释重负似地松了口气,将我们送出门去。 走出校长办公室,我问童梁:“你看刚才那个王校长是不是有点问题?感觉一直遮遮掩掩在隐藏什么似的。还有说话的风格,够娘炮的。不过南方好多男人确实也有些不大气,不如北方汉子。” 童梁冷哼一声:“这胖子肯定藏着什么秘密没说。不过暂时不用管他,我先等等验尸报告再说。” 说着,童梁去跟刑警队的汇合了解案情去了。我则一时间无所事事,童小乖又回去上课,所以我干脆去找何胖子。何胖子正准备上车将尸体运回去。 我见他要走,本不想打扰,何胖子却一把拽住我,说道:“黑炭小子,最近你小心点儿,我看你印堂发黑,不是什么好兆头。” 我瞪了他一眼:“你就不想我点儿好是么?” 何胖子咧嘴一笑:“反正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我刚才跟你说的眼睛邪教,是从一种邪恶的蛊术演化来的。那教众都有一个癖好,挖人的眼睛来吃。吃了之后自己的蛊术能力会逐渐增强。牲畜的眼睛其次,人的眼睛,尤其是纯净的孩童的眼睛最佳。而你的一双眼睛也不错。” 我听到这里心头一惊,随即觉得这胖子是在吓唬我,于是皱眉道:“我都二十好几了不是儿童,眼睛不好吃。你少吓唬我,童大哥说了,你嘴里没啥真话。” 何胖子笑道:“你虽然不是孩童,但是你有阴阳眼啊。阴阳眼是比普通人眼睛更好吃的东西。反正你注意点儿周围,遇到喜欢吃眼睛的主儿,你就躲远点。” 我见他说话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笑,但是眼里的神色极其认真,不由有些将信将疑。喜欢吃眼睛…这几个字突然让我脑中灵光一现,想起我从路演家搬走的那天,路演买了猪脸回来吃,那双眼睛给我的印象十分深刻。 回想起来,路演似乎一直比较喜欢吃点动物内脏什么的,至于是不是经常吃动物眼睛我还真没注意。 我刚想问问何胖子是不是路演要害我的时候,胖子已经钻进车里开走了。 我见童梁也忙着,一时间闲了下来,便摸出ipad将今天的怪事随手记录下来,准备回去写小说帖子里。 我坐在学校门前台阶上边回想边随手记录,等写完最后一行,将头抬起来不经意地看向前方时,却正好瞥见那个叫卓风的年轻男人正站在校门外冷冷地看着我。 我被他如冷风一样的眼神吓了一跳,但同时也感觉到一丝诧异。我坐下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四周也算安静,如果有人走过来的话,脚步声应该很清晰。现代人就算真的身怀武功,也不可能如武侠小说里一样走路跟鬼魅一般,总会有声音,可卓风居然如猫一样丁点儿声音都没有。 我本以为会不会又见了鬼,可惨淡阳光下依稀可见他的影子。这是个大活人。 我刚要跟他打声招呼,却见卓风冷冷将头转开,往学校门外走了。我立即追出去,可就在这十几秒间,卓风居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五十四章最陌生的熟人 这小子跑得挺快啊。我吃惊地四下环顾,居然没找到卓风的影子。 想起他跟童梁过招时候手脚利索的样儿,我琢磨着这人跑起来确实得像风一样自由,一溜烟儿没人了倒也是可能。 没找到卓风,我又回了学校,这时候也差不多到午饭时间了。童小乖放了学,说老师决定下午全校放假,为了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 “黑炭叔叔,带我去玩儿吧?”童小乖问道。 “玩儿什么?”我心中顿有不详预感。难道童梁将女壮士丢给我看管? “真人cs!”童小乖跟打了兴奋剂一样欢呼道。 我心中千万匹草泥马奔腾呼啸而过。上次跟这极品父女俩出去玩过一次cs,被虐到死,别看童小乖同学才特么十岁,枪法神准,相对来说是真准,没几下就被爆出局,后来我就旁观俩人跟我的其他队友互相pk,分分钟把我一整队的队友秒杀。 毫无悬念的战斗有啥意思,我还得站在休息区被蚊虫叮咬。于是我赶紧开动脑筋,想个办法转移这小bk的注意力。 脑筋转了转,我突然想起童梁貌似跟童小乖的某个老师有暧昧,于是立即笑道:“小bk啊,我听说你老爸跟你老师交情不错,是个美女老师吧?” 果然,童小乖上当了:“是啊,我们学校五年级的语文老师!” “那带我去看看啊,顺便找她去玩啊,说不定等你老爸下班后去找她,然后你就可以跟着去吃大餐了。”我哄她道。反正往女老师那一塞,我转身走人就可以了。想到这里,我不由暗中为我自己的机智折服。 “可是老师回老家去看爸妈了。”童小乖的回答立即粉碎了我的如意算盘。我顿觉心塞,感觉一篮子算盘珠子滚落在地。 “黑炭叔叔带我去玩!”说着,童小乖打了鸡血一样拽起我就跑。小家伙个头不大倒是有点儿劲,我被拽得往前跑了几步,也只好认命地跟上。 “可是野战区在蓟县,我们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我问道。 “晚上呀,我知道我老爸经常去的健身俱乐部有车!”童小乖说道。 我只好给童梁打个电话表示今天带童小乖去玩cs,晚上回。但是童梁这工作狂居然没接电话。俱乐部距离市局不远,估计童梁也是想方便锻炼才选择的这家健身中心。 健身俱乐部不大,老板也跟童梁差不多,是个面色深沉的魁梧壮汉。只是这老板似乎比童梁还高半个头,在这已经中秋的秋凉天气里居然穿着背心打着赤膊,胳膊上偌大的纹身。 我看着凶神恶煞的老板,心中忍不住浮起一句台词:我交保护费了你别打我…… “刀子叔!我来啦!”童小乖嚷道。 “哟呵,你老爹呢?”壮汉脸上浮起笑容,显得有点扭曲。我终于体会到“笑比哭难看的精髓”。 “在办案呢。刀子叔,今天有去蓟县cs野战区的包车么?”童小乖问道。 “快开车了,在路口停着呢,今天末班车。”这叫刀子的壮汉笑道。童小乖不由分说拉住我就往前跑。 我俩钻进大巴里,见里面也没几个人,而且多半是情侣,估计玩cs的成分少,找个地方野战的成分多。 童小乖兴高采烈地蹬蹬上了车,本来开着车窗抽烟的司机瞪了她一眼。童小乖好奇地盯着司机:“司机叔叔换人啦?” “是啊。”司机不冷不热地哑着嗓子回了一句。 “眼前的司机叔叔呢?”童小乖顿时发挥了熊孩子的特性,打破砂锅问到底。司机很不耐烦地瞪了她一眼,将脸转向一旁。 我赶紧将童小乖拉到后排去,低声道:“你哪儿那么多问题?” “老爸说看到可疑的情况就要注意。”童小乖理所当然地回答。 我无奈道:“换了个司机而已,可疑什么?安静点儿,要开车了。” 车子此时发动,童小乖也安静下来。 车子往蓟县方向奔驰而去。当开出一个小时左右,车里逐渐安静下来,车里大部分人昏昏欲睡,有的在颠簸中沉睡过去。 我见童小乖也打了个呵欠,靠着我睡了过去。我脱下薄衫给童小乖盖身上,也逐渐有了些睡意。可就在我要闭上眼睛的瞬间,我感觉车速慢慢减缓下来。 正常来说,这还没到蓟县,起码还有半小时的路程,车子为什么减速?我再度睁开眼睛,却惊讶地发现外面的天色阴沉下来,车窗上浮起一丝丝水汽。 我看到那水汽后愣了愣。秋天天津十分干燥,车窗不可能有水汽,今天又没下雨。 我立即起身,见其他人居然都睡着了,只有司机默不作声地向前开。可让我吃惊的是,他开去的地方也不是什么野战区,而是一个陌生的地方。 偶尔有低矮的树枝划过车顶,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好像这车是开进了一处小树林里。 “等等,师傅,你这是开到哪儿了?!”我起身走到司机跟前说道。 司机没搭理我,继续往前开。我看着四周陌生的景色,立即喝道:“停车!” 我本以为一声断喝能将沉睡的大家给惊醒,没想到喊完这一声之后,车里其他人依然在沉睡,只有童小乖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 我突然感觉到情况不大妙,再看那司机,却是一脸诡异的笑容。当我的目光盯着他的脸细看的时候,却发现那张原本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脸慢慢起了变化。脸庞如水纹一般慢慢蠕动,逐渐地居然变成了另一张脸! 但是看到这变回来的脸面之后,我更觉得吃惊不小。这张司机的脸居然变成了路演的脸! “是你!!”我吃了一惊。 只见路演冷笑一声,将车突然刹住。我差点儿扑街。 回头一看,卧槽,车里的人居然还没醒。童小乖倒是跑到我的跟前来,问道:“黑炭叔叔,发生什么事了?” 我蓦然想到不能让童小乖受伤,便将她护到身后,警惕地盯着路演:“你怎么回事,你有什么目的?全车的人是死是活?!” 路演冷笑一声站起身来,我顿觉不妙,立即抱起童小乖就往车下跑去。 下了车,童小乖挣扎落地,急问道:“黑炭叔叔怎么了?刚才那人是谁?司机大叔呢?” 我一时不知怎么跟她解释,只说道:“那人是个坏人,赶紧跑,不能让你有事!” 于是我拽起童小乖就跑。幸好这孩子非同一般,体力过人,最后倒是她拉着我跑。我们俩不知跑出多久,实在累得不行回头看那包车已经看不见踪影了,这才筋疲力尽地停下来。 “坏人应该追不上了。”童小乖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半晌后问道:“黑炭叔叔,咱们这是在哪儿?” 我顺了顺气儿,停下脚步四下瞧了瞧。这地方着实陌生,除了树木之外,只有前方这条石子路。四下里升腾起莫名的雾气,冷风嗖嗖,扑在身上脸上带着一股说不出的腥味和湿气。 我头皮有点发炸,觉得这地方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便将童小乖紧紧拽在身旁,静听四面动静。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童小乖相当镇静,手从书包里摸出一只点击手电筒握在手中,悄声道:“黑炭叔叔,这地方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觉得不对劲。” “我不知道。”我苦笑道:“现在我发现路痴不是你老爸,而是我。” 这四周的寂静让我忐忑难安,倒是童小乖安慰了我一句:“黑炭叔叔,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我哭笑不得:“我让一个小女孩保护?不把我当男人是不是?” “是啊。”童小乖立即补刀。 正说着,我突然听到前方雾气朦胧处有声音传来。这声音像是寺庙的梵音,却又有不同,曲调听似平和,却又带着诡谲变化之音,听得久了,便有些头脑发晕。 我拽着童小乖,慢慢往声音响起处摸索而去。往前走的时候,感觉到眼前的雾气纷乱,像是一只只挣扎的鬼手,从我身边滑过去。 而随着那莫名的梵音怪音声响,雾气逐渐减淡,散开,等雾气慢慢变淡的时候,梵音也消失了。这声音消失之后,我又听到一阵奇异的敲打声响起。 我循声而去,只见没有完全散去的烟雾中,隐约可见不远处有一穿黑色衣袍的男子正拿着大石头往地上猛砸。那敲打声就是他砸石头发出的声响。 同时,我居然看到有一群秃鹰在旁边围绕着他,竞相扑翅,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我停下脚步皱紧眉头,看着面前这些突如其来的巨大的秃鹰,觉得不可思议。 这里又不是西藏,也不是动物园,哪儿来这么一大群秃鹰?就在我愣神儿的时候,我瞧见那名黑衣袍的男子停下手中动作,冲着那群秃鹰抛出手中的物件。而那群大鸟争食着男子丢来的东西。 我直觉有异,脚步更不自主往前走。突然,我见一块白布自天而降一般,冲我兜头扑了过来。 我一惊,赶紧拉着童小乖向后躲去。只见那白布上似乎有几个大字。细看之,见上面居然画有“唵嘛呢叭咪吽”六字真言! 等这白布扑过,我见周围的浓雾彻底散去,眼界一片清晰。而这时,那群秃鹰见有我们过来,便四散飞去。 秃鹰飞过我跟童小乖的眼前,我忙护住童小乖,以手挡开鸟群。等它们全部飞走后,我见那名身穿黑袍的男子正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我。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地上,吃惊地发现路中央的巨石上散落着人的头骨和碎裂的血肉!原来刚才这人是用人的血肉在喂鸟! 我打了个寒噤,拽着童小乖往后跑,但是转身的瞬间,却见一脸冷笑的路演从路的另一端慢慢走了过来。 第五十五章公孙白 “路演?”我心头一颤。如今的路演跟以往大不相同。我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从他身上传来。 路演冷笑一声,从衣服后的腰带间摸出一把匕首来。我眼皮一跳,见那黑袍中年男人也冲着我慢慢逼近,长袍下刀光隐约可见,我甚至能在那寒光闪烁的刀刃上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立即将童小乖推到一旁,喝道:“快跑!”随即,先冲着路演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我从小喜欢练几招腿脚功夫,虽然着实没太深的功夫底子,但是一般人应该能制服得了。路演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路演,但是总不能站着挨刀子不动吧。 可这一过招,我才知道眼前的“路演”功夫超群。起码完爆我。没过几招,我就累得气喘吁吁,心想这bk居然有这么厉害的功夫,上次在他家的时候,干吗不直截了当绑架我算了?可回头一想,当时有童梁在,那货堪比特种兵的身手估计路演根本无力招架。这次童梁不在,路演觉得根本不用使魔法大招,直接物理攻击就给我清空血槽了。 事实证明他赢了。战斗只进行了十几分钟,我就被路演一记勾拳给搁那儿了。只觉得下巴一阵疼痛感传来,我身形一歪,哐当一下仰面摔倒,摔进草丛中。 泥土的腥味扑鼻而来,躺在地上的一瞬间,我瞧见童小乖居然没逃走,而是被那黑衣袍的男人抓住,高高举过头顶,似乎要就此摔下来。 地上躺着那浸满鲜血的石头,刚才秃鹰争食人的血肉的恐怖场景历历在目。我倒抽一口凉气,立即翻身爬起来,忍着疼痛跑到那黑袍男人跟前,恳求道:“我不知道你们目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个小孩,你们要我命的话,尽管冲我来!” 这话虽然听起来豪情壮语的,其实我心虚得很。黑袍男人向下摔童小乖的动作停住。就在我将松一口气的时候,身后的路演却说话了:“不行,这个小孩看到我们的脸了,杀了她!” 我听到这句话后心中一沉,随即也对路演这人相当意外。不知道他是现在变身外加开挂,还是说本身就是个高手杀人狂魔,隐藏在我周围? 但是我一介平民,跟我玩啥潜伏?种种疑惑无人可解,我见那黑袍男要将童小乖摔下来,立即扑上去,想将他拦腰抱住推到一旁,给童小乖脱身的机会。童小乖功夫不错也灵活,肯定能在混乱中找到时机溜走。 没想到这个黑袍男也是个高手,没等我扑过去就一脚给我踹到一旁。这下我是摔了个狗啃泥,直接扑到那石头上去。额头咣当一下撞到染血的石头上,一时间温热的血从额前流淌下来。 头晕目眩了一阵子,我摸索着爬起来的空档,手突然碰到那具被秃鹰吞噬了血肉的血骷髅,忍不住一阵恶心,连滚带爬跑到草地上去。 此时,我听到那黑袍男似乎发出一阵痛叫,不由回头去看,见童小乖将手中的充电手电筒对着黑袍男狠命一击。那手电筒带着高伏电压,一下击中那黑袍男的胳膊,顿时让那男人松了手。童小乖顺势落地,正要向我这边跑过来,我眼角余光瞥见身后的路演举起手中的匕首,向童小乖逼近过去。 “小乖快跑!”说着,我冲上去一脚踹到路演小腿,这一下倒是得逞了,但同时,路演的身体冲着我压了下来。那匕首直冲着我的面门扎了下来,我赶紧转过脸拼命扭向一旁。这匕首擦着我的脸颊扎了下去,深入地面,我甚至能感觉到刀锋插入泥土泛起的灰尘。 但路演似乎突然力大无穷,将那匕首从土里瞬间拔出,再度冲着我刺了过来。就在这一瞬间,我听那黑袍男人嚷道:“别杀了他!留活口!” 路演这才将匕首倒转,举起匕首手柄就要给我脑袋上来一下。可就在他的手臂抬起的瞬间,我突然听到一阵喜鹊叫声传来。电光火石间,真的有一只喜鹊展翅飞来,对着路演的手背啄了下去。路演吃痛手一松,匕首落地,我也便从他身下滑了出去,抬起一脚将他踹到一旁。还没等他回击,我见周围突然喜鹊叫声四起,居然来了一群乌压压的喜鹊,围着路演惊叫扑翅,不断地啄着他的全身上下。路演只好退到一旁去拂开那些喜鹊。 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幕,却发现喜鹊越来越多,好像附近的喜鹊都汇聚到了这边似的。这些喜鹊只围攻路演和那个黑袍男,倒是根本不管我跟童小乖。 我便趁机将童小乖拽走,想往树林里先逃了去。但是当我拽着童小乖往外跑的时候,见天空中那群吃人血肉的秃鹰飞了过来。我怕那些巨大无比的鸟儿将我俩像尸体一样处理了,便止步不前。 这时候天空热闹起来,喜鹊跟秃鹰斗成一团,鸟毛到处飞。由于喜鹊占有压倒性数量,强龙不压地头蛇,这些西藏移民来的秃鹰很快就不敌,哀叫着飞走了。 我正想趁乱带着童小乖溜走,但见突然有一张幕天席地的白色幕布冲我兜头笼罩下来。在这一瞬间,我瞧见白色幕布上的六字真言。 可在那白布降落未落之际,突然一道裂帛声传来,一把刀从那白布上端划开,将那白布撕裂两半!白布从中间分裂之后,我豁然见戴着黑色面罩的公孙白举着手中一把古朴的刀横亘在我面前。刀锋冷,直指着我的眉心,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伙儿的?我心中暗觉不妙。但是转念一想又不大可能,可公孙白为什么救我? 此时,路演跟那黑袍男将喜鹊赶走,面色惊讶地看着从天而降一般的公孙白。 “朋友,你是哪儿来的?”路演冷然道:“这个人是我们想带走的,希望你不要插手。” 看似平和的语气,实则是警告。公孙白冷笑一声,刀锋一转,一刀居然横着划向路演的脖子。 路演退后,喝道:“你到底什么来路?” 公孙白不说话,只是提刀进攻。最后,他们仨又打了起来。我跟童小乖惊讶地站在原地,一时间都忘了跑路。 “黑炭叔叔,这个黑衣哥哥是谁?”童小乖抬头看着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不过,现在倒是逃走的好时机。”说着,我拽着童小乖就要溜。 童小乖拉住我:“不行,黑衣哥哥还在呢!” “留下来能帮他?我们走先!”我不由分说拽着小乖往前跑。但是此时茫茫浓雾又升腾起来,辨不清方向。跑了半晌我停下脚步,不知往哪儿才是出路。 就在我茫然之际,我听到头顶一阵喜鹊叫声传来。抬头一看,有几只喜鹊盘桓不去,似乎在给我们指路。我立即拉着童小乖往前跑,果然没多会儿便跑出了这片树林。景色随即一片开阔,我才发现我们确实是在蓟县的小山中。 此时太阳已经破云而出,山风有些凉意,但是吹在人脸上却有清新的舒服惬意。我正四下找路下山坡的时候,却见旁边树枝刷啦作响,有人从树林里走了出来。 我回头一看,却惊讶地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顾莲生。 顾莲生看到我之后也颇为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我呵呵笑道,其实是不知道怎么提起。 “你受伤了?”顾莲生面色惊讶地看着我额头的伤口。 “说来话长,倒是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我问道。 顾莲生将背包里的画板拿出来,说道:“今天风景不错,我出来写生。” 第五十六章案件真凶(上) “今天天气哪儿好,一点都不好。”童小乖警惕地看着顾莲生:“我们来的时候阴天呢。” 顾莲生笑道:“阴天也有阴天的美丽啊。” “可是你的画上画的是晴天。”童小乖冷淡地说道。 我低头一看,顾莲生画板上确实画的是晴天的景色,而且景色也不像是蓟县这边的风景。 “哦,其实景色到底美不美,是什么样子,都在自己心里。”顾莲生笑道:“我都是随手画的。” 随手画的画,还需要跑这地方写生?顾莲生的话真心前后矛盾,不过我对童小乖这种小心谨慎的机智性格也佩服得五体投地。果然是警察的孩子,看到啥都觉得可疑。 此时,身后树林枝叶刷啦作响,我见公孙白跑了过来。公孙白依然戴着那面罩,但是身上飞溅了血迹,也不知是他受伤还是别人的血迹。 公孙白看到我们几个似乎愣了一下,尤其在看到顾莲生的时候,我瞧见他的目光落在顾莲生身上许久。 “公孙白!”我立即抓住他:“那俩人是谁,你又是怎么回事?” 公孙白冷冷地看着我,像看着陌生人一样:“那两个人是来杀你的,我是受人之托来保护你。” “谁要保护我?”我问道。 公孙白没有回答。我继续问道:“那公孙白,你到底是医生还是杀手?靠那俩人呢?” “我不是公孙白。”公孙白冷冷说道:“那两人受伤逃走了。” 卧槽,睁眼说瞎话说自己不是公孙白?我盯着他说道:“跟我装什么,又不是没见过。”说着,我伸手去拽他的面罩。没想到公孙白一巴掌拍了过来,直接拍我额头伤口处,我疼得立即退开,心中差点儿想要骂娘。 公孙白说道:“我先走了,好自为之。” 说着,他冷冷看了顾莲生一眼,立即转身分开树枝快速下山去了。 顾莲生问道:“是你朋友么?他受伤了?” 我苦笑道:“说来话长,但是我们是在山路上遇到劫匪了。”我随口胡扯,实在想不出理由来解释我跟公孙白的满身血迹。好在童小乖没有受伤。 “哦,那我们下山报警啊。”顾莲生说道。我见她也没有怀疑,倒是心中松了口气,跟顾莲生和童小乖下山去。 等回到天津市区也已经是晚上了。给童梁打了电话,他开车来接我们,一见我额头血迹,吃惊道:“出什么事了?” 我只好哭笑不得地将路上遇到的事情简单跟童梁说了说。童梁皱了皱眉,从兜里摸出一卷绷带说道:“先包扎一下脑袋上的伤口。我上次用剩下的。等我去逮捕路演那小子,居然故意伤人!” “问题是他为什么故意伤人。”我苦笑道:“为什么这几天他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童梁皱眉道:“等抓了他问问就知道了。不如这样,我们现在就去。”说着,他看了一眼顾莲生,问道:“你什么名字来着?” 顾莲生吐了吐舌头,笑道:“警察大哥,说了你也记不住,算了。” “先送你回去吧。”童梁说道。顾莲生担忧地看着我:“你们能行么?” 童梁想了想,说道:“那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女儿,一会儿完事儿我们去店里找你。” 顾莲生点头道:“可以。”说着,将童小乖牵了过去。 童梁喊上另外俩警察,开车一起往路演住的地方去。 到了路演住的地方,却发现早就人去楼空。路演的房门敲了半晌没人回应。等问了邻居才知道,路演搬家搬走了,合租的人出差没回,房子现在空置着。 童梁叹道:“得,人跑了。不过我会尽力追查,看看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给他抓回来。” 我苦笑一声,心想自从戚月失踪后,身边的人似乎一个个都变得诡异几乎完全不认识了。就连大学四年的兄弟路演也变得奇奇怪怪。 路演的出现成为一个插曲,但是从这一天开始,他是真的彻底消失了一阵子,童梁也没有查到他的下落。所有警局的资料也都很正常,表示路演是一个普通家庭里出来的普通小孩,父母都是工人,平平淡淡。父母俩人也对路演的突然失踪表示震惊,并且报了案。 而第七小学的儿童性侵案也有了进展。在心理医生的疏导下,于小琪终于肯说话了。她说对她实行性侵的就是政教处死去的那个孙主任。这个老变态其实被学生向校长那边暗中举报过,但是校长充耳不闻,并不理睬这些举报。 我问童梁,是不是校长也是同谋?童梁摇头道:“不像是。你看这个挖眼的凶手,明显是报仇来的,似乎故意留下线索给警方,让我们去彻底调查这个案子。既然校长知情,我们就再去问问他。” 于是我跟童梁再度回了小学去找校长。但是这孙子已经好几天没来上班了,对警方也避而不见。童梁只好找到他家里去,在一番威胁要踹门之后,这个死胖子娘炮终于缓缓打开门。 我站在门口往里一瞧,见胖子这几天似乎消瘦了,眼镜也没戴,头发蓬乱,脸色惨白。 “王校长,我是刑警队的童梁。”童梁例行公事一般亮了亮警察证件:“现在就儿童性侵案件,跟你这里调查一下。” 王校长挡住门口,警惕地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童梁冷冷说道:“学校知情人士告诉警方,你就是知情人,同时,也收到过学生对孙主任性侵案的举报。当时为什么不告诉警方这些事?” 王校长一听,脸色更加难看。童梁趁热打铁:“如果你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我将以涉嫌儿童性侵害案件将你逮捕回去调查审讯。” “不不,我没有做过。”王校长终于知道害怕,将房门打开让我们进门:“两位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说,但是,要相信我是无辜的啊。” 我俩进了客厅,见这位王校长收拾得家里还挺干净。童梁调查过他的背景,说是这王校长虽然结过婚,但是后来又离异,没有儿女。现在独居。 王校长让我们在沙发上坐下,从冰箱里拿了饮料给我俩喝。我见他喝水的时候又翘起兰花指,心中一阵别扭。 童梁盯着他的动作,半晌后突然说道:“王校长,问你个私人问题,你是不是gay?” 这话一问出,王校长手一哆嗦,杯子里的水溅到衣襟上。我一看这反应,得,八成是了。难怪从第一次见他我就觉得这货有些别扭。 但这个认知一浮现在眼前,我就更无语了。难道王校长跟死者孙主任是一对儿好基友? “你,你怎么知道?”王校长有些心虚地看着童梁。 童梁笑了笑:“直觉吧。放心,这种个人私隐,我们是不会到处宣扬的。” 听到童梁这句话,王校长这才略微放松下来。 “那孙主任是不是你的好基友?”我好奇地问道。 “不不,他跟我没关系!”王校长立即撇清关系,摆手道:“但是…我确实收到过学生对于他的一些举报。” “那你为什么不及时报案?!”童梁冷然道:“你有点身为校长的觉悟没有?!” 王校长擦了擦额头冷汗,说道:“这件事确实是我错了。但是,他知道我的秘密,知道我喜欢男人。他威胁我,我不能让他把这件事说出去。这样的话,我的工作就没了。” “靠,那你就要牺牲孩子们?!”我怒道。 童梁拉住我,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孙主任死的内情么?或者说还有谁知道他平时猥亵儿童这种丑事?由于尸体被蒸熟,死因很难查清,所以需要你的配合,来排查相关嫌疑人。” 蒸熟两个字让王校长脸色更白了。他思量半晌,犹豫道:“其实他干的这种事没几个人知道。因为孙主任下手的对象都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或者父母很忙无暇顾及的小孩。这些孩子多半很内向,也不会对家里人提及这种事。” 童梁想了想,问道:“你知道有个叫卓一航的小孩么?” “有点印象。”王校长说道:“对对,我曾经见过孙主任打他,我看他下手太狠了,就拦住了。” “是么?”童梁盯着他看了半晌。王校长点点头,问道:“怎么了童警官,难道卓一航有什么问题?” “我看他有个哥哥叫卓风,功夫很不错。如果他来杀一个人,是易如反掌的事情。”童梁说道。 我见王校长扶了扶眼镜,附和道:“卓风啊,我也见过。年轻人脾气很暴躁,上次还来我办公室闹,你看那个花盆,我种的兰花都被他砸碎了。” 我的目光顺着王校长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角落里见到一盆兰花。花盆有了裂缝,似乎新补过。 “那你觉得这个卓风有没有可能是凶手呢?”童梁看着他问道。 王校长说道:“童警官啊,这个事情不好讲的哦。不能随便乱猜别人。但是卓风这个年轻人确实很暴躁,也跟孙主任斗过嘴,但是有保安在场没真的打起来。” “那我明白了。”童梁笑道:“感谢你提供关键线索。”说到“关键”俩字儿的时候,童梁似乎下意识地加重了语气。 王校长笑了笑:“帮助警方破案是我们应尽的义务。” 童梁站起身说道:“那这样我们就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 说着,童梁带着我走出门去。我走下楼梯出了小区,才问道:“童大哥以为卓风是凶手?看起来确实可能是这样。卓风那人功夫不错,他杀个个把人很容易。再说了,他那么爱护弟弟,一时间气愤杀人,可以理解。八成是他了。” 童梁冷笑一声:“那可未必。” 第五十七章案件真凶(中) “难道你怀疑其他人?”我问道。 童梁笑了笑,说道:“上车我再跟你说。” 我见他卖关子,也没多问,便跟着童梁上车。上车后,童梁递给我一只耳机,从车后头摸来一套监听设备。 “刚才我趁着喝水的时候,给校长水杯底下放了窃听器。”童梁说道:“现在听听他干吗。” 我接过耳机,见童梁打开监听设备,便听到耳机里传来一阵踢踢拉拉的走路声,随即是电视打开的声音。 “霍,刚才还吓尿的德行,现在倒是很悠然自得啊。”我冷哼道。 童梁示意我噤声,继续细听。听了半个多小时,似乎王校长一直在看电视吃零食,听到最后真心有些不耐烦。正待摘下耳机休息一阵子的时候,却听到耳机里传来一阵电话铃声。 我继续细听,耳机里传来王校长接电话的声音:“怎么啦宝贝儿?” 卧槽,这一嗓音发出,我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货是跟基友通电话啊。 “警察来找过我啊,旁敲侧击地问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听说你学校有人出事了?”耳机里王校长的基友说道。听声音比较沙哑,估计是个猛男。 “怎么,警察怎么调查到你头上了?”王校长有些吃惊。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我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杀他?”基友问道。 “我哪儿会杀他啊,不是说有个挖眼凶手么,你觉得会是我吗?先前还挖了林副市长的眼睛。”校长急忙辩解道。 “不是你干的最好了。”基友叹道:“最近小心些,也不知道警察什么时候能抓到那凶手。” “快了吧。”王校长说道。 “算了,不说这些了。最近什么时候来我店里?”电话里基友的声音暧昧了几分。 “最近让这事儿闹得没什么心情,过阵子吧。”王校长的声音冷淡了几分,似乎兴趣缺缺。 “行,那改天见。”基友挂断电话。之后又没了声音。 “你们居然调查到了王校长的基友。”我惊讶道:“难道你怀疑王校长?他看上去是个胆小怕事的主儿,根本不像是能杀人挖眼的。再说了,孙主任人高马大,比他壮多了,他怎么制服的?” 童梁也不多说,只是淡然道:“我也只是怀疑,是真是假,得今天看看再说。” “看啥?”我问道。 “在楼下监视王校长。”童梁说道:“这几天我们轮班监视,虽然之前没有什么收获,但是我相信最近他一定有所动作。” 我一听又得蹲点,有点不咋乐意。但是我回家也没啥事儿,只好就这么跟童梁混着了。为了蹲点,这货居然提前准备了热水泡面。于是我跟他在车上耗着,简单吃了盒泡面。 此时,耳机里突然出现一段响声,似乎是抽屉开合的声音,哗啦啦拿钥匙的声音和玄关处开鞋柜的声音。 “老王要出门?”我转脸问童梁。 童梁似乎并不意外:“嗯,等他下来跟着他。” 没多会儿,王校长果然下楼了。我赶紧收起泡面盒子,盯着他的去向。只见他到停车位那里取了车,打开车门准备开车出门。 等他走远了些,童梁才驱车跟上。我们跟着他开到红桥区,见王校长的车拐进一条小路后慢慢停了下来。 最后他将车停在路边,童梁也将车停住。我见他下了车,走进路边一家小店里。我抬头看了看店名,门头上写着:“花果园化学试剂店”。 靠,跟花果山什么关系? 我见王校长进了店里之后,半晌拿着一个小袋子走了出来,似乎还挺警惕地四下看了看。我跟童梁俯下身去,琢磨着等他上车,才起身,看着他的车又从来时路来了回去。 “王校长不是不教课了么,咋还来买化学试剂。”我说道:“难道还亲自给学校采购?” 童梁驱车跟上,说道:“你见过给学校采购却买这么点儿的么?再说,学校有特定的采购人员,不需要校长去。” “呦呵,那他这干嘛?”我不解地问道。 “跟着看看就知道了。”童梁说道。 我见王校长开车又再度回到楼下,上了楼。我跟童梁再度将监听耳机戴上,听到他开门进去,这才放下东西也跟着上楼。到了门外的时候,童梁站在原地等了半晌。 我低声道:“等什么啊?” 童梁说道:“等抓现行。”说着,他掀起外套,摸出腰带旁边别着的崭新的警刀。我见他摸出警刀刀柄下挂着的一串形状各异造型别致的钥匙,插到王校长家的锁眼上,慢慢打开房门。 “卧槽,警察能随便开人家的房门?”我低声道。 “新配备的万能钥匙。”童梁瞪了我一眼,将内里的门也轻轻打开。打开之后,我听到一阵金属轻轻碰撞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 童梁似乎也听到了,大踏步走进去。我见他理直气壮开了人家的房门,还理直气壮地闯进去,不由有些吃惊。警察的节操呢?? 我一溜小跑跟上,见王校长正背对着我们在他家的大厨房鼓捣什么东西。童梁冷不丁喝道:“干什么呢?!” 王校长哆嗦了一下霍然转过身,吃惊地盯着我跟童梁:“你,你们怎么进来的??” 他说话的时候,我突然闻到一股怪味。凑过厨房的台子上一看,见这货搞了一个试剂反应瓶,里面装了粉末,还有一些银白色切割成条的像是金属一样的东西。原谅我是理科渣,不懂这一套都是什么。除此之外,旁边台子上放着一把钢勺。 “毁灭证据啊。”童梁冷哼道,上前去拿那把钢勺。王校长面如死灰,立即抄起菜刀向这童梁伸出去的手剁了下去。 “小心!”我吓得不行,忍不住大喊道。但是我实在小看了童梁的本事,这家伙反应极快,单手夺刀,一把握住王校长举着菜刀的右手,同时脚踹其小腹。这死基佬哎呦一声摔到一旁,童梁顺势将他手中的菜刀给抢到手上。 童梁将刀放回菜刀架子上,对在地上哼哼唧唧的王校长冷哼道:“王德仁,现在警方怀疑你涉嫌一起杀人挖眼案,现代逮捕你归案。” 说着,上前一把拽起王校长,将手铐牢牢铐住他的双手。动作一气呵成,王校长面如死灰。 我则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死基佬什么时候成了杀人狂? 铐住王校长,童梁戴上手套,捡起台子上的钢勺,小心地保存在证物袋里。 “怎么回事这?”我依然觉得一头雾水。 “回头你就知道了。”说着,童梁给市局打了电话,说是找到了杀害孙主任的嫌犯和挖眼凶器。 挖眼凶器……听到这句话后,我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证物袋和里面放着的钢勺。靠不会说的是这玩意儿吧。重口味啊。 “跟我讲讲,你怎么知道他是凶手的?”我好奇地问道:“还有吧台上的这些化学罐罐,这都什么啊?” 童梁看了一眼那化学试剂瓶,说道:“这是铝热反应要用的东西。” “铝热反应是什么?”我继续追问。 童梁无奈地解释道:“铝热反应是用来融化凶器钢勺的。铝热反应要用到铝热剂,而制作铝热剂所用的氯酸钾,氧化铁,铝粉都不是管制的药品,所以他能从试剂店里买到。旁边的金属条一样的东西是引燃用的镁条。铝热反应2500度左右,工业上用来冶炼高熔点的金属,按照国家食品卫生要求勺子一般是304钢材制作的,304不锈钢,其熔点为1399~1455左右,融掉一把钢勺绰绰有余。所以呢,只要把少量氧化铁和少量铝粉充分混合,然后将少许的铝热剂与少量完全粉碎的氯酸钾充分混合。之后将它撒在铝热剂上面。最后一步呢,在铝热剂上插上一根镁条,以使镁带燃烧时产生足够的热量点燃铝热剂。这样就搞定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顿觉膜拜。童梁再一次发挥了理科帝的潜质。 “你这都知道,你知道他要融化钢勺?”我吃惊道。 童梁说道:“挖眼的工具,法医大体做了鉴定。我猜测也许是钢勺。刚才那个电话是我们同事让那位好基友打过来的。这叫引蛇出洞。凶器随便乱丢会被警方发现,我认为他最可能做的,是将凶器藏匿在家里。然后将我们的目光引到别人身上。可一旦发现警方怀疑自己,凶手必然会再度紧张起来,从而起了毁灭凶器的念头。只要一个案子凶器找不到,那这案子很难结案。融掉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可以让挖眼凶器在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听到童梁的解释,我这才恍然大悟。没想到原来这bk的早就怀疑王校长,只是假装调查别人,麻痹凶手。 很快的,市局的刑警办案人员到位,将王校长给拖走。我立即表示想去旁听审讯,童梁心情不错,也给同意了。 到了市局之后,法医检验,钢勺虽然经过清洗,但是依然沾染着人体血液。最后在审讯下,王校长终于交代了犯案过程。 第五十八章案件真凶(下) 确实如调查证实,王校长是个同性恋,而且有一个同性恋情人是开小卖铺的。 政教处主任孙主任被调查证实,确实常年性侵学校里的小女生,但是由于他挑选的对象都比较内向乖巧甚至懦弱,外加家庭环境复杂孩子疏于照顾,所以很长时间没有暴露出来。 但是前年出过一件事,有个叫林瑶的小女孩大概是受够了欺负,向校长举报。王校长知道这件事之后十分震惊,找到孙主任证实这件事。 没想孙主任不仅不怕,反而威胁王校长说,自己知道他的“丑事”,也就是搞基的事儿。说如果王校长将他性侵女童的事儿捅出去,那他也会将王校长是个基友的事儿说出去。作为一个执教人员,为人师表,如果是同性恋的话,在这个思想还比较传统,但是暗中无节操开放的国家来说,是一件足以毁灭前途的事。 因此王校长选择沉默。但是,事后孙主任怕林瑶将这件事到处宣扬,居然将设计让她从楼梯上摔下去,造成意外死亡的假象。王校长在孙主任的威逼下跟学生家长谈判,最后赔了钱了事,当作一起意外事故处理掉。由于林瑶的父亲是继父,并不太看重这个孩子,所以后来孩子的尸体也被家里草草处理掉了。 但是最近几年孙主任越发张狂,不仅不收敛行为,而且暴打学生。比如我们见到的那个卓一航。小孩子虽然长得瘦弱,但是性格还挺正义,貌似他看到孙主任欺负于小琪,就跟孙主任顶撞了几句,然后去校长那边告状。被孙主任抓到后一阵暴打,也是那天,碰到了童小乖,这才停手。 此后只要卓一航有任何异议,都会被暴怒的孙主任打一顿。卓一航这个小孩比较可怜,父母双亡,家里只有卓风一个哥哥。卓风忙于工作,也对弟弟疏于照顾。但是终于有一天发现了弟弟满身伤痕,便去学校追究,才知道是被老师暴打,这才跟校长产生争执。 卓风出现在学校并非跟案件有关系,而是从那之后隔三岔五去学校看看弟弟。结果听说学校那个经常暴打自己弟弟的老师出事,便跟着来看看案件进展。这些倒是情有可原。王校长见童梁言语中有怀疑之意,就将卓风有意无意地推到怀疑目标的位置上,同时假装自己胆小怕事,躲着不敢见人不像是杀人凶手,以躲避警方怀疑。 王校长交代完毕后,童梁问道:“说说你具体怎么杀人的。” 王校长苦笑道:“这怎么说哦。大概就是前几天晚上,我约孙主任到锅炉房附近,告诉他要跟他谈一件重要的事情,关于他性侵儿童被举报的事。我故意跟他说的很严重,说警察要介入调查了,让他跟我来商量一下怎么串供。” “孙主任当时就相信了,于是晚上十点的时候,锅炉房没人,他就赶了过来。”王校长说道:“我事先准备了迷药,趁着他不备将他迷倒,然后捂住嘴,勒脖子了死他,挖了他的眼睛,再将尸体拖到锅炉下面。做好这些之后,我才离开的。” 童梁看着他问道:“你做这些的目的,只是为了尸体融化,血肉脱骨,让人很难查出死因?” 王校长点点头。“那么融化掉钢勺这种凶器呢?”童梁盯着他,缓声问道:“我记得你以前做过地理老师,上学的时候读的也是文科,怎么了解这么多理化知识?” “查查就知道了。”王校长说道。 “真的只是查阅?”童梁说道:“没有帮凶?” “没有没有。”王校长立即说道。 这倒是让我有些惊讶。这货否认得相当利索。 “那你怎么想到要挖了被害人的眼?”童梁说道。 “不是前阵子有个林副市长挖眼案么,我就效仿的,将案子推到别人头上。完事儿后我知道学校地下室挖出一口井,就把眼睛丢那井里头了。但是后来怎么又有水冒出来,把眼睛给冲上来,我就不知道了。”王校长额头有汗珠渗出。 “那看来这两起案子是两个人做的,不都是你。”童梁说道。 “当然不是我,林副市长跟我没什么交集,我怎么会害他?”王校长赶紧说道。 “好了,那今天审讯暂时到这儿。”童梁说着,收拾了东西,让人将王德仁押走。 “这件案子清楚了,那林副市长的挖眼案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童梁皱眉道:“这件事我也想知道,但是暂时毫无结果。等处理完这边,我们去正面会一会公孙白。” 孙主任挖眼案就此结案,同时,牵扯出性侵儿童的内幕,舆论界一片哗然。铺天盖地的报道出现,淹没了整个网络和电视媒体。一时间成为万众焦点。 但是我跟童梁没空理会这些,因为林副市长的案子没结束,同时,我一直对公孙白心存疑惑,于是跟童梁去见这位奇特的心理医生。 我跟童梁去了五大道,找到公孙白的心理诊所。诊所依然开着门,公孙白似乎在会病人。那个怪萝莉白悠悠又将我们挡住,声称公孙白没空见我们。 “卧槽又没空,他是明星还是总统啊?!”我怒道。 “跟你有关系么?”白悠悠翻了个白眼。 童梁笑道:“那我们就在这儿等到他有空。”说着,泰然地往台阶上一座,堵住大门口。 白悠悠气结:“你们到底是警察还是无赖啊?!” 童梁闭目微笑,不予理会。白悠悠跳脚叫骂半晌,但是她的骂人词汇太贫乏,到底是出身高雅,一点儿不如我家门口乘凉的大爷大妈,骂了半天不痛不痒,来回就是无赖俩字儿。 我俩充耳不闻。白悠悠骂累了,干脆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唾沫,扭头气呼呼地跑了。 童梁睁开眼瞥了她的背影一眼,忍不住乐了。 我不经意间瞧见他的笑容,惊讶地发现这大汉脸颊上居然还有酒窝。当然整体看上去感觉不错,十分符合萌贱叔的特性。 童梁收起笑容瞪了我一眼:“看什么?!” “你有酒窝?”我惊讶万分。 “这有什么奇怪。”童梁冷哼道。 “没,就是觉得有点不符合设定。说好的硬汉呢。”我呵呵笑半天。 正在笑的过程里,眼角余光突然瞥见身后有人走过来。回头一瞧,居然是公孙白。 “公孙医生。”童梁也看到他,起身打招呼。 “你们来了,悠悠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刚刚在睡觉。”公孙白笑道,神色很温柔:“上去坐坐吧,现在天气凉了。” 我瞧着他和煦的眼神,实在无法将他跟那个身手矫健的暗夜侠客联系起来。 我们跟着他上楼,到了公孙白的办公室。童梁先在办公室转了一圈,四下看了看。 公孙白沏茶给我们,随即问道:“童警官觉得我这里如何?” “很宽敞很好看的办公室,果然是土豪二代啊。”童梁似笑非笑:“就算是涉案也能全身而退。这能力不小啊。” 公孙白并不反驳,而是笑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 童梁冷笑道:“这句台词我好像总在电视剧里听到。”说着,他的目光落到一旁的台历上。 公孙白笑了笑,问道:“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其实我本想今晚去找李承铭的。但是你们倒是先到了。” “你找我?”我惊讶道。难道还想给我催眠? “是,但是你们先说你们的事。”公孙白说道:“找我做什么?” 童梁坐到沙发上,看着他笑了笑:“公孙医生,你开心理诊所真的有医师执照么?” 公孙白有些讶然,似乎没想到他来了会说这种废话:“怎么,童警官想查封我这个小诊所?” 童梁笑道:“我可不敢啊。您的来头很大。我没有查封诊所的意思。也没有找茬的意思。” “那童警官说这话我就不懂了。”公孙白笑了笑,优雅地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 “我只是怀疑地想问一句——你是不是有点心理方面的问题,”童梁想了半天,语速很慢,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辞:“比如,人格分裂?” 这话一说完,公孙白手中的茶杯顿住,抬眼注视着童梁。 第五十九章敌友难分 童梁也注视着他,并未移开视线。许久之后,公孙白唇角一勾,浮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这笑容让我顿有古剑基谭里大Boss欧阳少恭的即视感。 “童警官为什么这么说。”公孙白淡然道。 “我亲眼看到你在夜里出去杀人。”童梁说道:“但是事后你被警局传讯,说你没有去杀人,并且通过了我们的测谎仪。如果你不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工,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你是个人格分裂症的患者。” 公孙白闻言,笑道:“随便童警官怎么说。但是,我们还是不要浪费时间多做猜测——” 他刚说到这儿的时候,我突然灵机一现,想起公孙白是路演介绍给我的。路演有问题,非要杀我的架势,公孙白呢? 想到这里我立即打断他,问道:“公孙白,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路演的人?!” 公孙白将目光落到我身上来,沉吟道:“我要说的就是这件事。昨天半夜我听到动静就起床到了院里,看到有个人将一具尸体丢在我的院门外。” “尸体?!”听到这个词儿,我跟童梁都不淡定了。 “那你怎么不报案?!”童梁霍然站起来,喝道。 “我不想跟警方打交道。”公孙白语调也冷了下来:“况且那人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我觉得很眼熟,查找记录的时候,才发现是李承铭的手机号。” “给我的?”我打了个哆嗦,谁他妈没事送我一句具尸体。 “尸体呢?”童梁问道。 “我放在地下室,今天一直打你的手机,你却一直关机。”公孙白说道。 我赶紧摸出手机来看,原来是没电关机了。 “带我们去看看!”童梁冷冷说道。 “跟我来。”公孙白说着,带着我们下楼去。一路上我见童梁脸色十分难看,内心十分理解他的心情。童梁这人虽然贱兮兮,但是本性刚正不阿,甚至以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犯法的人他都有权利去抓。可没想到有些人还是能暂时逃离法律的管束。比如公孙白这样的土豪二代。 因为这世上有规则,也有潜在的规则。有些人总能找到玩转另一项规则的门路。就像人的本性,有阳光的一面,也难免有阴暗的一面。也许永远无法消除这个世界的黑暗,但是,也总有光明一直与其抗衡,制衡。 但是现在最让我好奇的是,公孙白说的这个人是谁,丢下的尸体又是谁?干嘛非找我? 但是,当我的脚步落到最后一阶台阶的时候,我心中突然一凉:难道是戚月? 难道她已经遇害,尸体被人找到了? 想到这里,我心跳突然加速,动作也僵硬了不少。童梁看出端倪,问道:“你怎么了?突然痔疮犯了?” “会不会是戚月的尸体啊童大哥?”我抓住童梁,手有些发抖。 童梁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道:“安心,不一定是,再说了,我们都找不到的人,我不信别人就这么轻易能找到。” 我定了定神儿,见我们已经走到地下室的门前。五大道这附近都是民国时期的名人故居,别墅洋楼,老宅子有个地下室或者密道什么的稀松平常。 公孙白一边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边说道:“别担心,送来的尸体是男尸,不是你说的前女友。” 我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心中更为好奇这人是谁。等地下室门一打开,里面扑面而来一股冷飕飕的寒气。 我缩了缩脖子,问道:“你这地下室怎么跟冰窖似的?” 公孙白说道:“因为为了保存尸体,我上午找人送来一个大冰柜。冰柜开着盖子,所以你觉得冷。” 公孙白打开地下室的门,我跟童梁跟着他进去。地下室里没什么东西,现在只有一只偌大的冰柜放在地下室中央。冰柜的门确实开着,汩汩寒气冒了出来。 我快步走到大冰柜跟前一看,顿时血液也像这冰柜里的寒气一样,逐渐开始将至冰点。 冰柜里躺着的确实是我认识的人,而这人居然是路演!也许路演故去了一段时间,遗体有些腐烂,但是从脸庞来看,我依然能认得出他。 “路演!”我悲从中来。原来他早就死了,原来他早就被人害了,现在那个路演是假货! “他是怎么死的,怎么会死啊?!那个假货一定是凶手!”我抓住公孙白喊道。 “我不知道他怎么死的。”公孙白的神色平静,眼神中却流露出悲悯:“我捡到他的时候,看到他衣服上有些湿土,所以猜测他早就遇害,被人埋葬在泥土之下。但是后来却有人将他挖了出来,也可能就是昨晚丢尸体到门口的人。” “那个人什么样子?”童梁问道。 “我看不清,只能大约看出是个男人,因为个子高,不像是女人。他穿着黑色衣服,夜色下我看不出长相。”公孙白说道。 童梁狐疑地看着他,问道:“还是说你又犯了人格分裂症,其实都是你自己做的?” 公孙白无奈道:“如果是我自己干的,我会告诉你们?反正尸体在这里,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 我扶住冰柜的边缘,看着里面路演的尸体,忍不住想起四年的同窗情谊。我之前却还怀疑路演,我早就该知道路演不会害我,早就应该感觉出他的不对劲,查出他已经被害。 想到这里,我嚎啕大哭一阵子,直到童梁将我拽起来,这才渐渐停住哭声。 “原来你朋友已经遇害。”童梁叹道:“可是那人冒充你朋友什么目的呢?难道是为了接近你?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 我擦了擦眼泪鼻涕,叹道:“我哪儿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存款都特么是负数。我也不是富二代,真的没什么可图的。” “那这些人费尽心思到底是为了干什么?”童梁皱眉道,走到冰柜跟前看着路演已经有些腐烂迹象的遗体:“挖他出来的又会是谁?” “童大哥,你要帮我查出凶手。”我恳求道。 “你放心,这是我必须做的工作。”童梁对公孙白说道:“介不介意我们将整个冰柜搬回市局进行调查?” 公孙白说道:“随你。冰柜就送你好了。” 这次我们俩本来是想调查公孙白,结果却将真正的路演的遗体带了回去。 送路演的遗体回市局之后,我情绪有些低落,突然不想回家,便信步在马路上走了一阵。 此时已经是傍晚,我正烦闷地散步,却突然闻到一股清新花香。 我循着香气看过去,见路旁开了一家花店,布置得很文艺。看着那些鲜花和小盆景,我不禁想起顾莲生的小店,和性情温柔,喜欢微笑的顾莲生。 想起顾莲生的微笑,我的心情居然略微平静了些。 想到这里,我干脆转身往闲情小站而去。等到了闲情小站,我见店门依然开着,顾莲生在店里修剪花草。 我推门而入,门上的风铃叮咚作响,声音清越。顾莲生抬起头来看到我,莞尔一笑:“你来啦。” “是啊,今天没有学生么?”我见店里居然空无一人。 “今天是周一,学生们比较忙,忙着上课呢。”顾莲生笑道,走到我跟前端详着我:“怎么了,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出了点事,”我叹道:“我一个好朋友去世了。” 顾莲生一怔,随即安慰道:“逝者已矣,想开些。” “可我怀疑是我害死了他。”我叹道:“内心很愧疚。虽然我不知道他被害的原因,但是我知道一定跟我脱不了关系。” 顾莲生静默半晌,说道:“我老家是江南一个小镇子,镇子上一直保留着一个古老的传统。如果家里有亲人或者朋友去世,那家里人就会做一盏盏河灯到河边去放,指引着亡魂走上往生之路,让他们在往生路上不那么害怕和孤单。怎么样,如果你难过内疚的话,我们一起做河灯,然后送给你朋友好不好?” “你说的这些都是电视剧剧情吧。”我苦笑道。 顾莲生正色道:“你不要不信呢。有些古老的传统流传下来,就一定有其道理。” 我看着她认真关切的脸,内心也有了些许触动。闲着无事更觉得难受,确实不如做点事情,于是我点头答应了她的提议。 第六十章阴阳路 说好了做河灯,我便跟莲生着手开始制作。让我诧异的是,顾莲生店里居然有特别准备的各种diy材料。我笨手笨脚,不懂怎么做河灯,于是莲生一边动手,一边跟我耐心解释。 她说在她们江南老家,病愈的人及亲属制作河灯投放,表示送走疾病灾祸。而七月半鬼节的时候也会放河灯,“纸船明烛照天烧”,就是对这一习俗的生动描述。江河湖海上船只,见到漂来的灯船主动避让,以示吉祥。有时候河灯还能照亮阴魂的往生之路,让冤死的无主鬼魂知道自己将往哪个方向而去。 坐好河灯,也已经晚上十点多。我跟顾莲生带着河灯去了子牙河,到了桥下的一处岸边,将河灯投放进河水中。看着河灯随着缓慢的水流飘向远处,一点灯火映亮莲花花瓣。我盯着那河灯半晌,突然瞧见那河灯上似乎站着一个影子。 我揉了揉眼睛细看,果然见灯上“站着”一个“人”,隐约间见那人脸色苍白身形瘦弱,没有腿脚,似乎“悬浮”在河灯上。是路演的阴魂! 我吃了一惊,想起以前跟何胖子探讨过鬼魂的问题。他说阴魂在人死去之后会自然归去,或者徘徊人世不肯轮回,但是一般会出现在生命结束的地方。比如死于凶宅的人,鬼魂会困于宅子里,死于水中的,会变成水鬼。鬼魂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种能量,这种能量和磁场一般来说只能局限于某处,除非受了强大的召唤,被驱使等等才能离开。 但是路演的阴魂居然会出现在莲生做的河灯上面,到底是我的祈愿心理起了作用,还是河灯有神奇的力量? 我惊愕之际,见河灯上的“路演”冲我挥了挥手,随后身影随着河灯远处而慢慢消失。我不由悲从中来,也抬起手挥了挥,回头激动地拉住莲生的手,说道:“你刚才看到没有,路演好像出现了,他还跟我招手了!” 顾莲生微微愕然,随即笑道:“大概是你太思念你的朋友了。我没有看到,或者说,亲人朋友间羁绊深,才能心意相通,有些东西也才能跨越阴阳的束缚和隔离吧。” 听到顾莲生的安慰,我觉得心安了些,等放松下心情之后,才觉得我这一直抓着人家的胳膊不放。虽临近中秋,但是天津的天气依然很热,顾莲生穿了无袖的碎花长裙,我这正好抓住人家的胳膊…触手的柔滑微凉,像玉石一般温润。 莲生似乎也发觉了我抓住她的胳膊,微微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去,将胳膊慢慢抽了回去。我俩沉默半晌,气氛有些微妙。 我见河灯飘远了,已经看不到那一点灯火,便轻声咳嗽一声,说道:“咱们回去吧。” “嗯。”顾莲生回应了一声,回头提着装来河灯的竹篮子跟我沿着桥的下方走。就在这时候,我不经意地往桥上瞥了一眼,但见三个光膀子的男人从桥上慢慢走过去。 他们走得很吃力,仿佛腿脚受了重伤,一瘸一拐地往前走。但是我却听不到这几个人的脚步声。 虽然这时节也不算冷,可夜里光膀子只穿个裤衩在大街上走的人还真没有。现在这时间,喜欢游泳的也早回家去了。子牙河淹死过不少人,没人晚上还在这河里游泳。于是我放缓脚步,借着附近的路灯昏黄的灯光,仔细端详了一番那三个男人。 这仨好像都是年轻男人,身形壮实,光膀子的上身好像还有一道道的污渍,也说不上是什么。这时候,可能走在最后的那人感觉到了我的视线,便回头看了我一眼。 在他蓦然回首的时候,路灯的光正好映在他的脸上。借着那不算明亮的灯光,我吃惊地发现他的半张脸都被鲜血覆盖! 我吃了一惊,揉了揉眼睛再看,却见那男人的头突然不可思议地歪到一旁,呈现一种很怪异的角度。但是很快地,我便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男人并非是在歪头看我,而是他的脖子被人砍了一刀,头几乎跟脖颈分离,如今没有掉下来,只是因为脖子的皮肤跟那断掉的头颅依然藕断丝连! 鬼!我立即意识到这个问题,可能我又看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你怎么愣着不走啦?”顾莲生见我没有跟上,于是走回来问道。 “你有没有看到石桥上有三个男人?”我低声问道。 顾莲生仰头望了望石桥,摇头道:“没有啊,什么都没有,你看错了吧。” 我打了个寒噤,拽起顾莲生就要走。可这个时候,我的眼角余光瞥见那断头鬼突然直挺挺地伸出一只手,将一把纸片洒了下来。 在他伸手的瞬间,我看到他的手指似乎并不完整,食指被切掉似的断了一截。 但是,那些飘洒下来的纸片却纷纷落到我跟前来。我低头一看,吃惊地发现那些纸片居然是真正的百元钞票。红灿灿的毛爷爷十分诱惑地盯着我。 “居然真是百元大钞,我靠这些鬼是不是有心愿让我去帮忙完成啊?”我忍不住心动,弯下身去捡钞票。但是当我捡起其中一张的时候,我见百元大钞上好像有字。低头看了看,见钞票上写着爱夫李洪,还写了生卒年月,我看那日期,好像就是最近几天。反面则写着这人的生平。 但是仔细盯着看了半晌,却见那些字迹又突然慢慢消失了。那些钞票逼真如斯,甚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诱惑力,让我忍不住地将抓在手中的这张往衣服口袋里塞进去。 就在我塞钱的时候,顾莲生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喝道:“把它扔了!” 这一声断喝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让我瞬间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而再看手上抓着的纸币,居然是一张崭新的冥币。 我立即将冥币丢掉,下意识地在身上蹭了蹭手。抬头再看那仨男人的鬼魂,却见他们已经不见了。 “谢谢你。”我擦了擦额头冷汗,随即又想起一个问题:难道顾莲生也能看到阴魂?可她刚才为什么否认? “莲生,你刚才也看到那三个男人了是么?”我再度问道。 “没有,我只是看你捡这地方撒落的冥钱。”顾莲生说道:“死人用的钱不要捡,不吉利的。” “这样啊。”我见莲生不像撒谎,也便没有继续追问。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不语,回想着那三个男人。看冥币上的生卒年月,这仨人可是最近才死的。仨鬼这是托我当垫背?卧槽,果然人不能用贪念,如果刚才真收了,说不定就被人用冥币买走魂魄了。尼玛的,我的魂儿就值这么点儿钱么,一百块就想买你也真好意思出价。我心中暗骂道。 所幸回去路上倒是没遇到别的怪事。我将顾莲生送回家后,自己也打算回去。但是顾莲生却拉住我,顺手将店里一只做装饰用的香薰灯拿了下来,塞到我手中:“这个拿着,路上照明。” “你也太复古了吧,我有手电筒。”我笑道:“再说了,这一路上路灯都亮着呢,我又不是美女,还怕人跟踪么。” 顾莲生正色道:“这盏灯不一样,里面的蜡烛是我亲手做的,加了檀香粉末。檀香辟邪,你刚才捡到冥钱,还是要注意点儿好。” “要不要这么迷信?”我笑道,仔细端详了一下那只手提灯,见这是一只简单小巧的宫灯,灯壁上画着双龙戏珠,貌似莲生的手笔。灯体下缀着金色的流苏,流苏上方的小坠物居然是西藏佛教的转经筒。 “这不是迷信,小心些总是好嘛。”顾莲生笑道。 温柔灯光下,她的笑容也变得更加温柔似水。我心中一动,便收了下来,笑道:“改天我还回来给你。” 第六十一章狱警之死 顾莲生笑着点了点头。我于是提着这灯出了门。 夜风徐来,这灯的灯光在灌入灯中的微风下摇曳了半晌。随着灯光摇晃,一阵阵清雅的檀香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在这良辰美景奈何天的时分,我忍不住想起了周华健的一首老歌《风雨无阻》,于是即兴唱了起来:“带你装逼带你飞,怕你孤单怕你孤独,房贷车险万里路,我可以缝缝补补~给你一条我的路,你是我一生不停的脚步……” 刚唱到这里,拐了一个弯儿,走到烧烤一条街上。斜刺里突然蹿出一个人来,咣当一下差点儿把我撞飞。我倒退几步稳住脚步,护住手中的灯,心中庆幸这蜡烛没掉下来点燃了灯壁。 我对那人怒视半晌,才发现居然是认识的人。何胖子! 这货手中举着两串肉串,嘴上满嘴的油。 “我靠,何胖子?”我吃惊道,看来提着灯是提对了,果然夜路走多遇到鬼,还是个胖鬼。 “呦呵,手里那是个嘛?”何胖子啃着肉串,好奇地盯着我手中的宫灯:“妹子送的?” “那当然。”我笑道。 “那你这妹子不错啊。”何胖子笑道:“这玩儿可是辟邪的东西,还有里面的蜡烛,不一般,这是一种香蛊,你知道么?” “什么香蛊?”我疑惑地问道。 “一看你就外行啊。这蜡烛里有特殊的香料,是用深海人鱼的鱼骨磨成,非常珍贵,燃烧起来带香气,同时里面加了其他的辅助材料制作成香蛊。总之是一种辟邪驱鬼的东西。”何胖子说道。 我将信将疑:“莲生会制作蛊?不可能吧,胖子你肯定又说谎。再说了,蛊毒什么的不都是害人的玩意儿么?我看她不像那种人。” 何胖子翻了翻白眼:“我就是随便说说。” 靠,难道这货又跟我说谎?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何胖子继续说道:“没想到你身边卧虎藏龙,神秘人不少。这个顾莲生什么的我听说过,不是上次帮童梁抓了歹徒的那个么?这可不是一般姑娘能做到的。再一个就是你的心理医生公孙白,看上去是个温和书生,可听说晚上经常去玩蝙蝠侠的游戏。” “这些你都知道?”我吃惊道。 “是啊,上次公孙白被传讯去了警局,我见过他。”何胖子笑道。 “但是,林副市长那个挖眼案子好像还没结束啊。”我忍不住追问道:“这几天童大哥也没怎么理我,不知道有没有后续?” “这案子还真没什么后续。”何胖子叹道:“没找到凶手。” “那口井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出水将那眼睛给送上来?除了这个,井底的涂鸦怎么回事啊?”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我真不知道。或者说说了你也不懂。回家洗洗睡吧。”说完,何胖子将手中的烤串铁签子一丢,扭头走了。 我撇撇嘴,觉得这货肯定是有事不想告诉我,但是也不想问这个满嘴谎话的胖子。反正问童梁他总会告诉我。想到这里,我便继续提着这灯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开了门,见菜花卧在沙发上。见我进了门,菜花抬起头看了一眼,立即警惕地站起身,跳下来溜到我跟前,仰起头喵呜叫了一声。 我看了看手中的宫灯,笑道:“你也喜欢这东西?但是危险啊,不能碰。” 菜花似乎听懂了,凑到灯前嗅了嗅。柔和的灯光将小喵的侧脸映照出来,白色的猫须触到双龙灯壁上,幽亮的眸子闪着晶亮的光。 我见菜花抬起毛绒绒的爪子轻轻碰了碰宫灯,似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便跳到一旁去了。 第二天一早起来,我想起路演的事情,便打电话给童梁,问他是否查到什么没有。 但是童梁的回答让我有些失望:“没查到,你朋友确实是死于谋杀,但是凶手的信息我们暂时没有掌握,也没查到。路演是被人扭断脖子死的,可见是有一定功夫底子的人干的。徒手扭断人的脖子需要格斗技巧和一定的力气,一般人做不到。” 我一听路演之死是被人谋杀,不由心中悲戚,半晌没有说话。 童梁见我不出声,便缓和了声调,安慰道:“节哀,我们会尽快查到凶手。” 我刚想说声感谢,却听到童梁电话里传来一阵喊声:“童组长!快来!又有案子,静海县的监狱出事了!” “监狱出事找我们干什么?!”童梁吼道。 “狱警被杀,犯人越狱!”那人喊道。 随即,电话便断了,手机里传来“嘟——嘟”的响声。 “靠这就挂了?”我心中愤愤。但是想起电话里说的狱警被杀,心想多半又是出了重案,也便作罢。 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于是我又打开电脑点开帖子,继续更新之前的文章。写完之后,起身倒水的时候,我瞥见桌上放着的莲生的名片,于是随手拿起来看了看,找到顾莲生的qq号,便加了莲生的qq。 验证很快通过,我见顾莲生的网名就叫莲生,于是笑了笑,随便敲了一行字过去:“在店里么?” 半晌莲生没有回复。等我要去准备午饭的时候,qq提示音才响起,点开一看,顾莲生回了一句话:“快看刚出来的新闻,有人越狱了。” 越狱?我突然想起早上跟童梁通电话的情景。难道网上这么快就出了新闻? 我点开链接一看,见这新闻是今天的头条,标题很醒目:天津静海监狱三名逃犯杀狱警越狱。粗略浏览了一下新闻内容,见里面公布了三个嫌疑人的照片,同时还有三个狱警的照片。当我看到最后一个狱警的照片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卧槽,最后一个狱警我“见过”! 这不是走在海河桥上的那个男人么?? 我再一看他的信息,李洪,没错,正是那纸币上的信息! 我忍不住从心底发寒,目光不由自主地盯在那狱警的遗照上。盯得久了,却见那照片上的人突然对着我眨了眨眼,随即咧嘴一笑。 但是那笑容十分诡异,露出黑色的牙齿,活脱脱就是3d猛鬼出屏! 我握着鼠标的手一哆嗦,立即将网页关了,深呼吸一口气。吓死老子了! “最近出门小心,在逃犯人在通缉中呢。”顾莲生发过一条信息。 “我知道,你也小心。”我定了定神儿,回复道。 关闭了对话框,我心中暗骂,心想这仨男鬼怎么回事,尤其这个高洪,跟他无怨无仇,凭什么抓我当垫背的。听莲生的意思,那冥币相当于“媒介”的一种,偷换魂魄,可以让我跟那阴魂调换身份,如果我将冥币收走,那就等于跟他买了命,他便以我的身份活着,我就要变成鬼了。 “不行,可不能坐以待毙,我得去问问童大哥。”我有些心慌。 平时遇到鬼魂什么的,只要呆在童梁身边,阴魂立即不见。何胖子认为这是童梁自身正气爆棚有镇压鬼魂的效果,就像是古代的名将,门神不都用尉迟恭和秦琼么。再者,童梁身上带着警徽,警徽也是辟邪的东西,上次童小乖之所以没跟车里人一样昏睡过去,是因为她错将童梁的钱包带到身上,于是钱包上的警徽也就一直带在身上,警徽的正气将蛊毒的邪气逼退,保持了心性和清醒。 想到这里,我立即带上钱包手机出门,给童梁打了个电话。童梁的手机一直没接,我想了想,便直接到了市局去找他。但是等到了市局门口后,我又停下脚步。 我突然疑惑了。扪心自问,其实我来市局找童梁,更多地是想知道案件的经过。 但是我明白,这绝对不是单纯为了找写作素材。这仿佛是发自我内心的行为,就好像以前我也做过同样的事,不断追寻怪异的凶案,想要找出其中的破绽和原因。 就好像我才是真正的警察一样。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头有些发疼,似乎有一株小草要从头脑中生长发芽,破颅而出。这棵小草似乎就是我某种遗落许久的记忆。但是,无论怎么回想,也只是觉得某些东西似曾相识,具体为什么,我却想不起来。 第六十二章神秘失踪的研究员 我正站在门口发愣的空档,却听身后有人喊我:“李承铭!是你吗??” 这声音很清脆,是姑娘的喊声。我回头一瞧,却见是好一阵子没见的莫小沫。莫小沫身旁跟着一个高挑的女人,看样子四十多岁,但是气质很书卷气,穿着浅灰色斗篷外衣。 “莫小沫?”我微微讶然:“你来警察局干吗?找童大哥?” 莫小沫冷哼一声:“不是,我们是来报案的,这是我们教授。” “这么年轻的教授?”我看了看那女人,惊讶道。 那女人优雅一笑,说道:“我叫秦子申,你好。” “秦......姐,”我思量半天,似乎喊阿姨有点给人喊老了:“你们报什么案?报案打个电话不就是了么。” 莫小沫抢先说道:“你不知道,我们生物系有两个助教失踪了,我们来报案。” “失踪案报给派出所民警就是了。”我说道。 “可这次怕是出事了。”秦子申说道,神色中不无担忧:“我们生物系两个同事接连失踪,可派出所都查了一个月了,也没什么结果。更奇怪的是他们家里人也没联系上。” 莫小沫说道:“教授知道我认识童大哥,就让我带着来喽。”说着,这货眼神儿一个劲儿地往办公室里瞟,拽着秦教授就往前走:“童大哥不知道在不在?” 莫小沫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到一股脂粉香味从她身上飘过来。长裙子穿在她身上有点违和感。平时这家伙分明一股女汉子的豪气干云气概,今天装啥文艺?好像还化了妆。这是来报案还是来相亲? 思量三秒,我懂了。这货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萌贱叔童梁也。莫小沫是来看童梁的,这裙子一定是新买的。 于是我心中暗乐,嘴上故意喊道:“莫小沫!你裙子的吊牌还没签掉呢!商标都露在外面!” “哪儿哪儿?真的吗?”莫小沫立即回过身,慌忙去摸后脖颈。 秦教授见状,笑了笑说道:“没有,他骗你的。” 莫小沫顿时明白过来,追着我就踢:“长得黑心也黑啊!!看你敢骗我,敢骗我!!” 我笑着躲开她的十二连环踢,说道:“有人说判断一个妹子是婉约派还是豪放派,只要看她的口头禅就知道了。你这样的豪放派女汉子在否认一件事的时候一般会说‘你胡说!’像我认识的顾莲生妹子,人家就会很婉约地说‘你乱讲’。你是女汉子,这是没法更改的事实,认命吧,穿了裙子也掩饰不了那股汉子气质。” 莫小沫顿时怒了:“你胡说!” “你看!分分钟被我猜对。”我笑道。 莫小沫顿时气得翻白眼,四下寻摸一番,立即冲到墙角去捡板砖。我一看这货提着板砖回来,这才有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莫小沫估计是把到市局来看童梁看做“相亲”一样重要。我这没事儿说人家穿得不伦不类这不是伤人姑娘的玻璃心么。姑娘伤心我丢命啊,看着她气势汹汹要拍我板砖的样儿,我麻溜儿地往大门外跑。 莫小沫拎着板砖在后头追。等到了大门口,迎面正见两辆车开到门口停下来,童梁从车上下来了。 我一看是童梁,立即停下脚步。追在我身后的莫小沫也看到了童梁,立即将手中的板砖给丢到地上冲了过去:“童大哥!” 但是,她这随手一丢,板砖正好砸我后脚跟上,砸得我一阵发疼,在原地忍不住跳脚跳了一圈。 “小黑子怎么了?”童梁不解地看着我,转头去问莫小沫。 “报应呗。”莫小沫的语调凉丝丝地传来。 “来找我干什么?”童梁问道,显然对莫小沫打扮得花蝴蝶一样的外形视而不见。 “对了,我们是来报案的。”莫小沫这才收敛笑容,将秦教授拉了过来:“我们学校生物系有两个助教都失踪一个月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童大哥,我们估计他们已经遇害了。” “你们先等等,这儿还有仨死人没处理。”童梁说着,帮着别人将三只放了尸体的担架抬下车,往停尸房方向抬过去。市局这边还算不错,各种地方和科室设置齐全。如果是小县城的警察局的话,可能法医也就一两个,连个放尸体的地方都没有,尸体还得放去殡仪馆。 我想起那晚看到的仨男人的阴魂,忍不住将目光落到三具尸体身上。 但是这次倒是没什么异常现象发生。尸体抬走后,我问童梁这静海县监狱到底咋回事。 童梁说,三个杀人嫌疑犯被关在静海县监狱,嫌疑犯都是外来打工的农民工。因为杀了人而被关在监狱。但是这仨工人居然在关押期间伙同一起杀了狱警越狱,其过程堪比好莱坞大片。 据说三人先合谋杀了三个狱警,然后抢下狱警的胸卡,随即砍下狱警手指带走,再利用手指上的指纹开了监狱大门。这特么就是大片的节奏。 “我靠,你确定越狱的仨人只是普通农民工而已?这智商拍美剧都特么够了。”我吃惊道:“再说了,咱们国家的监狱安全系统就这么不堪一击?” “别说是监狱,就算是我们国家现在军警装备都非常非常落后,特别静海县这种小地方的。我同学公司给空军做过一个国家拨款1个多亿的项目,到他们公司手里只有4千多万,你懂的。”童梁冷哼道。 “六千万被某些人吞了么?”我无语地问道。“意外么?但是这还算下手轻的。我们国家的监狱,有点智商的都能越狱,安全系统漏洞太多。再比如现在的空军的飞行计划,他们还是靠打电话来念,手抄,为什么不像民航一样用系统来智能传送呢?因为那个系统做得很垃圾,覆盖率很低,经常收不到。还有我们国家的北斗gps系统,说是我国研发的,实际上也有欧洲的技术,我朋友说,他作为空军,发到手里的终端居然是陆军终端,感觉还不如大哥大好用呢。虽然看着很炫,但是用起来很垃圾,估计也是骗钱的项目。”童梁说道。 莫小沫皱眉道:“谁骗钱啊?怎么骗了?” “就比如说这个工程,实际上就只用2千万,但是负责人给国家申报1个亿,某些人就把项目外包给七八个公司,一家给2、3千万,随便研究个垃圾,然后中间回扣各种巧立名目,最后顺利将研究经费贪污。”童梁说道。 “卧槽,这也行?”我吃惊道,心想媒体各种吹嘘我国航空航天技术,莫非又都是假的。 “童梁你又胡说什么呢!”此时,冯法医从办公室里出来,翻了翻白眼:“有些话不要到处乱说,小心点儿。对了,狱警的尸体我要仔细检查检查,这几位报案的事情,你先处理一下,人家等了很久了。” 童梁这才停止扯淡,问秦教授跟莫小沫情况。我也旁听了一下,原来失踪的俩助教是天津大学生物系的,该系的生物实验室硕士研究员刘玲失踪了一个半月之久。没几天,另外一名硕士梁平也失踪了。 当时学校报案后,民警办案人员在这两名研究人员的生活地点调查了很久,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线索。两家的家人完全联系不上,似乎亲属都对此不闻不问。后来民警调查发现刘玲和梁平是恋爱关系。原本以为两人是翘班出去玩儿了,但是这玩儿也不能一个月都没下落,电话什么的都关机,家里也没人。 民警通过网络全国排查过,也没有两人入住宾馆等的信息。这俩人似乎凭空消失了。 第六十三章突如其来的爆炸案 童梁听完莫小沫和秦教授的转述后,说道:“也就是说这俩人一个月没有下落,那他们有没有仇家什么的?” 秦教授叹道:“能有什么仇家,他们都是学校的研究员而已。不过有件事我想跟你说说。” 童梁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便追问道:“有什么事你尽管说给我听。” “警察同志,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一直觉得两个人就在我们学校里面,而且就在生物系研究室的某个地方藏着。可是因为一直没找到线索,警察就不肯再来找了。”秦教授说道。 “你说他们在生物研究室附近,有什么证据么?为什么这么说。”童梁不解地问道。 “因为有退休的老职工说,生物实验室其实有地下室,但是没人说得清楚地下室在哪儿。”秦教授说道:“我也没有找到,所以想求你帮帮忙。” “你认为两人被藏在地下室?”童梁问道:“学校有没有建筑图?” 秦教授摇了摇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早就找不到了,也许被搁置在哪个角落里。” 童梁沉默半晌没回话。我明白童梁的顾虑。既然人家大学都说不清楚是否存在地下室,民警们以前翻遍了学校也没找到,这就说明可能地下室并不存在,也许俩人被绑架到了别的地方。如果仅仅凭借这位秦子申教授的几句话就再度浪费警力去搜学校,不仅闹得人心惶惶,也没法跟市局同事解释。 莫小沫见童梁不说话,便恳求道:“童大哥,你就帮帮我们吧,那两个助教也挺可怜的。” 我在一旁笑道:“哎呦装啥萌妹子,刚才拿板砖拍我那气势呢?” 莫小沫瞪我一眼:“你乱讲~!” “哎呦卧槽,刚才还是豪放派来着现在咋婉约了?”我笑得抽筋。 莫小沫顿时双眼杀气毕现。 “别闹了。这样吧,这件事估计市局也不会理会。狱警杀人案可以等冯法医验尸结束后再说。我先跟你们去一趟天津大学,根据秦教授的说法找找地下室。”童梁说道。 “童大哥好好哦~!”莫小沫说着,冲着童梁扑了过去。 我估计她是想给童梁来个突然袭击,拦腰抱住,结果童梁一个转身,莫小沫扑空,差点儿扑街。 我刚要笑,但见童梁冲着身后喊:“小刘,跟我去一趟天津大学!” 但是这时,何胖子突然从办公室里闪电跑了出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行吧,有个人帮忙找找就行。”童梁说道。 于是我们几个人往大门口走。童梁掏出车钥匙开了警车。就在我们要开车走的时候,几个警察从市局里匆匆忙忙跑了出来。 “小刘,干什么去?!”童梁喊道。 “刚才有人报警说,第一人民医院发生爆炸,我们正要去看看,有人受伤了!”有一个年轻警察回道。 “爆炸案?靠,这几天怎么什么事儿也有。”童梁皱眉道。 这时候,我突然瞥见一旁的秦子申教授脸色煞白,扶住车身的手都有些发抖。 “教授你怎么了?哪儿不舒服?”我上前问道。 秦子申摇了摇头,却又颤声道:“第一人民医院,我有个朋友在那住院,不知道她是不是也出事了。” 莫小沫赶紧说道:“那童大哥,我们先去第一人民医院看看怎么样?” 童梁想了想,说道:“好,去看看。” 于是我们改道去了第一人民医院。到了医院大门下了车,见消防车,警车都到了。爆炸引起的火势倒是不大,现在已经完全被熄灭,但是住院部有两间病房却被炸得面目全非。 站在楼下抬头向上看,见两间相邻的病房玻璃破碎黑烟缭绕,似乎受到爆炸的重创。 “教授,你的朋友不会就在那两间病房里吧?”莫小沫低声问道。 我回头去看秦教授,见她脸色越发苍白,看来那两间病房其中一间住着她的朋友无疑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都不知道该安慰什么才好。秦教授定了定神儿,说道:“我想上去看看。” 何胖子此时说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于是我们几个上了楼,去到急救室门外,见手术依然在进行中。童梁带着我们去了那发生爆炸的病房。爆炸现场有些奇怪,每一间房间都只有一半的区域受创严重,另一半则保存完整些。 琢磨半天,我估摸着炸弹被安置在两间病房之间的墙壁上,但是炸弹的药量不算很大,墙壁虽然有轻钢隔墙龙骨加双面石膏板,现在坍塌也比较严重,但是医院的住宿楼质量还不错,没造成大面积坍塌。但是后来引发的一场不大不小的火灾,大概是炸弹里搀和了什么易燃物。 童梁简单问了问第一时间到场的民警,了解到这次爆炸伤及了两个住房的病人。 “只有两个人?”童梁微微讶然,随即出门打量了一下病房,问道:“这病房是不是什么加护病房之类,每一间只有一个人住?” “根据这边的护士介绍说,这病房确实是给病人的加护病房,两间里确实每一间都住一个人。左边的住着一五十多岁的老太太,倒是没怎么伤着,但是这一下心脏病发,差点儿就死了,现在抢救呢。另一个病房里住着一植物人,睡了一年多了,被火烧伤了,现在也在抢救。”民警叹道:“你说这俩人能跟人有啥深仇大恨,都差不多要死的人了,至于还用炸药去炸人家。” 我听到这里,眼角余光瞥见秦教授正站在右边病房房门前,呆呆地看着里面空荡荡的病床。 我估摸着这病房的植物人就是这位秦教授的朋友,心中感叹,便想上前安慰几句。但是,当我走上前的时候,却见病床床尾上挂着的病人名字铭牌因为是塑料做成的,虽然起了一场火,但是火焰也只融掉了铭牌的一小部分,还能依稀看到病人的名字。 我见那铭牌上保留了名字的前俩字:秦子……后头的便看不到了。 我看到这俩字,心中感叹。想起秦教授的名字叫秦子申,那这个病床上的病人跟她名字差不多,多半应该是姐妹兄弟。 “放心吧教授,你的亲人没事的。”我安慰道。 秦教授这才回过神儿来,笑了笑:“没事,我这,这亲人躺在床上都一年多了,其实医生也说,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我寻摸着要说点啥让人宽心的话,却见秦教授将目光落到坍塌了一半的墙壁上,神色越来越惊恐。我不解地看着她,随即也将目光移到了墙壁上。 只见墙壁上有一道隐隐约约的人形痕迹,痕迹是黑色的坚硬物质,已经碳化似的。 “童大哥你快看,这墙上有什么东西,黑乎乎的?”我指着墙壁问道。 童梁探头过来看了看:“什么也没啊,什么人形痕迹,没看到。” 我回头问秦子申:“教授,你不是也看到了么?墙上有东西!” “我也没看到。”秦子申居然淡定地说道。 我靠,睁眼说瞎话?刚才她那表情分明是看到墙上有东西,现在却矢口否认。 我再度盯着那墙壁,却见墙上的人形痕迹并未消失。 此时何胖子笑道:“童梁,你快去看看那俩被炸伤还是被吓着的人出急诊了没有。内什么,莫小沫你可以跟着去,我们仨就不打扰了。” “也好,我先去看看。”童梁说道。 “好呀!”莫小沫立即跟了上去。 等他俩走远了,何胖子这才笑了笑,对我跟秦子申说道:“门口帮我看会儿,我处理点小事儿。” 我不解他什么意思,却见他从包里摸出一块五颜六色的刺绣手绢。这手绢很像是云南刺绣,透着一股香气。这香气儿可不是正经香味,很像是寺庙香烛熏染出的气味。 第六十四章神秘被害人 我正疑惑何胖子咋摸出这么一条娘炮手绢的时候,却见他展开手绢,里头包裹着的居然是一道符。 确切地说那不是一道普通的符咒,而是一张画着鬼面的纸。我见何胖子快步走到那粘着黑乎乎人形印记的墙面跟前,一手托着手绢,另一只手五指伸开,对着那人形痕迹口中念念有词。 看着一个胖子对着一面墙做出凹凸曼打小怪兽的动作,这场景怎么看怎么诡异。 我偷眼瞧了秦子申教授一眼,但见她的神色倒是平静得很,只是专注地看着何胖子的动作。 我不由心中佩服,读书多的人就是不一样嘿,看到胖子这种蛇精病一样的举动居然很淡定。 胖子对着墙念了半天,我则回头缩脖子缩脑地看是否有人经过。幸好这地方被警方拉了警戒线,闲杂人等没人过来。 胖子念了半天,秦教授就那么淡定地看了半天。我突然就联想到了中国好文案天才小熊猫某个搞笑的游戏截图,突然觉得俩人挺搞笑。大概五分钟过去之后,我居然瞧见平整的墙面发生了变化。 墙皮下好像是有虫子在蠕动一般,马上就要破墙面而出似的。我吃惊地盯着那墙面,就见那几点像虫子一样的凸起越来越明显,正好勾勒出那人形最后像是蚕蛹破茧而出。而与此同时,几只怪异的虫子真的从墙皮里钻了出来。 我一瞧那些虫子,貌似是普通常见的夹板虫,黑乎乎的,冒着一丝丝黑气。这些虫子一般多半生活在树皮缝隙,枯朽腐木中或落叶堆下,喜潮湿阴暗,还真没见过在墙皮里呆着的。再说了,这都刷了石灰的墙壁,怎么钻进去的?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这些虫子不是普通的虫子。身上的甲壳半透明,里面像是灌注着涌动的黑气。这些虫子像是被何胖子召唤一样,前赴后继地扑向何胖子。何胖子随手一抓,将这一把蠕动的虫子抓在手中。 我看到这里忍不住一阵哆嗦。想象着虫子在手里挣扎来去蠕动的感觉不由心中发毛。但是何胖子很淡定地将虫子给放在道符上,然后用刺绣手绢包了起来。 更奇怪的是,在他包完虫子之后,墙上的印痕慢慢没了。我于是问何胖子,这咋回事。 但是更让我觉得神奇的是,一旁的秦子申一直旁观一切,但是却十分淡然,就好像看到的是再普通不过的事儿一样。 我还没来及追问胖子缘由,就见童梁和莫小沫走了进来。童梁见我们都站在墙壁前发愣,便问道:“你们干什么呢?” 何胖子立即将手绢塞回口袋,笑道:“没什么啊,走走看看,好像没啥东西。” “童大哥,那俩病人怎么样了?”我问道。 “其中一个从手术室出来了,在楼下病房405,烧伤有点严重,但是没什么生命危险,现在还是植物人状态。”童梁说道。 我听了这话,回头看了看秦教授,见她淡定的脸色终于有了点变化,似乎有些心神不定。 “我下楼去看看。”半晌后,秦教授说道,转身往楼梯间走。我们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楼下找到病房,见只见405房间的病床上躺着一个脸完全被绷带包裹起来的病人。由于绷带缠满脸部,也瞧不出她什么模样。但是身材上来说,很像是我身旁的秦教授。 护士给挂好吊瓶后,便将被子轻轻盖到病人身上。童梁问道:“护士,这位病人情况如何?” “烧伤虽然严重些,但是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一旦醒过来的话,会发现自己毁容了。”护士不无遗憾地说道:“但是这个病人睡了一年,医生说她的身体状况不大好,怕是也没多少时间了,唉。”护士说着,推着推车从病房出去了。 我看着身旁的秦教授,见她脸色有些难看,但是神色还算镇定。 童梁此时问道:“秦教授,病床上这个人的身份是什么,能不能告诉我们?” “住院资料上没有么?”我讶然道。 “资料上写着秦教授的名字。”童梁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您能不能给解释下?” 额,这个情况倒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于是我们几个将目光都落到秦子申身上去。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但是她没什么亲人,是我送她来医院的,可能医生当时登记的时候给记错了。”秦教授说道。 “那她是本身叫什么名字,身份是?”童梁追问道。 “她是我们生物系的一个退休员工,叫陆云。”秦教授说道。 退休员工?我再度打量了一下病床上的人。原本我有种特别奇怪的感觉,觉得病床上的人跟秦教授特别像。虽然她的脸被蒙着,但是这种感觉超级强烈。 可听了她的解释后,我仔细看了看病床上的人,发现她的头发已经有些灰白,露在被子外扎着吊针的手臂也隐隐生出老人斑。看来这确实是个老人,跟秦教授的年纪不符合。 童梁皱眉道:“一个退休的普通员工,为什么会有人想炸死她?” “哎童大哥,你怎么不怀疑是屋子隔壁的那个老太太才是目标?”莫小沫问道。 “隔壁老太太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普通老太太一个,没有任何巨额财产,也没有仇敌,儿女都比较孝顺,没什么家庭矛盾,没有什么要被人谋杀的理由。”童梁皱眉道:“反倒是这个病人,医院的医生护士都不知道她的身份,只知道一个名字,也就是秦教授的名字。现在证实了是秦教授认识的人,也是秦教授送来的。再度对比最近发生的怪事,失踪的是天津大学的研究员,跟病人有着一定的交集。所以我认为,凶手的目标是病床上的老人。” “奇怪,那他干吗又要把另一个病人给弄伤?”我无语道。 “我问过了,这个医院前阵子发生过医患冲突引发的流血事件,所以医院安装了监控和一定的安全检查措施。我认为凶手不太可能光明正大地将一包炸药给带进来,只可能是分批送进来的,然后自己制作了简单的炸药,这样可能药量不够,所以他在里面加了助燃的物体,想万无一失。我猜测在他安装炸药的时候也许出现了失误,或者说发生了某种变故,让他慌忙之下将炸药丢在了两间房间的隔断墙壁处。”童梁说道:“当然,只是猜测,我也没有证据。这还得等我们同事排查完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才能下定论。” 秦教授此时说道:“既然这个爆炸案还需要查一阵子,那你们跟我回一趟大学怎么样?警察同志,你说要帮我查失踪同事的下落的。” “好,那我们先去天津大学看看。”童梁说道:“我有种预感,爆炸案跟天津大学失踪人员有关系。” 于是我们几个出了医院,坐上童梁的车,去了天津大学。到了之后,秦教授突然说自己好像记起了地下室的位置,便带着我们过去。 我们几个都很纳闷,之前不是含糊不清么?但我们几个也没去细想,便跟着她到了生物系实验室。等走到最后一间实验器材仓库的时候,秦教授拿出钥匙开了门,打开灯让我们进去。 进门之后,我见实验室里存放的都是器材,资料,桌椅等东西。我们几个正要分头去找找看,秦教授却一指最靠里的角落:“地下室入口应该就在那。” 说着,她自己率先走了过去。 第六十五章恐怖地下室 我们紧跟上去,见秦教授站在角落处,指着角落里的一只偌大的挂钟。 童梁皱眉道:“怎么这儿还有一座大挂钟?” “童大哥,你应该很容易就把它搬开吧?地下室入口很可能就在挂钟下面藏着呢。”莫小沫说道。 童梁回头去看秦教授,秦教授点头道:“是的,但是——” 还没等秦教授说完,何胖子突然跳了出来,笑道:“来来来,我这儿有几团棉花,刚才从护士那儿顺来的。都塞耳朵里。这钟声比较吵,一挪动的话就会有响声。话说你们也最好别盯着钟看,这玩意儿一看就是年头老的东西,很邪性啊。” 听了何胖子的话,我回头打量那老式的座钟。见这是个一米六左右的大座钟,跟小时候我家那种西洋大座钟差不多式样,偌大的钟摆上雕刻着花纹,铜外壳,这要搬起来也够沉的。 何胖子递给童梁和我各两团棉花,我琢磨着胖子干的事儿一般都有他的道理,便跟童梁都默默接了过来,塞住耳朵。 莫小沫不解地看着我们:“你们有没有事儿啊,这钟声又不是炮响,哪儿至于塞棉花!不行,我不喜欢,不要!” 何胖子硬要塞给人家,莫小沫立即恼了:“我就烦耳朵里塞东西,不要!” 何胖子只好收回手,笑道:“行啊,到时候你别后悔就得了。” 何胖子扭头看了看秦子申,我见她笑了笑,也摆了摆手。但是何胖子倒是没坚持,见她不要也就算了。 此时,童梁卯足劲儿将那大座钟给搬开,轻轻放到一旁去。由于塞了棉花,我倒是没听到什么钟声之类。等童梁放好了,何胖子示意我们将棉花摘下来,我摘下之后见一切正常,心想胖子是不是忽悠人。 可回头一看莫小沫我便愣住了。这货跟泥塑一般愣愣地站在我身后,呆滞地盯着前方。 我上前抬手在她眼前挥了挥,见这货毫无反应。 “莫小沫怎么了?”我惊讶地问何胖子。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被钟声迷惑了,现在正不知在做什么梦呢。”何胖子叹道:“我就说么,这钟老了,也邪性。你知道这玩意儿从哪年传下来的么?清朝光绪年间!天津大学的前身北洋大学始创于中日甲午海战之后。甲午战败,然后举国图强,洋务运动实业派代表人盛宣怀觉得储才必先兴学,于是盛宣怀上任津海关道后,开始筹备办学。光绪皇帝御笔钦准,成立天津北洋西学学堂,盛宣怀任首任督办,这就是天津大学的前身。这钟表就是那个时候留下来的东西。物老为怪,老旧的东西经常出怪事。钟的能耐就是报时,打钟,所以钟声就是灵异媒介,能够迷惑人心。所以我让你们堵住耳朵别被迷了心窍。你看吧,就有人不信。” 我见秦教授跟童梁都没说话,也不知道是认同还是否认。 “那莫小沫不会有事儿吧?”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没事儿,就梦一会儿,然后她就醒了。醒了之后会觉得很累而已。” 再三确定莫小沫没事后,我跟童梁就开始找那地下室的入口。很容易找到,因为地下室有暗门,门上有一把生锈的锁。何胖子说之所以以前没人发现这个地方,多半是因为钟声的迷惑作用。 童梁不由分说,上前跟何胖子将那生锈的铁锁给拽开了。原来那锁只是外表生锈,其实应该是把新锁。 “这地方不该潮湿才对,怎么这锁上满是水气?”童梁不解地将锁头放在眼前看了看。 “阴气呗。”何胖子笑道:“说了你也不懂。”说着,他上前打开那门。 一股臭味顿时扑鼻而来。我忍不住后退几步:“里面真臭!” 童梁的脸色却沉了下来,缓声道:“这不对劲,好像是腐烂尸体的臭味!” 秦子申一听,着急道:“难道是他们俩都遇害了?” 等那臭味稍微减淡了些,童梁说道:“我下去看看,你们留在上面。” 何胖子说道:“别介,都来了,一起下去参观参观。” “参观你个大头鬼!”我喝道,但是内心却掩不住好奇,也跟在何胖子身后沿着地下室的台阶走下去。走着走着觉得臭味更严重,甚至还特么搀和着一股翔的恶臭,忍不住再度捂住鼻子:“什么味儿啊到底??怎么跟踩到狗屎一样。” 何胖子笑道:“没什么,我就是刚才放了个屁。” “我靠!”我一脚踹向他臀部,但是胖子灵活一闪,麻溜地下了台阶。 我下到最底之后,想起秦教授跟在我后头,就转身去扶她。却没想到一转身正撞到秦教授低下来的脸,顿时吓了一跳。 “教授,您这走路连点儿声音都没啊。”我感叹道。 此时童梁打开地下室灯的开关,我见秦子申笑了笑没说话。 地下室顶棚上的灯光还挺亮堂,安装的是日光灯。灿白色的灯光照亮了地下室。我见这地下室更像是一座实验室,奇特的是,实验室里的仪器设备比生物系研究室更为先进。 虽然如此,那一股股说不出的恶臭更为严重,我跟在童梁身后提心吊胆地往前走,突然间发现实验桌下微微露出一双脚。 有尸体在实验桌下面!我心中一惊,立即上前去看,但见一具穿着白大褂的男尸躺在实验桌下,地上一滩半干的体液,不知道是尸油还是什么。尸体有了一定程度的腐烂,看着烂去一半儿的脸,我一阵恶心,转身就吐了。 “这,这应该是梁平!”秦教授惊叫道。 “另一个人也死了。”童梁叹道,一指角落里一个冰柜。我见一具女尸僵硬地挺在那儿,翻着白眼,嘴巴微张,脖子上一道青紫的勒痕,看来是被勒死的。但是,女的尸体并无腐烂的迹象。 “冰箱怎么放在这儿?”童梁不解地看着角落里的巨大冰箱,便走了过去。 我跟何胖子立即跟上。女尸抬起的一只手正抓在冰箱边缘。何胖子带上手套,叹道:“知道你死的冤枉,我们来替你申冤了。” 说来也奇怪,那女尸听了这话,居然慢慢松开了手,看得我一阵心悸。松开手之后,女尸斜着滑下去,居然闭上了眼睛。 童梁这次也不淡定了,吃惊道:“怎么回事,你们谁动过她?” “卧槽我没有!”我立即摆手道。 何胖子笑道:“打开冰箱看看吧。” 童梁于是上前,将那巨大的冰箱盖子掀起来。等他打开冰箱后,我顿时吓尿了。 冰箱里面貌似有一个人类形状的淡黄色胶水状的物体在蠕动,一股腥臭味随着它的动作扑鼻而来,浑身上下有稀疏的毛发,皮肤半透明状态,有呼吸,不出声儿,面目轮廓都模糊不清,但是有男性生殖器。 他的旁边也有一摊胶状物质,透明,没有骨骼,但是有血管和内脏状的纹路。刚刚平复的胃部又开始泛恶心,我差点儿就要夺门而逃去吐了。 童梁回头看着脸色惊恐的秦子申问道:“教授,你们研究的课题到底是什么?!” “其实他们研究的东西跟我不一样,”秦教授定了定心神,说道:“刘玲和梁平正在研究寄生虫的课题,半年前他们俩人就不在我的办公室了,不知道搬去了哪儿。原来在这个地下室居然有个秘密研究处。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到底是人还是什么。” “快关了冰箱,童大哥,我真想吐了。”我忍不住一阵干呕。 童梁没搭理我,而是看着何胖子问道:“你怎么看?” 第六十六章人头睁眼 何胖子说道:“显然研究寄生虫什么的只是一个幌子。看来这两位研究员在研究一些不能公开的秘密课题。” 我看了秦子申一眼,见她一脸吃惊和茫然,看来是真的不知情。但是转念一想,她如果不知情,为什么有人要炸死她?这难道不是灭口的节奏? 童梁说道:“我们再找找这个实验室,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东西。” 于是我们在地下实验室里开始翻找是否有研究器材或者报告等等东西留存下来。 看来杀人者也知道这些东西不能外传,早就将所有的资料销毁得丝毫不剩。当我觉得找不出什么东西的时候,突然,天花板的日光灯灯光暗了下来,随后就像接触不良似的,闪烁不定。 灯光闪烁下,给这神秘地下室平添了几许恐怖灵异的气氛。我莫名地有些心慌,总怕这一明一灭之间我们四个人里突然多出一个人。那八成又是不干净的东西。 由于灯光闪烁不定,我们都下意识地看了看天花板的日光灯。秦教授突然喊道:“你们看那盏灯!” 顺着秦教授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我见那冰箱上方,也就是女尸的上方有一盏灯似乎只亮了一半儿,另一半是坏的。 何胖子正站在那盏灯下,见我们都看着头顶的日光灯,他也抬起头望天花板上望去。只见何胖子看了一眼天花板,立即身体一哆嗦,往后退了一小步。 把何胖子这法医都吓一跳的东西会是啥?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差点儿没给跪了。 只见明灭不定的灯光下,一只闭着眼睛的人脸在天花板上闪现不定。 “鬼啊!!”我立即躲到何胖子身后。 此时何胖子倒是镇定了下来,骂道:“吼什么呢,什么鬼,这上头是人头标本。” 标本,还人头的......我擦了把冷汗。 天花板的日光灯一般是被安装在一处凹陷的凹槽里,这个地下室实验室由于空间比较大,所以日光灯的灯管粗一些,数量也多一些,所以天花板上的凹槽也更深一些。 这凹槽里的日光灯灯管只有一支,其他的都被拆掉了。在空出的空间里,一只装着人头标本的密封玻璃罐被塞在天花板缝隙里。也许是空间刚刚合适,那标本居然没掉下来。 “谁把这人头放天花板上去。”童梁皱眉道,随即推过来一张实验桌,站在桌面上去够天花板上的人头标本。 童梁很高,踩着桌子站在天花板下面便要微微弯腰低头了。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怕,将那人头标本的瓶子从天花板凹槽里拽了出来,然后从桌子上跳到地面。 “这人谁呢?”童梁看着标本瓶子里的人头。我胆战心惊地瞥了一眼,见那人头是个中年男人的头,有点秃顶。瓶子里装着满满的液体,应该是福尔马林液。 人头在玻璃瓶里微微晃动了下,眼睛闭着,嘴角下拉,脸部皮肤如塑料纸一样干瘪发白。 “快快把他也放冰箱里好了。”我顿觉一阵恶心发毛。 何胖子接过来看了看,咂舌道:“头是被人砍下来的。秦教授,你们这也不是医学院,哪儿来的人头标本?” 秦子申惊讶道:“这我不清楚,这绝对不是我们生物系研究室的东西!” “绝对不是,它也出现了。”我叹道:“秦教授,你就真的不知道他们俩在研究什么吗?” 秦子申说道:“我真不知道,但是从很久之前我确实觉得不对劲。生物系本身有研究室,也足够进行各种研究试验,两人却被安排去了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这一点也让我疑惑许久。” “拿着人头,我们再找找别的。”何胖子顺手将人头标本塞到我手里。 我下意识地接到手里,顿时后悔了:“卧槽你怎么给我拿着??” 我如捧着一只烫手山芋一样立即将人头放到桌子上去。但当标本瓶底接触到桌面的一瞬间,我突然看到那人头豁然睁开眼睛! “啊啊啊——!”我一声惨叫吓得扭头就跑,结果被伸出桌底的男尸双腿绊了一跤,麻溜摔到地上去。 “怎么大惊小怪的?”童梁大步上前将我从地上拽起来。 “那个人头睁眼了!!”我哆嗦道。 “你眼花了吧?哪儿睁眼了?”童梁无奈道:“你要是胆子不够就别跟着我们,站到一旁去。一惊一乍的吵死人。你看人家秦教授都不害怕。” 我回头再看了一眼那人头标本,确实也没见他睁眼,依旧闭着眼睛嘴角下垂,静静地悬浮在防腐液中。 何胖子摸出手机给这人头拍了几张照片,说道:“回去查查这倒霉货是谁。” 我回头看着秦教授,见她虽然吃惊不小,却比较淡定,实在心脏够强大。连我这大男人都差点儿吓尿,她居然能够镇定自若。 找到这人头之后,还好再没别的怪异东西出现,不然我真得吓得两眼一翻就此去见上帝。这地下室一行简直跟看3d贞子恐怖片儿似的,随时都得准备强心针。 何胖子认真地将看到的每一个重口味东西都用手机仔细拍了下来。等他拍完后,童梁给市局打了电话,由于这地方还是有尸臭味儿,我们四个便从地下室走上去,在仓库里等。 莫小沫此时依然是不在状态的神态,呆滞地站在原地眼神儿迷蒙地看着前方。我上前轻轻推了她一把:“喂,女汉子?” 莫小沫毫无反应。何胖子此时上前,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很小的葫芦形状的瓷瓶,打开瓷瓶的盖子。一股芳香的气息从瓶子里飘散出来。 “莫小沫,醒醒!”何胖子说道,将瓷瓶对准莫小沫的鼻子下方晃了晃。我见这时莫小沫眼睛动了动,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是有了苏醒的迹象。 于是我将何胖子那小葫芦瓷瓶拿过来,对着莫小沫笑道:“莫小沫,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么?!” “阿嚏~!”一声响亮的喷嚏后,莫小沫如梦方醒,晃了晃身子,疑惑地看着我们:“我刚才怎么了?好像是睡着了。” “莫小沫,我叫你一声......” “滚!”莫小沫啐道。 “醒了就好啊,感觉咋样?”何胖子笑道。 “头重脚轻根底浅,很累的感觉。”莫小沫忍不住蹲了下去,揉了揉双腿:“好像还很累,就像走过很长的路一样。现在腿都发酸了。” “刚才一动不动站了那么久,肯定腿酸。”童梁说道:“虽然我不太信邪,不过这最近的事儿还真让我有点想不明白了。” 莫小沫无奈地说道:“我走不动了,怎么办?” 何胖子笑道:“一会儿童梁背你出去。” 莫小沫立即来了精神:“真的?” 童梁并无异议,掏出一支烟点燃,说道:“可以。” 莫小沫顿时赖在地上不起来了:“腿酸得很啊。”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还有点节操么。 在等待警察到来的过程中,何胖子将人头照片发给市局技术人员,让他们查找看看这人是谁。 本以为需要找一阵子,结果没多久,技术人员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何胖子接起来听了半晌,眉头皱起,挂断电话。 “怎么,看你的神情,这人的身份还挺棘手?”童梁抽了一口烟,问道。 “不是棘手,而是巧合。”何胖子正色道:“死去的这人之所以能这么快被技术人员查到身份,是因为他生前有案底,过失杀人,杀的还是一个警察。他被判了无期,关在静海县监狱。你能联想到什么?” “最近越狱的事情也是静海县监狱。”童梁疑惑道:“总不能是两件事有关系吧?” “没错,巧合的就是,死去的这个人叫高成仁,是其中一个逃犯,高谷的堂哥。”何胖子说道。 第六十七章危机重重 “这么巧?”童梁也倍觉惊讶。爆炸案,越狱杀警案和这个地下室的怪异案子看上去似乎毫不相关,但是其中居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但是这个人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高成仁为什么被砍掉头颅,这些得花费时间调查。”何胖子皱眉道:“怕就怕这案子并不简单,咱们现在报警了,出了这怪事也许很快上级领导也就知道了。就怕刘玲和梁平两人研究的不是什么可以公开的项目,到时候高层干涉,这案子很可能不了了之。”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算真是这样,我俩只是普通的地方刑警,很难继续追查下去。”童梁叹道。 莫小沫听得云里雾里,便追问地下室到底有什么,发生了什么事,甚至想下去看看。 我见她站起来,便拽住她,将地下室的重口味尸体和人头添油加醋地描绘给她听,听得莫小沫脸儿都白了:“这么恶心,我不去了。” “我倒是有个注意。内什么,莫小沫,你给电视台打个电话,说天津大学生物系研究室出了重大新闻,两个研究员被杀在地下室,让媒体来介入报道。”何胖子说道。 “为什么是我打这个电话呀?”莫小沫不解地问道:“你们不都有手机么?” “我们是警察,不能在案件未明真相的时候向媒体透露信息。这样会影响破案,是违规的。”何胖子说道:“但是这件事如果不让媒体云遮雾绕地报道一下的话,恐怕案子更查不下去。如果真的涉及到违规科学研究,高层会派人来接手这件案子,最后怕是会草草结案。” 莫小沫听了何胖子的话,便查了查天津各大电台和报纸的电话,挨个打电话去了。 “其实你喊了记者来又怎么样,国家不让报道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多说一句话。”我叹道:“这是咱们国家的特色。” “虽然不能据实来报道,但是可以造成一种舆论压力,让高层某些人不敢轻举妄动,干涉查案。”何胖子笑道:“当然,虽然案子最后的真相很可能也要被掩盖或者抹掉,但是起码有一部分无辜的涉案人会由此得以平反。比如,我觉得最近越狱的那几个人就有问题。” 我觉得胖子说的也有道理,虽然这俩人身为公务猿却总拆自己东家的台。 很快的,天津大学校园里热闹起来。来的不仅有警车,还有各大媒体的车辆。但是由于警察阻拦,媒体的人也只能在校园里呆着。这倒是达到了何胖子说的目的。 但是,除了警车之外,中科院的车也到了。不出所料,冰箱里蠕动的胶状人形东西被中科院专家带走,高层领导指示,我们都不得阻拦。 “幸好我事先拍了照。”何胖子摇头叹道。 童梁跟何胖子继续调查案子,我在现场碍手碍脚,也没有莫小沫那打了鸡血一样的热情,便感觉有些无聊。童梁见我无所事事,便让我去替他接童小乖放学。 “这才两点就放学?”我惊讶道。 “明天是中秋节,今天学校三点放学,但是我赶不及去接她。”童梁嘱咐道:“帮我接我闺女回来,对了,记着别跟她再胡闹去玩什么cs。” 听了童梁的话,我顿时想起上次去蓟县的事儿,便点头道:“明白。” 从天津大学出来,我打车去了童小乖所在的第七小学。到了之后还不到三点,于是我干脆坐在门口等。 大概差一刻钟三点的时候,学校里面突然跑出一帮人来。我起身一瞧,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快步跑了出来。等那女人走近了,我看出她怀里抱着的是瘦瘦小小的卓一航。 在女人身后跟着的跑过来的是童小乖。 “怎么了这是?”我看这情况吃惊地问道。 “卓一航晕过去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跟老师要送他去医院!”童小乖匆忙说道。 那女老师也没理我,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抱着孩子坐到后头,对童小乖说道:“你跟着我干什么,快回去!” “我也去看看!”童小乖也钻去了后座。 我心想这我还得接孩子呢,也干脆坐了进去,坐到副驾驶位置上。 司机问我:“这是去哪儿?” “去最近的医院!”女老师抢先道。 司机于是一踩油门奔驰而去。到了医院后,将卓一航送到急救室后,我们仨便坐外面等。 此时我端详了一下身旁的这位女老师,见她穿着一身黑色套装,留着波波头,眼睛很大,但是眼神儿有点凶,或者说过于骄傲,虽然长得漂亮,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硬气。 女老师见我看着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居然也不跟我搭讪,继续转头看着急诊室的门。 “这是我老爸交往的那个语文老师,”童小乖凑到我跟前悄悄说道:“老师叫沈越。” “审阅?这名儿还真像是老师的名儿。”我笑道:“没想到童梁喜欢这么凶的。再说了,这态度哪儿像个老师,一点儿也不亲和。” 正聊着,走廊上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我回头一瞧,见卓风居然跑了过来。 “一航呢?”卓风见是我,微微怔了怔,随即问道。 “你别担心,急救室呢。”我拉着他坐下:“你弟弟这什么病啊?” “他的心脏不是很好,从小就有问题,一直以来都需要药物支持。”卓风皱眉道:“没想到这次又差点出事。” 我笑了笑,安慰他道:“宽心,肯定没事。” 卓风点了点头,坐立难安了一阵子,也就渐渐平静下来。等待的时间里,那个沈越老师倒是不怎么理会我们,只是偶尔看看急诊室的门,跟童小乖聊几句。 卓风也沉默了半晌,突然拽了拽我,低声道:“这次你帮我救了弟弟,我想我也要提醒你——注意你身边的人。” “啥,要我注意谁?”我讶然道:“你又为什么这么说?” 卓风沉默片刻,说道:“我不能说,但是我也不完全了解事情的原委。总之听我一句话,身边的人都不能信,因为你不知道哪个是好人,哪个是坏人,谁会害你。” “你这越说我越不明白了。”我苦笑道:“我说兄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卓风摇头道:“我不能说。” “你特么逗我?”我啐道。 卓风轻叹一声并不说话。我刚要细问,就见急诊室的灯光灭了,医生走了出来,卓风和沈越也都迎了上去。 医生说孩子没事,只是还在昏睡休息中,家属可以进病房看看。卓风这才放心下来,急忙钻进病房去了。我心中琢磨着他的话,不懂卓风这欲言又止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我注意身边的人。注意谁呢?卓风又怎么知道?他不过是个偶然遇到的人而已,这算是第三次见面,前两次见了还差点儿打起来。 但是我见卓风也没跟我将这事儿解释清楚的意思,也便放弃追问。沈越见卓一航没啥事儿了,这才不痛不痒地跟我们聊了几句,问了问我是谁,知道我是童小乖老爸的朋友,接孩子放学的,也就没再问,提着包就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皱眉道:“童小乖,你们这老师什么德行啊,一点儿都没耐心的样子。” 童小乖笑道:“她就这样,脾气可厉害了,但是没学生敢在她的课上惹事。” “你很欣赏她啊,果然是一路人。”我笑道,看着沈越远去的背影,总觉得这人在哪儿见过似的。 “黑炭叔叔,我老爸呢?”童小乖问道。 “在工作呢,他让我接你回家。要不然你先去我家?”我问道。 “好呀,我要去找菜花!”童小乖笑道。 我于是带着童小乖先回了我自己住的地方。一进门见菜花正蹲在玄关处,见我进门,居然很欢快地喵喵叫了一声。 “菜花!”童小乖上前一把将菜花抱起来。 我刚换好拖鞋,童小乖便嚷道:“黑炭叔叔,你看菜花脖子上这个蝴蝶结下面黏着什么?” “什么?”我漫不经心地回头看了一眼,见童小乖将菜花脖子上的蝴蝶结解了下来,递给我。 我接过来一看,果然见那大蝴蝶结下面黏着一只纽扣一样的东西。 “窃听器?”我心中暗想道,顿时大为吃惊。 第六十八章猫眼巫术 公孙白这小子偷听我??为什么? 我又不是姑娘,以前跟他也不熟悉。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窃听器都特么有了,别是还偷偷在猫身上安装了针孔摄像机吧? 于是我将菜花抱过来看了看,甚至耳朵眼儿里也找过了,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将菜花放到地上,手上拿着这窃听器有些犹豫。我如果立即找到公孙白去问个清楚的话,一旦他真的别有用心,说不定当场就给我扣押了,指不定还杀了之后关地下室。 想到路演的尸体就是他从地下室里弄出来的,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童小乖仰头看着我,目光征询,意思是问我咋整。我将窃听器摔到地上踩烂,随即放到一旁,想等着童梁到我家找我的时候告诉他这事,商量后再处理。 晚上,不仅童梁来了,何胖子也跟着来了。 “听说有免费饭可以蹭。”何胖子笑道:“我就跟着童梁来了。” 我撇撇嘴:“加上你的话饭菜不够。” “没关系我已经买了不少菜,你只管做吧。”何胖子理所当然地将一大兜子鱼肉虾蟹地往桌子上一丢。 我只好无奈地去厨房做饭,并将今天在菜花身上找到窃听器的事儿告诉童梁和何胖子。 “这个必须得去找他问清楚。”童梁皱眉道。 何胖子沉默半晌,点头道:“没错,如果是公孙白给你装的窃听器,那说明这bk的已经知道被发现了。如果你装作啥都不知道,反而不正常,咱们可以来个将计就计。” “你有什么主意?”我看着何胖子。 何胖子说道:“他偷听你,你就偷窥他啊!” “变态!”我啐道。 童梁摆手道:“不行,他都懂得安装窃听器了,也就说明偷放个摄像头什么的他都能察觉到,有了防备心。这行不通。” 何胖子笑道:“咱们不用现代化设备偷窥,咱就用他这猫。” 我跟童梁下意识地看向客厅里,正跟童小乖嬉闹的菜花。 “别告诉我你能听懂猫说话。”我笑道。让猫偷窥,亏他想得出来。 “我虽然听不懂猫说话,但是我能让他的眼睛变成我的监控器。”何胖子笑道:“等吃完饭爷给你们露一手。” 吃完饭后,童梁陪着童小乖在客厅看电视,何胖子将菜花抱起来,跟我进了卧室,关好门。 何和说这次要用猫眼巫术,是巫蛊之术的一种,但是这种诡异的东西不好让小孩子看到,万一小小年纪三观尽毁,那就不好了。 我好奇地看着何胖子,见他一脸严肃地走到菜花跟前。菜花也抬头看着他,茫然不知所措的眨了眨眼睛。 我见胖子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摸出一只密封的像是运动水壶一样的东西,取出之后扭开盖子递给我:“这是我配的符水,给我倒着洗洗手。” “尼玛,在我卧室洗手。”我只好找来一只脸盆放在地上,将瓶子凑到我眼前看了看,也看不出里面装着什么,只觉得像是一瓶子清水而已,但是有一股兰花一样的清香。 我轻轻倒着这书让胖子洗手。胖子十分用心细心地将那双胖手洗干净后,走到菜花跟前,念了几句不知什么咒语之类的东西,随后手一抖,直接将粘在手背上的水珠撒到菜花脸上去。 我见菜花喵呜一声,闭了闭眼,心中不满:“你别伤了他的眼睛!” 胖子没理我,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菜花的眼睛。菜花也回望着他。就在这时,见证奇迹的时刻到来了。我赫然发觉胖子的眼睛变成猫眼似的,瞳孔越来越细,最后眯成一道缝儿,最后,又逐渐地恢复了正常。 “好了。”胖子回头对我说道:“这盆水你可以留着,如果你想看公孙白都在干什么,可以从脸盆里看,这水是媒介。我也可以帮你盯着,因为从现在开始两天内,菜花能看到的东西,我也能看到。” “不会伤你的眼睛吗?菜花会不会有事?”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不会,除非公孙白能够发现,并且丧心病狂,刺瞎自己养的猫。” 我听到这里不由有些担心,万一公孙白发现怎么办,菜花万一真被他弄瞎咋整?但是转念想了想,之前他和那个怪萝莉倒是对菜花照顾得不错,即使是发现何胖子下的巫术,应该也不会杀了菜花。 斟酌良久,我打算听从何胖子的建议,将菜花就此送回去。 我留下童梁跟童小乖在家,跟着何胖子带着菜花去公孙白的诊所,将猫还回去,顺便兴师问罪。 这次到了公孙白诊所之后,白悠悠见到菜花之后并未阻拦我们,而是很开心地将猫抱走,啐道:“菜花跟着你都变脏了!” “公孙白呢??”我冷然道。 “楼上!”白悠悠并未被我的脸色吓住,语气更恶劣地说道:“怎么,来打架?!信不信你们敢动他,我就让你俩一辈子离不开监狱?!” 我一想起公孙白跟白悠悠的身家,立即萎了:“内什么,我是来找公孙白问件事的。” “上楼吧,他在办公室看书。”白悠悠看到菜花之后心情大好,也懒得跟我说话,抱着小猫自己玩儿去了。 我跟胖子上了楼,见公孙白果然在办公室看书。 “李承铭?”公孙白看到我有些讶然:“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我看着他那张温柔微笑的脸,心中特别愤慨,一把将那被我踩坏的窃听器拍到他办公桌上:“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哦,窃听器。”公孙白神色淡定。 尼玛,这是一幅偷听别人很正常的表情啊有没有!! “你怎么能偷听我呢?!你还玩窃听风云啊?!你解释解释这咋回事!”我怒道。 “没什么,这是我自创的治疗办法,随时跟踪调查病人的身体状况。虽然你不来我的诊所了,但是我没忘记你是我的病人。”公孙白笑道。 真特么能扯淡!还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我心中暗想道,但是这一番说辞也说明,他不会告诉我放窃听器的真正原因,我问了也白问。 何胖子笑道:“淡定,淡定,有话好好说。既然这样,李黑子你就不要放弃治疗,没事儿来看看医生。既然是治疗的一个过程,咱们就不要追究了,快回家吧。” 我见公孙白笑而不语,也只好作罢:“以后你要再不经过我同意干点这种事,当心我拆你招牌!” 然后,我跟何胖子气势汹汹地走出诊所。 “你说他能不能发现我们给猫下了巫术?”我低声道。 何胖子笑道:“我认为这小子没那么大本事。” 我啧啧两声,心想公孙白看上去也不是等闲之辈,未必看不出。但是何胖子这么有自信,想必也是心中有底。 回家之后,我将童梁跟何胖子喊到卧室,看着那水盆里的水。看半天特么的什么也没有。 “你逗我呢胖子?这里啥都没。”我无语。 何胖子笑道:“拿水洗洗眼就有了。” “你们在说什么?”童梁一脸茫然。 “胖子说这水里能看到公孙白家里的情况,你信么?”说着,我的手伸向水盆,想弄点水洗洗眼试试看。 胖子啪地一下打中我的手背:“先去洗干净手再摸水。” 童梁一脸“我读书少你们不要骗我”的神色,但是见我去洗手后,他也忍不住好奇洗了手,然后我俩在胖子的指导下沾了水盆里的水,在眼睑周围拍了拍。 没多会儿,我居然真的看到水盆里出现了公孙白家里的场景! 第六十九章另一个人 不只是我,童梁也吃了一惊,瞪着眼指着水面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想脸盆里的情景应该是菜花的视野所见。貌似菜花现在正趴在窗台上【这倒是他的特殊喜好,喜好爬窗台】,视野范围之内应该是公孙白的办公室。白悠悠现在坐在沙发上,正看着公孙白。 公孙白正站起来打了个呵欠:“今天有点累了。” 卧槽,还带3d立体环绕音响效果的??我顿时惊讶了。这简直是风晴雪跟幽都婆婆通话的仙法啊。 白悠悠说道:“那就早点睡。” 公孙白看着她,笑道:“你是不是想等我睡过去就去见他?” 白悠悠笑道:“对啊,我就是等着你睡觉后去见他,你不睡我见不着。” “他们在说啥?”我听得一头雾水。 何胖子让我闭嘴,继续看看。 我见公孙白苦笑半晌,走到一座大书柜跟前,不知摸索到了什么机关,那书柜居然一百八十度转了个圈,反过来靠在墙上,露出书柜后的一面大镜子。 这时候,我见视野摇晃了一下,随即晃动半晌。 “怎么回事?”我着急道,感觉像是看电视剧刚看到高潮,结果信号不稳似的。 “没什么,猫从窗台跳下来走镜子前去了。”何胖子淡定地说道。 果然,没多会儿,影像稳定住了。透过菜花的眼睛,我看到那面镜子上有一行行泛白的文字。可那文字我也看不出到底写了什么,像是外文,又不像是。 这时候,我见白悠悠走了过去,站在公孙白的身后,专注地盯着他。公孙白将手放到镜子上,慢慢闭上眼睛。 不知是否错觉,我见那镜子的镜面像是水纹一样晃了晃,上面的文字如波光一样流转。 “他在干什么?”我不解地看着公孙白在镜子跟前喃喃自语。 “灵魂转换。”何胖子的神色也凝重起来,语气中带着意外:“看来公孙白不是人格分裂,而是他身体里藏着另一个人的灵魂。” “毛线玩儿?”我顿时斯巴达了。一个人有两个灵魂,白天是心理医生,晚上是另外一个人。虽然很像是人格分裂,但是这跟人格分裂似乎还不大一样。人格分裂好歹是俩人格有所联系,看来这两个公孙白应该是没什么联系的,而且公孙白知道另外一个人寄生在他身上。可他为什么不管不顾呢? 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见公孙白慢慢睁开眼睛。从镜子里映出的样子来看,我感觉公孙白明显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眼神变了。不再是温柔无害的医生,更像是冷酷的杀手。 “花错哥哥!”白悠悠欣然道。 花错?这是个名字?卧槽这名字要不要这么矫情,这一家子的人都是偶像剧脑残粉么? 这个叫花错的将手放下,转身对着白悠悠笑了笑:“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事,都跟我说说。” “也没什么大事,还那样。那群警察太笨了。”白悠悠叹道。 花错将书柜复原,问道:“林老头的案子还没结案?他们没有查到眼睛邪教去?” “查不到。”白悠悠耸耸肩:“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警察去查。他们能查出什么呢?还要我留线索,留下眼睛的线索,也没人查到邪教头上啊。” 我靠,眼睛的线索??我顿时回想起林副市长挖眼案。难道做这件事儿的是这俩人?难道那天车上藏着另一个人,这人就是白悠悠? 这倒是能解释得通。当时我跟童梁离开案发现场,事先躲藏在车里的白悠悠下车,到了林副市长尸体跟前挖了眼睛,写下那行提示语,再返回车里将车开走。 这就是车子消失之谜,也就是说,凶手是他们俩! “他们查不到是他们笨。”花错说道:“但是我们没办法去查。查了的话会暴露行踪。现在李承铭怎么样?” “还那副呆样。”白悠悠撇嘴道:“我真不明白,为什么巫咸大人让我们俩保护他。他真的是我们要找的,封印着十二巫祖神力的小孩之一?” “保护我??”我吃了一惊,想起何胖子也跟我提起巫蛊之争,便不解地看着他。何胖子也有些意外,但是依然不动声色,看着他们说话。 “既然巫咸大人说他是,那他一定是。”花错说道:“但是现在另一派的高手也在暗中窥探,暂时还分他身边是敌是友,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既然不能轻举妄动那就是不能引人注意。”白悠悠皱眉道:“你为什么还要帮着警察破案,前段时间挖出那些被害女孩的尸体,现在又让我提示警方眼睛邪教的事情,到底做这些干嘛,管我们什么事。” “你不懂,我认为这几个大案背后不简单。其实看似警方已经破案,凶手抓的也都对,但是他们忘了一件事。这些案子应该都有帮凶,可是因为帮凶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警察就忽略了这一点。”花错耸耸肩:“算了,这些事普通人也查不清楚,就这样吧。” 正说到这里,我见水面波纹一晃,变成了楼梯,最后变成了院落。 “得,菜花出去了。”我叹道。 但是听到的这些内容却让我们都吃惊不小。童梁在我卧室抽了半天的烟才接受这段对话,表示理解俩人不是精神病。 “何胖子,你是说这世上真有巫蛊之争这种事儿?”童梁依旧不十分相信地跟何胖子确认了一番。 “真有。我就学过巫术。”何胖子正色道:“但是我们都是国家公务员,不能明面儿上承认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的。可你想想,上次你们在那个假货路演的家里发现的虫子,路演被调换,小乖和黑子在野外遇到的秃鹰和黑袍男人,这些能够用常理解释么?” 童梁纠结半天表示信了,三观已毁。 “原来公孙白和白悠悠是保护我的。”我吃惊道:“何胖子,你说我身上有啥神力?” 何胖子笑道:“也许你不能接受,但是这是真的,当年巫蛊之争结束,两败俱伤。最惨的是巫家弟子,精英基本都死绝,巫族族长将禁地的十二法器损毁,取出十二巫祖的灵力,封印在十二个巫族后人的身上。你是其中一个。” “尼玛,当我是人柱力么?”我顿觉晕眩:“但是我还是不能信。我爹娘是普通工人,他们从来没有去过云南巫术之地!” “我调查过你,其实你是被领养的,一岁的时候。你不记得,但是政府都有领养证明。你父母不告诉你,大概是怕你知道了后伤心吧。”何胖子说道。 尼玛,我觉得不仅三观不在,这下生活所有的一切都成了疑问。我到底是谁? 何胖子上前拍了拍我的脸:“黑子,吓傻了?” 我一时半晌没回过神儿。何胖子抬手抽了过来:“醒醒!” “尼玛!”我摸了摸微微发疼的脸。 “对了,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我想起在医院的时候,胖子掏出的那块刺绣手帕。 “爱过!”何胖子笑道。 “特么的我是问你从墙上弄下来的虫子都放哪儿去了?”我问道:“就在医院的那天。” “那件事啊。”何胖子笑道:“解释这件事之前,我先要告诉你另外一件事,那就是:秦教授不是人类。” “我去,她也不可能是个鬼啊??”我吃惊道,我亲眼看到秦子申在阳光下毫无顾忌地穿行。 “不是鬼,是生魂与本身意识的结合体,这是一种很难解释的现象,类似于佛教所谓的身外身,但是又跟那种东西不同。她自己知道自己是生魂离体所形成,但是由于意念足够支撑她完成一件事,所以不会消失,直到这件事完成为止。”何胖子说道:“看上去跟人类毫无区别,就算是驱邪捉鬼的人也很难看出端倪。” 第七十章逃犯的辛酸 “秦教授居然不是人类?”我吃惊道:“那,那她的肉身呢?这总是从人类转化过来的吧?” 何胖子笑道:“你还记得那房间里被烧伤的病人么?其实那才是秦教授。” “她的生魂跟肉身分离?”我吃惊道:“那人会怎么样,是死还是活?” “难说。”何胖子叹道:“她这本来就是极为罕见现象,我也从来没见过,所以没办法确定会怎么样。” 童梁这会儿总算是回过神儿来,说道:“这,虽然这事儿让我没法理解,不过总算是能明白最近这几起案子的联系。地下室研究室研究的一定是某种不能公布于外的东西,人头标本何和那人形的东西应该看出来,这可能跟人体试验有关。本来在我们国家,人体试验是被严令禁止的,显然他们干的这事儿严重违法。我查过高仁成的资料,误杀人后终身监禁,但是某天却跟监狱其他犯人斗殴,重伤而死。原本家属可以领回遗体,但是监狱方面却迟迟没有答复,等后来高谷去问的时候,才说高仁成已经跟监狱这边签了协议,将遗体捐赠,家属不必取回了。后来高谷是怎么入狱的呢,这倒是没有太多清楚明白的记录,说什么疑似误杀民警,但是到底是还是不是,居然没有确切记录。” “这也行?就这样就被抓进监狱?”我吃惊道。 “你懂的,这世道就是这样。”何胖子撇撇嘴:“高家兄弟是最底层的小民,犯事儿就抓呗,有谁会真的去仔细追查一下事情的前因后果?” 何胖子说到这里,我们仨都沉默下来。有些事情也许并非绝对,但是,他说的也确实反映了某些暗藏的阴暗现象。 这时,童小乖推门走了进来,瞧着我们仨都不说话,便问道:“老爸,黑叔叔胖叔叔,你们在干吗呢?” “没事,”何胖子笑道:“聊天呢,这天儿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们随意。” 说着,何胖子跟我们道别后走了。 童梁打了个呵欠伸了个懒腰,说道:“内什么,小黑子,今天晚上睡你家行么?明天中秋节,我直接送小乖去她奶奶家,从你这儿走很近。” “随意,”我无奈道:“反正您爷俩儿也都早就习惯赖皮了。” 童梁笑道:“不赖皮,这时间还早,我开车带你们俩去逛逛。等会儿还能吃点夜宵。” 我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也不算太晚,这几天脑子里全部装的都是凶杀案,连我自己都觉得神经高度紧张,于是同意童梁的提议,晚上出去溜溜。 结果出门之后,童梁带着我们直奔商场的儿童游乐区。尼玛说好的出来玩,结果是让我一起帮忙看孩子。 我俩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童小乖。我无聊地看着童梁,啐道:“看来你是觉得带孩子出来放风很无聊,非要拽上我?” 童梁笑道:“被你看出来了。”说着,童梁掏出一包烟来。我立即给他按回去:“商场这地方不让抽烟。” “哦,我给忘了。”童梁迟疑半晌,将摸出的一包烟放回去。 此时,我们右上方商场大屏幕上突然跳出一则新闻:“今天下午,静海县看守所脱逃案最后一名嫌疑人高谷被一家超市的监控拍到,监控里可以看到他拿走一部分零食和被褥等东西,并在收银台留下三百块钱。现在,静海县看守所三名在押人员杀死三名民警后越狱外逃,当地随即展开万人大搜捕,犯罪嫌疑人李明和曾祥民很快落网,高谷却一直外逃。现在警方正在继续调查高谷的行踪。” 屏幕里闪现过新闻所提到的超市和监控录像。录像不是很清楚,只能看到一个男人在超市里出来,手中提了不少东西。只是拍到一个侧脸。 童梁看到这个,立即站起身来:“逃犯?!” “是啊,你说这几起案子都是有所联系的,不如你也跟踪调查一下高谷的行踪,也许对未来破案有帮助。”我说道。 童梁来回踱了几步,突然停住脚步,说道:“再等等。我觉得不用去查,也许明天高谷就会落网。” “哎你咋知道?”我吃惊道。 “直觉。”童梁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没想到在童梁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一早,童梁接到电话,越狱犯人其他俩人由于拒捕被枪杀,只有高谷一个人被带回来了。因为高谷是被人,确切的说是被亲人检举后逮捕的。说他逃窜回家跟家里人过中秋节,结果被亲戚检举,警察一早将他带走。 童梁放下电话打开新闻,果然见早间新闻播放了这则新闻。 “怎么都被你猜中了?”我吃惊道,回身打开电脑,翻开新闻网页,见网上铺天盖地也是各种相关新闻。 童梁看完新闻,说道:“这人应该是故意回家,让家里人报案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讶然道。 “你看,新闻上说,高谷在亲人家吃饭,还自饮了一杯白酒。而家里人打电话报警时,高淡定自若。并不存在网上说的那些什么‘趁高不备,捆绑其双手’。你想想,一个两次杀人的越狱死刑犯,连逃跑都知道用指纹什么的这种高级手法,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我认为高是自投罗网。这样又会出现一个问题:既然越狱成功,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我想,潜逃的几天他计划了很多事,也做了很多事,可能是完成了自己的某些心愿了无牵挂了。别忘了,举报他之后,可以得二十万块。他没有选择自首,没有选择让陌生人举报,而是选择了让家里人举报,因为他知道自己还值二十万。”童梁说道。 “卧槽,你说的好像是有点道理啊。”我点头道。 “虽然这案子不是我负责,但是我看到有报道称:高的‘越狱三人组’,对社会和国家构成了严重的威胁。其实我不明白,一个手无寸铁的人,就算他是犯人,能对这个社会构成多大的威胁?报道还称:高被逮捕,村民放鞭炮庆祝。我严重质疑这个报道的真实性,逮捕一个杀人犯,有什么好庆祝的?当然,也许人们都觉得,谁的身边有一个杀人犯也会感到恐慌不安。可话说话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当然,我想说的是,凡人犯法理应该抓,将之伏法。可是报道不要亵渎人心,有人要被判死刑执行枪决,并不是一件开心的事情。”童梁叹道。 “我只是好奇,你怎么知道他很快就会被抓,或者你知道他会来自首?”我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看过记者在医院采访他妈妈的谈话,我觉得高谷是一个孝顺的儿子,一个农民而已。再者,就高玉伦在小卖店‘偷’东西一事,可以看出这个人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农民而已,因为他留下了钱,一个典型的犯罪分子是不会这样做的。没准普通人做的还不如他。”童梁说道:“具体事情还要等我去看看案子再说,我先走,麻烦你送小乖去她奶奶家。” 说着,童梁从钱包里掏出三百块塞给我:“打车去。” “不用这么多钱!”我喊道。 童梁摆摆手走出门:“没事,请你吃饭。” 童梁走后,我将童小乖喊起来,送她去奶奶家。路上跟童小乖聊天,我突然想起卓一航的哥哥卓风。我突然想起卓风说,让我注意身边的人。现在倒好,身边的人好像都有点不正常。 先是让我无法接受的公孙白和白悠悠,然后又告诉我身体里封印着巫族的强大力量。然后是路演之死,挖出尸体的人到底是谁? 肯定不是公孙白和他身体里的另一个人,那会是谁呢?我实在想不出。 “黑炭叔叔,你在想什么?”童小乖问道:“一路上都不说话。” “对了小乖,你那个同学卓一航的哥哥卓风,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问道。 童小乖想了想,说道:“好像卓一航提起过,他哥哥是个送快递的。” 快递小哥?卧槽送快递都有这么厉害的身手,那干这行真是蛮拼的。 但是想起最近的事情,我觉得就算是有巫蛊之争这回事,我应该也不会是他们要找的人。从小时候到现在,除了在戚月失踪之后遇到一些解释不清的怪事之外,我的人生可算是平淡无奇。我宁愿相信是这群无聊的修道人自己搞错了争错了对象,才让我这么悲催。 那么,消失的戚月是不是也是巫蛊两派的人呢? 第七十一章巫族后裔 这些乱事儿越想越纠结,我干脆放弃不再去想了。 送完童小乖之后,我正想回家,却接到何胖子的电话,声称约我去见公孙白。我问胖子为什么要去见公孙白,胖子说,反正有些事儿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了,不如找公孙白还是花错的问个清楚,也好早日分清敌友,不至于天天猜来猜去。而且公孙白那俩人又跟挖眼案子有关,怎么也得去问个清楚。 我觉得胖子说的对,于是同意跟他一起去见公孙白。这次倒是没遭到白悠悠的挡驾,虽然这女人对我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 到了公孙白的办公室之后,我见他一反常态地大白天拉着窗帘,这会儿坐也没了坐相,直接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冷冷地看着我跟何胖子进门。 我白了他一眼,何胖子倒是毫不介意对方的冷漠,反而咧嘴一笑:“哎呦,今天看来公孙医生不在家,在家的是另一位。你好,我叫何和,市局的法医,这是我名片,要是以后有什么业务呢多照顾点儿。你懂的,市局薪水不高,我兼职做点给死人化妆收敛什么的......” 何胖子还没说完,白悠悠一口盐汽水喷了过来:“说够了没,我们这儿还没死人呢,晦气!” “公孙白”此时从椅子上站起来,说道:“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何胖子收敛了笑容,说道:“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们不是一般人吧?是不是云南巫族后裔?” 公孙白跟白悠悠一时间没有说话,互相看了一眼。何胖子说道:“我也是巫族后裔,神农部落的大巫师。我想你们俩应该是正统的巫族后裔,跟我不太一样。” “你说你是大巫师,我们凭啥信你?”白悠悠戒备地说道。 何胖子笑了笑,打了个响指,对着窝在白悠悠身旁的菜花使了个眼色,笑了笑。就见菜花毫不犹豫地起身,走到何胖子跟前再度趴下。 “这是猫眼巫术?”公孙白一愣,讶然道。 “是啊,我知道你们的猫极有灵性,所以这么小的年纪已经称霸附近野猫界,那是因为你们赋予了它部分巫术灵气。”何胖子笑道:“我也懂巫术。” 我见公孙白还没说话,便追问胖子,猫眼巫术不是只能通过猫眼看人么?什么时候还能指挥猫了? “猫眼巫术只是一种叫法,但其实人和动物一样,感官都是相通的。控制了视觉,相应的感觉,听觉,嗅觉也一并有所感知。”何胖子说道。 公孙白默默听到这里,才收敛了冷笑的神色,面带恭敬地说道:“原来是神农部落的前辈,晚辈们失敬了。” “等会儿,你们确定不是在拍戏?”我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仨人:“我知道何胖子说过的皇帝蚩尤之战,但是那是两派人不是么。巫蛊之争,那你们都是巫族,应该同属于一个部落才对,怎么反而不认识?” “这你就不知道了。众所周知的只是皇帝和蚩尤,也就是巫蛊两派的逐鹿之战。但是在这大战之前,其实还有一场规模很大的战役,叫做阪泉之战。话说公元前二十七世纪时,仅黄河中游和汾水下游一带,就有一万个以上的大小部落。其中以三个部落最为强大,一个是正在没落中的神农部落,也就是我的先祖,根据地在陈丘,也就是现在的河南淮阳。酋长姜榆罔,是五氏之一的神农氏的后裔。一个是强悍善战的九黎部落,根据地在涿鹿,也就是现在的河北省涿鹿县,酋长蚩尤;他有九个儿子,都是万夫莫当的勇士,附近部落都臣服在他的控制之下。另一个是文化水准似乎较高的新兴的有熊部落,名字怂了点儿,这个部落显然是用熊作为图腾,再不然他们一定养有熊罴当神兽,是不是啊两位?这就是公孙白和白悠悠的先祖,根据地在有熊,也就是河南新郑,酋长姬轩辕。”何胖子解释道。 “传说中的逐鹿大战其实是我们先祖这三个部落争霸,在形势上,有熊部落夹在神农部落跟九黎部落之间,有两面作战的危险。所以姬轩辕决定先发制人,他首先突袭神农部落,在阪泉,也就是现在河北省涿鹿县阪泉郊野的战役中,把神农部落击溃,俘虏了敌人全部人口和牛羊。后来我们先祖,也就是神龙部落的首领臣服于皇帝,也就是姬轩辕,所以正式变成巫族的一个部分。后来,经过几千年的发展,我们虽然散落各地,但是由于人数少,所以互相有所来往联系。”何胖子说道。 公孙白点头道:“对,清朝末年又一场巫蛊大战,由于蛊术一派的族长居然投靠洋人卖国求荣,在八国联军侵华时候跟我们爆发一场大战,两败俱伤。十二巫祖的神力被迫逐个封印在十二个婴孩体内,送往各地安置。这才保护了巫族的有生力量。如今太平盛世,上一代族长的遗愿是将十二个巫族后裔寻找到,防备蛊术一派蠢蠢欲动,来制衡他们的力量。所以我们才找到了你,李承铭,并暗中保护。可我们发现,你身上有被人下蛊的迹象。” “等等,你们一下子说这么多我接受不了。”我擦了把冷汗:“谁告诉我一下,十二巫祖是个什么东西?” “十二巫祖是十二个巫族神灵的力量。包含共工、祝融、刑天、帝江、后羿、夸父、雷神、蓐收、句芒、玄冥、后土和风伯雨师。 你身上的能力是其中一个巫族神灵的力量。”何胖子解释道:“这个我们还不知道,因为为了防止敌人下蛊,老族长已经将你们的资料全部焚毁,只是知道十二个孩子的名字和后来伪造的身世,具体如何,你们生辰八字之类,我们也不知道,也就无从知道身上封印的是什么。” “要不要这么坑爹。”我无奈道。 公孙白说道:“上次我假扮公孙白给你看病,其实是想解除你身上的封印,可没想到你被人下蛊,封住了神力,我的力量解不开。” 我听罢回想半晌,突然想起我曾经做过一个怪梦,梦到一个戴着诡谲面具的妙龄女郎,那个女郎好像没有脚,长着蛇尾。听几个人说得这么玄乎,我倒是将这个梦境想了起来,于是问何胖子,这预示着啥?从公孙白给我“治疗之后”的几天,我倒是梦到过几回这个女人。 何胖子一听十分惊讶:“那看来公孙的催眠解封印有了点效果。起码让你感知到身体里的神灵力量。你说的这个形象,应该是后土。现在流传下来的山海经资料并不是完全正确的,真正的资料其实掌握在我们巫族人的手里。后土这个神灵,人身蛇尾,背后有七只手,前面也有两手,握两条腾蛇,操纵土属性元力,类似于现在很多神话传说和网游小说里的女娲后人。你这个神灵能力来源于大地,最接地气。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就能助长后土的力量。” “这么碉?”我听罢顿时摩拳擦掌,有种穿越到了网游打怪升级的热血感。为了证明我这经历的事情不是幻觉,我抬手给了自己俩嘴巴子,发现确实疼,看来是真的。 仨人很惊讶地看着我抽自己,默默无语。 我嘿嘿笑道:“继续说说看。” 公孙白愕然道:“说什么?” “嗯,对了,你说后土那么多手,为啥我梦中只是一个正常女人的影子,没见她多出几只手啊。”我问道。同时觉得这个族长有点坑爹,为毛给我封印一个女神灵在身体里,这男女有别的多不好。 “一只手代表一层神力,你这还没修行,自然不行。”何和说道。 “那,那我问一个问题,戚月这个人到底存不存在,如果存在的话,她又是谁?”这个盘桓于心中许久的疑问我终于问出口来:“她也是来保护我的么?既然这样,她人又在哪儿?” “骚年你想多了。”何胖子怜悯地看着我摇头道:“戚月并不是保护你的,而是来妄图夺走你神力的蛊术派弟子。现在她被公孙白发现,已经被赶跑了。也正因为无意间知道公孙白跟她那一战,我才知道你的存在,也才通过童梁接近你。” “戚月是敌人?”虽然早有预感,但是心脏还是狠狠地疼了一下。半晌后,我追问道:“那她死了么?她人呢?” “被她跑了。”公孙白说道:“她的修为不算高,却也不算太低,这一年里她都在试图揭开你的封印,几乎被她找到办法,幸好我们及时找到你。你记不记得她总是穿白色衣服?” 我回忆了一下戚月,点头道:“没错,不是白就是偶尔的黑色,很少穿其他颜色的衣服。我曾经送过她一条红裙子,她确认半天才肯穿在身上。” “很显然,你的这位前女友现在已经变成了色盲。”公孙白冷笑道:“蛊术也分正邪,但是邪派居多。研究得太多,又急于求成,自己本身会有反噬。她双目没瞎已经是万幸了。” 第七十二章隐藏的黑暗(上) 听了公孙白的话,我的心彻底凉了下来。原来戚月不是我幻想出的人物,也不是女鬼,而是活生生存在的人。 只可惜我爱过的女孩居然对我居心叵测,想要靠近我获取巫族的力量。 虽然这个结果让我承受不来,但是既然事实如此,我也就渐渐接受了。疑惑了这么长时间,总算是有了个答案,虽然这答案让我十分郁闷。 这次我们会面的意义不只是让我知道戚月的来历,同时确认了一下何胖子跟公孙白和白悠悠的同盟关系,完成了还算亲切的会谈,两方就如何保护我这个巫族后裔进行了abcdefg计划方案的制定。 但是几个人在商量方案的同时完全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那些话,或者说巫蛊之术的专业术语,只是呆坐一旁,跟菜花不时地对视一眼。 “那个......好歹是说我,咋说也算上我啊?”我弱弱地问道。 没人理我。我感叹一声,正要抱着菜花下去溜溜,却听何胖子突然对公孙白说道:“最近发生了一件案子,可能还需要你帮忙。” 公孙白说道:“我不管警察的事。” 何胖子笑道:“你说不管的时候这不也管了么。别以为我们不知道那些被害女孩的尸体是你挖出来的。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插手这些事情?” 白悠悠说道:“不是我们想插手,而是正巧遇到有人埋尸,于是就帮帮警察查案喽。” 何胖子笑了笑,看着一旁沉默不语的公孙白,说道:“那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占了别人的身体?” 占据别人身体......我听到这里立即竖起耳朵。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这人到底是公孙白还是花错?为什么两人的灵魂会在同一个人身体内? “这不是占据别人的身体。”白悠悠在一旁说道:“身体的主人叫公孙白,但是其实他前年就该去世了。是他老爸同意下实行的办法,让他跟花错哥哥同一个身体,如果鬼差来索命,就换了身份,找不到他的阴魂,地府也就没办法抓他回去。这样的话呢,他就可以继续活下去。” 何胖子冷笑道:“代价就是借自己的身体给这位花错先生用用是么。” “天下哪儿有免费的午餐。”白悠悠说着站起身走到“公孙白”身边:“用下身体怎么了,他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算了,我不跟你们争辩。”何胖子摆手道:“公孙白,或者别的什么人。我知道你们表面身份也很特殊,所以想麻烦你们利用点儿特权,介入这件案子,直接跟被抓的高谷聊聊,我想他会告诉我们这案子的来龙去脉。” “刚才还不让我们插手警察办案,怎么现在倒是?”公孙白冷笑道。 “我怀疑这案子背后藏着大阴谋,但是现在还不好说是什么。”何胖子说道:“虽然那个犯人也未必知道全部,但是他知道的内情肯定比我们多。不然高层不会这么紧张地全国通缉,将他抓回来,甚至不让普通警察介入调查,说是这案子事关重大,社会影响恶劣,所以要让高层直接指挥。你们说这事儿是不是有点太夸张?再怎么说,高谷不过是个手无寸铁的逃犯,就算他丧心病狂杀人,普通的刑警也该负责这案子。除非他知道什么不能被公开的秘密。” 公孙白沉默半晌,问道:“你有什么计划?” “你知道,我跟童梁肯定不方便去见犯人了。你随便以什么身份去,只要问一问高谷的堂哥怎么会在监狱死的,他又怎么会想起越狱,问明白了,这个案子也差不多就明白一大半。”何胖子说道。 “我也去!”我立即跳起来。 公孙白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没作答。 聊完后,公孙白将菜花再度塞给我:“带回去,有什么危险它会来通知我。” 我欣然接过菜花,跟何胖子与公孙白俩人告辞。等走到院子的时候,再度看那奇葩分两边儿的院落,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两种截然相反的设计风格。 公孙白身体里有俩人,俩人肯定喜欢的东西完全不同,其中一人当值的时候,给院子设计了一个风格,另外一人在的时候,跟院子设计了另外一种风格。最后两人默契地将院子划分了两边。 为了和谐共存,这俩人也是蛮拼的。我感叹道。 转天公孙白就给我打电话说要去见高谷,已经跟警局那边商量好了。我问这咋商量的这么快,公孙白说他跟警方沟通,说给找了个律师,让我假扮成律师跟他去。这次被破坏了安监系统,静海县监狱更新了安保措施,高谷还是被关在原地方。 我一听去静海县,这倒是安心下来。认识我的人都是童梁在市局的同事,我去的话,这说明没有认识的人能把我给认出来。于是我欣然同意。 等到了静海县监狱,我假装律师身份,见了高谷。 见到高谷之后,见他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面色沧桑,资料上写他才四十出头,但是看上去,高谷的容貌比实际年龄老了许多。 狱警简单介绍了我们的身份之后,就到外头候着了。高谷漠然地看着我们:“律师?我没钱请律师,也不想再打官司,我都认罪。” “我们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问题。”公孙白说道:“我知道你认罪的原因,是想让家属举报后,给家里留一部分安家费是么。现在钱已经送到你家里人手上,你可以放心。” 高谷冷哼道:“你这想的挺多,我是倒霉被举报。” 公孙白摇头道:“无所谓,这个我不关心。我只想跟你做笔生意,再用二十万买你一些内幕消息。你干不干?” 高谷的神色立即警惕起来:“你这什么意思,我不懂。” 公孙白笑了笑:“十万定金我已经付给你老婆。你想,你儿子还小,二十万,上学,生活费是够了,可未来工作结婚这些问题,大概二十万远远不够吧。”说着,公孙白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你跟你老婆自己说,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你。” 高谷不可置信地将耳朵凑到手机上,等电话接通后,跟对方聊了几句,随即脸色更是意外。 挂断电话后,高谷盯着我俩半晌说不出话。公孙白笑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是么?你老婆收了我十万块钱,你想不做这个交易也不行。你放心,我们不会给你家里人带来任何麻烦,只想搞清楚事情真相。” 高谷沉默半晌,叹道:“其实你们就算是知道了也没办法。事情,得从我哥高仁成说起。我堂哥也是农民,本来跟我一样做建筑工人,但是有一次建筑工地施工,出了事故,砸伤了腿骨,以后走路都一瘸一拐的,没办法继续干苦力赚钱。建筑公司赔的钱也不多,基本上治病全都用上了。不能干活,我哥就想着做点生意。可我们都是农民,家里也不算富裕,根本没有本钱做大生意,也就只好摆点儿小摊卖炸串小吃什么的。” “我哥当时是在天津大学那附近卖吃的,本来也还好,但是有一天城管去了,说要整顿市容,就要没收那边摊贩的东西。”高谷叹道:“其他人看到城管来了当然赶紧撤走,可我哥哥腿脚不行,推车跑的过程里呢摔了一跤,被城管给拽住,没收了推车和那卖东西的家伙事儿。我哥当时也着急,因为那天生意还不错,卖了好几百块钱放在推车下方的抽屉里,他想取回来,就将城管推了一旁,去拿那几百块钱。可没想到这一推,那城管没站住,摔到一旁,正将腰撞到防火栓子上,疼得很久没站起来。” 第七十三章隐藏的黑暗(下) “这一下惹怒了其他人,所以城管不由分说将我哥哥一顿打,那些钱什么也被他们扣下了。但是在这过程里,我哥还手了,我想大概是在盛怒下抄起了一把串烤串的铁签子,刺破了其中一个人的喉咙。最后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大概是那个城管救治不及时死了。”高谷叹道:“我哥就这样被判入狱,无期。” “既然是进了监狱,后来怎么会死了?”公孙白问道。 “起初我也纳闷。每个月我都去看望他,可有一个月去了之后见不到人,监狱的人说,是因为我堂哥跟人斗殴,结果被监狱里的人误杀了。我并不太相信,因为我哥虽然因杀人罪进了监狱,但是他本身不是坏人,在监狱里也更不可能主动跟人打架。前阵去看他时候还好好的,身上也没伤,所以我不相信他会突然跟人起这么严重的冲突。于是我跟警察要我哥的遗体,但是他们不给。”高谷叹道:“我就觉得这件事不对劲,但是我一个普通的种地干活的,也不懂该从哪儿下手去找回这遗体。后来监狱赔了一部分钱给我堂哥家里,他家里人也就没再继续追究这件事。” “那你后来怎么被判刑进了监狱?”我忍不住问道。 “后来的事儿就是巧了。”高谷皱眉叹道:“一年前,大概是我堂哥遗体不见了之后的第二年,我开货车把一个女人给撞了。我当时吓了一跳,赶紧下车去看,见那个女的满身是血,我赶紧将她挪到车上送去医院。在路上,她递给我一本日记本,说很重要,让我帮忙留着。我给她送到医院之后,就在病房外等着。等着做手术的时候,我没事就翻了翻她的本子。就是那个时候,我看到本子上记下来的一些事。” “是不是天津大学生物系有人在研究人体基因改造的课题?”公孙白问道。 “你说的这个我不懂,当时我看笔记本的时候也不太明白,但是,里面有照片。”高谷皱眉道:“我在照片里看到我哥哥的人头,很是吃惊,还有一些记录我能看明白,说是有人在研究什么人体什么革命,改造人之后送去部分军队和什么地方,总之我也看不太懂,大概是拿着人做实验的意思。我看到这里很生气,当时也太着急了,就跑去监狱问是不是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其实现在想想这做的太冲动,结果我的本子没了,被人收走,我自己也因为几次来闹事,被关在监狱里,说是我重伤别人,把人打成植物人。我记得我没下这么重的手,但是也没办法,家里没钱给我打官司,况且我这是什么袭警,说我罪行很严重!我就被关起来了。本来以为关一阵子就行了,结果这一下去就再也没被放出去。这不,就拖到现在了。” “研究人体基因改造,该不会是制造什么变种人军队吧?”我问公孙白道。 “我哪儿知道,但是从这些信息来看,八成是了。”公孙白说道:“那你后来呢,后来为什么要越狱?” “后来我听监狱里的人说,有些小监狱的死刑犯,家属不来认领尸体的,都被送去实验室了。但是具体实验室在哪儿我不知道,可是听到这件事,我想起那个女人给我的本子。”高谷说道:“就算我再怎么糊涂,我也知道我哥的死没那么简单。想来我被关押一直不放出去,是不是也跟这个事儿有关系。我想来想去都觉得有点害怕,怕我最后因为这事儿跟我哥一样下场,然后就跟人计划越狱。其他的你们都知道了。我想我也没太多好说的。” 我听到这里也才将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原来医院看到的那个病床上的病人就是秦子申教授,她是被高谷给撞成植物人的。结果后来呢,高谷又莫名其妙被抓,就跟派出所的档案上记载的那样,不明不白的犯案过程,于是就被搁置在监狱里。过了这许久也没有个定论。现在看来,高谷被关押也许是故意的,只为了这人体实验的事儿不被外传。如果说没人给高谷翻案,那他可能就会一直被关押下去。 “这样说来,你提到的医院爆炸案应该跟这件事脱离不了关系。”公孙白对我说道。 “什么医院爆照案?”高谷不解地问道。 我叹道:“一年前你撞到的那个女人,是天津大学生物系的教授秦子申。我想,她是知道了学校里在研究人体基因课题,想去举报,结果匆忙间被车撞,变成植物人。后来你带着秦教授的笔记本去监狱讨个说法,可能是这件事被人知道了你和秦教授都了解人体基因实验的内情,这才想到杀秦教授和你灭口。秦教授的医院前阵子发生过爆炸案,但是还好,人没事。” 高谷愕然道:“这,居然有这种事?到底是谁干的?” 公孙白笑了笑,说道:“谁干的很难说的清楚。这种实验一定是有高层领导批准才能执行,涉案人员未必只有一个两个。但是如果我们追查下去的话,也许最后只有那么一两个人被列为凶嫌,最后成了替罪羔羊,真正的来龙去脉我们永远不可能清楚知道。估计从事研究的两人,刘玲和梁平也是被人杀了灭口。” 说罢,公孙白起身道:“既然事情已经顺清楚了,咱们就先回吧。高谷你放心,剩下的钱我会送到你家里。” 高谷感激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可能这是咱们最后一面,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们两位的名字。但是如果真有下一世,我一定报答两位。” 我苦笑半晌,心想这有什么好报答。 公孙白点了点头没说话,狱警过了会儿进门来,将高谷带了出去。我跟公孙白也从监狱出来,一路上默默无语。等上了车,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便问道:“我说内医院的爆炸案,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公孙白看了我一眼,说道:“这我怎么能提前知道,但是秦教授的事我在一年前就已经知道了。也借此调查了一下来龙去脉,大体猜得个八九分。所以看到新闻上说高谷越狱之后,觉得有人可能对秦教授下杀手,这才去她病房那观察了几天,可惜没被我抓到放炸弹的人,杀手跑掉了。” 我疑惑地看着他,问道:“你没事儿关注案子和时事新闻干吗?别告诉我你是卧底,是警察?” 公孙白笑了笑:“既然我们是盟友,我也不妨告诉你。我怀疑很多离奇大案都有一个幕后策划集团。这个集团收钱踢人出谋划策,但是自己不沾手案子,一切都在旁观和指挥。我是追踪这个集团才发现很多案子的线索。” “那你为什么关注这个犯罪集团?又不是警察。”我无语道。 “因为这个集团很可能跟蛊术一派有很近的关系和联系。”公孙白说道:“可惜我一直没抓住他们的确切证据。” “好吧,”我揉了揉眉心:“不得不承认你的想法很奇特。对了,我现在应该喊你什么,公孙医生还是花错?” “花错,公孙白,都可以。”公孙白说道:“其实名字只是个代号,随意。公孙白只是个普通的富家子弟,而现在的花错,也就是我,才是巫族的后人。” “可你却藏在别人的身体里,那你当时是去世了?”我思量半晌,问道。 “这说来话长,”公孙白脸色僵硬了一下:“以后你就会知道。” 第七十四章巫祖神像 我见公孙白不想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回了市区,我们将问来的消息跟何胖子说了一遍。 何胖子听罢,点头道:“明白了。这事情也算是差不多查明白了,可能破案的事儿咱们管不着,但是可以去管管秦教授的问题。” “教授她怎么了?”我一怔,问道。 “没怎么,在想能不能让她复原。”何胖子摇头叹气,背负双手踱了几步:“我算过她的八字,不好,命中带煞,但是阳寿应该还有几年,只是这几年都应该在床上当植物人一样躺着。可她居然凭借自己的意念挣脱肉身化作生灵跑了出来帮我们破案救人。我觉得这人不一般啊,就这么看着她死了也怪难过。” “如果要救她也不是不可行。”公孙白沉吟道:“渡魂术就可以。” “啥叫渡魂术?”我好奇地问道。 何和想了想,说道:“魂魄离体,原本再度回归肉身也不算太难,但是秦教授这情况不一样。她不只是生魂离体,而且搀和了自己本身的意志。这种强烈的意志阻碍了魂魄回归肉身。巫术中有一种叫做渡魂术的,就是以活人身体作为媒介,将被救治人的魂魄送回他的身体内。” “为什么要有媒介?直接送回去不行么?”我说道:“媒介能起到什么作用?” “媒介的作用就是吸收化解那部分意识。这样才能让魂魄跟肉身贴合。”何胖子解释道:“但是这需要媒介人是属阴的命格,虽然公孙白符合,但是他身体里有两人魂魄,不能意念唯一,也就容易分散精神,让这渡魂术功亏一篑。” “所以——”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将目光一起透到我身上来。 “干啥,让我当媒介??”我后退一步:“别,我不懂你们说的巫术。我一直觉得你们搞错人了好伐,我从来不觉得跟巫术有啥关系。” “这事儿对你也有好处啊。”何胖子呲牙一笑:“经历渡魂术,也许能在你沉入潜意识的时候,打开巫族封印的一角。这样你的能力慢慢苏醒过来,我们也好教给你巫术么。” “我不学!”我啐道,对巫术没啥概念,但是说起巫术,总觉得是跟跳大神等有关系。 让我一大好青年去当神棍,多影响形象。 “你不干的话,秦教授就得死。你说呢?”何胖子悠然道。 这一句话彻底让我怔住了。何胖子呵呵笑道:“怎么样?” “那,我什么都不会啊。”我犹豫道。 何胖子说道:“这个简单,只要你集中精神,只想着如何将魂魄还回秦教授的肉身就行了。这期间,我来完成渡魂,公孙白会试着帮你慢慢开启封印。当然,那玩意儿是巫族长老设下的,我想我们没有能力一下子全部打开,只能一步步来,这也对你有好处。” 我见何胖子说得很有把握似的,也就同意了。 于是晚上,我们几个在公孙白家里汇合。何胖子将秦教授带了过来。当然,这个“秦教授”不只是指的她的生魂,也包含她的肉身,也就是躺在医院的“植物人”。我们跟秦教授简单说了说计划,秦教授颇为惊讶:“你们原来都知道?” 何胖子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生魂和意念所化。人有三魂七魄,魂善而魄恶。有人为了杀你灭口制造爆炸案,结果最后没成功,但是为了防止你苏醒过来,这人可能重新回了你的病房,下了钉魂蛊,将你的一魂钉入墙壁内。本以为这招能让你的魂魄就此慢慢消失,却没想到你意志力惊人,居然执念补充了生魂缺乏的那一魂,变成完整的人形出现在我们跟前,提示我们破案。” 秦教授吃惊半晌,苦笑道:“原本我并不太相信你们,所以开始时候有所隐瞒,但是我只想让这件事被阻止,否则可能有更多人枉死在这种丧尽天良的人体试验里面。现在你们倒是让我十分意外。” 何胖子笑道:“不必多说,现在我们想将你的生魂送回身体内,这样你就可以变回正常人。” 秦子申吃惊道:“我还可以活过来么?” 何胖子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 说着,我见公孙白举着一只怪异的纸盘走了进来。但他走近了我才发现那不是纸片做成的大盘子,而像是象牙。 洁白的大转盘上有奇怪的符咒,转盘好像是拼接成的,中间有缝隙。 “这是?”我看着那象牙转盘问道。 “渡魂术对魂魄也可能有一定的伤害,所以这东西是用来保护魂魄的。”公孙白说道。 说着,他伸手一掰,将拼接的生魂像是拼图那样分开,围绕着秦子申的魂魄放下。随即,指挥我站在一旁。 我见胖子跟公孙白分立两旁,示意我闭上眼睛,宁静心神,并将一束香燃了起来 我闭眼之后,闻到一股让人凝神静气的香气扑鼻而来。慢慢地,我觉得心神舒缓,似乎进入到一种沉稳安详的梦境里。周围都是汩汩流淌的乐曲,说不出的放松。 但是在放松之后,我却再度回到意识中的那个世界。一道长索桥,两边都是封闭的门。又是回到潜意识中了么? 我突然想起其中一扇门之后曾经出现过戚月的影像,于是我转身再度向那扇门走过去。 这是我潜意识里的两道封印之门。但是,当我接触到那扇门之后,那门居然像是虚幻的影子一样,在我伸手之后顿时化为飞灰。 我有些愕然,只好返回另一扇门前。推门之时,我感觉到手上似乎传来一股很强悍的力量,将那门瞬间推开。 门推开之后,我依然看到那座从未到过的医院。医院依然笼罩在一片夕阳血色里。里面空荡荡,似乎没有一个人存在。 我往那医院大门走过去的时候,却见那门豁然变成一座奇怪的宫门。朱漆大门紧闭着,门缝中有隐隐金光映出。 我站在宫门前,想起上次见到的对我“惨败”的那群人,现在却一个也不见了。 难道那些人就是脑海里的幻象,也就是戚月下的蛊,阻挡我记忆里的影像? 拂去那些幻影,脑子里真实的情景,应该是这座莫名其妙的宫门么? 我突然有些好奇这宫门后是什么样的景象,于是慢慢走了过去。但是,这宫门却不像是刚才那普通的门一样能轻易推得开。我推了半晌,门也只是吱呀一声慢慢露出一道缝来。 但是再推的时候,便再也推不动了,只能听到门后似有奇怪的声音传来,像是歌声,又像是脚步声,甚至是下雨声。 我凑到门缝去看,也看不到里面到底有什么,只有一大片金光透了出来,笼罩在我的周身。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似乎有脚步声传来。 我回头一见,却见是秦教授正对我微笑。我豁然想起自己还有另一个任务,将秦教授的生魂送回肉身。 于是我赶紧迎上去,拉起秦教授往回走去。何胖子说,如果看到秦教授的生魂,便将她送往有符咒亮起的地方,那便是所谓的“传送口”,连接秦教授肉身的所在。 所幸我很快找到何胖子说的所在,见到空中悬浮的符咒光影,立即将秦教授的生魂向前一推,看她消失于符咒之后。 但是这一推之后,我突然感觉特别疲累,就好像刚才是推动了一尊很重的塑像一般。我皱了皱眉,心想魂魄原本没有重量才对,恐怕这一推是因为废了太多心神。 就在此时,我听到身后厚重的宫门传来微微的震动,似乎有东西要破门而出。 正当我回头看的时候,突然感觉脑门儿一凉,意识疏忽间清醒过来。等睁开眼之后,见我还是站在原地,秦教授的生魂不见了,公孙白跟何胖子站在原地看着我。 “怎么样,没事?”何胖子问道。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点累,手有点沉似的。”我说道,随即目光落到躺在病床上的秦教授身上,见那床上的人双腿动了动,居然慢慢坐了起来。由于脸上还缠着纱布,看不出秦教授脸上的神色。 “好像是成功了。”我很是高兴,上前问道:“教授感觉怎么样?” “谢谢你,我很好。”秦教授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渡魂术是成功了,不知道这个封印怎么样?”公孙白看着我,皱眉道:“我看不出来。” 何胖子笑道:“我能看到。小子的巫族力量正在慢慢苏醒。” 一直在一旁观看的白悠悠问道:“哪儿啊,怎么看的出?” “被封印了十二巫祖神力的几个人,力量一旦苏醒,会慢慢在身后显出巫祖的神像来。当然,可能只有大巫师才能看得出,但是慢慢的,你们虽然看不到那神像,也会感觉到巫祖的力量。”何胖子笑道。 第七十五章杀妻 我听何胖子说的这些,直接跟听神话故事似的,总觉得有点虚幻。不过看他们都特虔诚的表情,我也暂时信了,好吧老子真心天赋异禀,身负重大使命而且还封印了巫祖的力量。 不过这一次最让我们高兴的是,秦教授给救回来了。公孙白也不知从哪儿找到的整容医生,给秦教授做了手术,恢复了之前的样貌。 这件事告一段落后,我便动用所有认识的人,寻找戚月和那个假路演的下落。 但是也算是意料之中,我没有找到这俩人的相关资料,就连神通广大的公孙白也没找到俩人的下落。 在这之后,我倒是感觉自己和周围生活起了莫名的变化。首先,我似乎感觉自己的记忆出了点问题,总觉得有些乱七八糟毫不相干的片段涌现出来,但是仔细想,又想不分明到底这些片段都是哪儿来的,简直就跟过电影一样,还特么是特效玄幻网游大片。 难道跟封印开启有关系? 但是让我具体来阐述到底脑子里冒出什么东西来,我却也说不清楚。 心烦意乱的时候,写东西之余,我便去顾莲生店里坐坐。这天,我在顾莲生店里呆到下午,到了四点左右,顾莲生说要去买点食材回来做曲奇饼。 我回头看了看店里没人,自己也写累了,便陪着她一起锁了店门,往附近超市走。 路上,顾莲生抬头看了看我,笑道:“怎么这几天都觉得你闷闷不乐的?” “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我苦笑道:“只是累了吧。”我随口敷衍,心想总不能跟妹子说我是巫族后人,身体里还有强大的巫祖力量。妹子听了不觉得我是蛇精病才怪。 顾莲生只是莞尔一笑,并不多问。半晌后说道:“都说吃甜食心情会很好,我一会儿做甜点给你吃。” 我低头看着她笑道:“我觉得你这姑娘够惊奇,好像还没有你不会的东西。画画,烹饪,种花草,养小动物,每一样都打理得很好。” 顾莲生笑道:“哪有都好,只是恰好懂一些。” 我见她微笑时候眼神温柔,长发飘然,忍不住又想起以前的戚月。但是对比而言,莲生似乎比戚月更亲和一些,跟她在一起真正有种如沐春风的惬意。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下意识地拉起她的手。顾莲生的神色怔了怔,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去。我也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但是感觉拉着一个美女的手还不错,于是居然胆大包天地没有放开。 顾莲生的手柔若无骨,握在手中很是舒服。我们就这样安静地走过了一条街,周围的车水马龙喧嚣声都好像远去了,只留下我们两人的脚步声,呼吸声,和莲生长发飘逸的倩影。 转过这条街,前面是一处市集。穿过这市集,便能走到附近的一家大超市。 可现在市集上聚满了人,大家远远站着,似乎在围观什么。我跟顾莲生不解,走近了人群时候,听到人堆里传出一阵争吵声,似乎是一个男的在大骂一个女的。女人扯嗓子骂人的声音十分刺耳。 我跟顾莲生凑过去一瞧,见人群里一个男的正指着一女人劈头盖脸地大骂,从那叫骂的内容听来,貌似是自己老婆出轨给自己戴绿帽子,男人十分愤怒,女的却不承认,正对骂得激烈。 女的身后有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争吵,没多会儿便张开嘴哇哇大哭起来。 男人一听孩子哭,似乎怒火更盛,指着那孩子骂道:“野种!我连你一块烧死!!” 说着,我见他将手上的东西给提了起来,冲着地上倒了下去。我顿时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汽油味儿。 糟糕,这人倒下去的好像是汽油!我一见这架势,心想这是点火自焚的节奏啊。于是立即拨了童梁的电话,告诉他市场上有人貌似要有人吵架了。放下电话后,我紧张地看着事情发展,发现大家也都觉得事态不对劲,慢慢悄悄地往旁边撤离。 人群散开了点儿,我才看清那男女年纪都不大,男的长相一般,女的倒是高挑妩媚,穿戴上比男人好许多,如果不是旁边的人议论说这是两口子,我还真难以把俩人联系到一起。 此时,俩人越吵越厉害,我见那男人盛怒之下,突然举起汽油桶冲着女人泼了下去。女人被兜头泼了一身汽油,嗷嗷地尖叫。 我见状,跟顾莲生同时冲了出去,将女人身后还在哭的孩子给抱到一旁。在我俩往后跑的时候,我见那男人掏出一只打火机,随手丢在了那女人身上。 接下来的场景异常凶残十八禁。火遇到汽油瞬间被点燃,那女人顿时变成一个“火人”,惨叫声不绝于耳。我将孩子塞给莲生,抓起一旁摊贩盖着水果的雨布冲着那烧成一团火的女人扑上去,本想压灭她身上的火焰,却没想等我灭了她身上燃烧着的火焰之后,这女人也已经被烧成了半个焦尸。 我看着地上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心头无比震惊。想起刚才这还是一个曼妙女郎,现在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木然回头看着那放火的男人,却见他跪在地上笑一阵哭一阵,已经半疯癫状态了。但是,让我惊讶的不是他突然变疯,而是他身上莫名其妙出现的血光。 我瞧见一道微弱的血光笼罩在他的头上,透着说不出的邪佞。 身后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顾莲生紧紧抱着他,捂着他的眼睛不让他瞧见这幕惨状。 我心中感叹,看周围的摊贩也都战战兢兢,远远地离开躺着焦尸的地方。幸亏汽油并不多,前阵子下过一场雨,天气不算干燥,周围也没有太多易燃物,所以燃烧范围不大,只烧掉了周围一小片竹篮子,麻袋等等摊贩带来装水果蔬菜的东西。 我见那个纵火男人从地上站起来停止了哭闹,冷冷地看着妻子的尸体。此时我也看清楚他的脸,见他一双眼睛居然散发出血光来。 我皱了皱眉,这不正常,根本不像是人类的眼睛。我见他冷冷一笑,僵尸一样转过身往人群外走。大概是被他纵火的气势吓呆了,大家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你站住!”我喝道,不知哪儿来的勇气。 男人顿了顿脚步,机械地转过头冷冷瞪了我一眼,又再度迈步往前。我立即冲上去,上前去拽他的胳膊。特么的烧死一个人就想跑?! 可当我的手拽住他的胳膊之后,就见他头也不回地手往外一甩,我立即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倒退几步之后,脚下汽油一滑,顿时摔到地上,正好背贴那地上女人的尸体。 我立即打了个哆嗦,仿佛感觉到自己后背黏糊糊沾上了尸体的脓液,忍不住一阵恶心,翻身跳起来。 此时,莲生却拦了上去,对那男人喝道:“不准走!” 男人僵尸一样再度去攻击莲生,但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莲生居然轻松一躲躲过男人蓦然伸出的拳头,身形一转,一掌拍到男人的后心上。 我似乎见有一股黑气从男人嘴里吐出来,随后那人两眼一翻,趴着摔倒在地。 男人摔倒在地之后,似乎是摔晕了,再也没有爬起来。我急忙赶到莲生身旁,问道:“你没事吧?” 顾莲生摇了摇头,皱了皱眉:“你身上一股臭味。” “尸臭吧。”我忍不住干呕。顾莲生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香囊,说道:“拿着这个。” 我将香囊抓在手里,见那香囊的布料是平常可见的碎花棉布,抓在手中,可以感觉出里面一颗颗一粒粒的好像是大米似的。但是香囊中传来一股桔子一样的清新香气,瞬间抑制住我的恶心感。 “好多了,谢谢。这是什么?”我问道。 “我做的香囊,防止晕车恶心用的。”顾莲生说道。 我直起身看着她,发现顾莲生神色淡定,遇到这种惨事她居然面不改色,这倒是让我有些疑惑。一般女孩子不会吓得花容失色么?就算是比一般女孩胆子大,可也不至于看到焦尸都不害怕,这何止是女汉子,简直是女壮士,再者就是女烈士啊亲。 我正想问问顾莲生,何以这么大胆子的时候,见童梁等人到了。童梁走在最前,看到地上的两人,再看了一眼我和顾莲生,问道:“怎么回事?!” 我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遍。童梁皱了皱眉,招呼同来的刑警勘察现场,让随行的女警察先将依然在小声抽泣的孩子给带走了。 童梁简单问了问男人的身份,然后去跟周围的摊贩调查情况。我跟顾莲生也便跟在童梁身后探听。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杀妻的男人叫张毅,是个菜贩子。以前他和妻子经常到集市卖菜,但是张毅的老婆却嫌弃卖菜太累,天气太热,经常跟他吵架,后来张毅就不带老婆出门了。 “其实我们都怀疑他那小孩不是自己的。”一个卖鸡蛋的大妈说道:“你看他的儿子长的细皮嫩肉,一点儿都不像他,跟他也不亲。再说了,他那老婆也不像是个正经来做生意的,卖个菜还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有问题,反正他俩关系一直都不好。” 第七十六章毒眼 接下来大半天里,通过走访调查,童梁掌握了越来越多的信息。我也在一旁听着,发现这位张毅的妻子其实早就有了外遇,或者说他俩的故事是一起典型的屌丝喜当爹剧。 张毅的妻子叫林蓓,两人是大学校友,都毕业于天津科技大学。林蓓当时是学校里公认的美女,可以说是校花。这位校花的追求者趋之若鹜,而且她本人的风评也不怎么好,传言在上学的时候就被人包养,当了富豪二奶。 等大学毕业的时候怀了小孩,本想争取上位却没成功,富豪表示可以给她一笔钱继续当二奶。林蓓家里比较传统,知道她当小三后责令她跟有妇之夫分手。当时热烈追求林蓓的还有几个屌丝男,俗称备胎和千斤顶,张毅就是其中最痴心的一个。 据说林蓓生日的那天,正是仲夏,天降暴雨。张毅捧着一束玫瑰站在林蓓的宿舍楼下求见面,大概为了显示自己的诚意,这屌丝居然没撑伞。 当时宿舍楼很多女生都从窗户往下看张毅大喊林蓓的名字,淋得跟孙子塞的。也有不少女生劝林蓓还是下去一趟看看,别再给这孙子淋出病来。 但是林蓓愣是没下楼,依然跟同宿舍的女生谈笑风生,就当张毅这屌丝是个屁。一般人经历这种事情之后,大概都会有所退缩。但是张毅绝逼是屌丝中的战斗机啊,不仅不知回头,而且越挫越勇,一直追求不放。最后林蓓二奶身份揭穿,这位还是追着人不放。林家爹娘见张毅这么有诚意,喜当爹都不介意,便让自己女儿嫁给张毅。 林蓓当时迫于压力也没办法,只好暂时跟那富豪断了关系,跟张毅在一起。最后生下儿子,也就是张毅说的野种。 但是张毅这人比较衰,工作了几年也并不顺利,还要养老婆儿子,上班之余还要在市集卖菜,过得倒是蛮辛苦。但是这位妻子也没闲着,不仅不咋工作,还在外面有了外遇。今年6月,林蓓跟张毅提出离婚并承认有了外遇,但张毅一直没同意离婚。后来才得知,妻子出轨的对象是卖菜时认识的,自6月份以来,妻子经常和该男子在一起。 今天是周六,上午,张毅来到市场卖菜,巧遇妻子林蓓和那男子在一起,举止亲昵。张毅上前质问妻子,妻子再次提出离婚要求,双方争吵越来越激烈。张毅扬言要将妻子烧死,妻子林蓓以为这只是张毅吓唬人的话,也没有在意,继续和男子闲逛。 随后,张毅从自己的三轮车上拿出一杆秤,冲着那男人身上发疯似的抽打。人发起疯来基本是拦不住的,那男人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放弃反抗,直接连滚带爬地跑了。 然后就发生了我们看到的那一幕,张毅将装有汽油的塑料桶打开,将汽油泼洒到妻子身上,然后用打火机点燃。之后就是我看到的那段惨事。 “查了半天,原来是情杀案。”童梁哭笑摇头:“事情倒是简单,这么快就可以结案了。” “结案了啊。”我沉吟道,脑子里回忆的却是今天看到的张毅,那一双血色眼睛让我印象深刻。 童梁沉吟道:“怎么,你觉得哪儿有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我只是觉得那个男人有点奇怪。”我说道:“但是也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总不能给童梁说,男的有一双血眼吧?童梁也不会因为这种怪事追查下去。 查完了这男人的杀妻案,我让莲生先回家,自己则跟着童梁和何胖子回市局。在回去的车上,那男人突然醒了过来,但是醒过来之后,便像是发疯一样先是大哭一阵,后来大笑一通,问他话,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进了市局大门,张毅这才冷静下来,但是又冷静得出奇,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方不说话。 童梁拽了一把他双手的手铐,说道:“下车吧。” 可这一拽间,我见张毅“噗通”一下向前趴倒,直挺挺地趴到了地上。 我跟童梁觉得不对劲,立即上前将他扶起来。等张毅被我们扶起来之后,我吃惊地发现他的头无力地耷拉下来,眼睛里居然流出两行黑血。更让我俩吃惊的是,他的眼睛居然慢慢萎缩,变成了两只黑漆漆的空洞。我感觉不对劲,立即上前摸了摸张毅的脉搏,随后打了个寒噤:已经死了。 “眼睛呢?!”童梁吃了一惊:“刚才张毅不是好端端的么?现在不仅眼睛被挖走,人也死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顿觉毛骨悚然,忍不住看了看张毅的尸体。他呈现一种仰躺着的状态,眼睛里有黑血不断地流出,眼睛变成两只空洞的黑洞,唇角也似乎上扬起一个很奇怪的弧度。 “哎呀人死了?”何胖子凑了过来,伸头看了看:“刚才抓回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么?” “我们居然都没看到谁挖了他的眼睛。”童梁再度皱眉,眉心紧缩,川字纹更加明显。 何胖子说道:“行了,先把尸体给搬下来再说。” 几个警察上前将莫名其妙死去的张毅的尸体给抬了下来。 童梁跟着何胖子去了法医科,我也跟了去,因为心中十分好奇这张毅到底怎么死的。 这次俩人倒是没把我给赶出门,而是让我留下来观摩。 何胖子检查半天,见实验室里没有别人,才对我们说道:“说句你们可能不太信的,张毅这眼睛早就没了,这几天的眼睛是一种蛊来代替的。等到了一定时机,蛊到了时效限制的时间就会变成毒虫化解在人的血肉中。” “任何人就死了?”我问道:“不是有蛊虫么,虫子呢?” 何胖子说道:“这种代替眼睛的蛊叫做‘毒眼蛊’,毒虫很小,但是也比较悲催,能够融于血肉,等蛊毒到了时限,毒虫消失,融于血肉之后,人的躯体也会变成一具空壳。” 说着,这货一刀下去,手中的刀刺穿实验台上的尸体。我听到一声钝响,忍不住从心底打了个哆嗦。 随后,我似乎听到刀子在血肉中轻轻翻割的声音。我打了个哆嗦,忍着恶心看着何胖子的手术刀将张毅的胸膛割开。等割开之后,我伸头一看,惊讶地发现尸体里确实没了内脏,只是皮肉包裹着一层血水。 “怎么会这样?”童梁大惊失色。 “看来我说中了。”何胖子摊手道:“这就是毒眼蛊。” 童梁皱眉摇头道:“这最近的案子都怎么了,一件件让人匪夷所思。” 何胖子说道:“你们还记得以前的挖眼案么?看来咱们这儿也有眼睛邪教的人。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 “挖眼,但是为什么要用蛊毒?”我不解地问道:“张毅只是一个普通人,为什么会被人下蛊?” “这我哪儿知道。”何胖子说道:“这得靠你们去查。” 童梁点点头,从法医科出去。我跟着他出门,问道:“你怎么看啊童大哥?” 童梁苦笑道:“我哪儿知道,这件案子按理说应该可以结案了,但是,凶手居然死在了来路上,而且眼睛莫名其妙没了,这一点真的无从去查。总之,让我捋捋线索再说。” 我见童梁忙着工作,只好暂时离开,去替童梁接女儿。 童梁要将案子处理善后,我便去小学去接童小乖放学。但是接回来之后,我特么又变成了奶爸,童梁表示今晚要加班,让我看着童小乖一晚上。 但是我看了日历之后,才发现明儿个是周六。心想得了,明儿个又得看孩子。 果然第二天一早,我正想睡个懒觉,却被童小乖敲得山响的敲门声给吵了起来。 我揉着眼睛出了门,见童小乖精神抖擞地嚷道:“黑炭叔叔!我们去爬山吧!” “这才见就去爬山?!”我无语道。 “可是周末的时候我老爸都会跟我去爬山!!”童小乖理直气壮地嚷道。 得,一出学校不是班长了,这货就恢复了十岁孩童的性子。 “可我不是你爸,周末也不想去爬山。”我打了个呵欠。 “那你就当是我妈吧!”童小乖干脆将我从卧室里往外拉:“黑炭叔叔,像你长这熊样还宅在家不出门,哪儿有妹子喜欢啊!!” 我顿时心中拔凉拔凉的。但是被她一吵闹也没了继续睡觉的兴致,只好穿上衣服问她想去哪儿爬山。 “北宁公园的叠翠山!我喊莲生姐姐也一起去!”童小乖说道。 “我靠你怎么啥都知道,还注意莲生?”我惊讶道。虽然童小乖也见过莲生,但是却没发现她们啥时候这么熟悉。 “哎我是帮你啊宅男,看你这样子怎么能娶上媳妇。”童小乖叹道。 我:“……” 第七十七章山中幻影 被童小乖连推带拉,我只好进了卫生间洗漱。在刷牙的时候,我听到这小bk居然真的给顾莲生打了电话,相约去爬山。顾莲生似乎也在电话里答应了。 等收拾好后,我被打了鸡血一样的童小乖拽出门。到了地铁站,我见顾莲生早就在等着了。 为了爬山,顾莲生穿了一身运动服,薄荷绿的颜色很清新,及腰长发扎成马尾,有种特别的清新感。 顾莲生冲我一笑,我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童小乖上前拽起我,一手又拉住顾莲生,拽着我们往地铁站走过去。 环翠山虽然远了点儿,但是由于我们起床早,出门早,到了的时候也才八点。天气有点阴沉,山峰笼罩着一层朦胧的雾气。 “这边空气倒是不错。”顾莲生笑道。 童小乖说道:“莲生姐姐,黑炭叔叔,我们比赛爬山怎么样?” “比赛?你这小家伙跟我比赛爬山,不怕输啊。”我笑道,咋说我也是个男人,跟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比爬山….. 童小乖笑道:“叔叔你别小看我,来,我喊123,我们就开始怎么样?” 顾莲生笑道:“好呀,看看谁先到山顶。” 童小乖喊道:“1——2——” 刚喊到“2”的时候,这货拔腿就往山上跑。“卧槽,你这是耍诈!”我立即招呼莲生一起追上去。 果然是有啥爹就有啥女儿,这贱招儿让我想起萌贱叔童梁。童梁那货看似正统,其实内里一肚子歪招,只是平时不肯表露而已。 我跟顾莲生相视苦笑,赶紧追上去。这雾气蒙蒙的,万一孩子磕着碰着,可不好跟童梁交代。 但我俩真心还低估了童小乖的实力。这货估计已经被老爹的魔鬼训练训成了半个恶魔,爬山涉水,速度跟兔子一样快。我跟顾莲生虽然追在她身后,但是一直没有超越她,基本是追在她身后在跑。 过了一阵子,我见童小乖停了下来。我跟顾莲生也慢慢停下脚步。这一阵紧赶慢赶,我感觉后背上都出了一层白毛汗。 “怎么了小家伙,累了?”我笑道,停下来擦了擦汗。 “黑炭叔叔,莲生姐姐,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童小乖问道。 “什么声音?”我下意识地反问,细听之下,却发现周围一片寂静,似乎连鸟叫声都没有。 “貌似没有声音,居然连虫子和鸟儿的叫声都没有。”顾莲生说道,显然她也发现这一点。 我们三个沉默下来。就在一片寂静过后,我突然听到一声类似巨大的石头落地砸在泥土上发出的钝响声。 “确实有声音。”我低声道,仔细听着那声音的来处。虽然也不算什么怪声,但是这雾气不算浓,我并没看到有什么人出现在周围。 那这一声声有节奏的声音是从哪儿来的呢? 我率先循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走过去。分开树枝草丛,我瞧见前方站在一个老头,正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觉得奇怪,走近了一看,卧槽,真是搬着大石块在砸自己的脚。 那一声声的钝响,就是他不断地躬身去搬起地上的石块,一次次地砸向脚背,又砸中泥土发出的声音。如今现场惨不忍睹,满地都是血,鲜血浸染了泥土,我都特么看到那人脚背上露出的嶙峋白骨了。 而现在这老头就这样光着双脚站在地上,然后再度搬起一块大石头对着自己的脚背猛地砸下去。石头落地之后,又搬起来猛砸。 他反复不停地砸,砸的鲜血淋漓,可是竟然一点痛感都看不出来。童小乖“嗷”地叫了一声,立即转到顾莲生身后藏了起来。 顾莲生倒是比较淡定,只是微蹙眉头看着我不说话。 “我,我说大爷,您这是干吗呢?”我凑上前,心惊胆战地问道。这砸自己的脚也不觉得疼,果断不是正常人啊。 老头也不抬头看我,只是喊道:“你们快躲开,它一出来,你们就死定了,快走,别看!!” “啥东西?”我听得不明不白,于是问道。但此时,莲生却拽了我一把,示意我现在离开。 “不行,我得阻止他!”这要再下去会出人命吧? 但是顾莲生却死命拽着我走,意思是小乖都吓哭了,赶紧下山去找警察,这八成是个精神病人。要是我们随便去管,万一他再出事,到时候赖到我们头上怎么办?或者老头万一力大无穷,将我们仨一并给拿石头砸死,这怎么办?疯子的力气都是很大的,这一点是常识。 虽然我觉得莲生的说法有点牵强,但是被她拽着下山,又加上童小乖确实给吓着了,于是也只好跟着她往山下走。走到半路的时候,童小乖倒是回过神儿来:“黑炭叔叔,莲生姐姐,我没事,咱们是不是应该把那个老大爷给带下来啊?” “咱们下去找人上来帮忙也好啊。”顾莲生说道。 “不要,那就晚了。”童小乖说道:“咱们回去吧。”说着,拽着我跟顾莲生往回走。 顾莲生看了我一眼,说道:“好,那就回去再看看吧。” 我偷瞄了一眼她的神色,总觉得顾莲生说这话的时候神情不太自然。 等我们再度赶到那地方的时候,却发现刚才那地方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淡淡的一层黄色的液体,气味儿特别的腥臭。 “人呢?这地上什么东西啊够臭的。”我撇嘴道。 顾莲生沉默半晌没说话。“报警吧,这滩东西别是刚才那脓血。“我打了个哆嗦,想起刚才那古怪的老人,不由立即拨了童梁的电话。 这地方刚才明明有个老人,如今却没了,如果打电话报警,估计警察会觉得我们报假警。 还是先联系童梁和何胖子靠谱。没多会儿,童梁跟何胖子到了。 我指着地下的一滩说不上是啥东西的东西,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有个老人砸自己的脚?”何胖子皱眉道。 “地上这什么东西,这么多?”童梁皱眉道:“像是人身上的脓血似的。” 我顿觉十分恶心:“靠你别说的这么重口味行么。我是奇怪刚才那老人呢?总不至于我们仨都看错了吧?” 何胖子说道:“老人也许真的存在,说不定变成地上这滩东西了呢。” “那么大一人,怎么就一下子变这样?”童梁不解地问道。 “怪事儿最近发生的还不多么?”何胖子笑了笑:“先把这地上的东西带回去研究研究。” 说着,这货居然从口袋里摸出塑料袋和手套,抓了一把地上的泥土放袋子里带走了。 我跟童梁和顾莲生带着小乖在周围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于是我们几个只好下山去。好好的一个周末,经过了这件怪事,我们几个都没了过周末的兴趣。 我跟顾莲生和童小乖坐在市局休息室沉默不语。童小乖叹道:“黑炭叔叔啊,为什么跟你去玩总是会遇到怪事?” 我苦笑道:“怎么会跟我有关系?” 童小乖叹道:“那难道跟莲生姐姐有关系么?莲生姐姐像是命格那么差的人吗?” 顾莲生笑道:“怎么不说是你的关系呀?” 童小乖说道:“因为胖伯伯说黑炭叔叔很衰,命格不好。” 尼玛,胖子背后这么八卦。 我们仨正聊着,但见童梁跟何胖子从实验室走了出来。 “怎么样,检验的结果?”我赶紧迎上去问道。 “检验结果是这些奇怪的液体真的是人的脓血。”童梁说道:“这么多脓血,很可能是化掉一具尸体留下来的。” 童梁说到这里,我立即想起那个砸脚的老人。难道这堆脓血是老人的? 可他为什么砸自己的脚呢?更倒霉的是,为啥这些事儿总被我遇到? “其实你们看到的怪事并非发生过一次。”何胖子说到:“前阵子也有人说过,在那山上看到有人捡石头砸自己的脚,还有磕自己头的。但是等人报警之后,那些砸脚的,磕破头的,却全都不见了。我估计可能都变成了一滩脓血。” “这,这为什么?难道又有什么蛊虫作祟?”我问道。 “说不好。”何胖子说道:“这次倒不是你倒霉命格衰,而是那山上最近真的经常发生这种事。看来有必要明天去打听一下。” 第七十八章莲生的秘密(上) 听了何胖子的话,我才知道我看到的居然并非幻影,而是真正存在的现实场景。 那搬起石头砸脚的老人真的存在,或者说现在老人已经变成一滩脓血。 “关键问题是,他为什么要砸自己的脚呢?”童梁皱眉道:“如果不是疯了,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痛感?如果说是疯子干的,可那附近一下子出现这么多疯子,也不符合常理。” “会不会是也有人报假警?”顾莲生说道:“有些人看新闻说,环翠山有这种事,然后很多人开始捕风捉影。” “不会,报假警的话,一两个也就是了,可是这附近很多人都这么说,这不大可能。”何胖子说道:“不管怎么样,这几天得空再去环翠山看看。” 我将童小乖留在警局跟童梁呆在一起,自己则送顾莲生回家。路上,顾莲生一直不怎么说话,神色中倒是看不出任何异常。我觉得她可能是吓着了,便笑道:“怎么,是被今天发生的事情吓着了么?“ “没,只是觉得奇怪。“顾莲生笑了笑:”不想了,上次说给你做曲奇饼干,食材都买好了,今天做给你吃。“ “好啊。“我笑道。 跟着莲生去了店里,看着她做曲奇饼干,饼干香气四溢,美女下厨,窗外下午的阳光温柔至极,一时之间让我忘记环翠山的恐怖事件。 坐在阳光里,我甚至有些恍然,到底哪个世界是真,哪个是假。那些传说中的巫蛊之事,真的存在于世么?跟我有关么? “饼干来了。”顾莲生笑道,将两盘别致精致,香气四溢的曲奇端到我跟前,顺便端来两杯茶。 “中午也没怎么吃饭,现在算是垫垫肚子了。”顾莲生笑道:“晚上再吃好吃的。” “好啊。”我闻着饼干发出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拈起一片放进嘴里。 跟顾莲生一边聊天一边吃东西,不知是不是太阳光太和暖的缘故,聊着聊着,我居然产生了浓重的倦意。 不知不觉地,头一歪,我慢慢闭上眼睛睡了过去。这一觉睡得不怎么舒服,睡梦中总是有莫名其妙的片段跳出来。多数还是那座宫殿,宫殿里悉悉索索的响声。忽而是雪山奇景,我仿佛在攀援而上,寒风在我身边呼啸,我甚至能感觉到脸颊传来刺疼感。 我抬头看去,见上空有纷纷扬扬的雪片落下来,寒冷刺骨的感觉席卷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感觉腿脚一阵抽搐。 腿脚的抽搐感让我瞬间从梦中清醒过来。头有点发疼,往窗外一看,日头偏西,我这一觉居然睡了两个半小时。 想起刚才那梦境,我豁然惊觉自己居然做了那么逼真的清明梦。但在以前,我是很少做梦的,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梦境。 等完全清醒之后,我发现顾莲生不见了。店里一切如常,我跟前还放着两盘没有吃完的曲奇饼。 但是茶水已经凉透了。我起身走到店门前,惊讶地发现店门被人从外面锁住。 会是谁?肯定是离开的顾莲生。她去了哪儿?我为什么突然睡过去? 我立即拿出手机给顾莲生打了电话。但电话里却传来机械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难道是去市场了?我暗想道。看着店门外的车水马龙发了会儿呆,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就算是这片比较安静的街道,人也多了起来。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目光不由地落到那盘曲奇饼上面。为什么我睡了过去,顾莲生却没有? 难道她给我下药?我脑子里突然一闪而过这种想法。而且顾莲生从环翠山回来之后就有些沉默,到底是受到惊吓,还是知道什么内情? 不可能,我随即否认了这个设想。顾莲生跟我无冤无仇,为什么下药?同时,她看上去是个很文静很文艺的善良姑娘,从她救莫小沫这一点上,就能看出她为人不错,对陌生人尚且如此,何况是跟她认识过一段时间的朋友? 再者,她给我下药做什么?我苦笑一声,觉得自己够疑神疑鬼了。大概是戚月事件对我影响有点大,到现在看到漂亮姑娘都觉得可疑。 说到这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戚月隐藏到了什么地方。 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店门响了一声,我回头一看,见顾莲生提着一包东西回来了。 “你醒了?”顾莲生微微一笑,神色很正常。 “你去哪儿了?”我问道。 “去超市买东西啊。”顾莲生说道:“抱歉把你锁在店里,因为你一直睡着,没人给看店,我又不想叫醒你,只好锁店门啦。我去的超市不远,觉得反正一会儿可以回来。” “可是咱们俩回来的时候不是逛过超市了么?”我狐疑地问道。 “但是有东西忘了买嘛。”顾莲生说道,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瞧着她的神色,越发怀疑,忍不住走到她跟前,趁她不备抓过她手中的袋子来看。 “喂你!”顾莲生恼羞成怒:“干吗抢我东西!” 我打开一看顿觉尴尬。原来里面放着的是女生常用的卫生棉,难怪刚才顾莲生神色不对,大概是不好意思跟我说买了什么。 顾莲生一把夺过去,有些生气:“你干什么啊,不就是去旁边超市转了转么。” “哦不好意思。”我笑了笑。 顾莲生冷哼一声,去了更衣室放东西去了。我苦笑摇头,觉得自己真是太过于敏感。正当我想坐在窗前位置放松一下的时候,目光不经意间滑过地板,居然瞧见木质地板上印着几个不完整的浅浅的泥脚印。 这脚印是莲生留下的。附近有一家超市,只有一百多米远,路是水泥路,没有任何泥土地,她这是从哪儿踩到的湿泥? 如果她刚才不是去了超市,那她是去了哪儿呢?为什么要骗我? 我正迟疑间,见顾莲生走了出来,笑道:“发什么呆呢?” “在看地上太脏了,正想问问你有没有拖把呢,谁踩的泥呢?”我装模作样地抬脚看了看,眼角余光瞥着顾莲生。 “我来吧。”她神色没有多大变化,很自然地去找来扫帚。 “莲生,你说咱们早上在环翠山遇见的事儿怎么解释呢?”我叹道。顾莲生脚上的湿泥让我不由自主联想到环翠山。 “我也不知道啊。”顾莲生边打扫边说道:“可能警察会查到吧。” 我见她没什么反常的表现,便暂时放弃观察并猜测她,顺手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环翠山新闻。 搜索了一下发现,今天更新了不少环翠山的相关新闻。有人发帖子说,昨天夜晚,在环翠山畅观楼上看见一个人用肚子猛撞一块景观石。这撞击让那石头上面遍布血淋淋的血迹,但是那人跟不知道疼痛似的,光着上身,一路狂奔用肚子撞石头,然后再撞回来。撞完后再向后倒走,随后猛跑。总之反反复复,惊动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大声警告,结果也被呵斥,不要看热闹,否则一起死。工作人员见状,也不敢上前去拦着。到了后来,那人撞得肚肠子都流出来了却还在大叫,快躲开,它一出来,你必死无疑。在场所有人都吓得往回跑,可是等工作人员带警察等大队人马来的时候,那人也踪迹全无。 一切跟我们看到的情景一样,而且这次的新闻配了图,有人好像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发在网上。 我看到那场景忍不住一阵胆寒。难道这又是跟巫蛊有关系?否则一般人哪儿会这么傻逼不知疼痛去自残?就算是自残而死,怎么可能瞬间变成脓血? 我想到这里叹了口气,突然觉得店里没了声音。于是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却见莲生站在我身后,目光冷冷地落到我打开的网页上面。 电脑屏幕的幽光映在她脸上,衬出几分不明所以的意味。 第七十九章莲生的秘密(中) 我看着顾莲生的眼神,总觉得有点陌生。顾莲生感觉到我在盯着她看,便将目光收回,笑道:“你还在看这个新闻么?” “你不觉得奇怪?”我叹道:“也不知道童梁能不能查明白。” “别想这些了,我们去吃饭吧。”顾连生笑道,一把拉起我。 “好,中午也没怎么吃饭,你这一说,我倒是饿了。”我笑道,将电脑关闭,跟着顾莲生出了门。 我俩到附近小饭馆饱餐一顿,吃饱之后,我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跟顾莲生散了会儿步,走到子牙河那座狮子桥上的时候,我见她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头看了几次。 如果是在以前,这些小动作根本不会引起我的注意。但也许是跟童梁进进出出久了,看他如何查案,多少有些耳濡目染,对人和事儿变得比较细心,或者说是有点“多疑”。 我见顾莲生回头看了几眼,也便顺着她的目光回头去看了看,但是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桥上行人不多,一目了然。 我忽然想起上次跟顾莲生走过这座桥下,当时我看到了三个人的阴魂。那三个人原本应该是来对付我的,也许原本我的魂魄早就会被他们勾走,但是,顾莲生却轻描淡写地将我从鬼幻影中拉出来。当时我并未起疑,是觉得可能她看不到三只鬼,也就无所谓被迷惑。 但现在联系起再一次跟她在真人cs野战区那片山上相遇,又是恰好经历过假路演的袭击。这几次顾莲生不仅安然无事,而且出现的时机挺巧合。 因此我不由对顾莲生起了几分疑惑。难道她也是跟何胖子所说的巫蛊两派相关的人士? 可左看右看,她也不像是那种人。但是,顾莲生的容貌外表,偶尔会让我想起那莫名其妙消失的戚月。 想到戚月,我心中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只觉得心口拥堵。 “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顾莲生说道。 “没什么,你的脸色也不太好啊。”我意味深长地说道。 顾莲生愣了愣,笑道:“可能太冷了。这样吧,你先回家,我晚上要见我一个朋友,咱们改天再见,或者明天联系哦。” 我见她神色有些不对劲,便暂时点头答应,往回去的路上走。走了一段路,我回头去看,但见顾莲生匆匆忙忙下了桥,沿着子牙河岸边疾步前行。 我立即转身跟了上去,却见她并未在子牙河附近停留,而是走到马路上拦下一辆出租车。 我快速记下那车牌号,也立即拦下一辆车跟了上去。让我诧异的是,顾莲生坐的那车子居然开出了市区,往环翠山附近开过去。 这么晚了,顾莲生为什么还去那地方? 我心中疑惑更深,只好睁大眼睛盯着她的车。毫无意外地,顾莲生的车停在环翠山下。 我示意司机远远停下来,下车躲在树后远远看着她。只见顾莲生下车之后,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人之后,便往环翠山上走去。 我见她走上山,也从树后出来,跟着她往上走。幸好来过一次,熟悉山路,我一路跟着顾莲生倒是没有落下。我见她走了许久,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我也赶紧停下脚步,躲藏在山石树林后。只见远处顾莲生站在原地,似乎在等什么人。但是等了很久,也不见顾莲生面前出现什么人。 我越想越不对劲,大晚上的来这出事的山上,现在看来又不是等人,顾莲生在搞啥幺蛾子? 正当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我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从山上传来。我凝神细听,只觉得那脚步声纷乱,看来来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群人,起码有八九个。 我探头一看,见黑夜中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脸,可是感觉上那些人是陌生人,从衣着上看,又像是附近的村民而已。 村民找顾莲生?我越发觉得不明所以。 我仔细看着那群人,却觉得这队人有些奇怪。貌似是几个人抬着一个人从山上走下来的。 这群人将抬着的那人放下。但是刚放到地上,我就见那人突然跳了起来,立即用前额向一旁的山石上撞过去。静夜里,我似乎都听到那一声特别清晰的碰撞声。那人不断地用头撞山石,满脸是血。 我看到这情景,想起前阵子发生的事情,不由心中疑惑,正想去上前问个明白,但是顾莲生突然上前阻止,一把拉住那人,喝道:“别撞了!!” 那人却大喊道:“我头很疼!!千万别过来,会没命的!!” “顾小姐,你看我们村这又有这种病人了,这怎么办啊,是不是会跟其他人一样死了啊?”有女人问道。 “先拦住他。”顾莲生说道。于是大伙儿一拥而上,把那人抱住。结果没想到这人疯起来力气很大,所有人都拉不住他。这人一挣脱,大家都有点慌了,立即四下里围追堵截。但是那人大喊着跑了一阵子,之后又转回来不停地撞山石,嘴里不住地喊“大家快躲开,不然它一出来,就有人要死了!” 喊来喊去,原本抱住他的人很快就躲开了。我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走近那人群,越靠近的时候,我越闻到那人身上溅的血臭不可闻。 我见顾莲生正在自己带的包里翻东西,也顾不上别人。于是我只好冲出来,跟其他人一起抱住这个人不放,想让他停下来。 可是我低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因为我发现那人溅出来的血已经变成了黑色。 “不行,他撞下去的话会死的!!”我擦了把冷汗喝道。 “快把大衣垫在石头上,别让他真出事!”人群中有人喊道。我发现我拽着的是个中年男人,这男人个子挺高块头挺大,我特么还真要拽不住了。 “大伙快走,那东西,那东西要出来了!!”这男人喊道,声音十分凄厉。 顾莲生喝道:“赶紧都放手!!” 所有人听到这句话之后全部放了手。我一时间犹豫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我跟顾莲生四目相对。 月色下,我见顾莲生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夜风拂过,莲生长发在脸颊旁轻扬,一时间让我有些晕眩。 这画面仿佛定格了几秒,随后,我突然听到“噗”地一声响。低头一看,居然看见一个大肉瘤从我拽住的男人的前额伤口钻了出来。那肉瘤貌似是紫红色的,从伤口中钻出来,滚落在地上。 我吓了一跳立即松手,见一个不明真相的村民上前,那紫红色的肉瘤忽地一下子爆裂,溅到他脸上。我吃了一惊,再看那原本被我拽住的男人突然倒在地上,尸体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被溅满毒瘤脓液的人似乎立即感觉不适,全身抽搐,跟得了羊角风一样。 所有人都吓得撤退向后,顾莲生一把推开我,突然将手中的东西撒了出去。 我闻到一股刺鼻的香味,她撒出去的东西像是香粉。 与此同时,我见她右手动了动,手中突然冒出一只很短的竹笛子。 顾莲生将笛子凑在唇边吹响,没多会儿,四面八方冒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 我低头一看,卧槽,一些像是土鳖一样的虫子从四面八方爬到躺在地上的尸体身上,同时又爬到那个被喷了一脸脓血的人身上。 但是,当虫子在接触到尸体和那人之后,居然慢慢散发出幽蓝色的光来,就好像突然变成了蓝色萤火虫一样。 盈盈微光映出顾莲生的容颜,依然动人之极。但是,一股寒意还是从脚底冒了上来。 何胖子说过,蛊者,善控天下奇毒虫草。顾莲生这举动,难道是说明她是蛊派的传人?这么说来,似乎是我的敌人? 第八十章莲生的秘密(下) 想到这里我有些心惊,但回想顾莲生之前的表现,不像是对我有恶意。 我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她,心想继续观察下她到底想干什么。 只见那些发出荧光的虫子爬满尸体和那人身上之后,像是在吞食或者吸吮什么东西。 半晌后,我听到那虫子吞食吸吮的声音逐渐变弱。当声音变弱后,那些虫子也逐渐无力地纷纷翻倒在一旁,死了。 这时,我见那原本被毒液喷了一身的人似乎慢慢恢复正常,不再抽搐,脸色也好了许多。 但是这人一看地上一堆死虫子,立即蹦了起来,躲到顾莲生身后。 “没事了,你回去休息一下就好。”顾莲生对那人说道,随后从包里取出一只棉布小袋子:“里面是我配的草药药粉,回去分三次煮开喝了,身体余毒也就没了。” “谢谢谢谢!”那人忙不迭地道谢。 我在一旁看了许久,忍不住问道:“喂,这怎么回事,莲生,原来你知道环翠山这些人病发的原因?!” 顾莲生刚要说话,刚才那妇女却说道:“顾小姐,你看我们几个人都害怕染上这东西,不如多分点药粉给我们?” 顾莲生冷然道:“分药粉给你们可以,但是不可以帮邪教的人滥杀无辜。” 那几人面面相觑,也都点了点头。我在一旁看得更是不明所以,什么滥杀无辜,卧槽这里是帝都的邻居好么? 帝都脚下也有这种事儿?什么时代了还滥杀无辜? 顾莲生轻叹一声,将几包包得很小的药粉分给几个人:“用这个来泡澡,气味虽然难闻一些,但是能抵制蛊虫入侵。还有,千万不要再跟邪教的人有来往,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们。” “不会了不会了。”那些人纷纷对顾莲生千恩万谢,拿着药粉走了。 等大家散去,山上只留下顾莲生,我和那具尸体。这会儿那尸体倒是相对完整,并未化为脓血。 我看着顾莲生,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莲生不答反问道:“你跟踪我?” “我......”跟踪这一点确实不怎么光彩,但是不跟踪她我咋知道这姑娘看似柔弱,实际上却是个蛊术高手? 于是我立即联想到她救莫小沫的时候那英勇果断的行为。难怪胆子这么大,原来是根本不怕啊。 顾莲生撇嘴道:“先不说这个,我们赶紧走吧。” “哎这尸体咋整?”我问道。 “明天有人看到的话会报案的。”顾莲生淡定地说道。 我还想再问,她却拽着我不由分说往山下走。我见她神色凝重,感觉好像是在害怕什么,也不禁被感染到恐惧情绪,没多问便匆匆下了山。 下山之后顾莲生也一路拽着我向前跑,到了马路上拦下出租车上了车,这才神色放松了一些。 “你跑什么?”我不解地问道,回头看着车后,什么人也没有,连个鬼影也没。 “回去再说。”顾莲生说道。 我看了一眼前头的司机,心想现在问的话确实也不合适。要是我俩在后头大聊巫蛊,司机准掉头开去精神病院给我俩塞那儿去。 顾莲生的家就在她的小店附近,于是我先将顾莲生送回家。到了她家家门的时候,顾莲生回头看了看我,说道:“我知道你有问题要问,那你还是进来吧。” 我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点多了。这时候进一个姑娘家门虽然不妥,但是心中的好奇还是让我抬脚迈进了门。 一进莲生家里,我便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气氛。说奇怪,只是觉得走进来之后,明明也能感觉到敞开的窗户吹进来的风,但是那风的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过滤了一般,有点不太寻常的感觉。 再具体一些描述,莲生的家里就像是另一个时空,跟外界有点不大一样。有了这种怪异的感觉,我便仔细地扫视了一下莲生家里的摆设。 顾莲生住的地方不大,但是她家里的风格跟店里差不多,简洁温暖文艺范儿。 阳台上摆着不少花草盆景,有的花草我甚至叫不上名字。客厅有一处大飘窗,拉着窗帘,窗台上铺着草绿色垫子,散放着抱枕和几本书。 房间跟一般姑娘的闺房没什么区别,那这怪异的感觉从何而来?我不由回头看着顾莲生,问道:“莲生,你家里?......” 话刚问出口,我突然词穷,不知道如何问才对。顾莲生淡然道:“你是问我家里为什么气场不对是么?看来你也能感觉出来。” “哎好像是这意思。对,气场。”我说道。 “我用蛊术幻法在门外设置了结界。”顾莲生说道:“普通人进来,不会有什么感觉。这是为了防对手的。” “你也是蛊派高手?”我追问道。 “高手谈不上。”顾莲生示意我坐下:“但我确实是蛊术一派的人。” “那你是故意接近我的?”我眯眼问道。 “故意接近谈不上吧。”顾莲生笑了笑:“别忘了你认识我的时候,是你自己找上门的。” 我回想了一下倒也是。莲生的小店距离我住的地方不算近,只是恰好跟路演住的地方靠近些。而且她的那家店开的地方有些偏,如果说刻意接近我,那确实有些牵强。 “我以前并不知道你是巫家后人。”顾莲生垂下眼睑,语气顿了顿,纤长的手指抚平衣裙的褶皱:“后来逐渐认识了你的朋友们,比如何法医,我才知道,你可能跟巫族有关系。” “何胖子啊。”我皱眉道:“你认识他?” 顾莲生摇头道:“不认识,但是能看出来。我想你可能知道巫蛊两派的争斗。” 说到这里,顾莲生抬起头看着我:“但是你未必知道蛊术后人并不太团结,中间也有明争暗斗。我想,你们巫家弟子也是一样的。” “内部争斗?”我问道。 “对。蛊术后人也分各种派别,互相之间或有利益冲突大动干戈,或者并不来往。又或者是盟友。”顾莲生说到这里,叹道:“我们顾家原本并不跟别的派别争斗,因此先辈早就离开云南老家,带着族人迁移居住到南浔古镇。在那里建了宅院包了地,做起了服装生意,以生意人的身份来掩饰。但是先祖觉得,蛊术不可失传,所以家族里的人也都将巫蛊之术传承下来。” “原本生活得很平静,直到前些年,我们家里人还是被别的派别的人发现了。”顾莲生叹道:“他们拉着我们去跟巫族的人明争暗斗,族长不同意,便处处被排挤。家里的生意也逐渐落败,无奈之下,我们这一些后辈人纷纷自寻出路,我则北上来到这地方开了一家小店谋生。族长和长辈们都告诫我们,如今太平盛世,蛊术也只可作为一种古老的秘术流传,不可用来伤人,也不能用来争斗。所以我们都无意参与这些事。” “那村民们怎么回事?”我问道:“你用的那些虫子又是?” “村民们的事情我原本不知道,但是第一次跟小乖和你去爬山的时候,我发现了不对劲。我想起你偶然在店里提起的挖眼案子,想起你说的第七小学那口古井。”顾莲生神色凝重:“所以我联想到了几年前听说过的邪教——明教。” “明教是邪教?卧槽这让张无忌情何以堪。”我苦笑道:“什么明教,难道是那个挖眼邪教?” “没错,他们以眼睛为图腾,崇拜具有特殊功能的眼睛,比如阴阳眼等等。教宗里认为,让这种眼睛做祭品能够引来神灵眷顾。同时,吃掉眼睛会得到一部分神灵的力量,提高修为。”顾莲生解释道。 第八十一章来龙去脉 吃掉眼睛,这够重口味啊。我顿觉恶心。 “作为眼睛的祭品来说,孩子的双眼是最为上乘的。”顾莲生说道:“明教在民国时有一阵子特别多信众,曾经出现过不少挖眼案子。不少孩子莫名其妙被挖眼,失明。但是当时兵荒马乱,并没有太多人去追究这些,案子也就不了了之。但是我们是巫蛊世家,自然明白其中的缘由。只是当时战乱,自顾不暇,也没人去认真追查明教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第七小学的那个古井是明教留下的东西?”我问道。 顾莲生点头道:“我怀疑是这样。由于最近再度出现过挖眼案,所以前阵子我特意去图书馆查了一下旧资料。当年儿童挖眼案,一开始邪教随便将孩子的尸体抛弃在荒野田间,但是人数多了,自然有人报案,巡捕房曾经查过一阵子,搞得明教也不敢轻举妄动。后来的事情是在一些野史传说中才有只言片字。我猜测他们找到一处抛尸地点,就是第七小学地下室那口古井。古井应该很早就存在,也不知是用做什么的。但是由于深不见底,所以明教用来抛弃挖眼后死去的孩子的尸体。所以下面应该堆满了骨骸。后来建了学校,古井暂时被封闭,但是井底阴魂却不得安宁。” 顾莲生说到这里,我不禁想起井底的涂鸦,于是问道:“难道井底的涂鸦不是活人画下的,而是孩子的阴魂?” 顾莲生叹道:“我想是这样的。阴魂不得安宁,有无法回家的怨念,所以在井底留下自己的执念和对家里的眷恋。后来古井被施工人员填了一吨水泥,那应该是将井底的骨骸都填掉了,但是井底的涂鸦露出一部分。想必下井的很多人都会感到不适,因为井底有压抑许久的孩子的阴魂。” 我回忆了一下当时跟童梁等人去看古井的情况。好像除了童梁之外,其他人下井之后全都冻成狗,上到陆地上也都吐成狗。原来是因为古井下的阴魂。 “我是不明白为什么后来古井下有眼睛和水冒出来。”我皱眉道:“确实是校长丢了政教处孙主任的眼睛到古井底下,可为什么又有奇怪的水冒出来呢?” 顾莲生说道:“这个你的朋友应该知道。水井里冒出的水不是真正的水,而是一种巫术。我想只是有人想将水底下的眼睛给托上来吧。” “得,不用说又是公孙白。”我不禁自语道。 “你说什么?”顾莲生问道。 “没事没事。”我笑道。公孙白的身份,她看来并不知道。既然这样的话,还是暂时隐瞒得好。 “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会在环翠山出现?”我不解地问道。 “环翠山附近的村民,很多似乎得了毒瘤这种病。但是其实那不是病,而是身体里有了过多微小的蛊虫,蛊虫成团,肉眼看上去就是一个毒瘤,但是其实是蛊虫包裹在血肉里。很多人忍不住疼,也似乎有这种意识,想要将那团蛊虫砸出来,所以你会看到那奇怪的一幕幕情景。”顾莲生说道:“上次你说那个杀妻的犯人,最后莫名其妙被挖了眼睛,其实我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他的眼睛早就不存在了。”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看到他在市场的时候确实是五官完整,有眼睛的啊。”我愕然道。 “那时候的眼睛已经没了,是蛊虫代替的。”顾莲生说道:“那些细小的虫子混合了蛊术的力量,让人能保持一段时间的视力。但是过了那段时间,蛊虫散开,不仅眼睛没了,身体里的血肉也会被蛊虫蚕食殆尽。这就是蛊虫的力量。我猜是这个人跟明教做了交易,贡献自己的眼睛,对方给予他复仇的能力。其实所谓复仇的能力,无非就是暴戾之气。生气之下杀了一直深爱的妻子,自己的命也没了,所以没人会知道他跟明教做了交易。” “后来呢,村民是怎么回事?”我问道:“什么滥杀无辜,难道有人在杀人?” 顾莲生说道:“这件事是我自己去调查的。如果尸体化为脓血,蛊虫自然跟血肉一起消失。可是有人受不住疼痛当场暴毙,家里人就将他的尸体放在冰棺里准备火化。冰冻的时候,蛊虫一起保存在体内,但是一旦尸体被抬出的时候,蛊虫再度活动起来,很多爬到抬尸体的人身上。” 顾莲生说到这里,我立即打了个哆嗦。想起那张毅的尸体是市局的法医抬走的,这不会那些法医都沾染了蛊虫吧? “那张毅的尸体?”我问道。 “那没关系。蛊虫吞食了整个尸体之后自己也会慢慢消失。但是冰冻后的血肉,蛊虫无法吞食,凭借对血肉的感觉,会钻到其他人身上。这也就是为什么环翠山附近频繁出现村民沾染了蛊虫自残而死的例子。”顾莲生说道:“但是在查村民伤情的时候,我发现一件事。” “什么事?”我追问道,脑子里却浮现出滥杀无辜这四个字来。 “有些人被烧死了。”顾莲生叹道,眉头微蹙:“有些村民,感染了蛊虫,为了防止他们四下乱跑,将蛊虫的毒液撒到别人身上,村民们秘密集合起来,将这些人活活烧死了。” “什么?!”我豁然起身,怒道:“这什么年代了,居然有这种事?!” 顾莲生微微仰头看着我,淡然道:“稍安勿躁。每个时代都有这样那样的恶事,只是和平年代,很多事情并不明朗,也不频发罢了。我想这应该是明教授予的办法,他们也不想自己惹人注目。有些村民的亲人,大家下不了手的,便让他们自己出来解决,比如撞死自杀等等,其实也很惨。我今晚就是想去给村民送药,但是你一直跟着我,我也不好说真相,可也不想耽误了跟村民们约定的时间,这才匆匆忙忙走了。没想到你却跟踪我。”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莲生的语气有些冷。我顿时尴尬起来。确实,对于朋友来说,悄悄跟踪人家不算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好行为。 “对不起。”我道歉道:“因为当时你的神色很慌张,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顾莲生说道:“事情过去了就好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明教是不是又要搞出什么乱子来。” 顾莲生这话让我想起那个假路演和黑袍男人。难道他们都是邪教教徒?接近我是想要我的眼睛? 卧槽什么时候我也有了唐僧的待遇,走哪儿哪儿有人惦记。就特么没有漂亮女妖精惦记。 顾莲生见我沉默,便说道:“你也不要担心,他们总不敢随便乱来。我看你的朋友是个高手,有他在不会有事。” 我知道她说的是何胖子,便苦笑道:“算不上很好的朋友。”天知道他们也只是义务保护我这个所谓的巫族后人罢了。 说起巫族后人,我特么真该查查我到底是不是我爹妈亲生的。他们真的只是普通百姓而已,俩人都是工人,本分一生,没做过任何过分或者出格的,甚至奇怪的事儿。 我怎么就成了巫族的人了?这也忒传奇点儿。 “这个,既然都清楚了,我也该走了。”我笑道,看了一眼客厅的挂表,现在这时间继续留在单身姑娘家确实不好。 “好,我送你。”顾莲生起身带我到玄关处。 我正要拉开房门,突然地,客厅的灯闪了闪,瞬间熄灭了。 顾莲生突然“啊”了一声,扑到我怀里,手上却突然从玄关抽屉里抓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一只手紧紧抓住我,另一只手则握紧匕首,身体有些发抖地看着四周。 我也被她吓了一跳,以为有什么敌人入侵。但是我俩静默半晌,却没听到什么动静。 我安慰道:“别害怕,我去看看情况。” “别走。”顾莲生低声道,手更紧地抓住我的胳膊。 “你怕黑?”我诧异道。其实刚才在环翠山,天色也不算太明朗。 “没有。”顾莲生似乎定了定心神,松开手。我走到阳台上,往楼下一看,见物业正举着手电站在不远处的大门处。 “为嘛停电了?!”楼上有住家喊道。 “没嘛事儿,外头修路施工,挖到电缆了。一会儿就修好。”物业大叔嚷道。 “没事,只是停电了。”我安慰道,伸手去扶顾莲生。但是黑暗中,我手一伸,擦过莲生的额头,突然感觉湿乎乎一片。 冷汗?我讶然地想道。无非是停电而已,至于这么可怕? 第八十二章突如一吻 “没事,只是停电,别害怕。”我柔声安慰道,见莲生紧张地举着匕首,似乎如临大敌。 停了半晌,确实没什么动静,顾莲生这才松了口气,慢慢放下手中的匕首。 “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顾莲生轻声叹道:“我,我比较怕黑。” “额......”我一时间不知怎么接茬。这看上去不是怕黑,好像是有“黑暗恐惧症”,跟那“幽闭恐惧症”似的。 我俩愣了半晌,由于莲生突如其来的紧张感,一时间我们俩跟当机了一般站在原地。 “你看这时间也不早了,没啥事我就......”我还没说出“就先闪了”这几个字儿的时候,顾莲生突然打断我的话:“要不,你今晚住这儿吧?” 哎卧槽,幸福来的总是太突然。美女咋主动邀请我住下?这要是出点事咋整。 “这我睡哪儿?”话一出口,我顿觉不妥。哎这意思好像是我就不想走了似的。我正想补充一句来掩盖一下,没想到顾莲生却顺着我的话说道:“要不你睡客厅?不行的话我把床让给你也行......” “那就不要了吧,客厅沙发就行。”我呵呵笑道。 倒不是我想赖着人家家里不走,而是我心中其实还有不少疑问。按照何胖子的说法,戚月也是蛊术派的弟子,那么她跟莲生是否认识? 不如趁着今晚都问个明白。 于是我跟莲生下楼去买了点蜡烛。这年头蜡烛很少了,楼下小商店老板从仓库里找出一包递给我们,笑道:“这蜡烛我都放了两年多了,还以为卖不出去了。没想今天倒是不少人来买。” 顾莲生问道:“这边电线修好要多久呢?” “不好说,估计今晚上是没戏了。”商店老板说道:“明天一早能来电算不错了。” 顾莲生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我俩回了屋里在各个房间都点上蜡烛,家里这才明亮不少。 看到光亮之后,我见顾莲生的脸色也好了些许。“我去弄点水果来。”顾莲生笑道,转身去厨房了。 没多会儿,顾莲生端着一盘葡萄出来放在茶几上。我瞧着她一直沉默,便笑道:“我们俩总不能这么傻坐着,聊点啥?” 顾莲生说道:“平时在店里也不见你多说话,为什么今晚非要找话题聊?” “黑夜漫漫,我怕不聊天我就做点啥出格的事儿。”我笑道。 顾莲生不说话,我借着烛火光芒,瞧见她的脸似乎变红了。 “内什么,我跟你打听一个人。”我轻咳一声说道。 “谁?”顾莲生说道:“我们家族的人并不过多与其他派别来往,如果你要问我巫蛊两派的人,我可能不知道。” “戚月这个人,你知道么?”我问出了久违的疑惑,眼睛盯着顾莲生,想看看她的反应。 “戚月?你说的好像是——你那失踪的女朋友?”顾莲生回头看着我,神色有些疑惑。 我苦笑道:“女朋友之类,唉,我现在也不确定了。总之你认识这个人么?” “不认得。”顾莲生微微蹙眉:“你为什么会认为我认识你的女朋友?” “是前任女友。”我叹道:“也没有为什么,只是何胖子告诉我,戚月可能是蛊术一派的弟子。我以为你会认识她。” “我不认识,但是也许戚月只是个假名字。”顾莲生说道:“有极少擅长邪术的巫术师能根据一个人的名字进行诅咒,所以很多巫蛊派别的高手并不用真名示人。” “那你呢,你的名字是真是假?”我问道。 “我的是真实的名字。”顾莲生说道:“我又不害人性命,也就没必要隐瞒名字。” “嗯,我相信。”我点头道。从顾莲生救了村民这件事上就能看出,她应该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也许真如她所说,他们家只是争斗中自保中立的一派,无意跟人起冲突。 “你相信?”顾莲生凝视着我,大眼睛里映着温柔的烛光:“你不怕我真的骗你?你真的相信我?” 我苦笑道:“我有什么好骗,没钱没势,我那群损友说我有什么巫族的力量,屁,我猜他们是看错了吧。我特么要是那么一高手,咋我爬山的时候连童小乖都跑不过。”说起来真心塞啊。 顾莲生被我最后一句话逗乐了:“那是因为你写东西宅太久,不经常参加户外活动的原因吧。” “也许是。”我看着她笑靥如花,忍不住目光落在她的脸上,许久未曾移开。不得不承认,顾莲生是美人胚子,而且是耐看的那种美女,越看越发有韵味。那股温柔娴静从骨子里透出来,让人如沐春风,心旷神怡。 莲生有一头特别美丽的长发。古书上说,汉武帝皇后卫子夫发美,以一头乌黑靓丽的秀发见宠于武帝。宋代诗人姜夔的《秋宵吟》:“卫娘何在,宋玉归来,两地暗萦绕。”便是说了卫子夫之美,发髻之柔靓。 莲生一头乌发长过腰间,光泽柔亮,在烛光下犹如丝绸缎面,大概更甚于卫子夫的美发吧。想到这里,我居然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莲生的长发。 这动作让顾莲生顿时愣住了。同时我也怔住了。手停在她的脸颊边,长发温柔地穿过手指,有些缱绻的意味,让我不想将手收回来。 半晌后,莲生的脸红了,但是却没说话。我不禁心跳加快,忍不住双手捧住莲生的脸颊,将她的脸颊拉近。 莲生却也没动,微微闭上眼睛。我将唇凑了上去,贴住那温柔的唇瓣。莲生的发香弥漫而来,萦绕在周围。 闭上眼睛,我似乎闻到夏日清荷的香气,看到春光落在田野间。我不由将莲生抱入怀中。正当头脑发热之际,我突然觉得眼前一亮。睁眼一看,卧槽,来电了。 几乎同时,莲生一把推开我,立即躲到一旁去。我顿觉失理,尴尬地站了起来。 原来刚才是来电了。客厅的灯开着,极其明亮的灯光照亮我俩的尴尬。卧槽说好的明天来电呢?我忍不住看了一眼客厅天花板上的吊灯,总觉得那白晃晃的灯光像是在嘲笑我。 此时,就听楼下的物业大叔喊道:“哎哎,修好了!哎太好了,今晚可算有电了!!” “额,修好了哈哈。”我尴尬地笑道。顾莲生更是涨红了脸,返身去了卧室。 我正琢磨这是咋回事,就见她又折返回来,将被子和枕头递给我,垂头说道:“你的被子枕头。” 我刚想说今晚既然来电了我干脆回家,但是没等我说话,莲生转身又进了卧室,这回倒是咣当一声关了房门,干脆不见我了。 我等半天也不见她出来,不由苦笑半晌,铺开被褥到沙发上就此睡了下去。 关了灯,我盯着天花板,不由回忆起刚才那突如其来的一吻。别说想起来还蛮回味无穷...... 回想起来,莲生是个温柔细腻的姑娘,又善良侠义,长得又不错。如果在平时,这样的姑娘就算是女神了,压根儿很难垂青我这种人。 可现在阴差阳错的,莲生居然成了我的好友,而且现在算是......暧昧不清的关系么? 想到这里,我轻轻叹了口气,心想一切顺其自然好了,说不定莲生也只是害怕,指不定明天一早一切如常,她还迫不及待地想让我忘了这件事呢。 思来想去的很快累了,我便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我便醒了过来,大概是换了个地方睡的缘故,我醒的很早。但是早上一醒来便闻到一股奶香和烤面包的香气。 我翻身坐起来,见敞开着的厨房门里,莲生正在烤面包。长发松松地挽成一只发髻,腰间围着棉布围裙。 第八十三章失踪的婴儿(上) 这么早?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早上七点。我去这个时候我一般还在睡觉呢。 我起身走到厨房,对着莲生的背影问道:“喂,你这店门都要九点开,干嘛现在起这么早?” 顾莲生似乎没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手中的面包片掉落到地上。 我赶紧上前捡起,却正好撞到莲生。 我见顾莲生眼睛有些发红,但是气色还不错,仔细一瞄,似乎是画了淡妆。 “没睡好么?”我问道。 “嗯,有点。”顾莲生低声道:“吃早饭吧。” 我见她神色有些害羞,想起昨晚的事情,也有些尴尬。我俩默默吃了早饭,就听客厅里我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我立即起身去拿过手机,却见是童梁的电话。 “今天又得麻烦你帮我来照顾孩子。”接起电话后,童梁在电话那端说道:“我在滨海新区这边,要办案子。但是小乖跟在我身边不是很方便。” “你干嘛带着小孩去办案?”我无语地问道。 “今天周日,本来是想带出去玩的。”童梁叹道。 “你怎么回事,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女朋友不给带着吗?你找我算什么事,我是你孩子的妈啊?!”我叹道。 “今天她去外地参加教研会了,没人给我看孩子,你来不来?”童梁问道。 “我靠,你如果让我观摩案子我就去。”我心中暗乐,这下指不定又有题材能写了。 童梁叹道:“行,来吧。” 放下电话,我对顾莲生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其实我琢磨着跟她一直闷着吃早饭也怪异,不如我现在就走来得自然。 顾莲生点头道:“好,你去忙吧。” 出了顾莲生家里,其实我默默松了口气。但是回忆起早上顾莲生害羞的模样,却又觉得难得的可爱,不由心情大好。 等我赶到童梁说的滨海新区黄河路的时候,见警车也已经停在一户人家门口。这片地方多平房,出事的人家也住的是平房。 我见童梁正站在门口。我走近前去,见那一户人家的房门上沾染了一些干涸的血迹,另有鲜血从很高的门槛底下渗出血来。 看到这些鲜血之后,我皱了皱眉。虽然逐渐适应了案发现场的凶残,但是每次看到鲜血尸体这种东西,还是有些恶心感。 童梁对我点了点头,指了指身后的车,我见童小乖正在车旁逗警犬玩。我见那些狼狗一样的警犬还穿着警服马甲,顿觉逗乐。心想这人穿着警察的马甲未必干人事儿,但是狗穿上就一定干人事。起码人家认真负责啊。 “你说过的,让我看现场听案情。”我呵呵笑道。 童梁点头道:“但是不要把案子原封不动写出去。” “我知道。”我笑道。 童梁带着我进了院子,打开房门,我瞧见两个男的死在正屋里,颈部有伤口,满地是血,浸染了大半个房间。 卧室内还躺着一个女人,这人死之前似乎口吐白沫,嘴角边还沾染了白沫。除此之外,这女人身上衣不蔽体,尤其下身的裤子被扯掉了,下体出血不止,但是现在鲜血也已经干涸了,凝结了血块在腿上。但是这女人的手脚被绑在床腿上。 “卧槽,要不要死得这么凶残。这几个人是什么关系?”我问道。 童梁皱了皱眉,没说话,招手将法医冯姐给叫了过来。 “你仔细看看这女的怎么回事,腿上的血迹是外伤还是什么。”童梁说道。 冯姐低下身去看了看,半晌后起身说道:“这女人似乎刚刚分娩。但是具体怎么回事,还得抬回去仔细检查看看。” 我问童梁,这一家子咋回事,咋一个女的俩男人? 童梁说,死去的女子名叫陈静,今年23岁。死去的其中一个男人是她老公,叫郑帅。两人一年前结婚。通过对陈静家周围邻居的走访了解到,据说陈静怀孕之后,就怀疑丈夫有外遇,开始搜查丈夫的电脑和公文包。 后来果然发现一个qq帐号非常值得怀疑,因为上面的聊天记录都非常暧昧。基本上都是说很想你啊,老婆不在,今晚老地方见之类的。 有一天陈静说自己要回娘家住一天,但是实际上是调虎离山,为了捉奸。于是陈静在家门口附近盯梢,到晚上时候,果然发现老公打扮整齐,出来见人。陈静当时觉得很愤怒,猜测对方是去找小三。她一路跟去,发现对方去了如家酒店。但是,让她吃惊的是,她没想到她老公竟然跟一个男的同时走进大门,双方举止亲昵,有说有笑。 由于当时陈静找了同伴一起陪同前去,这些都是她朋友透露给警方的。据说当时陈静觉得震惊不已,开始怀疑老公是同性恋。 当天晚上她就跟老公大吵一架,质问老公是不是骗婚,如果骗婚那就离婚。但是陈静老公说自己是双性恋,恋人重要,但是家庭更重要,所以不要离婚。这件事让他们吵了挺长一段时间,邻居,朋友们都有所耳闻,最后闹得满城风雨。 而从那天以后,陈静就开始接到恐吓短信,都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过来的。这个号码承认自己就是她老公郑帅的男友,而且强迫陈静把老公让出来。 陈静摊牌说愿意离婚,但是孩子生下来要归自己。但是她丈夫却偏偏要夺取抚养权,所以他在家就突然把陈静给绑架起来,捆在床上不许动。 由于丈夫的行径,陈静之前曾经跟派出所报过案,说她老公家暴。后来说自己总被丈夫绑架在家里,因为丈夫怕她离婚之后就把孩子带走。但是由于陈静身上并无任何明显伤痕,加上郑帅跟警方说自己老婆怀孕情绪暴躁,一点争执就被称为家暴,所以派出所也没过多地追究,只是例行公事地警告完就罢了。 现在没想到,老公也死了,这看上去是老公的男友,居然也死了。 更奇怪的是,既然冯法医说,陈静分娩过,但是那孩子却没了。从现场看,没什么外人进出过,那孩子是怎么消失的?两个男人又是被谁杀的? “按理说有杀人动机的是这俩男人,怎么好像第三者介入过?”我问道。 童梁说道:“现在情况不明,得验尸才知道结果。” 我急于知道案情发展,便表示要跟着童梁回去看看结果,然后才帮他继续看孩子,否则不成交。童梁无奈,说道:“可以,但是下午三点你们要回去,小乖说她明天要去参加跆拳道比赛,麻烦你帮她买点明天要带的吃的东西。”说着,童梁从钱包里抽出两百块钱递给我。 我摆手道:“我自己给她做点好了。比赛需要补充体力,我做便当送她去。我看你这架势,这案子又得通宵吧?” 童梁叹道:“看上去是。” 冯法医路过我俩身旁,听到我俩的对话,撇嘴道:“看看你俩大男人像什么样子,搞得跟两口子一样。童梁,你得正经找个老婆了昂。你看你女儿都被你养成儿子了。” 童梁冷哼道:“你先嫁出去再说我。” 将尸体都带回市局之后,我跟着看了看法医的验尸结果。结果证明,法医在她的血液里发现了溶血剂,看来有人要让她出血而死。 身体上有两个细微的针孔,看来有人给她打了两针溶血剂。 “会不会是男小三干的?”我问童梁。 “不好说,现在还不能确定。”童梁说道:“现场发现的证物里没有针管,想必已经被人丢掉了。现场除了三人的指纹外,居然也没有其他人的指纹。” 第八十四章失踪的婴儿(中) 我听完童梁的话,又问他怎么看这个案子,凶手会是谁?按理说男小三应该是凶手,但是现在看来,小三也死了,凶手另有他人。可是这对儿年轻夫妻真心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至于被人报复。 童梁琢磨半天,说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我觉得杀人的人不是他们的熟人。” “这个......”我回忆了一下死的那几个人。怀孕的陈静可能很好搞定,但是那俩男人的话,就算是功夫高手,怕是也很难在闯入家门之后,两刀给那俩男人准确割喉,还特么不声不响地将刚生下的婴儿抱走,最后还记得擦掉自己的指纹。 这要不是职业杀手,还真很难做到。关键是,谁会无聊得请职业杀手来杀一对儿平民夫妻? “我还认为,最关键的是那个消失的孩子。”童梁沉吟道。 “没事偷一个刚生下的孩子干嘛,难道吃啊?”我打了个哆嗦,想起有些喜欢吃死婴儿来驻颜美容的变态。其实对于爱美的女人们来说,这种事情可能不算什么惊世骇俗的怪事,而很平常。比如前阵子在网上看到很多新闻,说一个女的吐槽她婆婆,让她生下孩子之后胎盘给婆婆吃了......说实话这行为我实在觉得够重口味,但是现在不少人视为平常。 “不像这么简单。”童梁说道:“我得好好查查陈静从怀孕到分娩这段时间的资料。你先走吧。” “额好,要是有进展,你告诉我。”我嘱咐道,脑子里回忆了一下刚才似乎看过陈静的妇产科病例。 童梁表示有进展一定要告诉我之后,我才带着童小乖离开。出了市局大门之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半了。想起童梁说,童小乖明天参加市里的跆拳道比赛,于是我问童小乖,今晚想吃啥,明天要做什么便当带着。 童小乖狐疑地瞥着我:“你做的能吃吗?你又不是莲生姐姐。” “卧槽你啥时候被莲生收买了?”我无语道:“你要是喜欢她做的饭,你有本事别跟我回家住啊!” “你虐待儿童,我要告诉我老爸!”童小乖嚷道。 “你前世是猫吧?拿我当铲屎的啊。”我苦笑道:“带你回家照顾你,还给你做饭,最后说我虐待儿童,嫌弃我做的饭不如莲生。你要是喜欢她,你就住她家去。” “好啊,你的手机拿来。”童小乖立即伸出手。 “你干吗?”我问道。 “给莲生姐姐打电话接我去吃饭啊。”童小乖说道。 我气儿不打一处来,将手机塞给他:“行,你打,你这嫌弃我,以后也别来我家!你爹也别来!” “哎呦喂还傲娇了。”童小乖啧啧地说道,毫不客气地夺过电话翻找顾莲生的号码。我看着她翻我手机的时候心中那个气愤。小婊砸真是养不熟,天天去我家蹭吃蹭喝,还嫌三嫌四。你这属相是属猫吧? 我见童小乖当真拨通了莲生的手机。没多会儿,我见童小乖对着手机说道:“莲生姐姐,我是小乖啊。黑炭叔叔让我跟你说,他喜欢你,明天邀请你一起去跟我看跆拳道比赛啊,记得,明天下午两点开始,市体育中心,记住了啊!!!” “卧槽你胡说什么?!”我立即去夺回手机。 夺回之后,我看着屏幕上通话结束,一共十四秒钟。尼玛,这都被莲生听到了。再回想起昨晚,我忍不住一阵尴尬。 “哎,黑炭叔叔你是不是脸红了?”童小乖歪着头盯着我问道。 “你才脸红!”我反驳道,确实觉得脸上一阵发热。 “哎呦喂,长那么黑能看出脸红了不容易啊!”童小乖嚷道。 “哎我说你这孩子像谁呢?!你老爹也没这么多话啊?!”我恼道,想抓过这小bk教训一下。 结果童小乖早有防备,麻溜儿地从我手下滑走了,灵活得跟条鱼一样。童小乖边跑远了边笑道:“黑炭叔叔跟莲生姐姐在一起啊在一起!在一起啊在一起!” 不仅嚷嚷,还唱出调儿来了。周围行人纷纷侧目窃笑。我顿觉更尴尬了,立即追上去:“小崽子别嚷了!” 没想到这货变本加利地喊道:“生一窝啊生一窝,生——一——窝!!” 于是我俩一路追着回了家,地铁都忘了坐。 到家之后,我俩都累得气喘吁吁,歇了一会儿,童小乖看电视去了,我则苦逼地准备晚饭。做饭的时候,我忍不住回想着白天的案子。之所以想起来案子,是因为我总觉得今天偶尔发现了什么不对劲,但是却说不上来这不对劲在哪儿。 到底是什么呢?我一边看着电饭锅里冒出的热气,一边皱眉想道。 就在我想得出神儿的时候,却觉得脚边有毛绒绒的东西蹭了蹭脚背。我低头一看,见菜花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菜花,你怎么了?”我蹲下身摸了摸它背部的毛发。 “黑炭叔叔,你是不是忘了喂菜花吃东西了?”童小乖追了进来,问道。 “碗里不是有吃的么?”我想起昨天出门的时候放了足够的猫粮。 “吃完啦。”童小乖白了我一眼,将菜花抱出去,嘴里吐槽道:“真不知道你的日子怎么过的,桌上的台历也不对啊,现在都十一月了,不记得翻过一页去么?” “十一月中旬了啊。”我自语道,想起自己也不怎么在意桌子上的台历。 我正要将电饭锅里的米饭盛出来的时候,突然,脑海里电光火石灵机一现!对,就是日期不对! 我记得下午我看了看童梁找到的陈静的病例。妇产科病例上写着,她怀孕的时间是去年十一月底。那十个月后,陈静的预产期怎么也得七月中下旬才靠谱。可冯法医表示,陈静刚刚分娩。卧槽,迟来三个月的婴儿,那不是怪婴么?? 一般来说,超过预产期的话,医生都会建议孕妇家属打催生针,生下孩子。否则婴儿在母体里时间太长不是好事,又不是哪吒。 “怎么会晚了三个月?”我吃惊道。 正想到这里,门铃声响,我听到童小乖去开了门,开心地嚷道:“老爸!” 我一听是童梁到了,立即出门去看。但见童梁摸了摸小乖的头,走到我跟前来说:“吃个饭再回去加班!” “童梁,我想起一个问题,我知道婴儿哪儿不对了!”于是,我将这个日期的问题给童梁说了说。 没想到童梁很淡定地点了点头,说道:“我也看到了。” “你知道?那你说这仨月孩子在母体内没事么?”我问道。 童梁说道:“边吃边说吧。” 我为了听案情,立即麻溜儿地将饭菜端上桌。童梁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我跟法医讨论的结果是,这个男小三到了陈静家里,先给她注射了一针,她就开始腹痛,并且产下一子。然后紧接着,该男子又给她注射了一针,她就开始浑身无力,下体流血。这样陈静就这么死了。失血过多。但是尸检结果非常的出人意料,脖子上的刀伤是后来凶手为了掩盖原本的伤痕割上去的。原本这两名男子都是被动物咬破颈部大动脉而死的,但是动物种类不明。因为那牙齿印儿,有点像人类的。更加惊人的是,这名叫做陈静的女子的基因是罕见的xxy。虽然拥有女性的所有性征,但是不具备生育能力。可是她确实分娩了,而且还晚生了仨月。那么问题来了:婴儿去了什么地方呢?这个男的为什么被动物咬死?为什么还有人掩盖这个伤口?案情扑朔迷离,现在暂时无解。” 第八十五章失踪的婴儿(下) 我听着童梁说完,心中不由想起一个重口味的可能性。 “我说……那婴儿在母体里又多呆了仨月,会不会已经长牙了,然后出来后咬死了那俩男人?”我问道。 童梁的筷子顿了顿,看了我一眼,说道:“婴儿刚生下来难道还会走路?自己跑过去咬死了俩男的?” 我一想,这确实也不大可能。但是之前曾经有过一桩秘案,这案子跟眼下这个消失婴儿的有些相似。这案子曾经被一个法医出身的作家写在书里,说是广东有一桩命案,一个产妇死于手术台,原因是子宫破裂流血而死。 最后经过法医的验证,产妇居然是被肚子里的婴儿给咬死的。这十个月大的婴儿居然长出了牙齿,咬破了母体,最后婴儿死了,产妇也没活。 莫非现在这件事也雷同?但是童梁说的对,婴儿不可能刚生下来就自己跑过去咬死俩男人。这特么太牛逼了。这简直就是哪吒转世啊。 “你说的倒也是,那我就真不知道凶手会是谁了。”我苦笑道。 童梁也没说话,很快吃完饭去了我的书房,翻出带来的资料看。我则跟童小乖一起收拾东西。等我收拾完后,我见童梁若有所思地从屋里踱了出来,眉头紧皱。 “怎么,你想到什么了?”我问道。 “如果在以前,我不会在破案的时候加入一些神神鬼鬼的思想。可是见识了你周围的很多怪事之后,我觉得,我突然觉得如果思路开阔一下也许能想明白。”童梁说道。 “你这脑洞大开?想到什么了?”我问道。 “我觉得一切问题的症结都在那个失踪的婴儿身上。那么,我就仔细推敲了一下陈静留下的妇产病例。病历上也没太多特别的地方,总结起来,只有三点:第一,婴儿超过预产期三个月才‘被’生出来;第二,陈静怀孕的日期其实是去年阳历十一月份。我问过陈静找的妇产科医生,那医生资质比较老,是个五六十的男医生。他有个特点,就是喜欢看阴历。所以他记录在陈静病例上的日子标准了农历二字,换算成阳历,并且推算而来,婴儿的预产期,也就是可能出生的日子比较特别,医生预估是在农历七月十四,也就是中元节附近,俗称鬼节;第三,陈静的体质特别,孩子的基因有些奇怪,跟普通人不同。” “莫名被推迟的出生日期,鬼节的生日,母体的诡异基因。”我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来,其实这个婴儿非常与众不同?” “说实话,如果放在以前,这案子可能就被列为悬案了。”童梁苦笑道:“没有人会往这些牛鬼蛇神的地方去想。但是如今,我怀疑是跟神鬼莫测的东西相关,这个我不懂,得去问问懂这些的人,比如何胖子。” “其实另外也有人会很了解这些东西。”我说道,眼睛看着童梁。 “你是说,公孙白?”童梁问道。 “聪明,我想什么你一猜就中啊。”我叹道:“没错,我觉得公孙白不只是了解这些,他也可能知道案件的线索。” “他知道?”童梁问道。 “我只是觉得他很爱管闲事儿,你想,上次那几件案子,他还挖出被害人尸体给警察留线索。由此可见,在巫族没落之后,这些巫术高手们其实挺无所事事的。”我耸耸肩说道:“大概是高手们都有点救世济人的精神,延续了武侠奥义,总想干点儿拯救世人的善举。” 我嘚啵嘚地说了半天,自以为分析得跟福尔摩斯似的,但是却发现童梁一句话也没说。扭头一看,他压根儿就没听我说话似的,皱紧眉头低头看着地板,陷入沉思。 “童梁??”我喊道。由于这几天熟络了,也加上这对儿活宝父女总来我家没羞没臊地蹭饭,我对童梁也没那么客气了,基本直呼姓名。 “我们去见公孙白。”童梁突然说道。 “哎,你不是要回去加班?”我问道。 “见他也是调查案情。”童梁说道:“赶紧准备。小乖?在家看门!” “知道啦!”童小乖的声音从我书房传来。我走到门口一瞧,次奥,这娃正开了我的电脑在看枪战片。 “哎小乖,你明天不是比赛么?今天不用练习?”我问道。 “不用啊,现在要保存体力,明天好参加比赛。”童小乖说道。 “好吧,随你。”我无奈地跟童梁出了门,心想这货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嘿。 我跟童梁出门,到停车场开了车,往公孙白的住处开过去。 我俩一路沉默,没说话。但是开了一会儿,童梁便把车停住了。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不对劲?”童梁说道,盯着前方。 刚才我原本在心不在焉地想事情,哪儿注意过车窗外的情景。童梁这一说,我突然打了个激灵,往车窗外看了看。 只见窗外不知何时起了一阵浓雾。“雾霾了?”我伸出头去看,却见这场雾霾还真是红色警报级的。往外一看以为自己瞎了。 “怎么成这样了?”我无语地看着车窗外。 “好像有水声。”童梁低声道:“你听听。” 我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一片昏暗里有水流的声音。这声音不像是河流发出来的,倒像是有什么东西从水底浮出时候发出的咕嘟声。 “下去看看。”童梁说道,将随身带着的配枪摸了出来。我见他下了车,也跟着下车去探看情况。 下车之后,只觉得一股潮湿气息扑面而来。浓雾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我能听到面前有轻微的水声传来。 我跟童梁慢慢向前摸索着走。走了没多会儿,我突然发现浓雾逐渐消失,而我俩好像走进了一处游泳池馆。这处游泳池馆看上去有点老旧,空荡荡没有人。微弱的天光从透明玻璃天顶映下来,我见深沉如墨的水面上偶尔跳跃着光斑。 我俩走到游泳池边,童梁打开随身带着的手电筒照了照游泳池底。 光束照射过去的时候,我见泳池里有水泡莫名冒出,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破水而出似的。 “有鬼吧?”我感觉心底一阵发颤,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 童梁倒是很镇定,子弹上膛,对着池水冒泡的地方。我心中暗想,泥煤啊,普通的枪支怎么可能对鬼怪造成威胁? 虽然害怕,但是我的目光还是忍不住落在那水面上。只见水面咕嘟嘟冒出水泡,慢慢地出现水花。 水花绽放处,居然有一个黑色东西缓缓升起。我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躲在童梁身后。童梁依然没动,枪口对准那冒着水花的水面。 只见那黑色的东西居然是一个人的头顶!随着水花不断泛起又落下,我见一张惨白色的孩童的脸从水面升了起来。 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这孩子的脸着实吓人!惨白的面色,漆黑空洞的眼睛,嘴唇却是鲜红色,像是浸染了血迹一般。 双唇凸起,仔细看才知这鬼娃貌似长了一口獠牙,尖利的牙齿露出,如针芒一般泛着冷光。等鬼娃的头和半个身子全部浮出水面,我才发现他是个长相诡异的婴儿。身子是婴儿,但是长了一头黑发和锋利的牙齿。 “鬼,鬼娃!”我顿时冷汗下来了。 “哪儿有?”童梁似乎看不到。 “水里,水花泛起的地方!”我感觉腿肚子有点打哆嗦,脑海里立即浮现出陈静家那俩男人的死状。难道这就是那个失踪的婴儿? 可他冲着我们来干吗?? 就在我惊魂不定之时,突然觉得身后有什么异物迅速闪过。我豁然回头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这时候,泳池里的水更汹涌地涌来,鬼娃突然从水中跃出,冲着我俩扑了过来。 第八十六章锁猫魂 “啊!”我下意识地伸手挡在脸前,看到这诡异的场景,甚至连躲避都忘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声清脆的枪响,不由吓得倒退了几步。睁眼一看,见童梁居然开了一枪。可更奇怪的是,这一枪过去之后,那鬼娃如气球一般,被童梁一枪给崩裂了。 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幕,着实不敢相信。鬼都被普通枪支给灭掉了,这让道士们情何以堪?淘宝的桃木剑还有市场么? 那鬼娃如气球爆裂一样消失后,周围的幻影也逐渐消失。 等周围幻影消失之后,我惊觉童梁的车居然开到了子牙河附近,原来我们完全迷路了。我俩站在子牙河岸边,险些就要掉下去了。 “卧槽,我们怎么会在这儿?”我惊出一身冷汗,但是却见周围依然有可疑的雾气。 童梁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冷然道:“我不管你是鬼还是神,只要在人间犯事,我就会来抓你归案!”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可笑,但是被童梁喊出来,不知为何隐然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我豁然想起传说中的赶尸人唱的《正气歌》: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所谓邪不压正,一身浩然正气问心无愧,便是极好的避邪之能。想到这里,我对童梁的佩服不由更上一层楼。 但是更牛逼的是,童梁喊完这句话之后,那雾气居然也慢慢散开了。 “哎童梁,你真的没学过驱邪捉鬼?”我四下看了看,问道:“看起来好像鬼都怕你啊。” 童梁四下看了一圈,收起手枪,纳闷道:“要是你说的真是鬼,怎么会怕我?当然有没有鬼的我也看不到。” 我苦笑道:“别说你不知道,我也不明白。就算是对方是邪教的人,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今晚会出门?难道他在附近监视我?” 童梁摇头道:“不会,如果真像你们说的那样,你周围高手如云,那你认识的这些高手一定也在观察敌人的举动。对方不可能胆敢正大光明监视你。今晚这件事来得有点怪。” 让童梁这一说,我倒也不明白了。 “先去找公孙白再说。”童梁说着,招呼我上车。 上车之后,我突然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这气味很淡,像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 “哎童梁,你这车上有女人香水味啊。”我笑道。 “不可能,我车上怎么会有香水味?”童梁提鼻子闻了闻,说道:“还真他妈有。但是不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你不是有个女友么?是童小乖的语文老师。”我笑道。 “那也不可能,她从来不用香水。”童梁说道。我们正说着,我突然听到一声细微的猫叫声从后座传来:“喵~” 听这声音很像菜花!我吃了一惊,立即扭回身去看,却见菜花这只小黑猫正从后座座位下爬出来,跳到后座座位上,冲着我们喵喵叫。 “你家这猫怎么上来的?”童梁吃惊道。 “你车窗没关好吧?”我问道。 “不可能,除非是我们上车的时候它跟着溜进来的。”童梁皱眉道。 “扯淡吧你,猫哪儿有这么厉害,又不是人。”我转身将菜花抱过来。 “你家猫都比你有心机。”童梁摇头叹道,随即提鼻子闻了闻,皱眉道:“怎么,这香味是你家猫身上的?” 我凑近了菜花闻了闻,我擦果然身上一股香味,还很像是玫瑰花香。 “我擦,菜花你这身上香味哪儿来的,难道童小乖给喷的?”我笑道。 “不可能,我闺女也不用这些玩意儿。”童梁说道,立即推门下车。 “你哪儿去?”我问道。 童梁说道:“我去后座看看,我总觉得香味不对劲。” 擦,有点香味也不对劲,这得多敏感,这是处女座吧?? 我看着童梁将车子后面的门拉开,将后座仔细地摸了一遍,最后摸出什么东西拿在眼前看了看,然后回了驾驶座。 我见童梁扭开灯,将后座上摸到的东西看了看。我也凑了过去,见他手中拿着的貌似一只小玻璃瓶,里面封着一小瓶液体。 我皱了皱眉,居然瞧见一股气状的东西正从瓶塞中冉冉上升欲包围童梁! “快扔了这东西!”我出了一身冷汗,莫不是这玩意儿是邪灵? 童梁愣了愣,看我一眼,将那瓶子移远了,才慢慢扭开塞子。我见那像是邪灵一样的玩意儿如触角一样探向童梁。但是很神奇的是,那东西在还没有触到童梁之时便立刻消失无踪。 “这个像是玫瑰香水什么的,我闻着有点玫瑰花的味儿。”童梁说道。 “我怎么觉得有点邪,你没事吧?”我问道。 “没什么事,你刚才看到什么了?”童梁问道。 “邪灵鬼气。”我苦笑道:“但是这些东西好像对你没用,这太奇怪了。” 童梁沉吟道:“这东西被丢在我车上,我确定我从来没见过这玩意。因为我这职业的缘故,我对周围的东西都特别注意。这东西不知哪儿来的,你又说这玩意儿有问题,而且今晚我们遇到怪事,这说明这玩意儿跟今晚的幻象有关系。所以,留着给何胖子检验看看是什么东西。”说着,童梁淡定地将瓶子塞口袋里了。 就这么塞口袋里了……塞口袋里了……里了…… 我吃惊地看着他,回想刚才那瓶子里的邪气,如果真是这邪气营造出的幻象,那这瓶子里的东西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一般人唯恐避之不及,童梁居然把这东西毫不犹豫地塞口袋里了。 塞完之后,童梁淡定帝继续开车。我则吃惊地看着他,半晌后没觉得有啥不对劲,这才放了心。 这时,我怀里的菜花冲着童梁发出疑问似的叫了两声“喵喵~?” “你看,菜花都担心你会不会出事。”我笑道。 童梁微微笑了笑:“喵!” “你这啥意思??”我满脸黑线,警察卖萌伤不起。 “我跟他说没事。”童梁笑道。 我:“……” 我们一路开到公孙白的诊所门外,停下车后,我抱着菜花跟着童梁下车。 走到大门外的时候,我见大门居然开着,楼上公孙白的房间亮着灯。抬头望去,居然看到公孙白站在窗口向下看着我们。 这是在等我们来?我疑惑地想道。 等进了公孙白的办公室,果然见他跟白悠悠等在屋里。 “你们来了?”公孙白似乎早就知道我俩要来。 “半夜三更不睡,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我疑惑地问道。白悠悠冷哼一声,轻蔑地看了我一眼,指了指公孙白办公室桌子上放着的一个小摆件。 我低头一看,只见那摆件貌似是一块透明的白色水晶雕琢成的小球。确切地说是地球仪的形状,有底座,有能转动的球体和转轴。 我立即眼神儿亮了,将菜花往地上一放,立即一把抓过那水晶球眼中桃花朵朵开:“卧槽土豪,这么大一块水晶得多少钱啊?” 白悠悠啐道:“看你那德行!” “不是,我咋来了好几次也没看到桌子上有这么大一块水晶?”我摸了两把那水晶球体,觉得触手很凉,好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似的。水晶有这么凉么? “平时当然不能放他在外面,原本是伪装成了地球仪。”说着,公孙白丢给我一个地球仪的外壳:“这东西是我用来锁猫魂的容器。都说猫有九条命,其实是说它们有九只魂魄。所以抽出其中一只也没太多影响。” “什么,里面锁着菜花的一只猫魂?你凭啥啊?”我顿时有些气愤,小心翼翼地将水晶球放到桌子上去,生怕把菜花的一条命给弄没了。 “这也是猫巫术的一种,能通过菜花的感知知道你周围的事情。而且,可以通过猫魂为介质进行驱灵术。”公孙白说道。 “驱灵术又是什么意思?”我越来越不懂。 “你看那个锁住猫魂的水晶球就知道了。”公孙白走到那东西跟前,伸出右手两指,在那球体上一划。 我见一道如热气一样的白光划过,里面突然现出人影来。 我就见水晶中出现了熟悉的场景,正是我住的那座楼的楼下。楼下有几只透明的人影来回晃动,不时地抬头看着我的阳台。 “那是什么东西?鬼吗?”我问道。 “是灵体,跟鬼还不一样。”公孙白说道:“我让他们在你家附近监视,如果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知道。” “现在就有一件事要问问你。”童梁说着,将口袋里的瓶子取出来给公孙白:“你先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公孙白接过去,扭开瓶塞看了看,又迅速塞上:“臭不可闻,尸油无疑。” “尸油??臭??”我顿觉恶心。但是臭么我倒是不认同,分明是带着玫瑰的香味啊。 童梁说道:“什么巫蛊的我不懂,但是刚才我们遇到一件怪事。”说着,童梁简单几句话讲了讲我们遇到的鬼婴儿,随即问道:“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什么蛊术一派对小黑子下手?” “不可能。”公孙白断言道:“他们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无可察觉地对你们下手。除非——” “除非什么?”我抢着问道。 “除非你们身边熟悉的人里有蛊术派的‘卧底’。”公孙白笑道:“但是戚月已经被我们赶走了,虽然下落不明,但是我可以断定,她不在你周围。” 第八十七章巫族神器 “卧底”,我无语道:“使徒行者呢?是不是有五个卧底,还有一个变节了?” 公孙白皱眉道:“跟你说正经的,你周围很可能有蛊术派的高手卧底。但是我们也找不出到底是谁。” “不可能,跟我熟悉的人只有你们几个,你们没有人有这种嫌疑。”我说道。 公孙白跟白悠悠互相看了一眼,沉默无语。我相信俩人一定是同意我这种说法。我们这几个人绝对可信,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存在。 那么这所谓的卧底存在于哪儿? 童梁说道:“既然没什么结果,我们也就不浪费时间了。”说着,他站起身来。 公孙白却说道:“既然你们来了,李承铭,我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我不解地问道。 公孙白说道:“里屋说吧。” 说着,他让我跟着他一起进办公室相连的一间房间。原来这间房并不是什么卧室,而是公孙白的书房。房间很大,放着两只偌大的立柜。其中一个是书柜,堆满了书,另一个则是门关得严丝合缝的柜子,甚至还上了锁。 我见公孙白走到那锁着的柜门跟前,打开锁,拉开那柜子的门。当他开柜门的时候,我听到一阵金属摩擦发出的吱呀声,才惊觉这并非是什么实木的柜子,而是金属锻造成的。 柜子里的东西尤其奇怪。里面放着六样东西。一面造型古朴简单的小鼓,跟朝鲜族跳舞用的腰鼓那般大小,确切地说比腰鼓还要小一轮。旁边放着一对儿像是棒槌一样的东西,我琢磨着应该是搭配这面鼓的鼓槌。再旁边是一对儿小巧的铃铛。然后是一面青铜镜面精雕细琢的铜镜和一只手杖一样的东西。最后一件是一把古朴的刀。 “这些嘛玩意儿?”我打量着这些东西,既然被公孙白像是宝贝一样藏起来,那多半是神器,跟网游里打怪升级掉的装备似的。 “这是历代巫族大法师用的一些神器,单看你要哪一样。”公孙白说道:“作为巫族后人,有责任将巫术传承下去。” “等会儿,谁是你们后人啊。”我兴趣缺缺地看着这些东西:“跟地摊儿上卖的那些藏银小玩意儿似的,我不想要。” “不想要也行。”白悠悠冷哼道:“以后我们不管你,你是被对方杀了还是阉了,跟我们没关系。” 我一听这话,想起性命攸关,确实也总不能靠他们罩着我,咋说我自己也得有点防身术啊。否则再遇到一个戚月,我岂不是莫名其妙就死了。 想了想,我问道:“是不是可以随便选一个?这几个都是干嘛用的?” 白悠悠指着那面小鼓说道:“这叫神鸦鼓,在神具中最为重要,你看,鼓面绘有蛇、四足蛇、蛤蟆各两个。巫族认为,神鼓一敲起来,所有的神灵,不管他们远在何处,立刻会象士兵一样来到你面前听令。有的大巫师认为,如果跳神时不敲鼓,神则哪里也飞不到;有的则认为,鼓给大巫师以力量与恶鬼战斗,在战斗中可起着盾牌的作用,有的还认为他能够通神,全靠一面神鼓,神鼓是大巫师上天入地的工具。” “敲着鼓啊?”我暗中脑补了一下那画面,顿时醉了。不行,我一英俊潇洒的少年怎么能敲着一面鼓......太娘炮。这种事情就留给何胖子来干吧。 我看了一眼那鼓槌,拿起来对了鼓面轻轻敲了一下。只觉得那声音十分有穿透力似的,悠扬地传了出去。不知是否错觉,我感觉周围的气场都有了细微的变化,随后,我听到外屋里菜花一声喵叫,分分钟跑到我跟前站定。 “哎它好像是能听懂鼓声?”我惊讶地问道。 公孙白说道:“菜花有灵性,是灵宠之一,虽然级别有点低,但是有灵性的东西都会亲近鼓声。”公孙白说道:“在他们听来,鼓声就是一种召唤。你看这鼓槌,用的是旱柳木、桦木等做槌心,槌面包水獭皮,都是通灵之物。” “那这个铃铛呢?很特别。”我指着那铜铃问道。我见那铜铃不大,外观为锥形,尖部串一铁环,上面盘桓着龙蛇图案。 “这个你要是用呢我也没意见。”公孙白笑道:“这一般是女巫师用的法器,叫做舞铃。” “铜镜难道也是女的用的么?”我问道。 “这个倒是不一定。”公孙白说道:“这叫烽火镜。想必你看到过萨满的神帽及神裙上都缝有小铜镜,胸前及背后挂大铜镜,帽上的小镜叫护头镜,胸前挂的为护心镜,背上挂的为护背镜,铜镜在背面带有跟这个镜子一样的祥云纹饰。铜镜是萨满通晓人间大事小情的镜子,还是抵挡恶鬼利箭的盾牌。铜镜是保护萨满不受恶鬼伤害的盾牌,是能够使萨满预见未来,知晓好事与坏事的镜子。而这面烽火镜除了有这种辟邪的效果之外,最主要的是召唤神力的作用。” 我看了这几样,都觉得跟我的气质不符,于是干脆将目光落到那把刀身上。神杖的感觉有点逗逼,一米多长,杖头有一铜的人偶,杖柄裹蛇皮,公孙白说,这东西是送魂到阴间里用的。神刀也一米多长。刀锋是铁的,手柄是木制,样式不花哨,但是锋芒带着一股冷然光辉。 我将那刀拿在手上挥了挥,觉得那风声中居然带着一种奇怪的声音,像是旷野夜风,又像是大漠狼嚎。 “这把刀叫做封狼,如果你喜欢用,就送给你。”公孙白说道。 “这刀有什么特别?”我问道。 “没什么特别。”公孙白说道:“只是一把古刀。但是分什么人来用。你用的话,连菜刀的功能还不如。” 公孙白妥妥地补刀。 我正琢磨着放下这把刀,公孙白又说道:”至于巫术,我们暂时解不了你的封印,得通过你自己的配合和回忆。大巫会帮助你熟悉巫术。“ 我琢磨着他说的大巫师就是何胖子。但是回想一下何胖子的德行,除了吃他还知道啥? 我将这把刀拿在手中,童梁凑过来看了看:“这刀看上去不一般,有点杀气。” “我看很一般啊,公孙白说这刀没什么特别,就是活得时间有点长而已。”我说道。 童梁点了点头:“得,既然没什么事儿了,咱们走吧。” 我俩正要走,公孙白却拦住我说道:“等等,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 我跟童梁停下脚步。公孙白说道:“当然,第一是提醒你们注意身边人。第二,我怀疑最近的血案都有人在背后操纵。” “什么叫最近的血案?”童梁皱眉道。 “从青蛙杀人案开始,到女学生失踪,直到现在这个鬼婴儿案件。”公孙白说道:“我总觉得每一件案子都跟其他几件有联系,所有这一些案子都牵扯串联在一起。” “不可能。”童梁说道:“这几起案子都是独立的,无论凶手还是受害人,互相都不认识。” “难道你在办案过程里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联系?”公孙白看着童梁问道:“或者说一点点不合理的地方?” 童梁沉默半晌,说道:”以前如果你这么问的话,我不会在意。但是回想起来,小黑子曾经说过,第一件案子里,他在案发人家安池塘边看到一个穿绿色雨衣的胖子跳入池塘。而在第二个案件中,在电影院的观众席,小黑子说又看到一个穿绿衣服的胖子。这些事我原本并未在意,但是你一提,我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不奇怪,因为这些奇怪的案子很可能是被一个组织策划出来的。“公孙白说道:”我听说有这么一个犯罪设计组织,收取钱财,提供给别人犯罪方案。我猜这个组织是存在的,这些案子也是他们策划出来的。“ 第八十八章冤死的夫妻魂 “还有这么无聊的组织?”我苦笑道。 “我只是提个醒,至于有还是没有,这个组织到底要干什么,那就是警察的事儿了。”公孙白摊手道。 “那多谢。”童梁说道。 我俩出了公孙白的诊所大门,我手上拎着刀,肩上扛着猫,特别威武地往回走。童梁开车载着我回了家,回去之后见童小乖倒是真乖,乖乖去客房睡觉了。 “得,你女儿占了一个房间,所以今晚你睡沙发。”我说道。 “沙发太短了,我都伸不开腿。”童梁抗议道,走到卧室门口往里看了看:“我说你咋这么小气,你这大床也足够咱俩睡的了。” 想起他习惯裸睡,我就特么一阵恶寒:“这不大好吧?” “有什么不好,你又不是个娘们。”童梁说道。我满脸黑线,想了想,他这号人是从警校毕业的,早就习惯了大大咧咧的生活,要是跟他讲什么规矩讲究,估计也会嗤之以鼻。 “那只有一个条件。”我严肃地说道。 “什么条件?”童梁问道:“我天天洗澡。” “靠,我是说你睡觉的时候麻烦穿睡衣!”我怒道。 “没睡衣啊。”童梁说道:“那我答应你,这次睡觉绝对穿个裤衩。” “好......”我一阵抽搐。 洗刷完毕睡下,由于忙了一天,我倒是很快睡着了。可睡了不知多久,我突然感觉脸上发痒,像是有什么毛绒绒的东西在蹭我的脸颊似的。 朦朦胧胧睁开眼一看,见一只毛绒绒的猫爪子正在拍我的脸。擦,原来是菜花。我翻身起来,见菜花正凑在我脸边儿,低声“喵”地叫了一声,又回头去看看窗户。 我回头看了一眼童梁,见他正背对着我睡得鼾声如雷。我便悄然起身,见菜花从床上跳下,随后一个弓身起跳,跳到了窗台上,居然还帮我拉开了窗帘...... “卧槽,这你都会?”我低声问道。 菜花歪着头看着我,大眼睛在暗夜里熠熠生辉。我凑到窗前往楼下一看,只见楼下站着两个人,貌似一男一女。女的就穿了一件背心一样的睡衣,男的更简单,只穿了裤衩。俩人在楼下徘徊不去。 大半夜的出来溜达,莫不是梦游?我打开窗户伸出头往下一看,正见那俩人慢慢抬起头来看着我。 一股冷风从楼底盘桓升起,扑到我身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我的意识陡然清醒,看着楼下那俩人的面容,不由吓了一跳。 两人脸色惨白,嘴角下调,脖子上印着深黑色的指痕。 “鬼?”我心中暗想,却见那俩人的眼睛鼻子和嘴角,缓缓有黑血流淌下来! 真特么是鬼!我头皮发炸,赶紧关了窗户。但是我的目光依然盯着楼下的俩鬼。我琢磨着也许这俩会趁我不备爬上来,但是等半天,也没见他们有啥反应,只是盯着我看。 看你妹啊!我心中暗想,脑海里迅速回忆了一遍,确定我并不认识这俩人,或者说俩鬼。 我见这俩鬼没什么动作,这才想起我这周围都被公孙白安排了看不见的“眼线”,估计也就是他说的灵体。这些东西挡住了俩鬼。 可他们来找我干嘛?蛊术一派派来的?不会,没这么无聊,派俩鬼来骚扰人。 “你在干什么?”我正出神儿地看着楼下,突然听到身后童梁的声音传来,立即转身去看,但见他也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眼睛,眯眼问我:“半夜起来看什么?” “楼下有俩鬼。”我苦笑道:“当然跟你说了也没啥用,你也看不见。” “是么。”童梁漫不经心地起身走到窗前往下看了看,果然脸上表情没啥变化。 可是我见那俩鬼居然在看到童梁之后,像是看到什么忌惮的东西,立即慌张退开了。 我看着俩鬼瞬间跑得无影无踪,不由佩服童梁,看来这货的照片是可以拿来当门神了。 “算了,鬼都走了,估计看到你吓的。”我苦笑道。 童梁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还有俩小时天亮了,我再睡会儿。”说着,利索地爬上床去睡下。 我也躺到床上去,想着再睡一阵子再说。可一闭上眼睛,那一男一女七窍流血的面容便在眼前豁然显现。 睁开眼却又什么都没有。我再度闭上眼睛,却见那一男一女的影像再度袭来。只是这次这俩鬼影却突然冲着我哭,我甚至能听到那一阵阵凄厉的鬼哭。 这次哭得倒是让我睡不着了,干脆坐起来等天亮,同时看着童梁鼾声如雷的熟睡姿势十分的羡慕嫉妒恨。 天亮之后,童梁醒过来,看了我一眼问道:“你这都黑眼圈了,怎么,晚上没睡好?被什么鬼吓着了?” “倒不是吓着,我一直在琢磨那俩鬼到底什么意思,你说又不认识,找我干吗啊,还不让人睡好觉。”我苦笑道。 “你慢慢琢磨吧,我上班去了。”童梁说道:“记得帮我送小乖去比赛。” 我气儿不打一处来,心想这货当真把我当小乖的奶爸了啊,这俨然一家之主的调调啊。 童梁出门之后,我也带着童小乖出门。下午比赛,上午还有时间,于是我带着童小乖在外头逛了逛,中午时分跟顾莲生汇合。 想起顾莲生,我便想起停电那晚的事儿,够尴尬的。但是中午等顾莲生的时候,童小乖比我激动,一个劲儿地上蹿下跳,仿佛约会的是她似的。 我们约好在体育馆外一个日本料理店见面。刚到了没多会儿,顾莲生也到了。我俩相视一笑,感觉有点尴尬。 童小乖笑道:“莲生姐姐,下午看我比赛啊~!” “行,小乖一定能得第一。”顾莲生笑道。 童小乖顿时得瑟了。我们坐下来点了餐,没多会儿服务生端着饭上来。 “您的饭。”服务生冷冷说道,将一盘寿司递给我。我伸手去接的时候,却见递饭给我的原本是一双女孩的手,但是当我去接那盘寿司的时候,我却见那双手瞬间变得惨白,瘦骨嶙峋,指甲灰黑,像是一双鬼手。 再看那盘寿司,也根本不是什么寿司,而是一截截人的手指头。 “啊——!”血淋淋的手指吓了我一跳,我立即起身去看端盘子来的人。 当我目光落到那人的脸上之后,我吃惊地发现端着盘子来的是我昨晚看到的那个女鬼。这女鬼正看着我冷森森地笑。 “你,你怎么阴魂不散??”我指着那女人喝道。 “你在说什么啊,蛇精病!!”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我眨了眨眼睛,见一个陌生的女服务生对我横眉冷对,将盛着寿司的盘子重重地砸到我的桌子上。 “不好意思,认错人了。”我擦了把冷汗,连忙道歉。刚才肯定又是我的幻觉。 女服务生对我瞪了两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你怎么了?”顾莲生蹙眉看着我:“刚才你的脸色真的很差劲。” “我看错了。”我叹道:“没什么。” 童小乖说道:“黑炭叔叔应该是没怎么睡好觉。” 我啐道:“还不是因为你爸非占我地方。” 顾莲生笑道:“好了,吃饭吧。” 我定了定心情,看着盘子里的寿司,想起刚才的幻象,真心没啥胃口。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墙上的电视上。现在正在播午间新闻,只听电视里女主持的声音传来:“今天中午,河西区发生一件命案,一对夫妻被发现死在附近的荒地中,现在警方正在介入调查。” “夫妻?!”我吃惊不小,立即盯着那新闻。 第八十九章拆迁凶案 第八十九章拆迁凶案 我吃了一惊,抬头去看电视屏幕,见电视屏幕上放出两张受害人照片。我特么一回忆,还真是我昨晚看到的俩人的样子。 顾莲生见我两眼发直,便往电视那边看了看,问道:“你认识这两个人?” “不认识啊,可看上去人家认识我。”我苦笑道。干啥老找我呢?我记得有这么一种说法,有些鬼心愿未了,想要找人帮他们完成心愿,就找上那些天生具有阴阳眼的人,比如说我。 可我能帮他们啥?我心中叹气。 顾莲生端详着我,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麻烦?” “唉,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叹道,随即想起童梁,于是给他打了个电话。童梁表示,自己正在河西区案发现场,刚去。 我琢磨半天,觉得既然俩鬼找上我,那一定是有啥原因,干脆我也去看看。于是我跟顾莲生商量,不然就让她带着童小乖去参加比赛,我则去看看这件案子。 顾莲生见我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便答应了。我急忙从料理店出来,打车去往河西区。 到了出事地点,见周围有一片居民小区,貌似是新建的。旁边是还在施工的工地,堆砌着不少建筑垃圾。俩尸体就躺在建筑垃圾旁边。童梁跟戴着手套的何胖子在尸体跟前聊着什么。 我走到他们旁边,童梁看到我,问道:“你电话里说什么我也没听清楚,怎么,这俩人你认识?” “唉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苦笑道,上前看了一眼俩人的尸体。我见那俩人脖子上有几道很深的黑色指痕。但是两人的死状倒是比较平静,不像是被人掐死那么狰狞。身上的衣服也跟我晚上看到的相同,女的只穿了睡衣,男的穿了裤衩。 “怎么死的?”我问道。 何胖子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低声道:“我怀疑是鬼掐死的。” “啥,鬼怎么掐死这俩人?”我吃惊道:“他们又怎么会死在这空地上?” 童梁说道:“刚才刚刚调查了附近的居民,大概知道俩人的身份。”说着,童梁简单给我跟何胖子介绍了一下这俩死者身份。 死者是一对儿夫妻,就住在河西区附近的村庄里。丈夫叫张宏伟,妻子叫司贵红,都是附近的农民。这附近的村子还不错,蛮新,张宏伟原本的房子有四层楼,一层门面房和二层仓库出租给一户商家做烟花爆竹批发生意。张宏伟在市里找了份兼职工作打工,有时候晚回来怕吵到家里人睡觉,所以就暂时搬去住四楼,他的妻子司贵红和儿子则住三楼。 这附近的村子在政府的拆迁规划范围内,但是由于出价比较低,所以张家不甘心就这样搬走,没有同意政府的拆迁协议。据邻居说,张宏伟不同意强拆的原因是赔偿太低,自己购买土地使用权18万元,造房子30万,房子共计420平米。拆迁人员表示只能按每平米690元的价格,可是张宏伟觉得至少也得和市场价差不多,5000元/平米。于是这就僵持了下来。 之前因为拆迁张家跟拆迁队发生过一次矛盾。据说上个月某凌晨,这一对夫妻就被一群人抬到了村子的墓地里,由于动静挺大,街坊邻居都出来看,说是看到一台挖掘机等在门口,钩机也已经伸到了四楼。张宏伟的邻居见了赶紧跟拆迁的人说,里面还有张家的儿子。然后这群人居然上了楼,将在睡梦里的孩子也给强行架了下来。趁着俩人被抬走的时候,拆迁队到了他们家里进行施工,等俩人四个小时后回到家,发现家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四层楼的房子就这样不见了。 “岂有此理啊,这四个小时,俩人哪儿去了,怎么不早回来?!”我吃惊道。早就听说什么强拆的新闻,但是总觉得是夸大其词,没想到这次发生在眼前。这特么算什么清平盛世? “我猜俩人被抬到了公墓后,有人将他们看管控制起来,等到天有点泛白了,这群人离开了墓地,俩人自己联系了家人送衣服过来,这才回到家,可是回到家之后,房子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废墟下面还有被压扁的家具,自行车,所有的东西都被毁了。辛辛苦苦攒下来的东西全没了,这也够气人的。”童梁皱眉道,语气中满是愤懑。 何胖子倒是没生气,反而在一旁似笑非笑地说道:“这算什么气人,我还听围观的人说,那些强拆人员很是嚣张啊,说什么跟政府作对就要抬走,带头的人还威胁说不听话把人活埋。你说,这人在睡梦中被陌生人撬门掳走,并被带到墓地控制近四个小时,待回家后发现,四层小楼已经被拆成废墟,说出去人家还以为这是生活在战乱年代遭了土匪了。” “他妈的怎么还有这种事!强拆的人呢?这俩人怎么又死了?”我问道。 “死因很可能是被人陷害。”何胖子说道,拿出手机给我看:“你看看这则新闻报道。” 我接过来一看,原来早在一个多月前网上就有了这则强拆的新闻报道。题目是:“夫妻半夜被拉走扔墓地,回时家已成废墟”。河西区派出所接110指令后迅速出警,开展调查。但具体是施工单位所为还是村民小组所为,目前仍在调查。也就是说,到现在没有任何结果。 “得,这案子看来是不了了之了。”我叹道。接下来翻找手机,见那现场一片狼藉。被拆成废墟的瓦砾下有被压扁的煤气灶、电动自行车、枕头等,烟花爆竹碎屑散落一地,跟灾难片现场似的。报道里我看到张宏伟的一张照片,见他抹着眼泪站在废墟中心,灰头土脸的老婆儿子住在废墟中心搭建的临时帐篷里。 “房子里面的东西都是辛辛苦苦攒下的,一点都没来得及救出来。”张红伟的配图下面写着他的这句原话:“地皮我坚决不能再让他们给占了。” 我看到这里唏嘘不已。童梁说,河西区政府表示,张宏伟未经相关部门审批在事发地私自盖四层房屋,共计420平方米。如今,张宏伟的房屋处于征迁范围内。但当时,仅余张家1户不同意拆迁。由于未能协商一致,这边要进行的某重点工程耽误了20余天。 “违章房屋,这够可笑的,房子存在也有好几年了吧,咋前几年没违章,现在倒是不合法了?”我啼笑皆非。 “哎这可不一定。”何胖子笑道:“有些房子,民国乱世,日本人来了之后,都没有给人家强拆的。单单是到了现在——” “行了!大庭广众的说什么胡话呢!”冯法医听到我们聊这个,走过来将证物袋塞给何胖子。 何胖子呵呵笑着闭嘴不言。 童梁说道:“可拆迁好像跟这两人的死没关系。何胖子,你不是说他们怎么被鬼掐死的?” 何胖子皱眉摸了摸圆乎乎的下巴说道:“这个倒是,看上去应该跟拆迁队没什么关系。可怎么就死在这儿了呢?所以具体的细节还得抬回去验尸才知道。” “脖子上有黑色指痕,这确定是鬼掐的?”我看了看四周,见没什么人,这才低声问道。 “没错,如果是正常验尸的话,应该会被判断为被人掐死的。”何胖子说道:“总之得要继续调查才知道。” 此时尸体被收走,童梁表示要回市局,我正想跟去看看,却见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跑到童梁跟前嚷道:“头儿,不好了,附近一个学校起了暴动!” “什么?!学校怎么起暴动?”童梁不解地问道。 “唉这事儿真奇怪,一群学生跟疯了一样,拿着砍刀棍棒正攻击学校呢!”那警察说道。 第九十章鬼战队 “反了天了还,学校搞什么暴动?!老师们呢?!”童梁皱眉一挽袖子,雄纠纠气昂昂地就跟着那警察往出事儿的地点奔过去。 何胖子推了我一把:“走走,跟上去看看。” 我一听有热闹看啊,立即也麻溜儿跟了上去。 这附近除了新建的居民区外,还有一个职业高中,叫育英职高。这学校不咋地,属于流氓学校的其中一所。要说所谓的暴动,估计是学生打群架而已。 等我们到了学校门口一看,或,院子里一堆人。门口有派出所的两辆警车停着,院子里几个警察在围观人群里跃跃欲试,但是似乎不敢上前,因为这场“暴动”参与的学生太多了。 跟旁边围观的老师问了问,原来这是两派造反学生。这两派学生一共72人,来自不同的年级,也不知咋地自动编成了两派,手持凶器砍刀,彼此对战。这还不是第一次群殴了。前几天出现过两次,校方进行调停,结果砍伤了俩体育老师,俩老师还在家躺着呢。 学校怕影响不好并未及时报警,现在是兜不住了,必须报警,于是警察到了。可大家“轻敌”了,群殴的两拨人人数众多,警察来的没几个,居然不敢靠前,听说附近有刑警办案,这才有人通知增援,看看咋处理一下这件事。 童梁听罢,皱眉道:“几个学生打架还能翻了天?我去看看。” 但还没等他迈出步子,人群一阵骚乱,围观的人慌慌张张地往外跑。人群汹涌而来,我来不及反应,被人撞得差点儿摔了。 童梁一见情况不对,立即拽着我往旁边儿躲闪。 我们躲到一旁,就见人群熙熙攘攘往外涌,在围观人群后,那两帮手拿凶器的学生也往外跑,而且个个动作迅猛,像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似的,根本不像是打架毫无章法的高中生。 我见那两拨人边战边追逐,看上去杀红了眼。也有几个被追上重伤砍伤的,倒在地上血流不止痛苦哀嚎。 旁边的警察乱了手脚,慌乱之下摸出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两枪。好么,这下更混乱了。原本那两拨学生互相追打,这一开枪开出,那两拨杀红了眼的学生看向我们这边,立即追着赶了过来,举着沾血的砍刀就往我们身上招呼。 卧槽,这情况下必须得跑!我立即撒丫子往前跑,发挥了体能极限。可没想到我跑半天往旁边一瞧,泥煤,何胖子这胖子居然追了上来,而且轻松超越了我的逃命速度。 我跑了一段往后一看,见追赶的人并未追着我们过来,而是绕道重进了学校附近的一个居民小区里。这小区是比较老旧的那种院落,也没什么完善的安保系统。学生们冲进去,看门的也没敢拦着,等人都进去了,才胆战心惊地出来看了看,问我们随后赶到的人:“刚才怎么回事那是?” 我们顾不上搭理他,童梁立即跟市局打电话要求增援。何胖子若有所思地看着那群人,对我说道:“我觉得这群学生八成撞邪了。” “你这要说一个两个人撞邪倒也可能,这可是一群人,都撞邪,我去,哪儿那么邪气?”我问道:“都说撞邪是因为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气场,或者坟地。阴气足鬼气盛。可这周围都是居民区啊,人气旺盛的很,怎么可能有邪气。” 何胖子回头看着我,随即目光一转,落到我身后不远处的地方。我见状不解,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站在我们身后不远处,对这边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 “那谁啊?”我低声问道。 何胖子说道:“我也想知道是谁,总觉得眼熟。” 我俩正看着,那少年似乎发现了我和何胖子在注意他,便转身混入人群消失了。 这会儿我们也没空去细想这少年到底是谁,因为小区里已经乱成一团。我在一旁听童梁跟小区门外警察们的通话调配,才知道坑爹的两派学生自称是国民党和日本兵,对抗原因是因为国民党兵卒要抗日本侵略者。更无语的是,双方斗争貌似是从对骂激化成互相砍杀,到了最近几天更是演变成了大规模械斗。 那些自称日本人的,由于人少,躲进了闯进去的居民大院的一栋二层建筑,这二层建筑原本是当做值班室的。后来所谓的国民党队进攻失败,就占据了二层建筑对面一户人家的公寓。这户家里住着一对老夫妻,被赶了出来,幸好没受伤,只是很茫然地看着这群学生互相斗殴。 双方开始用家具修筑壁垒,用石块和弹弓做武器,展开拉锯战。很快开始有人流血受伤,但是没人愿意停战。 “卧槽这是拍戏吗?是不是抗日神剧看多了?”我无语地问身旁的何胖子。 何胖子盯着那群人,说道:“我还是坚持我的看法,这群小bk都疯了。中邪了。” “那你得想个办法啊!警察没法靠近,靠近了怕伤着人。”我说道:“中邪的话你不是有办法么?” 何胖子端详了半晌,说道:“我知道中邪也没有用,我得找出他们矛盾冲突的关键点。这些孩子虽然中邪,但是其实是被邪物指引。这个邪物应该就在他们中间。”说着,何胖子去童梁,问是不是两方都有首领之类的学生。 童梁皱眉道:“首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们这两拨人分别抓了对方的人。二层建筑里有个男孩子被绑着,这边儿有个女孩儿被控制着。我们之所以不敢硬来,是因为这俩孩子生死未卜。我已经让俩特警分别去两个地方看看人质是否安全。” 我们正说着,果然有个警察大步跑过来告诉我们,二层建筑里,有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被锁在一间厕所里,手脚被绳子绑在暖气片上。本来他想解救来着,但是门窗都被堵着,那少年身上受了重伤,要是背着他往外冲,没有十分的把握不敢行动。 没多会儿,另有一警察也跑了过来,说公寓里的情况打探过了,那群自称国民党的真的劫持了一个人质,抓来了一个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孩。女孩也不知是什么身份,反正那边扬言,如果对方不肯屈服,就折磨抓来的这个姑娘。听这警察描述,这个姑娘情况也不大好,似乎也是伤痕累累受了重伤。 “怎么办童组长,”俩特警问道:“要不然就硬上吧,制服这群人,救出俩孩子!” 童梁皱眉道:“不行,这两方局势你们也看到了,一个个都很拼命,如果硬来,一个把握不少分寸就容易伤到学生。你们等三分钟,我商量一下。” 说着,童梁将何胖子拖到一旁。我立即屁颠地跟上去听。 “既然你说这是中邪,你有什么办法破解?”童梁问道。 何胖子摸了摸下巴,沉吟道:“我原本以为两方人中必然有邪物作祟,所以才引发两方激战。但是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既然打斗开始的地方是那所学校,那我们先回去找找看。我认为一定有什么邪物藏在学校里。你们现在开始救人吧,是绑还是怎么,一定要阻止更多伤亡产生。但是就算你们硬来,制服了两拨学生,他们依然会暴躁不已,强行带走,可能会引起自残行为。” 童梁皱眉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有没有办法?!” 何胖子说道:“就这么办了,你去带人制服他们,我和小李子去学校找找,看看有什么邪物藏在里面。只要破了那东西,这些学生才能彻底恢复正常。” “那快去!”童梁说道,转身去部署了。 何胖子则带着我往职业学校的方向走。等进了大院儿,我看到地上满是血迹,浸染在泥土地上,有些刺眼。 “何胖子,你到底有没有把握?你说这群人是不是被抗日脑残剧毁了三观?”我见何胖子没说话,便问道。 人都跑没了,这学校只有我跟何胖子俩人。空荡荡的院子里突然涌来一阵风,将我的话音吹得七零八落。 冬天的萧索加上学校的萧条,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没时间挨个地方找了。”何胖子说道,突然手伸向大衣口袋,将一只匕首一样的东西取了出来。 我见那匕首很是特别,手柄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苍鹰。但是,何胖子突然抓着那“匕首”的刀锋一拉一抖,我见那东西倏忽间“哗啦”一下变长了。 好么,原来是一只折叠手杖。只见何胖子将手杖对准地面一敲,单手举于身前,口中默念咒语:“嗡吧杂哒热轰......” 这句咒语一出口,我觉得莫名喜感,差点儿就笑喷了。但是,这意味不明的咒语从何胖子口中吐出,居然慢慢地如远古钟声震荡在这空荡荡的学校里,一股古朴沉厚的音质感充斥着我的耳膜,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佛光从我脚下延伸,如潮水般灌满整座空荡荡的学校。 我很难形容当前的感觉,只觉得心中震惊无比。以前只见电视里道士做法各种花哨的咒语,却不知这如佛法经文一样的咒文更如浩瀚大海,有包容一切,净化一切的力量。 有了这种认知,我居然觉得身旁猥琐的何胖子也变得佛光普照似的,特别有佛祖临凡的即视感。 就在这莫名的佛语震撼之中,我突然间瞧见一道黑气从我右手边的建筑里升腾而起,缭绕不去。 我吃惊万分,戳了一下何胖子:“你快看,有鬼气?” 何胖子这才慢慢停下念咒,转头冷冷看了一眼那冒出黑气的地方,冷哼道:“找到了。” 第九十一章人皮邪蛊 “找到什么了?”我小心翼翼地问道。 “鬼气冒出来的地方,过去看看。”何胖子收敛起笑嘻嘻的模样,正色道。 于是我俩往那鬼气冒出来的地方赶过去。走到近前之后很无语,原来冒出鬼气的地方居然是女厕所。 “要进去么?这万一有女学生来上厕所,咱们会不会被当猥亵犯抓走?”我问道。 “有个屁学生,没见整座学校都空了?!”何胖子边说边走了进去。 我见他走进去,也赶紧跟了上去。女生厕所里果然也没人了。好歹这边修整过,厕所不算脏。我见那鬼气从其中一间隔间里冒出来,便戳了何胖子一下,指了指那隔间。 何胖子点了点头,手中神杖向那隔间门上一点,我就听到一声轰然巨响,那门特么的跟窗户纸一样被戳了个破洞,木屑哗啦啦落下来,那门晃荡了几下,轰隆一下摔到地上。 “你至于用这么大力气?”我无语道。 “没啊,我没用劲。”何胖子说道,将门挪到一旁。 看来何胖子平时吃那么多东西不是白吃的。 这隔间是杂物间,也就是很多商场洗手间常见的放拖把,水桶等等杂物的地方。我进去翻了翻,只见隔间角落里放着一个包裹,那黑气就是从包裹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的。 “你,上去打开看看。”何胖子拿那手杖戳了戳我。 “哎你咋不去?”我说道:“那万一是啥危险东西呢?” “所以我不能自己去啊,让你去试试。”何胖子说得心安理得。 “我......”我想了想,要是我不去,显得不够爷们。既然是邪物,多半也就是个骷髅啊尸骨什么的,能咋地。 于是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上前将那包裹给拎了出来。这是个很旧的蓝布床单做成的包裹,重量很轻。 我打开包裹,见包袱里面居然放着的都是女性衣物。啥破玩意,怎么是一堆女孩的衣服? 我翻了翻那些衣服,结果在衣服堆中抖落出一只密封的铁皮罐头。 罐头外观很像是超市卖的那种午餐肉罐头的包装,也不知里面放着什么。我回头看了看何胖子,意思是问他能不能打开看看。 何胖子一脸轻松地说道:“打开看看吧。”但是,说这话的同时,我明显看到这货后退了两步。 泥煤!我琢磨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罐头盖子打开。盖子一掀开,卧槽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我头晕目眩。眼前一阵金星乱冒之后,我见罐子里团着一大把头发,很长,貌似女生的。 我伸出俩根指头将长发从罐头里扯出来,想看看里面还有什么。但是扯出来之后,见整个的盒子里塞着的都是长发而已。但是,扯到最后的时候,我豁然见那长发底部连着一块带血的头皮。我顿觉恶心,立即将头发丢到一旁,干呕不止。 “卧槽,这什么东西!!”我顿时吐得天翻地覆。 “这就对了。”何胖子无视我的惨状,而是直接摸出打火机,将那团长发给点了。随即在那衣服上洒了不知什么粉末,也给点着烧了。这一烧起来,我见那火焰居然带着蓝幽幽的颜色,火光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跃,发出怪叫声。按理说烧的是衣服,不可能有什么声音才对。我回头看着那衣服在蓝色火焰中变成灰烬,隐隐看到火焰中有无数张哭泣的鬼脸在跳跃不已,闪现不定,像是老电影里的影像似的。一股股恶臭实在难闻,我强忍恶心赶紧奔出厕所。 没多会儿,何胖子也出来了,笑着递给我一盒口香糖:“来,你的益达。” “是他妈你的益达!”我没好气地接过来,塞了几块口香糖在嘴里。清凉感袭来,我总算是有了点回过神儿来的感觉。 “这厕所里放的是什么?”我问道:“你怎么给那鬼气逼出来的?” “这种东西叫做人皮蛊,将头发带血迹加以蛊毒淬炼,让这个头发的主人变成邪物丧失心智,受到放蛊人的控制。”何胖子说道:“我用巫术扰乱整个学校的气场,蛊毒之气沾染了邪物的一部分鬼气,感觉气场不对劲,本能地会想逃走。它这一散开,自然会被发现了。” “长发的女人会是谁?再者,那群男孩子怎么回事?不是都中邪了么?”我问道:“这会是通过什么中邪的?” “血液,体液。”何胖子叹道:“刚才衣物燃烧中我看到很多人脸,我猜衣物上沾染了这些人的血迹或者体液。这也是邪气传递的介质。暂时不多说,我想烧了这东西后,那边也会慢慢停战了。” 我听何胖子说的这么叼,心中不咋信。但是看他就此往出事地点赶回去,我也赶紧跟着赶过去。 等到了那出事的小区,我惊讶地发现两派战争果然停了下来。停下来之后,所有的斗殴男学生跟精疲力尽了一样,全部昏倒在现场。这下忙坏了救护人员,接连开来好几辆救护车,将这些昏倒的男学生一个个抬走送去医院。 随后警察们冲进去,将被绑的那个叫李冬的少年救了出来。这少年被救出来的时候全身是伤,脸上也被划了几刀,面色惨白眼神呆滞,看起来是被虐得不轻。 另一方救出来一个年轻女孩,这女孩的情况也惨不忍睹,跟李冬的差不多。据说姑娘叫陈若男,就是职高的一名普通女生,不知道为什么这群人要抓她。当然原因可以细细调查,现在最重要的是,这场暴动总算是平息了。 我惦记着那俩死去的夫妻,原本想跟着童梁继续问问,但是童梁被调派先去处理这烂摊子。因为被绑的俩受害人重伤失血过多,很可能就要挂了。这样的话,这案子的性质就严重了,必须进行刑事侦查。 我跟童梁在李冬的急救室门外等消息,而他也没闲着,调查了一下李冬的资料。原来这个李冬居然是个富二代,老爸是房地产开发商。但是每一个有钱的老爹很可能都有一个坑爹的儿子。这个李冬的娘早早去世,孩子没人管教,貌似从小成绩很烂,不然也不会被送到职校来上学。原本这种富家子弟其实花点钱可以上好学校的,但是这个李冬喜欢打架欺负同学,换了好几个学校。有一些重点院校听说李冬的事儿,明确表示不收,没办法才被送到职业高中来上学。 “原来这小子不是什么好鸟啊,那我不怎么同情他了。”我冷哼道,想起前阵子新闻报道了不少富二代仗势欺人的消息,不由对其嗤之以鼻。 “不只这样,”童梁说道:“你知道这李冬的老爹是谁么?” “不就是一有钱的房地产开发商么?”我问道。 “这个开发商负责的项目就在这附近,也就是说,让拆迁人赶走张家人的,很可能就是李冬的老爸。”童梁说道。 “我靠,难道两件案子有关系?那么那个女孩儿又是谁呢?就是那个叫李若男的。”我问道。 “现在暂时不知道她跟这些人有什么关系,需要调查一下。”童梁说道。正说着,我见何胖子向我们俩这边走了过来。 童梁迎上去问道:“有什么发现?” “刚去查了查在职高女生厕所里发现的人皮,人的头皮。这人皮应该是那个叫陈若男的女孩头上扯下来的。刚才她被推进急救室之前,我看了一眼她的脑袋那边,确实掉了一片人皮和一小把头发。”何胖子说道。 “我靠你还把头皮带回来了??我怎么不知道?”我顿觉无比恶心。 “你知道个屁,当时吐得跟孙子塞的。”何胖子笑道。 “这头皮又是怎么回事?”童梁问道。 “我怀疑有人拿她的头皮做了人皮蛊。这东西恶毒,我待会儿详细跟你们说。现在问题来了——”何胖子说道:“为什么这个女的会被抓?” 第九十二章灯芯人 童梁沉吟道:“这女学生八成也是跟李冬的父亲有关系。这得调查后才能确定。” 这话说完没多久,调查了陈若男之后得知,她确实跟李冬的父亲,那开发商有染,是这富商包养的二奶。 可随着调查进一步深入,我吃惊地发现,这姑娘不只是当二奶,甚至不甘寂寞地勾搭职校男学生。那两拨男生据说都跟这少女有染,简直是校园公共汽车。本想跟她本人求证一下,结果姑娘没抢救过来,直接死在了手术台上。 虽然她身上的外伤比较多,但是只是皮肉伤,按理说及时输血调养不会有生命危险。可事实却是,这姑娘死了。医生也给不了合理解释,只能说是外伤太多失血过多而亡。 可我跟何胖子都明白,陈若男真正的死因是人皮邪蛊。她作为蛊毒源头,一定会被邪术反噬,死定了。李冬的情况也不算好,解救出来之后就有点精神不正常,说话颠三倒四,已经成功被他老爹送去了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 而那些中邪的男学生醒来之后,却对自己的经历一无所知,集体失忆。但是看样子并非装的,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中了邪。 为了调查明白这件案子,童梁挨个私下问了那些男学生,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啊,最后大家表示,确实都跟死去的陈若男有过暧昧关系,肉体关系等等。 听完这些我无语了。这姑娘有这么亟不可待么。七十二个男学生,良莠不齐,姑娘口味多样,还真不挑啊。 在调查这案子的同时,我也见了那位传说中的开发商李贤。自己儿子变成那德行,他自个也怂了,但是虽然承认了自己跟陈若男的暧昧关系,却绝口否认张家人之死跟他有关系。 既然李贤不承认,警方便调查那几个拆迁闹事儿的。不出所料,有关部门第一时间撇清关系,声称跟那几个拆迁人员不熟,动手的都是临时工。 一般来说,开发商对付实在不合作的钉子户都有一招:雇佣地痞流氓冒充政府拆迁办的人去强行给人拆房子。这一点大家心照不宣。相信有关部门也睁一眼闭一眼,只要不出太大的乱子也是不会插手管的。当然,就算是出了乱子,基本也是钱来摆平。 电视剧里警察都会有几个古惑仔线人,实际生活里也有。童梁做了十年警察,自然认识不少混社会的。很快查到了当时动手的几个小混混的身份,可是虽然查到是谁干的,却没找到这几个人的下落。 原本以为几个小子跑路了,但是家里的钱财和行李都在。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找遍了几个混混常去的地方一无所获,童梁有些着急了。 “会不会他们也中邪出事儿了?”想起那七十二个男生的遭遇,我不由联想到这一点。 “这几个人据说从昨天开始失踪的,也就是在那暴动消失之后。”童梁说道:“我在想,会不会是有人复仇,所以策划的这一切。” “凶手最有可能的就是死去的那对夫妻的亲人。”我说道,突然想起那天在案发现场看到的少年人,不由灵机一动:“张家那个儿子叫啥名字,有照片么?” 何胖子笑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那孩子我也注意到了,就是出现在案发现场的那个少年人。但是我从他身上看不出懂邪术的气息。除非,这小孩背后有什么人指使。” 童梁说道:“不然我们先盯着他看看。” 何胖子一听去盯梢,摆手道:“这事儿你们警察去忙活,跟我没关系,晚上我跟人约好了,咱这附近开了个川菜馆......” 童梁冷哼道:“我也没指望你去。我自己去就成,一个小孩儿而已。” 我见何胖子说不想去的神色不像作假,心中不由疑惑。如果说这跟邪术有关系,那这孩子背后应该有人指使。就让不懂巫蛊的童梁跟我去,能靠谱么?但是吃货的世界我们正常人不懂。可能美食在前,其他一切都是浮云。而且这孩子和什么邪术高手有牵扯也只是我们一厢情愿的猜测,未必是真的,于是权衡了一下,我带上那把古怪的封狼刀,跟童梁出了门,去张宏伟的儿子张小清上学的学校门外等着。 盯梢这种事情有时候基本靠运气。因为有些犯罪嫌疑人可能十天半月没啥大动作,但是有可能今明两天就有动作。所以我也做好了耐心的准备。 可没想到我们俩运气还真不错。张小清放学后没去爷爷奶奶家,而是出了城,做地铁,往西青区方向而去。 我跟童梁也默默跟着他上了地铁,见他一路上并未跟别人打招呼,也像是根本没发现我俩跟踪。等到了西青区,他也没做停留,而是往城郊方向过去。找了一家卖馄饨的小摊吃了一碗馄饨,然后便坐在那摊位上发呆。 我跟童梁也只好停下来,在一旁远远看着。此时日落西山,天光逐渐黯淡下来。橘色云层一点点变成墨蓝色。我见张小清面无表情地盯着天上的云层发呆,不由也看了看空旷的天空。也不知这少年心中到底作何感想。 耐心等了许久,等天空完全黑下来之后,我见张小清再度站起身,往前方走过去。 “前面好像就是城郊的村子了。”我低声道:“他跑这么远过来干吗?” “别废话,跟上去看看。”童梁低声道。 我只好摒神静气跟着童梁往前跟踪张小清,但是这一走还真够久。张小清穿过这村子,最后到了一处田野间。如今冬季,景色萧索,田野间已经荒芜,但是透过微弱的天光,我看到已经荒芜的田野间好像是树立着几个稻草人。 童梁一把将我拽住,低声道:“别走了,不对劲。” “我也看出来了,你说这大冬天的哪儿有稻草人?”我低声道。 “第一,那不是稻草人。第二,我闻到一股汽油味儿。”童梁低声道。 说着,他拽着我趴伏在地上。我见张小清还是往前走,但是当他靠近那几个貌似稻草人的东西之后停了下来。就在这时,我瞧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那几个捆绑着“稻草人”的木桩后闪了出来。这影子似乎将什么东西递给了张小清。 张小清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接了过去。就在这时,我见那白色影子对着几个木桩甩了甩长袖,那几个木桩上绑着的“稻草人”掉了下来,摔到地上去。由于我们趴伏在地面上,因此远处的声响听得特别清楚。这几声落地之声像是重物坠地,根本不像是轻飘飘的稻草人掉到地上所能发出的声音。 与此同时,我听到几声惨叫从那边传来,这才惊觉,那几个所谓的“稻草人”好像是真人。 这时,那边传来更多的求饶声,痛哭声,惨叫声。由于四下无人,地势一片空旷,这叫声便特别清晰。 “过去看看!”童梁见状立即一跃而起,摸出手枪,冲着白影和张小清的方向跑了过去。 我也只好跟上,将那封狼刀握在手中。等跑近了,那白影子似乎注意到我们,居然藏到其中一只木桩后头去。 “张小清!!”童梁突然喝道。我不懂这货喊什么,但是当我闻到周围的汽油味和看到张小清手中的打火机之后,顿时一股不详的预感袭来。这货不会是想点火烧人吧? 地上躺着几个人,并非是什么稻草人,但是他们身上倒是都裹着稻草席子。里面貌似没穿衣服,一个个在地上惨叫哀嚎。我心想这还没点火呢,瞎叫什么?但是,当我到那几个人近前一看,顿时毛骨悚然。 只见这几个人头顶上都被人钻了一个洞,洞里居然有一条蛇在甩动盘桓。整体看来,这几个人像是带着灯芯的蜡烛一般躺在地上! 第九十三章再见戚月 我吃惊地看着这几个人,顿觉恶心感不断翻涌而来。看这些人的样子,多是20岁左右的年轻人,一共七个。 那蛇也不知是什么种类,像蛇,却比一般的蛇细,颜色更像是麻绳。如果不凑近了看,根本看不出那是蛇。 但是我却能听到这蛇在啃食脑髓发出的沙沙声,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更恶心的是,这些人居然都活着。就算头顶上开了个洞,居然都没事儿。 “张小清,你干什么?!”童梁喝道:“把打火机放下!” 张小清似乎没想到我们会出现,吓得愣在原地。此时,那躲在木桩后的白影子慢慢移了出来。童梁于是将手枪抬起,对准那白影子喝道:“谁?!” 我定睛去看那白影,见这白影似乎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确切地说,是披着白色戴帽子长斗篷的人。斗篷遮下来,挡住他的半张脸,压根儿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从身高和身材来看,这应该是个女人。 那人并不说话,而是手伸出斗篷一甩,似乎是将什么东西给丢向了站在一旁发愣的张小清。我暗觉不妙,但是等回过神儿的时候,那人手中丢出的东西已经砸中了张小清的手腕。张小清手一抖,手上的打火机华丽丽地落到地上去。须臾间,那几人身上浇灌了汽油的稻草被点燃,火焰顿时将这七个人包裹起来。 童梁见状,立即收起枪脱下外套,去扑那几个人身上的火。我见状,也赶紧脱了外套去帮忙。但是我没扑几下,便愣愣地收了手。我发现这火焰根本毫无温度。没多会儿,我便发现那火焰变成蓝紫色的鬼火,居然从那稻草上漂浮起来,将我们这几个人围了起来。 我顿觉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了好几度似的,寒意从后背汩汩冒出,很快冷汗湿透了后背。地上那七个人依然没死,蛇依然在悄然啃食脑髓,发出不间断的沙沙声。那七个人也还是一阵接一阵的哀嚎。张小清已经被吓傻了,靠着一根树桩呆站着,说不出话来。 我盯着那白影,将封狼刀摸出握在手中。不知为什么,对那白色的人影,我突然生出几分熟悉感。 “你,到底是谁?!”我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一个名字倏忽间浮上心头:“你是戚月?!” 我咬牙说出这个名字,但见那白影慢慢抬起头来,伸出苍白的双手将斗篷帽子掀掉。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呈现在月色下,白的脸,红的唇,眼中森然笑意如天上冷月的光华,冲着我们包围过来。我打了个哆嗦,手差点儿握不住封狼刀。 这人果然是戚月!果然如公孙白所料,戚月真是蛊术派的高手! “你真是戚月......”我定了定神儿,愤怒瞬间压过了恐惧,拿刀一指她的脸,喝道:“我不管你以前对我如何,现在你这是杀人害命!” “杀人害命?”戚月顿时大笑起来:“李承铭,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傻。” 我心中愤怒,但是心底却无可奈何地只能承认她说的对。我要是不是他妈傻,我会跟这么一个蛇蝎美人相处一年多居然毫无所觉?一个人的心性难以改变,就算再多做掩饰也会有破绽。我却对此毫无所觉。看戚月对这七个人下的狠手就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我这是替天行道。”戚月说道,将白色斗篷丢在地上:“你知道这七个人是干什么的么?” 我还没说话,童梁则插话了:“是拆迁时候将张家夫妻绑到坟地的那几个地痞混混是么。” “没错,知道张家夫妻为什么死么?”戚月冷笑道。 “不是你杀的么?”我冷冷说道。 “我为什么要杀那两人?”戚月冷然道:“这些人将张家夫妻绑到一处凶坟附近,让他俩蹲在那凶坟坟头上。那凶坟里埋葬的是为情而死的一个女人,怨气十足,更是嫉妒成双成对的夫妻。两人在那地方呆了一晚,早就被那冤魂盯上。第二天晚上便被杀了。其实,也是这些人有意为之。你说,他们这该不该死?” 我低头看了看那七个人,见这七个人已经两眼泛白,唇角抽搐,活不成的样儿。其中一个下意识地挣扎到我脚边,拽着我的裤腿。我下意识地将他甩开,但是也因此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好几个哆嗦。其实我跟童梁就算是现在救他们也已经迟了。那几条蛇在慢慢吞噬他们的脑髓,等蛇从脑子里钻出来之后,这几个人也彻底死了。 “他们是不是该死,也不是你能够决定的。”童梁冷然道:“而且你教唆一个孩子去犯罪,以为自己是什么正义化身?” 戚月笑道:“童警官,正义这种东西,也只有你这种顽固不化的警察才相信。我当然不是什么正义化身,只是那孩子答应了我,只要我帮他报仇,他就把他的眼睛送给我。” “你是眼睛邪教的人?!”我吃惊道。 戚月冷笑一声,便冲着张小清快速奔了过去。童梁见状立即挡在她跟前。我趁着这片刻机会,立即跑到张小清跟前,一把将他拽到身旁,拽着他就想跑出去再说。但是当我们跑到那鬼火包围圈跟前时,原本很小的火焰瞬间跳跃壮大,如一堵围墙一般拦住我们的去路。火舌跳跃如毒蛇吐信,看得我有点胆儿寒。 张小清现在反应过来,反倒一把拽住我,说道:“这火能烧死人。” “你知道?你不怕这些鬼火?”我诧异地看着他,心中十分想知道他咋会跟戚月这人混一起的。 此时,我见童梁跟戚月正在身后上演武打动作大片。但是,戚月这货到底是蛊术专家,我见她将那些吞吃了脑髓的蛇召集起来,去攻击童梁。童梁倒是很淡定,一枪一个,将那些蛇击毙。正在童梁忙着斗蛇的时候,戚月向我跟张小清扑了过来,我瞧见她长袖中飞出一条极长的带倒刺的软鞭,冲着我俩身上抽了过来。 卧槽,这东西要是抽在身上肯定多几个血窟窿。这狠心娘们儿,老子好歹跟你一年“夫妻”情分,居然手下不留情。 想到这里,慌忙间,我将封狼刀横在眼前,回忆着何胖子念过的咒语,闭目凝神模仿道:“嗡吧杂哒热轰......”这咒语在我听来其实很难听,也像是一句佛语,但是事关绳命安全不能矫情,难听就凑活吧。 我这一招也是死马当活马医,却没想到咒语貌似真的起了效果。一股偌大的力量从封狼刀刀锋上闪现冲出,就像是唤醒了一头沉睡许久的恶狼。 我感觉手上刀柄发热,于是睁眼看了看。我居然真的瞧见一头恶狼的光影从刀锋锋芒中一跃而出,冲着戚月扑了过去。 戚月似乎压根儿就没想到我这怂货能有这神力,惊讶之余躲闪不及,我就见那狼的影像从她前心冲进去,后心冲出来,带起一股强悍的冷风。 戚月毫无防备,长发被那冷风带起,脸上惊讶的神色在月光下极为清晰。那鞭子居然也脱手落到地上。 “完事儿了?”我喃喃自语道,我这可就会一句咒语啊,卧槽别是完全没效果,这下面我就没招了啊。 正在我提心吊胆之际,我见戚月摆着那个看上去很酷的poss没动,但是脸色一变,一口老血吐了出来。 此时,童梁也干掉了所有的怪蛇,冲着戚月奔过来。戚月这才如梦方醒,长袖一甩,将那一团团鬼火带动起来,围住我们仨。随即,她便转身逃走了。鬼火如毒蛇,将我们仨团团围住。我见识了封狼刀的神力,不由信心大增,挥舞那刀对着鬼火一顿乱砍。很快的,鬼火逐渐散开,直到最后消失不见。与此同时,戚月也逃得没了影子。 第九十四章眼睛契约(上) 戚月麻溜地跑了,地上只剩下一片被烧焦的稻草和七个小混混的尸体。这七个人现在真算是“脑洞大开”,每人头上都多了个洞。 我看着童梁,童梁看着旁边呆住的张小清。 “你怎么跟那种人混在一起?!”童梁皱眉道。 张小清小脸儿煞白:“我,我也就是一时生气......” “现在倒好,你可是从犯。”童梁叹道:“死了七个人,等着坐牢吧!” 张小清咬了咬牙,冷冷反驳道:“他们怎么就不该死?!杀人放火,贩毒卖淫,这些人都没少做。要是真死了,还为民除害呢!” “这些话,是刚才那个女人教给你的?”童梁冷然道。 张小清闭嘴不言。 童梁叹了口气,缓声道:“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这些人都该死。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而随意杀人,这样的话,你跟地上躺着的这些人渣有什么不同?” 张小清沉默半晌,轻声道:“那,警察叔叔,我是不是要坐牢......?” 我一听坐牢,心中有点着急。其实凭心而论,张小清的愤怒我可以理解。杀双亲的仇人就在眼前,有人有机会帮你报仇,愤怒之余一口答应这才是人之常情。而且地上这几位想必真不是什么好鸟,说不定不少人都恨不得这几位死呢。 “童梁,别介啊,你看这事儿咱就当没看到行么?再说了,这孩子也是被邪教蛊惑,你该抓的是眼睛邪教那群人。”我说道。 童梁看了看张小清,问道:“你今年多大?” 张小清说道:“十七岁。” 童梁想了想,说道:“我还是要把你带回警局。” “为什么啊?”我无奈道。敢情童梁作为警察的正义感和教条规矩感又来了。 “第一,他确实涉案,所以得为自己做错的事情得到相应的惩罚。不过既然未年满十八岁,外加这件事他根本不是主谋,我会向法官求情,尽量减轻刑罚。第二,如果现在放张小清回家,我怕那邪教组织会找上他,到时候还是性命不保。”童梁说道:“所以今天你要跟我回警察局,我派人保护你,直到我们找到邪教组织,并给他一锅端了为止。” “童警官英明啊!”我忍不住点赞。说起来还是这货想得周到。眼睛邪教不会做亏本生意,肯定是这娃的眼睛天赋异禀,不然他们不会费这么大劲去帮张小清报仇,换来他的这双眼睛。张小清闻言,便答应跟童梁回去协助调查。于是童梁依旧打电话通知附近派出所和市局,告知七个混混死在这边儿的荒野,让人来处理,随后我们便在这儿等着人来。 等候过程里,我见张小清睁着一双大眼睛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盯得不自然,于是也转过头看他。这孩子算得上是清秀少年,长了一张娃娃脸,眼睛很大,有点像小姑娘。 “你看什么呢小子?”我忍不住问道。 “哥哥,你身后为什么跟着一个奇怪的女人?”张小清突然说道。 卧槽,这一句话让我顿觉一股凉气儿从后背蹿了上来。冷风伴着血腥味袭来,我顿时脑补到身后站着一只缺胳膊断腿儿脸还被毁容的女鬼。于是,我小心翼翼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只看到童梁在不远处抽烟。 “你小子吓我?”我啐道:“老子也是能看到鬼的,莫非你的眼睛也是阴阳眼?”那就难怪恶趣味眼睛邪教会打他眼睛的主意了。 “不是,我看不到什么鬼怪之类的东西。”张小清说道:“只是我从小就能看到一些片段,而很多事情证明,这些片段发生于未来。我能看到的时空,似乎是未来。” “卧槽,听上去好暧昧的样子。”我笑道:“莫非你看到的是我未来女朋友?说说看,啥样?”我潜意识里却脑补了一下顾莲生的形象。 没想到张小清却皱眉道:“不是......是个很奇怪的女人。长着很长的头发,很漂亮,穿着像是古人一样的衣服,发型也像是古人。但是我只看到她半个身子,腿的部位是一片飘忽的云雾。眼睛也是闭着的。” 我听了这番描述心中一惊。这会不会是何胖子说的十二巫祖之后土?此前何胖子说过,巫族老大实在没办法,讲十二个小孩当做人柱力,封印了十二巫祖的神力。我猜他一定是弄错了我的性别,居然将十二巫祖中的唯一女魔神封印在我身体里。难怪哥从小胆儿小,因为有颗少女心...... 我查过资料,本以为后土是道教的后土娘娘,也就是盘古之后第三位诞生的大神,掌阴阳,育万物,被称为大地之母。是最早的地上之王。为主宰大地山川的的女性神。听起来很符合何胖子所说,我的神力将来自大地,最接地气。 但是何胖子说这后土跟后土娘娘不同,十二巫祖的后土来自盘古涅磐。盘古元神化三清,是为太上老君、元始天尊、通天教主;而盘古的身体大部分血脉化为十二祖巫,是以十二祖巫以及三清皆乃盘古所化。十二祖巫,外界亦称十二魔神,天生肉身强横无匹,吞噬天地,操纵风水雷电,填山移海、改天换地,拉风又碉堡。也有类似的传说,说盘古大神开天身陨,以身殉职了,然后这个血脉中三成精血化为巫族。而巫族之中又有十二人所得精血最多,日后结拜为兄妹,人称十二祖巫。其中一个女的叫做后土。说实话我就不明白盘古一铁血硬汉怎么还能化出一个女人呢...... 总之其中一个女人,就是我身体内的后土。 我想这传说是夸大其词了。如果用现代人比较接受的说法是,天地间某种能量被一个老人家通过某种介质封印在我身体里,而这种能量的气场会形成各种形象,比如我身后的这位后土妹子,或者姐姐。 我现在还看不到后土的模样,于是我问张小清能不能给我画出来。张小清表示没那么厉害,要是他给我画出来的话一般就成简笔画了。 我心中虽然十分好奇,但也无从得知,也只好作罢了。 等了一阵子,警车来到,现场热闹起来。当几个人将七具尸体抬上车的时候,我貌似在人群中看到张宏伟夫妻的阴魂正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我本以为看错了,紧赶几步上前,却发现真的是俩人的阴魂。我站在两人跟前,看他们并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盯着张小清看了一会儿,才对我挥了挥手。 没多会儿,俩人的阴魂消失在夜色中。我回头看了一眼张小清,见他浑然无所觉。童梁等人将现场清理完毕,才招手让我俩也一起上车。 在回去的路上,我跟张小清都没有说话。想起戚月和眼睛邪教,我不由感觉心拔凉拔凉的。一年多的感情原来基本都是假的,戚月只是想找到能解开我身上封印的办法,想获取十二巫祖的力量。 我叹了口气,转头去看坐在一旁的童梁,却发现童梁脸色更为难看,眉头皱成一团。 “在想什么?案子确实难办,慢慢来吧。”我苦笑道。 童梁浑然不觉,突然摸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看了看。屏幕上是一张美女自拍照,这美女我见过,是童小乖的老师沈越。沈越长的不错,就是打扮得老气了点儿。 “咋了,想你女友了?”我笑道。 童梁瞪了我一眼,冷哼一声没理会我。我自觉没趣,便靠着车后背随着车辆的颠簸,睡了过去。 第九十五章眼睛契约(下)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市局。我见何胖子居然也衣冠整齐地站在院子里。 我心中一暖,以为胖子担心我的安危所以半夜起来在市局等候,顿时后悔自己没给他提来酱猪头和二两老白干。正当我热泪盈眶地迎过去的时候,何胖子身子一滑,直接从我身边走了过去,走到张小清的跟前。 “嗯,你现在没事,还不错。”何胖子笑道。 “你这意思是希望人家有事儿?”我走过去问道。 “你不懂啊。”何胖子说道:“眼睛邪教挖人家的眼睛,不是说硬来的,而是签一张协议。那协议是写在人皮上的,带有一定的灵性。一旦在这协议上签字,无论最后是不是反悔,他们的蛊都会找到这个签协议的人,最后挖掉人的眼睛。当然,被挖眼的很多都是死路一条。” 我听罢打了个哆嗦,问道:“你的意思是,无论小清躲到哪儿,那组织都会找到他然后挖掉眼睛?” 何胖子点头道:“差不多,所以首先要想办法解除掉那个协议。” “找不到邪教的人也能解除么?”我问道。 “阔以。”何胖子说道:“这件事就交给我。” “那学校暴动怎么回事,也是他们的邪术?”我问道。 何胖子皱眉道:“其实我也不确定,我猜测应该是一种蛊术,包括女学生跟七十二个男生的暧昧,我想这也应该是一种蛊惑术。” 说着,何胖子看向张小清。张小清抿了抿嘴唇,说道:“是那个女人告诉我能帮我报仇,说只要我答应给她眼睛,她就把我讨厌的仇人全都杀掉,让我说出我讨厌的人。” “你不会说了七十几个人的名字吧?”我想起那群疯了一样的男学生问道。 “没有,我其实只说想抓住杀我父母的凶手而已。”张小清说道。 “那戚月也太不是东西了,就让七十多个人杀着玩儿么?”我无语道。 何胖子笑了笑,上前一把抓过张小清的胳膊,将校服袖子往他胳膊上一挽。我吃惊地发现张小清胳膊上有横七竖八的伤痕。 “谁打的?”我皱了皱眉问道。 “陈若男让人打的。”张小清放下袖子,说道:“没什么,因为我看到她跟李冬老爸在一起。陈若男其实有男朋友,因为这件事被她男朋友发现了,陈若男以为是我说出去的,所以找人把我打了一顿。不过也只是打了一两次而已,我倒是没有太放在心上。也没有想过要对付那些男生。” 何胖子笑了笑,说道:“我了解。反正帮你杀俩人也是杀,对付一群人也是对付。” 说完这话,何胖子不出声了,默默站在原地不知想什么。我感觉他回答的这一句也心不在焉,不由疑惑为什么他跟童梁今晚都不大对劲。童梁也是,回到市局后脸色还是不咋对劲,但是神色倒是很淡定。 我问他俩,也没人搭理我,于是我干脆跟童梁打了招呼回家去了。 回家之后,见顾莲生依然在我家等着,童小乖则已经睡下了。 “你没回家?”我惊讶地问道。 “等你回来。”莲生笑了笑,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别提了,我见到了戚月。”我叹道。 “哦?”顾莲生神色惊讶,盯着我看了半晌。 我疑惑地问道:“怎么,今天你们几个都够奇怪。童梁,何胖子,还有你,在听到戚月这名字之后,似乎都不怎么正常似的。” “我没有。”顾莲生立即说道:“不是你说......那是你前女友么。” 我看着顾莲生,却见她将头垂下去了。我心想莫非莲生是吃醋么呵呵呵。yy半天,这才收回心神,说道:“今天女汉子的比赛咋样?” “很厉害,女子组第一名。”顾莲生笑道。 “唉我就知道。老师没怀疑她其实是个伪娘么?”我啧啧说道:“女汉子已经无法表达她身体里爆发出的爷们儿之气了。” 顾莲生笑道:“虎父无犬女,我倒是觉得挺好的。你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吧。” 我跟莲生互相道了晚安,便让她睡我屋,我则往沙发上一倒,很快睡了过去。 当然,这场好梦没有维持多久,天一亮,我又被童小乖拽了起来:“黑炭叔叔,晨练啦!!” 我头晕脑胀地爬起来,啐道:“你昨天不是还打了一场比赛么,你不累么??怎么又晨练?” “昨天对付那几个花拳绣腿的有什么压力,我都没活动开呢。”童小乖精神抖擞。 我打了个呵欠,睁眼看到顾莲生也穿戴整齐笑吟吟地看着我。 “童小乖,你改天让你爸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是不是得了多动症。”我无奈地被童小乖推到洗刷间洗漱。 由于上次出了事,这次童小乖不去那山上了,表示要带我们去什么靖江路转转。我琢磨了一下,靖江路那边好像拆迁区比较多,我问她为什么跑那地方去。童小乖说,以前自己有个叫林正的小伙伴就住在那附近,听说孩子妈生病住院了,所以想去看看。 我心想着娃还挺善良,便同意晨练往那边跑跑。 于是我们仨一路小跑跑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靖江路。到了靖江路一看,卧槽比我想象中还要破。不仅周围有不少待拆迁的房屋,还有一方臭水池,池子里散发一股股难闻的臭味。 “这地方好臭啊!”童小乖嚷道,停下脚步。 “这条破臭水沟是什么?”我问道。 “我好像来过这里,这条水沟叫月牙河。原本是一条小河,不过现在看来是条臭水沟而已。”顾莲生说道。 “臭水沟还有人钓鱼。”我皱眉看着水沟边一个小孩子。这小孩很有意思,这破水沟貌似是死水水沟,水臭不可闻。但是这小孩居然淡定地在臭水沟旁边垂钓。 身边的鱼框里面放着很多奇形怪状的鱼,旁边还用笼子关着螃蟹、蛤蟆和水蛇。我看这小孩子更像是钓鱼爱好者,也不管钓上来的是什么,啥东西都放筐子里。他这行为很奇特,我们仨跟几个小孩都围过来看,问他怎么钓到的。 这里死水潭臭水沟,哪里会有鱼?这小孩却淡定地说,这些不是一般的鱼,都是畜生道里的鱼。都是死去的人变得。只要附近最近死人多,就能钓到大鱼。 我听这话觉得有趣,便去看这个垂钓的小孩。可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不是个小孩子,而是身材相对矮小一些的少女。这女孩剪着短发穿着运动服,远看真的很像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此时一个小孩子就问,我爷爷前几天刚死,能不能说说他到底在哪里,让我看看。 那少女笑了笑,说:“可以啊,你把手指头的血给我一滴,我就能给你钓上来。”这话听上去很扯,但是倒是成功将我们仨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别的小孩子没说话。那小孩想了想说没问题,然后举着手指冲着旁边的荆棘藤上扎了一下,扎破手指。 那少女笑了笑,便把小孩的那滴血涂在了鱼饵上面,然后放出鱼线。过了5分钟,鱼漂就动了。鱼竿一下子弯了,少女使劲往上拽,结果拽上来一条30多公分长的怪鱼。这条鱼黄黑相间,还有怪异的牙齿,长得十分惊悚。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信世上有这种怪鱼。 那少女说:“这就是你爷爷变得,你可要照顾好啊,不然你爷爷会生气啊。” 小孩子半信半疑,但是却接过那怪鱼,然后就把鱼拿回家去了。 “卧槽什么情况?”我吃惊地看着那少女。 少女看到我们仨,疑惑地眨了眨眼,最后收起竹筐子走了。 “我觉得这女孩有点奇怪。”顾莲生说道。 “能不怪么,在臭水沟钓鱼,还特么说鱼是人家的爷爷。”我哭笑不得地说道。 第九十六章怪鱼 除了顾莲生之外,我跟童小乖都觉得刚才那个少女是脑残,或者是个精神病患者。随便钓一条怪鱼就说是人家爷爷,这也忒逗了。 对于臭水沟里为啥会有怪模怪样的鱼,我则认为,是因为这边儿的水源受到污染,鱼发生了基因突变,所以长的有点儿特立独行。 但是拿回家吃的话就可能中毒了。 结果询问了下童小乖,还真就有敢吃这臭水沟里的鱼的。吃这鱼的就是她那小伙伴林正的妈妈。童小乖说,既然都来了,就去看看林正。 于是我跟顾莲生跟着她去找小伙伴。童小乖带着我们俩穿街过巷,最后进了一家挺老的居民小区。 找到林正家的时候,我们仨都愣住了。 大门上贴了白纸,显然家里出了丧事。 “难道林正妈妈去世了?”童小乖吃了一惊,立即上前去按门铃。没多会儿,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开了门,疑惑地看了看我们仨:“你们找谁?” “叔叔你好,我是林正的同学,我来找他的。”童小乖说道。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回头喊了一嗓子:“林正,找你的。” 一个跟童小乖差不多年纪的小男孩走了出来。我瞥见他胳膊上带着黑布。 “童萌萌?”小男孩有些诧异。 “林正,上次你说你妈妈生病,所以这次路过,我就来看看。”童小乖说道。 小男孩立即沉默了。林正老爸叹道:“哪儿还生病,人都走了。你们三位进来坐吧。” 我跟顾莲生相视一眼,跟着林家父子进了门。客厅窗台上放着一张偌大的遗像,遗像上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 我们仨进门恭敬地给亡者鞠躬上香,完了之后才坐到客厅沙发上去。 我问林正父亲,他老婆咋死的,前几天只是听说生病住院而已。林正父亲叹道:“谁能想到就这么走了?不是生病,是前几天吃错了东西中了毒。” “是不是吃了外面那条水沟里的鱼?”顾莲生问道。 “是啊,你们来的时候看到那条水沟了?其实那水沟一个多月前水还很清。”林正父亲说道:“也不知怎么,最近突然变混变臭,我们附近的人觉得可能是哪儿的污水排进去了,也没怎么在意。可更奇怪的是,以前这水是流动的,现在倒是没什么动静了,跟湖水一样,成了一滩死水。前阵子,这附近有个喜欢钓鱼的邻居送来一条草鱼,说是就在那水沟钓上来的。我没在家,我老婆觉得那鱼看着挺新鲜的,也就收下了。” “不忍直视啊老哥。”我叹道:“就那臭水沟的鱼你们也敢吃。” “一个月前真不是那样。”林正父亲说道:“邻居送来鱼那会儿虽然水质不如以前了,但是也没到现在这地步。” “吃了那鱼之后就中毒了是么?”顾莲生问道。 “是啊,我跟我儿子出去玩了,晚上去朋友那打牌,就没回家。结果我老婆就自己把清蒸鱼给吃了,之后就中毒了。”林正父亲说道:“这些事儿也没什么好重复的,很多人一开始觉得不可思议,后来看水池的水突然变成那样,也就觉得这可能是真的了。” 据林正父亲说,法医给他老婆尸体检验的时候根本查不出她是中了什么毒,只是查到那一盘清蒸鱼的残渣有剧毒。 从留下来的鱼头什么的看,这鱼就是草鱼,事后邻居也证明了,就是在河里钓到的。我问林正父亲,这邻居自己钓鱼咋自己不吃,还给你们送来。 林父说,因为邻居和他家孩子吃鱼虾类东西都会过敏,家里一般不吃这些东西。而林正学习好,经常给他家小孩辅导功课,邻居每次来的时候都会送点东西。其实那水沟,也就是小河里以前的水质很清澈,大家也都吃里面钓上来的鱼,都没出啥事,因此他也没想到这鱼能让老婆中毒而死。 我跟顾莲生闻言面面相觑。其实那水沟脏成那样也算是人间罕见了我靠。 聊了一会儿,我们仨告辞,从林正家出来。往回去路走的时候,再度路过那臭水沟,我往那臭水沟看了看,见周围的小孩子都散去了,水沟附近空无一人。 今天是周日,我们仨回了我住的附近,买了点中午用的食材,这才往楼上走。刚走到楼梯拐角,就见童梁站在楼梯拐角处打电话。 见到我们之后,童梁挂了电话。童小乖照旧冲上去抱着童梁的长腿喊老爸。也只有这个时候,童小乖也还像是个十岁的小孩。 “你怎么来了?”我不满地说道。这俩不要腮的父女天天把我这儿当便宜旅馆了。 “来蹭饭。”童梁笑道:“刚才接手了一个案子,说是有三个网络男作者失踪了。好几天没见人,早就报了失踪案,但是到现在没找到人,我们怀疑这几个网络作者应该是被杀了。” “都有谁?”我问道,居然是同行。 “我记不住他们的名字,有个叫什么萧飞,帝姜的,还有一个名字太长没记住。”童梁说道。 “卧槽,这俩是悬疑写手里比较出名的啊。”我惊讶地说道:“怎么就失踪了呢?” “我哪儿知道,得查啊。过去这么多天了,我看这人活着的几率也不大了。”童梁咂舌道。 “我记得萧飞是河北人,帝姜是安徽人,他俩就算失踪的话,好像也应该没啥关系吧,不可能一起失踪吧?”我疑惑地问道:“南辕北辙啊。” “这个么,听说这俩人都来天津开什么作家年会。你是干这个的,你知道么?”童梁问我。 “这个我知道,网络作者今年会么。”我点头道。很多站都会举办作者年会,让大家见见面,搞搞基,泡个妞,吃喝嫖赌抽什么的。同时同行间吹吹牛,互相吹吹牛,再跟编辑秀一下恩爱,表示来年再创佳绩等等。 最近确实有个在天津这边开年会,本来还约好一起去年会的。但是最近一直有事儿,也就搁置了。没想到这年会开完后,作者倒是给开没了。 “失踪的这俩人,在你们之中有什么仇家么?”童梁问道。 我失笑道:“一群作者能有多大仇。我没听说过。再说了,我们虽然是同行,但是所在地南辕北辙的,哪儿会结仇。” “那就怪了。他们所在地的警方调查表示,俩人平时深居简出,没什么仇人,也没跟别人闹过什么别扭。被杀的可能性不大。”童梁说道。 “该不会是挖坑没填被读者埋了吧。”我乐道。写文这么多年,写不下去想太监的时候,总被读者这么威胁。 童梁想了想,说道:“得,先吃饭,吃完饭跟我回去协助调查。” “卧槽,我只是随便说说,我可没有埋了他们俩啊。”我无语道。 “谁说你干的,”童梁眯眼看着我:“就你这胆儿能干点什么。我是说,你是这个圈子的人,应该认识不少编辑作者。如果让你一起协助调查,可能对我们的破案会有帮助。” 我心想我跟他们俩也不熟,无非点头之交而已,能帮上啥忙。原本想拒绝,但是想起帮忙调查大神可能会调查出不少八卦,改天也可以跟我读者们八一八。 想到这里,我点头答应了。吃过饭后,将莲生和童小乖送走,我便跟着童梁去了市局。童梁给我看了看俩人失踪前的资料,说俩人由于参加年会,都是住在一处五星级酒店里。包和笔记本还放在酒店,qq也还开着,但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切很正常。同天失踪的还有一个,名字叫夏侯公子,也是网站的作者。 前俩人我并不怎么熟悉,但是听到夏侯公子这个名儿,我立即一愣。 第九十七章水沟里的秘密(上) 童梁见我愣住不说话,便问我在想什么。 “虽然我不怎么关注同行们的私生活,但是最近出了一件事,关于这个夏侯公子的。”我苦笑道:“闹得不小,所以我知道。” “什么事?说来听听。”童梁说道。 “这是一件八卦。”我笑道:“喜闻乐见。要说夏侯公子的话,得先提一个人:云间月。” “什么?”童梁问道:“他又是谁?” “云间月是个女作者,是悬疑网文中很少见的女写手。”说着,我从网上找到云间月的照片。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云间月这个人也算是有点传奇故事。她是出道没几年的新人,但是文笔和故事都还不错。当然,更惹人眼球的是,云间月出道并非自己一个人,而是跟自己男友一起。男友叫山上雪,跟她一样是写悬疑文的。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当时确实有不少同行羡慕这对儿才子佳人。更有粉丝捧他们为当代司马相如跟卓文君。 可惜传奇爱情故事只是存在于传说中而已。这对儿才子佳人并没人们想象中那么长久,很快地,山上雪劈腿,将女友给甩了。从此俩人在网络上进行了一场撕逼大战,表示从此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 两年里,编辑们都知道这行业里一条“潜规则”:有云间月的网站不能签山上雪,否则肯定有一场撕逼大战,或者这位姑奶奶直接给你太监了。由于两人人气都不错,有一定名气,编辑们也都默认了这条“规则”,不想引来什么事端。 可自从这件事之后,云间月多了一个毛病:看到被劈腿的闺蜜,朋友,甚至女读者,同行女作者,她都去声援人家,搀和一脚。这不,夏侯公子前阵子同时跟俩女孩交往,俩女孩都跟云间月认识,穿帮了,这女的开始在网上公开这事,引来一堆人八卦,惹来好几场撕逼大战。 最终的结果是,夏侯公子的名声也臭了。 我将这些事儿给童梁一说,童梁皱眉道:“你们圈子也够乱啊,那个什么公子我看长的也不咋地,四眼儿胖子,看虚胖得跟面包一样,我一只手就给摔地上了,怎么还那么多女孩喜欢?” “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这世上有一种真爱,叫做你丑,我瞎。”我笑道:“才子么,总是很吸引姑娘的。自古以来都这样。要说欧阳修长的更难看,年老,大近视眼,龅牙,可人家照旧风流才子。” 童梁摇头道:“看来脸丑需要智商补。这样说来的话,其他俩人会不会也是有感情纠葛?” “你这一说,我还真想起一件事。”我回忆道:“帝姜我倒是不知道,好像也是个新作者。但是萧飞么,他这人去年也出过桃色新闻,对女读者骗财骗色,不少人上当受害,这件事儿由于也没什么证据,大家听听也就算了。时隔一年,我还真忘了。” 童梁沉默半晌,说道:“那我明白了。这三个人没有仇家,没有外债,但是都有桃色新闻,感情纠葛,看起来人品都不咋地。” “这俩我认同,但是帝姜呢?他不过是个新人吧。”我说道。 童梁冷笑一声,说道:“这个名字就是你们俗称的马甲,其实帝姜就是山上雪。我们调查过了,去年下半年山上雪搞了个小号写书,这小号就是帝姜。只是如果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他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我靠,你的意思不会是,凶手就是云间月吧?”我说道:“我觉得这女的确实有点儿歇斯底里,人家的感情纠葛她也去管。” “我觉得她不至于去杀人。”童梁说道,也在网上翻找资料,随即将云间月的微博找了出来:“你看,从网上微博可以查到,她现在在外地旅行,远在云南,这一个月都跟朋友在一起,不可能是她干的。有几张照片上都有日期和时间,当然,这一点我还需要跟她本人和她朋友确认一下。” “那就是跟他们有关系的几个女友呗。”我说道:“既然是感情纠葛的话。” “这个也不像是。”童梁叹道:“你先等我一会儿,我得找当地警局确认一下这几个女孩的行踪。” 于是我便坐在一旁等,童梁则去核对调查了。此时何胖子走了过来,见我傻坐在一旁无聊地翻看云间月的微博,便笑道:“怎么,看美女呢?” 我苦笑道:“云间月这女的还算是个美人,就是人凶了点儿。” 何胖子抓了一把开心果放桌上,一边吃一边儿跟我一起看云间月的微博和照片。从微博来看,这姑娘闲不住,喜欢天南海北地旅行,也会经常跟几个朋友聚会,常有合照等。 当我翻到其中一张合照的时候,不由愣了一下。这张照片是一张夜宴聚会图,似乎是云间月的生日。桌上有几个熟悉面孔,貌似是北京的几个作者。还有几个陌生人,大概是书迷或者粉丝,或者朋友。但是其中一个人我却见过! 女孩儿短发,个子不高,但是长得很精神。这女孩就是今天我在那条臭水沟旁边见到的姑娘。卧槽这世上的事儿有没有这么巧?她原来跟云间月认识?今天在臭水沟旁,这姑娘神叨叨的样儿让我印象深刻。 她出现在天津。最近天津来开年会的三个男作者失踪。云间月跟这仨人都有矛盾之争。是不是这一切都有一定的联系? 难道案子真跟云间月有关?我看着云间月的照片,觉得怎么也不会将杀人凶手这个词跟她这张清丽的脸联系在一起。可问题是她为啥绑架或者杀人。难道真因为之前受了严重的伤害,对男人有一种别样的仇视感? 正琢磨着,童梁走到我俩跟前,说道:“确认了,那什么云什么月的确实在云南。那几个跟男作者有暧昧的女孩子也没有在最近过来天津。这几个人的嫌疑应该都可以暂时排除。” “内什么,”我抬头看着童梁,说道:“不一定啊,你来看这张照片。” 说着,我将那张宴会图放大了给童梁看,指了指其中那个短发女孩:“这个姑娘,我在上午见过。虽然这种巧合不能说明这姑娘跟云间月会跟这件事有关系,但是我觉得吧,总觉得这短发姑娘不对劲。” 说着,我将上午见到的事情跟童梁和何胖子一说。童梁听罢倒是没啥反应,但是何胖子却追问道:“你说她钓上来的鱼很奇怪?还说什么这是别人的爷爷?” “是啊,你说这神经病不。”我无语道,心想这话也就是哄哄小孩。要是丫钓上一只赖蛤蟆,然后告诉我这是我爷爷,我当时就得抽她一大嘴巴子,管她是男是女是人妖,有这么损人的么。 “走,咱们马上去看看那水沟。”何胖子当机立断。 “为啥要去?”我疑惑地问道。 “我怀疑这水沟有问题。”何胖子说道。 我看了看童梁。童梁想了想,说道:“那就去看看吧,反正也不算太远。” 于是我们仨立即出发,再度到了靖江路那个月牙河,也就是臭水沟附近。下午时分,这边也没什么人了。一股股恶臭依然从这水沟中散发出来,闻之欲吐。 何胖子俯身看了看水中,皱眉道:“童老大,水里有东西啊,要不你把水排干看看。” 童梁听了这话,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排干这水?!” “是啊,排干水才知道水下有什么。反正这也是污水,留这儿总归不好。”何胖子说道。 第九十八章水沟里的秘密(下) 我看了看这臭水沟,虽然说这水可能也不深,但是抽干的话还真挺费时费力。 童梁琢磨半晌没说话。何胖子则在一旁赌咒发誓说水下肯定有东西,必须抽干水看看。 童梁最后决定采取胖子的建议试试看,看看水下到底有啥东西。说干就干,于是童梁给消防打了电话,说怀疑水下有人抛尸,但是水质太脏可能有剧毒,要求抽干污水寻找水下尸体。 这基本都是童梁瞎扯淡扯出来的理由,但是消防还是来了。这水抽干不容易,我们仨在旁边等到快天黑,终于发现那水见底了。 可与此同时,我们瞧见地下慢慢有木桩子冒了出来。我诧异地看着那些冒出水面的木桩,数了数,一共21个,呈现一种怪异的阵势排列,说不出来像啥形状。而且每一个都跟梅花桩差不多高度和粗细,木头发黑,也不知道浸泡在水中多久。 这情况让童梁和何胖子都有些意外。估计原本何胖子也并没想到水下居然有好多木头。等水差不多见底的时候,我们才发现那木头一米多高,通体黑黝黝,下端插入水底的垃圾和淤泥里。 水底此时现出几只怪鱼,正在乱泥里扑腾。这几只怪鱼长得那叫一个特立独行。有鼓得很圆的头,却长着很扁身子的鱼;有四肢很长,但是身子很小的青蛙......总之看上去恶心巴拉,但是却都在淤泥里扑腾,没死。 “快快快,你们赶紧把那些鱼虾啊蛤蟆什么的抓起来放盆里!”何胖子嚷道。 一旁的消防官兵看了看那淤泥里外形丑陋恶心的鱼,有点犹豫。 “卧槽,难道你要带回去吃么。”我笑道。 何胖子说道:“你懂个屁,那些东西有古怪,我得带回去解剖。” 童梁见其他人不动手,自己戴了手套下去捡。那些消防兵一看他动手了,也都纷纷踩着淤泥下去,从那几只木头桩子周围捡鱼。 “我说何胖子,你说这些木头干嘛用的?”我见其他人忙活中,于是凑过去问何和。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何胖子摊手道。 “我靠还有你不知道的事儿啊?”我笑道。 捡完那些怪鱼,童梁对何胖子说,会不会这些木头是古物,以前的人留下来的?要不谁能在这河底插这么多木桩子。就算是无聊到真的在河底插木桩,那周围的人肯定发现,发现了就会议论,总会有些消息。可刚问了问过往的群众,大家表示以前没见过这东西。 “我觉得不是以前留下的,是后来有人放进这水沟里的。”何胖子说道。 “你怎么这么肯定?”我问道。 “你说的对。”童梁说道:“因为附近的人说过,这里的水曾经很清澈,大家都在这河里钓鱼。一个月前变成这样,也就是说,如果以前的水质不错的话,人们应该很容易发现水底的木桩子。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东西存在,所以木桩是在水质变浑之后出现的。” “哎好像是这个道理。”我咋舌道。 何胖子摇头道:“但是木桩到底干什么用的,我一时还说不好。现在还得麻烦你们几位把木桩下的淤泥挖开看看。” “你怀疑里面埋着什么?”童梁说道。 “我是怀疑这木桩子下面可能钉着什么。”何胖子皱眉道。 童梁向来比较信任何胖子,于是从消防车上拿下铁铲,开始清理河底的淤泥。其他人见状也立即加入进去。我也不好意思闲着,拿起工具也跟上。 我们将木桩一根根清理出来。童梁在我旁边,正将一只木桩拔了起来。但是当他将那木桩从淤泥下拔起的时候,我却惊讶地发现那木桩跟其他的不一样。童梁手中的是一块尖头木桩,跟锥子一样。 “这木桩跟其他的为什么不一样?”童梁讶然地看了看那木头桩子,随即将它丢到一旁,拿起工具开始挖那木桩下的淤泥。 没多会儿,我瞧见那淤泥里出现一截白花花的东西。 “这是?”我上前看着,见童梁将那白色的东西一点点从淤泥里拔出来。 等他拔出来之后,我吃了一惊,转头差点儿就吐了。这是特么一只露出了头盖骨的腐烂了一小半的人头。 腐肉的气味混合着淤泥的臭气,真特么说不出是什么气味。 “我擦擦擦,怎么会有肢解的尸体??”我退后几步差点儿就吐了。 童梁却还很淡定地盯着那腐烂了一半儿的人头看,半晌后说道:“我怎么觉得他略微有点眼熟?” 说着,童梁将发行的人头放到何胖子身边,然后招呼其他人开始挖下去看看,是否能找到其他尸体,或者尸体的其他部分。 于是大家继续努力,我则躲到一旁不敢继续了。 卧槽我要是挖出这一人头真得恶心死。没过多久,人们发现了其他两根削尖的木桩。同样的,木桩下也有被肢解的尸体。 我看着那些碎尸,心头发冷。 “我觉得这人头怎么像你们要找的那个帝姜还是什么的?”何胖子举着其中一个罩着塑料袋的人头,对着我跟童梁晃了晃。 “该不会他们仨都被人碎尸了吧?”我恶心道。 “看样儿是,”何胖子摇头道:“这仨人的仇家够狠啊。” 我想起三人的传闻,总觉得唏嘘不已。感情纠葛能恨到杀人碎尸的地步么?再说了,仨人虽然不是童梁这种硬汉,但好歹也是年轻男人。我不信一个姑娘或者几个姑娘能轻易把年轻男人碎尸,并且埋在这个臭水沟里。 关键是这些木桩,可不是一个人能办得到的。难道又是什么邪术? 童梁将那些肢解的尸体都整理起来放到一旁。而一旁的何胖子居然就此戴上手套玩起了拼凑游戏。 等他拼完之后,我发现那确实是三具男人的尸体。但是其中两具的脸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跟美剧行尸走肉似的。 最后那个相对完整些的倒是可以看出点模样。回忆一下,确实是帝姜。估计其他的尸体部分都被鱼虾等东西吃掉了,但是他的头包裹在塑料袋里,所以鱼虾没得靠近,也就保存得相对完整。 “果然是我们要找的三个男人。”童梁皱眉道:“看来有必要将那个什么月的喊回来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三位,额,同行惨不忍睹的尸骨,不由有些伤感。虽然跟他们说不上有多深的交情,但是也曾见过几面。前阵子还好端端的人,到现在成了几块残肢,想起来真是够唏嘘的。 原本我不曾怀疑云间月会跟这件事有联系,但是看到三具尸体,我心中也对她产生了怀疑。一则那个钓鱼的神秘女孩跟她认识;二则她确实跟这三个人都有过节,尤其是帝姜。至于身在云南,说不定是将自己以前的照片整理出来发在微博混淆视听呢。 市局连夜跟云间月联系上,催她立即飞回来,来天津协助调查这杀人凶案。由于死的是我的同行,我对这件事便多了几分关心。第二天下午,云间月便从云南飞了回来。而我也一早就去了市局,一则是好奇案子的进展,另一方面是好奇云间月。那可是我们业界的女魔头,以前没什么机会见面,这次算是可以见到了,虽然是在这么奇怪的情况下。 中午时分,我终于见到了这位女魔头的本尊。虽然涉及命案,但是她倒是镇定得很,甚至神色中还有几分不耐烦。 “怎么,听说那三个人渣死了?”云间月冷哼一声,理了理长发,坐到童梁对面。 “到底是你认识的人,怎么他们死了你很高兴?”童梁看了她一眼问道。 “是挺高兴的,在我眼里他们都不是人。”云间月冷笑道,一点儿都不怕童梁的冷脸:“所以他们死了我也挺高兴的,终于人群里少了点儿禽兽。” “怎么,他们干了什么事儿让你这么厌恶?”童梁也不由有些哭笑不得。 “始乱终弃,骗财骗色,脚踩两只船,自己的孩子都不要,威胁女孩儿不去打胎如果生下孩子那他就要把孩子给掐死,你说能干出这些事儿的,叫人么?”云间月冷笑道。 “这都是真的?你怎么知道的?”童梁皱眉道。 “这圈子这么小,谁不知道。”云间月将手提包往桌上一拍,说道:“欺负别人也就算了,欺负到我好姐妹头上,我没自己动手给他们剥了皮,还不能让我看着他们死了笑一笑啊?” 我听到这里不由语塞。都说云间月毒舌,没想到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你对这件事一无所知?”童梁问道。 “废话。”云间月翻了翻白眼:“不过现在知道了,我很高兴,谢谢你们通知我。” “那这个人你认识么?”童梁说着,将她生日宴会上的合照推到她跟前,一指照片上的那个短发少女。 第九十九章困魂木桩 云间月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说道:“哦,她啊,是我的一个书迷。我在北京,她就在天津,所以我就顺道将她邀请来参加宴会了。” “她叫什么名字?”童梁问道。 “我不知道真名,只知道她的网名叫云葭。也没有太多来往,是她自己要来的。”云间月说道,抬眼看了看童梁和我:“怎么,你们怀疑她杀人?” “有这个疑惑。”童梁说道:“所以想请你尽可能提供一些这个人的相关资料。” “没有。”云间月干脆利索地说道:“只是一个网友读者,见面俩了几句,要说熟悉,还真不熟。她的本名我连问也没问过,只有qq和微信,你要么?” 童梁无奈,只好表示只要是联系方式都要,于是云间月这才将云葭的qq号码和微信号都给了童梁。 童梁立即出去找技术人员帮忙了。会客室里只留下我跟云间月。 云间月打量着我,问道:“怎么觉得你有点眼熟?” “我笔名饭糊,咱们同行。”我笑道。 云间月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警察这儿?” “协助调查呗。”我笑道:“刚才那位警察大哥是我朋友。” “哦。”云间月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句,不断去看手机上的时间。我瞧着她心中应该很不耐烦。 “你赶时间么?”我忍不住问道。 “你试试刚从飞机一路颠簸下来,就被喊来问话累不累。”云间月冷笑道:“不过来警察局我倒是第一次,这可以拍个照片发微博。” 说着,这货居然拿起手机对着自己一顿自拍,在会客室,走廊换了好几个姿势。 我心中哭笑不得,女人的世界你永远不懂。 “对了,同行一场,这三个男作者死了,你倒是显得一点儿也不惋惜啊。”我问道,其实是想看看云间月会不会流露出一点破绽来。难道三个人的死真的跟她没关系? “惋惜个屁。”云间月吐出一句跟精致外表十分不符合的话来:“死了就死了,这仨人人品极差,死了也活该。” 说着,她继续摆姿势拍照,完全不理会我的问话。我也一时语塞,讪讪地站在旁边看着她自拍。 没多会儿,我见何胖子居然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过来。 “来来,喝咖啡啊!”何胖子笑呵呵地端着咖啡走过来,见了一旁自拍的云间月似乎也没躲避,反而直接撞了上去。 “啊!你怎么回事?!”其中一杯咖啡妥妥滴泼到了云间月的身上。 “哎呀不好意思啊美女,你看我刚才手抖了一下。”何胖子笑道:“要不我给你擦擦?” “不用了!这是什么,怪味儿,一点也不像咖啡。”云间月皱眉道,将外套脱下来,皱着眉放在鼻端闻了闻。 “可能国外的咖啡比较特别。”何胖子笑道,打量了云间月几眼。 “算了,真扫兴。”云间月吐槽一句之后,倒也很快释然了,将外套丢在一旁,接过何胖子的另一杯咖啡,跟何胖子聊了几句。我疑惑地看着那沾了咖啡的外套,总觉得她衣服上那东西不像是咖啡,不知是什么东西,透着一股怪味儿。说起来倒是像尿骚味。 此时,童梁回来了,对云间月说道:“行了,谢谢你的配合,你可以走了。” 云间月点了点头,收拾东西要走。我问童梁,案情有啥进步没? “我们在查那个云葭的资料,已经有了点眉目。验尸报告也出来了,结果倒是有点出人意料。”童梁苦笑道:“这三个年轻人的生殖器都被割掉了。” “这么劲爆?”云间月停下动作,冷笑一声,说道:“这件事倒是挺有点八卦的趣味。”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我苦笑道:“毕竟认识一场,何必呢,人都死了。” 云间月冷笑道:“因为你不是女的,你不知道遇到有些贱男什么感觉。反正我什么都不怕,也不怕告诉你一些内幕。” 说着,云间月将手包摔到桌子上,冷然道:“第一个,帝姜,你知道,他也就是我前男友。这人我真不想提,是个绝对的优质渣男。帝姜在跟我交往的时候,其实已经跟另外一个女人订婚。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距离他们结婚只有半年了。被我揭发这件事的时候,帝姜将所有错都推给我,什么是我知道内情并刻意勾引啊,知道他要结婚还故意接近什么的。这也是我为什么很讨厌他的原因,不仅劈腿,还不是个男人。至于之后他为什么又惹到其他人,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比较起其他俩人,他这也算是小巫见大巫。夏侯公子,脚踩两只船,并让一个姑娘怀了小孩。但是他显然不想负责,就告诉人家说,必须堕胎,不然生出小孩也会被他掐死。还有一个萧飞,也够垃圾,不仅骗财还骗色,仗着粉丝对自己的喜爱,骗了不少姑娘。后来被人揭发,自己还威胁人家,如果继续将这些事儿说出去,他就把姑娘们的床照给贴在网上。你说这三个人,他们要是死了,我难道不应该开心么?看来到底是阴沟里翻船了。” 说完这个,云间月冷冷看我一眼,抬手指着我说道:“你,别学他们,否则哪天被人分尸丢在臭水沟里,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这话,云间月昂首阔步地走出门去。 “我去,贵圈真乱。”何胖子笑道:“怎么小黑子,你这几年有没有干点儿什么?” “啊呸!少黑我!”我啐道:“我能跟人渣一样吗?不过听她说完这些,我倒是觉得这仨人真是死有余辜。” “现在我怀疑是女人干的,但是有个矛盾点是,这三个人平时也不算熟悉,并没太多来往,如果不是年会召开,也不会聚在一起。”童梁说道:“就算是其中一个人伤害了某个女孩,被残忍报复,也不会牵到其他俩人。” “也许凶手被其他俩人看到了,杀人灭口呢?”我问道。 “这也不像。”童梁说道:“对三个人都进行分尸,很可能是对三人都有强烈的怨恨和不满。但是我调查过三人同时认识的女性,除了云间月之外,还真没其他人。” “你的意思是凶手是她?”我问道。 “不像是。”童梁叹道:“而且刚才云南机场那边的监控也已经调出,云间月的确是从云南刚飞回。我找人查了她的通话记录,也没有跟任何跟三个死者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联系,甚至也没什么可疑的号码给她打过电话。暂时不能确定。再者,一般的凶手在犯罪后多少有些心虚,为了躲避警方调查,会努力行事低调,让警方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去。云间月一回来就这么嚣张地说她盼着这仨人早死,可见毫不避讳。毫不避讳,也可能说明毫不在意,心中没鬼。” “是啊,还忙不迭地在房间里自拍。”我苦笑道。 何胖子摸了摸下巴,说道:“刚才其实我也试探过她。我泼了一杯童子尿在她身上。” “卧槽,刚才那黄色的液体是童子尿?”我突然想起何胖子端着两杯咖啡,似乎有意识地将其中一杯泼到了云间月身上。 “当然,确切地说啊,是搀和了咖啡的童子尿。这味儿特别难闻哈哈。”何胖子笑道:“我故意的,我就是想看看她是不是跟邪术有关系。水下的那些木桩阵,我查过资料,这是一种困人的三魂七魄用的东西,正好二十一根。用的是槐木,那个一头为尖的,钉住尸体,让人的三魂七魄在水中出不来,久而久之,还能变成灵魂碎片,被水下的鱼虾吞食。当然,吃了太多阴魂的水下鱼虾也会变样儿,发生变异等等。因此那条水沟里多奇形怪状的鱼虾等东西。” 第一百章浮出水面 “我明白了,童子尿是辟邪的东西,水下那是邪术,如果云间月懂邪术的话,如果洒到身上,会有一定反应的吧?”我问道。 何胖子点头道:“没错。但是刚才没有任何反应。说明她并不懂邪术,或者没有接触过。而且这么复杂的邪术也不是门外汉一下就能懂的。” “那个短发女孩呢?有线索么?”我问道。 “技术人员现在在查,等等看。”童梁说道。 市局里的技术人员倒是比较给力的,没多久查到这女的叫冯葭,做快递的。女的当快递员真是够拼,难怪长的爷们儿。 说起快递,我突然想起卓风这人也是干快递的,会不会俩人认识?都是在天津,指不定会互相认识。 于是我跟童梁提到卓风。童梁想了想,于是通过学校找到卓风的联系方式,并将他喊到警局。而到现在,冯葭的住处暂时没有查到。 很快的,卓风被带到警局。跟他一起来的居然是我们好久没看到的莫小沫,她的手上居然牵着卓风的弟弟卓一航。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我刚从医院来。”莫小沫说道:“没告诉你么,我是义工,在儿童医院。今天我去工作,看到小乖的同学去医院,正聊着,警察就来了。” 说着,我瞧见她的目光不断地瞥向童梁。我心中暗乐,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概前阵子没找到理由来看童梁,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怎么也得赶来看看。 我低头看了一眼卓一航,见他额头上贴了一点创可贴,便问道:“怎么回事,小孩子额头磕破了?不会又是在学校被打了吧?” “不是,不小心撞到的。”卓风立即上前,将卓一航护在身后。而那小孩也只会用一双眼睛盯着人看,并不说话。 “你们查什么案子呀?”莫小沫凑上来问道。 童梁也没理她,只是问卓风道:“你认识冯葭这个人么?” 卓风摇头道:“不认识。” “再好好看看。”说着,童梁将一张冯葭的放大证件照放到卓风跟前。卓风瞥了一眼,说道:“不认识。” “你不仔细看看就说不认识啊。”我忍不住插话道。 “看过了,就这件事么?那抱歉我帮不上忙。”卓风的神色依然冷冰冰。 童梁盯着他看了半晌,只好点头道:“好,如果有什么事,还请你帮忙协助。这个女人也是快递员,貌似还跟你同一个公司。” “那也不代表我一定认识她。”卓风冷冷地说道:“我不喜欢交朋友,跟同事关系也并不好。再说,我们公司很大,有不少分部,我想这应该是其他分部的同事,我并不认识。” “好,那我知道了。既然这样,你先回吧。”卓风漠然地点了点头,拉着卓一航的手走了。 “卧槽就这样?这人够叼的啊,不就是个快递员么?有啥好拽的。”我叹道。卓风根本没仔细看那照片,便断言自己没见过冯葭。我估计这货是怕惹祸上身,或者根本不想管别人的闲事,就算认识也不可能承认。 等卓风走后,我见莫小沫还留在原地,盯着桌上冯葭的照片出神。 “你看个毛线,这是个女的不是男人。”我笑道。 “我当然知道。”莫小沫皱眉道:“我觉得眼熟,好像是哪儿见过。” “你最近网购寄过快递啊?”我笑道。 “不,我就是觉得哪儿见过,对了,有一次在儿童医院门口,我见过!就是她,大概是上个月吧。对,就是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莫小沫说道。 “上次见面,”童梁思量半晌,说道:“似乎卓风的弟弟卓一航发病,被送去了医院。” “对,那个医院还是我建议去的,记得不?因为我在那医院当义工,所以我知道哪个大夫医术好。”莫小沫说道。 “儿科医院不是治疗点头疼脑热的么?还负责急救?”上次送孩子去医院的时候,我只是跟着大家一起走,还真没注意到这情况。 “有些儿童医院设施很齐全。”莫小沫说道:“那次发病卓一航住院住了一个星期,有时候我在帮忙看护小孩的时候也会注意到他。卓风很忙,似乎不怎么来看他,只是晚上出现一会儿。在孩子出院之前,我在医院门口看到这个女的,有一次也看到她在找卓一航的病房,看来应该跟卓风认识才对。” “可是卓风为什么一口否认,除非,他不想让人知道他跟这个女人认识。”童梁说道:“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因为很可能这个女人做了一些让他很讨厌的事。” “喜欢卓风,所以纠缠?”我问道。卓风虽然性格不咋地,长的倒是挺帅的。 “自恋,难道男人都觉得女的会缠着他们?”莫小沫冷哼道。 “你不是么?”我嗤之以鼻。莫小沫不说话了。 “不会这么简单。卓风最紧张卓一航,所以我认为,这个女人很可能对卓风的弟弟做了什么。”童梁说道。 “你会不会想太多......”当警察就是这样,一点细节会联想到很远。 “找到那个女人就知道了。”童梁说道。 锁定可疑目标之后,寻人工作即刻展开。这次找起来倒是快多了。一连寻了几天,这个叫冯葭的依然没有任何下落。租住的房子退了,手机换号,在天津没有亲人。童梁甚至调查了她的老家湖南湘潭,家里只有一个赌博酗酒的老爹,没有别的亲人。这位老头子也根本不关注女儿到底去了哪儿,在干什么,一问三不知。 听了这个冯葭的背景,我已经无力吐槽。也难怪这人跟个爷们儿一样。但是,这人倒是跟凭空消失一样,完全没了踪影。 找了大半个月,疑凶还没找到。其他人又不能列为嫌疑目标。但是这阵子,云间月倒是没闲着。自从发了微博说那三个作者全部被人分尸肢解后,引起社会跟圈内的一片哗然。由于这三位都是我网络知名小说作家,云间月的微博一发出,无数人转发。当然,由此这三人的龌龊往事也被网友各种扒皮。当然,更有一部分人趁机添油加醋地黑这三个作者。本身当然人品也是个渣,现在倒是墙倒众人推,最后被黑的不成人了。最后,舆论同情的成分少之又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表示支持凶手杀了人渣,这消息变成热门微博被推上风口浪尖。 童梁作为案子的负责人也被上司责骂一顿,毕竟这三个人渣在网络上有一定的名气,惹起了社会舆论的轩然大波。 外加云间月这个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主儿,肯定是故意干的这事儿。 案件发生一个月,我去市局找童梁,却见他正在办公室查冯葭的微博。冯葭似乎并不怎么用自己的微博,粉丝很少,寥寥几个人。关注的人也少,除了云间月之外,就只有其他几个作者而已。 “怎么这人还没找到么?”我问道。 “没有,但是我发现她微博上一些问题。”童梁说道:“也许她删除了很多微博,但是有几篇却是写得比较暧昧。” 说着,他点开一则给我看,我浏览了一下,见微博上写道:“今天我见了ta,很美,比我想象中美好。” “有男朋友?”我说道:“你是想找她男朋友出来问问?” “男朋友,这可不一定。”童梁笑了笑:“你看她手上的戒指。” 说着,他将冯葭的微博头像照片放大给我看。我看了一眼,见冯葭的头像照片是大头照,但是一只手是放在下巴处的。那手上的无名指戴着一枚银色戒指,戒指上似乎刻着什么英文字母。 第一百零一章最厉害的凶手(上) “这戒指上有字儿啊。不像是婚戒。”我说道。如果结婚的话,似乎不会戴这么朴素的戒指。 “这是情侣对戒。”童梁说道:“上面的字应该是sy。” “她男友名字的缩写?”我说道。莫小沫提到卓风跟这女的有来往,按理说卓风可能跟他有关系,但是这个缩写不是卓风的名字。 “这可难了,”我苦笑道:“俩英文字母,可以拼出很多名字吧,不能确定到底哪个才是。” 童梁思索半晌,说道:“云间月的真名叫什么?” “她?”我有些讶然,回忆了半晌,说道:“好像叫宋媛,大概是这个名字。” “对,我记得也是。你看看这个缩写。”童梁说道。 sy,宋媛?!卧槽,不会吧,难道云间月还是个隐藏的拉拉? 这是个大新闻~!但是冷静下来之后,我回想起见宋媛的时候,并没看到她手上戴着戒指。 如果真是情侣戒指,云间月,也就是宋媛为什么不戴?或者,来警察局的时候摘掉了? 于是我打开手机,翻开云间月的微博。将那些相册挨个翻下来,发现只有寥寥的两三张上能看到戒指。其他的照片都没有。而且那戒指上是否有字,也看不清楚。 “卧槽难道她们俩是一对儿?”我吃惊道:“那宋媛之前的男友怎么解释?” “要么她是个双性恋,要不就根本不喜欢女人。”童梁说道。 “这怎么可能,手上都戴着情侣戒指了这!”我无语道。 “说不好啊。”童梁起身走到窗前,抽出一支烟,问道:“老实说,你觉得你们行业里的人是否很好相处?” “屁,不是有句话么,叫文人相轻。这个圈子矛盾众多,不过都是暗里地,很少闹成表面的撕逼大战那种。”我说道:“云间月这种算是例外。” “那说明大家心思比较重,”童梁说道:“写东西的么,想得难免会多一些。如果真的在圈子里飞扬跋扈直言不讳,说不定也没什么人待见,也容易得罪人。” “那当然,哪个行业也是这样。”我说道。 “可宋媛这个人并不是表面表现的那样。表面上,这人脾气火爆,直言不讳。”童梁抽了口烟,皱起眉头。 “没错,很多圈里人也对她这么评价。”我点头道:“你也见过了,她本人确实这样。” “不。虽然我只匆匆见了她一面,但是我能看得出,这姑娘不简单。”童梁笑了笑:“我一进屋就闻到她外套上的一股尿骚味儿,后来听说是何胖子给她倒了一碗童子尿。她的所有照片里,妆容精致,衣服干净漂亮,家里收拾得也很整齐,说明很爱整洁。如果脾气真的很暴躁,何胖子泼脏了她的外套,说不定会对何胖子出言不逊痛骂一顿。但是通过你们的描述,她很快地控制了情绪平静下来,只是说了句没关系。同时,从她微博看来,她确实特别痛恨帝姜。如果没有深爱,也就不会有恨。说明她应该是个取向偏正常的女人,看似脾气暴躁,但是实际上挺有自控力。” “额,然后呢?”我不解地问道,不知道童梁说这么多是什么意思。 “在这么复杂的圈子里面,很多人心思重,多数人可能会对这种脾气暴躁,风口浪尖的人保持距离。”童梁说道:“因为怕麻烦。可是我看了宋媛的微博,她居然有不少圈内好友,关键时刻肯力挺而出,这说明,她其实在用心地经营一定的人际关系,对这群人,肯定是另外一幅模样,不会像平时表现的那么简单粗暴。” “牵强。”我摇头道:“可能她那种脾气的人也有喜欢的吧。” “最后一点,她听到三个人被分尸的消息之后,我注意地看了一眼她的神色。最初是惊讶,后来很快平静下来,并冷嘲热讽。”童梁说道:“她的惊讶很像是装的,因为眼神非常平静,就好像早就料到一样。” 最后这一点说出口后,我沉默不语。确实,宋媛的反应过于“平静”。前阵子宋媛还跟三个人吵架,这吵架对象突然死得如此凄惨蹊跷,她居然没太多惊讶的表现,确实出乎意料。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跟表面不一样,其实心思缜密?外表只是掩饰?”我问道。 “我听说她写推理悬疑类小说,而且销量不错。”童梁说道:“女孩子里可很少有人能做到这一点啊。” “你,难道怀疑她杀了三个人?”我吃惊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宋媛可算是心狠手辣冷酷无情了。 但是,她一定会有帮凶,不然自己怎么搞定仨人? 难道那个拉拉朋友就是帮凶? “也许不是她直接参与,但是她可以遥控别人去干。”童梁说道:“比如,冯葭。” “怎么遥控?”我问道:“你们不是查过通话记录么,她们俩没有什么联系。” “电话里可以没有联系,但是当面呢?”童梁说道:“我怀疑宋媛利用了冯葭,帮她杀人,自己脱罪。” “不会吧!”我回想着宋媛此前的行为,总觉得不会是这等心狠手辣城府很深的人。 童梁沉思道:“也许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但是这时候,你得配合我演一场戏。” “啥戏份?”我问道。 “打电话告诉宋媛,警方抓到冯葭,现在怀疑她参与凶杀案。虽然冯葭现在还没松口,但是为了脱罪,冯葭跟警察说,你是主谋,现在警察正调查你。”童梁嘱咐道:“一定要让她相信。我已经派人监视她,一旦她打出电话或有动作,就有眉目了。” “我还是觉得你的怀疑有所牵强。”我摇头道:“毫无证据。” “就因为没有证据,才要试试看。如果她没特别动作那更好,排除嫌疑。”童梁说道。 我点头道:“也行,我试试看。” 于是我按照童梁的嘱咐,给宋媛打了电话。说完之后,我紧张地听着她的回复。 “哦,你跟我说这个干吗,我们很熟么?”我吓了一跳,心想这怎么回复,确实不算熟,似乎不应该这么多管闲事。 我电话开了外放,因此我抬头看了看童梁。童梁将一张纸递到我面前。 我立即照着那纸上的话念:“因为......我喜欢你。”卧槽,坑我! 我瞪了童梁一眼,童梁一脸无辜。宋媛半晌后冷哼一声,说道:“我跟这案子没关系,不过谢谢你的好意。” 随后,果断挂了电话,语气十分平静,甚至带着嘲讽。 我看着童梁,问道:“怎么样?”童梁立即给监视宋媛的人打了电话。 我在警察局等了大半天,监视人员回复,没什么动静,刚才宋媛只是下楼到超市买了点东西,就又回家了。窗帘拉着,不知她在干什么。 到了晚上依然没动静。我也等得烦了,对童梁说道:“我猜你怀疑错了。如果真是跟她有关系,她总会有点动静,或者比较紧张,不可能还淡定地去楼下买好东西再回家。” 童梁沉默半晌,忽然摸出手机给监视人员打了个电话:“小刘,刚才宋媛买了什么东西回家?” “一大堆吃的,还有毛巾牙刷什么的。其他的没了吧。”对方说道。 “一大堆有多少?”童梁问道。 “一大袋子,我看她提起来比较吃力。”小刘说道。 童梁挂了电话,沉默半晌,说道:“难怪我们找不到冯葭,她应该藏到了宋媛家里。” “卧槽这怎么确定?”我问道。 第一百零二章最厉害的凶手(下) 童梁说道:“你想,云间月自己在家里住这么久,难道没有洗刷用品?就算是恰好去买这些东西,我看她挺瘦一姑娘,应该也一下子吃不完那么多零食。所以我认为,冯葭应该藏在她家里。” “那怎么办,也不能闯进她家里看看,也没理由申请搜查令,总不能在外面敲门说是顺丰快递吧?”我问道。 “靠你啊。”童梁说道:“我想到一个主意,需要你帮忙。” 我瞧着童梁的神色,顿觉一种不祥预感。没等我拒绝,童梁拉开抽屉,从抽屉的底层摸出两只筒状的如烟花一样的东西。 童梁将那玩意儿拿出来塞到我手中。 “什么东西?”我问道。 “这是古装戏的道具,一种特制的烟雾弹。被几个小孩偷拿了恶作剧,搞得当时的居民小区一片乌烟瘴气。当时人们以为失火了,就报了警,谁知道只是小孩子投放的道具。”童梁说道。 我恍然懂了:“你是让我将这东西丢宋媛门口,让她以为失火,从家里逃出来?” 童梁点了点头。我指着他,说道:“有你这种警察么?这叫扰乱公共治安好伐?” 童梁说道:“那也没啥别的办法不是。我看过她住的小区,到时候我以调查的名义去看他们的监控,暂时让监控失灵,你呢,就去趁机丢这东西。我就不信看到烟雾她俩还躲在家里不出来。” “能行么?”我看着手里的东西犹豫道。 “不行再说。”童梁倒是很淡定。 我琢磨着暂时也没啥别的招儿,只好答应童梁的办法。决定之后,我俩立即往云间月住的地方而去。我握紧两只烟雾筒,心想这要是被抓了,我特么还得关局子。童梁说不定压根都不会承认是他让我干的。 但是既然已经到了,我也想看看童梁的猜想是不是正确,于是当童梁进了保安室之后,给我使了个眼色,我便拿着两只烟雾筒上楼去了。 到了宋媛家门前的时候,我深吸一口气,点燃那烟雾筒,便向她家门口丢了过去,然后速度跑到楼梯道,往外看着宋媛家的情况。 那烟雾筒果然是给力的道具,点燃后烟雾咕咕嘟嘟地往外冒,没多会儿便充斥了整个楼道。我估摸着烟雾也钻进了宋媛家里,于是捂住鼻子细看。 果然没多久,宋媛家门一开,俩人影从门里跑了出来。我定睛细看,隐隐看出俩人正是宋媛跟那个冯葭。 卧槽,果然是!童梁居然猜对了?? 我见俩人在烟雾中咳嗽个不停,正往楼梯道这边过来,正想去按下走廊上的火警警铃。我立即从楼梯间跳出来,拦住宋媛:“没想到冯葭真的跟你在一起!” 宋媛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我,立即拧紧眉头:“你怎么在这儿?!”片刻后,她似乎立即明白过来:“你制造的烟雾!” 我一时语塞,正不知如何作答,此时我们旁边的电梯门叮咚一声响,童梁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怎么宋媛,上次问你的时候,你说没有见过冯葭,跟她并不熟悉。这次怎么解释?”童梁冷笑道。 宋媛本想发怒,但是却突然冷静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冯葭。冯葭也盯着她看了半晌,点了点头。 宋媛垂下眼睑,半晌后说道:“可以,你们随便。” 童梁看了冯葭一眼,冯葭便老实地跟了上来,一路老实地跟着我们回了市局。 我轻车熟路地也跟着进了审讯室。冯葭一开始很吊,童梁问话基本听不见,敷衍得很。我心想这是看准了警察不会揍她是么。 童梁见她也不怎么配合,便将笔一摔,冷冷说道:“冯葭,老实告诉你,其实我们怀疑的犯人是宋媛,只是鉴于她的名气,不好随意带来询问。就想先从你这儿问问。如果你知情不报,以后查出真相,我们也会控告你。” 冯葭冷冷说道:“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别唬我,你要是真有证据也不会不抓她。再说,她跟这件事就是没什么关系,你搞错了警官。” 童梁冷笑道:“有个叫卓风的人,大概你不认识,他说宋媛找他帮忙,以他的弟弟做要挟,让他将那三个男作者绑来。” 冯葭冷笑道:“神经病,警官你还是适合当导演吧?你有证据么你?” 童梁继续说道:“当然,卓风已经表示肯指证宋媛。因为他绑架三个男作者的时候,还是被酒店的一个监控录像给拍到了。” 我看了一眼童梁,知道他说的都是假话。什么被录像拍到是不可能的,监控他早就查过,三个作者是先后从酒店自己出门去的,并非被绑架。 “他胡说!”冯葭冷笑道:“他根本没有去过酒店!” “卓风的供词要不要给你看看?”童梁冷笑一声,将一份资料翻出来,丢到冯葭跟前。冯葭皱眉拿到跟前看。 我瞥了一眼那资料,顿时无语。那是伪造的笔录,关于卓风的。我看笔录上将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了宋媛。虽然是假的,但是童梁那笔录上造得挺合情合理,让人看不出啥破绽。 我注意着冯葭的表情变化,见她拿着那份证据的手开始发颤。我注意到她纤细的手指上戴着那枚戒指,情侣对戒。 “这全都是假的!卓风为什么这么说!那三人是自己出的酒店!”冯葭喝道,将那证据纸握在手中,又咬牙三两下撕碎丢到一旁。 “怎么,刚才进门的时候就说自己不认识卓风,现在又说他说的全是假的,还知道那三个作者是自己走出的酒店门。”童梁冷笑道:“还说不是你跟宋媛一起做的案子?!” 冯葭顿觉失言,闭嘴不言。童梁指着她的情侣对戒说道:“这个戒指,我看到宋媛也戴着一个。上面好像刻着你名字的缩写吧。你们怎么回事,这是情侣呢,还是?” 冯葭立即将手缩了缩。童梁继续笑道:“其实喜欢同性也没什么不好,做这行这么多年,我什么怪人怪事没见过。我理解你,为了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伙同作案,也是蛮拼的。” “我们没有伙同作案。”半晌后,冯葭咬了咬牙,说道:“都是我自己干的。卓风是我找到的,我提前调查了那三个人的通话记录,找到他们的朋友帮我给他们打电话,然后将他们约到同样的地点,让卓风制服三个人,我带回去杀掉肢解,将尸体丢到那水沟里。” “木桩子怎么回事?”童梁问道。 冯葭摇头道:“我不知道。” 童梁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问道:“你为什么找卓风?” 冯葭说道:“不是说了么,我用他弟弟的命来威胁,让他帮我忙,我知道他会功夫。” “还是说,你知道他是某个组织的人?”童梁突然问道。 冯葭霍然抬头看了看童梁,随即又低下头沉默不语。 “不说话是么。”童梁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以你跟宋媛的关系,我就不相信她一无所知。你不说可以,我让她来说。” 说着,童梁作势起身。 冯葭立即说道:“我说。其实这件事说了你也未必信。我是偶尔听到别人说自己收到一封邮件,这邮件像是垃圾邮件,但是却挺奇怪的。说是可以帮人设计杀人方案,帮人报仇,只要出一定的钱......我觉得好奇,就按照邮件提供的电话打了过去。” “杀人设计?”童梁皱眉道。 听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公孙白提过的那个组织。貌似也是什么杀人设计,难道这组织还跟卓风有关系?我沉思道。 第一百零三章夜半敲门声(上) “你说的这个杀人组织具体什么情况?”童梁问道。 “我好奇之下打电话问了问,说是什么帮人设计杀人方案,只要提交一部分钱,就可以得到杀人办法。如果出的钱足够多,那么对方会派人去一起指导执行。”冯葭说道:“其实卓风也是其中一员。” “你以前认识卓风?”童梁问道。 冯葭点头道:“由于是同行,天津这地方也不大,我见过卓风两三次,所以在对方提供的名单上看到卓风之后,我也吓了一跳。我选择了卓风,是觉得他很紧张自己的弟弟,如果拿他弟弟的命来威胁,他一定不会拒绝。于是我就试试看了。卓风后来果然同意了,只是没收我的钱,将那三个男人制服,送到我提到的地点,就走了。” “后来呢?”童梁问道:“那几只木桩怎么回事?” 冯葭想了想,说道:“其实接下来的事情我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好像是来了两三个人,然后将木桩丢到水里去......其实我也记不清了,总之那段记忆倒是很模糊,大概是因为那天晚上太累吧。” 我听到这里,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将关于戚月的一些记忆也遗忘过。难道冯葭也是被人用了这种蛊毒? “那你后来为什么要在那附近钓鱼?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童梁冷冷说道。 “说起这件事,其实我只是将信将疑而已。”冯葭说道:“那个组织的人告诉我,他们用了一种困魂木桩,将这三个男的魂魄困在水下,被鱼虾吞食。说是那水下的鱼虾青蛙都会长得很奇特,因为吃了这三个男人残破的魂魄。但是这阵法很厉害,附近死去的人的魂魄也会被吸引进去。我起初并不相信,后来去钓了几次鱼才发现是真的。里面的鱼全部都很奇怪,长的很丑陋。” “我记得你去钓鱼的时候,还送了一条给一个小孩。”我说道。 “这个办法当然也是那些人告诉我的,说是如果还想把那三个男人的魂魄也钓出来让他们永世不得超生,就可以用近亲的血做引子,以钓鱼的办法下钩,钓上来的鱼就是吞噬了那三个人魂魄的鱼。其实当时我也没信这种说法,觉得很荒唐。但是后来好奇,虽然没有血做引子,我就想,反正下面的鱼中终究有几条是吞吃了他们魂魄的鱼类,于是就想干脆都钓走了喂猫吃。”冯葭说道。 “除了卓风之外,这个组织还有什么人?”童梁问道。 冯葭皱眉道:“这个我实在记不清,说起来,我连那天晚上丢木桩的那几个人都记不清了。我记不得具体几个人,也记不得是男是女。但是他们给我说的话我倒是记得很清楚。这个说了你们可能不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 我听罢,心想在以前的话我确实不信,但是放在现在我倒是相信。 童梁也不说话了。冯葭见我俩都不说话,以为并不信她的口供,便补充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事情跟宋媛都没有关系全是我的问题。” “我有个疑问。”童梁说道:“你到底为什么非要杀了这三个人,而且还用这么凶狠的手法?” 冯葭耸耸肩,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我跟宋媛是情人。其中一个帝姜是我情敌,我痛下杀手有什么奇怪的。” “另外两个人呢?”童梁问道:“总不至于也是你的情敌。” “他们仨一丘之貉,一并解决了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反而是积德。有个姑娘为了夏侯公子自杀了,另外一个则让女孩去堕胎,你说他们算人吗?!”冯葭说着,声色俱厉简直要拍案而起。 我吓了一跳,但是联想到她的曲折身世,也能理解一二。也许她从小就对男人没什么好感。 “既然是凶杀设计组织,价格不菲吧?据我所知,你不过就是个快递员,哪儿来的钱?”童梁问道。 “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有钱。”冯葭冷笑道。 “是宋媛给你的吧?”童梁说道。 “不是!”冯葭一口否认道:“总之,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你们不要乱泼脏水!” 童梁认为冯葭说谎,继续追问下,这货却什么都不说了。童梁见状也只好作罢,冷冷收起东西便出门去了。 我问童梁接下来怎么办,是不是还怀疑宋媛跟这案子有关系。 童梁点头道:“我觉得冯葭找那什么杀人组织的钱很可能是宋媛出的。冯葭一个跑快递的,哪儿去弄那么多钱?宋媛不一样,我猜她能拿的出来,可惜没有任何证据。我认为冯葭也不会承认宋媛跟这个案子有关系。” “唉,那怎么定案,说是冯葭杀的?”我问道。 童梁冷哼道:“先去冯葭说的住处搜一下。住在宋媛家之前,我记得她说过,自己住在河西区一个小区里,房子还没退。上次去的时候没仔细搜搜,我觉得凶器等证据也可能就在她家里。” 事情果然如童梁所说,在冯葭家洗手间找到了藏在马桶盖子里凶器。而通过查宋媛和冯葭的账户情况,发现宋媛确实给冯葭转过一笔钱。当然,去询问宋媛,她也绝口否认这笔钱是用来买凶杀人的。 就在警方想继续调查卓风和宋媛的时候,看守所却传来噩耗:冯葭自杀了。死状十分惨烈,是用一只笔直接穿透了自己的咽喉。 在送往医院急救的途中,冯葭不治身亡。在拘留所里,找到冯葭死前留下的遗书,承认了一切罪责,讲述了自己杀掉三个男人的过程,但是却越过了卓风和杀人组织的情节。 我听了这消息后有些唏嘘。我知道这肯定是冯葭想要独自担当罪责,让警方不再调查宋媛,这样人死了,警方迫于这件案子的社会影响,也会早早结案。 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找到宋媛,将冯葭的死讯告诉她。宋媛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面色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我冷眼看着她,见她手上根本没有戴跟冯葭一样的情侣戒指。 “怎么,冯葭死了,你没有什么想说的么?”我说道。 “我想说什么会跟你说么?”宋媛冷冷盯着我:“你算什么东西,来谴责我么?” 我被她这一问问得哑口无言。确实,我也不是警察,如果说以普通人的道德观来谴责她,又有什么资格? 宋媛喝完自己跟前的咖啡,冷笑道:“事情过去了,我想我们就没有必要再见了。我虽然也不是好人,可那三个人,也确实该死。这个世上,法律法规,道德规范,也只是给好人设置的。对于不要脸的贱人,除了暴力,没有什么能够治得了他们。傻逼。” 说着,宋媛瞪了我一眼,扬长而去。 我看她独自走出咖啡厅的门,过了马路,心中唏嘘万分。 这段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童梁也找过卓风调查杀人组织的事情,但由于冯葭已死,警方也没什么真凭实据,对卓风的调查最后也不了了之。 转眼到了寒冬,天气太冷,我出门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这天一早,顾莲生却打来电话:“你在家么?” 我打了个呵欠坐起身,说道:“在啊,天太冷,不想出门。怎么,约我去店里喝咖啡么?” “有件事我一直觉得奇怪,想让你帮忙看看。”顾莲生说道。 “什么事,我能看出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半夜的敲门声。我隔壁总有敲门声,声音很大很吵,我跟我邻居都被吵得睡不好觉。我怀疑,这半夜的敲门声不时人敲的。”顾莲生说道。 “不是人难道还能是鬼啊?”我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呵欠。 “半夜敲门的怎么不能是鬼?”顾莲生冷冷地说道。 第一百零四章夜半敲门声(下) 顾莲生的声音似乎透着寒意,从手机那端冒了过来。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睡意顿时消失了一大半。 “你怀疑是鬼啊?”我问道。 “是,即使是鬼,我也看不到。所以想让你过来看看。”顾莲生说道:“实在太吵了,我都睡不好觉。” 我思量片刻,想起顾莲生虽然是蛊术派弟子,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阴阳眼,能看到鬼魂。如果修道人都能看到,那阴阳眼也没什么稀奇,那就跟买一赠一的赠品差不多。 “好,今晚我去看看。”我深吸一口气说道。 我赶紧穿了衣服,收拾好手提电脑,打算先去莲生店里呆一天写完文章,晚上就可以去莲生家里看个清楚了。 要出门的时候,菜花盯着我看了半晌,喵呜叫了一声。我笑了笑,一把将它抱在怀里:“得了,今天带上你去玩。” 菜花似乎心满意足地喵了一嗓子。 到了莲生的店里,见由于天冷,店里的客人也少了一些。但是依然有些文艺范儿的少年男女到莲生店里喝咖啡,学画看书,这一天倒也过得惬意。 写完今天的文字,我问莲生,她那邻居夜半敲门声到底怎么回事。 顾莲生想了想,说道:“我来天津的时间也不长。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来的吧,一开始并不住在那地方,近半年时间才搬过去的。隔壁住着一对中年夫妻,对门原本是空房子,后来好像住进一个女的,带着一个小男孩。” “听上去是很正常的人家,平时他们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么?”我问道。跟童梁混了这么久。倒是学会了“可疑”这个词儿。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平时我都是在店里的,在家的时间少。晚上回家也比他们早,所以基本没有什么交集。偶尔会看到两家人,但是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顾莲生回想道。 “那就奇怪了,平凡夫妻而已。”我说道:“晚上看看再说了。” 一天无话,到了店里打烊时间,莲生关了店门,带着我往她家里去。路上,菜花看到莲生便往她身上凑。 莲生笑了笑,一把将菜花抱进怀里,笑道:“小家伙,好久没见你了。”说着,摸了摸菜花毛茸茸的头。 “喵~”菜花微微眯着眼睛轻声叫道。 “我靠你跟这猫很投缘啊。平时它也不见得多亲近我。”我摇头道:“我怀疑在它眼里我就是个铲屎的。” 顾莲生笑道:“那是你没有耐心跟猫咪交流。” 一路聊着,很快到了顾莲生家里。到了走廊之后,我看了一眼其他两户人家的门。隔壁住的就是顾莲生说的那户中年夫妻。对门说是一个单身母亲带着儿子。两户人家都很安静。 “你这邻居够安静的啊。”我笑道。 “是不太常见对门的这位,也就是以前见过几次。”顾莲生说着开了门。 我跟顾莲生进门,问顾莲生,那敲门声啥时候才会出现。顾莲生说,最早也得十二点。于是我俩吃了饭便坐在客厅等着。 坐下之后,我想起上次停电发生的事儿,顿觉有点尴尬。扭头看着顾莲生,见她的注意力正集中在电视剧上,便又将头转了过来。 菜花缩在莲生的腿上惬意地打了个呵欠。 时间慢慢过去,我有些昏昏欲睡。就在意识恍惚的时候,突然感觉顾莲生推了我一把。我立即警醒过来,却听她说道:“你听,是不是又声音?” 我凝神细听,确实听到顾莲生家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确切地说,不是她家门外,而像是邻居家传来的。由于是夜深人静,所以这声音格外清晰。 起初是不高不低的敲门声,最后这声音越来越大,震得人心烦意乱。 没多会儿,我听到邻居家门哐当一声打开,一个男人的声音吼起来:“到底是他妈谁?!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觉?!妈的!!有本事给我出来!!操你大爷!!” “这哥们儿火气很大啊。”我无语道。 “天天半夜有人敲门,换谁也火大啊。”顾莲生说道:“走,出去看看。” 我深吸一口气,做好了心理准备,便往门外走出去。我跟顾莲生站在门外,见隔壁一个男人正推开了门,站在门口一脸怒容。 我迅速扫了一眼门外,但是却什么也没看到,没人,更没鬼。 我对顾莲生摇了摇头。此时,那男人看到我俩,叹道:“不好意思,吵着你们了。也不知道谁一直恶作剧,报警了也没用,抓不着他,监控也拍不到。” “没事儿大叔。我也觉得奇怪,一直留意着最近是不是有什么陌生人来,可是也没瞧见。”顾莲生说道。 “我也纳闷儿呢。”大叔叹道:“行了,睡吧,估计敲过这次就没事了,天天晚上来这么一次。” 顾莲生点了点头,那大叔也便关门进去了。楼道里是声控灯,等楼道里安静下来,灯也便灭了。 我再度仔细看了看空荡荡的楼道,对顾莲生低声道:“没什么东西,很奇怪啊。” 顾莲生有些失望:“既然你都看不到,那算了,再说吧。” 我叹了口气,正想跟顾莲生回屋,却见菜花站在门口,对着我身后拱起身子,毛发炸了起来。 我心头一凉,慢慢转头往后看过去。这一看,我顿时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心窜起,不由打了个冷战。 只见一颗女人的头从对门的大门上伸了出来,正直勾勾地盯着我。头发凌乱地披散下来,脸上粘满泥土和血迹。 “啊!”我吃了一惊,顿时也把顾莲生吓了一跳。 “怎么,有发现?”顾莲生沉声道。 我指了指对门:“有个女人钻出来了。” 顾莲生倒是很镇定:“描述一下,是什么样的女人。” 卧槽,她倒是看不到这恐怖景象。我只好忍着寒意继续观察,见那女人却依然维持着卡在门上的动作,警惕又冷漠地盯着我俩。 “大概是个三十多岁四十出头的女人,长头发,脸上满是血和泥土。”我说道。 “是不是这女人眉心间有一颗黑色的痣?”顾莲生问道。 “好像是有。怎么,你认识这个女人。”我问道。 顾莲生脸色肃穆,半晌后,说道:“不好,我怀疑对门的姐姐已经被害了。这个女鬼可能是她。” “什么?!”我吃惊道:“你不是说他们好好地住在家里么?” “我不确定,因为这几天我一直没有看到她和她儿子。”顾莲生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出事了?我们干脆报警吧。” “还是先给童梁打个电话。”我说道:“万一弄错了。” 于是半夜十二点多,我给童梁打过电话,让他来顾莲生住的小区一趟。 之后,我跟顾莲生回屋等着。等待童梁到来的时间里,我问顾莲生,对门这个女人是不是跟那对夫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她大晚上总是去敲别人家的门? 顾莲生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她并不了解住在这楼道里的两家人。 没多会儿,童梁到了,急匆匆敲开顾莲生的房门:“怎么了,谁死了?” 我指了指对门,见门上那女人头颅不见了。 童梁看了一眼对门,问道:“这里面住着什么人?” 顾莲生说道:“一个四十出头的姐姐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童梁想了想,回头按了对门的门铃。但是按了许久,都没人来开门。 童梁见没啥人开门,便取出一把万能钥匙,将那防盗门三两下打开。门开之后,屋里一片寂静。童梁在玄关摸索了一下,按开了客厅的灯。 第一百零五章失踪的女邻居 我琢磨着刚才看到女邻居的鬼魂,那这女的应该已经不在人世了。所以我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童梁一开门,我就看到客厅里什么重口味的景象,比如陈尸客厅啊,死在马桶啊,被砍死在厨房等等。 但是灯光一开,见客厅里空无一人。我们仨将卧室,厨房,客厅都找了一遍,但是却没什么发现。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屋里有股怪味?”顾莲生蹙眉道。 我提鼻子嗅了嗅,确实有股说不上的奇怪味道,但是也不算是臭味,反倒是带着一抹怪异的香气。再看屋里一切整洁,毫无主人匆忙离去的迹象。但是看样子这主人有个十天半月没回来了。茶几上放着一套茶具,童梁上前掀开那茶壶的茶盖看了看,里面还有半壶茶,但是看茶水上漂浮的片状物可判断,茶水已经放置了一段时间了。 童梁拿起一旁的瓷罐看了看。我见那瓷罐很精致,圆筒形的,筒身上画着山水风景。童梁打开盖子闻了闻,说道:“应该是西湖龙井。” “你这也知道?”我惊讶地问道。 “何胖子对各种茶和饮料都有研究,他教给我的一些小办法,去判断茶叶属于哪一类。”童梁说道。 我在客厅转了一圈,见这地方虽然收拾得整齐温馨,但是很普通,就只是一个普通家庭主妇能营造出的氛围而已,谈不上什么品位和特色,墙壁上的十字绣大概也是主人亲手绣的,绣的是大小不同的三只小狗趴在草坪上。可是这一切的主基调跟茶几上那套文艺茶具真是有些格格不入。 童梁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这茶具挺讲究,但是这人看不出像是多讲究的人。” “是啊,会不会是朋友送的?”我说道:“找到这个朋友也许就能找到主人。” “不是,这茶具是她自己买的。”童梁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吃惊地问道。 “如果是朋友送的,不会将价格标签留在东西上。”说着,童梁将刚才那个茶叶筒拿起来给我看底部。我这才发现那底部果然是贴着一张小价格标签。 “看来住在这里的女人是个很会计算过日子的家庭主妇。”童梁说道:“厨房垃圾桶的垃圾没倒掉,里面丢着几只水果蔬菜的包装袋,袋子上的价格标签标明了打折折扣。这套茶具价格不菲,虽然不知她出于什么原因买了这茶具,但是显然买的是样品,不然这种档次的茶具,底部不会贴着标签。” “你说的有道理。难道是主人爱好茶艺?”我问道。 童梁摇了摇头:“不像。如果是自己在家用着玩儿,会有更便宜的选择。”童梁话音甫落,我突然听到一声猫叫。 低头一看,见菜花在我脚边站着,但是身子弓着,尾巴直直竖起,毛发发炸,眼睛盯着卧室方向。 我的目光也落到卧室门口,心想刚才明明进去看过,没什么问题。但是菜花的反应让我忍不住再度往卧室走过去。 卧室比较大,放着一张大床,衣橱,床头柜,梳妆台,一目了然。衣橱里我都找过了,什么也没有。 “这女人养过猫么?”童梁问顾莲生。 “这个,好像是养过一只,可后来没见着了。猫咪这种动物,总是闲不住的,大概主人不在家自己跑掉了吧。”顾莲生回忆道。 “哎童大哥,你咋知道她养过猫?”我诧异地问道。 “床铺上有几只猫毛。”童梁说着,从床上拈起几丝动物毛发。我凑过去看了看,确实有点像小猫的毛。 “这床铺好像有点问题。”童梁疑惑地盯着床。 “很整洁,哪儿有问题?”我问道。 “床板并不平整。”童梁说道:“你起开,我掀开看看。” 我心想哪儿不平整?我特意凑过去看了看,确实有一点点微小的不平整,但是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童梁这眼睛是标尺做的么?? 于是我上前跟他一起将床上的被褥移开,童梁则双手一抬,将床板抬了起来。在床板抬起的一瞬间,一股呛人的气味扑鼻而来。我差点儿当场就吐了。 等瞥了一眼床板下的东西之后,彻底吐了。 只见床板下,大床的空心里装着一具女人尸体,但是这尸体已经有一定程度的腐烂了。臭味掩饰不掉地扩散出来。她旁边是一只动物的尸体,被剥了皮,看不出是什么。但是联想到刚才的猫毛,我觉得这可能是一只被剥皮的猫。 两具尸体旁边散放了许多干花,可能是为了祛除尸体的臭味。但是这效果显然不咋理想,如今香臭混合,味道熏人,闻起来特别特立独行别具一格。 “得,难怪没找到,原来是死这儿了。”童梁叹道,立即走到一旁拨电话报警去了。 我问顾莲生:“是对门那大姐么?” 顾莲生皱着眉看了一眼,点了点头:“是,你看她额头上那颗痣还能看清楚了。” 我一看,确实是。突然想起以前在一哥们儿的一本书上看过,说是身上有痣,说明前世是被弓箭射中这个位置死的。那这女人眉心有痣,前世是被人射穿脑袋死了。苦逼啊,这一辈子也没得好死。 报警之后,我们仨退到门外去了,实在太味儿了。我们这一折腾,邻居那位大叔又开了门,问道:“怎么了大半夜的?” “大哥,您这边邻居出事了,不好意思吵你休息了。”童梁摸出警察证件,对着那位大叔晃了晃。 大叔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许多,半晌后问道:“怎么回事?” “人死了,在床板下发现了。”童梁说道。 大叔立即快步走了过来,被童梁挡住了:“案发现场不能随便进入,不好意思。” 大叔这才停下脚步,镇定半晌。我见他神色十分不对劲,便问道:“大叔,您跟这家的大姐熟么?还有,我听我朋友说她还有个儿子,那小孩去哪儿了啊,您知道么?” 那中年男人如梦方醒,问道:“是啊,孩子呢?” “我们哪儿知道啊。”我苦笑道,回头看童梁不说话,顾莲生也没说话,只是不断地看着那中年男人。 “你们看什么?”我问道。 童梁说道:“这位大哥,你看等我们同事过来还得好一阵子,晚上大家都睡着呢。方不方便让我们暂时到你家里等着?” 中年男人想了想,点头道:“好,反正今天也就我在家,你们来吧。” 于是我们仨往这男人家里走过去。在要迈步进门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一眼间,我又看到那女鬼出现在门口。只是这一次我看清了她的全身。 她的半截身子是人,后半截居然是猫!看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这鬼就好像是嫁接成的一般,半人半猫! 看到这里,我赶紧钻进男人的家里。一股暖意袭来,身上的寒气总算是少了许多。想起这时节已经供暖了,但是刚才那女人家里真心是一点儿暖意都没有。 “大叔,我记得您还有两个女儿呢,她们呢?”顾莲生问道。 “在医院。”男人有些心不在焉地回答。 “那阿姨呢?”顾莲生继续问道。 “也在医院。她住院了,两个孩子去看护了。”男人说道,招呼我们坐下:“坐。” 我们仨于是坐到沙发上。童梁此时则笑道:“大哥,你这还懂茶艺呢?” 说着,他指了指沙发前案几上的一整套紫砂壶茶具。看到这茶具,我心中一动,顿时想起对门那个女人家里的茶具。 第一百零六章怪异的病情 “哦,是啊。”中年男人随口应答道。 随后,童梁打开了话匣子,我从来都不知道这货居然这么能聊。 先问了这男人叫啥,男人说他叫李建设。卧槽这名字取的太应付了吧。李建设说他是开小物流公司的,赚了点儿钱,买了这房子,就跟老婆林佳丽和两个女儿搬来住了。 问到邻居那个单身女人,李建设说他也不清楚女人的来历,也不多做来往。问对面女人叫啥名字,中年男人说只是听说姓乔。再问,他便什么也不说了。 没多会儿,刑警队的办案人员到了。一群人忙着处理那具女尸,也将猫的尸体从床板下捞了出来。 等尸体都被带走之后,童梁想了想,突然问了个不要脸的问题:“莲生啊,今晚我能不能在你家凑合一宿?” 顾莲生惊讶万分:“啊?为什么......” 童梁将我俩推进门内,低声道:“我怀疑你这邻居跟这单身死者有不正当关系。不只是从茶具和他说喝的茶叶上看出的——这个李建设在看到尸体的神色也不对劲。” 这回轮到我们俩惊讶了。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谁会想到去跟邻居家的女的勾搭。当然也不排除隔壁老王这种邻居师奶杀手。 “就算是这样,那这跟你住在莲生家里有什么关系?”我问道。 “他老婆可能有问题。我刚才问过,他说他老婆在半个月前住的院,这女人死的时间也是半个月前,我觉得有些巧合。”童梁说道:“所以我刚才故意问了问李建设,什么时候去看她老婆。他说明天一早就去,所以我想跟踪去看看。” 我看了看顾莲生,莲生说道:“行,只是得委屈你们睡沙发了。我可以把床垫子撤下来给你们。” “不用,随便丢给我几件羽绒服盖着睡一觉就行。”童梁说道:“睡地上就可以。总比在楼下车里睡要好。” “这也行?”我无语道。 童梁说睡就睡,还真的就在顾莲生家里的地板上躺下了。我琢磨着明早我也很想去跟着看看,便也留了下来,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 童梁这货果断随遇而安,搁哪儿都能睡着。第二天一早,童梁起身,我也被叫了起来。 于是我俩便在家等着,听到邻居出门之后,也跟着下了楼。一路跟着那男人到了医院,见他居然去了烧烫伤科。这倒是让我们吃了一惊。听李建设说,老婆林佳丽只是做了个小手术,说是生了什么肿瘤,现在却去了烧烫伤科,为什么要给我们隐瞒呢? 看着李建设进了病房没多久,两个女孩子就从病房里出了来。其中一个十七八岁高中生模样,另一个十岁左右。两人进了电梯,似乎想要下楼。 童梁想了想,便拉着我也进了电梯。随后,他跟那十七八岁的少女说道:“你是不是李建设的女儿?” 那少女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是,你是谁?” 童梁拿出警察证件给她看了看,说道:“警察,有些事想问问你,方便么?” 少女更为惊讶,沉默半晌,她牵住妹妹的手,说道:“可以,那就去楼下吧。” 于是我们四个一路沉默着到了楼下,那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嚷道:“姐姐,我饿。” 少女说道:“那姐姐给你买点早饭吃。” 小女孩点了点头。童梁说道:“医院附近有永和豆浆,我请你们吃。” 少女沉默半晌,点了点头,随即问道;“警察叔叔,这次你是来查我爸跟那个女人的事情么?” “啥?”我听得不明不白。 童梁拽了我一下,顺着那少女说道:“是啊。今天早上,你们隔壁那个乔羽死了。听说你爸跟她有些关系,所以我想多方面了解下。” “什么,那个女人死了?!”少女吃惊道。 “是。”童梁找了个安静的位置,让我们几个坐下,顺便点了早餐。 “这个乔羽跟你爸是怎么回事,能告诉我们么?”童梁问道。 少女看了看她,握住手中的热豆浆许久不语。 “你如果不说,我们也没办法弄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你也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被判为杀人凶手吧?”童梁说道。 少女深吸一口气,低头说道:“没错,我也不希望是这样。但是我爸做的一些事情,实在让我们寒心。” 少女叹道:“本来我爸妈过得挺好的,但是近两三年吧,两人闹得挺僵的,经常在家吵架。近期更是吵的厉害。后来我爸就坚决要跟我妈离婚,我妈没同意,追问为什么。后来才知道,我爸爸原来在外面早就有了女人,这女人跟了他好多年,还生下个七八岁的儿子。” 我心中咋舌,出轨就是了,还把情人安排在隔壁,这不是作死么。 少女继续说道,开始不知道搬来的女人是老爸情人,后来是她妈妈有一次晚上加班,下班太晚,回家的时候看到她爸进了这女人的房里,这才知道原来搬家来的这个女人是她老爸的情人。 夫妻俩从此经常为了这个而吵架,有时候林佳丽也去情敌家里闹,但是基本都吃了闭门羹。也就是半个月前,那个女人突然不见踪迹,林佳丽也没去再找那个女的。过了两三天,林佳丽的突然生了病。这病来得特别奇怪,皮肤大面积烫伤。 由于这情况是少女放学回家才发现的,所以并不知道林佳丽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而她本身的话也有点让人匪夷所思,非常荒诞。 据林佳丽说,她觉得是乔羽养的猫弄伤了她,让她的皮肤变成那样,慢慢溃烂。但是,乔羽失踪后,那只猫也没再见过了。 送去医院后,林佳丽的精神状态也不大对劲,经常嚷着看到那只猫,说一只猫血淋淋站在眼前。 然后林佳丽还说,自己一定没有好下场,乔羽在她梦里说,她的猫怎么死的,就让林佳丽怎么死! “你妈妈以前应该很正常吧,怎么突然就精神有了问题?”童梁问道。 少女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怎么说呢,前几天我们家里被贼偷了,但是奇怪的是,钱财没有丢失,我爸说,只丢失了一袋面粉。 结果三天以后就莫名其妙地发现,我妈左臂竟然红肿一片,脸上也慢慢有了红色印记,我妈说特别疼,抹药不管用,然后第二天竟然脱皮了。后来又发现右臂的皮肤颜色变黑,麻木沉重。过了一天,她的头发开始脱落。然后就是脚底板开始流血,她说像针扎一样疼痛,指甲也脱落了。到后来牙齿也开始脱落。甚至左眼也看不清了。脸上的皮肤跟烫伤一样,好吓人。我们于是把妈妈送去了医院,也赶紧报了警。” “可是起初警察不信,但是派出所还是派人来我家看了看。后来什么也没找到,又都这么算了。”少女叹道。 “那现在医生怎么判你妈妈的病情?”童梁问道。 “他们也觉得是烧烫伤,但是我妈真的从这之前皮肤就有点不对劲了。只是那伤口真的很像是烧烫伤,所以我也不确定,也许真是我妈妈自己烫着自己,但是由于意识不够清晰,所以不确定自己的伤势到底怎么来的。”少女说道。 “那你爸最近跟那个女人联系过没有,你知道么?”童梁问道。 少女冷哼道:“我也不知道,好像在家的时候是没联系过。” 童梁沉默半晌,说道:“谢谢你,今天提供的情况很有帮助。” “那我爸真的有杀人嫌疑吗?”少女沉默半晌,问道。 “还不确定,有结论了会告诉你。对了,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诉你爸,可以么?”童梁问道。 “可以,”少女点头道:“警察叔叔,如果我爸有什么事一定要通知我,我叫李静,电话号码留给你。” 第一百零七章恶毒的女人争斗邪术 李静留下手机号,便带着妹妹走了。我问童梁,对这个案子有没有眉目。、 童梁沉思半晌,说道:“林佳丽这个病来的奇怪,我们去看看。” 说着,他带着我去了林佳丽的病房。进门之后,见李建设正在病房里,他回头看到我们,有些惊讶。 “童警官,你们怎么?”李建设问道。 童梁看了看他,没说什么,转头去看躺在床上的林佳丽。我也凑过去看了一眼,发现躺在床上的林佳丽正昏睡中,但是脸上整个包着纱布,几乎像是毁容一样。 “李建设,你跟我出来一下。”童梁冷冷地说道。 李建设有些发愣:“有什么事么?” “关于你邻居被杀这件事,我想你应该有些事情要跟我们交代交代。”童梁冷声道。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李建设面露怒容:“跟我没关系!” “那死者也跟你没关系么?”童梁冷冷说道:“死者是你的情人,是么?” 李建设看了童梁一眼,脸上显出继续尴尬和惊慌来。 童梁看了看床上躺着的林佳丽,对李建设说道:“我想你也不乐意在你老婆面前说这些事。” 李建设冷笑道:“这有什么,她都知道。” 童梁说道:“你这意思是,你在外面找情人还有理了?” 李建设冷哼一声,没有说话。 童梁冷然道:“你最好跟我们将事情来龙去脉说清楚,否则,你也脱不了杀人嫌疑!” “那就出去说吧。”李建设垂头丧气地看了床上的老婆一眼,这才跟着我们出门去。到了走廊上,童梁便问李建设,他跟两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 李建设见也瞒不下去了,这才将自己跟两个女人的关系说了个清楚。李建设跟林佳丽多年夫妻,一开始关系倒也不错,但是相处久了之后,李建设发现自己老婆非常霸道强势,大小事情都要干涉,必须按照她的想法来处理。 久而久之,李建设对妻子开始不满,三不五时地争吵。而随着越来越频繁的争吵,夫妻两人的关系走向恶化。外加做生意的李建设有比较重的重男轻女思想,但是妻子生了俩都是女儿,为此李建设也颇有不满。 后来,在生意场上,李建设认识了乔羽。乔羽当时是个离异女人,但是短婚未育,没有小孩。从李建设的话里听来,乔羽是个温柔贤惠的女人,这跟妻子林佳丽性格截然相反。 早就厌烦了霸道林佳丽的李建设顿时对乔羽有了好感,眉来眼去间,俩人就好上了,经常幽会。可没想到,这一好上就好了十年。而乔羽也给自己生了个儿子,却体贴地从来不要求扶正,心甘情愿当小三,大有当二奶的节操。 这倒是让李建设十分意外,又十分感激。每次回家,看到妻子那张飞扬跋扈的脸,李建设都会十分怀念有节操的二奶乔羽的温柔乡。渐渐的,李建设在二奶那呆的时间越来越长,而回自己家的时间则越来越少。 过了一段时间,林佳丽发现了丈夫的不对劲,怀疑他有外遇,但是丈夫死活不承认。后来,她干脆雇佣了私家侦探去查丈夫的行踪。在调查过程里,林佳丽发现丈夫养了个小三,乔羽,于是跟李建设大吵一架。李建设就此提出离婚,但是林佳丽不同意,加上大女儿强烈反对,这才没能离婚。 但是似乎为了表示对妻子的抗议,李建设干脆让乔羽住到了自己家隔壁,经常就去乔羽家住。这件事很快也被妻子发现了,三人之间矛盾白热化。 再回来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情。乔羽突然失踪了,怎么找都没找到。失踪那天早上据说还好好的。那天是周日,乔羽将儿子送去上特长班,而她从那之后便消失不见。 李建设联系不到乔羽,便怀疑是妻子林佳丽干出的事情。但是林佳丽矢口否认,而且没过几天,妻子也生了病,所以李建设也就放弃了这种猜测。 但是这阵子李建设到时没放弃寻找乔羽,她的亲友家都找过了,依然没找到。他本想报警,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合适在大庭广众下公布出来,也便放弃了这个想法。他以为乔羽的家里人总会报警,可没想到由于乔羽一直当别人的小三,乔羽的父母也对自己的女儿十分不满,很久也没有过联系了。就这样,到了一个月后,才被我跟童梁和顾莲生找到尸体。 听完这些来龙去脉,我觉得十分震惊。要说现在社会确实是道德底线非常低,但是我还从来没见过让自己老婆跟情人住隔壁这种奇葩事件。 童梁合上笔录本,冷哼一声,说道:“就算不是你杀的乔羽,你也是间接害死了她!你算什么东西,自己有老婆孩子还去招惹别的女人。招惹也就罢了,还让她正大光明在自己家门口呆着,这不是惹祸么?!” 李建设长叹一声,抓了抓头发,半晌后说道:“我也不知道会闹成这样……那警察同志,这杀人凶手到底是谁?” “现在还不确定。你先回去好好呆着,一旦有结果,我们会通知你。”童梁说道。 李建设点了点头,垂头丧气地又回了林佳丽的病房。 虽然事情前后了解得差不多,但是凶手是谁,依然扑朔迷离。我问童梁接下来咋整。童梁说道:“其实我怀疑这案子可能还跟邪术有关系。” “自从知道了巫蛊之后,你也神道了啊。”我笑道。 “你想啊,一只猫被剥皮,另外林佳丽突然就得了那怪病,这都什么意思?不够蹊跷么?就算是跟乔羽有仇,假如乔羽是林佳丽杀的,她有什么必要去给一只猫剥皮?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有点儿什么讲究。”童梁沉思道:“我得去问问……不对,何胖子最近不在天津。” “何胖子出差了?”我纳闷地问道。第一次听说法医还需要出差。 “是被公安部调走了,参与一件大案子。”童梁沉思道:“不然,咱们去见见公孙白。” 这次我们倒是没上门,直接将公孙白约了出来,将这件案子跟他说了说,然后问他对此怎么看。剥皮的猫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林佳丽身上会出现烧烫伤的痕迹。 公孙白听罢,说道:“剥皮的猫,这是一种低级蛊术。猫是有灵性的宠物,如果主人跟这个猫十分亲近的话,那猫灵会跟主人的灵魂相通。这种相通,如果一旦被邪术利用,就会伤害到养猫人的性命。” “具体怎么个伤害法?”我听到这里,顿时想起了菜花。卧槽以后要是有人拿菜花害我可咋整。 “把猫的身体里插入九根被毒液和符水浸泡过的针,定住猫的九只魂魄。然后,将猫剥皮,这种剥皮之痛也会传递给主人,受不了那极限疼痛,猫的主人会莫名其妙活活疼死。”公孙白说道:“当然,前提是主人非常疼爱那只猫,这个邪术才有效果。如果主人跟灵宠关系不够亲近,这术也没啥用。” “给一只那么可爱的小动物剥皮,这人心也够狠的啊。”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 “至于另一个人什么烧烫伤的,我还真不知道,但是我建议你们去搜搜她家里,也许能发现什么。”公孙白说道。 “剥皮的是林佳丽吗?再者,我们现在没啥证据,也不能去李建设家搜证不是么?”我问道。 童梁皱眉道:“乔羽的尸检结果刚才同事给我发过了。没有明显外伤,属于心肌梗死。但是她没有心脏病史,所以突发性心脏病不大可能。不过公孙说,这邪术能让人活活疼死,那也就能解释乔羽突发性心肌梗死的原因。大概是承受不住那痛苦,活活疼死了。” 第一百零八章扎针的面塑人 活活疼死,这种死法太凶残,听后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如果说有节操的二奶是被活活疼死的,那最可能下手的就是林佳丽了。 目测这情况是俩女人想到一起了,互相陷害对方,一个剥人家猫的皮,另一个不知什么手段,总之两败俱伤。 童梁分析半晌,说既然剥皮的猫找到了,那另一个人用的蛊术应该也有“介质”。现在那东西应该是藏在乔羽家里。 于是童梁决定带着公孙白去乔羽家看看。公孙白倒也答应了。 我们仨再度回到乔羽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莲生这时正在店里,李建设家也紧闭着房门。童梁在开乔羽家门的时候,公孙白冲着顾莲生的家门看了几眼,问道:“这是谁的家?” “我一个朋友,”我突然想起顾莲生说过,在自己家门前设过结界,难道公孙白发现了? “朋友,叫什么名字?”公孙白追问道。 “顾莲生。”我不想多说,想起巫蛊两派明争暗斗,也不想将顾莲生的真实身份暴露出去。见童梁开了门,便将公孙白推进门去:“干正事儿吧。” 上次由于找到尸体后为了保护现场,我们并没深入搜查看看,而现场取证的警察也没找到任何可疑的类似巫蛊之术用的东西。 公孙白说,这种东西不能轻易被人看到,被旁人触摸到,所以乔羽一定是把这东西藏在了某个隐秘的地方,所以要边边角角地去搜过。 我们仨在屋里翻箱倒柜了一阵子,最终在洗手间里发现一只上锁的大挂柜。砸开锁头一看,我顿时惊呆了。 只见里面居然有白花花的断肢残臂!一颗歪倒的头颅,白惨惨的脸,空洞的眼眶,正对着我露出诡异的笑容,那容貌像极了我在李建设家里看到的林佳丽的照片! 林佳丽不是在病床上躺着么?!我顿时手脚发寒,下意识地往童梁身旁缩了缩。 童梁起初也愣了一愣,随即骂道:“靠,谁他妈把雕塑放这儿了?!” “雕塑?”我问道。 公孙白笑道:“瞧你这点儿胆色,这是假的。”说着,他从里面搬出两只手臂来。我大着胆子往前一看,这才发现这些断肢残臂不是真人身上的,而是雕塑,但是都是真人大小的尺寸。 “这不像是石灰做的。”童梁皱了皱眉,摸了摸那手臂雕塑,说道:“好像是面团做的。” “卧槽,这什么?”我知道这东西是假的之后,便将那头颅给搬了出来。但是搬出来之后,我发现这面团做成的头上扎着针。 不只是有头,身子也挺全活,但是身子泡在水里,上面也扎着针,这些东西也都是用面团做的。 “这什么意思啊?”我问公孙白。 公孙白跟童梁要过一只橡胶手套戴上,然后将手伸入那水中摸了一把,放在鼻端闻了闻,皱眉道:“水里应该有经血。” 听了这话,我跟童梁都差点儿吐了。 “这种就类似那种傀儡替代术,也很简单的东西,这只人偶就是被诅咒那人的替代品。这水里加的经血,相当于能灼伤皮肤的东西,所以你们看到林佳丽脸上身上一点点脱落的皮肤。针什么的,应该是为了加重她的痛苦。”公孙白说道:“不过能做得这么逼真还真不容易,要不是有点底子,这东西不容易完成吧。” “童大哥,你觉得这是不是乔羽干的?”我问道。 童梁沉思半晌,摇头道:“不是,这东西能做出来,除非是有美术雕塑底子,但是乔羽没有,另外一个人却有。” “谁?”我问道。 “林佳丽的老公,李建设。”童梁说道:“他在下海经商之前是个高中美术老师。” “你是说,李建设有杀妻嫌疑?”我吃惊道。 “应该是有,但就算是有,也没法给他定罪。”童梁说道:“这怎么写结案陈词,难道说他做了几个面人,面人有诅咒,就杀掉老婆么?” 听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下来。确实,这件事没法以“科学”来解释。 正在我们仨沉默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声关门的声音。回头一看,洗手间的门锁上了。 我们仨同时听到声音,童梁立即跑到门边拽了拽却没拽动。我霍然想起那个半人半猫的女鬼,心想这货难道是让我们一起陪葬?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洗手间里慢慢变黑变暗,就像是铺天盖地落下一道黑色幕布一样。 这幕布将我们仨整个包裹进去,眼前几乎伸手不见五指。而那残破的面塑人,突然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悬吊在空中,将我们仨包围进去。 我一惊,向童梁和公孙白摸过去,但是这一摸的过程中,却没摸到童梁和公孙白,而是摸到一股湿乎乎的像是水一样的东西。 我回头一瞧,摸到的“童梁”霍然变成一道消逝的水影,扑落到地上。随即,我听到那面塑人的头颅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 伴随着笑声,我觉得周围满是湿乎乎的水。这水蔓延到我的腰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在这水声之中,伴随着一阵刺刺拉拉的唱片响声,我听到一阵奇怪的歌声从耳边传来: “我只是渔火 你是泡沫 运河上的起落惹起了烟波 我只能漂泊 你只能破 念一首枫桥夜泊 我再不是我......” 这女声唱得尤其哀怨,周身的水仿佛是这哀怨转化而来,刺骨地冷,冷到我全身上下逐渐麻木。这时也不见童梁和公孙白了。 我心想是不是自己进了什么幻象?正思量间,我想起腰间随身带着的封狼刀,于是立即在深水中摸索一番,果然摸到了那刀锋。 我将刀豁然从腰间抽出,对着那面塑人头颅便砍了下去。 但是由于我动作僵硬迟钝了些,这一下并没砍中,但刀锋上跳跃着一道微弱的银光,将那黑色的潮水硬生生分开两边,我顿觉身体一松。 此时,那面塑人破碎残肢并未走远,但是也不敢靠近,只是跟我僵持着。 那怪异的歌声一直在围绕我的耳边,就像是碎碎念一般吵得人头疼。我心中气愤,不由集中精神,握紧刀柄,对着那面人的头颅再度砍了过去。而这一次才如有神助,销中了那面人的头颅。 可就在刀砍中那头颅之后,我感觉一股液体从面塑人的头颅中喷薄而出,扑到我的脸上,带着一股臭烘烘的气味。 “啊啊啊毁容了?!!”我嚷道,想起林佳丽的惨状,不由胆战心惊。 但就在我抹掉脸上液体的时候,周围的幻象不见了,洗手间重新亮起来,童梁正踹那洗手间的门,几乎快踹开,而公孙白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环视了一下地面,见面塑人残肢散落在各处,那盆据说是融合了大姨妈的水也早就洒到了地上,估计我身上的水就是那盆里的。 “公孙白,看我毁容没?”我立即问道。 公孙白好笑地说道:“刚才你那样儿真蠢。” “你他妈知道我中了邪术也不管我?”我气愤道。这是一种保护我的状态么?? “没事啊,初级的蛊术幻象,你要是再死里面,那就太笨了。”公孙白耸耸肩。此时,童梁已经将门踹开,公孙白也赶紧跟了出去,而我也立即跟上去。 出了洗手间,听到客厅传来一阵男人的惊叫声。只见李建设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乔羽家的客厅里,手中举着一只木佛像,惊恐地对准半空中。 “你怎么来了?!”童梁冷冷地问道。 “鬼,刚才我看到鬼了!!”李建设哆哆嗦嗦地嚷道。 第一百零九章隐藏的案情 “鬼?”童梁四下看了看,什么也没看到。我想起乔羽的阴魂,估计是他看到了乔羽。 但是手中的佛像可能对乔羽的阴魂有一定震慑作用,所以那阴魂逃掉了。 李建设吓得腿直哆嗦,激动之下跌倒到沙发上去。 “你怎么在这里?”童梁冷冷问道。 “我看,看这门开着,就进来看看。”李建设说道,声音有些发颤。 “带着佛像进来,很心虚么?怕看到什么?”童梁冷笑道。 “没有。”李建设定了定心神,问道:“你们呢,你们怎么还把洗手间给踹开了?” 我想了想,立即转身回去,将那几只面塑人的部件给搬了出来,丢在他跟前,冷笑道:“这是不是你做的?!” “这,这是什么?!”李建设立即站起身,脸色泛白。想必他第一眼就看出那面塑人跟他老婆很像。 但是看他的样子十分意外,看起来这东西似乎不是他做出来的。 “你不知道这是什么?”童梁冷冷说道:“据我所知,你以前是美术老师,应该很懂做面塑这种东西。” “这真不是我做的,再说,雕塑这种东西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会。”李建设说道:“我也不可能做了自己老婆的塑像放在别人家里。” 童梁问道:“那这塑像,你觉得会是乔羽做的么?她会雕塑么?” “她怎么可能会!”李建设不假思索地说道。后来发现我们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这才觉得失言,改口道:“我真的,觉得她不会。反正你们也知道我俩的关系了,这么多年了,我真没发现她会什么雕塑之类的东西,而且学那玩意儿的一般是男的,女的力气上不行,雕塑需要的泥土,模具等等都不轻,女的搬起来都会吃力。” “那你也不知道这东西是谁做的?”童梁追问道。 李建设犹豫半晌,摇了摇头。 “你认识的人中呢?”童梁继续问道。 李建设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童梁说道:“好,既然这样,以后有什么情况再联系你。” 李建设仿佛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等我们出门后,李建设立即钻到家里关上门。我跟童梁和公孙白下了楼,童梁才说道:“李建设那孙子说谎。” “你怎么知道的?”我问道。 “我问他是不是还认识做这种雕塑或者面塑的人,他虽然说不知道,但是眼神闪烁,明显是隐瞒了什么事情。”童梁说道:“说不定这案子并不那么简单,指不定隐藏了案中案。” “有那么复杂么?”我说道:“案情看来还算明朗啊,俩女人互相陷害,最后都下场不好。再者就是,李建设一直很讨厌自己的老婆,但是老婆不肯离婚。如果用邪术害死老婆,警察定不了案,当然也就不了了之,他跟情妇就能一起生活了不是。” 童梁摆手道:“我觉得没这么简单,李建设刚才的神色不像是假的。他就是不知这面塑人的来历。这就是一个问题。面塑人是林佳丽,那么这东西到底谁做出来的?” 公孙白笑道:“听你这一分析,我也觉得这案子有意思了。这样吧,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跟你们去查查。对了李承铭,你刚才在浑浑噩噩中说是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到底是什么情景,说出来给我们听听。” 我回忆了一下刚才似梦如幻的情景,只记得听到一首女人唱的歌,歌词依稀记得两三句,再就是黑沉沉的河水一样的东西。 公孙白将那歌词从手机网页上一搜,发现这首歌还真特么存在,是一个电影的主题曲,薛凯琪唱的《苏州河》。 《苏州河》这个电影讲述的是一个上海的普通摄像师,以为别人摄影为生。一天,一个酒吧的老板找到他,为了招揽生意,让他拍在店里游泳的美人鱼的形象。摄影师逐渐与扮演美人鱼的女孩美美熟识,从她嘴里得知马达和牡丹的爱情故事。马达是一个送货的黑道邮递员,他骑着从盗贼那里买来的摩托车将来历不明的物品从城市的一头送到另一头。一次,有人让他送一个小女孩牡丹,之后,马达与牡丹熟识,并产生了爱情。但不久马达被卷入了绑架的阴谋,绑架者企图要挟牡丹的父亲,以绑架牡丹来换取钱财。而绑架者是马达的黑道朋友,他们让马达在送牡丹的路上趁机绑架牡丹,马达不愿意这样做,又迫于朋友压力,只得答应。拿到钱后,牡丹知道自己被骗,绝望之下跳入苏州河,最后一句话是,她想化为一条美人鱼。 牡丹从此不见踪影。为独占钱财,男绑匪杀死女绑匪挟巨款逃走,但被警方围捕,最后跳楼身亡,马达因参与绑架也被投入监狱。当他出来时,很多年过去了。但他依然思念着牡丹,他借送货的时间,四处打听牡丹的消息。一次在酒吧喝酒,发现扮演美人鱼的女孩美美长的很像牡丹,就想办法与她接近。摄影师知道此事,感到马达在抢自己的女朋友,于是找来打手将马达痛打一顿。马达逐渐明白美美不是他要找的牡丹,请求摄影师利用他与警察的关系帮助他找到牡丹,摄影师答应了他。不久,马达真的在一个便利店里找到了牡丹。摄影师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没想到接到公安局的传唤,要求辨认在车祸中死去的人,摄影师来到事故现场,发现原来重逢的马达和牡丹喝了过多的伏特加酒,在带着牡丹经过苏州河上的桥时,摩托车坠入河中,两人溺水而死。 “非常狗血又作死的故事。”我摇头感叹道:“但是文艺范儿一般都喜欢这东西。我认为这个电影跟本案无关,可能这个幻象的原因是因为乔羽生前喜欢《苏州河》这首歌呢?” 童梁说道:“上次来查现场,我找过乔羽的东西。她喜欢的歌都是70后喜欢的那些老歌,粤语歌等等,根本没有什么薛什么的歌,并不是个赶潮流的人。你这幻觉靠谱么?” “我不可能给你编啊,你看苏州河这歌我以前也不知道,我不可能平白无故给你编出来呗。”我说道。 童梁沉思道:“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乔羽,或者说李建设,乔羽,林佳丽,或者还有别人,他们几个人的关系,跟这场电影里很像,几乎可以对号入座。” “李建设是个商人,不可能是故事里的马达。乔羽也不像是牡丹啊。我看你想多了。”我摇头道。 公孙白想了想,说道:“不,也许职业不相关,但是情节类似。我同意童警官的看法。” 童梁一拍脑门,说道:“我只将注意力放在李建设,林佳丽和乔羽的三角关系上,却忘了调查一下乔羽的详细背景。乔羽还有一个前夫,我怎么忘了这个人!” “这跟她前夫有关系么?”我感觉脑门有点疼。 童梁说道:“很有可能。” 但之后几天的调查,却真的让我们大吃一惊。原来乔羽还改过名字,在十年前,乔羽的名字叫乔晓冉。前夫也并非是跟她离婚,而是意外身亡了。 童梁查阅了当年的案卷,乔晓冉的前夫冯杨,居然是天津画家协会的年轻画家,同时在天津也有些名气,因为长虹公园的一些雕塑作品,就是由他来设计完成的。他当时跟乔晓冉是新婚燕尔。两人蜜月回了天津,一天晚上跟朋友聚会,回家时候在海河边儿散步的时候,俩人不知因什么原因落水。冯杨当时就淹死了。乔羽则因为水性不错,在河里游了一阵子,稀里糊涂地爬上对岸。可因为喝了酒,本身醉醺醺,大概是在上岸的时候磕磕碰碰,将脸上划出两道口子,毁了容。而案宗记载,目击了这一情况的也是一对夫妻,这对夫妻正是李建设跟老婆林佳丽。当时李建设还是高校美术老师。 如果不是通过内部案宗调查,童梁也不会知道乔羽居然改过名字,更不知道关于她第一段婚姻的真相。 想必,李建设夫妻也并不知道乔羽就是当年的乔晓冉!都是溺水,又都是突然多年后原本该死去的女人突然出现,这案情看来跟电影的情节有些微妙的相似。查到这一情况后,童梁又挖出了乔羽整过容的病历资料,联系到当时的整容医生,了解到当年事情的来龙去脉。 第一百一十章复仇者 在童梁多番追问下,乔羽的整容医生这才透露了当年乔羽伤心之余跟他讲过的往事。而总结那段往事,结合现在的案情,童梁做出以下推断: 乔羽跟丈夫原本是一对儿青梅竹马的恋人,后来结成恩爱夫妻。但是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从宴席回家的时候,天气不错,于是俩人沿着海河散步。 当时天色已晚,虽然是夏天,但是海河边几乎没人了。由于乔羽的丈夫酒量很差,于是两人走了一段路停下,在海河边站定休息。这时候,有一男一女从远处边走边吵,在两人附近停住。由于距离比较近,外加天黑人静,乔羽夫妻听到了两人的吵架内容。原来,男人为了下海经商把教师的职位辞去,老婆不乐意。同时,为了筹集资金,男人参与了非法走私案,虽然险险躲过警方追查,但是这钱始终赚得提心吊胆云云,现在同伙被抓,难保以后不会出事等等。 男人则声称,被抓的人肯定不会出卖自己,因为这案子涉及黑帮,一旦他出卖同伙,那人的老婆孩子也活不了之类。 两人吵到这里告一段落,这时候却发现海河边上还有人在。乔羽见俩人注意到自己跟丈夫,正要拉着冯杨走,没想到喝得醉醺醺的冯杨却跟对方打起招呼来。一打招呼之下,乔羽才知道俩人居然认识,因为冯杨刚毕业的时候在李建设的学校当过美术老师。俩人做过一年的同事。 对方被冯杨认出来之后有些尴尬,两方僵持了一阵子,那女人则瞪了乔羽夫妻一眼。乔羽本想拽着冯杨走,却没想到冯杨居然扯着李建设聊了起来。李建设觉得自己刚才跟老婆说的事情被俩人听了去,有些心虚,并不想跟冯杨过多纠缠,于是随手将冯杨往外一推。却没想到这大力一推,喝醉的冯杨没站稳,退后几步脚下一滑,居然落到海河中去。 李建设见状吓了一跳,立即想跳进去救人,却被老婆林佳丽一把拽住,对他使了个眼色。一旁的乔羽着急了,她知道冯杨并不懂水性,自己也不咋会游泳,便想喊人来救。就在她慌神的时候,林佳丽却从身后大力推了她一把,将她也推向海河河水中,为了不让她上岸,林佳丽甚至从地上捡了几块碎石向落水的乔羽投掷过去。如果不是当时有人经过,想必李建设跟林佳丽会转身而去不再管两人的死活。但是,当时刚好有三个下夜班的店员从旁边经过,林佳丽为了掩饰,便跟三人求救,说有人落水。大概她本以为经过的人也未必懂水性,一耽搁下来,乔羽夫妻还是没得救。 但是天无绝人路,没想到下夜班的这三位都是游泳爱好者,运动健将,便下水去救俩人。当时冯杨已经断气,被捞了上来,三人却没找到乔羽的踪迹。林佳丽夫妻以为乔羽已经沉到水底,被淹死了。 但乔羽并未淹死,而是在第二天一早被人救起。此后养伤整容,去了外地,李建设夫妻并不知道,只以为她也死在了海河中。 这属于杀人灭口,但是康复后的乔羽并没有证据来告两人。大概长时间处于仇恨折磨中,乔羽自己想到了一个报复办法,就是让这一家人全部生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于是,后头接近李建设,不断干预他的生意,慢慢侵吞李家财产,并且以邪术想害死林佳丽。可林佳丽同时也下了手,这才也赔了性命。 听完童梁的分析,我才明白这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而通过调查乔羽的私生活,才发现表面上的乔羽跟实际上的乔羽并不一样。她跟前夫一样很有艺术细胞,同时也暗中研究了李建设的生意,经常出点子等等,李建设很信任她。可能她所有计划里意外的一环,就是生了个孩子下来。 “但是,我觉得她不会放过李家的那两个小孩。”童梁沉吟道:“乔羽对李家憎恨无比,调查过李建设的亲友,他们都反映李建设的大女儿李静跟乔羽尤其势同水火。但是看上去乔羽并未对两个女孩下手。” “也许她良心未泯,觉得孩子应该放过呢?”我说道。 “不像是那么回事。你记得那天晚上在乔羽家,李建设手中的木佛像么?”童梁沉思道。 “我记得,怎么,有什么问题?”我问道。 “他能准备那种辟邪的佛像,说明自己对现在所处的情况有所了解。”童梁沉吟道。说到这里,他摸出手机,给李建设打了个电话,问木佛像是怎么来的。我本以为做生意的人都比较迷信,自己家里放着个开光的佛像也没啥特别。可李建设的回答让我有些意外:木佛像是大女儿李静送他的。不只是他自己有,两个女儿身上也随身戴着佛像。这是因为李静信佛。 挂断电话后,童梁沉默半晌,说道:“我怎么觉得我们从一开始就忽略了一个人。” “谁啊?李静?她怎么了,一个小姑娘而已。”我说道。 童梁沉默半晌,霍然站起身,问道:“乔羽的儿子在哪儿?” “你不是说在她朋友家暂时住着么......”我不解童梁何以突然提到乔羽的儿子。 “去找乔羽的儿子!”说着,童梁居然风风火火地冲出去了。 我也好奇地追了上去,跟着他一路开车到乔羽的朋友家。乔羽朋友的妈妈在家,说孩子已经送去学校了,现在没到放学时间,还没出门去接呢。于是童梁又带着我开车去学校。到了学校之后,一问老师,老师说孩子刚才被他自己的姐姐接走了,说是有事早回家。 “来晚了一步!”童梁着急道。 “怎么,你怀疑李静会对乔羽的儿子下手?”我惊讶地问道。 童梁点了点头,先给林佳丽的医院打了电话。但是噩耗传来,林佳丽已经病逝,是今天上午的事情。 童梁放下电话,突然想起记过李静的手机号,便拨打李静的电话,但是对方已经关机。童梁立即给市局电话,让技术人员今早找出李静手机的位置。很可能那就是她现在的位置。很快的,技术员反馈说,手机应该就在我们所在的学校附近。 我跟童梁四下看了看,见附近有一只小垃圾桶。童梁三两步冲过去翻了翻,居然在里面翻出一只旧的粉红色手机。 拆掉手机,找出手机卡看了看,得,就是李静丢掉的。 “她为什么带走乔羽的儿子?难道是因为憎恨乔羽?”我也觉得紧张起来。这孩子要是一激动杀了人咋整。 “还有对父亲的憎恨,也许也转移到了孩子身上。”童梁说道:“李建设肯定很喜欢自己的儿子,所以忽略了两个女儿。就算是乔羽死后警察一直在调查凶手的敏感时期,他也曾跑去看孩子,说明他对儿子很重视。我得好好想想,李静会把孩子带到哪儿去。” 童梁在原地扶着脑袋沉默半晌,说道:“走,去海河边儿看看!”随即,他又给市局打了电话,让人调动警力去寻找李静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与此同时,童梁加快速度往海河边儿开了过去。路上,我满怀忐忑地看着他,心想会不会这次我们扑空了,或者到了之后,看到海河上已经浮动着一具小男孩的尸体? 我问童梁,为什么确定去海河?童梁说道:“那首苏州河。我觉得乔羽也许冥冥之中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提示了河水这个关键词。天津哪里有河?也就只有海河,海河也是当年他们出事的地方。我估计李静是要带孩子去当时乔羽差点儿淹死的地方推他下去。” 我将信将疑,就在这时,目光瞥过后视镜,突然在镜子里看到一张惨白的脸。 第一百一十一章救赎 我吓了一跳,扭头去看后座上突然出现的“人”。 确切地说,后座上出现的并不是“人”,而是鬼影,是乔羽的阴魂。只是这次乔羽终于正常了,并不是半人半猫的状态,而是整个的人形。 只是脸色依然惨白,神色悲戚,一双满透着寒意的眼睛盯着我,让我不由打了好几个哆嗦。鬼气的寒意不是盖的,比冷空气牛逼。 “童梁,你有没有觉得车里挺冷的?”我问道。 “哪儿冷?”童梁浑然不觉。 “乔羽的鬼魂在车后面。”我低声道。 童梁下意识地抬眼看了看后视镜,很淡定地说道:“告诉我也没用,我看不见。” “好吧。”我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乔羽,但见她只是老老实实坐着,并没有做出任何动作。我略微放下心,但是眼睛不住地瞥着后视镜。 此时,我突然觉得车速越来越快,简直是玩漂移。而几分钟后,已经不是漂移了,特么的简直是在开飞碟。 窗户外的景色变成印象画,抽象得几乎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对童梁喝道:“你干什么开这么快?!” “不是我开的,”童梁神色也有些紧张:“我连油门都没踩,刹车也刹不住!” 我低头一看,见童梁确实是踩着刹车,但是车子已经完全失控,光速向前,并且巧妙躲过了两旁开过来的车辆。 我擦了一把冷汗,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感受一把霹雳游侠的赶脚。我见车里越来越冷,知道这事儿八成是后座上的乔羽干出来的。 于是我将封狼刀抽出,转身对准乔羽,喝道:“我知道你着急,但是如果我俩出事,你孩子也没人去救了!” 特么的就这个速度,我们就算到了海河边儿,估计也得翻车掉河里。 乔羽点了点头,并未说话,我略略放下心来。童梁看着我,问道:“车后座上真的有人?” 我苦笑道:“不能说是人,应该说是鬼,是乔羽。” 童梁很镇定地点点头,干脆也不去管车了,倒是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燃,倒是开始抽了起来。 我看了之后特别佩服,在这生死时速的时候,他也不怕呛着。 以这种光速开出去,我们很快就到了海河河边儿。车子立即停了下来,我差点儿就磕到窗玻璃上去。 童梁跟我立即开车门下来,在海河边寻找李静的影子。乔羽此时也下了车,向前方走了过去。我赶紧拽着童梁跟上。 没跑多远,我果然看到两个小孩的影子出现在海河边。 从背影来看,其中一个是李静,另一个则是个矮个子的小孩子。我见李静正牵着他往水边儿走。就在要靠近水边的时候,小男孩似乎意识到了危险,开始拼命挣扎,企图逃走。就在这时候,李静突然发狠,一把将小孩推进水里去。 “噗通”一声落水声传来,我见那小男孩已经被李静推进了水里。与此同时,我瞧见乔羽也跳入水中,试图将孩子托起。可也许是阴魂灵力不足,她并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那孩子越来越沉了下去。 糟糕!我心中一慌。乔羽是一道阴魂,阴寒气十足,孩子的体质弱,抵抗力不行,如果被阴气侵蚀,外加河水冰寒,可能很快就要没命。于是我跑到河边喊道:“乔羽,不要靠近孩子!” 乔羽焦急地看着我们。我看着汹涌的河水,心中有些犹豫。我的水性不好,现在又是冬天,虽然河水没有结冰,但是我也没胆儿跳下去救人。犹豫了半晌,我却见一旁的童梁不假思索地脱了外套,一个猛子扎入海河河水中,向那孩子游了过去。 我见童梁很快拽住那孩子,也略微放下心来。此时,我见李静还没走,依然恶狠狠地盯着河水中的孩子。 “他好歹是跟你有血缘关系的弟弟,你忍心害死一个十岁孩子?!”我对李静喝道。 李静冷冷地看着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傻逼!” 骂完之后,李静扭头便跑。我估摸着这家伙害人不成被发现了,现在想要跑路。我立即追了过去,将李静抓住,拽回车上去。李静一路咒骂不休,披头散发的模样完全不像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女。 我皱眉看着她,但见她的眼神凶狠,居然比乔羽那双鬼眼更为可怕。我心中暗叹一声,虽然李静也算是受害人之一,但是人性之恶果然比鬼更可怕,让人不寒而栗。 当我将李静关进车里之后,童梁也拽着那孩子从海河中上岸。此时孩子两眼紧闭,脸色苍白,已经昏死过去。 童梁赶紧将自己的外套给孩子全身包裹住,做急救,没多会儿,孩子倒是缓过一口气来,吐出几口河水。 我见状赶紧给急救中心打了电话。回头见乔羽也正守在小孩身旁,一脸悲戚。 “你先闪开吧,你的鬼气对孩子身体不好。”我叹道。 乔羽点了点头,站到我身后去。童梁对此见怪不怪,只是将小男孩抱起来,打算带到车里去暖和一阵子。就在这时,我突然瞧见车灯亮了亮,发动机的声音随即响起。 “水在车里?!”童梁皱了皱眉:“李静?!” 话音未落,我见那车突然冲着童梁开了过来。“小心!”我赶紧去拽童梁。看来李静这次是想开车将童梁跟孩子再度撞到海河下去。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见乔羽突然站起身,挡在那车前。一股阴风骤然而起,在周围盘旋吹来。 我感觉外衣衣角在风中发出的猎猎声响,全身如掉进最深的冰河河水中一般发寒。在这股阴风的助力下,我见李静开着的那车突然一个转身,直接冲着海河开了下去。 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那车便直直地坠落入水,激起一层层水花,扑到我的脸上身上。 “李静!”我跟童梁都吃惊不小。就在这时,我见乔羽的阴魂也随即跳了下去。 在入水的那一刻,那阴魂变成千万只惨白的长手臂,如一捆捆绳索一般将那车往海河河底拼命拽了下去。 须臾间,车便没了影子。河水再度恢复平静,我跟童梁站在冷风中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过了没多会儿,警笛声传来,急救车,警车也都到了。童梁这才回过神儿,立即将孩子交给救护人员,自己则跟着其他人设法打捞落入海河中的车辆和李静。 经过一个小时的打捞工作,车子跟李静都被捞了上来。但是李静却变成了一具尸体。 我跟童梁走上前,看着静静地躺在海河边上的女尸。只见李静外面穿的校服上有好几道口子,很像是被什么东西撕破的。脖颈上有一道黑色手印,应该是乔羽的阴魂留下的印记。想必她也曾挣扎想要逃脱,却被乔羽的阴魂死死卡住脖子窒息而亡。 童梁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没多会儿,接到通知的李建设赶了过来,看着躺在河边儿的女儿的尸体,不由放声大哭。一边哭一边捶胸顿足地喊。 童梁冷冷地看了他一阵子,转身点上一支烟,叹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如今这一切,都是他们当年的恶念引发的。” 我见童梁依然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便赶紧跑到救护人员那要了一条毛毯递给他:“先管管你自己吧,湿成这样也不怕感冒?” “我还真没注意。”童梁笑道:“没事儿,当年警校训练的时候,下暴雨也得围着操场跑完十圈,早就习惯了。” 说着,他将湿掉的衣服全部脱下,光膀子披上那毛毯,又将我拉了身旁包裹起来,笑道:“来来,取取暖。” “你特么放开我!”我啐道。俩大男人抱在一起像啥样子。 此时,正检查李静尸体的冯法医路过,看着我们俩撇了撇嘴:“鸳鸳相抱何时了,鸯在一旁看热闹,这是个什么世界。” 说罢,扶了扶眼镜鄙夷地走开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画心(上) 这件案子告一段落,由于女儿之死,李建设突然大彻大悟,也许是良心发现,便将过去跟林佳丽在海河边儿将乔羽夫妇推下水这件事交代给警方。一桩案子牵扯出旧案,并且这个旧日案件还不曾被人发现过,着实让人震惊。 案子结束,林佳丽虽然奇迹般恢复了健康,但是也锒铛入狱。乔羽的儿子被救回,但是这一男一女两个孩子却没了父母,只好送亲戚家抚养。 案子结束后,好一阵子我都感觉自己笼罩在愁云惨雾中。以前虽然也听童梁跟我讲自己所办的案子,但是我却没有直接参与其中,只是旁观而已。这次的案子参与进去才知道,人的生死可能只在一瞬间,善恶也是很难判定的东西。想到这里,倒也平生生出几分浮生若梦之感。 之后的日子里,我跟公孙白等人一直明里暗里调查眼睛邪教的事情,但是一直没找到什么线索。在这个时间里,何胖子倒是经常来找我,除了蹭吃喝之外,便是敦促我练什么巫术。起初我觉得巫术这种东西跟我毫无缘分,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能学会那些神叨叨的东西。但是禁不住胖子三天两头的叨叨,我便按照他所谓的心法试了试。 但是试过之后,我倒是越来越相信何胖子的巫蛊之说。跟电视上演的道法不同,巫术并没什么口诀,咒语之说,很多都是由心发出,意念为主导,辅佐以其他东西完成。也只有一些大规模的巫术,需要大巫师来完成的时候,才有一定简单的口诀,就像是开启能力之门的钥匙一样。由于人的意念是其中主导,所以恶念善念会导致不同的巫术效果,也就如黑白巫术之分。 何胖子教给我的巫术似乎并非一般的巫术,更像是要我锻炼体能似的,加了不少体能锻炼项目。我几乎以为这货是让我竞选奥运会选手。除了提升体能,也教给我一些拳脚功夫,吐纳功法,说不上是什么套路,总之我也照样学样。久而久之,我似乎真的感觉到身体有一定的奇妙变化,但是那变化到底如何,我却也无法形容得上来。据胖子说,只要我继续练习巫术,封印就会逐渐打开,身体里封印的后土力量也将逐渐开启。那时候想要教训点儿人简直太容易了。 对于胖子最后这句话我很是开心。一旦成了高手,也就表示戚月等害人精再度出现的时候,我就能自己pk这帮孙子。我倒是想问问,丫的凭啥欺负老子。这阵子,童梁也变得有点儿神秘。以前虽然不常见他女朋友,但是偶尔还能聚会的时候一起吃个饭啥的。 可最近童梁几乎不跟我提起那位老师女友,就连童小乖也不再往老师那儿送了,直接把我这儿当托儿所了。我问童小乖,你爹跟老师女友那算是咋回事。童小乖表示自己也不知道,语文老师也不很经常跟她来往。看上去她对老爸的女友并不是特别关心,甚至算不上亲近。 转眼到了数九隆冬,大雪纷飞之际。这天天津大雪,我躲在顾莲生店里看窗外雪花飘零,顾莲生则在研究她的甜点新品。店里空调很暖和,我有些昏昏欲睡。就在这时,我听到门上风铃一响,似乎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我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起身看,但见一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孩走了进来,眉头微微皱起,一脸愁容。 顾莲生立即迎上去,笑道:“欢迎光临。” “请问,你们有没有见过这个女孩?”说着,他从书包里摸出一张照片。顾莲生接过去,我也立即凑上去看。只见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长发披肩,衣着时尚,化着复古淡妆,漂亮又有气质。 “没有见过。”顾莲生摇头道:“这个女孩子是?” “她叫林婕西,是我同学,但失踪三天了。”男孩叹道:“就在这附近失踪的,你们没有见过她么?” “既然失踪了为什么不去报案?”我问道。 “报案了也没找到,所以我想干脆自己也找找。”男孩子叹道,脸色有些沮丧。 “不要着急,慢慢找。”顾莲生柔声道。 男孩子点了点头,将这张照片重新塞回莲生手里:“这照片能放在你们店里么?如果有什么客人认识她看到她的话,麻烦你们告诉我一下。”说着,男孩子留了电话,并报了姓名,说自己是天津大学的学生,名叫李梦泽。 放下照片后,男孩子满心失望地走了。 顾莲生看着照片上的姑娘,叹道:“这该不会又是一个坐黑车失去联系的吧。” “我打电话问问童梁。”我说道,随即将手机摸出来。反正今天下午也是没事,不如现在就问问。 结果打过电话之后,我才知道林婕西的案子他们早已经立案调查了。原因是失踪的林婕西原来是个富二代,爷爷还是前任副市长,家庭背景挺显赫。她一失踪那还了得,必须当大案来办。不仅是刑警介入,据说林爷爷还请了当年一个专门侦破重案的专案组专家来调查取证,现在已经查到了一些情况。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童梁问道。 我将刚才一个男孩子留下照片的事儿跟童梁讲了一遍。童梁说,现在查到林婕西最后出现在河东区津滨大道的家乐福超市,从那回家途中失踪。警察已经询问了该店的工作人员。所有人都说,这件事和一个叫李梦泽的肯定有关系。昨天警察已经将李梦泽带走询问。但是调查之后排除了李梦泽的嫌疑。并且在调查中,这个男生也显得很困惑和着急,他详述了所有关于林婕西的情况。 李梦泽跟林婕西都是天津大学大四的学生,都趁着没什么课的时候在准备毕业实习等事宜。林婕西虽然出身很好,但是为人比较低调,平时也不跟同学透露自己的家境。这次毕业实习,她跟李梦泽都分在了超市的杂货部工作,每天晚上9点下班。李梦泽每天都是做公交车回家。 李梦泽其实一直很喜欢林婕西,一直都很照顾她。有时候林婕西是晚上10点下班,李梦泽怕她晚上回家不安全,就等在外面接她。在等林婕西的时候,李梦泽怕她做公交车太累,便每天叫出租车送她。结果每天的薪水基本上有一半要花在打车上。 林婕西则比较孤傲,不太喜欢跟人聊天说笑,甚至也不怎么理会李梦泽。起初是坚持自己结账,但是李梦泽抢着结账,她也就没再坚持,但是也从来都没有谢意,始终很冷淡。 前天晚上10点,李梦泽又叫了一辆出租车,但是最后却了一辆特别豪华的黑色轿车,司机则是个年轻女孩儿。李梦泽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怎么叫来这么豪华的车,于是再三确认了一下。结果女孩儿说,这就是他要的车,就是出租公司派来的。 李梦泽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既然出租公司也确认了,司机也有编号和名字,而且是个柔弱的年轻姑娘,李梦泽也慢慢放下戒心上了车。林婕西也就跟着上了这辆车。 路上,年轻女司机问俩人是不是情侣。林婕西对她不予理睬,李梦泽只好回答说不是。女司机又问,是不是亲戚?李梦泽说,俩人只是 同学而已,女孩子一个人回家危险,所以打车一起送她走。 女司机点头说,明白了。 李梦泽下车的时候给了司机车钱,让她送林婕西回家。当时年轻女司机竟然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这个女生心好硬啊,连一句谢谢都不说,我帮你给她换一副心肠。 这句话当时确实让李梦泽不解,于是追问是什么意思。 年轻女司机没有回答,却竟然说:不用结账了,以后咱们会再见的。 然后就扬长而去,之后再也不见踪影。第二天早上林婕西的家人就报案了。 童梁等专案组成员开始寻找那辆豪华轿车,但是按照描述,这是一辆迈巴赫齐柏林或者雷克萨斯,全市也不多这种豪车。 再找出租车公司,竟然没有一家有关于前天晚上有人来电的记录。虽然说警方也在怀疑李梦泽,但是马路上的监控摄像头确实拍到了李梦泽从一辆黑色豪车上下来,并且也拍到了那车号,可惜就是查不到。 当时的女司机也没照到脸,却能看到车里的林婕西对李梦泽简单打了个招呼,神色挺淡定,并不像是被绑架。所以也就没有理由拘禁调查李梦泽。而林婕西的下落始终成谜。 第一百一十三章画心(中) 听完童梁的转述,我顿觉不明觉厉,这算啥事儿,完全莫名其妙啊,难道姑娘是被什么邪物给带走了? 放下电话,我跟顾莲生讲了这件事。“要不我们去找找看?”我问道。既然那车子出现在那什么家乐福超市附近,如果去那儿找找看,也许有目击者能描绘下女孩的长相呢。 我见窗外雪停了,风也住了,华灯初上,街道上又热闹起来。顾莲生说道:“不要了吧,我们去也找不到。既然警察都无计可施,咱们还是别管了。” 我看了莲生一眼,总觉得她说这话不大对劲。莲生不是个独善其身不肯帮忙的人,看她的神色,也许是有些什么难言之隐。 “你不想去那地方?”我问道。 顾莲生摇头道:“不是,只是觉得去了也找不到。” “管他呢,出去走走也好。”我笑道,将围巾帽子递给莲生。顾莲生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接过了帽子,说道:“找半个小时,没线索就走。” “好。”我笑道,想起那附近还有一家烧烤店味道不错,嗯嗯。 到了李梦泽描述的那个家乐福的门口,我跟莲生拿着照片去问了周围的保安,问是否见过照片上的人。 保安看了一眼林婕西的照片,不耐烦地说道:“怎么回事,又是这个女的。这阵子警察来问,一个男的来问,你们又来问。” “那你对她有没有印象?”我问道。 保安皱眉道:“我知道她是在我们这儿实习的,偶尔能看到她进出。但是她到底去哪儿了我可不知道,不是经常跟小李在一起么?” “你认识李梦泽?”顾莲生问道。 “能不认识么?小李也在这儿实习。”保安说道:“小李人不错,虽然不多说话,但是喜欢帮人,什么活都抢着干,我们都对他印象不错。” “那么,来找这个女孩的男的,难道不是李梦泽?”顾莲生问道:“你不是说,有个男的也来问么?” “当然不是小李,要是小李问,我知道早就告诉他了。是个跟小李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子,高高瘦瘦,模样还不错。”保安回忆道:“但是我不知道他是谁,可能是那姑娘的亲戚朋友吧。” 我跟顾莲生面面相觑,心想这咋还出来个男的。于是我立即给童梁打了电话,说还有一个男的来找过林婕西,貌似不是她父母兄弟。童梁在电话里兴趣缺缺地说,这件事他早知道了,男的是林婕西的前男友,叫成浩。由于林婕西出事,警察也调查过他。由于之前他跟林婕西分手,林家人对他也不怎么客气,所以成浩曾经被列为第一怀疑对象。但是现在警方找到证据,成浩在林婕西失踪那晚在外地,并且以他的本事也租不来豪车。成浩的家境比林婕西差远了。 此时,顾莲生似乎有些心神不定,我正要问她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就在这时,我瞧见一个推着垃圾车的老婆婆从雪地里走过来。 “快走。”顾莲生拽着我就要走。 “着急什么啊。”我一边儿被她拽着走,一边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或者遇到什么麻烦?怎么见你心不在焉的。” 顾莲生冷哼一声:“难道你就盼着我有麻烦?我是瞧着后头来了辆车,怕撞到咱们。” “一辆手推车而已,你怕什么。”我好笑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一个白发苍苍六十多岁的驼背老太太推着一辆推车跟在我们身后。 车上也没什么值钱东西,都是一堆破纸壳子,矿泉水瓶子等等。寒风中,老太太穿着破旧的厚棉衣,显得格外可怜。 我停下脚步,走向老太太,想给搭把手。顾莲生一把拽住我,低声道:“别去。” “为什么?”我诧异地问道。 “如果,如果这个老太太讹上你呢?”顾莲生眨了眨眼睛说道。 “又不是扶老人,怕什么啊。”我说着就往那老太太身边走。顾莲生一个箭步上前,挡在我跟老太太中间。 “姑娘,你这是干什么呢?”老太太笑问道。 顾莲生笑了笑:“没事,需要帮忙么大娘?不然我来帮你。”说着,顾莲生就要上前。那老太太笑道:“不用不用,弄脏你的衣服就不好了,不然让小伙子来帮我一把?” 我一听这话,立即说道:“放着我来!我......哎哎哎你踩我干嘛??” 我吃痛地原地跳脚,发现顾莲生的鞋跟毫不留情地踩到我的脚背上。 “不好意思啊,我刚才感觉踩到东西很软,以为是踩到了雪块。”顾莲生说道。 我无语地看着她,总觉得她这是故意的。老太太笑了笑,说道:“那就不用帮我了。对了,今天几号?” 顾莲生说道:“十一月二十三。” “嗯,时间不多了啊。”老太太叹着气摇着头,推着车子又走了。 我愣愣地看着老太太的背影,问顾莲生:“她说的什么意思,时间不多了?” 顾莲生望着老人的背影,半晌后说道:“谁知道,也许是她日子不多了。” “是么?”我疑惑地盯着顾莲生半晌,总觉得她隐瞒了什么东西。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太太会不会是她认识的人?于是我再度望着老人的背影,却没看出什么异常。 此时,一阵凉风吹来,我突然闻到空气中一股淡然的玫瑰花香。 “莲生,你涂香水了?”我笑道:“很香的玫瑰花味儿。” “不是我。”顾莲生冷冷说道:“难道你喜欢玫瑰花香?” 我听了这话,突然心情有些黯然。不是我喜欢,而是戚月喜欢各种花香香味的香水,月桂,玫瑰,茉莉,很多香水都不是国外大牌子,她自己说是买的国货,但是我从来没见香水瓶上有任何标志,更像是她自己调配出来的,很是接近自然界的花香。 “也不是喜欢,就是想起了一个人。”我笑道。 “走吧,找不到人我们就回去吧。”顾莲生说道。 我被她拽着往回走,一路上我俩走走停停,询问是否有人见过这姑娘。但是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居然没有人有印象说那晚看过什么豪车经过。其实这片地方不算是多高档,如果有豪车路过,我相信周围的店家多少都会注意到。当然也不排除那晚实在太晚,大家都睡着了,因此没有注意到这辆车经过。 回去之后,顾莲生则一直闷闷不乐,我问她是否有事儿,她也不肯说。更奇怪的是,太晚我要回家,她却提出送我回去。我顿时就想笑晕在厕所,我一大男人干嘛要一姑娘送我回家? 争执不下的时候,童梁突然打来电话,要来接我回去。当然,我知道他的真正目的是,接我回家的同时把童小乖塞我家里让我看孩子。 听到童梁要来,顾莲生倒是不再坚持。童梁很快开车到了,顾莲生送我出门的时候依然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此时已经日暮,天上又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下来。我站在店门外,昏黄灯光下映出莲生温柔美丽的脸颊。我忍不住抬手拂去她肩膀上的雪花,柔声道:“回去吧,太冷了。” 顾莲生点点头,就在这时,我突然感觉后背传来一股大力,猛地就将我撞了出去。慌乱之间,我下意识地抱住顾莲生才稳住身子,回头一瞧,却见童小乖在我身后大笑:“黑炭叔叔抱莲生姐姐啦~!!” 特么的......我伸手要去捞这熊孩子教训一顿,这熊孩子却跟熊仔一样,麻溜儿地就跑童梁身后躲着了。 顾莲生此时脸色红了红,低声道:“路上小心。”说着,便推开店门进门去了。我这才走到童梁身旁。 童梁问道:“怎么,这几天想当警察了?学我查案?” 我笑道:“反正闲着没事儿呗。而且你说的这件事儿也很怪啊。怎么那么大一辆豪车愣是没人看到呢?监控上明明也有,可就是查不到车牌。” 童梁点燃一支烟,抽了一口,皱眉道:“是啊,这本来是怪事。不过有一种车确实是查不到车牌的。” “啥?还有这么叼的车?不挂牌的?”我讶然地问道。 “上车,我带你去看看。”童梁说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画心(下) 我也很好奇什么车会查不到牌子,于是便跟着童梁上了车。车子一路开过闹市区,往比较偏的地方开过去。 我纳闷儿童梁去找什么,结果,他却在一家殡仪馆附近停了车。 “卧槽,你的意思是,那车是火葬场的?”我吃惊地问道。什么火葬场需要豪车去拉尸体,这也太特么拉风了。美国总统的尸体也不用豪车去拉啊。 童梁没说话,只是招呼我下车。下车之后,他倒是没让我进殡仪馆,而是带着我往殡仪馆附近的一家寿衣店走了过去。 这家寿衣店所在的位置比较玄妙。左边临近殡仪馆,右边则是一家医院。医院和殡仪馆中间则是这家寿衣店。 右边阳间,左边阴间,这倒是够可以的,居然建造在这么有含义的地方。 寿衣店开在这条小路旁边,周围还有几家鲜花水果店,这个时间点儿也都关门了。远远地,只有那寿衣店亮着灯,灯光白惨惨地投在地上,寿衣店门外摆着的几个纸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似乎活了一样。 走到寿衣店门口的时候,见那破旧的木店门关着,从模糊的玻璃窗上往里看,见一个老人正背对着我们坐在店里不知忙活什么。玻璃蒙尘,但是隐约能看清店里也放满了纸人,花圈一样的东西。走近了看,总觉得有许多双眼睛盯着我们似的。 童梁上前敲了敲门,那老人家立即转过身来。我见那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戴着老花眼镜,头发花白,手上拿着一只画笔。 老人颤巍巍地站起身,开门让我们进来。 从外面看这寿衣店,总觉得阴森森弥漫着诡异气氛。但是进门之后,却觉得还不错,店里比较暖和,隔断了门外呼啸的寒风。 “两位要点儿什么?”老人扶了扶老花眼镜,打量了我们俩几眼。 “大爷,天寒地冻的,您一个人在这儿啊?”童梁问道,扫了一眼屋里的东西。 “不冷,我这屋子里冷么?”老大爷笑道。 “还真不冷。我怎么也没见你这屋里有空调什么的?”童梁问道。 “是啊,因为有那个。”老大爷笑道,指了指墙上挂橱里放着的一只白色的碗。我听说屋里的热源是一只白色碗,不由走上前去细看。只见挂橱里放着的是一只特别通透温润的碗,看外形,倒是很像是白玉雕琢而成的。 上前摸了一把,顿觉十分触手暖意融融很是舒服。老大爷则在我身后叮嘱道:“小心点儿年轻人,别把碗给弄坏了。” 我点了点头缩回手。童梁瞥了那白玉碗一眼,便将话题转移到老人做的纸扎人和车上面。童梁亮出身份,说自己在查案子,想打听一件事,听说老大爷是市里很有名的扎纸匠,一般顾客想要什么老人就能扎出什么来。最近是不是有人跟他要过纸扎的车。 老人想了想,说道:“最近有倒是有,不过还有件怪事。” 童梁忙问道:“什么怪事?” 老人指了指里屋,说道:“有个客人,大半夜来的,要我扎一辆车出来,要做得跟真车一样,还给我一张照片让我照着做。我做好了,她过了几天拿走了。可是昨天晚上我关店门的时候,看到这辆车居然放在我店门前。我心想这怎么回事啊,明明卖出去了怎么回来了?但是也没看到附近有人,我就把车拿进来了,现在放在里屋,想联系那让我做纸扎车的姑娘,但是也打不通她的电话。” 说着,老人在桌子下的抽屉里翻了翻,取出一张纸条递给童梁:“这姑娘也奇怪,写电话号码拿烧纸写,可能刚从殡仪馆来,也没来及准备纸笔吧。”童梁结果那张纸,见上面确实写了一串数字,但是打过去却显示这号码是空号。 老人又从抽屉里翻出那姑娘给的照片。我瞧见照片上确实是一辆黑色豪车,车牌号码被划掉,改成了别的数字,这车牌号正是出现在视频监控中的那车牌。我看后不由打了个寒噤:难道那晚上接走林婕西的人是死人?这车是老人纸扎的车?? 我看了看童梁,童梁也觉得不可思议,于是问老人,能不能把这照片先借给我们用。老人一口答应了,说如果找到那个让他做纸扎车的姑娘,就告诉她,既然纸扎车退回来了,那收了她的钱理应也退回去。说着,老人从口袋里摸出三百块钱,塞给童梁,说姑娘付过钱了,给了三百。老人说不用那么多,姑娘执意给的。 我心想如果说是死人或者鬼的话,给的钱应该是冥币才对。但是这次一看,这女鬼给的居然是真正的毛爷爷,崭新崭新的,不知哪儿弄来的。 童梁苦笑半晌,将钱塞给老大爷,说道:“大爷,您拿着吧。我们也未必找到那个姑娘。如果她想要回钱的话,肯定会找来的。” 老人想了想,倒也是,只好再度将钱收了起来。这次调查让我俩更是疑惑重重。童梁见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便告辞想走。 就在这时,童梁瞥了一眼老大爷敞开着的抽屉,忽然看到那抽屉中躺着一张照片。 童梁将那照片取出来,问道:“大爷,您是不是也姓李?” 老大爷笑道:“警察同志,您连这个也知道?” 童梁苦笑道:“因为我认识您照片上这个年轻人,叫李梦泽是么?” “是啊,您怎么认识他的?”老大爷惊讶地说道:“他是我孙子。” 童梁苦笑道:“也是因为调查一件案子,他同学失踪了。对了老大爷,您还记得来卖纸扎车的那个姑娘的容貌么?” 李大爷想了想,说道:“能记得一点儿。” 童梁看了我一眼,问李大爷:“那您这儿有纸笔么?给我们用用。” 李大爷想了想,便转身在挂橱里翻了半天,找出一个有些旧的本子和几只铅笔。老大爷说,做这行的也会写写画画,画个模子什么的,但是去年以来,老花眼越来越严重,也就不怎么用这些东西了。 童梁将纸笔接过来递给我,说道:“按照李大爷的描述画出来。” 我苦笑着接过纸笔,按照李大爷的描述,将那女孩的样貌画了出来。根据李大爷的描述,这是一个很清秀的女孩,长发及肩,身材苗条,气质很好,瞧着挺有点儿贵气。 童梁将女孩的画像端到眼前看了看,皱眉道:“我怎么觉得这女的有点眼熟?” “你见过啊?”我问道。 “不确定。”童梁说道,将画像放好,又回头看了看老人放在挂橱上的白玉碗,这才出了门。 出门之后,我问童梁,是不是觉得带走林婕西的女孩不是人,很可能是鬼?童梁点头,叹道:“看来这年头什么事儿也有。对了,有件事我现在想起来了。” “什么事?”我好奇地问道。 “林婕西的心脏一直不好,虽然准备做换心手术,但是一直没找到匹配的心脏。她每个月都做全身检查,费力维持心脏健康。如果不及时找到的话,也许她就没命了。”童梁叹道。 “也就是说,林婕西还真是个林妹妹,体弱多病?你说就算是一个女鬼,带走这一个病秧子干吗?附身回魂?”我问道。 童梁摇头道:“不知道,但是我记得李梦泽口供里有这么一句话。他说,带走林婕西的女的,说过这么一句话:这女孩儿心肠真硬,待我给她换幅心肠。” “你该不会是说,女鬼给她做了个换心手术吧?”我倒抽一口凉气,说道。 “指不定呢,不过不一定是手术,你见过女鬼拿手术刀么?”童梁说道。 童梁话音刚落,我感觉顿时一股寒意袭上心头。不知为何,脑子里突然想起电影《画皮》里的场景,还有那首凄凉哀婉的歌: 你的轮廓在黑夜之中淹没 看桃花开出怎样的结果 看着你抱着我目光比月色寂寞 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爱着你像心跳难触摸 画着你画不出你的骨骼 记着你的脸色是我等你的执着 我的心只愿为你而割舍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一段画面。一个美少女手中举着一把刀,对准另一个女孩的心脏部位狠狠地扎了下去,将对方的心脏挖了出来,刀锋上鲜血淋漓...... 第一百一十五章温暖的心(上) 脑补到这个画面,我自己都吓尿,立即甩了甩头,心惊胆战地问童梁:“那啥,是不是林婕西凶多吉少?” 童梁皱眉道:“这个我哪儿知道。反正如果我们找不到她,她那先天性心脏病一发作,照旧还是一个死。” “那怎么找,到现在一点儿线索都没。”我叹道:“就算是知道那车是纸扎的,知道她被一个女鬼带走,那也没法查。毕竟警察局不可能有女鬼的资料。” 童梁听完我这句话,立即转过头瞪着我。我吓一跳,喏喏地说道:“你,你瞪我干吗,本来就不可能有女鬼资料啊。” “不可能有女鬼的资料,但是可以有死人的资料。”童梁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难怪我觉得你画出来的这个女孩儿有点熟悉,她好像是两年前我办过的一桩案子里死去的女孩子。” “什么案子?”我问道。 “纵火案。这个女孩的名字我忘记了,但是案情大体记得。她老爹是个企业家,由于不肯跟黑帮同流合污做生意,得罪了黑帮的,被人堵在家里放了把火。这家人住的地方是城郊别墅,四下里也没什么人,原本放把火很容易就把这一家子烧死了。结果恰好当晚一个老头和一个男孩子路过,报了警。警车到了之后,黑帮的人逃了,火警灭火,男孩儿也帮忙,这才救出了这一家老小。不过也没全获救,企业家和他老婆,还有小儿子没事儿,可是大女儿在火势刚起的时候想冲出去求救,结果被黑帮的人砍伤,失血过多身亡。”童梁说道:“我大概记的只有这些,得回去查查。” 说着,童梁招呼我跟着他上车。上车之后,我见童小乖歪在后座上睡着了。 “睡着了?别给冻着。”我上车后,将外套脱下来盖在小乖身上。童梁则不以为然:“没事,从小身体好的很,媲美特种兵。”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再这样下去,你女儿真得要变成你儿子了。” 童梁笑了笑没说话,一路将车开到市局,说要借机查查那户人家的资料。我们下车进了童梁办公室,打开电脑,在市局内网里找纵火案的资料。 资料上说,企业家名叫蓝天城,有个女儿叫蓝滢。跟童梁描述差不多,蓝滢死于那晚的大火和黑社会成员的砍杀。但是家里其他人由于抢救及时,倒是都安然无恙。但是让我意外的是,报警并施救的人是爷孙俩,那男孩子居然就叫李梦泽。 “李梦泽?有没有这么巧合?”我吃惊道。 “你看接下来的资料。”童梁说道,从网上搜了一把这桩新闻。我见新闻上写,李梦泽和爷爷当晚是给附近的人家送纸扎人,回来的时候看到蓝家的火光,立即报警。由于警车和消防车来的及时,外加李梦泽舍身相救,蓝家的人除了大女儿之外,其他人都没什么严重的伤情。后来蓝天城感激爷孙俩救命之恩,曾经登门道谢并赠予重金,却被俩人婉言拒绝了。最后蓝家人送给李大爷一只自己收藏的清朝白玉碗,当做纪念。 “我靠白玉碗!”我顿时想到当时老大爷店里那只白色的碗。当时只觉得这碗不一般,没想到那么值钱。这么值钱的白玉碗居然被大爷就那么随便地放在挂橱里,也真不怕遭贼偷了。 不过那寿衣店估计也没人想去偷。童梁将新闻页面往下一拉,看到那死去的蓝滢的照片时,我顿觉跟我画下来的那女孩很像,也就是开着豪车接走林婕西的那位。 但是这让我不明白了,她一个死了的人,怎么还不去投胎,地府也不出人管管吗?真的就没人管这事儿么?像话吗? 她接走林婕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这一切都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童梁也沉默不语,半晌后说道:“今晚我要加班,你跟小乖回去,我得继续研究研究这案子。” “通宵么?”我问道。 “通宵。”童梁说道:“这案子不比杀人案,这算是绑架案。虽然劫匪不明,目的不明,也没有任何消息,但是必须假设被害人还活着,得去营救。一会儿专案组的人要开会,你先回吧。” 我只好带着睡得迷迷糊糊的童小乖回家。回家之后,菜花到玄关处迎接我们,亲热地将前爪挂到童小乖的裤子上。 我想了想,对童小乖笑道:“你自己在家睡觉怎么样?我要出门去。” “你干嘛去?”童小乖揉了揉眼睛问道。 “查案子。”我叹道:“有个姐姐被绑架了,我得帮你老爸救人去。” “哦,那你去吧。”童小乖说着,打了个呵欠,补充了一句:“活着回来。” 我心中无奈,看着童小乖去睡下后,摸了摸菜花的脑袋,笑道:“记得看好家。”菜花喵呜叫了一声,看着我出了门。 我于是从附近开着的开封菜买了餐点,提着几份儿饭去找童梁。专案组虽然不知几个人,不过我买的都是全家桶,总不至于不够。 我轻车熟路地进了门,却见童梁等人正好开完会。童梁转身看到我,神色有些惊讶:“你怎么又来了?” “你晚饭就没好好吃,我就干脆带饭来找你了。”我笑道。 “哎呦有吃的啊~!”闻到香味儿,那群人立即围了上来。 “这真够贤惠啊。”有人开玩笑道。 童梁顿时一脚冲着那人屁股飞踹过去:“贤惠不是这么用的!” “对了,一会儿李梦泽来。”童梁说道:“我得赶紧吃。” “他来干吗,还有线索提供?”我问道。 “问问白玉碗的来历。”童梁说道,看了看四周,将我默默拽到一旁,低声道:“蓝家人都去了国外,蓝滢的骨灰也被带去了国外。你说,这个鬼还能翻山越岭回国?”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出声来:“我说童大哥,你也太搞笑了吧。这个问题我倒是没想过。可看样子,蓝滢就是没走啊。” “那你说,如果她的鬼魂不走,会在哪儿?”童梁低声道。 在警察局说鬼神等东西确实有点无语,于是我也低声道:“当然在蓝家人熟悉的地方啊,比如旧日的宅子啊什么的。” “旧日的东西,那基本都没了。”童梁沉吟道:“宅子烧掉了,东西变卖。但是,还留下一样东西:白玉碗。” “你是说她的阴魂以白玉碗为载体?”我吃惊道:“可我没在纸人店里看到任何鬼魂阴魂等东西。如果说鬼魂都能开车了,这说明她的灵力很强,如果出现一定被我感知。” “那就是说她没有在店里,这几天倒是奇怪了,怎么就没人?”童梁皱眉道。 正说着,李梦泽从门外走了进来,童梁见了他,立即将他拽进办公室。 “童警官,这么晚找我来是调查到什么了么?”李梦泽满怀希望地问道。 童梁说道:“还没结果,不过你放心,林婕西一般没事。” “是吗?”李梦泽有些失望地说道。 “你爷爷店里我去过了,我看他店里有只白玉碗。这只玉碗是不是发生过什么怪事?”童梁问道。 李梦泽很惊讶地说道:“您怎么知道发生过怪事啊?没错,这只白玉碗原本是有人送给我爷爷的。这碗由于价值不菲,也曾惹过祸事......不过这白玉碗跟林婕西失踪有关系吗?” 童梁严肃地点了点头,说道:“很有关系。” 李梦泽看了他半晌,说道:“那好,我就告诉你们。” 原来这只白玉碗真的是蓝家人送的,但是由于新闻报道过,所以也有不长眼的贼去偷这白玉碗。第一次丢失的时候,是一个叫赵武阳的惯犯偷的。但是偷了之后,赵家乱成一团。 第一百一十六章温暖的心(中) 据说这货偷了白玉碗之后,家里的男女老少没来由地互相厮打起来,而且总是出现没有原因的吵架。 由于赵武阳住的地方就在李梦泽老家的邻村,所以李梦泽也去看过。据说家里吵架开始之后,赵武阳找到有关部门,大声呼救。 果然,有关人员一到现场,就震住了,整个院子一片狼藉,男女老少一共七口人,没有派别,就是一通乱打。 一个年纪最大的老人已经鼻子流血,倒在地上。邻居和相关人员急忙把老人送到医院,幸好送去的及时,没什么大碍。 然后有关人员叫来邻居,把他们捆绑在椅子上,并且训斥他们的暴力行为。结果发现,这些人眼睛发直,嘴角流口水,脏话不断,四肢使劲挣扎,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意识存在。 而且最诡异的是,屋顶上的瓦片一直在啪啪地响,很有节奏。有关人员和赵武阳爬上房顶,都呆住了,因为他们竟然发现,一只有碗口粗的蟒蛇,竟然站在瓦片上穿来穿去。赵武阳一个瓦片飞过去,蟒蛇就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人们再次询问他们的打架起因的时候,赵家人自己也不清楚,说是中午吃完的时候,家里亲戚帮忙去拿碗筷,结果将橱柜里一只白玉碗拿了出来,然后大家就莫名其妙开始愤怒起来。至于后来为什么互相厮打,自己也不清楚。 后来民警介入,问白玉碗哪儿来的,赵武阳这才没办法说是自己偷得,从李大爷的扎纸店里。 赵武阳说,他们家一个月前办丧事,赵武阳去扎纸店里买东西的时候,看到那只白玉碗,碗身晶莹剔透,上面还有梅花浮雕和看不懂的古字,关键是有几点红色正好晕染梅花花瓣处,特别别致。赵武阳当时觉得那白玉碗应该很值钱,就给偷了,但是一直没机会出手。 结果,每个中午,家里人吃饭的时候,都有人莫名其妙吵架。 后来出事后,赵武阳上交了白玉碗,警方还给了李大爷。第二次丢这碗的时候也是被偷了。这次是个惯犯偷的,他属于一个盗窃团伙。结果这次更给力,带回白玉碗之后,团伙中的人为了争夺白玉碗,居然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吵嘴,最后演变成械斗,这回竟然把团伙老大打死了。由于死人了,警方也介入调查,于是就开始调查是谁打死人的,但是没人记得是谁,只好全部带回去等候处理。 然后,警方再度还了白玉碗给李大爷。 李大爷觉得不可能白玉碗有什么邪性的地方,因为放在家里的时候从来没出过事。不过既然偷走的人都出了问题,说不定也没人敢偷了。所以他就随意将白玉碗又放在小店里。结果,第三次又被偷走。 同样的,偷走的人又引发了一次械斗,这次偷的人是个乡下来打工的,住在一间平房里,跟好几个民工住一起。大晚上,附近住户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于是立即报警。警察进入院门之后,看到满地是血,墙上都是血手印,墙角好几具尸体蜷缩成一团,其中一人手持菜刀,满脸是血。 而且他站在院子中间,把搬家的行李拆的一团乱,嘴里还嘀咕着:别着急,不就是个白玉碗吗,我给你找呢,别催我。絮絮叨叨,也不知道是在跟谁说话。 警察见状大惊,立即大叫,把刀放下!然后那满脸是血的人便直愣愣地站起身来。虽然这次再度找到了白玉碗,可是偷碗杀人的人已经神经失常,没有刑事承担能力,被锁在精神病院里。死了这么多人之后,就再也没人去偷那白玉碗了。 听完这些故事,我吃惊地看着李梦泽。李梦泽挠了挠头,笑道:“是不是不可信?我爷爷跟我讲的时候,我也不怎么信。但是一年前这些事传的沸沸扬扬,你随便问问我们老家附近的那些人,就会知道。” “红色印痕?可我记得看到的那白玉碗上并没有任何红色印记。”童梁说道。 “确实没有,不过以前是有的,我记得。”李梦泽说道:“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前几天我去看的时候,确实没了。” 童梁皱了皱眉,说道:“你老家在哪儿?你说有什么蟒蛇,难道你们那很荒凉?” “蓟县啊。”李梦泽说道:“蓟县的一个村子,也不算很荒凉了,但是后山有一座荒坟,不知道年代。老人们都说那是蛇仙住的地方。不让我们去玩儿。” 童梁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最后停下脚步说道:“我们连夜去蓟县看看,去你老家!” “去我老家干吗?林婕西怎么可能在我老家?”李梦泽问道。 “你别管,带我们去,现在!”说着,童梁拽上我们就要出发。 我跟李梦泽互相看了一眼。我笑了笑:“走吧,能找到。”其实我心里没底都。 就这样,我们连夜赶往蓟县,根据李梦泽的指路,找到那村子和荒坟。到了一片野地里,我果然看到一座没有任何碑文的土堆。说是坟茔,倒是也像,但是那坟头上长满了杂草,手电筒的光芒扫过去,我看到草丛里似乎还有一只黑洞若隐若现。 “就是这蛇仙坟?”我问道。 李梦泽点了点头,问道:“这里会有什么?” 童梁四下看了看,指着不远处的一只草棚,问道:“那地方是什么?” “村子里以前需要水井挑水喝,那是遮挡水井的草棚。但是后来用上自来水后,水井就很少用了。但是古井依然存在。草棚下是一只古井。”李梦泽说道。 “去看看。”童梁说道,将手枪拿在手中。我见状也紧张起来,跟在童梁身后慢慢走过去。 此时夜深人静,只有风略过枯草的声音,悉悉索索,如一只手在心头不断地挠着。 我深吸一口气,靠近那草棚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一道白色的影子正在水井前弯腰忙活着什么。靠近之后,我见那貌似是一个女孩的影子,手中握着画笔,在一张白纸上画着什么。等越来越走近那影子的时候,我的心跳骤然加速起来。 原来那影子赫然正是死去的蓝滢,她正举着一只毛笔,将纸铺在一块大石头上,沾着身旁的颜料桶画画。我凑过去一看,见颜料桶里是鲜红的东西,很像是血液,冒着一股血腥味儿。 “你,你在干什么?”我忍不住问道,手上下意识地握紧了封狼刀的刀柄。 “画心脏啊,你看不出么?”女鬼连头都没抬起来,甚至对我们的到来都不感到惊讶。 我低头看着那画面,确实是一只鲜红心脏的图。还没等我问,女鬼便说道:“这心是用负心人的血画出来的。好看么?我想有些人活着也没用,不如把血献出来救活另一个人。” “你杀人了?”我心中一惊。 “没死,只是半条命。”女鬼终于肯转过头来看着我。我倒吸了一口冷气,见那鬼虽然长着蓝滢的面貌,但是脸色白中透着青黑,着实可怖。 “心画好了,马上可以救人。”蓝滢笑道。就在这时,童梁冲进草棚,将一个昏迷的女孩抱了出来。 李梦泽看到那女孩后惊讶地嚷道:“这是,这是林婕西!” 我赶紧跑过去一看,见那女孩安详地躺着,虽然脸色很差,但是气息还算稳定。 此时,我感觉胳膊上一凉,低头一看,见蓝滢正抓住我的胳膊,另一只手递给我那张她画出的心脏图。 “你,你干什么?”我警惕地看着她。 “贴在她身上,让这个心脏融入她体内。否则,这女孩心力衰竭后,必死无疑。”蓝滢说道。 我将信将疑地接过图去,问道:“你这什么意思,你不是要害人吧?” 第一百一十七章温暖的心(下) 蓝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没有说话,我正待再问,却见她突然变了脸! 那原本相对正常的脸突然像是枯叶一样满布黑色筋络,嘴突然张成不可思议的程度,满布黑色尖牙的嘴冲着我咬了过来。 我吓得嗷了一嗓子立即往后退,却突然撞到身后扶着林婕西的童梁身上。就在这一撞之间,蓝滢塞到我手中的那张心脏的画像冷不丁落到林婕西的身上。 与此同时,那张纸一样的东西像是灰烬一样消失在林婕西的身上。 “东西呢?画呢?”我吃惊道,回头再看蓝滢,见她已经恢复了正常模样,正笑意盈盈地看着我。 “你干了什么?”我指着她问道。 蓝滢笑道:“你放心,我不是害她。如果我要害她,她也活不到现在。这姑娘原本没几年好活,我是用我的灵力混合人类的血液,让她的心脏再支撑个十几年。” “真的?也就是说,她只能再活十几年么?”我问道。 “十几年后,也许有办法救她呢?十几年的时间,总能找到匹配的心脏吧。”蓝滢说道。 听到这里我放下心来,问道:“你是多年前那个纵火案里死去的姑娘吧?” 蓝滢点了点头,笑道:“我的阴魂原本被拘禁在白玉碗中,由于那碗的年代久远,有一定灵性,我挣脱不了。可后来李伯将白玉碗放在扎纸店里,那店临近殡仪馆,医院,火葬场,鬼气阳气不断交替,倒是让我的灵力大增,能挣脱那白玉碗。现在既然可以转世投胎,走之前我就要了解一个心愿。” “报恩是么?”我说道:“你是想成就林姑娘跟李梦泽的好姻缘么。” 蓝滢点了点头,目光却盯着我,似笑非笑地说道:“你是个好人。” “这是说我是屌丝么。”我苦笑道:“对了,你画的心,为什么要我去送给林婕西?” 蓝滢叹道:“因为你身边那个警察,他周身气场太强悍,我靠近不了,虽然知道并非道法高人,但是很奇怪,一般的邪物无法靠近他。” 我苦笑道:“大概人心善恶天地有证,如果真是问心无愧,俯仰天地,自然正气浩然,就像文天祥一样,他的正气歌不还是为赶尸人辟邪所用么。文天祥也不是什么道法高人啊。” 蓝滢点头道:“是这个道理。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你走吧,我也要走了。不过——提醒你一句,注意身边人。” “啥意思?”我吃了一惊。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闻到你身上有股怪异的香味。”蓝滢说道:“鬼的感觉很敏锐,尤其是对邪物。你身上的香气,像是花香,但是又像是肉香。” “花香,玫瑰花香?!”不知为何,我脑海里突然闪出那天晚上跟顾莲生见过的推车老太太的影像。她路过之后,确实留下过一种说不出的香味。原本我以为是莲生身上的,但是后来想想,顾莲生除了侍弄花草沾染过花香之外,并不用任何香水等东西。 难道是那老太太有问题?她是什么人?我正待细问,却见蓝滢转头便消失在夜色里。我呆呆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心想这难道就是神鬼有爱,人间无情么。 有时候活人真比鬼神更可怖。正在我发愣的时候,童梁喊道:“小黑子,你看什么呢?!絮絮叨叨的赶紧过来帮忙!” 我立即回过神儿来,跑到童梁跟前,见林婕西原本苍白的脸居然有了些许红色。 “哎,要醒了?”我见状大喜。 “看来是的,挺奇怪啊,刚才都快没气儿了,我还以为等不到救护车来呢。”童梁说道。 李梦泽也在一旁欣喜不已:“太好了,救过来了!” 果然,等救护车到了的时候,林婕西也苏醒过来,对自己的遭遇经历一无所知,茫然地看着我们。童梁跟李梦泽将她送上救护车,我也跟着上了车,路上,救护人员给她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体,诧异地说道:“你们不是说病人有先天性心脏病吗?可仪器测试显示脉搏有力,只是身体虚弱些而已。” “可能突然好了吧。”我苦笑道。 童梁问躺着的林婕西:“怎么样,你感觉哪儿不舒服没有?” 林婕西说道:“没有,我感觉很好。” 路上,童梁又问了问林婕西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据她所说,那天晚上开豪车载着她走的那个女司机迷路了,一直开到一片荒郊野地,她觉得头晕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就看到了我们。而且现在感觉身体倍儿棒,相信也会吃嘛嘛香,也没有任何财物丢失。身上的钱包手机都在外衣口袋里。 我了解了个大概,明白这来龙去脉,也便没多问。等我们将她送到医院后,医生给林婕西做了全身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说好的先天性心脏病也几乎痊愈了,就好像做了一次成功的换心手术似的。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医学奇迹,就差要把林婕西当标本研究研究了。 找不到劫匪,林婕西也对绑架她的人没有任何印象,于是这件事就这么过了。 之后,警察们又去超市调查了几次,结果是一切正常。而林家发现自己女儿的心脏病突然转好了,很是开心,这件事也不予追究了。 更神奇的是,从这之后,林婕西似乎变了,原来对李梦泽很冷漠的一个人,现在却对他越来越热情,好像在谈恋爱的样子。 事后我也询问了李梦泽,林婕西有什么变化? 李梦泽说他也很奇怪,林婕西一切都很正常,但是却对他的态度一反常态。他问过为什么,但是林婕西也不知道,只是突然觉得李梦泽人很好,很喜欢他。之前之所以对他冷淡,是因为刚跟前男友成浩分手不久,情伤未愈。但是经过这一场劫难,似乎对成浩已经逐渐忘却了,却很珍惜李梦泽这么执着地照顾,寻找她的情意,所以也就越来越喜欢李梦泽。 我听了这个之后唏嘘不已。原来被鬼换心后还能这么流弊。 至于林婕西的前男友成浩,事后我也调查过。结果成浩就比较惨了,据说某天不知被谁打了一闷棍,抽了不少血去,后来被丢在医院门口冻了一个小时才被发现,救过来之后躺床上没下地呢。 我听了这话后觉得这事儿肯定蓝滢干的,她用的那画心术的颜料,就是成浩的血。虽然这画出来的心脏也只能维持十几年的时光,但是总比没有的好。于是我叮嘱了李梦泽,在这段时间里还是要继续注意林婕西的病情,寻找匹配的心脏以防万一。 事情到这里倒是告一段落。事后,我又去过李大爷的扎纸店里,看到那只剔透的白玉碗。 我问老人家,这碗上的梅花原本是红色花瓣,为什么现在红色没了? 李大爷叹了口气,将这白玉碗的来历讲了一遍。跟新闻上大同小异,确实是蓝家人送的。但是他们送李大爷这白玉碗还有一个原因,是不想睹物思人。 这白玉碗原本是放在客厅装饰橱柜里的东西,由于当晚大女儿蓝滢被人砍死,尸体倒下之时,撞翻了那橱柜,将白玉碗撞落到地毯上。 由于地下铺着厚重的地毯,白玉碗没碎,可是却飞溅了大片血迹在上头。事后清洗时,蓝天城看到这碗便想起女儿惨死,于是便送了出去。 原本碗上浮雕着的是白色梅花,可那晚过后,梅花变成泛着红色的血梅。老人猜测是血迹渗入其中所致,便心生悲悯,将这碗供奉在店里,在蓝滢的忌日燃香纪念,也从来没想过要卖出去赚钱。但是不知是不是这碗的缘故,从那之后,原本入不敷出的小店生意居然还不错,很多客人居然放弃大的店面,绕远了来老人店里买祭品纸人等东西。 老人便觉得是这碗有灵性,于是也就一直好好保存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八章藏诗扇 林婕西事件过去之后,我这心里倒是不咋平静。 因为蓝滢的那句话如鲠在喉:注意身边人。莫名其妙的玫瑰花香,我怎么闻都没闻出来,问童梁,他也觉得我身上没有什么味道。 这阵子我跟顾莲生倒是经常见到童梁带着他那女友出现。女友叫沈越,喜欢穿黑色的衣服,留着刺头,看似很古板,但是实际上身材不错的说,样子长的也好,跟范爷似的,只是眼神儿有点凶,也不喜欢多说话。 但是,我总觉得童梁跟这个沈老师的感觉不太对劲,虽然看似男女朋友,但是总觉得有些微妙的隔阂。私下问童梁,他却一口否认,说没啥问题,只是自己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难道还天天山无棱天地合地痴男怨女范儿么。 这天周日,难得童梁也休假,于是沈越提议,周日去一日游,就在天津蓟县的渔阳镇吃农家宴。周六晚上出发,正好周日一天在渔阳镇呆着。虽然是冬天,但是这阵子天气不错,阳光晴好。 我一听这主意不错啊,天天宅在家都快发毛了,是时候吸收点儿阳气了。收拾好行囊,正准备去约妹子,菜花却突然跳到我偌大的旅行包上。 “擦,我不带你这拖油瓶,下去!”我怒斥道。 但是菜花却不肯走,可怜兮兮地喵呜了一声,前爪抓住我的背包带子。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妥协道:“行吧,带着你就带着你。” 背上旅行包和菜花,我约了莲生一起出门。路上,我本想问问莲生那个老太太的事情,但是童梁跟沈越一直坐在我旁边沉默不语,偶尔只是聊几句话,也都是沈越起头。这怪异的气氛让我也没了聊天的兴趣。 我琢磨着以前童梁跟沈越似乎也不是这样,我还记得夏天那时候,他在家挺兴高采烈地跟沈越发短信。可这才短短几个月,怎么俩人的关系变得这么微妙? 车程有点长,到了半途,我有点昏昏欲睡。菜花也困了,锁到我怀里打了个呵欠,将头歪倒在我胸口,呼噜噜地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睡了许久,听到童梁的声音传来:“醒醒,到站了。” 我揉了揉眼睛醒过来,见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车子正停在渔阳镇的某个街道旁。 “天这么黑了,我们晚上干吗啊?”我打了个呵欠问道。 “找个地方住吧。”童梁说道:“前阵子我来调查一件绑架案路过这里,发现这有座古宅不错,宅子现在有户主,原本租出去几间房,但是说什么闹鬼,这几户人家都搬走了。怎么样,敢不敢住他家,根本不需要住宿费,还有古宅可看。” “闹鬼啊,”我皱眉道:“那户主也住在附近么?” “他其实知道自己家闹鬼,没住进去,在附近住。”童梁笑道。 我有些奇怪地看着童梁,心想不是特么度假么,找这么一处闹心的房子还能不能行了。沈越跟顾莲生倒是表示可以,准备在这古宅过夜。 既然大家都同意,我也没有什么好说,于是住了下来。 这古宅很像是清末民国留下的建筑,也不算大,四合院儿,却是三层楼的中国风宅院。三层楼的最上一层貌似是阁楼。 朱漆大门,四角飞檐,门外的红灯笼一照,真心有点到了片场的感觉。 童梁跟沈越先进了门,我刚要迈过那高高的门槛,顾莲生却拽了我一把。我回头看了她一眼,但见她并没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我笑道:“害怕啦?” “不怕,但是我总觉得——”顾莲生皱起眉头:“李承铭——” “今天你怎么吞吞吐吐的。”我说道:“有话就说啊。” 顾莲生刚要说话,我便听沈越的声音远远传来:“你们俩在门外干什么呢?” “走了,天够冷的,回屋里再说。”说着,我一把将顾莲生拽进院子里。这古宅的主人就住在附近,名叫刘旭,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他说这古宅是祖上传下来的。 给我们收拾了四间房之后,刘旭说让我们去他现在住的地方吃饭。他这一说我倒是饿了。 我们几个跟着刘旭回家,到了他暂住的楼房中。刘旭的老婆做饭的时候,他则跟童梁聊得很欢畅。 顾莲生跟沈越也在低声聊着什么,我也听不清楚。于是我干脆凑到刘旭跟童梁身旁去了。 只听刘旭对童梁说道:“童警官要是问我那个宅子啊,其实我也不大明白到底什么地方闹鬼,因为没敢晚上去住过。小时候住的时候也没见有事儿,不知怎么,自从我爷爷去世,一家搬走,把房子租给别人之后就闹鬼了,我也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们去过老宅,房子不错啊。”童梁笑道:“留着都能当个景点了。” 刘旭笑道:“我家的古宅倒也不算奇怪事儿,最怪的是祖上留下的一样东西。” “什么古怪东西?”我听后也好奇地问道。 “一把古旧的扇子,看上去也没啥稀奇。”刘旭笑道:“要不我给你们看看?反正闲着也没事儿。” 我听着有意思,便催促刘旭去拿来看看。刘旭于是转身去了里屋,翻找半天,找出一把竹柄绢面儿的扇子来,递给我和童梁。我上前接过来打开一看,只见上头写了一首古香古色的诗词,可看着都是繁体字。 “都写了些什么?”童梁皱眉道。 “繁体字我以前看过,我试试看。”说着,我仔细辨认着那扇面上的字迹。仔细看来,发现原来扇子上写了一首七言诗:“东家呃喔鸡鸣早,胡笳只解催人老。重重道气结成神,翁居山下年空老。棉花日暮寻遗物,即任其异而勿考。” “什么东西,好像不是很通。”我将那古诗念完一遍说道。但转念一想,这几句诗词又好像在哪儿听过—— “对了,这首诗的句子貌似拼凑出来的,好像是出自各朝各代不一样的诗里面拼凑而成的诗歌。” “凑出来的?”刘旭惊讶道:“这是什么意思啊?” 童梁对我说道:“你好歹也是搞文学的,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来。” 我苦笑,心想我特么算啥搞文学的。于是我又把这首拼凑出的诗歌念了好几遍,突然发现这首诗歌貌似是藏头诗。 “对了,这好像是个递进的藏头诗。”我眼睛一亮,将扇子举到童梁跟刘旭跟前:“你们看,连起来第一句的一个字,第二句的第二个字,第三句的第三个字,以此类推,连起来是一句话‘东笳道下寻勿’。是吧?” “东笳道下寻勿。”刘旭重复道:“这又是什么意思?” 我指着诗歌下面的那印章说道:“你看,扇子的诗词下面印着的是财神章,说明跟财务有关系。财神章,是以前各地钱庄印在钞票上的,如今在扇子上。也许有什么特殊意义。” “东笳道下寻勿,这是谐音么?”童梁说道:“东家道下寻物,还是东夹道下寻物?” 刘旭一听这话,惊讶道:“哎呦,我这看了三十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还是您这朋友厉害啊童警官,这么短时间就看出这门道。” 童梁笑道:“寻物,寻财物,看来你家里还有什么宝藏啊?” 刘旭苦笑道:“我家能有什么宝藏。不过呢,我祖爷爷那辈确实是清末的大户人家。当然,这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现在我家除了那古宅子,也没什么东西了。” “既然只留下古宅子,说不定这宝贝就藏在老宅里呢。”童梁说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古宅女吊 我们正聊着,晚饭也做好了。吃过饭后,我们四个往老宅而去。 这时候已经九点多,老宅里虽然有刘旭给准备的电热毯,电暖气,但是由于长久无人居住,透着一股森然寒气。 “其实不用住四个房间。”童梁走到院子里,突然说道:“两个房间就够了。” 沈越说道:“怎么,你要跟我住?不行。” “我没想到要跟你去。”童梁笑道:“小黑子,跟我住。” “这样也好,”顾莲生却说道:“我跟沈越姐一起。” 沈越冷笑道:“我不习惯跟陌生人住一起。” “我们并不算陌生吧。”顾莲生语气也冷下来,似笑非笑地盯着沈越。 我瞧着两人的架势,总觉得有点儿微妙。 “你俩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笑道:“有什么误会和过节?” “没有,一起就一起。”沈越笑了笑。 我琢磨着大冬天的,真的分开四个房间住,也够冷。如今我跟童梁一起,屋里俩电暖气,也应该不算冷。 想到这里,我才觉得沈越这个出来玩的主意真是馊主意,这是活脱脱出来挨冻啊。 我们四个玩了会儿纸牌,由于冷了点儿,大家兴致也不高。到了十点,我们讨论了一下明天的旅程,便各自睡觉去了。 我跟童梁到了同一个屋子,开了电暖气。回头一瞧,菜花已经钻到我被窝里去了。 童梁则靠在窗边抽烟,将窗户开了道小缝儿,不知往外看着什么。 “有什么问题?”我问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想起刚才那扇子上的诗词,说不定这儿藏着宝藏呢。”童梁笑了笑。 “这古宅确实够老,”我说道:“你说闹鬼的事儿是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晚上就知道了。”童梁笑了笑,掐灭烟头,突然问道:“你觉得沈越这个人怎么样?” “沈越,你女朋友?”我惊讶地说道。童梁点了点头。 我心想你女朋友咋样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咋认识她。我正琢磨着该怎么回答他这句话,童梁接下来的这句话又让我无语了:“沈越好像一直穿黑色衣服。” 我擦,话题转的有点儿跳啊,怎么转到衣服上了? “额,这个我不知道。”我笑道:“不过我见着她的时候,倒是一直穿黑色的。” “从来没有其他颜色的衣服。”童梁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那个前女友也是一直黑白色衣服,没有什么带颜色的服装。” “这倒是,不过戚月喜欢白色。”我说道。话说到这里,我突然心中一动:戚月练邪术蛊毒,色觉出了问题,变成了色盲。现在,难道沈越也是色盲?她难道也有问题? 转念一想,我觉得不大可能。这特么太扯淡了,遇到的人都是巫蛊高手,还能不能玩儿?到处都是满级的玩家,给不给新人机会了? “难道你怀疑沈越是蛊毒高手?我不大信啊。”我说道。 童梁说道:“我倒也希望是假的。但是还有一件事让我不明白,总觉得太巧合。” “什么事?”我问道。 “你记不记得我们有一天晚上,在我汽车里发现一小瓶气味很像玫瑰花香的精油。后来何胖子说那是幻术的媒介,但是却出现在我车上。而有时候,沈越很喜欢用一些花香味的香精一类的东西。”童梁说道。 “我靠,你的意思是,那晚上的幻术是沈越搞的鬼?”我问道。 童梁冷哼道:“我不知道,但是我开的是市局的车,那车一般都在市局的院子停放着,外人一般靠近不了。我也并没有载除了你和小乖,沈越之外的人。你跟小乖不可能在我车上放那东西,那么唯一可能的,也就是沈越了。你让我怎么不怀疑她。” “难为你。”我苦笑道:“居然还能怀疑到自己女友的头上。” 童梁说道:“在我们做刑警的人的眼里,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罪犯,另一种是犯罪嫌疑人。聊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了。估计半夜还有事儿要忙。” “半夜,女鬼么?”我问道。 童梁笑了笑,说道:“未必,说不定还有别的。” 我再问,他也不再说了,而是躺到了床上去。我也掀开被子躲进去,顺带把菜花给拉了出来。 菜花不满地呜呜叫了两声,便缩到我胸口去了。 迷迷糊糊睡到后半夜,突然觉得床铺很潮,感觉自己像是睡在一整块浸湿的海绵上。 我挣扎着醒过来,摸了一把床铺,感觉这似乎是我的错觉。床铺上并没有洒上水,但是确实泛了潮气。 我这一模的过程里,却摸到了旁边的空床铺,顿时立即清醒过来。 起身一看,旁边的童梁不见了。 我这一起身,菜花也醒了过来。它打了个呵欠,似乎也立即清醒过来,转头看着窗户位置,慢慢站起身来。 “怎么了?”我问道,下床走到窗户边儿。 但见窗户开着一道微小的缝儿,夜风咕咕嘟嘟地灌进来。我打了个哆嗦,正要去关窗户,却见对面的屋子里亮了灯光。 我关窗的动作停了下来。刘旭给我们安排的住处都在这边,对面的房子应该是空着的。 那么,是谁在对面点灯?想起古宅闹鬼的事情,我不由有些发憷,下意识地跑到桌子旁边,把那封狼刀给握在手中。 再度回到窗口去看的时候,就见那灯光一点一滴慢慢扩大起来。 等那灯光照亮了窗户,我瞧见窗户上隐隐约约映出一道影子来。这影子风姿绰约,很像是一个妙龄女郎的影子。 我仔细地盯着那影子,却见那是个优雅的女人,似乎正坐在桌前对镜梳妆,描眉画黛。 我揉了揉眼睛,继续盯着那女人。 但见她收拾打扮一番之后,貌似突然站了起来。从窗户纸上看,那身影曼妙,妖娆多姿。 但是从影子上看,那女人不是顾莲生,跟不是沈越,因为她的脑后似乎原本盘着一只发髻,而在对镜梳妆的时候,则将发髻散开,长发披散下来。 谁呢?我心中疑惑,于是提起封狼刀,下了楼,往对面房间而去。等我上了对面的木质回旋楼梯,却发现二楼上的灯光慢慢黯淡下去,但是也未完全熄灭。由于看不清那影子,我便抓紧了上前几步,手握住那门往外一开。 只见这屋子是跟我们住的那屋子十分相似的构造,屋里一盏油灯亮着,正摆在梳妆台镜子旁,将镜面映亮。 但是,屋里空无一人,只有那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人呢?我四下找了半晌,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镜子给吸引了去。镜子是那种民国电视里常有的西洋镜,镜面光滑平整。 我凑过去看了看,只见灯光下映出我的脸,一切依然如常。正当我疑惑之际,突然感觉屋里的亮度慢慢减弱,逐渐的,油灯光芒一点一滴地弱了下去。 我立即握紧刀柄,与此同时,我瞧见镜面上似乎慢慢浮起一抹影子来。这影子好像是从地下慢慢升腾到房梁上,十分诡异。 我霍然回头,就见一个穿着白色洋裙的女鬼慢慢从地下升到房梁,就好像房梁上垂下一只绳子在拉着似的。 我的目光一路向上,见那女鬼波浪式的黑色长发披散下来,遮盖了大半张脸。惨白的脸色从黑发缝隙里泄露出来。一只漆黑的空洞的眼睛也随即露出,带着一种如针如锋芒的冰冷空洞的眼神,如一把细密的绵针扎入我的头皮。一股刺疼的冰冷的感觉蔓延全身,仿佛将我冻住了一般。 第一百二十章古宅凶案 女吊死鬼!我心中一惊,立即往门口退去。 就在这时,我发现自己根本迈不动脚步。使劲儿拔腿,但是脚底好像是黏合在地板上似的,怎么也拔不动。 不只是动不了脚步,我甚至觉得全身上下冒出冷气来,就好像自己是速冻饺子似的。 慢慢地,我感觉周围的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油灯的火苗逐渐变得如豆子一样大小,灯光也如萤火一样绿莹莹的泛着惨淡的光芒。 与此同时,我瞧见一道白色长绫从房梁上垂挂了下来,正好垂到我跟前。似乎是着魔一般,我居然将手伸向那白绫。 我潜意识里突然想起这是吊死鬼找替身的一种办法。如果我真的将白绫拽到手中,那么我就成了下一个吊死鬼了靠。 这个情况下,如果咬破自己的舌尖,也许痛感能让我清醒过来。 但是,在我企图动牙齿的时候,才发现我的嘴也是麻木的,根本就动不了。 卧槽,怎么回事?想到这里,我想起我的封狼刀。这刀总能砍断白绫吧?想到这里,我立即想起一件事,我明明是带着封狼刀进门的,现在封狼刀去哪儿了? 我感觉手上的东西很轻,封狼刀好像并没在手上。怎么回事?我努力转过头瞥了一眼手上的东西,却发现手上并没有封狼刀,抓着的是一张纸片。纸片是画着的一把刀,正是封狼刀的样子。 谁将我的刀换掉了?我吃惊不小,此时,手却已经抓到那白绫上。就在我以为自己要拽到那白绫绕到自己脖子上的时候,一声凄厉的猫叫声传来,我冷不丁打了个寒噤。 一股奇怪的气流从心底冒了出来,就像是冲开云雾的闪电,突然降临到头上,让我眼前豁然一亮。 与此同时,我感觉身体似乎能动了,便立即后退,抬头去看那白绫。 只见那白裙女吊依然挂在房梁上,在我退后的时候,突然间见那女吊向下落了下来,扑向我。我吓了一跳,立即往旁边躲开。此时,那女吊便张开手臂,冲我掐了过来。 我左躲右闪,后退时一个不小心撞到了桌椅,四脚朝天地摔在了地上。此时,那披头散发的女吊便向我压了过来。 在我以为即将被鬼非礼的时候,却听到房门一声响,有人冲了进来。与此同时,我看到一道炫目的紫色光芒从门口处飞过来,正中那女吊的后背。那女鬼惨叫一声,立即消失不见。 我正不明觉厉,却见顾莲生冲了进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卧槽,这地方怎么还有吊死鬼?”我起身之后,感觉后背被冷汗湿透。 低头一看,菜花正在我脚边,小眼神儿露出担忧的神色看着我。我想起刚才那声猫叫,我将它抱了起来,问道:”是不是你刚才救了我?” 菜花将脸蹭了蹭我,柔顺地低叫几声。 “别磨蹭了,赶紧从这儿出去!”顾莲生低声道。 我想起刚才的紫色光芒,想必是顾莲生的蛊术发出,但是也来不及细问,便被她拽着往门外跑。 可还没到门口的时候,只听天边一道霹雳炸响,一股冷风吹了进来,像是两只伸直的手臂,将我俩挡在门后。 我听到一阵怪异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像是吹得不成调的笛声,又像是尖刻的口哨声,听在耳朵里十分难听。 顾莲生却立即将我的耳朵捂住,低声道:“不要听!” 我正不知为什么,但此时,只觉得眼前敞开的大门前,有一道白色的鬼影缓缓地从天而降。闪电霹雳交相呼应,一阵冷风吹起,我见那女鬼的长发被吹起来,惨白的脸色顿时露出来。当我看清她的脸时,我发现这女鬼正是刚才那个女吊死鬼。 但是此时她的样子比较正常,仔细看的话,忽略那惨白的脸色,这女鬼长得居然还不错,柳叶眉,新月眼,原本是很甜美的长相,但是此时脸色冷凝,满脸是凄然哀怨的神色。 顾莲生立即挡在我跟前,冷眼对着那女鬼喝道:“你什么来历?!” 那女鬼冷声一笑,抬手一指我,说道:“留下他,你可以走。” “要你管!”顾莲生喝道,我愣神之际,见她突然将手上的丝带手链拽下来,迎风一抖,那原本绕在手腕上的几层丝带突然延展成一道淡紫色的长丝带。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那丝带像是一道长蛇一般,冲着那女鬼吐信而去。 女鬼闪身躲过绕向自己脖子的丝带,我却见那如长蛇一般的丝带又缠向她的手腕。 虽然顾莲生手中那淡紫色的丝带飘乎乎的看似毫无重量,但是在顾莲生手中却似一道长鞭一样,竟然成了攻击性武器。 我见顾莲生缠住那女鬼,便想起我的封狼刀,想找这趁手的武器帮顾莲生搞定这女鬼。但是我却没找到随身带着的封狼刀。难道,早就被人换掉了?闹成这样,话说童梁跟沈越呢? 正在这时,我见顾莲生的紫色丝带绕住了那女鬼的脖子。就在那紫色的丝带绕上脖子的时候,我见一道淡紫色的雾气从那女鬼脖子上蒸腾出来。 此时,我听到那女鬼一阵尖叫,惨白的脸色瞬间变成青灰色,嘴唇也变得发紫发黑。 在顾莲生跟女鬼僵持之际,我突然见一个女人从外头走了进来。闪电亮起,我看清了那女人的模样,霍然正是沈越。 “快跑啊沈越,你进来干什么!”我喝道。 沈越看到这情况,居然没有任何吃惊的神色,而是悠然地看着我跟顾莲生,仿佛在看一场好戏一般。 “你......”我吃惊地看着她,顾莲生则在一旁喊道:“别靠近她!” 啥情况?我看了看沈越,又转头看着顾莲生。 “莲生,最后你还是选了这个蠢货么?”沈越冷笑道。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这嗓音有些熟悉。 顾莲生神色骤变,但是却并未回话。我看着顾莲生,问道:“这怎么回事?” 顾莲生手一甩,那紫色丝带团团绕到那女鬼身上,将那女鬼绑缚到一旁。女鬼挣脱不得,于是只能缩在角落里。 “这个女鬼是你找来的?”顾莲生冷冷问道。 “也不全是吧,她本来就是这个宅子里的主人。”沈越冷笑道:“现在的问题是,你选择他,还是选择你的弟弟?” “啥?”我吃惊道:“莲生你有弟弟?”顾莲生告诉我,她是家里独生女,哪儿来的弟弟? 不只是这问题,特么的让我选她跟她弟弟两者之间又是怎么个意思? 我看着顾莲生,顾莲生也回望着我。 “怎么回事,莲生?”我问道。 顾莲生抿了抿嘴唇,没说话。沈越在一旁朗声笑道:“李承铭,你好像还是跟以前一样傻。” “以前?你认识我?”我皱眉道,疑惑地盯着沈越。如果不是童梁,我根本不可能认识她。她怎么可能认得我? “蠢。你确实蠢。”沈越冷笑道,突然伸出手,从头上一抹。一只短发假发套顿时被她从头上扯了下来。 乌黑长发从头顶倾泻而下,我霍然有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与此同时,我见沈越低了低头,从脸颊两旁慢慢揭下一层貌似透明的东西。揭掉那东西之后,沈越再度抬起头来,盯着我森然一笑,低声道:“李承铭,好久不见了。” 此时,一道霹雳闪电亮起在门外。在炫目的闪电光芒之下,我看清了沈越此时的容颜。待看清之后,我不由全身瞬间发冷,就像是都被兜头泼下一盆冰水。 沈越面具下的脸,居然跟戚月一模一样! 第一百二十一章莲生的苦衷 “戚月!”我吃惊不小。沈越原来就是戚月! 一瞬间,我仿佛被柯南背后那道灵感闪电劈中一般,顿时很多小细节回想了起来,联系了起来。 比如童梁车上那莫名其妙多出来的玫瑰精油瓶子,我在那推车老人身上闻到的玫瑰花香,还有那推车老太婆的一句话:时间已经不多了。 对,那个老太婆就是戚月,她这句话其实是在提醒顾莲生! “你往后站。”顾莲生似乎下定了决心,挡在我跟前。 “呦,看来你是不管你弟弟的死活了。”戚月冷笑道,手向前一举,我瞧见她手中握着一只白色长笛。 我见她将那笛子举到唇边,顿时响起刚才那怪异的声音。莫非是她的笛声发出?如果笛声可以操控鬼怪,该不会她还能把什么奇怪东西给招来吧? 我正心惊胆战地观察四周,却发现这丫的吹半天啥变化也没有。顾莲生本来如临大敌,但是发现戚月的笛声不起任何作用,也不由纳闷。戚月的脸色难看起来,放下笛子,正待有所动作之时,我却听到一种兵器的破空声倏忽间飘来,貌似有什么东西从戚月的背后飞了过来。 戚月似乎也察觉到了异常,顿时往旁边一闪。我就见一把明晃晃的刀带着强劲的风声从我跟顾莲生中间穿了过去,最后妥妥滴钉在我们身后的墙缝儿里。 在那刀锋飞过我脸颊边儿的时候,我甚至能感到那催毛断发的寒气杀意,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丝儿都被催落到地上,跟武侠片特效似的。 这时,我见门外走过来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正是何胖子跟童梁。此时我见胖子完全没了以往嘻嘻哈哈不要脸的模样,一脸肃杀,圆脸顿时充满杀气。我琢磨着这飞来一刀应该是他丢的,看来平时那么多东西没白吃,挺有把力气的。 戚月一看到何胖子,脸色顿时变了:“你怎么在这儿?!” 何胖子冷冷看着她没说话。童梁说道:“是我让他在这儿等着你的。” “你一早就怀疑我?!”戚月不可置信地盯着童梁。 童梁没有说话。戚月惊讶的神色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冷笑的神色:“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童梁说道:“从我在车上找到那瓶玫瑰香味的尸油开始。” “你怎么确定是我干的?”戚月皱眉道:“你从来就不信我?” 童梁冷冷说道:“因为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坐过我的车。我说过,在我眼里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罪犯,另一种是犯罪嫌疑人。” 戚月冷哼一声,手一扬,我突然间瞧见几缕如绿烟一样的东西冲着童梁扑了过去。何胖子摇了摇头,迅速又耍帅地脱下外套随手一兜,我见那几缕绿烟居然被何胖子的衣服给兜了回去。 那绿烟如蛇虫一般在何胖子的衣服中挣扎半晌。我见何胖子闭目念咒,面色微微变成红色,手掌居然也如烙铁一般泛了红色。此时,他突然对准那衣服一掌拍下去。只听衣服里发出嘶嘶的响声之后,一滩绿油油的东西从外套里流淌而出。 何胖子啐道:“所以我就很讨厌练蛊术的,什么肮脏东西都能用。” 戚月见自己的蛊术在何胖子跟前不起作用,便想趁机溜走,却被童梁一下堵在门口,手枪对准戚月的额头:“不准动,再走一步,我就开枪!” 戚月冷笑道:“你不会开枪。”说着,推开童梁便往外跑。童梁一个转身,对准戚月的腿“砰”地开了一枪。 由于手枪装了消音器,这一枪并不响,但是发出的闷声也确实吓我一跳让我意外。我抬头看了看童梁,见他一脸冷凝,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戚月痛呼一声倒在地上,鲜血从腿上慢慢流淌下来。戚月回头狠狠地瞪了童梁一眼,咬牙切齿地要起身往前,童梁冷冷说道:“再走一步,我就再开一枪!” 戚月被童梁的气势吓住,居然不敢向前了。何胖子伸手给童梁要来手铐,亲自走上前去给戚月双手铐住,笑道:“跟我们走吧。” 戚月气急败坏,骂了几句发现没人理会她,也只好闭嘴不言,而是瞪着顾莲生。不只是戚月,现在我们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顾莲生身上。我也很想弄明白刚才戚月说的那是什么意思。此时,顾莲生看了看一旁缩在角落的女鬼,轻叹一声,将她身上的紫色绳索收回。那女鬼被放开之后,立即一溜烟儿逃走了。 顾莲生看了我们一眼,垂下头低声道:“对不起,其实我也是被逼的。我表弟在他们手里,我不得不听戚月的话。” 虽然刚才就隐然感觉到事情不对劲,但是顾莲生这一说,还是让我感觉莫名的失落。 想起自己真心屌丝命,被戚月坑了一回,这次又被莲生坑,世上还有真爱么。 “你接近小黑子有什么目的?”何胖子问道。 顾莲生看了我一眼,才说道:“戚月所在的眼睛邪教抓了我弟弟,说如果我不想办法在月底把李承铭骗到他们所说的地方,那就要杀了我弟弟。” “可你一直没出手是么?为什么?”何胖子问道。 “因为我不想,再者——”顾莲生看了一眼戚月:“再者戚月等不及,本想在古宅设陷阱让那女吊杀了李承铭。” “算是有脑子啊戚姑娘。”何胖子笑道:“小黑子不明不白失踪在闹鬼的古宅,让我们想查都没法查起是么。可惜,你如意算盘打错了。童梁一开始就发现你有问题,在你提议过来的时候,先让我在这附近候着。我瞧见你趁着小黑子熟睡之际偷走封狼刀,又用画笔幻术做了假刀出来,最后驱使女吊行凶,看到这里,我也就确定你的身份了。” “那又怎样,”戚月此时由于失血,嘴唇已经泛起了微白色:“你们救了李承铭,顾莲生的弟弟就得死。反正还是要害死一个人!” 听到这里,顾莲生急了:“你不要害我弟弟!他只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而已!” “体弱多病是真的。”戚月邪笑道:“可他确实天赋异禀啊。那双眼睛,也是少见的阴阳眼。” 卧槽,又一个阴阳眼!这世上还有多少双阴阳眼啊??搞没搞错,这还算少见?!我见过的就不少了,这都能搞团购买一送一了好么?? 何胖子此时笑道:“不要紧,我们有你,我就不信眼睛邪教的圣女还不值得换来一个小孩子。” 哎卧槽,还圣女!我吃惊不小。这些邪教也搞得太光明正大没收敛了吧?就没人来管管吗?! 但听了何胖子的话后,顾莲生也没再说话,戚月也无计可施。何胖子让戚月联络眼睛邪教的人,将顾莲生的表弟给换回来。 戚月起初不答应,后来大概实在受不了失血过多又疼又冷的痛苦,最后答应联络眼睛邪教的人,做交换。 顾莲生听罢大喜,感激地对何胖子道谢。何胖子笑了笑,说道:“莲生姑娘,我帮你是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做一些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否则你早就对小黑子下手了。而我知道你对他很好,能看得出来。” 顾莲生听了这话,脸上微微泛红,垂下头并不说话。我也顿觉有些尴尬,一时间沉默下来。 后半夜的时候,眼睛邪教的人果然到了。我见一个穿着黑风衣的男人扶着一个瘦高的少年人走了进来。 当那人走到院子里停下的时候,我见扶着少年人的男人是个中等身材的年轻人。不知为何,他的眉眼之间让我觉得有些熟悉。转念一想,心中一动:难道他就是那个冒充路演的男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古宅秘辛(上) 何胖子对那男人冷冷说道:“我放了戚月,你把那孩子还给我们,不要耍花样,否则我杀了戚月!” 那男人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俩人没再废话,互相交换了人。想必戚月也是不忿,本想耍花样将那少年人再拽回去。无奈童梁举枪对准自己,何胖子也在旁边,她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好眼睁睁看着那少年人回到我们中间。 童梁本想将俩人抓住,何胖子则拽住他,低声道:“别轻举妄动。眼睛邪教还不知安排了多少人在接应。如果真的打起来那就是群殴。这样的话,周围的老百姓也许会卷入无妄之灾啊。” 童梁听胖子说的有道理,也便忍了。 等戚月俩人走后,顾莲生赶紧上前将那脸色苍白的少年人扶进古宅子里坐下。 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年轻男人,但觉他高高瘦瘦,十分文弱年轻,样子很清秀,但是气色却真心差劲,就好像走几步就要挂掉似的。整个特么一个男版林妹妹。 我低声问顾莲生:“你这弟弟哪儿来的?” 顾莲生说道:“他是我表弟,名叫安逸辰。但是我姨妈怀着他的时候正是家族遭逢巨大变故的那一年,内忧外患的,心情自然不好,孩子也是早产的,生下来就很弱,几次徘徊在生死边缘。活到现在,都是靠着药物维持的。” 何胖子上前给安逸辰把了把脉,摇头叹了口气:“何止是虚弱,你这弟弟啊,大限将至。” 我心中一惊,瞪了胖子一眼,心想在发布这种震惊的消息的时候,按照常理不应该直接在人家家属跟前说,多伤心。但是我见顾莲生神色虽然黯然,却也似乎有了心理准备,并未多觉得惊讶。而那个叫安逸辰的少年神色却一片坦然,似乎早就料到,也并不怎么在意。 “我要是真死了也好,省得拖累姐姐。”安逸辰笑了笑。 顾莲生皱眉道:“你这说的什么话。”说着,顾莲生转头对何胖子说道:“何叔,您是巫族高手,想必也懂许多失传已久的巫医医术。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他?” 何胖子苦笑道:“这孩子体弱是从娘胎带来的,中途是不是生过几场大病?” 顾莲生点头道:“当年变故,姨妈早逝,姨夫也失去了联络。他是跟着我们家里人一起的。前些年到处颠簸躲避仇家,最后蛊术几派别发现我们真的没有野心跟他们争斗,也就渐渐忘了我们。我这才跟弟弟有了好日子过。可是父母也都早亡,现在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没有安稳日子,也肯定不能静心养病。” 何胖子苦笑道:“那就难怪他有这双阴阳眼了。徘徊生死之间,命盘忽强忽弱的人最容易被阴阳两界‘误会’。阳气疏离,阴气亲近,能看到许多东西,也就不奇怪了。” 我听了这个在一旁苦笑:得,阴阳眼还是生病的赠品。 “也就是说,这病您也没办法么?”顾莲生黯然道。 “我没有。”何胖子说道:“很遗憾,我再怎么厉害,也改不了天命。” 擦,我在心中暗想,那你还废话那么多干啥。 顾莲生叹道:“我也早料到了,谢谢您。” “不过——”何胖子说道:“让你弟弟住在这古宅里几天吧。” “啊?这宅子能住他么?你不是说这小哥体弱多病么?这老宅子这么阴森万一病情加重呢?”我问道。 “要想活下去,也许只能住在这个宅子里一段时间。”何胖子说道:“当然成不成我却不知道。” “难道你会算命?”我问道,回想起之前确实,胖子似乎“预测”对很多事情。 “差不多吧。”何胖子笑道:“算了,忙活一整晚,睡会儿,等着天亮我们再说。” 但是接下来我们几个也没怎么睡着,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天亮之后,何胖子说让这小哥在古宅住几天,为了防止眼睛邪教的人再来捣乱,童梁跟附近的巡逻警打了招呼,让巡警和便衣等多注意这边的动向。 莲生说要陪弟弟住一阵子,我思量了一下,决定陪着他们一起住,反正我这工作在哪儿也能做得了,就让姐弟俩住在这古宅,也似乎不怎么安全。 何胖子则对此漫不经心,说感觉安逸辰住这儿一定没事。从他的命相上来看,这地方是安逸辰的福地,虽然对我们来说,这宅子并不怎么吉利,还特么有个女吊死鬼。 白天的时候说要住下,我倒是挺有底气,但是回想一下,晚上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个女吊死鬼,也够吓人的。而且那女鬼似乎对莲生不感兴趣,非要拽我去,也不知道是不是想找个老公去地底下陪着她。 但是封狼刀在手,何胖子说一般的鬼物是不敢靠近的,让我放心住着。我琢磨着也是,最近也在练习巫术入门等等,虽然本事没练多少,但是也总比啥都不知道的时候强点儿。 童梁和何胖子白天便离开了,我则跟莲生和安逸辰住下来。何胖子走之前,莲生问他要在这儿住多久。何胖子居然很不负责任地说,他也不知道。 但是莲生似乎很信何胖子的话,为了陪着安逸辰,自己的店也不管了,只是在这古宅呆着。白天出去一趟买了许多日用品回来。我跟莲生忙着跟安逸辰收拾出一间屋子。反正也事先给刘旭打好招呼,他倒是很慷慨,说随意住着,反正没人用这房子。等我们收拾好屋子,到了中午,我从二楼回廊上瞧着刘旭推着个板车到了大门外。 我赶紧下楼去给他开门,见他那板车上还放着锄头。刘旭探头探脑地看了看院儿里,问道:“没什么东西吧?” 我知道他可能怕女鬼,笑道:“白天能有什么东西。” 刘旭一听吃了一惊:“刚才童警官说晚上真看到脏东西了,是么?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呢。” “晚上你来看看啊。”我笑道。 刘旭的脑袋立即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别,我胆儿小。” 说着,他从车上搬下锄头进了院子里。我问道:“你这是干吗呢?” “昨个儿不是说这老宅子里有宝贝么,我今个儿就来挖挖看看。”刘旭笑道,说着搬着锄头去了东边儿的小夹道边儿上开始挖。 我愣了愣,也不好说什么,便问道:“要不要我帮忙?” 刘旭笑道:“不用,估计也埋不了多深。” 于是,一顿乒乓乱挖。刘旭这番动静惊动了顾莲生跟安逸辰。两个人下楼来,好奇地看着刘旭挖坑。 我想起那女鬼,再抬头看了看二楼的房间。今天阳光不错,但是似乎光线根本照不进那面南的窗户里,从底下往上看,依然一片阴沉。 顾莲生笑道:“你是怕那女鬼?” 我苦笑道:“谁不怕啊,晚上睡着睡着,万一有个女鬼吊天花板上看着你,你还继续睡不了?” 顾莲生笑道:“没事,她没多少本事,我能收拾她。我也不是想赶走她,就是让她别在我们在的时候捣乱就得了。” 安逸辰在旁边听着,有些好奇地问女鬼是怎么回事。我便将昨晚的惊魂一刻告诉他听。 安逸辰却来了兴趣,追问刘旭这古宅的来历。刘旭边忙活边说道:“这古宅子来历可久了。最早应该是清朝康熙年间吧。康熙年间不是有个叫纳兰容若的是么,纳兰家族当时是个大家族,旁支末节的亲族很多,其中一户就住在这里。其实对于完整的传说我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古宅子就是他们家建造的。那个时候宅子占地面积更大,现在是重修过以后的了,一半儿的宅院都没了。” “小时候我听我爷爷说起过这宅子的故事,说是纳兰家有个小姐,叫纳兰静萱。这小姐英年早逝,死后阴魂不散,就一直在这古宅子里徘徊。后来我祖爷爷买下这个古宅子,请了个道士做法。当时道士说,小姐阴魂已经被驱散了,让祖爷爷一家安心住下。后来确实安静了一阵子,祖爷爷便重金酬谢了那个女鬼。不知为什么,我爷爷前年去世,我们一家搬出古宅之后,这宅子又闹鬼了。”刘旭摇头道:“真想不明白,鬼魂还能去而复返?” 第一百二十三章古宅秘辛(中) 我听后也十分茫然,没听说过女鬼还能去而复返。我看了看莲生,莲生说道:“你也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按理说,被驱赶走的女鬼肯定不会再度回来,除非是从来没有离开过。” “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沉默半晌,说道:“是不是说道士并没把女鬼驱走,而是镇压在某种地方?” “对,很可能是镇压在古宅子里,所以她并没能离开这个地方。但是也许随着岁月流逝,镇压的符咒灵力逐渐消失,被压制的鬼魂又慢慢挣脱出来,在这个古宅里再度出现。”顾莲生说道。 “这道士也太损了吧,这不是很危险?”想起那女吊死鬼大晚上的非主流万圣节造型,我就觉得心头一阵发慌。这可是贞子3d版。 刘旭说道:“所以我才白天来挖宝藏看看,晚上谁敢来唉。” 安逸辰在一旁叹道:“其实这个女鬼也挺可怜的,从民国到现在,也都一百多年过去了,她还不能转世投胎,被困在这个空荡荡的古宅里。” 我叹道:“那又能怎么样,难道我们给她超度投胎去?又不是和尚。” “不然我们帮帮她怎么样?”安逸辰说道。 顾莲生沉吟道:“那也得她肯让我们帮。昨天我抓她的时候感觉这女鬼的怨气很深,并不是能轻易收服的。我虽然不怕她,但是也一时半刻不能彻底制服她。” 安逸辰想了想,问刘旭是否有这古宅的相关资料和书籍。刘旭摇头说没有,这古宅子的资料,就算是县志里可能也很少,毕竟过了这么久了。 说着,刘旭的坑洞已经挖下去很深了。但是坑里头依然啥东西都没,他自己则累得跟孙子塞的,拄着铁铲站在阳光下汗如雨下。 “挖了半天,怎么什么也没有?!”刘旭也失去了耐心,抹掉额头汗珠嚷道。 “刘旭大哥,不是说你还有个什么古扇么?”顾莲生问道。 “对啊,这小哥不是说是个藏头诗么,东夹道下寻物。”刘旭指了指我,说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我万一理解错了呢?”看他挖半天也没挖出东西来,我有点心虚了。 “什么古诗?”安逸辰问道。我将刘旭祖上古扇子的事儿跟他讲了讲。 “能不能把古扇给我看看?”安逸辰突然说道。 “放在家呢,我回去拿了来,你们帮我研究研究。我也觉得这不对,怎么挖这么深也不见宝藏?”刘旭摇头道,转身出去了。 没多会儿,刘旭又回了古宅,手中举着那把古扇子走了进来。安逸辰很好奇地接了过去,浏览了一遍,说道:“刘哥,我觉得你可能弄错了。你看,这里一句叫做,棉花日暮寻遗物,是不是说,要你傍晚的时候再找呢?这个棉花我倒是不懂。” 刘旭一听,恍然大悟:“对了,我怎么没看到这一句!棉花日暮寻遗物,日暮我明白,棉花,大概是指的原本这古宅前面的巷子。以前这边一直有过一大片棉花地,所以被称为棉花巷。” “那你着急什么,等傍晚再开始呗。”我说道。 说到傍晚太阳下山,刘旭有点儿心虚。毕竟这古宅里还住在一只女鬼。但是想到宝藏,刘旭也便决定今晚试试看,反正大家一起在这儿等着,自己胆子也变大了点儿。 等待太阳落山的时候,刘旭先是从家里电脑上查到一些古宅的资料,下载到笔记本上拿来给我们看。我翻看了一下那些资料,见资料上果然记载了古宅是康熙年间建造的,也确实是纳兰家族里纳兰容若的后裔,但是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远亲,叫纳兰司辉。关于这人的记载几乎没有,应该是个平庸的小人物。但是资料里对他的独生女儿纳兰静萱,却有一笔记载。 可看了这个历史记载之后,我居然不确定这算是正史还是野史。 因为这段历史上,居然说纳兰静萱这个贵族后裔小姐做过名妓,而且还当过一个富商的小妾,最后被抛弃赶回娘家,抑郁之下上吊自杀,一直就留在古宅里没有离开过。 资料中写到这里只是这寥寥数笔,至于一个官家小姐怎么会去当妓女,又怎么会当了人家小妾,这些在资料里却没有详细记录。 安逸辰看完,叹道:“没想到这位姑娘还有这么凄惨的过去。” “那很奇怪啊,这户人家虽然不怎么富贵,但是好歹是大户人家后裔,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己孩子去当什么妓女吧?”我说道。 “这个我们就不知道了,如果她再次出现的话,肯告诉我们最好了。”顾莲生说道。 我们几个聊着天,时间不知不觉便过去了。转眼间日落西山,光影落下,一道光线正好落在东边夹道的右侧位置。 “快看!”我激动中去拽刘旭的胳膊。那道光线正好落在那深坑的侧边儿上, “艾玛,差点儿就挖对了。”刘旭苦笑道:“不过真是白费半天劲,没挖对地方。” “趁着这时间,我们干脆继续挖下去看看。”我说道,其实我自己也对刘旭家古宅宝藏有很强的好奇心。 于是我干脆也拿来铁铲,陪着刘旭一起往下挖。当太阳慢慢下山,光线几乎收走的最后一刻,我感觉铁铲像是撞上了什么东西,发出砰地一声。 “挖到了!”我有些欣喜,招呼刘旭来看。而这时候,光线突然消失,四下顿时一片昏黑。 将要挖到宝藏的兴奋冲走了恐惧感,刘旭留下来跟我一起继续将挖到的东西从泥土里取出来。 抬出来之后,才发现挖到的是一只很大的木箱子。这木箱子是檀木色的,阴沉沉的很沉的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太小,我差点儿就给这箱子当成是棺材了。 “这箱子够沉啊!”我吃力地帮着刘旭给这东西抬上来,放到一旁。顾莲生跟安逸辰也好奇地上前去看。 刘旭自然很开心,摩拳擦掌地用尽吃奶的力气将那沉重的箱子盖打开。在箱子要开的一瞬间,顾莲生突然阻止道:“等等,我觉得不对劲!” “哪儿不对劲?”刘旭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注意力已经全部被那箱子吸引了去,手上动作没停,已经将那盖子掀了开来。 本来听到顾莲生的警告,我以为箱子里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但是刘旭打开之后,却什么事儿都没发生,反而一箱子的珠光宝气顿时扩散开来,炫目的光芒差点儿亮瞎我的钛合金狗眼。 我顿时吃惊地长大嘴巴。这箱子里放着的居然全是金银珠宝。有银元,银砖,银锭,金元宝,玉器,袁大头,满满一箱子,我特么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 “这都真的假的啊?”我吃惊道。 刘旭更是笑得眼睛都没了,抓了一把银元放在嘴里咬了咬,貌似是真的,顿时更为欣喜若狂。刘旭让我们给看着,随即立即回家将老婆喊了来,俩人看着满箱子的珠宝兴奋不已,将那箱子装上手推车带回家去了。 我见刘旭也挖到宝心满意足了,时间也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便想收拾了去睡会儿。但是想起刚才顾莲生的话,我便好奇地问道:“莲生,你刚才说怀疑那箱子有问题是怎么说?”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不对劲。”顾莲生说道:“但是既然刘旭验证过是真的,那可能是我的感觉不对。” 我耸耸肩说道:“也许是吧,天也晚了,咱们吃饭休息去。” 莲生做了饭,我则跟安逸辰聊了会儿天,回想着何胖子那奇怪的建议。他的建议是,让安逸辰在这古宅子里住着,也没说住多少天,更没说为啥住这破地方,着实让人费解。 他喝的药也没啥变化,还是那样,还住在这阴气四溢的古宅里,就算是体弱的健康人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多病的少年呢? 想到这里,我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第一百二十四章古宅秘辛(下) 晚上,我抱着封狼刀睡在屋里,生怕一睁眼天花板上倒挂着一只长发女鬼。但是,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女鬼居然没有出现。这倒是让我有些意外。 天亮之后看着平静的屋里,我觉得太特么不习惯了。难道女鬼被莲生虐了一次吓走了? 但转念一想,人家鬼怪也有私生活的好么,就好像那些看了鬼小说就不敢上厕所的亲们,难道你们认为鬼就一定会在厕所等着给你们爆菊花么? 但接下来,这种平静的日子倒是真的维持了好几天,我每天早上起来之后,跟莲生他们吃了早饭,便赶紧打开电脑,完成一天的稿子。安逸辰则求我去图书馆,档案馆找这间古宅的资料,但是寻找的过程并不顺利。这宅子实在不算出名,资料少之又少,筛选半天,最后的内容也还是我了解到的那些,没啥新奇。 就在这天,我正完成一天的存稿之后,听到大门外一阵叩门声传来。我从二楼回廊往外一看,见童梁正在敲门。 正在院子里晒太阳的安逸辰走上前去打开门,童梁便立即走了进来,问道:“小黑子呢?” “在楼上。”说着,安逸辰抬头看到我,招呼道:“铭哥,有人找。” “呦呵,这么早来找我啊。”我笑道,立即从二楼上下来,走到童梁跟前。但是走到他面前之后,我立即收住笑容。我见童梁沉着脸,便有点不祥的预感。此时就见童梁问道:“前几天刘旭从这里挖出什么东西了?” “确实是,不是他有把古扇子么,扇子上有藏宝诗,诗歌里说了古宅里有宝贝。结果还真被他挖到了。”我说道:“这宝贝怎么了,难道刘旭出了事?”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顾莲生说这箱子宝贝有问题,不由有些担忧。 童梁说道:“说他出事也不算,最倒霉的是别人。” “怎么?”我问道。 童梁于是将刘旭身上这几天发生的怪事讲了讲。原来刘旭拿到那箱子宝贝后欣喜若狂,跟穷逼乍富一样喜出望外,这阵子一直在挥霍无度。先是请了好多朋友吃饭玩乐,后来又将一部分还了自己做生意欠人的债务。 就这样,几乎将整个藏宝箱的财物挥霍一空。但是没过几天,便有人上门去找刘旭的麻烦,说是摸过他还的钱之后,全身长了一种黑色的斑,就像是尸斑一样难看。可最糟糕的是,这东西治不了,得上这玩意儿的人皮肉开始慢慢溃烂脱落,最后全身肌肉坏死,已经死了四个人了。后来还没死的那几位的家属不乐意了,一致表示肯定是刘旭挖宝换钱,是挖到了什么不祥的东西,这才让大家这么倒霉。 “不了个是吧,这也归结成人家的错?”我无语道:“他们有啥证据证明?” 童梁苦笑道:“这几个人确实没什么共同点,只除了一个:他们都收到了刘旭还的钱。” “这个说法太牵强。”我思忖道:“没有别的证据么?” 童梁说道:“其实所谓的证据是真的没有,只是发生了许多相关的怪事。” “说说看。”我说道。 童梁于是将最近发生的怪事跟我讲了一遍。原来这几个悲催货居然还有后续。那些身上长了尸斑的并不是全身溃烂而死,而是在弥留之际突然没了人影儿。 最后为什么警方确定他们死了呢,是因为昨天,天津市动物园给警方报案,饲养员突然发现老虎竟然叼着一只人类的左手,吃的只剩下手臂的骨头。 事情起因是饲养员突然发现三只老虎聚集在一起抢东西吃。可问题是当时还没有到投放食物的时间。那时也没有游客来,那么老虎们到底是在抢什么呢。结果好奇的饲养员上前仔细一看,顿时吓尿了,他发现三只老虎在撕咬一只人的手臂。 然后动物园立即调查是否是有饲养员遇害。可是结果发现,饲养员都在,于是就怀疑是游客被吃。但是狮虎山没有任何其他残肢和衣物,也没有血迹。然后就怀疑是有人杀人抛尸。于是报了案。 可就在第二天中午12点左右,动物园里再次发生惨案。旁边的狮子山里面,饲养员发现一只右手,被撕成两段、手指都被吃没了。 当时有公关部门介入,结果一无所获。为了查明是不是真的有人抛尸,动物园里去了30多个便衣,在所有景点布置蹲守。但是非常奇怪的是,第三天又出事了,于是警方可以肯定是有恶性谋杀事件发生。 因为饲养员发现笼子里面的狼在洞里啃一条人的左腿。但是莫名其妙的是,关着狼的笼子是双层的,里面竟然也发现有动物在吃人的下肢。 当时蹲守的便衣警察居然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人,动物园游客稀少,而且完全猜不透碎尸是如何进到了笼子里的。 第四天是在豹子的笼子里面发现一条右腿。第五天是出现在鳄鱼池子的躯干,已经被吃的只剩下骨盆和胸腔,断定是一个男性的尸体。 但是鳄鱼池是全封闭的,外头是用防弹玻璃一样的材质围起来,一般的人力根本打不开进不去。但是,那围起来的玻璃墙上,居然出现了一个破洞,不是任何工具造成的,更像是人的拳头砸出来的。但是,人的拳头怎么可能砸破这防弹玻璃?因此,尸体如何进去的没有任何线索。最后就剩下头部没有出现了。 所有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恐惧到了极点。 “这件事跟你说的刘旭事件有什么联系?”我不解地问道。 童梁说道:“虽然没找到这几个人的头颅,但是大概可以肯定,是那几个身上长了斑的人。因为有些没有被吃完的残肢上,有可疑斑点,经过检验辨认,正是那几个人身上出现过的那种像是尸斑的东西。” “卧槽,动物吃了没事么?”我不禁脱口而出。说完之后,我发现童梁正皱眉不悦地盯着我,我才觉得失言,于是笑道:“没有没有,我是说,他们不都是快死的节奏么,怎么就出现在动物园?” 童梁叹道:“我哪儿知道,现在还没调查清楚。” “刘旭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说道:“那天只看到他挖走了一箱子金银珠宝,随后就没再见他了。也根本不知道他出了这么多事。” “你们住在这个房子里,没再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童梁问道。 “没有,说来也奇怪,那个女鬼好像再也没见了。”我说道。 童梁叹了口气,皱眉道:“以前无论发生什么怪事,总有点儿线索。可这次还真是有点莫名其妙。不仅人的线索没有,鬼的线索更找不到。” “会不会跟住在这宅子里的女鬼有关系?”我问道:“那些人身上真是有尸斑吗?” 童梁叹道:“得继续查查,动物园的监控那阵子也坏了,正在修理,所以没什么凶手的消息。当然,就算监控运行,也并非所有场地都被监控覆盖,还是有死角的。那些人身上确实都有尸斑。” “你说会不会是这样,刘旭家里的珠宝有过某种诅咒?”我问道。 “带有诅咒的珠宝,如果真有这回事,刘旭他们家只会将这东西藏起来,不可能留下古扇子给后人指路吧?”童梁思忖道。 “但是更奇怪的是,刘旭好像没事啊?”我问道。 “这也是我好奇的问题。”童梁说道:“既然是被诅咒的珠宝的话,为什么刘旭反而没事?你们也没事。” 第一百二十五章被诅咒的珠宝 我跟童梁商量半天不明所以,童梁便打电话将何胖子给喊了过来。到中午的时候,何胖子才姗姗来迟,手中举着一只没吃完的煎饼果子,很不高兴地问道:“怎么了,我还没吃午饭呢!” 童梁说道:“你这么胖,少吃一顿没关系。对了,今天的案子你怎么看?” 说着,童梁将刘旭在古宅这儿挖出宝藏的事儿也跟何胖子说了说。何胖子看着那新填上的坑洞,说道:“那个什么古扇子在哪儿?给我看看。” 我说在刘旭那儿呢。何胖子便让我赶紧麻溜儿地取了回来。我只好去了一趟刘旭家里。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我再度见到刘旭,那感觉跟之前不一样了。 此时的刘旭不知道是麻烦缠身还是什么原因,只感觉他周身的气场有点不对劲似的,精神气儿很弱的模样。 见了我,也一副没精打采垂头丧气的样子。我问了问他最近的情况,刘旭说自己最近没一件好事儿,反倒是麻烦不断。 我想了想,便趁机劝他赶紧想办法解决这些问题。刘旭问怎么解决,我便趁机大力推荐了何胖子一把,说何胖子是吊炸天的能人异士,能够帮他排忧解难。只要给他看看那古扇子。 刘旭苦笑道:“反正我都这样了,看看就看看吧,我自己也没什么主意了,人人都说那些死人是我害的,这也太没道理了啊。” 说着,他取了那把古扇子,跟我去见何胖子。见了何胖子之后,胖子将古扇子拿在手中看了看,皱眉道:“这扇子的材质有点特别啊。” “啥材质,就是白色绢纱吧?”我问道。 “不是,是白绫。”何胖子咋舌道:“古代上吊,皇帝赐死专用丧葬品。” “我靠,这么不吉利。”我惊讶道。 一旁的刘旭也吓一跳,说道:“敢情我这扇子是白绫做成的啊。我还收藏了这么多年。” 何胖子说道:“古诗词什么的我不太懂,但是既然你挖出来了宝藏,说明这宝藏确实存在。但是,扇子是白绫做的,总觉得不太对劲。这扇子真是你家祖上传下来的呢,还是拿了别人家的?” 刘旭犹豫道:“你要这么问,我还真不确定了。以前一直没有怀疑过这是祖上传下来的,现在看来我也不确定了。” “得,指不定不是你家的,是这个古宅子的原来主人的。”何胖子说道:“这样的话,留下的东西你不能轻易动,因为你不知道这宅子的主人发生过什么,留下的财宝有什么用。” 刘旭一听,苦着脸问道:“那大师您看怎么办?这财宝都用过了。” 何胖子沉吟道:“我听说你这古宅里有女鬼,怎么回事?” 刘旭苦笑道:“我哪儿知道怎么回事,之前祖爷爷刚买下这宅子的时候,确实闹鬼,但是当你已经让一个道士把鬼赶走了啊。” 何胖子冷哼道:“未必,也许你祖爷爷被骗了。说说看小黑子,闹鬼的房间是哪个。” “我住的二楼房间的隔壁。”我提心吊胆地说道。 “我们上去看看。”何胖子说道。 于是我们几个人去了二楼我隔壁的那个房间。何胖子四处找了一遍,随即目光落到房梁上。 由于这座宅子是特别古老的那种,因此房子顶上横着一道很粗的房梁。我看他往天上看,我也跟着望天。不仅我,其他人也跟着往上看。一时间我们一群人都望天。看了半天,童梁憋不住了,问道:“我说咱们这是看什么?” 何胖子缩回脖子,说道:“是啊,你们看什么?” “卧槽,不是你看房梁,我们才跟着你看的么?”我无语道。 何胖子笑道:“我觉得房梁上有东西,你们看到了么?” “没看到,”童梁说道:“有什么?” “童大哥眼睛不近视都看不到,你是不是看错了?”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我其实不是看到的,而是听到的。我刚才听到房梁里有东西,童警官上去看看。” 童梁不明所以,但是何胖子既然坚持,他也便让刘旭找来宜家折叠梯子,支起来之后,三下五除二地上了房梁。等童梁站在房梁下的时候,这一对比,我才惊讶地发现古装剧里的房梁尺寸也不是瞎编的,这粗细绝对能趴上去一两个人。 童梁伸手试了试,房梁很结实,便就此手臂一弯,支持身体爬了上去。房梁是圆形的,所以走在上面比较困难。因此我见童梁弯腰在上面走了一段路,随即停下来,说道:“这上头有个洞,像是被人挖出来的。” “伸手进去看看有什么,当然,当心老鼠。”何胖子说道。 童梁果然探手进去,没多会儿便缩了回来,骂道:“靠,好像真有老鼠!” 话音刚落,我就见一只灰色大老鼠从房梁里快速跑了出来。我在下面看着,打了个哆嗦。 我见童梁继续将手伸了进去,从里面抽出一样东西。童梁对着空中抖了抖那东西,便丢了下来。 我瞧着那白色的东西飘乎乎落到我们跟前。我低头一看,见那是一块绣着修竹的古代绢帕,上面还绣着一首诗词的四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是纳兰容若的诗词。”我说道。 何胖子捏起那手帕抖了抖,放在眼前看了看,说道:“手帕上有几处很细的针眼,粘着红色。” “这是什么意思?”我问道。 “红色的是朱砂。我猜测,这手帕原本是那位纳兰小姐随身用的东西,被人,可能是被那个道士,用针沾了朱砂,钉成了一张道符的形状,钉在房梁里。但是后来这洞口被老鼠给找到了,挖了出来。”何胖子说道,随即对童梁喊道:“上去找找,仔细找找应该有银针,当心扎手。” 童梁往里找了找,没多会儿果然捏出几只银针来。 “真的有银针。”童梁也吃了一惊,将找到的几只银针带了下来。 “符咒失去了效果,所以女鬼再度出现。原来当年那道士果然没有把女鬼驱走,而是镇压在这儿。”我看着那银针说道:“但是还是解释不了为什么挖出的财宝会有问题。” “这些也只有等那女鬼再度出现的时候才能知道了。”何胖子说道。 “如果她不出来呢?”我问道:“能召唤出来么?” 何胖子笑了笑,看了看一旁的安逸辰,说道:“缘生缘灭,三生三世。也许解铃还须系铃人。今晚上就能见分晓吧。” “麻烦你说人话好么?”我啐道。 “我第一眼看到安逸辰的时候,就觉得他跟这个古宅子的人和事有一定缘分。”何胖子说道:“今晚我要用梦境巫术,试试看能不能从安逸辰的梦里找到答案。” “既然有缘分,难道是前世今生那点儿事?”我说道。 “可以这么说。”何胖子说道。 “如果是前世今生,今生的人脑子里怎么会有前世的事儿?”我问道。 “你难道没有那种奇怪的感觉么,有时候梦里经过的事情,遇到的人,完全陌生。很多人以为这是不经意间大闹的联想和创造,但是,其实这是前世所见所闻,所经历的事情。”何胖子说道:“如果能入安逸辰的梦境,找到一些前世的蛛丝马迹,我会用巫术指引,让你们去一探究竟。” “这,我们怎么能看到他的梦呢?”我问道:“梦境巫术,还能送我们去人家的梦境么?” 顾莲生笑道:“你还记得公孙白么?” “记得,能忘么?长得亮瞎眼的帅。”我说道。 “他的催眠术,表面看是普通的催眠而已,其实是梦境巫术的一种。术者能够进入对方梦境,也能让别人的意识进入对方梦境,从而发现一些东西更改一些记忆。这是巫族的法术。”顾莲生说道。 “公孙白这孙子,不是说自己身体里存了俩人么?怎么公孙白那个人格也会巫术?”我无语道。 “我猜公孙白和花错都是巫族弟子,但是公孙白资质平平,而且寿命短暂。花错虽然已死,但是显然地府并未将他列为死者的册子,也就是说,他们找不到花错的鬼魂所在,生死簿上的寿命也便存在,是有效的。而这些寿命,就给了公孙白。”顾莲生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纳兰静萱 “好吧,无论如何,晚上试试看。”我说道。 童梁觉得一切事情都起源于这箱子莫名其妙出现的珠宝。既然如此,就得弄清楚可能是珠宝原主人的纳兰家到底出过什么事,这才能找到那些人身上尸斑的原因。 对于我跟顾莲生等人为啥没事,何胖子的解释是,因为我们摸过那把古扇子。古扇子很可能是纳兰家族的遗留物,由于沾染了古扇子的墨香,所以所谓的诅咒才并没有出现在我们身上。 决定之后,我便跟何胖子等人留在古宅,等晚上他用什么梦境巫术一探究竟。安逸辰问何胖子,凭什么断定自己跟纳兰家有渊源。何胖子说,大巫术师如何炼成的第一步,就是要先学会占卜,天文地理,星象卦象。而一旦这些贯穿起来,融会贯通,将会看到许多过去未来的片段。 “卧槽,原来如此,难怪你之前能预测那么多事儿。”我恍然道。 决定之后,我们几个坐等晚上。童梁也干脆留了下来,跟我们一起等。 入夜之后,何胖子将我们带到二楼纳兰静萱住的房间,关掉所有的灯光,让安逸辰平躺在床上,让我跟顾莲生坐在床边。随即,他取来一只白色瓷碗,让我俩取了两滴血滴入瓷碗的液体中。我本以为那液体是水,但是何胖子说,这些无色液体其实是人在悲喜之时留下的眼泪。鬼知道他是怎么搜集来的。 我跟顾莲生闭目凝神,听着何胖子举着法杖不知念的什么咒语,突然觉得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己轻飘飘地浮动起来,眼前有了一丝光明。 我睁开眼一看,我居然拽着顾莲生的手站在一处光秃秃只有一片黄光的地方。这片灯光特别像剧场打下的照明灯,昏黄如黄昏的光线。我测过脸去看顾莲生,见她的容颜在这一片柔和光线下尤其温柔清丽。 “何胖子,这是哪儿啊?!”我喊道。 “你们随便走走看看。”我听到何胖子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每个人的记忆都有时间段,而每个时间段都有一扇门,将这段记忆与其他的时间段分割开来。我不知道哪个才是,但是莲生,你与安逸辰有血缘关系,应该能有一定的感应。” 我看了看顾莲生,说道:“看来这一切得看你了。” 顾莲生点了点头,说道:“我试试看。” 说着,她牵着我的手往前走去。虽然我知道我俩这只算是意识相交,神游物外,不会有任何实际感觉才对。但是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似乎能感觉到顾莲生手上传来的温柔暖意。 向前走的时候,我惊讶地发现,这一片光明之中,逐渐出现桃红柳绿,莺飞蝶舞的美景。 “这应该是虚幻的吧?”我惊讶地看着这如山水画一般的景色。 “是他意识里的景象。”顾莲生说道:“一个人的意识,会反映他本身的性情和品质。” “那你这表弟,还真是花满楼一样的人物。”我笑道:“满脑子鲜花满地花满楼啊。” 顾莲生笑了笑:“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我被莲生拽着走了许久,突然地,她停下脚步,拽了我一把,指了指一旁:“往这边走走试试看。” 我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但见那是一条灰蒙蒙的看不到尽头的小路。 “你确定?”我问道。 顾莲生摇头道:“我不知道,只是我感觉他的记忆里都是明媚阳光,只有这里模糊不定晦暗不明。” “那我们进去看看。”说着,我反拽起顾莲生的手,往那幽暗小路里走进去。 没走多久,我隐约看到前方有一道黑沉沉的门。走到门跟前的时候,我不由皱了皱眉。我记得被公孙白催眠的时候,看到自己的记忆之门都是上着锁密封着的。没想到安逸辰脑海中的这扇门确实开着,轻轻一推也便进去了。 进门之后,先是走过了一段同样晦暗不明的路。等过了一阵子,我才瞧见面前出现一座盈盈而立的高楼。 此时月明星稀,楼前车水马龙歌舞升平。但是,这座楼却如虚影一般摇摇曳曳,仿佛随时都会倒塌下来一般。 “这是什么地方?”我疑惑地看着身旁的顾莲生。如果这是回忆,也太特么虚无了,就好像3d动画没做好似的。 “有可能这就是逸辰的前世记忆。”顾莲生说道:“因为这个记忆里的东西不是我们现代应该有的。” 顾莲生说罢,我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高楼。确实,这座楼虽然在夜色下不很清晰,但是却是那种古风的楼,就像是影视剧里的歌舞教坊。门前迎来送往的人也都穿着旗袍或者洋装,像是清末民国的装扮。附近还有马车,黄包车,够复古。 我看到这里,心中顿时豁然开朗:“对了,这地方应该是纳兰小姐呆过的青楼!” “你别说嘿,好像真是。走,进去看看。”说着,我拽了顾莲生一把,往那楼门里走。 其实我一则十分好奇那女鬼的前世,一则很是想看看古代青楼是怎么个风景。是不是又很多美女。 进去之后,见里面果然坐了许多人,中央一处台子,正有穿着开叉旗袍的美女在弹琵琶,另有一女子在唱小曲。 我跟顾莲生站在楼下半晌,从姑娘群里找过去,没找到任何长的像那女鬼纳兰静萱的人。 “去找找安逸辰。”我说道,心想如果这是前世记忆,那安逸辰应该出现在这里,不知是不是跟他现在长得一样呢? 我正寻找着,却听人群里有人喊道:“安少爷,静萱在楼上等着你,上来吧!” 我听了这句喊,立即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长褂,长身玉立的年轻人起身,往那楼梯上走过去。 人群里立即有人笑道:“瞧瞧,这位纳兰小姐谁的账也不肯买,倒是很待见安公子。” “人家可是咱们这儿首富,你能行么?”另一个人笑道。 “不只是首富,还是小白脸。”有人哈哈笑道。 我跟顾莲生交换了一下眼色,立即跟着那年轻人往楼上走。一路跟着看他走到二楼尽头,却没有进任何一个房间,而是将尽头的门一开,走上前后两院子连接的回廊。 我们俩也跟了上去,这才知道原来这青楼还有个后院。从二楼的“天桥”往下看,院子里居然还布置得不错,花木扶疏,中间一处小荷花池。后院儿的屋子少许多,只有寥寥几间房,中间基本都是回廊连接,看来是住着几个很不错的头牌,或者红姑娘。 此时,我就见其中一间房的门一开,一个窈窕女子走了出来。我跟顾莲生的目光立即被她吸引了去。 这是一个穿着浅紫色旗袍的年轻女子,长相甜美,眼神妖娆。但是,那妖娆背后居然还藏着几分说不出的清冽纯真,如一杯调制巧妙的美酒一般,令人轻易沉醉其中。 女子走到那年轻人跟前莞尔一笑,两只浅淡的梨涡便浮现在脸颊之上。 “静萱。”那年轻人轻声喊道。 “逸辰。”纳兰静萱淡然一笑,齿若编贝。 “没想到女鬼生前也是花容月貌啊。”我赞叹道。死后脸色惨白,外加多年鬼气侵蚀,再美的容貌也难以看得出来了。 顾莲生张望半天,说道:“我们走过去看看,那到底是不是逸辰。” “人家不是喊了么,安逸辰,就他了。”我说道。 此时,我话音未落,却听身后有人冷哼道:“呦呵,说自己身体不舒服不见客,这次怎么回事啊?!怎么倒是见安逸辰这小白脸儿?!” 第一百二十七章人生若只如初见(上) 听到这声音,纳兰静萱跟安逸辰脸色都变了变,我跟顾莲生也回头看去,见楼梯上走上来几个衣着光鲜的年轻男人。 我看了看这年轻男人,总觉得眼熟。仔细一想,卧槽这长相很像皇阿玛的吸毒阿哥某默啊。当然,你说他像龙太子也行,这俩人长相傻傻分不清楚,脸盲症发作。 “张公子,你怎么来了。”纳兰静萱的脸色顿时沉下来。 我靠还真姓张。这难道是某人的前生? 那一群人走到纳兰静萱和安逸辰跟前,将他们围了起来。此时,安逸辰转身,我才看清楚,确实是跟顾莲生的表弟有些像。 “你们干什么?!”安逸辰喝道。我端详着他的外形容貌,看样子这安逸辰前生也还是个文弱书生,根本就没啥打架的资本,分分钟被揍的节奏。 我的猜测是没错的,接下来几个不良少年调戏妹子,三言两语不合动起手来,将安逸辰一顿狠揍。这货居然毫无还手之力。顾莲生看着心疼,下意识地伸手上前去搀扶,但是手伸出之后扑了个空,才想起这是幻象,根本不可逆转,不可更改。 这顿纨绔子弟将安逸辰胖揍一顿之后,居然将纳兰静萱拽起来拖进屋里去了。我一看这情况不对,拽起顾莲生跟了上去。 我见那长得像某默的年轻男人将纳兰拽到屋里之后便关了门。我从门缝往里一看,顿时又将头缩了回来。 顾莲生问我:“怎么了,出人命了?!” “快出了。”我叹道。随即,我们俩听到屋里面传出衣服撕扯声,叫骂声,掌咣声,听得我有点于心不忍。但是这是记忆的幻象,你不可能去更改。 我见莲生捂住耳朵皱着眉头,便将她怜惜地抱进怀里。过了一阵子,房门一开,那纨绔少爷衣冠不整地走了出来,见安逸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唇角血迹往这边儿摇摇晃晃地走,便一脚踹了出去。 安逸辰便又被踹倒在地。我看着他摔下去,也跟着屁股一疼,心想难怪今生他一副病怏怏的样儿,前世是不是挨揍挨多了...... 我见那纨绔少爷踹完之后,整整衣服领子便带着那群狐朋狗友走了。半晌后,楼下的老鸨才上来,一把将安逸辰扶起来,又看了屋里一眼,咂舌道:“这可怎么好啊。好好的清倌人被那个混世魔王给玷污了。这我以后的生意怎么做啊!” 我撇了撇嘴,见安逸辰也不管她,径直地进了屋里。老鸨看了看屋里一眼,将那些看热闹的人给轰走,怒道:“看什么看,都干活去!” 这楼上再度安静下来,我跟顾莲生悄声走到门外往里看。只见安逸辰脱下外套,将纳兰包裹住抱在怀里,神色凄然悲悯,像是抱着一尊易碎的瓷器。半晌后,纳兰静萱终于痛哭出来,哭声凄然,听得我也觉得心头悲戚。 “不要紧静萱,我今天就修书回家,告诉我爹娘,我要娶你回家。”安逸辰柔声道。 “没用的,你家里不会接受我这样的人。”纳兰静萱停止哭声,擦了擦眼角泪水,叹道:“出身青楼,别说是你们豪门世族,就算是平常人家,恐怕也不会容我。” “不要紧,就算我家里人不理解你,我也会爱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安逸辰安慰道。 我看到这里唏嘘不已,一旁的顾莲生早就泣不成声。我苦笑道:“你还真哭啊,权当看八点档民国宅斗大戏好了。” 顾莲生啐道:“电视剧是瞎编的,这可是真事儿好么。你难道不觉得很感动么?” “是啊,很虐心。不过,事情到这里我还是不懂跟古宅财宝有啥关系。”我叹道。 “继续往下看吧。”莲生说道。 说着,这青楼影像慢慢模糊,逐渐的,另一道影子慢慢清晰,逐渐重现眼前。这次不是青楼,但是也是一座古风府邸,像是一户人家的大宅院。门前大红灯笼高高挂起,鼓乐声声,很是热闹。 门前一个一身锦缎的老妈子站在门口,头上戴着夸张的红花,看样子是个媒婆。朱漆大门上贴着偌大的喜字,看来是这户人家要娶亲。我抬头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心中了然:安府。 此时,一顶小花轿抬到了正门口,原本准备点燃鞭炮的家丁被那媒婆呵斥:“着什么急?!看准了正主儿再点!” 随即,媒婆走到那小花轿跟前,皮笑肉不笑地对着花轿轿帘笑道:“纳兰姑娘,您要是进门儿,按照我们这儿的规矩,得走旁边的小门。侧门是给侧室夫人准备的,正门呢,只能走我们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现在安夫人的花轿快到了,您看能不能让一让?” 小花轿旁边一个小丫鬟皱眉道:“哪儿有这样的事儿,安少爷说——” 媒婆啐道:“你算什么东西,少拿安少爷来压我。安少爷在等着少夫人呢,你们赶紧走开!” 正说着,我见一身喜服的安逸辰从大门里走了出来,皱眉道:“你在干什么?!” 媒婆一听是安逸辰的声音,立即换上一副笑容。安逸辰没理她,而是走到花轿跟前,挑开帘子,将纳兰静萱牵了出来,笑道:“我等你许久了,跟我来吧。” 纳兰静萱嫣然一笑,靠到他身旁去。此时,一旁的鞭炮突然劈啪作响,锣鼓喧天,我回头一看,见另一座八抬大轿冲着大门慢慢移了过来。 这红轿子比纳兰静萱这个气派得多,显然这位是正主儿,而且光是那送嫁妆的队伍就排了老远了去。这花轿是真正的八抬大轿,洒金流苏,八个轿夫也很精神齐整,跟在花轿旁边的是随行的四个丫鬟,不仅长相清秀,而且个个高挑,引来围观行人的侧目和议论纷纷。 “或,这苏家就是不一样啊,这排场整的,看人家嫁女儿。”围观人群说道。 “那当然了,原配夫人能跟小妾一样么?”一个面相刻薄的女人说道:“小妾啊,只能从侧门进府,你没听到么?” 我回头看了看安逸辰跟纳兰静萱,见纳兰的脸色不是很好,想要挣脱安逸辰的手,但却被他握得更紧。 此时,那八抬大轿慢慢落地,媒婆上前催促安逸辰去接新娘子。安逸辰拍了拍纳兰静萱的手,才轻叹一声,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接人。也许是他走得慢了,也许是路边众人的议论让轿内人听到了,只见帘子一掀,里面的人自己走了出来。 我好奇地盯着这轿中出来的新娘子,见她凤冠霞帔,一身贵气。容貌并非纳兰静萱的柔美温婉,却明艳大气,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按理说,长的也不错,是个美人。只是面相凶了些。 这新娘子瞪着安逸辰半晌,又将目光转移到一旁的纳兰静萱身上,眼神中的鄙夷之色坦露无疑。 纳兰静萱冷冷淡淡地看着她,也不恼怒。安逸辰上前,还没等说话,这新娘子先开口了:“表哥,我才是原配夫人,她凭什么先比我进门?!我记得按照安家的老规矩,小妾这等人要进门,不仅需要走侧门,拜堂也不能拜在正室夫人前面,要等着我们大婚完毕,才可以。让她今天一起进门就算是给了大面子了,现在你让她先来,算什么意思?!” 我一听这气势,得,我已经预见了纳兰静萱是咋死的了。家有悍妇能不死么。 “表妹,这日子你别闹。”安逸辰脸色不好看,语气却是很温和。 此时丫鬟上前劝了一顿,将那苏小姐扶着到了门口。当这苏小姐走到纳兰静萱身边的时候,突然停下脚步,斜睨着她。纳兰静萱也抬头定定地看着她,俩人半天没说话。人群看好戏一样安静下来,静观事态发展。 此时,却见苏小姐冷笑一声,说道:“我听说你怀了身孕,所以才让你进安家大门的。” 纳兰静萱笑了笑,没有说话。 苏小姐悠然道:“虽然大夫也确认了你确实怀了孩子,但是这孩子是谁的,可真不好说啊。” 纳兰静萱脸色变了变,冷然道:“少夫人——” 苏小姐打断她的话,声音似乎有意无意地提高了几分:“我知道你要告诉我,这孩子就是我表哥的。你在青楼也是个清倌人,不曾跟人有染。可我怎么听说,之前你就跟谢望舒,谢家的少爷有——”说到这里,苏小姐故意停了下来。 人群顿时议论纷纷,纳兰静萱的脸色瞬间煞白。 第一百二十八章人生若只如初见(中) 正在此时,我见安逸辰走过来冷冷说:“表妹,不要乱说,父亲母亲还在等着,我们进去吧。” 苏小姐冷哼一声,迈着步子进门去了。四个丫鬟立即跟上。安逸辰对纳兰静萱笑了笑,将她拉起来,带进院子里去。 我跟顾莲生也跟着进了院子,我顿觉心中暗爽。按照这节奏,没人看得到我们,一会儿是不是连洞房也能看直播了? 这时,这仨人前后都进了大厅。进大厅之后,大家看到仨人,顿时都有点小尴尬。目测原本的设定是,安逸辰跟苏小姐拜堂就完事儿了,小妾这种侧门进来,敬个茶,就回自己屋就是了。结果现在倒好,原配小妾一起进门。 如果原配夫人是个温厚的人也行,可看这样,八成陈阿娇转世,不好惹。 不过拜堂还进行的比较顺利,只是纳兰静萱在一旁尴尬地站着看。等安逸辰跟苏小姐礼毕,俩人都被送回各自的院落去了。 我们俩跟着纳兰静萱往屋里走,我突然觉得这安府有点眼熟。仔细一想,卧槽这就是我们住的古宅啊! 看来传闻有误,这不是纳兰静萱的娘家,而是安逸辰祖上的宅子。刘旭的祖爷爷买下古宅的时候,这宅子应该是易过主人。而经年日久,传说有误,将安家的宅子传闻为纳兰家的宅院。 我见纳兰静萱的房间正是我后来搬过去住的那个隔壁房,而苏小姐则是与她遥遥相对的房间。看到这里,这一段记忆又变得模糊,场景逐渐如烟雾淡去,只留下我跟顾莲生俩人站在虚无之中。 “没啦?”我四下看了看,心想这难道一天就两集么。 顾莲生说道:“等等看,会有后续的。” 于是我俩站在原地等。果然,慢慢地,身后的虚无如舞台布景一样逐渐变化,出现的依然是这座宅院,只是场景里已经入夜,纳兰静萱的屋里屋外丫鬟仆人来来回回,似乎神色匆忙。 天上无月无星,貌似这记忆里是深秋,庭院里冷风萧索,叶子不断脱落下来,铺上了新扫的台阶。 “怎么地个事儿?纳兰被弄死了?”我看着来来回回忙乱的众人跟屋子外面傻站着的安逸辰。 “逗逼,这不是人死啦,应该是生孩子。”顾莲生说道。 “哎生娃?”我惊讶道:“可纳兰那个女鬼身边好像没跟着孩子,难道孩子活下来了?” 顾莲生叹道:“未必。并非所有婴灵都有强大的怨气。我们去看看那位苏小姐。” 我一想倒也是,这时节苏小姐肯定想着怎么弄死小妾呢,得看看。于是我俩摸到苏小姐的房间里。进门一看,见虽然半夜时分,苏小姐却穿戴齐整,坐在屋里,满脸怒容。 身旁一个丫鬟,对面坐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男人。这人一脸邪相,似笑非笑地看着苏小姐,说道:“少夫人,虽然老爷夫人对纳兰静萱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表示怀疑,但是少爷万般维护,她这孩子肯定是要生下来。而你也不确定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如果生下之后,滴血认亲,是少爷的亲骨肉,那你的地位恐怕——” 苏小姐扶案而起,叹道:“我就怕的是这个。如果她生的孩子真是安家的骨肉,怕是公婆也对她的态度会好转许多。你说,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我之前不是教少奶奶一种厌胜之术么?那东西还在么?”那人问道。 苏小姐对旁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回身去了里屋,半晌后取出一只木匣子来,放到那男人跟前。 男人将那木匣子打开,我瞧见里面放着一只草编的偶人。但是这偶人身上居然点了几点红色,头上也被缝了黑色的头发,倒是挺像那么回事儿。这是常见的一种低级厌胜之术,但是对付一般人足够了。在七窍扎几根针什么的,通俗易懂,容易操作,是宅斗常备神器。 只需知道对方的生辰八字就成。看来这次的诅咒人偶不仅是放了生辰八字,甚至还加了纳兰静萱的头发和血液。八成那渗透在人偶身上的红点,是纳兰静萱的血液染成。头顶的黑色头发,也是她的。 “少夫人,关键时刻不能心慈手软啊。”那男人说道:“之前你一直没怎么下狠手,可现在这孩子有可能威胁到你的地位。你要考虑清楚。” 苏小姐犹豫半晌,问道:“如果真的用了,她是不是会死?” “命大的话,只是孩子死,她没事。但是,一般来说,一尸两命。”那男人低声道。 苏小姐蹙起眉头,看着眼前的人偶不语。一旁的丫鬟低声道:“小姐,你来了这么久,姑爷何曾给过你好脸色?尤其那个纳兰屋里的丫头也敢背后嚼舌根数落你的不是。想想小姐从小何曾受过这种委屈?我还记得姑爷小时候去咱们家里,对小姐那是百依百顺百般宠爱的,现在他什么时候给过你好脸色?小姐,这种气不能白白忍受了!” 听到这里,苏小姐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咬牙道:“确实,表哥以前对我有多好,现在有多疏远,我都是知道的。都是那个狐媚女人,一个青楼妓女敢夺走我的丈夫!” “对啊小姐,要是她死了,没有迷惑姑爷的狐媚子,他会跟以前一样待你好的。”丫鬟说道。 苏小姐听到这里,似乎下定决心,一把将那稻草人人偶抓在手中。丫鬟立即捧上一只盒子。我见里面几根极长的银针闪着寒光。 苏小姐伸出手去捻起一只,对准那稻草人,迟迟未敢下手。此时,那男人说道:“少夫人,迟疑不得。再过半个时辰,她可能就把孩子给生出来了!” 苏小姐定了定神,捏紧那长银针,对准人偶的肚子狠狠地扎了下去。此时,我突然见暗沉的天空里一道炸雷响起,似乎炸出电光火石一般,我似乎见火花从天边扑簌簌地落了下来。 “卧槽,这个幻境怎么还带音响视觉效果?”我吃惊道:“这不是深秋么?哪儿来的闪电响雷?” “不是天气变化,而是天怒。”顾莲生看着窗外头顶的旋转阴云,叹道:“世人觉得做坏事,杀人放火,罔顾人命都没人管,岂不知道老话有句,举头三尺有神明。虽然未必真的有神,但是人死的怨怒会化为强烈的气,人的邪气也会化成同样的气场,影响原本有秩序的空间。于是自然界会出现一种奇特的现象,比如六月飘雪的窦娥冤。我看这并非是真的杜撰,而是怨气冲击,也就是所谓的天怒,人怨。” “天怒有什么用?你也说了,只是人的怨气所致。天气是不会杀人的。”我叹道:“枉死的人还是死了,恶人也许还是活着。” 顾莲生摇头道:“不,万事万物讲求一个平衡。如果一旦打破平衡,比如惹来这种天怒,那世间万事就会出现不一样的连锁反应。就像是蝴蝶效应。比如天怒降下,凶手由于惧怕和良心谴责,可能在未来的日子里都不会好过,也可能自己把自己吓死。毕竟人性复杂,没有人完全是铁石心肠,毫无惧怕。”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我苦笑道。 此时,我见那苏小姐扎下第一针之后,毫不留情地扎了第二针,第三针,一下比一下更深,原本明艳动人的脸,在雷电的光芒映照下居然狰狞无比。 只听暗夜里一声女人的惨呼声响起,把苏小姐也吓了一惊,最后一针扎歪,扎到自己手上去。鲜血立即在针孔处凝结出一点小血珠。 “少奶奶,不好了,纳兰夫人昏死过去了,生下的小少爷也死了!”有丫鬟慌忙进门,跪下禀报。 我回头去看苏小姐的脸色,见她的神色从最初的心虚变成隐然的喜悦,最后定格为阴狠的神色。 第一百二十九章人生若只如初见(下) 如我们所见,孩子死了,纳兰静萱危在旦夕。 不过这一次算纳兰静萱命大,人没死,只是孩子死了。纳兰静萱生下的是个男婴,但是是死胎。 其实那个闯进来丫鬟已经看到了苏小姐手里的人偶,大概是没管住嘴,不小心说了出去,于是安家流言四起,说是少夫人善于嫉妒,所以厌胜之术害了纳兰夫人的孩子。 由于这个传闻,小妾跟原配的矛盾更为激化,安逸辰更是疏远了苏小姐。但是,安家父母倒是对此并不关注,因为对他们来说,心中肯定对纳兰怀着的小孩有疑问,不知道是不是安家的后代,所以并未追究。 看到这里,我跟顾莲生走到记忆中最后一扇门跟前。我上前推开门,见里面灰沉沉一片。过了半晌,慢慢看清了门后的场景,貌似是在这古宅的后院,纳兰静萱正跟苏小姐站在后院的小桥之上。 这院子在现在的古宅已经找不到了,可能是早就被毁坏。但是在安家在的时候,后院居然蛮大,还有石桥和一面不小的湖。雾气迷蒙,貌似初冬。桥上只有纳兰静萱跟苏小姐两人。 “这么早喊我出来有什么事?”苏小姐冷冷说道:“你说表哥让我来的,我怎么没看到他?” 纳兰静萱笑了笑,说道:“他一会儿就来了,你等着吧。” 苏小姐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正说到这里,我见纳兰静萱居然双手扶住桥栏杆,躬身上前。苏小姐吃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纳兰静萱回头看了看她,冷冷一笑,突然翻身跳到桥下去。 苏小姐惊叫一声,半晌后才反应过来,大喊道:“救命啊有人落水了!” 与此同时,我看到安逸辰的影子从浓雾中奔跑过来,停在她面前,问道:“怎么回事?” 苏小姐说不出话来,只是指着水面上扑腾的纳兰静萱。安逸辰见状,毫不犹豫地跳下水去。 “表哥!”苏小姐惊叫道。此时,一群家丁跑了出来,立即下水将俩人捞了上来。纳兰静萱此时脸上毫无血色,安逸辰也冻得嘴唇发紫。 “表哥你怎么样?”苏小姐立即上前去扶安逸辰,却被一把甩开。安逸辰立即抱着纳兰静萱进了屋里。 苏小姐错愕地站在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天上慢慢飘下雪花。原本失魂落魄转身要回去的苏小姐被仆人喊住。 “少奶奶,少爷喊你过去。”那人说道。 苏小姐木然地进了屋里,见安逸辰面沉如水。 “今天你太过分了!”安逸辰喝道:“平时你对静萱不好,我多般容忍。现在你却推她下水,你知不知道她从秋天产后便体虚?这要出人命的!” “我没有推她。”苏小姐冷冷说道:“死就死了,不过是个贱人,婊——” 话音未落,我见安逸辰立即起身,抬手扇到苏小姐脸上去:“住口!看来我是太宠你了是么?!” 这一巴掌也吓我一跳。苏小姐也被打得一脸错愕:“表哥,你——你从来都没打过我——” 安逸辰冷冷喝道:“就是因为我从小宠着你,你才变成这样。现在我让你好好反省反省!出去,跪在门外半个时辰不准回屋!” “少爷,外面还下雪呢。”一旁的老管家提醒道。 “下雪也得跪着!”安逸辰怒道:“拖出去!” 下人们没的办法,只好将苏小姐给拽了出去。此时,雪花越来越大,苏小姐孤零零地跪在庭前,表情木然。没多会儿,一个丫鬟过来,轻轻给她披上一件斗篷,被她一把拽掉,喝道:“我不要!” 丫鬟也吓了一跳,只愣愣地站了半晌,便退走了。许久之后,纳兰静萱的屋门一开,安逸辰走了出来,扫了一眼苏小姐,冷哼一声,居然转身走掉。 我看到这里,心中暗想,这特么才叫nozuonodie啊。坏事做多了,没人信了。 此时,画面一转,再度到了另一个场景。这似乎是苏小姐的屋子。点灯时分。大概是雪地里跪久了,这次骄傲的苏小姐也得了重感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屋里丫鬟将药罐子取走清洗的时候,纳兰静萱推门走了进来。 “你来干什么?”苏小姐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 “我们和解吧。”纳兰静萱说道:“我知道你用厌胜之术害死了我的孩子,但是这次你也得了教训。毕竟是一家人,我不想你死我活,最后大家不得安生。” “和解?”苏小姐咧嘴笑了笑:“就凭你,一个贱婢,我——”说着,苏小姐居然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到桌子前,将一把剪刀摸在手中,对着纳兰静萱喝道:“你算什么东西,敢陷害我,我非杀了你不可!” 虽然说狠话,但是由于生病,气势不足。纳兰静萱冷冷看了她一眼,扭头便走。 “你站住!”苏小姐扶住桌沿喝道。 “既然你没这个意向,那就算了。”纳兰冷冷说道,转身出门,将房门狠狠摔上。 “贱人——!”苏小姐将那剪刀狠狠丢到桌子上,结果由于用力过度,倒是自己没站稳,将桌子给压歪了,桌上的灯盏落到地上,她自己也摔到地上,磕到床脚上去。 摔倒之后,苏小姐当即晕了过去。但是那落到地上的灯盏却将她的裙角点燃,瞬间蹿出很高的火苗,须臾间,床前的帘子,桌上的书,也被火焰吞噬。 “我靠,烧死了??”我吓了一跳。 顾莲生叹道:“想必是的。” 说话间,那火焰吞噬了整个房屋,将所有的一切都燃烧殆尽。 最后一个场景是大发雷霆的安氏父母。苏小姐的丫鬟看到最后是纳兰静萱从她屋里出来,随后便起火。俩人之前一直不和,便认定了她是纵火凶手,于是将纳兰静萱关押软禁起来。安逸辰此时貌似并不在家,为了生意远下江南。于是纳兰静萱一关便是十天半月,并不见人放出来。 苏小姐的家人为了报复,令人伪造了安逸辰的书信给纳兰静萱看,并写了一纸休书,将纳兰静萱赶出家门。安家父母倒也算厚道,送给纳兰静萱一箱财宝,意欲将她打发出门。 最后的影像里,我见纳兰静萱坐在自己屋里,冷眼看着那一箱子珠宝。 “不信我,要休掉我是么?”纳兰静萱冷笑道,忽而转身从床上摸出一只白色的瓷坛子。我一看那东西十分像骨灰坛,不知这货哪儿来的。 但看她突然拧开骨灰坛,一把把地将里面的骨灰抓出来,慢慢撒入那箱子珠宝里。 “我靠,她这撒的?”我吃惊道。 “是少夫人的骨灰。”顾莲生说道:“这是一种怨气很深的诅咒。” 说着,我见纳兰静萱将骨灰都撒完之后,取出一把匕首,一刀割开自己的手腕。我见鲜血喷薄而出,落入那箱珠宝中。 “生生世世,我要你们安家不得安宁,让负我者孤老一生!”纳兰静萱咬牙诅咒道。 半晌后,她踩上凳子,将自己套入事先系好的三尺白绫之上。手腕伤口的鲜血,于是一滴一滴地落入那箱子珠宝中。 画面到此,完全消失,再也没什么后续了。顾莲生深吸一口气,对着虚空喊道:“何叔,送我们出去吧!”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眼前一黑,像是被什么黑洞给吸入,一阵头晕目眩之后,豁然清醒过来。 醒来之后,我跟顾莲生从椅子上坐直身子,见床上的安逸辰也慢慢睁开眼睛。 只见他翻身坐起,眼角居然有泪划过。 顾莲生立即上前问道:“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哎,可惜没看到后续,最后珠宝怎么回事,古扇子又是谁留下的?”我忍不住问道。 安逸辰摇了摇头,叹道:“我想起来了。最后我的前世为这件事后悔不已,将纳兰安葬后,便将珠宝埋进了院子里。” 第一百三十章另外的凶手(上) 何胖子问我们在梦里的见闻,于是我将所见所闻跟他讲述一遍。 何胖子摸着双下巴,琢磨半晌,说道:“我们来简单推理一下。既然纳兰静萱上吊死了,安逸辰的前世将珠宝藏在夹道,那么古扇子谁留下的?我觉得很可能是安逸辰写下来的。这扇子八成是藏在古宅里,被刘旭的祖爷爷发现了。发现之后,他想拥有这财宝,但是由于找到安逸辰的真迹,惊动了徘徊沉睡于古宅的女鬼纳兰静萱,所以宅子没了安宁。最后,刘旭的祖爷爷没办法,找了一个道士来,想要赶走这个女鬼。但是我猜想,道士发现了古扇子里的秘密,想要通过女鬼得知其中隐秘,独吞那财宝,但是纳兰静萱肯定是没说。结果就被道士永远钉在这古宅里。随着时光流逝,钉住女鬼的符咒慢慢减淡,消失,纳兰静萱再度逃脱,又出现在古宅里。” 我点头道:“胖子你的推理不错,我很欣赏你。但是问题来了,就算我们知道来龙去脉,珠宝的所谓诅咒怎么办,安逸辰的病情跟纳兰静萱有什么关系?” 何胖子摆手道:“不要着急。我算过了,安逸辰这个病不算是身体上的毛病,既然是娘胎带的,很可能是前世孽缘今生来报。一旦揭开纳兰静萱的心结,俩人都会各安天命,珠宝的诅咒,也就解除了。” “那我要怎么再见纳兰静萱?”安逸辰问道。 “见么,很容易。”何胖子说道,目光落到安逸辰身上,认真地问道:“但是见面之后,你知道要跟她说什么么?” 安逸辰说道:“该说什么就会说什么。” 我心想这算啥回答?但是何胖子却点了点头,看了看时间,说道:“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半小时,既然要解决,那就今晚一并见了吧。” 我好奇地看着何胖子,心想他有啥办法让我们见那女鬼? 于是我见何胖子将纳兰静萱那方手帕拿在手中,铺在桌子上,随即取了安逸辰的几滴鲜血,粘在手上,在那手绢上画了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云朵又像是漩涡,更像是古代的象形文字。 画完之后,我见何胖子举起法杖,在地上一点,对着那图案念起咒语。没多会儿,我感觉身旁似乎有阴风刮来,睁眼一看,但见那图案像是扭曲了一般,在那手绢上跳跃变幻。 但是我揉了揉眼睛再去看,却见图案没有任何变化,一切像是我的错觉而已。可我感觉那阴风刮过我身旁,突然吹动了那手绢。那白色绢帕飘动起来,被吹到空中去。 须臾间,我见一道人影慢慢地现出来。等那影子清晰之后,我看清那正是要杀我的纳兰静萱。纳兰静萱依然是那脸色苍白的鬼样儿,看到我们之后有些惊讶,但是在看到安逸辰之后,目光却定住了,疑惑地问道:“安逸辰?” 安逸辰也好奇地打量着她。我则紧张地盯着他俩,心想女鬼万一狂性大发咋办。 “你是安逸辰?!”纳兰静萱喝道。 “是,也不是。”安逸辰说道。 纳兰静萱眉头紧锁,面露凶相,喝道:“你——”我见她要动手,有点着急。 此时,何胖子却喝道:“纳兰静萱!他不是你的安逸辰!” 纳兰静萱看着何胖子,皱眉道:“你又是谁,是你喊我出来的?” “是啊,出来聊聊。”何胖子笑道:“别紧张,takeiteasy。” 纳兰静萱显然不想配合,举手要给何胖子一巴掌,但是袖子扬起之时,一道银光化为绳索一样的东西,捆绑到她身上去。纳兰挣扎半晌,居然挣脱不得,不由怒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何胖子说道:“不做什么,只是聊聊,来,坐下说。” 说着,他倒是很不客气地自己搬了把凳子坐下。纳兰静萱冷哼道:“今天倒是遇到对手了。你们是来杀我的么?” “你都死了,我也没啥兴趣再杀你一次。”何胖子笑道:“只是想问问那箱子珠宝的事儿。” “原来你们跟那个臭道士一样,也是见钱眼开啊。”纳兰静萱听到这话之后,脸上露出鄙夷之色:“珠宝好像被什么人给挖走了吧。” “是挖走了,但是上面有你下的降头,必须由你来破。”何胖子说道:“你跟安逸辰的往事,已经是上辈子的事儿了。何必再迁怒别人呢?” 纳兰静萱冷笑道:“你是在教训我么?我杀负心汉跟你有关系么?” 何胖子叹道:“我用梦境追回术看过,安逸辰并不是你说的负心汉。”说着,何胖子将我们在梦境里看到的事情跟纳兰静萱详细讲了一遍。 “前尘往事,早就是过眼云烟了。”何胖子说道:“今生的安逸辰也不是前世里让你牵肠挂肚的人。在人转世投胎的那一刻,就已经忘记了前世的人和事。我劝你也不要执着。” 纳兰静萱冷笑道:“就凭你几句话,就让我忘记这一百年来的怨恨?!” 何胖子笑道:“那你想怎么样,杀了安逸辰?” 纳兰静萱没说话,只是怒道:“放开我!” “行,那随你。”何胖子右手举起,指诀捻起,我见那束缚着纳兰静萱的“绳索”便松了开来。 “我靠你怎么放开她了?”我吃惊道。这女鬼要是真的发起狠来杀了安逸辰咋整? 我心中担忧,但看何胖子和顾莲生倒是都很淡然,不由不明所以。此时,纳兰静萱果然一个箭步冲到安逸辰跟前,抬起一只苍白的鬼手掐住了安逸辰的脖子。 啊擦擦擦要出人命了!!我紧张地盯着安逸辰。却见这小子年纪不大,却也十分淡定。都被鬼掐住脖子了,居然脸色不变。 纳兰静萱似乎也怔住了,脸色从凶狠逐渐变成惊讶,手也慢慢松开:“你,你不怕我杀了你么?” 安逸辰笑道:“何叔说我前生欠你的,所以今生一辈子会活在病痛里,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掉。与其这样,倒不如让这债务提前了结。等结束之后,也许你就可以轮回转世,不用一直被困在这古宅里了。” 纳兰静萱吃惊半晌,最后将手收了回去。 安逸辰转身走到桌前,将那手绢取过来,递给纳兰静萱,轻声道:“虽然我不是前世的我,但是看到这个手绢,我知道前世曾经有一个人让我深爱过,并且我被那个人深爱过,此生也就无憾了。” 纳兰静萱迟疑半晌,终于伸手接过去,眼中有泪落下,喃喃自语道:“人生若只如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 此时,我们大家都安静下来。我瞥了一眼何胖子,但见他居然不知从哪儿摸出牙签来剔牙。 卧槽,这么感动人心的时刻居然在剔牙,要不要这么出戏啊?? “我可以告诉你们那珠宝的事情。”半晌后,纳兰静萱突然说道:“因为死前的降头术,所以动用珠宝的人确实会被诅咒影响,身上生出尸斑。但是,我听你们说,那几个人居然都是被猛兽咬死了。” “所以,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何胖子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那不是降头术的作用。”纳兰静萱说道:“身体长出尸斑,病痛缠身,只能躺在家里等死,除非是有人将他们带出门,否则,不可能有力气自己走那么远,跑进笼子里被猛兽咬死。” “那这些人怎么会跑出来?”我吃惊道:“莫非另外有凶手?” “不是我做的,那就可能另外有凶手。”纳兰静萱说道:“但是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那也跟我无关。” 第一百三十一章另外的凶手(中) 纳兰静萱的话倒是让我们吃惊不小。纳兰静萱确实没有必要骗我们,那些人应该不是她杀的。 但是这怎么回事,为什么这群人都被丢到动物园去了? 既然纳兰静萱不知道,那我们也并未多为难她,何胖子于是说放她走。纳兰静萱只跟安逸辰相顾无言了一阵子,便转身消失在古宅里。 纳兰静萱走后,顾莲生担忧地问何胖子,安逸辰的病情怎么办,是不是以后会好? 何胖子说,看纳兰静萱的意思,已经决定放下执念,也许安逸辰的病从明天开始就会好转了。 事实证明何胖子说的是对的,安逸辰确实从第二天之后身体逐渐好转,病情也好了不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一口气上五层楼都不要紧,跟吃了盖中盖似的。而这个刘家的古宅再没闹过鬼,一切安好如初。 但是这件事还没完结,凶手依然成谜。原本我们推测是眼睛邪教又在做啥坏事,没办法,坏事做多了,一旦发生什么怪案子,让人不由自主地往他们身上联系。但是调查发现,不关那群鸟人的事儿。 虽然这帮孙子没干点儿好事,但是最近倒是老实了些。同时调查发现,跟刘旭打过交道的人,并非所有人都死了。而是只死了那么七八个人。有一部分身上得了尸斑的人,在纳兰静萱走之后,居然慢慢康复了。 童梁将这个情况跟我和何胖子一说,我们琢磨半晌,觉得可能死去的那七八个人有问题。而所有人都康复了,只剩下一个正在奄奄一息。 何胖子建议,干脆盯着这唯一一个还有口气儿的,看看他接下来有什么变化。怎么就跑到动物园去了的。 我也好奇这事儿的进展,于是跟童梁全程盯着这一口气儿的主儿。 童梁事先调查了一下这人的背景,貌似这人是个中年男人,据说是一名孤儿院的厨师,而且平时总是请病假去大悲院做禅修。该人名叫秦正民,42岁,大悲院的人都认识他。但是关于此人的谣传很多,说什么在孤儿院对那的孩子并不好之类之类。不过也没什么实际证据,都像是捕风捉影的事儿。 一起禅修的大家则都说他很好,没有得罪任何人,至于为什么会生病没有好转,没人知道。 我跟童梁守在车里,呆在秦正民家门外,看着二楼亮起的灯光。今天何胖子去看过他的病情,说是腐烂已经到了肺腑,基本没得救了。所以家里人直接给他抬回家,等死了。 “你说这人都要死了,还能出什么幺蛾子?”我问道:“难不成回光返照自己走到动物园去?” “等等看吧。”童梁拾起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晚上八点,刚入夜。 我俩于是一言不发地等到十点多,楼上的万家灯火开始慢慢熄灭了下来。正在我等得不耐烦的时候,我突然见一个人从楼里走了出来。 在这寒冬里,他居然只穿着睡衣,机械地从楼道门口慢慢踱了过来。“快看那人!”我立即戳了一下童梁。 “看到了。”童梁说道。 等那人走到近处,我看清了那人的脸,居然真的是秦正民。只是这秦正民如今脸色跟死人色差不多,脸上也开始爬上了尸斑。 我见他的身体有点肿胀,想起何胖子说的这人的内脏很可能也腐烂了,不由有些恶心,想象着可能这秦正民肚子里是装着一肚子的尸水,太特么恶心了。 童梁开车慢慢跟了上去,我们一路跟着他往前走,越走越觉得这好像是去动物园的方向。我心中感觉不妙,心想这是自己去送死的节奏? 前方过一个街角,便是动物园了。我也打起精神,但是这时候,我却瞧见秦正民身边多出几个很矮小的影子。 那些影子像是小孩子,但是隐隐约约不是很清晰。 我疑惑地盯着那些影子看了半晌,却见到了深巷黑暗处,小孩的影子慢慢清晰了起来。仔细看来,这应该是一群七八岁的小孩子的背影。 “童大哥,你看到有小孩儿跟在秦正民身后没有?”我低声问道。 “什么也没,怎么,你又看到什么了?”童梁问道。 “有小孩的鬼影子跟在他身后。”我说道。 正说着,我见其中一个小孩猛然转过身来,对着我诡异一笑。小孩子一张青灰色的脸,眼睛漆黑没有眼白。这一笑,全嘴的黑色牙齿,让我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这东西为什么跟着秦正民?”我撇了撇嘴。 “要么是因为他快死了,要么是因为孩子们跟他有仇。”童梁很淡定地说道。 “或,现在你也承认世上有鬼了啊。”我笑道。 “虽然看不见,但是这几次的案子都涉及到这东西。”童梁说道:“也就不由得我不信了。” 我苦笑半晌,看着那几个孩子的鬼影一直跟着秦正民,倒是没骚扰我们。 此时,秦正民已经到了动物园门口。就在这时,我见那几个小孩鬼居然将那大门的锁头打开。原本大门外的监控亮着红灯,但是当一只小鬼看向那监控的时候,我见那红灯瞬间灭了。 我见秦正民也慢慢地往那大门里走进去。我心中暗想,他现在到底算是活人还是死人? 没等我细想,童梁让我下车。我也将封狼刀握在手中,跟着秦正民往前走。 但是没走多会儿,我突然觉得不对劲。周围似乎开始下浓雾,很快的,秦正民的影子不见了。 “好端端的怎么下雾了?”童梁皱眉道,一把拽住我:“你还能看到那些小鬼么?” “看不到了,秦正民的影子也看不到。”我皱眉道。 “这会不会是你们说的鬼打墙?”童梁问道。 “不,按理说鬼打墙也需要鬼灵强大一些才行。这种小鬼制造不出这么浓重烟幕。”我皱眉道,举起封狼刀挥了挥,却见那烟雾并未散去,而像是水流一般,随着我的动作在我眼前轻轻流转。 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烟雾不是什么鬼气,也没有邪气的感觉,而像是某种漂浮在空中的气雾,仔细闻了闻,甚至有一定的香气,像是花香。但是这香味,我像是在哪儿闻到过。 不是玫瑰也不是茉莉,是一种比较少见的香味。但是我分明在哪儿闻到过。 “怎么,你的刀也不能破除这些雾气?”童梁见状问道。 “对,这些雾气不像是鬼气。”我皱眉道。 “有股怪味。”童梁提鼻子闻了闻。 “你也发现香气了么?”我问道。 “不是香气,是纸张燃烧的气味。”童梁说道。童梁说完,我似乎也闻到了一丝丝气味,于是往前走了走。一片雾沉沉中,我突然看到几个矮小的人影一步步地冲着我走了过来。 透过浓雾,我看到几个小孩正冲着我走了过来。那几个小鬼!难道现在想杀了我们么? 想到这里,我立即将封狼刀举到跟前,对准那几只小鬼的影子。但是,那几只小鬼像是完全无畏惧一般,径直地走到我跟前,甚至直接撞到我的刀锋上去。 但是,当那东西撞到刀锋之后,我见鬼影立即消失,一片很薄的东西飘乎乎地落到我跟前。低头一看,卧槽,居然是一片纸,上面画着人形的图案。 原来这些小孩只是纸人!正在这时,我见落在地上的纸人突然噗噗两声爆出蓝色的火焰来,没多会儿便燃烧殆尽。再看其他的,一个个次第燃烧,最后都被烧成了灰烬。 “靠,居然是纸人?”我吃惊道。 童梁皱眉道:“不是鬼?” “我明白了,这个术法何胖子教过,是两重幻术叠加而成。先是纸鬼术,外加一道幻术,让纸人类鬼,让人以为这东西是鬼,然后操纵纸人去做事,最后只要念咒点燃纸人,就什么证据都没了。”我说道:“但是这玩意儿操作起来麻烦,一般的人不会有这本事。” 第一百三十二章另外的凶手(下) 童梁沉吟道:“难道是戚月那群人干的?不,但是调查表明,并不是他们做的。” “等等看,纸人没了,这浓雾就快散了吧。”我说道。 果然如我所料,没多久,那浓雾便散了。等散了之后,我居然发现地上一整片黄白碎花瓣,碾磨得很细,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童梁附身捏起几片来闻了闻,说道:“金银花,难怪觉得熟悉。” 起身之后,我们俩到处转了转,却没发现秦正民的影子。 “我们分头去找,注意安全,记得保持手机畅通。”童梁说道。 我们俩于是分头去找。幸好童梁早就准备了手电筒,我打着手电一直往前走,狮虎山,爬行馆。最后,前方突然出现一处假山山洞,山洞下是一处水泥池子。地势比较低,水池里也没有水,不知这是什么地方。 我举起手电照了照一旁的牌子,见上面写着熊馆俩字。我站着的地方地势比较高,看不清脚下那池子里有什么。于是我打开手电筒,扫了一遍前面的一个池子。 于是我赶紧跑到池子边上看,手电筒扫下去的时候,我突然发现,池子里面有两个黑乎乎的影子。仔细一看,居然是两只黑熊,其中一只一边啃噬一个人头,一边拨弄着玩。另一只则在啃着断肢残臂。 手电光芒扫过那颗人头的时候,我顿觉头皮发麻,手上的手电筒差点儿就掉到池子里去。那人头刚才原本好端端地安在秦正民身上,现在却被黑熊啃掉了半边儿脸皮。一只眼睛空洞洞地盯着人,另一只则依然镶嵌在眼眶中。 此时,那两只黑熊也发现了光源,既然看到我。我见两只黑熊的眼睛居然在灯光下闪着血色凶光。看到我只好,俩黑熊突然人立而起,居然冲着我狂吼一声,突然跳了起来。 我吓得后退几步,见那黑熊跳起来只好,那熊掌差一点就摸到水泥池子边缘。 卧槽!!动物园坑爹,这池子造得这么浅真的好么?? 突然间。我似乎感觉手电的光芒暗了下来,随即却又猛然亮了好几倍,让我有些头晕眼花。 正在此时,听到动静的童梁赶了过来,问道:“怎么,发现什么了?!” “秦,秦正民死了。”我擦了把冷汗,指着池子下的黑熊们:“被吃了。” “什么?”童梁吃惊地往池子里照了照,皱眉道:“好像真的,这一会儿功夫居然被吃了,也没看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既然发现了尸体,童梁便给市局打了电话。没多会儿市局的警车便到了。动物园的职工也来了。 在动物园工作人员的帮忙下,将黑熊手中的人头给拿了回来。现在那人头也只是勉强能辨认出相貌。 将这些残肢人头都带回去检验了一番,最后尸检结果,这些残肢都是一个人的,也就是我们见过的秦正民。 由于案子无法解释为什么秦正民都病成那样居然还能出现在动物园,也没调查到任何可能的凶手,这案子便被无语地定为自杀案了。这种选择让动物吃了自己的自杀方式,也真特么是醉了。 这案子的负责人也让童梁写过案件的见证材料。比如为什么大晚上在动物园,又是怎么看到秦正民掉到黑熊池子里的。 童梁按照真实情况写了一份资料,后来被领导给骂了一顿,说他这是在写恐怖奇幻小说,不是写案件资料。 既然市局不肯信,倒是省事儿了不少。这案子居然就不明不白地过了。 但是,那金银花香始终让我觉得有点太熟悉,似乎哪儿闻过。 问何胖子,这bk的居然高深莫测地笑了笑,随即吟了两句诗:“开到荼蘼花事了,丝丝夭棘出莓墙。” “说人话好么?”我翻了翻白眼,这时候跟我拽什么古诗词? 何胖子看着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瞧着他的神色,蓦然感觉似乎回忆起了什么。 这两句诗貌似何胖子以前说起过,貌似那时候我也在一旁。再仔细回想一番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场所:卧槽,貌似是在公孙白的诊所! 那时候是盛夏,我俩去见公孙白,他那诊所院子里满墙荼蘼花开,何胖子于是就吟诗俩句。由于这行为跟他胖墩墩的外表极为不符,于是我记忆犹新。 再一回忆,前番秋季的时候也去过,那时候满墙爬的是......金银花! 我顿时灵机一闪,突然想到公孙白跟白悠悠。擦,我怎么没想到,这俩人也会巫术!难道是这俩人做的? 想到这里,我立即搭车去了公孙白的诊所。下了车之后,进了诊所的院子,发现原本繁花似锦的院落,如今却是枯萎的枝条遍布,枯萎的藤蔓满墙。但是,金银花的藤蔓居然依然绿莹莹地爬满砖墙。 “怎么,又来了?”白悠悠走出门来,依然不咸不淡地跟我打招呼,态度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见我不回话,她补充道:“公孙白在楼上睡觉。” “纸人幻术,是你做的,还是公孙白?”我突然问道,眼睛看着白悠悠。 白悠悠愣了愣,随即冷笑道:“哦,你多少聪明了一回嘛。这次是我干的。” “你为什么要杀那几个人?”我不解地问道:“好像应该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告诉我会死?好歹也算是一家人。”我撇嘴道:“再说了,你们这么不管不顾地随意惩罚人的话,真的好么?” “什么叫不管不顾,死的那几个算人么?”白悠悠翻了翻白眼,伸出手拂了拂衣领子边的皮草绒毛:“我听说前阵子你们,不,确切地说是警察调查过秦正民的背景,知道他是孤儿院的厨师,是么?” “没错啊,这怎么了?”我问道。 “去那个孤儿院调查调查就知道了。”白悠悠冷哼一声,让我在楼下等片刻,自己则上楼去取了东西下来。 我见她手上拿着的貌似是一份档案资料。白悠悠很不客气地将档案摔到我身上去:“回去自己看看吧。” 我不解地接过去,翻开那档案资料看了半晌,感觉心跳越来越快,胃部一阵翻涌。 “这档案上都是真的?”我合上资料,问道。 “你如果不信,可以自己去调查看看。”白悠悠说道。 “好。”我将资料抓在手中,拿着这资料往市局而去。 找到童梁后,我将资料放在他跟前,说道:“你看看,有没有必要去调查一下这座孤儿院。” 童梁看了一眼我严肃的神色,将那资料摸到跟前浏览一遍,脸色也变了:“哪儿来的?!” “白悠悠他们——让私人侦探查的。”我说道。 “红星疗养院,我们去看看。”童梁说着,立即起身。 我也赶紧跟了上去。白悠悠给我的资料显示声称,这几个死者都是红星孤儿院的工作人员。秦正民曾经是那里的厨师,其他死去的八个人,也都是这个孤儿院现任的,或者曾经的工作人员。 而看到资料上记载的桩桩件件,我只觉得身心俱寒。 红星孤儿院在塘沽区,我跟童梁开车许久才到。到了门口发现,孤儿院比我想象中还要陈旧一些。红星孤儿院这个匾额也变得有些锈迹斑斑。 “前阵子不是还有慈善家在这儿捐款么,这孤儿院也不好好整修一下?”童梁冷哼道,开门下车。 “白悠悠给我的资料上说,很多社会慈善人士给孤儿院的捐款,都被院长跟里面的几个工作人员给吞掉了。当然,还不只是这些。”我苦笑道。 “对可怜的毫无抵抗力的孩子下手,这些人也真是够恶毒。”童梁冷冷说道。 我们俩站在那破旧的门前,看着灰色的旧楼。院子里光秃秃的,花坛里只有冬青长着绿叶。院子里晾晒着白色才床单,白惨惨的有些像恐怖片场景。 两三个半大的孩子坐在院子里,木然地盯着地上的泥土,白色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拖到地面上,拉成奇怪的形状。 第一百三十三章阳光下的罪恶 童梁按下大门口的门铃,没多会儿便有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隔着铁门狐疑地看着我俩,问道:“你们是?” 童梁立即将警察证件取出来给她看了看。中年妇女皱着眉头给我们开了门,说道:“怎么回事,警察不是上午刚走么?” “上午刚走?怎么了?你们这又出什么事了么?”童梁问道。 中年女人说道:“我哪儿知道,就是昨天院长突然得了病,今天上午警察来看过之后,病情突然加重,刚刚走了,正通知了家里人来领尸体。” “院长病故,我怎么不知道,早上我一直在市局,也没听说有人来调查。”童梁说道:“带我们去看看。” 中年女人于是带着我们去了旁边一座所谓的宿舍楼。这楼里的条件也很一般,确切地说有点太简陋。进楼之后,闻到一股潮湿的发霉味道。虽然打扫得还算可以,但是墙皮脱落,里面也没安什么暖气,进门之后冷飕飕的。 此时,已经有几个午睡的孩子被吵起来,开了门往外看我们,也多半都是面色灰白,神色木然的样子。 “这孤儿院怎么让我想起寂静岭?”我打了个哆嗦:“收了慈善款项居然也不好好整修一下,难道没人管这问题么?” 童梁摇头道:“你知道京津地区有多少家孤儿院么?别说孤儿院,就算是社会福利院,庇护所,疗养院等等必须几百所。这些地方,多半都需要筹集社会善款来维持。而这些地方住的人每天的衣食住行就会消耗不少钱财去,所以如果一家孤儿院缺乏资金整修设备等等,也算是说得过去,并不会特别引人注意。”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这家孤儿院长久没人发现问题的原因了。一则,没人会信小孩子的话;二则,一般人懒得把目光落到这群失去庇护的孩子身上。 等到了最上层的房间,中年女人指了指其中一间房门,我跟童梁便走了进去。只见这间房拉着白色的窗帘,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盖着白色的被单。童梁上前掀开被单看了看,我也伸头去瞧了一眼,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五十多岁的谢顶老男人,脸上照旧长满了尸斑。 “看来老头也是被白悠悠弄死的。难道今天来的警察就是公孙白跟白悠悠?”我低声道。 童梁看了一眼身后,见那中年女人没有跟着我们,便说道:“资料上说,孤儿院院长跟其他那几个人私吞善款,同时在孤儿院里进行器官非法买卖。器官被夺走之后,孩子的尸体就被掩埋在孤儿院里。” “说是以前有孩子去举报,结果被判定为精神病患者关了起来,后来那孩子居然跳楼死了。”我沉吟道。 “这么巧的事情。”童梁说道:“那就先找找掩埋尸体的地方吧。” 由于孤儿院一下子死了不少员工,而这个案子又被警察定为自杀,所以现在这院子里并没有警察留守,而由于员工死了不少,只剩下刚才那位钟点工阿姨和一个看大门的老头。 老头身子板硬朗,但是耳背,眼神儿也不怎么好,真不知道孤儿院咋雇了这一个看门的。但是转念一想,也许就是不希望更多人知道院里发生的事情,所以才请了这个老头看门,只需要看着不让外人随便进就行了,别的看不见听不到倒是正好。 我俩问了问那钟点工,知不知道这院子里有什么密室地下室之类。中年女人一脸茫然,表示不知道。我跟童梁前后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所有我们怀疑有地下室的地方都找过了,结果证明我们猜错了。 找了一个多小时,我俩再度回到院子里,面面相觑。 “这资料不会忽悠我们吧,这是真的吗?”我皱眉道。 童梁摇头不语。院子里出来几个晒太阳玩耍的孩子。童梁看着他们,皱紧眉头。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这里的孩子怎么都有点病恹恹的。”童梁皱眉道。 “你也看到了,住的条件这么差,能健康么。”我叹道:“再说,看样子吃的也不好......” “吃的东西?”童梁突然起身,说道:“秦正民是这里的厨师,是么?” “没错啊。”我说道:“对了,白悠悠给我们的那些资料上还有关于孤儿院饮食的呢。三年前不是有人举报孤儿院院长等人私吞善款么。天津电视台的记者还来采访过,新闻稿放上网,有关于饮食的报道。当时院长声称绝对没有私吞事件,而且也没有虐待小孩,饮食什么的,三餐都有放牛羊肉,尤其是羊肉,让孩子能长身体。照片还有呢。” 说着,我从那资料中抽出那张记者拍的案板上的碎肉照片。 “白悠悠为什么特意给我们这一张新闻资料?”童梁看着我问道:“其他所有的资料都是负面的,这一张算是少见的正面报道吧。” “你这一说,我也茫然了。那是为啥?”我不解地问道。 童梁说道:“去厨房看看。” 于是我俩立即再回到厨房去。厨房里收拾得也比较干净,但是依然用了很古老的那种烧火蒸锅,烧柴火的洞里早就没了火苗也没了柴火,但是童梁居然戴上手套伸进手去抓了一把草灰,放进证物袋里。 “你这是干啥?”我问道。 童梁也没多说,转头一看旁边有一只大冰柜,便上前打开,翻了翻里面。我见里面的东西还比较齐全,另外还有好几包肉。 童梁则把那几包肉给拿出来,递给我说:“带回去检查一下。” “什么意思啊?这是?”我看着手中透明塑料袋子里的肉问道。 童梁说道:“你觉得处理尸体最隐秘的办法是什么?” “嗯,埋掉,不行,万一被挖出来。烧掉吧,毁尸灭迹,要不然就跟绝命毒师一样,用化学试剂给溶解掉。”我说道。 “错,还有一种办法,吃掉。”童梁淡然说道。 “卧槽你好重口味!”我笑道。可看着他正经的神色,我的笑容慢慢收敛了去,神色逐渐变得难看,胃里不住涌出酸水,后背也窜起一股股凉气:“你,你的意思是这肉......” “没错,我怀疑是人肉,就是那些孩子的尸体留下的肉。这里不断接收一些孤儿,或者流浪孩子,来历不明的小孩。这样的孩子没有什么户口,无迹可寻,父母也不会寻找他们,所以每年消失一部分,也引不起别人的注意。而挖走器官,处理尸体也是麻烦事,所以将尸体剔骨存肉,给其他孩子吃掉,不仅节省了伙食费,同时也将尸体销毁掉,这个办法确实不错。”童梁说道。 还没等他说完,我已经将手中的东西一丢,转身到门口去吐了。特么的,原来刚才捧着的是人肉!! 童梁倒是很淡定地将那碎肉拿起,招呼我上车,回市局检验一番。而回去之后,经过法医鉴定,特么的确实是人肉,而且来自于几个十岁左右的孩子。肉还挺嫩的。 童梁带来的草灰里含有骨灰的成分,看来秦正民是把骨头给填进大火中烧掉了。知道这个结果后,震惊所有人。童梁干脆私底下一记电话打给电视台,曝光了这事。 但是,电视台倒是没敢播出。网上消息却走漏出去,将“吃人孤儿院”的名号给叫响了。也正是由于这件事惹来了社会关注,不少慈善家怀着各种目的,比如打广告比如真的很慈善,转移了红星孤儿院剩下的两三百个孩子,另外有十几个被有钱人家领养,事情发展到现在,总算有了些好的结局。 事后我问童梁,怎么会想到秦正民将孩子们碎尸,点火烧了骨灰的?童梁笑了笑,说道:“我只是看那几个孩子脸有病容,突然想到这个可能。有这一种说法,人吃人肉,这是传染朊病毒病,也就是疯牛病的极佳途径。我想,如果是我,不出这个孤儿院,又能让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办法就是:让别人帮我吃了它们。” 第一百三十四章血蛾索命(上) 童梁这话说出口虽然很平淡,但是细思极恐啊。 这案子虽然以不怎么舒服的结局完结了,但是好歹也算是有个“善终”。 不过这案子完结后好一阵子,我看到肉都特么觉得反胃。 刘旭在这件事之后倒也有了些很有趣的后续。由于将祖上,或者说安家的珠宝都挥霍一空,花钱过于大手大脚,到现在反而还有十几万的欠债。 之前刘旭是以开饭馆为生,但是后头荒废了生意,饭馆也早关门了。而在那箱子珠宝里,最后留下来的并非是什么金银珠宝,而是一几本古书,讲的都是古代养生功法。刘旭饭馆关了之后,正好在家看完了那些古书,倒是兴起开餐馆的念头,养生餐馆。后来电视制作组以他的古宅为背景做了一档传奇节目,从此之后,刘家古宅倒是成了一处不错的“旅游观光点”。由于这个原因,他将古宅变卖,外加朋友借钱,凑了一百万,开了一家养生菜馆,命名为:德道。 从此之后,刘家古宅案件划上圆满句号。 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到了春节。由于顾莲生没其他亲人,我便将她跟安逸辰都带到自己老家过年。父母亲退休后由于闲来无聊,各自在外做点服装生意,居然还不错。这一中国年过得倒是我最开心的一年。 节后,我在顾莲生店里的时间便更频繁了。由于天气转暖,户外游玩的年轻情侣或者学生越来越多,莲生店里的生意也越来越好。有时候她忙不过来,我便也打打下手。时间长了,被莲生几个熟识的小盆友喊做莲生姐夫。 我见顾莲生也不反驳,心中也欣然接受。戚月事件过去之后,她在我心中的影子也逐渐淡去了。相处下来,我感觉莲生倒是不错,也越发喜欢跟她呆在一起。有时候安逸辰也过来店里教学生画画。别说,可能这小子前生就是个风花雪月的富家少爷,今生也颇有风花雪月的天赋,画画弹琴样样精通。据说是因为从小在家养着,上学都很少去,由于无聊,也就跟着认识的老师学了画画和古琴。后来居然被一所私立学校请去当国画老师,也算有了不错的前途。 由于在私立大学教学,安逸辰居然也有了朋友。有个叫丁尚宇的富家少爷常常开豪车过来看他,每逢周末的时候,居然还请我们去他的豪华别墅一起玩。 我本没觉得这是什么坏事,但顾莲生却多番阻止,说这丁尚宇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不能多做来往。安逸辰也不以为然,说别看这小哥为人有点荒唐,但是确实是国画奇才,很有天赋,俩人在这方面很聊得来。 顾莲生见劝不住,便让我去跟安逸辰说。我苦笑道:“我不知你担心什么。你放心,你弟弟为人低调,不会像那个富二代一样张扬,挥霍。再说,他又是个男的,你还怕被人骗色不成。” 顾莲生啐道:“让你帮忙,你却说这些没正经的。” 我笑道:“我说的是真的啊,我觉得你不用担心。” 但过了一阵子,确实安逸辰跟丁尚宇也相安无事,顾莲生也便不再阻拦了。 可平静了没多久,这不祥预感还真让顾莲生说中了。 一天早上,我正沉浸在清梦里,却被电话铃声吵醒。从床上睁眼一看,电话放在客厅茶几上,菜花正站在卧室门口,回头看了看响着的手机,又看了看我的神色。 “看什么啊,给我把手机拿过来!”我笑道。没想到菜花真听懂了,三两下蹿过去,将手机衔在嘴里,几步跳到床上,丢到我脸上。 “尼玛......”我无奈地抹了抹屏幕上猫的口水,看了看来电显示:莲生。 “一早有什么事啊?”我按下接听键问道。 “怎么办,我,逸辰被警察带走了!”顾莲生带着哭音儿说道。 “什么?!”我霍然坐起来:“犯事儿了?不,不可能。或者出事了?” “警察刚才来电话说,怀疑他故意伤人......”说到这里,顾莲生在电话那端哭起来。 “你等我一会儿,我们警察局门口见。”挂掉电话,我匆匆洗脸穿衣,打车往市局门口奔过去。 到了警察局门口,我见莲生也刚从出租车上下来,见到我之后,立即扑到我怀里来。 我抱住她,安慰道:“没事,安逸辰不可能干出这事,一定是警察弄错了。” 顾莲生抹掉脸上泪痕,说道:“见了警察再说吧。” 我们俩刚一进门,就见童梁迎面走了过来。 “童大哥,听说安逸辰被你们抓了?”我问道。 童梁看了看我们,说道:“不用担心,只是被带来问话,只是早上的惨事可能让报案的人误会了。” 我问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惨案?童梁没多说话,只是递给我一张照片。我接过来一看,吓一跳。只见照片上是一个趴伏在地上,倒在血泊里的人。这人少了一只右手,也就是说,一只手被人砍走了。 等他被人翻过来之后,我又吓一跳。卧槽,这居然是丁尚宇。 “他死了??”我吃惊道。 “没有,原本以为是死了,但是后来发现是失血过多昏厥,现在在急诊室抢救,好像是输血后脱离了生命危险,但是还没有醒过来。”童梁说道。 “那我弟弟呢?”顾莲生问道。 “他在案发现场被发现,同样倒在血泊里,手中握着一把染血的斧头。”童梁说道:“现在醒了,正在录口供。” “他不可能是凶手,如果是凶手,怎么会晕倒在案发现场,谁又把他打晕的呢?”顾莲生问道。 “我没有说他是凶手,只是协助调查。”童梁说道:“你俩稍安勿躁,等他录完口供,就可以见了。” 我只好陪着莲生坐在会客室里等着。没等多会儿,安逸辰出来了,额头上居然绑着纱布。 “你没事吧?”顾莲生立即迎上去。安逸辰摇头道:“没事,不知道尚宇怎么样了?” 顾莲生皱眉道:“我说过让你不要跟他太亲近,现在出事了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他。你看他平时那样子,每次来都带不同的女孩,跟人打架,赌钱,这样的人没麻烦才怪了。” 安逸辰却定定地看着顾莲生,突然问道:“姐姐,你真的是因为这些原因才不让我跟尚宇来往的么?” “废话,那还能因为什么。”顾莲生说道。 “说不好,但是我觉得应该有别的原因是么?”安逸辰说道:“最近尚宇其实收敛不少,一直在家好好呆着。我去看他的时候,见他的精神状态十分不对劲,脸色憔悴,眼窝深陷,人也瘦了一圈。” “或,这才一个月没见,他就这样了?不会是吸毒了吧?富二代不都喜欢搞点这个。”我说道。 “不,是因为噩梦,但是我觉得他的噩梦好像是真的。”安逸辰说道。 “什么噩梦?”顾莲生也问道。 “他并不多说,但是只告诉我,梦里有许多吃人的蛾子围着他转,只要伸手去拍,就会染一手的鲜血。”安逸辰说道:“我觉得这事不对劲。如果他偶尔做这种梦也就罢了,但他说最近几乎天天都梦到这个。” “这个能说明什么?”顾莲生说道:“也许是他自己真的吸毒了,产生了幻觉呢?” 童梁此时说道:“我们去丁尚宇家里调查过,虽然确实在地板上找到一些致幻剂的药片,但是好像是故意被人洒上去的。他并没服用这些东西。关于那个梦境,安逸辰这一说,我倒是想起在丁家看到的一幅图画。” 说着,童梁将一幅画递给我跟顾莲生。我接过来一看,只见这图是水彩画成的,画了一处豪宅卧室,卧室地上散落着一堆蚕蛹壳,壳上面写满了红字,但是字迹潦草,我跟顾莲生都没看得懂。更奇怪的是,画面上还画了一大堆黑红相间的大飞蛾在屋里飞。 第一百三十五章血蛾索命(中〕 “这些血蛾子哪儿来的?”我不解地问道:“难道又是什么巫蛊之术?” 顾莲生摇头表示她也并不清楚。虽然是蛊术一派弟子,但是也不可能把所有的蛊术都了然于心。 童梁说道:“本来我们以为这个丁尚宇是得了什么精神病,但是从他之前的行为来判断,应该属于正常人,没有任何精神不正常的表现。” 顾莲生说道:“难道童大哥怀疑这案子跟蛊术有什么关系?” 童梁苦笑道:“我确实有这种想法,所以想让何法医跟你们去丁家住一晚上,调查调查。” “这个,难道现实里丁少爷就没有什么敌人,仇恨深到砍手的程度的?”我问道:“听说这货以前一直跟混混一起厮混,是不是惹到黑帮了什么的。” 童梁说道:“我调查过他的朋友圈,找不到任何可疑的人。没错,以前这个丁什么的私生活确实混乱,不过也算讲朋友义气,没什么人跟他有深仇。他的女朋友虽然多,可也都不是什么纯良少女,所以也没有太多情感纠葛,非要人命的那种还真没有。” “父母的仇敌呢?听说他爸妈都做生意的,保不齐是生意场上惹到谁了?”我问道。 童梁说道:“那也不是。丁什么的父母也调查过,没有可疑目标。所以我才怀疑到这个上。” “得了,晚上看看去呗。”我说道,其实自己也很好奇这情况,想看看血蛾子是个什么样儿的东西。 由于牵涉到安逸辰,顾莲生表示也要去看看。于是我们跟何胖子约了晚上九点丁家豪宅见。这次进门也简单,由于丁少爷出了事,那豪宅晚上基本空着了。丁家父母一个在海南,一个在国外,听说这件事之后刚往回赶,到家也得明早。 于是晚上九点时候,我跟顾莲生和何胖子到了丁家豪宅,进到丁尚宇所在的那房间。房间里整理得挺干净,目测有专门的保姆来收拾。 我看着那偌大的房间,心想我那套一厅的房子只特么他的一个卧室大。 “我问过丁尚宇的朋友,他们说,最近他一直嚷着做一种血蛾子的噩梦,梦里到处都是红白相间的吸血蛾子,将他的血吸干净。”何胖子说道:“你们认为这件事是真是假?” “我靠,这有什么真假,不是做梦么?”我疑惑地问道:“事后证明,丁尚宇也并没被吸血,也没受伤。如果非要说这种是巫蛊之术,会不会是跟人的梦境有关的邪术?比如操纵梦境的那种。” “不像是。”何胖子沉吟道:“分开找找,是否屋里有什么线索。” 顾莲生点头道:“对,如果是真的,那说明这屋里会遗留一部分虫蛹或者别的痕迹。” 想起那画面上的虫蛹,我于是也跟着俩人在屋里角落里寻找起来。不过这一找,我倒是没找到什么虫子蛾子之类,而是无意间从丁尚宇的书橱上翻出一个相册。打开相册一看,或,居然都是美女。但是多半是同一类型的姑娘,烟熏妆,卷发,或者黑丝,短裙,身材火辣,容貌漂亮,居然还有几个属于海天盛筵外围女级别的。 “或,这小子很多女朋友的传闻倒是真的,证实了这一点啊。”我笑道,将相册递给何胖子看。 何胖子接过来看了几眼:“嗯,长得倒是都不错,看来应该是同时交往的几个女朋友,照片背面都写了名字和生日,有的还有喜好。” “也是,同时交往几个,肯定容易混淆啊,这样更简单容易。”我笑道。 “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顾莲生冷哼道。 “我是啊。”我立即补充道。 何胖子立即补刀:“因为你没本事呗。” 我顿时无言以对。何胖子翻了翻相册,手突然停住;“这姑娘的脸怎么被画成这样?” 我凑过去一看,见照片上一个十分漂亮的姑娘在镜头下摆了个香肩微露的性感动作。但是,那张漂亮的脸上确实是被人用圆珠笔画了一道横杠,破坏了整张脸和谐的美感。 “分手的吧,高帅富也有被帅的时候啊。”我笑道:“看这样子,可能是被姑娘甩的。所以心里不平衡,给姑娘脸上划了一道。” 何胖子将那照片抽出来,反转过来一看,见照片后写了女孩的名字:唐梦佳。 但是其他的资料都被划掉了,看来这位丁少爷十分生气。 “记下照片,回去查查。”何胖子说着,将照片塞到自己的公文包里。 “确实有虫蛹。”顾莲生说着,居然捏着一只发瘪的虫蛹走了过来。 何胖子接过来,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嗅:“有血液的味道。” “看来血蛾子真的存在。”我吃惊道。可如果是血蛾子,难道没有吸过丁尚宇的血么? 我们几个也没什么主意,只好坐下来等入夜看看,是否真的还有血蛾子出现。 等到十一点的时候,我有点昏昏欲睡,但这时候,我突然听到一阵很细微的声音传来。这声音既像是扑翅声,又像是某种机器发出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有点心底发痒,发憷。 我立即睁开眼睛,听着那声音的来源。此时,何胖子跟顾莲生大概也听到动静,纷纷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 此时,这声音越发清晰,我越听越像是从我脑袋后面传过来似的......正当我这样想着,何胖子突然一把将我拽一旁。与此同时,我向后一瞥,却见一大群红黑相间的肥蛾子冲着我们飞了过来。 “蛾子蛾子!”我惊叫道。 何胖子此时却突然松开手,说道:“来吧,你试试看。” 卧槽,什么叫我试试看?我无语地看着一大群飞蛾,见那蛾子真是够肥的,红白相间还挺时尚范儿。但是当这群蛾子围住我的时候,我突然有种眩晕感,仿佛进了一处漩涡中一样。 但是,当那蛾子围住我的时候,我感觉那眩晕感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与此同时,一股血腥味和臭味也缭绕不休。 等心神定下,回头去看别人,却没看到何胖子和顾莲生。确切地说,感觉整个房子里的东西都在旋转,跳跃,由于速度越来越快,那些实际上的景色居然越来越模糊虚无抽象,晃到我眼晕。 慌乱之中,我蓦然将封狼刀提在手中,冲着空中挥舞几下,将那一群血蛾子都挥开了。可在那些蛾子散开的同时,我貌似看到几道人影从眼前闪过。不,确切地说是几道黑色的鬼影。 那鬼影似乎是从血蛾子里分离出来。但是等刀锋落下的时候,鬼影又全部不见了。 可在那奇怪的振翅声中,我似乎还听到另一种声音在响。那声音像是人的私语声,但是又不像是,更像是无意义的符号。 就在这时,我见一道紫色光芒盘旋而来,像是小蛇一样,将那几只血蛾尽数驱散。我见那紫色的光芒,立即想起顾莲生手上的缎带,明白是她出手帮我,也便顿时放松下来。 血蛾不见之后,我见顾莲生冲我走来,前后打量了我一番,问道:“没事吧?” 何胖子对顾莲生说道:“你着急什么,这几只蛾子弄不死他。不过我怎么听着有人念咒的声音呢?” 顾莲生点头道:“对,刚才我以为我听错了,没想到你们也听到了。” “这说明什么,有人在周围养蛾子害人?蛾子是人用咒语驱赶来的?”我问道。 何胖子沉吟道:“血蛾子里有一股鬼气。我觉得这可能是鬼蛊的一种。将鬼气跟血蛾子养在一处,让血蛾通灵,攻击目标。但是蛾子不是信鸽,灵气有限,不可能长途跋涉来害人。” “对,既然屋里有虫蛹,那么很可能是有人放了蛾子的幼虫在这屋子里。”顾莲生说道:“可能每晚都有蛾子蜕变出来,来给丁尚宇制造幻觉。这蛾子似乎并不能吸血,只是制幻。” 第一百三十六章血蛾索命(下) “那按照你说来,这东西只是制造幻觉,并没有杀人的能力。”我说道。 “杀人并不急于一时么。天天在幻觉里呆着,十天半月之后人也会发疯。”何胖子说道:“很可能疯到分不清真与幻的地步。” 说着,他再度在房间里翻找开来:“刚才我就觉得有一样东西不该出现在丁尚宇家里。好像是放在橱柜里。” “啥东西?”我不解地问道,刚才我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何胖子看了半晌,最后指着那橱柜顶上说道:“那什么,小黑子,你比我高,看看上面放着什么?” 我仰头往上看去,见有一尊半身雕塑放在最顶层。那雕塑是个女人的半身像,但是脖子上似乎挂着一串很大的珍珠。 我爬上去将那雕像拿下来,递给何胖子:“正常啊,学美术的不都是喜欢摆弄一些什么雕塑啊之类的么?” “不是雕塑,是这个珍珠。”何胖子说道,将那珍珠拿在手掂量了一下:“太轻了。你那刀给我用用。” “这么沉的刀割开这么小的珠子?”我惊讶地问道,但是依然将手中的封狼刀递给了何胖子。 何胖子将那串珠子放到桌子上,举起刀慢慢地切下去。我看那珠子圆润光滑,不像是随便一把钝刀能够切得开的。而这种富家少爷房间里摆设的东西,说不定是货真价实的珍珠。但是没想到何胖子这一刀下去,那珠子居然真的被切开了。 切开之后,我见偌大的珠子里居然是空心的。(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 C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8 0 8 0 t x t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空心的啊,什么东西做的,还挺逼真。”我说道。 “可不一定。”何胖子说道,接着将其他的几只都切了开来。我见大部分珠子已经空了,但是最后一只居然里面有很细小的虫卵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密密麻麻排在里面,感觉很是恶心。 “找到了,血蛾子的虫卵。”何胖子说道:“这串珠子是塑料做的,有开合的缝隙,所以很容易切开。我怀疑是慢慢长大的蛾子从缝隙中钻了出来,变成血蛾子那么大的东西。很可能丁尚宇说的那些梦境都是真的,但是由于他神志不清,所以分不清楚真实和虚幻,或者觉得现实里自己的屋里不可能出现那么多大蛾子,这才说自己是做梦。” 说到这里,我们仨再找了一遍屋里,发现没什么其他线索了,也才在屋里休息直到天亮,才带着那虫卵和照片出来。 我将顾莲生送回家休息之后,立即赶去警局。童梁继续跟进这案子,何胖子便将照片给他,让他调查这唐梦佳的身份。 很快地调查的结果出来了。唐梦佳是天津市礼仪职业中等专业学校的学生。这女孩今年19岁,资料显示个子很高,是个比同龄人发育成熟的女孩子,而且长的不是一般的漂亮。这个从照片上就能看出。但是,调查结果是,唐梦佳已经死了。 我跟童梁于是急忙到中专去调查唐梦佳的情况,结果发现了惊人的内幕。 据她老师和同学们反应,原本的唐梦佳平时纪律散漫,品行极差。整天化着烟熏妆,穿着低胸连衣裙来上学。不仅在学校里抽烟喝酒,而且胆敢谩骂殴打老师。 更加可恶的是,她几乎和各种年龄段的成功男士都有交往,而且经常和他们勾肩搭背,动作轻佻,作风放荡。 最严重的是,几乎每天放学,她都要乘上不明来历的豪车到市中心去玩,有时候她会旷课整整一个星期,连招呼都不打。 校领导一问她去哪了,她就说,我朋友都不是一般人,说出来,吓死你。我可认识你上司,说话小心点,以后少管我等等。 所以从那之后无人敢过问她的行踪。 然而她家里的亲人只有一个老奶奶,是非常底层的老百姓,而且是个跳大神的神婆,整天神神叨叨的,对我们的到来没什么反应,似乎对孙女的行踪和死活不闻不问。 原本唐梦佳的人生就这样一团糟,但令人奇怪的是,就在今年10月份的时候,也不知道她本身出了什么变故,人们突然发现这个女孩渐渐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唐梦佳不仅开始认真上课,而且再也不跟恶棍,小混混和各种有钱人来往了。最令人不解的是,她竟然开始穿校服了,而且每天素颜来上学,甚至把一头长发都剪了。跟她关系特别好的女同学和朋友们都很惊讶,因为唐梦佳不光是戒烟戒酒,甚至连脏话都不说了。她行为越来越自律和正常,规规矩矩地简直就像是个好孩子一样。只是每天放学都跑到第一中学那边去,很神秘。 据她同桌反应,某天下午放学,她跟唐梦佳一起出了校门。但是,一帮黑衣人突然出现,胁迫唐梦佳乘上一辆豪车,她拼命反抗,但是还是被抓走了。同桌给吓坏了,没敢报案。 于是她一个星期都没来上课,大家再也没发现她的行踪。但是一个星期后,唐梦佳突然又回来了,但是那时候,所有见到她的人都震惊了。 因为她的右脸上出现一道巨大的刀疤,从额头穿过右眼,很长,一直到嘴边,上面还凝结着血痂。 很漂亮的女生毁容了,所有人都问她怎么回事。一开始唐梦佳沉默着不说话,后来她说:不小心出车祸撞的。 以前这女生漂亮,又比较开朗讲义气,所以特受欢迎。但是她现在变得越来越温柔礼貌,整天不声不语地在座位上看书,连ktv都不去了。 所以以前的朋友们就开始孤立她。再后来有人终于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原来唐梦佳竟然经常去跟一个男生约会。 有同班女生就跟踪她,想看看那是个什么样的男生。结果发现,那个男生文文静静的,跟唐梦佳差不多个头,相貌平平,戴着眼镜,穿着天津市第一中学的校服。但是这人一看就是一个特别规矩的好学生。 两所学校只隔着一条南宁路。所以经常有人看到两个人一起吃吃午饭,然后在路边散步,却很少说话,最多就是互相牵手而已。 有些女生就问唐梦佳,你是在和一中的男生交往吗? 唐梦佳却说,没有,只是一般朋友。 有同学问,可是对方是重点中学的学生,合适吗? 唐梦佳说,没想过。 也有朋友说,那个男生长的太普通了,跟唐梦佳根本不相配。 但是唐梦佳说无所谓,反正就是喜欢。看见他,就想做个好女孩。 再问的话,她便不再吐露其他。后来童梁调查到,那男孩子叫李前,是天津市一中的高中生。 根据这个信息,我跟童梁又去了天津第一中学。但是问到李前的时候,才知道前几天他被人揍了一顿,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貌似是骨折了。 于是我们找到李前的病房。见到李前之后,我才知道传闻是真的。这货真的长了一张路人甲的脸,而且个子最高也只有一米七,瘦弱文静,典型的文弱书生。 我们去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也不好,盯着地面看,也不肯抬头看我俩一眼。旁边一个中年女人正坐在一旁看着他,不住地叹气。 “请问,你叫李前?”童梁上前问道。 李前抬起脸看了看他,没有太多回应,只是点了点头。一旁的中年女人站起来,疑惑地问道:“请问你们是?” 童梁亮出证件,说道:“警察。不过你们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来调查一件案子,请你儿子协助调查。” 第一百三十七章尘缘似血 李前的妈妈一听我们是警察局的,立即紧张起来。童梁安慰半天,说这事儿跟李前没啥关系,只是因为他跟死者认识,所以例行调查一下。 随即,童梁让李前的妈妈暂时离开病房。 等李前的妈妈走了,我关上房门,房间里就我们仨人。李前看着童梁,很淡定地问道:“找到凶手了么?” “唐梦佳的案子还没找到,本来不是我们负责,但是现在两个案子并一起调查了。”童梁说道:“或许你听说过,唐梦佳有个同学叫丁尚宇,被人砍掉了一只手。” “什么?”李前十分吃惊:“谁会砍掉他的手?” 童梁看着他,问道:“你伤成这样是谁下的手?” 李前愣了愣,随即说道:“你们不会怀疑是我干的吧?我不可能去砍他的手。我已经在病床上躺了一个月了。再说,我也不会去下那种手。” 或,小孩子说话还挺成熟啊。我看着李前心中暗想道。 童梁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床边儿,笑道:“那你就说说看,丁尚宇,唐梦佳和你的关系。” 李前叹道:“这件事说起来比较怪。” 于是,李前将前后发生的事情跟我们详细讲了一遍。 李前认识唐梦佳也是比较偶然的事情。唐梦佳原先是职校的女生,生活十分不靠谱。认识唐梦佳之后,李前也偶尔听到一些唐梦佳跟丁尚宇的传闻。丁尚宇是个十分不靠谱的富二代,同样有一群不靠谱的狐朋狗友。一个朋友经常给他介绍姑娘供他玩乐,这也就是他那本写真册子的来源。后来丁尚宇就认识了唐梦佳,从此对她着迷。 认识了半年之后,一天,唐梦佳被丁尚宇的其他女友雇人揍了一顿,原因貌似是因为妒忌。那天下了晚自习的李前正好遇到伤痕累累的唐梦佳。李前于是将唐梦佳送到医院并照顾一晚。后来也便逐渐认识了。而认识李前之后,唐梦佳便想跟以前那群人断交,于是她找到丁尚宇,表示跟他分手。但是丁尚宇何曾被女孩子甩过。于是便却大发雷霆,立即将唐梦佳绑起来,让人给她注射毒品。 后来唐梦佳醒了之后就哭了,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不让丁尚宇再缠着她,否则就鱼死网破。 丁尚宇哪儿受过这气,就威胁说,你这相貌配带眼镜那小子不就浪费了吗?你要是胆敢看上他,我就找人弄死他! 听到这里,唐梦佳居然毫不犹豫地抓起桌子上一把水果刀,立即就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刀,说,我现在破相了,不能替你们挣钱了,你们还缠着我干吗?你们要是敢碰他,我就跟你们同归于尽。 当时所有人都吓坏了,以为唐梦佳疯了。因为那伤口特别深,几乎深可见骨。鲜血从伤口流淌下来,沾满了半张脸,随即把上衣都染红了。这些是后来丁尚宇偶然跟别人提起的时候,说到的。然后唐梦佳便完全毁容了。丁尚宇一瞧这架势,觉得她是真喜欢上某人了,也就只能当即给她放走。 后来唐梦佳走了之后,丁尚宇的朋友就怂恿他说,咱们几个合伙开了ktv,生意全靠她,现在这个女把咱们甩了,无论如何也要报复她一下。 至于后来报复的事情李前说他就不知道了。因为那之后唐梦佳居然就这么失踪了。再后来,第二天下午,有人就在海河里发现了唐梦佳的尸体。虽然大家都怀疑这是丁尚宇找人干的,但是丁的叔叔不是一般人,有关部门不敢过问。 再往下调查,办案人员也都慌神了,因为和这个叫唐梦佳的女生有过接触的男人们都是权贵官商,水太深了,于是此案只能就此了结。 说到这里,李前叹道:“我所知道的所谓内情只有这些。其实唐梦佳的案子,如果不是后来丁尚宇被砍了手的话,应该也不会继续调查吧。” “好,那你休息。”童梁收拾了笔录本,问道:“对了,唐梦佳有没有告诉你,丁尚宇开的那家ktv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李前说道。 童梁点点头,带着我出门。我们出去后,跟在外头等候的李妈妈打了招呼后,便下楼去了。 走在路上,我问道:“你觉得李前会不会是凶手?” “不太可能。我刚才看过他腿上的石膏和护士那边的病例。他的伤是货真价实的,没有短期下床的可能。”童梁说道:“况且,就算是在四肢健全的情况下,他恐怕也没那个力气去打败身高过一米八的丁什么。” “丁尚宇。”我无奈地重复道。童梁居然记不住人名。 童梁耸耸肩,说道:”随便是什么名字。现在需要去ktv看看。” 于是童梁打电话回市局,找人调查了一下丁尚宇是否经营过一家ktv。很快地,市局有了资料回应,说一家叫星愿的ktv是丁尚宇开的,就在和平区,丁家附近。 于是我俩转去了那家ktv。现在是白天,又是工作日,所以里面的客人并不多,前台背靠着椅子昏昏欲睡。 童梁走到跟前,敲了敲台面,那前台姑娘醒过来,问道:“怎么,唱歌?”再一扫我们俩男人,神色有些不解。 童梁亮了亮警察证件,问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负责人叫蔡俊的?我听说,这ktv是丁尚宇开的,但是帮他打理的是这个蔡俊。” 服务生说道:“是,他办公室在二楼,最边儿上的房间。” 我便跟童梁上了二楼,走到最尽头的房间。房门外挂着牌子,写着经理办公室,房门虚掩着。我刚要推门进去,童梁则一把拽住我,说道:“等等,我闻到一股怪味,好像是血腥味。” “血?”我一听这个,立即紧张起来。 童梁让我退后,自己则摸出手枪,一手举枪,另一只手慢慢地拉开那扇门。就在门开的一瞬间,我确实闻到一股血腥味传来,不由捂住鼻子。 房间里拉着窗帘,办公室里没人,但是办公室旁边还有个小起居室,门半掩着。 我跟童梁进了起居室,闻到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浓。低头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具尸体,这人貌似被各种钝器折磨致死,但是右手也剁掉,不知所踪。地板上被人同样洒满了致幻剂的药片。 我忍着刺鼻的血腥味看着地上那人,发现那人貌似就是我们要找的蔡俊。因为之前市局给童梁发过一张蔡俊的照片,现在这货虽然死得挺惨,但是脸还是相对完整,很明显就能辨识出来。 童梁先是通知了市局,随后便调查了一下这蔡俊的资料。在调查的资料里,发现蔡俊居然是个隐藏的毒品贩子,而且专门在各大夜总会迪厅里贩卖逍遥丸。 想起被注射了毒品的唐梦佳,我琢磨着这人应该就是罪魁祸首。如此看来,好像这俩倒霉的都是唐梦佳的仇人。难道是有人为唐梦佳复仇?但是,唐梦佳的狐朋狗友虽然多,可多半都是普通朋友而已,没有可能为她这么冒险杀人。唯一可能的,是躺在病床上的李前。 但是,李前确实没能力杀人。 那么,真正操纵一切的是谁?血蛾子是谁放的?那些蛾子里的鬼影又是谁呢? 可事情好像远远没有结束。发现这死者之后,童梁的同事声称有人报案说,在西安路的一栋公寓里,又发现了一具被打的遍体鳞伤的男尸,此人的右手也被剁掉,不知所踪。地上被人故意散落了一堆名片。 经调查,此人名叫陆平,是一个专门帮人做兼职的,而且似乎是专门为有权有势的人找高中初中的美少女们进行xing交易的。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两个最后死去的人似乎是关系客户,彼此认识,而且也都认识丁尚宇。 第一百三十八章幻影重重 “跟唐梦佳有过节的人都死了,还死这么惨。”我撇嘴道:“不会是她还有什么朋友在帮她报仇吧。” “可能没什么朋友,不过——”童梁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童梁说道:“可能还有一个人会被杀,或者是凶手的目标。” “说是要教训唐梦佳的,除了蔡俊,就是丁尚宇,另外的陆平,跟他们一起,也死了。”我说道:“难道还有什么别的人被我们漏掉了?” “还有一个叫高原的。”童梁说道:“原本我没有注意到他,但是调查丁尚宇的案子之时,传唤了这个人。” “他是?他跟丁尚宇什么关系?”我问道。 “是丁尚宇的保镖,私人保镖,在丁家干了六七年了。如果说,丁尚宇想杀什么人,也许不用自己动手,高原就帮忙干了。”童梁说道:“虽然还不能确定唐梦佳就是丁尚宇找人给丢海河里的,也就不能确定高原插手没有。但是呢,可能凶手根本不会考虑高原是不是真的参与了杀人等等,只要是跟丁尚宇有关的人,一并处理掉。” “那可糟糕了,这咋整?我们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我说道。 童梁想了想,说道:“叫上何胖子,我们去找高原。” 我俩于是喊上何胖子,查到高原居住的公寓,便立即往那地方开车过去。丁尚宇出事之后,警察一直轮番守护在他病房之外,所以高原也一直赋闲在家。 找到高原的公寓,敲开门,见这货果然一副凶神恶煞的杀手样。看身上的纹身,像是混过黑帮的类型。 “你们是?”高原皱眉道。 童梁掏出自己的警察证件,晃了晃:“警察!”还没说完,高原突然去关那房门。就在这时,童梁猛地撞到房门上去,居然将那彪形大汉撞到一旁去。高原趔趄几步差点儿跌倒,童梁则推开门带着我们走了进去,顺手关上那门。 “你们想干什么?”高原吃惊道。 童梁说道:“你跟丁尚宇是不是认识?” 高原沉默半晌,说道:“认识。不过他出事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他出事跟你没关系。”童梁盯着他,说道:“那你为什么见了我们这么慌张?” 高原盯着地面不出声。在童梁再三追问下,高原才解释说,因为之前查过丁尚宇的朋友跟贩毒有关系,他是知情人,不想警察因此揪着他不放,这才想着避开我们。 童梁将陆平和蔡俊的死都告诉了高原,说凶手可能下一个目标就是他。高原听了也有些害怕,问陆平俩人是怎么死的。 童梁将情况简单跟高原描述了一番,随即说道:“我们研究过陆平跟蔡俊和丁尚宇出事的时间,觉得你最近很可能也有危险。今晚开始,我们会陪着你,看凶手是否会在近期下手。” 高原看着我们,面露惊讶之色:“你们知道凶手哪天下手么?既然不知道,不会天天跟着我吧?” 何胖子笑道:“今晚不行的话,那就只能天天跟着你了。” 高原苦笑道:“这还让人怎么过?!” 何胖子在高原公寓里走了一圈,啧啧地说道:“不错啊,你单身吧,没结婚吧?” “没有,怎么?”高原点上一支烟,问道。 “那你这公寓打扫得不错啊。”何胖子笑道:“自己整理的?我看你这样儿,可不像是个喜欢干净的主儿。” 高原冷哼一声,说道:“确实不是我自己打扫的。有个给ktv打扫卫生的阿婆,为了多赚点钱给孙子交学费,说要给我们这几个一并当钟点工,收费很少,我看她也怪可怜,打扫得也不错,就同意了。” 童梁冷哼道:“看不出来,你这人还有点同情心?” 高原说道:“是啊,小时候我也是我奶奶带大的,理解。” 何胖子这一提,我注意了一下这公寓,果然见高原的公寓房间里一尘不染,一切收拾得井井有条。而回想我们去过的陆平和蔡俊的房间,同样也是蛮整齐。何胖子对我使了个眼色,我寻思半晌,突然明白过来,貌似是想让我找在丁尚宇房间找到的那种虫蛹。 于是我跟何胖子分头在高原屋里找那虫蛹。丁尚宇家的虫蛹被安置在卧室里,于是我先去卧室翻了半晌,但是什么都没有。 此时,我见何胖子走了进来:“找到没有?” “什么也没有。”我说道:“难道是放在别的地方?” “丁尚宇家的卧室虽然是南向,但是由于他家的院子里种着一株株爬山虎,藤蔓将整个卧室的外墙包裹住。现在是春夏相交,藤蔓又开始繁茂起来,屋里的阳光便被遮挡去了大半,阳气不足。所以就算吧虫蛹放在卧室,也不会有太多问题。”何胖子解释道:“但是高原这屋阳光充足,没有任何遮挡。如果放在这里,也许虫蛹会被阳气杀死一部分,起不到很好的制幻效果。” 我恍然道:“我明白了,虫蛹一定是在背阴的地方存放着!那就是......洗手间??” 何胖子点了点头。我立即转身跑去洗手间。男人所用的洗漱用品很少,不像女人,洗手间里堆放密密麻麻的东西。高原的洗手间里也没多少东西,于是我将目光落到了一旁的洗手皂上。 难道虫蛹藏在里面?我想了想,将那洗手皂掰开。我用了十足的劲,可没想到那洗手皂十分轻易地被我掰开了。里面是空心的,有一层如保鲜膜一样的膜片,里面居然有一群黑红相间的幼蛾在扑翅。 看到一群密密麻麻的虫子,着实让人恶心。肥皂很滑,我手没抓稳,那包蛾子顿时掉在地上去。包裹在外头的透明薄膜裂开,我见那些蛾子从地上扑棱棱地飞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十分逼真的幻象。 我看到周围是浓黑的夜色,一个年轻男人的背影出现在我的视野里。似乎已经是半夜,我见他在一条宽广的马路边上边跑边喊救命。地上一路滴滴拉拉地流淌着红色的血迹。我看着他的背影,感觉他的右手几乎被砍断,伤口深可见骨。 随后,有警车跟了上来,没多会儿,便有警察拦住他,要把他送到医院。那男人顿时疯了起来,嚷着说总说有一堆飞蛾在周围飞来飞去。 但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当那个男人转过身来,我才看清了他的容貌。 那居然是我自己! 我吓了一跳,顿觉有些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此时,我突然觉得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头晕半晌,我定了定神儿,睁眼一看,见何胖子正站在我身旁,手扬起还没来及落下。 我摸了摸脸颊,有点发肿,不由怒道:“你打我?!” “没打你你就砍自己手了!你看看你手上。”何胖子皱眉道。 我低头一看,顿时吓出一身白毛汗。只见我左手提着一把砍刀,右手袖子高高挽起。除此之外,我见地上还散落了一堆蚕蛹壳。我捏起其中一个一看,那壳上面写满了红字,但是看不懂,更吓人的是刚才砍刀一大堆黑红相间的大飞蛾在屋里飞来飞去,但是现在却慢慢淡去了影子,只看到一只只丑陋的骷髅鬼影缭绕在我身边。 “我刚出现幻觉?”我立即将那砍刀丢到一旁去。 “是啊,还差点儿砍掉自己的右手。”何胖子说道:“不过现在没事了,既然找到了虫蛹,对方的幻法也就破了。按照蛾子的生长时间,原本应该是今晚出现。如果没出现,我相信对方那边会发现,并且会在第二天来确定一下。我们在这儿守到第二天,也许会有答案。” 第一百三十九章陷阱 何胖子说完,我隐约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记得在以前的调查中发现,这个唐梦佳有个奶奶是个跳大神的。 莫非是她奶奶在报仇?但是一个跳大神的老人,会有什么蛊术么? 一晚上我们仨人轮换守夜。但是,什么也没发生。天亮之后,童梁的同事打来电话,原来他们早就在唐奶奶家附近监视。但是唐奶奶没有任何动静。一晚上在家没有出门。 “我说你们是不是猜错了凶手?”我问道。 童梁想了想,随后摸出手机,翻找半晌,从相册里找出唐梦佳奶奶的照片,送到高原跟前:“这人是不是你雇来打扫的钟点工?” 高原辨认了半晌,说道:“是很像,但是又有点不像,这老大娘也太老了。” 我问童梁:“这老太太多大?” “六十多吧。”童梁说道:“不太像也有可能。一个人如果想报仇的话,会对自己进行一定的伪装。” “那我们去唐梦佳奶奶家看看。”何胖子说道。 我们仨立即出门去往唐梦佳的奶奶家去。老太太住在红桥区,一处比较老的居民楼一层。 此时天刚蒙蒙亮,唐奶奶家拉着窗帘,从阳台看过去,屋里黑漆漆一片,看不出个所以然。 “老人家还没醒吧?”我说道。 何胖子盯着那阳台看了半晌,说道:“进去看看。” 我们仨一起往唐老太太住的屋子走过去。走近那屋子的时候,我莫名觉得身后一阵发冷。那房门是微微开着的,通过门缝,我看到里面没有开灯,但是却有冷风呼呼地吹了出来。 “这地方不对劲啊。”我低声道。 何胖子说道:“往后让让,我先进去看看。”说着,他正要去摸那门把,我突然间发现一只苍白色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一把抓向何胖子。 何胖子立即将手缩回来,但是那鬼手却突然一转,抓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拖了进去。 那鬼手的动作十分迅速又有力,我还没等反应过来,便被它拖进客厅里。进了客厅后,我听到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闭了闭眼,才适应了客厅里的昏暗环境。低头看了看身上,没有什么鬼手。这客厅尽头处跟阳台打通了,阳台垂挂着厚重的窗帘。窗前放着一把藤椅,有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正坐在藤椅上,背对着我看着窗外。 窗户开着一扇,清晨的冷风呼呼吹进来,那老太太居然纹丝不动。 我顿时紧张起来。难道老太太早死了?这是尸体? 刚才那鬼手呢?想到这里,我瞥了一眼四周,顺手摸了一把扫帚拿在手上。我慢慢靠近那老太太,低声道:“老人家,老人家?” 老太太没什么反应,依然背对着我。清晨的风吹进来,我见那老太太的苍然白发在冷风中轻轻飘荡。 “唐奶奶,唐奶奶?!”我喊道。 老太太依然没反应。卧槽,看来是真的死了。于是我用手中的扫帚伸过去戳了戳那老太太后背。 依旧没反应。于是我干脆上前,正想绕过去看看她的正脸,却听到那老太太幽幽地说道:“你找我干什么?” 声音低沉,我吓了一跳,立即站住脚步。此时,我见那老太太瞬间转过头对着我。可看到她的脸之后,我顿时吓呆了。 我根本看不到她的脸,因为她脸上已经密密麻麻爬满了无数的黑色虫子。这些虫子像是甲壳虫,但是也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虫子。 我见那些虫子似乎是从老太太身体里爬出来的,很快就将整个身体淹没。我几乎吓尿,赶紧往后退,想开门跑出去。但我刚跑到门前的时候,才发现那整扇门都已经被虫子包围了,甚至连那门把上都爬满了黑色虫子。 正当我迟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回头一看,见卧室里居然走出一个人。等那人慢慢靠近我的时候,我赫然发现,那居然是许久不见的戚月! “怎么是你?!”我吃惊不小,但转瞬一想:“难道那个血蛾子巫术是你干的?” “说是也是,说不是也不是。”戚月冷笑道:“原本要报仇的只是那个老婆婆,但是现在她已经变成我的虫子食物喽。” 说着,戚月看向坐在那阳台上的老太太。我也不由自主看了过去,只听到一阵咔哧咔哧的声音传来,好像那虫子正在吞噬尸体一般。可没过多久,我见那些虫子如潮水般退走,老太太的尸体彻底变成一具骷髅,倒塌在地。 “你连老人家也不放过!”我怒喝道。 戚月摇头道:“不,害死她的是你。” “我?”我冷哼道,手已经握住身后封狼刀的刀柄。 “凭你那种三脚猫功夫还想逃么?”戚月突然笑道,突然打了个呼哨,将那些虫子冲我赶了过来。 我立即抽出封狼刀,手中一挥,对准那些虫子拍了过去。只听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发出之后,我将那些虫子暂时拍了出去。可虫子如潮水般一层层涌了上来,看了之后头皮发麻。 我咬了咬牙,闭上眼睛集中精神,手中拈诀,将那封狼刀插入虫群之中。这一下,我似乎感觉到一股劲风从地下旋起。周围越来越热,随即,我见一股烈焰突然爆发出来,从脚下开始蔓延,直接烧尽了满屋里所有的虫子。我心中大喜,心想我这一下还蛮叼的,戚月的蛊术都奈何不了我,这次能逃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去抓大门的门把。可这时,戚月动作更快,立即挡在了我前头。 我见她贴住门,狠狠心提起拳头。本来不打女人,但是戚月这种人算女人么卧槽。我正要一拳揍下去,却见戚月嘴一张,一股淡烟从嘴里喷了出来。 我心中一惊,立即往后退开,却见戚月飞起一脚踹了过来。我就势一滚,撞到沙发上,随即抓起茶几上的茶壶,立即冲着戚月丢了过去。戚月抬手挥开,一个箭步冲我扑过来。此时我刚站稳脚步,刚想溜走,但却脚下一滑,摔到地上去。 这一跤摔得我有点眼冒金星,回头一看,擦,我踩到的居然是那具变成骷髅的老太太身上掉下来的腿骨。 还没等我起身,只见戚月一把将我拽起来,随即将一道绳子绕到我身上去。我心中一晃试图挣脱,却发现那绳子越挣扎越紧。 “放了我,你这贱货!”忍了这么久,实在心中火大,一脚踹过去,结果被那贱人一个转身轻松躲开。 “呦,现在会骂人了。”戚月冷笑道:“以前跟一只猫一样,一点儿血性都没有。”戚月脸上现出鄙夷的神色。 “你想——”正想问你想带我去哪儿的时候,却被戚月抡起凳子一下将我拍晕。晕倒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何胖子跟童梁呢?为什么不见他们? 但没等我想到结果,我便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似乎听到一阵模模糊糊的声音传来。我吃力地睁开眼睛,感觉眼前一阵昏暗。 等视线适应了昏暗的室内,我发现自己被绑在一处木桩上。木桩插在一处两三米高的高台上。 除了这个,这屋里挂着不少白色的灯笼,围着圆形的天花板绕了一圈。更奇怪的是,高台下居然有一排排的草蒲团,就像是寺庙里的那种蒲团一样。我扫了一遍,貌似有上百只。这屋子很大,像是一个小教堂的规模。在四周围着白色的幕帘,看上去幕帘很厚,半透明,能隐约看到外面有人影在晃动。那声音貌似也是从外面传来的。 这地方到底是哪儿?我疑惑地猜测半天,突然想起刚才被戚月打晕的事情。难道这是戚月的藏身地?她为什么要带我回来呢? 第一百四十章埋藏的恩怨 没等我想明白,我便听到那白色幕帘外有脚步声传来。我赶紧闭上眼睛,听到仨人貌似进到我所在的这个屋里。 “你说这个废物就是我们要找的巫族后裔?”有个老男人的声音传来。 “是啊,没想到这个废柴是巫族后裔。”另一个尖里尖气的男声说道。 “那你们抓他来干什么?谁能解开巫族长老在他身上的封印?”那老男人问道。 “我能看得出来,他身上的封印好像是慢慢解开了。”那娘炮男人说道:“如果我们三个试试看,可能会解开他所有的封印,这样的话,巫族后土的力量,就为我们所用了。” “当然,再次之前,得给他加点料。”此时,我听到戚月的声音传来。 卧槽,这贱女人要给我加啥?想起她弄来的那些虫子,我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眯起眼睛,我见三人向我走了过来。借着灯光,我看到最前面的戚月,最后头一个是那老男人。戚月旁边还跟着一个人,貌似是个年轻男人。这男人我并不认识,只见他穿着带着斗篷帽的黑衣,脸色有些不自然的苍白。样子不难看,只是长得一副刻薄相。 此时,我见戚月一步步走了上来,不由心中着急。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都没看到何胖子和童梁。他们俩人到底去哪儿,是出事还是没事? 戚月现在已经停在我跟前,貌似冲着我伸出手来。我心中一惊,立即睁开眼睛,对着她的脸吐出一口唾沫。 戚月倒是没想到我已经醒了过来,这一口唾沫正好吐到她脸上去。戚月愣了愣,随即甩手给我一巴掌,骂道:“贱货,敢冲我吐唾沫?!” 我右边脸颊被她打得生疼,一时间没回过神儿来。那男人笑道:“行了,赶紧动手,不要跟他废话!” 戚月正要动手,我心中着急,立即喝道:“等等!!戚月,我只有一点不明白,你能不能告诉我?” “什么?”戚月冷冷说道。 “我跟你无冤无仇,以前我对你也全心全意,你怎么就能这么忍心,对我下这么狠的手?!”我怒道。 “无怨无仇?!”戚月冷笑道,突然伸手掐住我的下颚,猛地将一只中药药丸一样的东西塞到我嘴里。 “什么?!”我咳嗽两声,忍不住咽了下去。只觉得一股中药味儿直冲鼻子,我想要给她吐出来,却干呕半晌也没用。 “也好,让你死之前,想想明白!”戚月笑道:“给你加了一味猛药,让你慢慢回忆以前的事。” “以前,的事?!”我疑惑地问道。可此时,我感觉那股子中药味直冲脑门儿,一时间头疼欲裂。 慢慢地,我感觉视野开始模糊,面前的戚月样子也逐渐扭曲。 不知道是不是幻象,我感觉周围慢慢出现另一幅场景。那是一处很陌生的院落,但像是古镇的园林古宅,有几分雅致。 可这美景之下,确实满目的血迹。地上全是鲜血,门上也飞溅了鲜红的血迹。我似乎也在这个院子里,又似乎不在这个院子里,这种感觉有点晕眩。我在这个幻境中慢慢向院子里走,发现空中似乎来回飞旋着几缕血红色的光芒,就好像有回旋飞镖在空中飞来飞去一样。 院子里原本有不少穿着奇怪服装,拿着武器的人,但是那回旋的血色飞镖不断地在人群里穿越,然后不断地从后心中穿出,血液喷溅。那些被刺中的人不断倒下,心口上的伤口慢慢裂开,直到血液如喷泉一样喷出,倒下的人完全气绝身亡。 但奇怪的是,那些人的尸体居然如积雪融化一般慢慢融入泥土中,很快居然只剩下几具骷髅。慢慢地,地上越来越多骷髅,逐渐这个院子已经没有活人出现了。我愣愣地站在原地,没多久,便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少女从重重院落里奔跑过来。 当我抬头看到那少女之后,不由呆住了。那少女一身白衣,长发飘飘,居然是戚月。但是看年纪并不是现在的戚月。 我见戚月跑到前院儿,赤脚站在被血水浸透的草地上。原本的绿草似乎已经变成了红色,戚月光洁的足被映衬得尤其洁白无暇。我盯着她,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我见戚月转过脸来,狠狠地盯着门口。我看着她的眼睛,吃惊地发现那双清澈瞳眸里映出一个人的影子。看到那人之后,我顿时呆在原地。因为戚月眼中映出的人,居然是我。 我转过身,吃惊地发现院子门口站着的人居然是我自己!但是那人的感觉跟我完全不同,周身围绕着很奇怪的红光,脸色凶狠。但是模样却跟我三四年前一模一样!甚至他穿的衣服,也让我记起我上学时候穿过的那件白衬衫!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以前的我?但是以前的我怎么可能跟戚月认识,这个地方又是哪儿? 我看得愣住了,再看另一个我,身后突然显出一道高大的影像来。这影子如魔幻剧的场景,更像是从天而降的天神站在我身后。 那影子居然是出现在我梦境里后土的影像。此时的后土如从我梦里走出来一般,上半身像是一个穿着华丽古装的女人,长发及腰头饰繁复。此时的后土并未戴面具,容貌也是绝代美人的模样,只是透着一股妖异。 但她却没长着人类的腿,腿的部位是一条长长的蛇尾。 这妖异的后土神像开始暴走。地上的草丛瞬间化为焦黑,最终居然变成黑漆漆的黑炭,被风一吹,居然从地上升腾起来,像尘埃一样飞向半空。 我擦什么情况,难道我还曾像鸣人一样爆发过尾兽状态??我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回头又去看戚月,本以为这货会跟我拼命,结果她居然转身逃了,一溜烟没了影子。 看到这里,我顿觉得头有点发疼,眼前景色如火车车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一般晃得我有点眼晕。我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发现我再度回到现实中。 戚月站在我跟前,微微仰头看着我。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色。悬空而挂的白灯笼透出柔和又冷漠的光线笼罩着戚月的脸。 四下一瞬间一片死寂。可须臾间,又像是有幽扬凄冷的乐曲传来,如安魂曲一般,让人后背发冷。 脑海里似乎有记忆在不断复苏,我隐约貌似记起某件被我遗忘的往事。只可惜,这些往事只有丁点的片段,并不能连到一起。 戚月冷冷地看着我:“怎么,现在记起来了?!” 我晃了晃头,努力将所有记忆片段拼凑起来。我记得三年前,我还在读大学的时候,曾经遭遇过一起绑架案。只记得自己被几个陌生人绑架,被拉上一辆车之后,我便不记得后来的事情了。 等再度恢复意识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千里之外的云南瑞丽的一家医院里。警察去问我的时候,我根本记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去的这医院,更不知道怎么到的云南。最后查不出个所以然,便将这案子定位为绑架伤人案搁置了。 据说当时我是昏迷在一处山路上,被当地的行人救起送去医院。由于醒来之后啥都不知道,所以医生认定我是什么创伤性后遗症,不记得自己被绑架之后遭遇的事情。 但是除了这个,我身上还带有一些外伤,别人的血迹等等,可惜从这方面也没查出什么来。最后警方对此的解释是,我可能被绑架之后,突然奋力反抗【虽然这不是我的风格,但是当时被警方这么推测确实很激动】,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挣脱了束缚并与歹徒搏斗,最后居然成功逃离,晕倒在山路被人救起。 虽然事后吓尿了把自己的经历从记忆里抹去,但是警方推测我是自己逃走的,甚至徒手对付了好几个歹徒。因为我身上的血迹可不是只属于一个人的。可我记得我当时是被七八个人给抓走的,虽然记不清容貌,但是记得那都是一些年轻男人,如果我能自己徒手对付这么多人,我特么就不是我了。 但是,由于也没有别的解释,我自己甚至也慢慢相信我曾经暴走甚至十分英勇过。三年时间,我逐渐忘了这件事。但是,对比刚才的如梦如幻的回忆,难道我三年前曾经不小心开启了巫族封印,所以将戚月的族人全部秒杀?? 第一百四十一章烹杀案(上) 想到这里,我立即更紧张了。面对仇人,戚月还不得把我拆了啊?? 想到这里,我暗中试了试那绳子,心中不由彻底凉了下来:这绳子不知道什么材质,属于越挣扎越紧的类型。 此时,我见那俩男人也走了上来。走近了看,才发现那个中年男人我见过一次,那次跟童小乖去往野战基地,路上遇到的养秃鹫的那人。那时候他身边还有一个假的路演。 于是我瞥了一眼他身旁的那个人妖类型的男人,心想这货该不会是那个假扮路演的人吧?看上去胖瘦和身材倒是很像,应该八成就是了。此时也不容我多想,我见那仨人走到我跟前,其中俩男人一只手按住我的俩胳膊,另一只手则在我身上几处穴道狠狠地点了下去。 我感觉一阵疼痛传来,耳边似乎想起一阵怪异的叫声,但是那叫声却不是我发出的。那怪声发出之后,我居然感觉一股怪异的热气从心脏位置传来,如血气一般流转到四肢。就在这时,我见戚月抬手拍向我的天灵穴位置,便立即偏开头,躲过她这一下。可这一下偏离之后,我感觉那股血腥热气直冲脑门,很快地,我感觉眼前一阵白光闪耀,顿时失去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我貌似听到一阵纷乱的脚步声从面前传来,但是我的眼皮十分沉重,睁了半天只微微眯起一道缝往外看了看,隐约间发现我貌似是躺在大马路上,周围车辆都围着我停了下来。警灯闪耀,迷迷糊糊的时候,我见童梁似乎冲着我快步跑了过来。 但是接下来我便感觉全身散了架一样发疼,再度晕了过去。失去意识之前,我感觉自己的脸贴到柏油马路上。在最后一瞬,我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奇怪的念头:路面上不会有什么狗屎之类的吧......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迷离的意识中恢复过神智,但是只觉得头脑发晕,全身被拆解一样难受。慢慢睁开眼睛,视野也很模糊,天旋地转。恍惚中,我仿佛看到童梁,何胖子跟莲生都围在我的床边。当我的视线接触到莲生之时,我似乎隐约看到她脸上挂着泪水。但是没来及细看,我便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活生生被饿醒的。咕咕叫的肚子将我从沉睡中唤醒。我睁开眼睛,感觉身上的酸疼感减少不少,貌似也没有发热发烧的感觉。最神奇的是,嘴里居然有一股清香薄荷的味道。难道我昏迷中吃过薄荷糖? 我慢慢坐起来,转头一瞧,见顾莲生趴在我床边儿睡着了。从我这个角度,看到莲生枕着自己的胳膊正在我床边熟睡。而我貌似是躺在一间隔离病房,旁边挂着点滴瓶。我眯着眼睛回忆半晌,也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怎么来的。 此时,我低头无意间瞥了一眼胳膊,发现我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印记。那是很奇怪的符咒,不像是道家符咒,更像是某种图腾。谁这么无聊给我画这玩意儿? 我抬起右手蹭了蹭那符咒图案,却发现根本蹭不去。抬起胳膊放到眼前看了看,尼玛,这玩意儿不像是谁给我画在胳膊上的,也不像是纹身,因为看不到任何针孔。这图案更特么像是从身体里凭空长出来的一样,太诡异了。 “你醒了?”正在我盯着这莫名其妙的图案的时候,我听到莲生的声音从身边传来。我转头一看,却见她已经醒了,正用惊喜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十分不适应。 “额,你这么看着我干嘛,发毛啊亲。”我咧嘴一笑,突然觉得后背肌肉有点发疼。 “我以为你活不过来了!”顾莲生突然毫无预警地大哭,一把抱住我。 我吓了一跳,随即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干脆伸出右手手臂抱住莲生,笑道:“我怎么会轻易死了呢?不过——我到底怎么进来的?” “你不记得了么?”顾莲生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你们去唐梦佳奶奶家的时候,结果中了眼睛邪教的埋伏。童大哥跟何叔被拦在外头,结果你被戚月带走了。后来我们一直在找你没有找到,但是昨天早上突然有人报案说,红桥区那边发生一起爆炸案,有人从爆炸现场逃出来,重伤倒在地上。童大哥的同事去现场,才发现了你躺在路边,然后他立即赶了过去。” “奇怪,我怎么出来的?我只记得戚月和两个男人要解开我的巫族封印。”我回忆道:“可是后来的事情,我就一点儿也不知道了。” 顾莲生叹道:“何叔跟我推测,可能是你的封印已经被解开了。但是也许是他们在这个过程里出了什么错漏,所以解开了你的封印之后,他们却不能控制,结果你暴走之后,灭了眼睛邪教的总部......可是你说的那三个人中,只找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尸体,可能戚月跟另一个人逃走了。” “啥,我暴走之后还这么厉害?”我吃惊道。但是,随即我想起另一个问题:“你说我是昨天被发现,那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吧。”顾莲生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好吧?我瞧着气色不错了。” “现在倒是好得很,就是饿死了。”我苦笑道。 “你等等,我热了粥。”顾莲生立即起身走到旁边沙发边儿。我瞧着那边居然放着电饭锅。莲生一会儿便盛好一碗粥端了过来。我闻到一股香甜味扑鼻而来,接过来一看,那只是一碗普通的白米粥,但是米汤居然泛着轻盈的淡绿色,上头居然还浮着几朵花瓣。 我不解地看着莲生。顾莲生冷哼道:“我见你昨天高烧不退什么都吃不下,这才做了点清热的粥给你。” 我恍然道:“难怪觉得吃过薄荷糖一样,原来是你喂我喝粥啊。” 顾莲生脸色一红,躲到窗口去了。我端过来三五下喝了进去,只觉得一股清凉香甜顿时充满肺腑,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正喝完的时候,见病房门一开,童梁走了进来。 “醒了?!”童梁惊讶道,脸上微微笑了笑:“捡回条小命儿啊。” 我笑道:“听说我无意间完爆眼睛邪教?” 童梁摇头道:“不知道,反正现在那邪教组织被我们捣毁,有几个教众也被抓了。他们的总坛莫名其妙发生火灾,但是爆炸好像是人为安放的炸药。可你既然被抓了过去,怎么你没事呢?等等,你知不知道炸弹的事儿?” 我苦笑道:“摆脱,我当时晕着呢,怎么可能记得?不过你说什么爆炸啊之类,肯定不是我干的。难道眼睛邪教内讧?” “你仔细想想,你是怎么到了马路边儿的,是被人带出来,还是自己过去的?”童梁问道。 我仔细回忆了半晌,但是始终没什么线索,便摇头道:“现在想不起来,等我想起什么就告诉你。” 童梁点了点头,没再说话。我沉思半晌,心想既然有人给眼睛邪教那边放炸药,说明当时应该有别人在。难道是公孙白他们?想想也不对,如果他们知道我的情况,肯定会救人后直接带回诊所去,不会给我丢大马路上。当然,如果只有白悠悠的话倒是有可能。那暴力变态萝莉很不喜欢我的模样。 这件事也许应该跟何胖子探讨下,或许有结果。想到这里,我问道:“对了,何胖子呢?” “在市局验尸呢。”童梁苦笑道:“这春天到了,犯罪率也高了。” “又有奇怪的案子?”我问道。 “十分奇怪啊。”童梁苦笑道:“发生了一件烹杀案,有人被活活煮死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烹杀案(中) “卧槽,这么重口味?”我吃惊道。 顾莲生在一旁皱眉道:“童大哥,你别一来就说这么重口味的话题好么。” 童梁笑道:“好好,让小黑子先休息,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不说了。虽然还没找到眼睛邪教的总部是被谁放了炸弹,但是好在你没事,那个戚月估计也没什么空闲来找你麻烦了。” 虽然童梁不想说,但是我的好奇心却被吊了起来,便千方百计地让童梁跟我透露那案子的问题。但是童梁却闭口不言了。我问了半天他不肯说,我便转了个念头,笑道:“童大哥,你知道烹杀的来历么?” “哦?烹杀还有什么来历?”童梁笑了笑,抽出一支烟,后来想起是在医院,便又将烟放了回去。 “虽然你破案很厉害,但是论起文史来历,你就不一定知道了。”我故作深沉地开始扯淡:“什么是烹杀?宰杀烹煮。汉桓宽《盐铁论·通有》上说:‘庖宰烹杀胎卵,煎炙齐和,穷极五味,则鱼肉不足食也。’烹杀呢,是一种酷刑。是满清十大酷刑之一。施刑者先将犯人的衣服脱光,并将犯人推入一个如成人般高的大锅,放在柴火上烹煮。犯人大多数都因灼伤而死,有些甚至全身烧焦。著名的神魔小说《封神榜》中,周文王被囚于羑里时,西伯之子伯邑考遭到妲己的陷害,被纣王处以烹刑,放在大锅里‘烹为羹’。司马迁《史记》记载,秦朝末年的项羽也时常使用这样的刑罚,他曾烹杀不肯屈服的汉将周苛。其中最著名的被烹杀的人就是郦食其。除了这个之外呢,腰斩之刑,活剥人皮和凌迟等等,都属于满清十大酷刑......” 正在我废话的时候,童梁突然打断我,皱眉道:“满清十大酷刑之烹杀?!” “怎么了?”我被吓了一跳。 “你说的那个烹杀,跟这个死者的死法一模一样。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人,死得也很惨,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满清十大酷刑刑法。”童梁皱眉道:“难道这是连环杀人案?” 我见童梁有想告诉我的意向,立即追问案件过程。童梁便坐了下来,简单讲了讲那怪案子。 就在昨天深夜,天津市少管所发生了严重的事故,两个少年犯都死在了同一间房间之内。 市局刑警队立即到达那个少管所调查,发现这两个人死法特别奇怪。其中一个就是被人塞进了一只很大的锅炉里活活煮死了。由于这人被绑缚着塞了进去,嘴也被胶带封死,所以居然没人听到求救声。或者说,就算是呼喊求救,可能也没人知道。 因为当晚的值班人员居然都睡得特别死。而且是在第二天半上午的时候才醒过来。醒来一看,少管所关押着两个少年的房间里居然不知被谁搬进一只大锅,其中一个少年人已经被煮熟了。 另一个也很惨,被人用斧头从中间腰斩,尸体断成两截。可奇怪的是,那么一只大锅是怎么被搬进去的?如果说是有人迷晕了所有人,再将一口大锅抬进去,但是,屋里却没有留下任何人的脚印。这也是怪事一件。 还有一个奇怪的事情,那就是有人在地上画了一个巨大的血色圆圈,然后写了很多一般人看不懂的鬼画符。 说着,童梁将一张拍着那鬼画符的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见照片上拍的应该是案发现场的地面,鬼画符都是鲜血画成的,一共有俩,但是看那文字并非是道家的符咒,倒像是很多秘术用的文字。 由于我的巫术比较低级,我也看不懂是什么,于是问童梁,有没有给何胖子看过。 童梁说道:“他也并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只说可能是一种巫术,但是他说自己没有见过这种巫术。” “我靠,不是吧,巫术大全都没见过的,我怎么知道?”我无语道。 童梁沉吟道:“你说的那个满清酷刑腰斩,历史上记载是什么样子?” “腰斩啊,也同样很重口。”我皱眉道:“腰斩,顾名思义,就是行刑者用重斧从犯人的腰部将其砍作两截。由于腰斩是把人从中间切开,而主要的器官都在上半身,因此犯人不会一下子就死,斩完以后还会神智清醒,得过好一段时间才会断气。商鞅变法时,曾明文规定,一家犯罪,邻家不告发者,处以腰斩。这是很重的刑法,也很残酷。你说被杀的都是少年犯,这凶手也太变态了吧,小孩子而已,能犯下多大的罪过?” 童梁紧锁眉头,又轻轻摇了摇头。顾莲生见状问道:“难道童大哥是说,那两个少年人干出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 童梁叹道:“别看这两个少年犯都才十七岁,但是都是最严重的刑事犯罪分子。这两个人杀死过人,强奸过4个女同学,抢劫过19次。腰斩的那个还是一个小混混的团伙头目,有20多个手下,曾经入室抢劫杀人,把一家6口全部杀死。” “卧槽,两个少年人,居然这么残忍??”我吃惊道。 “人性的阴暗你无法想象。”童梁说道:“这两个孩子虽然也都从小生活在不怎么好的环境之下,但是,这不该是理所当然的犯罪理由。” 顾莲生皱眉道:“少管所就算能顺利进去,但是那牢房应该是在室内吧。一个小囚室里,就算凶手进去了,也未必一下子能制服两个人,甚至还轻松地抬进去一口大锅?看来是早有准备。难道为了杀人,还去定制一口大锅?” 童梁苦笑道:“你们想象不到,那口锅就是电饭锅的放大版。而牢房,也不是普通的牢房。” 说着,童梁从上衣口袋里翻出几张照片给我们看。我接过来一看,只见这关押的库房并不是用于关押正常犯人的地方,而是一个废弃的库房。据童梁说之所以废弃,是因为那间库房是用来体罚不听话的少年犯的,以前曾经多次打死过人。 之所以又关了这么俩人进去,是因为这个月正好是普法月。有关部门当时正在进行严打,所以抓获了一大批青少年犯罪分子。结果,少管所人满为患。所以,有些少年犯被关进了很多的临时住所。比如这俩穷凶极恶的。 俩人关进去也就第三天吧,便悄无声息地这么死了。虽然死得惨烈,但是凶手神秘出现又神秘消失,他是如何从少管所大门出去的,都没人知道。 我看着手中的照片,卧槽,那口大锅果然像是放大版的电饭锅,插在库房的电源插头上。锅里满是水,一个少年赤身裸体地被浸泡在水中,嘴被胶带封着,眼睛睁大,脸上表情扭曲,可见死前受过巨大痛苦。 也是,被人像是煮鸡蛋一样煮熟了,谁不疼就奇怪了。童梁说,这个死的少年人叫王禅,17岁,曾经多次跟着另一个死者参加入室杀人,确认的有5次,此外野外杀人干过多少次就不知道了。强奸女孩这事儿也常干。 而另一个被腰斩的叫邓勋,残忍狡猾,既能打架又有领导能力。他干的坏事更多。但是现在这人已经被腰斩,尸首分家,嘴同样被胶带封着,手被绑缚着。脸上同样凝固着可怕的扭曲神色。 我咧了咧嘴:“这确实够可怕,不过照你说来,这两个坏事做尽,只不过并未满十八岁,所以没有被判死刑吧?” 童梁说道:“本来他们俩是被关在少管所,但是,前阵子却被人保释了出去。后来俩人又开始作死,警方又去抓人。但是这俩人却躲了好一阵子才被找到。大概四天前就被关在这库房里。后来就莫名其妙地死了。” 我苦笑道:“这种案子连线索都没有,太神了。如果说是邪术作案,又好像不用这么大锅,也不用旁边丢这么大一斧头,血迹喷溅得跟喷泉一样。” 童梁沉吟道:“对了小黑子,你说这世上有黑白无常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烹杀案(下) “黑白无常?!”我听到这个词从童梁嘴里说出来之后,差点儿就笑喷了。 “你不是开玩笑吧。”我笑道:“警察说相信黑白无常,这像话么?” 童梁说道:“以前我还不信鬼神呢,你们不是说有么。虽然我看不到,但是倒是有所感觉。桩桩件件的怪案子,确实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好吧,那你问到黑白无常是什么意思?”我问道:“难道这案子还出现过黑白无常?” “是有个值班的人说,在晚上好像看过一黑一白两道人影飘过去。后来传说是什么黑白无常。原本我是不信这些,但是现场没有任何人的脚印和痕迹,所以我对于这个信息就比较在意了一些。”童梁说道。 “黑白无常就算真的存在,也不可能是杀活人。”我苦笑道:“也许这个消息是错的,是别人的错觉。” 童梁说道:“这个需要再查吧,行,我知道了,你先休息,我要继续调查这案子。” 说完后,童梁便跟我们聊了几句后走出病房。我在医院里休养了没几天便出院了。 出院之后,我惊讶地发现自己身体素质提升了不止一点半点。以前我根本跑不过童小乖那疯“小子”,但是现在基本上分分钟给她甩到后头一大截。别看童小乖是个小孩子,但是她可是从小被童梁当特种兵一样训练出来的。跑起来不亚于一个运动健将。 这次老子逆袭了,居然分分钟超过了童小乖这个女汉子。这情景连我都吃惊,后来琢磨了一下,八成是封印解开之后,体能高度提升,老子也不用任人欺负了啊哈哈哈。 我躺在医院的这几天倒是出了不少事。首先,市局又接手了几件杀人案。这几件案子说起来也足够“精彩”,简直凑足了满清十大酷刑的另外八种死法。 满清十大酷刑包括:剥皮,腰斩,车裂,俱五刑,凌迟,缢首,烹煮,宫刑,刖刑,插针,活埋,鸩毒,棍刑,锯割,断椎,灌铅,刷洗,弹琵琶,抽肠,骑木驴。除了前两个被腰斩和烹煮而死的之外,还有五个人,分别遭到宫刑,活埋,刷洗,绞杀,骑木驴而死。 宫刑又叫蚕室、腐刑等,想必许多人都知道,著名的东方教主就是自宫爱好者。宫刑在中国历史上由来已久,称得上是最古老的刑罚之一。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受过宫刑的人物是史学家司马迁,也就是给男人阉割了。当然,女的也能进行宫刑,由于太重口,也就不说了。这次被阉割的据说也是个男人。 活埋也很好理解,把人挖坑活埋进土里。貌似被活埋而死的是个中年男人,被埋在西青区的一个村子后头,但是,却好像故意露出伸出地面的一只手,让他的尸体被人发现。 梳洗这个比较残忍,也更为重口味。满清十大酷刑里说的梳洗并不是女子的梳妆打扮,而是一种极为残酷的刑罚,它指的是用铁刷子把人身上的肉一下一下地抓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梳洗之刑的真正发明者是朱元璋,据沈文的《圣君初政记》记载,实施梳洗之刑时,刽子手把犯人剥光衣服,赤裸放在铁床上,用滚开的水往他的身上浇几遍,然后用铁刷子一下一下地刷去他身上的皮肉。就像民间杀猪用开水烫过之后去毛一般,直到把皮肉刷尽,露出白骨,而受刑的人等不到最后早就气绝身亡了。 梳洗之刑与凌迟有异曲同工之妙。这事儿居然发生在现在,而死的那人的尸体在屠宰场被发现,死得也足够惨烈。绞杀,又称绞刑、缢死,即用绳索等工具勒住罪犯颈项,导致血液无法循环、大脑缺氧而死的一种刑罚。相对来说,这种算是死法比较和缓的一种类型。 最初的绞杀是让犯人坐在一块平台上,手系在腹前背靠着一根竖着的木桩,刽子手从木桩上的窟窿中放进去一根麻绳,编成环将犯人脖子套住,再将麻绳的两端在桩的另一面打结,从中插入一根棍。当转动棍子时,环收紧使犯人被勒死。这种方式丝毫不伤颈动脉,却造成人慢慢窒息而死,也算是刑罚中一种艺术。 中国式的绞刑与西方有所不同,中国式的做法通常是把犯人跪绑在行刑柱上,脖子上套上绳圈,由两个行刑者各在一边绳套上插入木棍,逐渐绞紧绳子勒死犯人。而西方的绞刑通常在绞刑架上进行。 同样的是死刑,在中国,绞刑比斩首要轻一等。斩首会使人身首异处,而绞刑则可以留个全尸。因此,古代的臣民一旦获罪,如果被判绞刑,那体现了当权者的宅心仁厚,受刑者及其家属当感激涕零才对。 据童梁说,凶手居然真的自己做了一具中国式绞刑架,把一个人活活在绞架上弄死了。不过这绞刑可不是记载里这种相对轻松的类型,听说是被反复上了好几次绞刑才死的,凶手看来比较有闲,也很是痛恨这个被杀者。 骑木驴据说是古代惩治罪犯的刑法,多用于勾结奸夫谋害亲夫的女人所用。但这种说法既没有历史实物证明,也没有严肃史料佐证。小说《二十四史演义》,明末的骑木驴是先在一根木头上竖起一根木柱,把受刑的女子吊起来,放在木柱顶端,使木柱戳入yd内,然后放开,让该女身体下坠,直至木柱从口鼻穿出,常数日方气绝。 根据部分民间说法,宋,元期间,在女犯骑木驴游街时,队伍的前导按照惯例会安排衙役和兵丁敲着破旧的锣鼓开道,并昭示全城百姓,之所以使用破鼓、破锣的原因,是为了要和高官仕绅出行的"鸣锣开道"有所区别。 另外,在游街的过程中,河北、山东等部分地区会使用带刺的荆条--也就是《水浒传》中所录的"混棍"--抽打女犯的后背,强迫其高喊:"淫妇某氏,于某月某日犯淫,于此木驴游街示众,警示众人,莫如妾身之下场!",其余大部分地区则会在游街时以水火棍鞭打女犯的胸部和臀部,以增加其羞辱感和痛苦。 而这次被凶手杀死的也确实是个女的,但是貌似跟奸夫淫妇之类的无关系,因为事实证明她是个寡妇,老公早就死了,虽然可能有姘头,或者第二任男人,但是既然没有家室,这也就不算犯下通奸罪行,所以凶手用这种刑罚,倒是有些让人诧异。 事后我跟童梁要过死亡现场的照片,看到那血腥淋漓,内脏横流的场景,着实恶心了好一阵子。 “对于这几个受害人我们调查过,都有犯罪前科,但是跟那两个十七岁的少年不同,这五个人好像也没杀过人,只是因为盗窃,诈骗被拘留过,不知道凶手杀他们是不是有别的原因。”童梁说道。 “这个凶手,也真特么有创意。”我苦笑道:“依然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么?” “是,让我们头疼的也是这个原因。”童梁说道:“案发现场就算一团血腥,也依然没有留下任何受害者之外的痕迹,简直就像是鬼做的案子。不过有一件事很奇怪。何胖子验尸的时候,发现有几个人的后背上被挖下去一块肉,就在心脏的位置。” “被挖走心头肉?”我吃惊道:“为什么呢?” “不知道,何胖子说,这肉是用来养蛊的引子。所以我怀疑,这案子还是跟蛊术等等东西有关系。”童梁沉吟道:“会不会是戚月那些人做的?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不像,眼睛邪教做事没有这么高调,生怕别人不知道是谁做的一样。” 第一百四十四章“黑白”无常 听了童梁说的这个,我倒是有些好奇。询问过何胖子,他说确实有人用人肉养蛊。心口位置的肉,也有被叫做心头肉的,由于挨近心脏位置,跟人的灵窍相通,用来做养蛊的引子确实很好。 何胖子说,通常蛊术一派会用这种心头肉做引子,找一只罐子,罐子里面通常会养着什么红色的大蜈蚣,蓝色的大蝎子,绿色的大蜈蚣之类,总之都是奇特的东西。这些毒物用带有灵气的人肉做食物,通常会长得比较特立独行。而一旦养成,就跟戚月的那些甲虫一样,能够杀人害命。但是在未养成蛊虫的过程里不可以打开罐子,否则那虫子一开始是活的,过了3分钟也会变死的了。 很多凶猛剧毒的昆虫都被选择用来养蛊,比如是斑蝥,虎头蜂,漏斗网蜘蛛,蝎子等昆虫和节肢动物。 但是仅凭这个,找不到关于凶手的任何线索。此后,这案子拖了一个月,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这阵子我倒是也没闲着,跟着何胖子去练习如何操控身体里的后土力量。何胖子说我算是踩了狗屎运的巫族后人,因为后土的力量源于大地,只要脚踏于实地上,就能从自然万物中寻找到力量。 为了学巫术,我跟何胖子经常在西青区附近找个空地练习。何胖子几乎集天下巫术之大成,虽然说不上每样都精通,但是对很多种类的巫术,倒是都算练习到上乘。 在何胖子的教导下,我倒是学到不少巫术心法口诀,但是在这之前,我为了看懂那些口诀,先研究了不少古东巴文和巫蛊历史。很多口诀都是古东巴文演变而来的,记住花费了不少精力,太特么难记了。 但是,有了心法口诀的帮忙,我倒是觉得自己逐渐入了门,能够简单地操控一些巫族的能力。 有时候何胖子不跟着我去,我便自己跑去野外练习。也正由于巫术能力提升,我居然能更清楚地看清周围的鬼魅世界。这下什么鬼基本都能看到了。看习惯之后,我倒也对周围的鬼魅习以为常。 有的时候甚至半夜去坟地溜溜。偶尔还能遇到几个比较好玩又无害的鬼,聊聊天什么的倒也不错。 这天晚上,练习完巫术之后,我在西青区的一处荒坟间逗留到太阳下山。由于心情还不错,我便点燃了一叠纸钱撒在荒坟间。没多久,便出来一群孤魂野鬼去抢纸钱。 我瞧着它们,摇了摇头,正想走人的时候,却见刚才那群兴高采烈抢纸钱的鬼突然间慌慌张张地落荒而逃。 我心中奇怪,拽住最后一个没来及跑的问道:“你们干什么?我又不会收了你们。” 那鬼撇嘴道:“老兄,我们知道你是好人,但是马上就有恶鬼来了,你就算有本事,也躲躲吧。” “什么?鬼怕鬼啊?”我失笑道。 那鬼也不多说,挣脱我的手便跑开了。我疑惑地盯着四周,但见四下一片寂静。月色不很明朗,但是能看清坟场四周的情景。暮春三月,草色已经有了绿意。夜风微醺,虽然这坟地四下荒凉,但是我常来,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就在我静听周围声音的时候,突然间瞧见前方模模糊糊地出现两道影子。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吃惊地发现那是一黑一白两个很高的“人”。两人都穿着纯黑色或者纯白色的长袍,戴着很高的帽子。 卧槽,真的是黑白无常?我彻底惊呆,站在原地看着那俩影子。 此时,我见影子慢慢靠近我。我的手下意识地握紧封狼刀,盯着那一黑一白的两个鬼影。虽然知道他们不是人,但是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鬼。如果说是鬼,那气场有点过于强悍。 走近的时候看清那一黑一白均有一张青白色的脸,容貌居然长得都一模一样。但是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这俩影子不对劲。由于会了点儿巫术,我的胆儿也大了起来,将封狼刀握在手中,慢慢凑了过去。 本以为要来一场火拼,但是却见那俩鬼影在我靠近的时候,突然化为两团鬼雾飘散开去。我将刀横在半空,顿觉愕然。 卧槽这太不按剧本来了。不都是应该有一场火拼么?我愕然转身,见那一黑一白的鬼影子突然在我身后出现,像是两团鬼雾又慢慢重新凝结成人形。 而这一黑一白两道鬼影子根本没理我,快速地往后退去了。我见状突然想起童梁说的黑白无常,于是立即追了过去。但是在我追的时候,那鬼影又像是浓雾一样消散开来,我一抓抓到一场虚空。 我站在原地看了半晌,再也没瞧见一黑一白两道影子出现过。 我见那两道影子再也没出现过,于是也便没趣地自己回去了。过了一天,我也便将这事儿给忘了。但过了两天之后,在上网看新闻的时候,我居然在一些贴吧里瞧见有人发帖子,自称自己看到过黑白无常。 通过描述,我突然觉得跟我见过的俩黑影很像。但是发帖人的位置是在河北邯郸,距离我这还有一段距离。 难道俩鬼影还全国各地巡回作案么?可通过昨晚的观察,那俩不像是鬼,也根本不可能是人,那唯一的可能,就是灵体,也就是被人操控的东西,或者是炼制出来的东西。 难道童梁说的黑白无常作案,真的存在? 我看到这新闻后,立即给童梁打了电话。结果童梁说,这几天他意外调查到那几个人参与了一起大案,现在正要出发去邯郸那边。 我一听这话,立即激动起来。那帖子里说的晚上在邯郸看过黑白无常,难道那边即将发生大案? 软磨硬泡,童梁最后无奈同意让我跟着去看看。于是我立即激动地跟了过去。 跟着警车到了河北邯郸,直接冲着一处乡下小村子开过去。我问童梁在这边发现了什么情况,他只是说,知道了那几个人涉及一起大案,现在在寻找其他漏网案犯。据举报就在这村子里。 童梁让我留在警车里,自己则下了车。我见他走远了,干脆我也偷偷溜下车跟了过去。跟他一起来的也有几个刑警,这里貌似是邯郸市郊的一处小村子。这村子有点破落,房屋散落在远处,四周都是农田。 但是有一座老屋子却跟其他村庄的房屋不同。它在村口的位置,距离其他房屋有相当一段距离。 这房屋旁边还有一处鱼塘,鱼塘旁边是进村子的一条主路。童梁等人正冲着那孤零零的屋子走过去。 我跟着童梁等人到了那房屋墙外,见这屋子三面都是农田,另一面也就是刚才看到的鱼塘了。这处房屋貌似位于两村交界处,离最近的人家至少500米左右。 走近了看,我发现这房子很奇怪。从外观上看,这处房屋没有一扇窗户,全封闭的房体上只留了一人宽窄的门,两侧墙体上只开出两个巴掌大小的孔洞,根本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这样的建筑,不管白天还是晚上都很难看清楚屋内情况,像是经过特别改建过的。 我正盯着瞧,却见童梁摸出手枪,往那门口靠过去。无意间回头一看,看到我跟了上来,骂道:“靠,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车里呆着么?!” “我来看看啊。”我低声道。 俩刑警将我拽了一旁去:“别添乱!” 我也只好远远地看着,不知他们几个人进这屋子干什么。只见童梁飞起一脚将门踹开,一个闪身进了门。 随后其他人也跟了进去。但是,没多会儿,大家便退了出来,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屋里的景象不怎么乐观。 难道又有人死了?我好奇地凑过去,往院子里张望了一番。 只见几个警察将几个女人给扶了出来。这几个女人的衣服上居然都浸染了血迹。 第一百四十五章最该死的犯人 “怎么回事这是?”我去问童梁,童梁则说,死的那几个人居然都是一起贩卖妇女案的犯人。 这犯人是一个八人团伙,女的负责拐卖诈骗姑娘,那两个少年犯负责打听消息,其他几个都是男人,负责看管拐卖到的女人并且找卖家往外卖。 这个犯罪团伙从外地拐卖多名妇女,在转手卖掉前就将被拐妇女藏身在这座房子里,被拐女子出售价格从1万至2万元。这个犯罪团伙大都选择拐卖一些有精神障碍的女人,因为这些人没有任何防备能力,因而更容易得手。现在警方解救了至少10名受害人。 一起来的也有邯郸的刑警。由于犯罪团伙中大部分人都死在天津,所以童梁等人也协助邯郸警方进行调查。通过他们的调查发现,这起拐卖妇女案形成一个犯罪网络。上线是团伙头目孔某、张某、徐某,他们也就是被活埋,宫刑和绞杀的那仨人。这仨男人负责在南京、滁州、合肥、蚌埠等地诱骗受害人,得手之后,迅速送往中间人严某处,也就是那个寡妇。严某及手下两个少年人和多个二道贩子负责物色买主。因为受害女子多为精神障碍者,严某曾多次遭遇买主“退货”。对此,除了从“存货”中调换,严某等人还与买主签订买卖合同,签保证书,并把买卖金写成了彩礼金。 听着童梁简单讲述案情的时候,我见俩穿着白大褂的法医抬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出来。虽然盖着白布,但是我瞧见血迹居然从白布中渗透出来。我好奇地凑过去一看,顿时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我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多血啊?”说着,下意识地伸手掀开那白布。 这一掀开我顿时后悔自己手贱。因为担架上躺着的是一个被剥了皮的人,全身上下血肉模糊,没有一寸皮肤覆盖。白森森的牙齿露在外面,眼珠圆睁着,血尸一样。 我松开手,立即冲到一旁呕吐。童梁喝道:“让你别去动这些东西,活该!” “剥皮。”我直起腰,感觉嘴里一片苦涩:“满清十大酷刑,得,差不多就全了。” “不只是这样,居然还有专门的剥皮器具,已经被法医带走了。”童梁说道。 “受害人受伤了么?”我看着被带出院子的那几个女人问道。看上去她们虽然神情委顿一些,并不像是受了重伤的模样,身上的血迹不像是自己身上的伤口流出来的。 “没有,她们身上的血迹都是溅上去的,估计是刚才那个犯罪嫌疑人被凶手剥皮的时候,将鲜血飞溅到了这几个女人的身上。”童梁说道。 “其实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也都死有余辜,被人虐死也活该呢。”我冷哼道:“贩卖妇女儿童怎么死都不为过。” 童梁沉默半晌,说道:“其实我也觉得他们死有余辜,不过,乱用私刑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都该绳之于法,否则这社会还不乱套了。” 我笑了笑,没反驳他,回头看有人正在给那几个女人录口供。但是,貌似多半女的神色游离,听不懂警察在说什么,倒是其中有个年轻妹子在跟警察说话,聊得倒是很自然。 据她说,她们一旦逃跑,就会挨看守的打。被买走后,买主也会毒打她们,目的多是为了逼其就范以便性侵。从拐卖团伙头目张某,到中间人严某的手下,再到买主王某等人,都对被拐女子有过性侵行为。警方介绍,他们在性侵过程中,都会采取手段避免让被拐女子怀孕,说是她们一旦怀上了,就卖不上价。 囚室也很偏僻,可见墙上没有窗户,只开两个洞,作为通气口。这几个被拐女人基本过的都是暗无天日的生活。 据这个姑娘说,她屡次想从这地方逃脱但都未成功,除了地处偏僻之外,还因房屋的这个“特别设计”。 我从正屋门口向里面打量了一下整个房屋的建筑结构,见房屋建造者在长屋中间又加了一道门,隔成两间。平日负责看管的人睡在外间,被拐女子则被关在里间。睡觉时,看守的人都将两道门全部关上,严加看管。 这个年轻女孩叫小玲,虽然确实有点精神问题,不过貌似属于那种间歇性精神病。这次还是她在深夜报警,当地派出所跟市局联络,这才找到案发现场。不过由于小玲被关押太久也并不清楚自己在什么地方,警方按照她的描述找了好几天才找到她们被关押的地方。 这个小玲还透露,曾有多名外地女子被困在这处鱼塘附近的房屋内。但是有些由于拼命反抗不听话而被杀,尸体或者埋到院子里,或者肢解丢进鱼塘。听到这个消息,警察们立即到鱼塘旁边进行打捞,居然从里面捞出大量女子衣物,这才意识到案件的严重和恶劣性。 再度打捞,居然在鱼塘底部找到不少人骨头。我看着打捞现场,问童梁,为什么拐来这么多女人,居然没有被村子里的人发现? 童梁说,同事们刚才打听了村里的人,虽然有人偶尔见过,但是案犯一般会以“远房亲戚家的女儿”掩饰。当然,由于这房子太偏僻,被村人见过的次数也就一两回而已。 这个小玲不发病时,倒是非常机智。她的报警算是非常机智的自救。有一天晚上,面对囚室内的一名团伙成员,小玲向对方提出,看到对方手机上的游戏,想借来玩玩。刚刚侵犯过小玲的团伙成员此时放松了警惕,把手机递给了小玲。趁对方不注意,小玲凭着记忆输入家人手机号码,成功发送出求救短信。?家人也立即回复短信,问小玲身在何处。但是就在此时,团伙成员发现她发出的短信,立即将情况告知中间人严某。严某怕罪行败露,本想将小玲杀死灭口,但是这时候,却突然出现一黑一白两个人,将看守人利索地剥皮杀害。 说到这里,小玲面露恐惧之色。但是询问那俩一黑一白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的时候,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看到看守被剥皮,小玲也吓晕了。等再度醒过来的时候才抓起手机再度报警。这时候,她家里人也报了警,根据手机定位和小玲描述的房屋特征,警察才找上门来。 “又是黑白无常杀人。”我无语道:“其实有一天晚上我见过那种所谓的黑白无常,但是我确定,他们不是鬼,可也不是人。说起来是很奇怪的东西,就算何胖子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童梁点头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是根本抓不到?或者,幕后操纵的人也很难追查了。”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听到身后响起一阵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我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见那几个女人,有的傻笑,有的大喊大叫“不要杀我”。 “怎么回事?!”童梁走过去问道。 “没事没事,”办案的女民警叹道:“被关得久了,问话时间一长,她们就受不了。其实看上去挺心酸的。” “妈的,这群孙子!”童梁骂道。 看着那些在风中瑟瑟发抖神色慌张的女人,我也感到一阵心酸。与此同时,我倒是在潜意识里认同了那凶手。这种贩卖妇女儿童的最可恶,死千万次都不为过。如果靠法律来惩处,大部分可能不会判死刑。因为根据刑法的规定,如果犯拐卖妇女罪,处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情节特别严重的,才可能被判处死刑。所以我觉得他们被这凶手虐杀,也他妈挺好的。 根据后来的调查,警察在对严某家中搜查时,发现大量打印好的“婚介介绍协议合同”。通过深度调查,警察发现30多岁的孔某开过婚介所,他和手下一直以帮人介绍婚姻为名掩盖拐卖犯罪行为。根据现场搜查的证物来看,被拐女子人数可能远远超过10个,从“婚介所”开始经营到现在的三年,被拐卖的女子可能已经达到数十上百人。想到这里,我更觉得义愤填膺。 第一百四十六章另一个组织 原本是追查黑白无常酷刑案,没想到却有案中案,解救了十个被拐卖的女子。 后来通过断断续续的了解和调查,发现受害女子多患精神障碍,一般买主带回家后发现有恙后,要求退钱或者直接卖给其他人。贩卖团伙就会将女子带回,重新转卖。有时候,受害女子也会偷跑成功,买主事后发现也就不了了之。更可恶的是,贩卖团伙在拐骗成功后,会将一切能够证明女子身份的材料,全部收走,或丢弃或毁掉。这给搜寻受害女子以及确认身份带来很大难度。 虽然电视上不会报道这新闻的全部,但是网上对于酷刑虐杀一说传得沸沸扬扬。甚至还有写手借着这个机会大肆渲染黑白无常杀人案,还有夸张的居然将这个写成小说。 我看着网上那些新闻和小说,有点哭笑不得。 虽然这案子由于没有凶手的半点踪迹,被列为悬案,但是何胖子跟童梁却暗中继续追查。起初大家一致怀疑是蛊术一派的人做的案子,因为有人挖去了心头肉养蛊。但是最近却没什么关于蛊术一派的消息。 这天晚上,何胖子突然来莲生店里找我们:“对于黑白无常酷刑杀人案,你们怎么看?”何胖子问得开门见山。 “这我怎么看,你都不知道是谁干的,我哪儿知道。”我说道。 顾莲生说道:“难道何叔发现了什么线索?” “我觉得这案子跟蛊术没关系,但是可能跟巫族有关。”何胖子说道。 “啥?你是说巫族的人干的?”我吃惊道,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公孙白。但是说实话,公孙白貌似不像是这种风格的人,就算真的想杀人,他也会给对方一刀毙命,不至于去折磨人。 那么重口味的手法,像是心理变态搞出来的。 “没错,我觉得除了公孙白说过的那个帮人报仇的组织之外,可能另有一群人在做一些跟公孙白以前干的那些事儿差不多的勾当,比如当自己是救世主,惩恶扬善什么的。”何胖子说道。 “卧槽,当自己蜘蛛侠么?”我无语道:“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 “上次眼睛邪教祭坛爆炸的那件事,还记得吧?”何胖子问道。 “记得,说是有人投放炸弹。”我问道:“这爆炸案有什么问题?难道你觉得是巫族的人干的?不会吧,他们为什么救走我?难道知道我是巫族人后裔,是自己人?” “自己人个屁,救走你的人可能并不想滥杀无辜,所以就给你扔外面去了。”何胖子说道:“不过有个问题我没想明白。” “啥问题?拜托一下说完行么?”我着急地问道。 “在那个爆炸案发的时候,你的手机给童梁拨出去一个电话。有个人匆匆报了个地址就挂断了。童梁当时觉得奇怪,后来发现爆炸案,想起那就是刚才电话里说的地方,于是立即赶到现场。到了的时候,发现你昏迷在马路边。”何胖子说道:“按照推断来说,你那时候已经昏迷才对,那么,拨出电话的是谁?” “那就是救我的人吧?”我说道。 顾莲生此时插言道:“等等,如果是随便什么人救了你,那他为什么会选择给童梁打电话?如果是单纯为了报警,那就直接拨打110行了,不至于去专门给童大哥打电话。” “是啊,这个人是想救你,于是想给你朋友什么的啊电话,结果看到童梁的名字,就拨打出去。”何胖子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认识童梁?”我说道:“这不太可能吧。” “那我问你,如果我在医院,你拿过我的手机想给我朋友打电话让他来照顾我。”何胖子说道:“你翻出电话本一看,很多陌生名字,但是其中有一个是你认识的人。你会拨给谁?” 我想了想,点头道:“确实会下意识地选择我认识的那个名字。” “所以,男人,同时认识你跟童梁的那个人,会是谁?”何胖子看着我问道。 “我想不出来。”我摇头道:“你觉得是谁?” “有一个人符合条件。”何胖子说道:“但是也不能确定。” “快说!”我着急道。 “是卓风?!”顾莲生突然说道。 “是啊,你看,你还不如莲生聪明。”何胖子啧啧道。 “卓风???”我意外地说道:“够呛吧,他以前不是被咱们怀疑是杀手组织的人么。那应该跟蛊术一派的眼睛邪教有瓜葛。那么就应该跟你说的这个组织对立面吧。” “可是,我认为卓风应该不想跟眼睛邪教搞上关系。”顾莲生说道:“虽然未曾深交过,但是从他对弟弟的爱护等等小细节看出来,那人低调,不喜欢跟人来往,而且他有弟弟,对弟弟疼爱有加,如果知道眼睛邪教的人喜欢挖小孩子的眼睛,肯定是不想跟他们有交集的。之前迫于无奈接了几个跟邪教有关的任务,可能是为了给弟弟赚学费和医药费。如果有机会让他离开邪教,他应该不会反对,甚至觉得如果邪教不能危及他家人的性命,觉得离开会是很不错的选择。” “没错,”何胖子说道:“对他来说,如果自己脱离邪教的掌控,依然会有危险。但是逃脱邪教之后找到另一个依靠,一个更为强大相对‘正义’的依靠,他很可能就会有胆子逃走,并且灭了这个后患。” “会吗?”我撇了撇嘴:“其他证据呢?” 何胖子笑道:“正是因为没有,所以我让人跟踪调查了一下卓风。可惜卓风原本就是个杀手,跟踪他并不容易。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才发现卓风常偶尔会在放假的时候去蓟县一个农场,每次去农场的时候都要乔装改扮。这个月已经去了两三次了。所以我觉得那个农场也许有问题,打算明天去看看。” “会不会想太多啊,农场那边有没有什么异常?”我问道。 “暂时没发现,是个私人开的农场,门卫很严,进不去。不过我查了一下这个私人农场的情况,貌似是个南方人开的,培育一些珍稀花卉。”何胖子说道:“虽然花卉都要往外卖,但是买主都是富豪,一般人他并不接待。” “逼格很高啊。”我问道:“难道你想进去看看?可我们都不是土豪。” “我们不是,但是公孙白是。”何胖子说道:“我猜你可以跟他商量下,让他帮我们混进去。” “他会听我的?”我想了想道:“不过这是个好主意,既然你有目标了,我们就去看看。” 商量完毕后,我便去跟公孙白商量了一下。公孙白起初不置可否:“调查这种事似乎跟我们没关系。我跟悠悠的职责是找到十二巫族后裔,现在才找到你一个,其他的下落还不知道,实在没空。” 我被他一番话堵住,不知说什么好。倒是一向反对我的白悠悠说道:“这次弱智铭说的我倒是同意。在天津地盘上这么嚣张,我倒是想看看是谁。不过让我们帮忙抓人的话就不必了。前几天的新闻我看了,被虐死的那八个人都是贩卖妇女的贱人,我倒是觉得凶手这么做没什么不好。” “何胖子只是说想去调查一下,你们能帮忙进了那个农场就行了。”我笑道。 公孙白瞪了白悠悠一眼,但是白悠悠置若罔闻:“可以,公孙白不去,我帮你联络。” 白悠悠倒是说到做到。大概一个地区的土豪们之间都会互相有所来往,或者人脉关系足够广。没多久,白悠悠便找到门路接到那神秘农场主的邀请。 接到邀请之后,白悠悠便与我们约了时间,一起去见这位神秘的农场主。 第一百四十七章恐怖植物 这天下午,我们跟着打扮得逼格很高的白悠悠到了蓟县这处农场庄园。 这处庄园位于天津八仙山保护区附近,是天津市地势最高、群峰汇集的地方。之前虽然在天津呆了不少年,却没怎么到这山区里多走走看看。 如今春暖花开,山中一片绿色。沿着一条进山的索桥往里走,左手边是翠色群山,脚下是一潭碧水,景色幽静。 白悠悠走在最前面,我跟何胖子跟在她身后,打扮得也跟骇客帝国似的,黑色西装,皮鞋,白悠悠说是什么让我俩当她的“执事”。我琢磨着是她动漫看多了。 走进群山环抱中,没多久,便看到一处石头台阶,走上去,是一座古树树桩做成的大栅栏门。 走到门口一看,我顿时惊叹。这门后是一处相对广阔的平地,里面种满争奇斗艳的奇葩异卉。许多花卉我都叫不上名字,只见花田中央竖着三处喷水灌溉装置,水雾弥散开来,喷洒到花瓣上,那鲜花的颜色尤其鲜活。 “这都什么东西啊?还挺漂亮的。”我问白悠悠:“你喜欢养这些东西,估计都认识吧?” “我不喜欢养这些东西。”白悠悠兴趣缺缺地看了一眼:“漂亮是漂亮,不过确实不感兴趣。” 我想起公孙白诊所里两处很有特色的花坛,心中十分惊讶。我本以为是白悠悠跟公孙白各自种下的花草,所以才风格迥异。现在看来白悠悠对花草植物不感兴趣,那院子里的花草难道是公孙白的两个人格分别种下的?好纠结。 正在我们探头探脑的时候,有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等他走近了些,我瞧见这人头发挺长,有点蓬乱。穿着单薄的外套,身材瘦高,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这人走到大门口,看了看白悠悠,笑道:“白小姐?” 白悠悠冷淡地点了点头,果然逼格高。这时,我打量着那人,见他样子不难看,但是脸就跟吸毒了似的,气色很差,浮着一层灰白。 那人于是开了门,笑道:“我叫上官天,是这地方的主人。” 白悠悠带着我俩进了门,漫不经心地指了指我俩:“我的保镖。对了,这么大农场,怎么就你一个人?其他工人呢?” 那人突然诡异一笑:“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是这里的农场主。” “就你一个人?这么大农场怎么打理的?”我不由好奇地问道。 白悠悠回头瞪了我一眼:“让你多嘴了么?!” 或,还特么挺拽啊。我刚想反驳几句,但是转念一想,现在正假装她保镖,也只能忍了。 上官天笑了笑,也并没多说话。何胖子则一直没动静。我们几个跟着上官天走过前院儿的姹紫嫣红,到了农场中央的一处木屋里。 木屋很大,屋子的顶棚居然是透光的玻璃屋顶。中间放着木质桌椅,上官天让我们坐下。我刚想坐,便被白悠悠踩了一脚,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一想确实,现在我是保镖,不能随便坐,只好忍着站在她身后。上官天给白悠悠沏了一壶茶,问道:“听说白小姐也喜欢一些奇花异卉,不知道是想要什么样的花草呢?” “越奇怪的花草我越喜欢,你有什么呢?拿出来看看。”白悠悠说道。 上官天笑道:“花草其实都有灵性,跟人一样。我更希望你们亲自去看看它们。说不定,还能听懂它们说话。” 白悠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对了,我有个朋友叫卓风,你认识么?” “卓风?”上官天愣了愣:“不认识,怎么?” 白悠悠看了他几眼:“没事,你说的特别的植物,带我们看看呗。” 此时我瞥了何胖子一眼,见他一脸严肃,一句话也没说,还真像是个保镖。 上官天此时站起来,做了个请的姿势:“各位起身跟我来吧。” 我跟白悠悠刚站起身,就见何胖子突然出手,冲着上官天飞踹过去。这一下突如其来,上官天却似乎早就有所防备,便快速后退,抬手抄起一把木头椅子,摔向何胖子。 何胖子轻松地闪身躲过,但是,在那椅子飞过来的时候,我见那木头椅子突然变了模样。原本很普通的一把椅子突然散了开来,像是鲜活的植物一样,长出藤蔓来,冲我们三个包围过来。 我立即抽出身后背着的封狼刀,冲着那蔓延过来的植物藤蔓砍了下去。这巫术之力配合封狼刀的杀气,三两下便将那藤蔓给砍断。此时,我见上官天往后院儿跑了过去,立即也追了过去。 这一瞬间,何胖子突然伸手抓住我,说道:“后头危险,别贸然跟过去!” 说着,我见他手上指诀一拈,身后突然冒出一团火来。那火势将木椅子和藤蔓立即烧成飞灰。 “擦,你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用这招?”我无语道。 “这地方太多木头容易起火。”何胖子说道:“拿捏不稳的话很危险。” 说着,何胖子带着我跟白悠悠往后院儿走。 “慢点走,不要太急。”何胖子说道:“看来这个上官天从我们进门就知道咱们不是真的来买东西的。这是个高手,他的农场种的东西,很可能都不是普通的玩意儿。” 我放慢脚步跟了上去,见上官天是从木屋的另一个门跑出去的,这门连着一道走廊,我们迈过那走廊,便到了后院。 可一进这后院,我顿觉眼前一黑,随即惊讶万分。现在时间明明是下午两点左右,但是进了后院,却像是进入了黑夜一般。天空遍布暗色阴云,在我们头顶翻滚云涌。 后院修建了高高的围墙,比前院儿高出许多。院子很大,没有别的东西,只种着许多奇奇怪怪的植物,空中弥漫着一股臭味儿。上官天也没了影子。 “这人去哪儿了?!”我警觉地四下扫了一遍,没发现有人影人声,于是想往前走走看。 就在我迈步向前的时候,何胖子突然一把拽住我:“别动!注意脚下!” 与此同时,我低头一看,吓得头皮发麻。 原本齐平的地面此时似乎在一寸寸下陷。忽而地轰隆一声巨响,我见自己正站在悬崖峭壁,而整个后院向下下降了十几米。这是很奇怪的景象,院墙仍然在,但是,土地却莫名其妙落了下去。 冷风呼呼地吹上来,透着刺骨冷意,席卷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再看下面长着的植物,奇形怪状十分可怕,但是像是生物一样,在地下慢慢蠕动上升。 “这是怎么回事?!”我吓了一身冷汗出来。如果刚才没站稳的话,我恐怕就会掉进这些奇怪植物的包围之中。指不定其中还有会吃人的玩意儿。 “看来上官天早有防备,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何胖子张望着那些慢慢生长的植物:“这里的一切很可能都是幻象,但是,这些植物应该是真的。” “这什么东西,好丑!”白悠悠皱眉道。 我端详着脚下那些奇怪植物,见它们长的够特立独行。最靠近我的那棵外型令人毛骨悚然。这玩意儿长得像一只惨白色的巨大的手,有8个手指,手指头却又很像章鱼触足上的吸盘,在空中不断蠕动,将一些飞虫吸入其中嚼碎。但是,在它吃虫子的时候,居然散发出一种非常难闻的气味,就像是腐烂尸体的臭味。 “鬼指菇,”何胖子指着那鬼手一样的东西说道:“一会儿长大后可能连我们几个这么大的东西都能吃下去。” 在那鬼指菇旁边,长着一丛像骷髅一样的黄色东西,不知道是花是草。何胖子说,那是骷髅金鱼草,是一种非常奇特的植物,算是一种花。何胖子说,历史上有许多关于金鱼草的传说,其中一个就是金鱼草的花朵中住着幽灵,女子吃金鱼草之后就会变漂亮。但是事实上,这种草具有毒性,如果不按照一定办法去处理,一旦碰到之后,会中毒腐烂而死。 但是对比其他的,这俩算是长的好看的。有像人的眼珠的东西,有的像人的脑浆,还有长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儿,趁着白色的底子,总让人感觉一股说不出的恶心感。 眼见着这些怪东西越长越大,我问何胖子怎么处理,一下子都烧掉怎么样? 何胖子皱眉道:“不行,烧掉之后毒气弥漫,我们都得死。还是先退走吧。” 说着,拽着我俩往后走。但是,我却吃惊地发现后头的门不见了。我们居然背靠着一堵墙。 何胖子上前摸了摸,皱眉道:“这种巫术我从来没见过,到底是什么人干的?!”说着,他拈诀双手去推那石墙。我见两道强烈的银光从他手掌心中冒出。但是,只见他的手慢慢地嵌入石墙里,像是推在一团面团上一样,墙壁纹丝不动,倒是慢慢有树枝桠一样的东西生长出来,缠向何胖子的双臂。 我见地上的怪植物已经越来越大,便转身去帮何胖子,将封狼刀劈在墙体上。可同样的,劈开的口子再度复合,如此反复,始终搞不定。 何胖子皱眉道:“逼我发大招了。”说着,让我后退,自己则抽出神杖,口中念诀,对着那墙体划了几下。这次奏效了。墙体轰然倒塌,再度露出那道走廊来。 我立即跟着何胖子往前跑。就在这时,我听到白悠悠发出一声尖叫,立即停下脚步回头,却见那鬼指菇已经长得比我们更高,八根手指大张着,其中一只已经抓住了白悠悠,将她牢牢吸住。虽然白悠悠双手短刀砍断了鬼指菇的一根手指,但是,断掉的那只又在慢慢生长出来,其他的手指又冲着白悠悠探过去,她已经逐渐招架不住,一下被那东西拽了下去。 第一百四十八章觉醒之后土 我伸手去拽她,却一手抓了个虚空,见白悠悠被那奇怪的鬼手菇被拖了下去。 我咬了咬牙,壮了壮胆儿,立即跳了下去。幸好下面长了不少怪植物,我这一下倒是没摔着,却摔在了旁边一株植物旁边。 我起身刚想起来,却觉得手掌一湿,貌似是沾上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顿觉恶心。原来我摔在了一种浆果树上。这种浆果长得像人的眼球,白色椭圆形,但是这种奇异浆果却长在红色茎杆上,红白相衬,十分可怕。我手下压住的正是其中一颗眼球浆果,像是眼球一样被我压爆,喷溅出一种浅红色的汁液来。 不知是否错觉,我感觉这汁液喷溅在手上,手掌一阵发麻,好像慢慢失去了知觉。我心中警铃大作,唯恐这玩意儿有什么剧毒作用,但是如今我见白悠悠无法脱身,我也没办法治毒,想起何胖子说的心法口诀,便心中默念,试试启用身体中的后土力量,看能不能帮我就此脱身。 没想这一招还真的奏效。我回想着何胖子教给我的口诀心法念过之后,却见背后突然现出一道很高的神像来。 我起身回头一瞧,但见那神像一如后土,人身蛇尾,样貌华丽,但是出现在这恐怖植物丛中,却觉得有种奇特的协调感。后土之力源自大地,我见后土突然将蛇尾甩了出去,扎入泥土中去。 在那一瞬间,我感觉脚下原本松软的泥土突然坚硬如石。 我见状忍不住跺脚试了试,脚下那泥土坚硬得跟石头一样。而与此同时,刚才那些鲜活的植物慢慢地动弹不了了。就在那时,我见那鬼指菇慢慢放松了对白悠悠的钳制,白悠悠借机立即跳下来。 “靠,怎么变成这样?”白悠悠皱着眉头晃了晃脚:“土地这么硬,跳下来震得我脚疼。” 我指了指后土神像,见她并未有其他动作,那些恐怖植物却慢慢萎缩了下来,很快地便萎顿伏地。 我见周围的植物不再动弹,这才松了口气。此时,就听何胖子在那深坑边缘对我们喊道:“怎么样,怎么了?你们没事儿吧?” 我仰头看了看何胖子,见他站在那处断崖边儿往下看着我们。垂直距离能有十几米。再看脚下,我才吓得出了一身白毛汗。那后院的院墙都是假的,如今幻象退去,院墙没了,脚下只有一处相对平坦山地,这也正是那些恐怖植物生长的地方。这处相对平坦的山头有一侧靠着那断崖,其他三处则都是壁立千仞的峭壁。如果我刚才行差踏错,说不定就一步掉山崖下进黄泉了。这山虽然不太高,可足以跌死我一介凡人。 正在我庆幸之际,我见那后土神像也移动到我跟前,俯身看了看我们。 白悠悠惊讶万分,吃惊地伸出手去摸了摸那后土的手腕。只见那神像却反手牵住她的手,好奇地俯身下来盯着她看了半晌。 “这就是巫族先人所敬仰的巫祖力量?”白悠悠好奇地说道:“很像是一个美貌女人嘛。难怪你这么娘炮,是不是因为身体里住着一个女人?” “靠,我也是刚知道后土是女的好么。”我苦笑道,见那神像转脸看着我,便对白悠悠说道:“你说她会不会说话?” “我哪儿知道,”我回忆了一下在梦里似乎听过后土神像喊过我的名字,便说道:“我估计是会说话。” 正说完这个,后土突然对我喊道:“小黑子。你不认识我了么?” “卧槽,你咋知道我的外号?”我吃惊地问道。 结果,后土依然重复道:“小黑子。你不认识我了么?” 我顿时愣住了。白悠悠笑道:“她该不会之会这两句话吧?” 于是,白悠悠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后土歪了歪头,再度重复道:“小黑子。你不认识我了么?” 我顿时汗了。白悠悠已经笑趴。我在一旁看着后土,发现她虽然长着一张御姐的绝美人脸,但是表情还挺萌挺无辜的。但是她的牙齿却不似人类那种,而更像是野兽一样,一张嘴看到几颗尖牙。 可现在更奇怪的是,后土居然一手抓一把那像眼睛一样的浆果吃了下去。 在她吃东西的时候,我突然想起我中了这种麻药一样的浆果的毒。但是抬手看了看,却见手上还凑合,没什么想象中的青黑色,只是觉得手臂有点微微的发麻。 “白悠悠,那些眼睛浆果会不会有问题?”我问道。 “没事,应该只是一些有麻醉效果的东西。”白悠悠说道:“不过对后土来说,可能是一种美味的食物。” “确实。”我撇嘴看着那吃得开心的后土,心想这次怎么给她藏回去?按理说这不是个神像虚影么?为什么还能吃东西?除非这些植物也不是人间的东西。 正想到这里,我见脚下的泥土再度恢复正常,便俯身去看脚底的土地。我抓了一把泥土放在鼻端嗅了嗅,突然闻到一股很浓的血腥味。难道,这土壤是鲜血灌溉而成? 我打了个寒噤,立即将泥土丢掉。此时,我见何胖子放下一道软梯来,招呼我们上去。我跟白悠悠立即爬上去。后土吃完后,也从下面爬了上来。 “何胖子,我怎么给这神像变走啊?”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既然你体内封印解开,神像当然实力越来越大,你不可能再给她塞回去。” “卧槽,就这么跟着一只巨大的人头蛇尾的神兽,难道路上不会被交警拦住么?动物保护协会不会管么?”我无语道。 白悠悠冷哼:“笨蛋,一般人肯定看不到她。能看到的都是我们巫族的自己人,而且必须是有点能力的人。普通人看不见,没什么影响,就让她跟着吧。” “小黑子。你不认识我了么?”此时,后土俯身问道。 “靠,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货只会这一句话?”我无奈地问道。 “如果后土在慢慢苏醒之时,听到一点只言片语,那么她就会记在心里。但是,后土并不是人类,而是上古神兽外加神力化出的东西,所以并不会说话,即使能说个只言片语,也只是简单的重复。”何胖子笑道:“别理她,就算你骂娘,她也只会说这一句。” “不错哦,身边儿跟着个美女......蛇。”我看了看她的蛇尾,说道。 “看来这个农场主是看出我们有问题,”何胖子说道:“也许他就跟凶手有关系,是巫族的另一股势力。” “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参与世事?”我无语道:“不是说巫蛊高手们都很叼么,不屑于我凡人世界的争斗。” “谁知道,说不定是有别的目的。”白悠悠说道。 “这世上很多人都像是疯子一样。”何胖子笑道:“有些人做一些事情争名夺利,而有些人有点能力便以为自己是这世界的神,救世主什么的,做一些现代罗宾汉一样的行径。我也不好批评什么,只是觉得这行为欠妥当。” “哦,你的意思是,这个组织是当自己救世主,来以自己的观念处置一些罪人。”我点头道。 “有可能,所以也没对我们下什么杀手。”何胖子说道:“先回去再说,如果找不到他们,我们还可以去找卓风。” 于是我们仨沿着来时路再往回走。确切地说是四个。但是再也没见那上官天出现。前院儿的花依然开得很好。何胖子停了下来,想了想,顺手摘了一束深紫色花,这才又走出大门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血肉人偶(上) 我们出了农场的大门,白悠悠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整了整发髻。我见我自己也够狼狈,赶紧拍赶紧身上的泥土,感觉屁股有点疼,想起一定是刚才摔的。 白悠悠那一身逼格很高的衣服也弄脏了。我们仨灰头土脸地坐上白悠悠的车,再度开回去。整理换好衣服后,何胖子要去找卓风。 白悠悠懒得去,于是我跟着何胖子去了。现在正是下午五点,不过也正是快递公司下班的时候。我们去找到卓风,见他穿着一身工装,正在搬着箱子。 我见他正在工作,也没上前。但是,卓风却似乎早有所觉,停下动作回过头来。 何胖子原本背负双手微笑看着他,此时却突然对着卓风晃了晃手中的那束花。其实我也不知何胖子手里的是什么花儿,只觉得有些像鸢尾花。 我心中一阵恶寒,脑补一下一个胖子举着鲜花对着另一个小哥诡异地笑。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卓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目测是骂了句变态,然后搬箱子要走。但是走了几步却又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胖子手中的那束花,犹豫片刻,放下箱子走了过来。 “你们找我干什么?”卓风冷冷问道。 “这花你认识吧?”何胖子说道。 “我怎么知道你哪儿弄来的。”卓风冷冷回道:“你们过来不会是因为要送我一束花吧?” “蓟县附近的农场,想必你去过。”何胖子说道:“你跟里面的人是不是认识,现在不是杀手组织的人了吧,是不是找了另外的东家?” 卓风冷笑道:“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你不知道可以,我的话反正说到了。”何胖子收敛了笑容,正色道:“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个那么小的亲弟弟。上次你趁着小黑子大闹眼睛邪教老窝,投放炸药,别以为我们不知道。现在眼睛邪教的戚月也逃走了,你别以为她不会回来找你,别以为我们都能猜得到查得到的,她就不会。虽然你现在投靠了别人,但是,那些人能真的保证你和你家人的安全么?我希望你明白,不要玩火焚身。” 卓风冷冷看着他,将那一束花拽到手中,又狠狠地摔到地上去:“少管闲事!” 说着,卓风瞪了我们一眼,转身进屋去了。 “什么态度卧槽!”我对着卓风的背影骂道。 何胖子倒是不怎么在意,只是说道:“从他这态度看来,多半是我们猜对了。卓风应该跟那个组织有关系,上次放炸弹的人也是他。” “不管怎样,我话说到了,以后看他自己吧。”何胖子摇头叹道。 犯罪团伙虐杀案就此告一段落。由于警察抓不到凶手,而我们也只是知道有个组织跟这件案子有关系,但是对于这组织的信息所知甚少,所以案子就此成为悬案。 何胖子猜测,那个农场也许是卓风所在组织的接头处,无意间被发现,农场肯定是不能继续搞下去了,卓风知道我们怀疑他,估计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有太多行动。 事实证明,果然如此。那个我们推测中的组织,似乎再没任何动静。但是,这个凶手却被媒体越炒越热,很多人捏造出了什么黑白无常杀人组合等等名头。 但自从这件酷刑案之后,黑白无常好像消失了一样。童梁也调查过那个农场主上官天,可是没有任何线索。上官天是假名字,那个农场也没有任何详细记载。 这之后,我过了一段安静的日子。唯一不安静的是,我身边跟着后土这一个神兽。但是说她是神兽也不太好,毕竟人家长了一张美女的脸。 由于别人看不到,走到大街上的时候只有我能看到,有时候难免会情不自禁地回头跟她说句话。这个时候通常会被人当做蛇精病。 于是很多时候我都忍着到了顾莲生的店里再说话。起初我以为这东西不能吃人间的食物,便问顾莲生是不是可以弄点特别的东西,比如那个农场中的恐怖植物来给后土吃。 顾莲生皱眉道:“我可不养那种东西。我猜那些植物都是人血灌溉的。至于人血应该是那个黑白无常所在的组织杀的人放出来的血。你觉得我会用人血养花草么?” “那她不要吃东西么?”我叹道。 后土不解地看着我们。顾莲生笑道:“其实她跟鬼有点相似,是一种灵体。鬼怎么吃东西呢?” “贡品吧。”我琢磨道:“他们好像就是吸走食物的‘精气’。” “没错啊,后土也是。”顾莲生笑道,将刚做好的一盘抹茶饼放在后土跟前,说道:“吃吃看。” 后土原本高冷的表情顿时变得萌了不少,变成一双星星眼,讨好地凑了过去。 “这真的是巫祖吗?”我撇嘴道:“看上去跟家养的猫狗差不多啊。” “你以为呢,她本来就是神兽。只不过现在是灵魂的样式。”顾莲生笑道,抬头摸了摸后土的长发。 这货却只顾着去吞食抹茶饼干的香气。跟鬼吸取贡品的气息一样,一般来说,被鬼吸走香气的贡品,如果人再吃的话,会觉得味同爵蜡,甚至会生病拉肚子。 所以,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顾莲生把那看似好端端的绿茶饼端走了,也没去拦着。 在店里刚写完今天的稿子,关上电脑的一瞬间,瞧见原本坐在店里的几个学生突然从位置上起来,站到落地窗边儿去。我瞧见他们的样子,不由也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只见窗外大街上有五个人正慢慢走在路中央。仔细去看,这五个人走路姿势很奇怪,就像是人偶一样十分机械,而且有点腿脚不会打弯儿的样子。 再看那些人,神色呆滞面无表情,脸色浮着一层死气沉沉的气息。 “这些是什么人啊?怎么像神经病啊?”店里的小孩说道。 我也走到窗户边儿去看,回头见顾莲生也跟了过来。 “莲生,你看这些人怎么回事?”我低声问道:“怎么像僵尸一样?” “是啊,有点行尸走肉的感觉。”顾莲生皱眉道:“但是貌似并不是尸体,而是活人。” “活人变成这样,该不会嗑药了吧?”我说道,想了想,便摸出手机给童梁打了个电话,说了说顾莲生店外的这些人。 大概是早有人报了警,街道外来了两辆警车,下来十几个警察,将这五个人都拦住,拽回警车里去。 “大概是吸毒了吧。”我说道。 顾莲生叹道:“不知道,希望是吧。” 这一群人都被抓走后,街道上重新宁静下来,刚才一群过路拍照的人纷纷散开。 看热闹的学生也纷纷回到位置上。我见顾莲生则面色沉闷,默默地坐到沙发上去。 “你怎么了?”我问道。 “我总觉得刚才那些人怪怪的,有点蹊跷似的。”顾莲生叹道:“希望是我多想了,没事。” “嗯,你说那些都是活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可能是吸毒的呗,脑子不清楚。”我笑道。 “但愿吧。”顾莲生叹道。 可是这件事过去没多久,居然又有同类的事情再度发生。几天后的晚上,我在电视上也看到了新闻,新闻上也只是说,是一群吸毒者嗑药之后在街头乱逛,结果被警察抓回。 “吸毒?不像啊。”我对缩在怀里的菜花说道:“你说,吸毒的人会面无表情动作很机械么?虽然没见过真的吸毒者,但是影视剧里好像都不是这么演的啊。” 菜花喵呜叫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窝在沙发另一端的后土。后土刚来的时候,菜花觉得她很不顺眼。但是自从被后土一尾巴抽了一个跟头后,菜花就怂了,以后见到后土就躲远远的,不然就缩我身旁寻安全。 后来我就发现菜花是能看到后土的,不过自从被虐了之后,菜花倒是跟她相处得不错。 第一百五十章血肉人偶(下) 后土能看到我们人间界的东西,但是世上绝大多数的人看不到她。当然,一些通灵的猫狗也能看到后土,比如我们走在大街上,经常有狗冲着我吠叫。其实倒不是嫌弃我长得讨厌,多半是因为看到我身后跟着的后土。 有时候抬头去看看她,顿时想起《死亡日记》里夜神月身后跟着的爱吃苹果的死神。不过相处下来,觉得后土吃东西有点挑,貌似只喜欢莲生的小甜点和奶茶,口味偏甜,以前说不定被养在上海,哎。 此时我正跟俩只神兽看电视,后土看到那则新闻之后突然有了反应,伸出手指着那电视屏幕,再侧过头看着我。 “你认识他们啊?”我不解其意。电视上是警察将几个貌似吸毒的人抓走的场景。其实也没人确定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人是不是吸毒,只是因为他们生理正常,跟正常人一样,只不过当时没什么知觉和表情,就像是人偶似的,也只能解释为吸毒或者怎么。如果说是被公孙白一样的催眠高手催眠,那也不大可能。再厉害的高手也不可能一下子催眠一群人,那得累吐血。 如果是邪术的话可能性也不高。因为邪术效果最牛逼的时候是在夜间,阳气弱的时候。所谓邪术,是很见不得光的东西。如果在阳光下,人群里,阳气和人气会冲淡邪术的力量,也不可能将一群人控制这么久。 后土听到我的问话摇了摇头,但是由于她只能会意,但是不会人话,便再度重复了一句:“小黑子。你不记得我了么?” 我顿时满头黑线。我知道这句话在她意识里并不是人类话语里的表面意思,而是她想提醒我什么。我考虑了一下,大概是后土觉得这些人有问题。思量半晌,我给童梁打了电话,但是手机却没人接。 我看了一眼客厅的钟表,晚上九点半。这时间如果不忙的话,也许童梁在家休息了。于是我又给他家里的座机打了电话。铃声响过没多久,便有人接了起来:“你好,请问哪位啊?” 我一听是童小乖的声音,便问道:“你爸呢?” “哦,黑子叔叔啊。老爸去加班了,说是出了个什么案子。”童小乖说道。 我豁然想起新闻里的那些人偶一样的人,便问道:“是不是处理报道上说的抓了吸毒者的事儿?” “对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老爸也去了。”童小乖说道:“刚走呢。” “好我知道了。”我挂断电话,也立即起身,往市局方向而去。 我一出门,后土自然也跟着一起,路上我想问问她看出啥,后来一想,特么的问了也白问,也就算了。 赶到市局的时候,见童梁也不在。问了值班人员,才知道他是去了附近的医院。一路追到医院,才知道童梁特么一直在太平间里呆着。在太平间门口给童梁打了电话,童梁立马推门出来,吃惊地看着我:“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半夜到了医院,怎么,最近报道的吸毒事件是怎么回事?”我问道。 童梁看了看我:“这恐怕不是你找素材的好时机。” “不是找素材,如果是跟灵异巫蛊有关系,也许我能帮得上忙。”我说道。 这句话起了效果,童梁想了想,转回身去了太平间,随即递给我一只一次性医用口罩:“医生给的,进去戴上。” 我接过口罩打开之后戴上,跟着童梁进了太平间。一进去之后,我居然看到这太平间里摆放着十几具尸体。 “卧槽,一下子死了这么多人?”我疑惑地问道:“都是什么人啊?” “就是前阵子在新闻上报道过的,貌似吸毒者的那群人。”童梁说道:“后来这群人就死了好一批。” “卧槽,这么突然?”我吃惊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童梁说道:“刚才法医验过尸,说这些人中了一种很罕见的毒。这种毒国内基本没有,是在毒枭横行的哥伦比亚最新出现的,一种号称‘世上最危险致幻药’的毒品。其学名为‘东茛宕碱’,俗称‘魔鬼呼吸’,毒性比炭疽更强,稍一服用过量即可致命。这种白色粉末状毒品是从南美洲一种古老植物中提炼出来,没有气味,行人一旦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误吸中招,立即会变成行尸走肉般的‘人偶’,任人摆布,仿佛被人洗脑,而事后醒来却全无记忆。活着的那几个,应该是没服用过量。这些死的,大概是吸毒过量了。” “不是吧,难道这些人真是吸毒的?”我吃惊道。 “不确定,也有可能是被人注射了这种毒素,或者被吸毒。”童梁说道:“但是还不知这群人是怎么回事。” “奇怪了,莫名其妙出现这么多人出事,到底是为什么?”我皱眉道。 “难说,得看看情况才能下定论。”童梁说道,带着我出门。 此时,我见后土似乎没跟在我身后,便往后看了看,却见她居然跟在童梁身后,伸出手好奇地去拽童梁的胡子。 童梁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怎么回事,感觉一股怪风。” 我笑道:“你没有听何胖子说过,我的封印被解开了么?” 童梁看着我,说道:“哦,听说了,然后呢?” 我笑道:“封印解开后,后土的神像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了。她好像还挺喜欢你,拽你胡子了。” 童梁皱眉看着我:“那什么神像长啥样?” “很巧哦,我还真画过她的画像。还用手机拍过做屏保呢。”说着,我将手机递过去给童梁看。 童梁接过去一看,笑道:“或,怎么是个36d的大美女啊?你是看什么18禁漫画看多了吧?” “是真的,不过她不是人,你看看她的尾巴吧。”我指着图像说道:“后土长着蛇尾,是神兽好么。” “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童梁笑着摇了摇头,将手机还给我。 “说真的,你真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件事。我觉得这几个人不是吸毒那么简单。还有,我的后土神像也对这些人有所感应。”我说道。 童梁点头道:“是啊,不过现在毒品调查那边在查这种毒品的来源,现在还没结果。” 出了医院,走过路口,发现街边儿不少烧烤摊。现在正值初夏,夜里空气不错,童梁于是提议说,干脆一路走回去散散步。 我俩绕道到子牙河边儿,见不少人依然在河边儿聊天,乘凉。我跟童梁走到那狮子桥上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桥下岸边有人惊叫一声,随即有落水的声音。 童梁也听到了,于是探身去看。我也借着路灯的光看下去,见一个人跳下子牙河潜水下去,好像在淘东西,但是却始终不见人影上来。岸边的人围过去看,但是没人下水。 “糟了,好像有人落水了!”我说道。 童梁说道:“你等着,我下去看看。”说着,童梁冲着刚才那人落水的地方跑了过去,随即一个猛子扎入水中。 我担心地看着水面,见童梁潜水下去,摸索半晌。我担心地看着下面,后土也伸头往下看,不过貌似她比我激动,也不知是不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所幸没多会儿,童梁浮出水面,貌似还拽着一个人。岸上的围观者似乎都松了口气,议论纷纷,还有傻逼一直在拍照。 我立即跑了过去,去看童梁。童梁倒是没事,只是全身上下全湿透了。他将一个年轻男人拽上岸,那男的似乎已经晕了过去。童梁立即上前做了抢救措施,幸好那人落水时间不长,很快地吐出几口水,缓过神儿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鬼船弃物 没多会儿,这男人醒了过来。童梁问刚才他是自己跳进子牙河,还是被人推下去的。 “不是被人推的,是我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这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说道:“我看到子牙河上好像有一艘怪船经过,我看着那艘船很大,大约有六十多米长,上面站着密密麻麻很多人,老女老少好像都有,反正是个头不齐整。这船一直在子牙河上航行,而且不停地从上面往下扔东西。我盯着看,但是突然就掉水里了,感觉有东西一直在往下拽我。后来我就被你救上来了。” “有船?”童梁看了看远处:“一点儿看不到船的影子。你确定看清楚了?” “我看得很清楚啊,岸上不少人,他们也能看清吧。”男人说道。 结果,我一问周围的人,都说没看到有什么船,貌似只有这一个男人看到了。此时大概是有人报了警叫了救护车,120派车到了。 救护人员将那男人带走。童梁将外套脱下,对我说道:“怎么样,你刚才看到子牙河上有船没有?” “我没注意。”我说道:“刚才一直在桥上走,并没注意子牙河面儿上有什么东西。” “会不会是他看错呢?”童梁说道:“其他人都没看到。” 我回忆着刚才看到的那个人,说道:“其实我看刚才那人好像不像是一般人。也就是说,感觉脸色很不对劲,你发现没有?” “我刚才也发现了,身体很瘦弱,好像一压胸口就会压碎一样,看上去瘦得不正常。”童梁说道。 “我听何胖子说,体弱多病的人阳气弱,容易惹鬼魅。或者说呢,容易惹到灵异的事情。也更容易看到某些东西。”我说道:“也许他能看到,别人看不到。可能子牙河上真有东西,可是他说的船上丢东西,会是什么呢?要不要找人捞捞看啊?” “我们没有什么证据,可能也不会找到人帮忙。”童梁沉吟道:“明天周末,不如明天我自己下去看看。” “那明天一起下去看看。”我说道:“看你这么认真,会不会是我们想多了?” 童梁沉吟道:“其实今晚我往这边走也不全是为了散散步。最先发现那些类似吸毒者的地方,就在子牙河边儿。虽然我觉得这地方也许没什么线索,但是也还是往这边走走看,本想打听一下周围的人,看看他们是否在当天目睹过什么,但是却遇到这件事。” “不过今晚这事儿感觉跟吸毒者没什么关系。”我说道。 童梁苦笑道:“吸毒者的案子其实我跟缉毒科的查了好一阵子,也没什么线索。如果不是一直出现类似的‘吸毒人’,上司估计又要将这案子搁置。既然没线索,反正查查其他的怪事儿也好,既然近期怪事儿这么多,指不定有所关联。” 既然童梁这么说,我也便答应了。第二天,我俩带上潜水设备来到子牙河边儿,童小乖也跟了来,非要下水。童梁不让,怕出危险,让童小乖留在岸上等着。 童梁下水之后,我也穿好潜水服跳了下去。可没过多久,我瞧着童小乖也特么下水了。 我在水中给她比了个手势:你特么怎么不听话。 结果童小乖理都没理我,像是一条鱼一样嗖地一下潜往水下去。 子牙河的河水还算清澈,又是大白天,水下的情景也算能看得清楚。子牙河虽然不算浅,但始终是穿过市区的河,并不是海河,这一段水深的不算离谱,没多久我便到了水底。 我们三个分开找,没多久,我见童小乖冲我游了过来,拽了拽我的胳膊。我立即跟她过去,见有一处水底下散躺着许多黑色帆布包。我觉得奇怪,于是上前摸了摸那帆布包,又提了一把,感觉很轻,不像是装着重物。 于是我轻轻拉开其中一个一看,只见包里面装的居然都是衣服。但是动手翻了翻,吃了一惊。那一叠衣服上居然沾染了一大片血迹!除此之外,居然还散落着几个钱包。 翻到最后,倒是没发现碎尸之类重口味的东西。 我见水底下有快二十个帆布包,挨个打开看看也不大可能,便做手势让童小乖去找童梁来。童小乖转身去了。 我在一旁等。等在旁边的时候,我见后土也跟在旁边,在那二十多个帆布包之间游来游去,似乎很兴奋。 尼玛,这是看热闹的节奏啊。就在这时,我隐约看到有两个人影冲着我们游了过来。想必是童梁父女回来了,于是我迎了上去。 可当我游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我看错了。这人影一黑一白,居然是“黑白无常”那一对儿杀手。 我立即后退了去,却见黑白无常已经冲着我追了过来。没多会儿,这一黑一白已经挡在我跟前。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这才发现我根本没有带封狼刀出来。这黑白无常是来干什么的?还没来及细想,我见黑白无常双手一伸,那手如绳索一样像我的脖子上绕了过去。 我急速后退,却见他们的动作更快,不由着急。眼见着那手就要掐在我的脖子上,我见后土突然从后头破水而来,一手一个,将那黑白无常拽起来丢了出去。 我见黑白无常在水中如烟雾一样消融,但是却又再度凝结人形,冲着后土围攻过来。但是黑白无常的攻击对后土来说跟猫挠痒一样,对她没起任何作用。可对我来说,黑白无常的攻击搅起轩然大波,将我席卷到一旁。 后土此时终于不耐烦,干脆一手抓起黑无常,两手反转,双手一撕,居然将这鬼影撕扯成两半。 好凶残,我看着这场景不由咂舌。抗日玄幻剧里经常有手撕鬼子,这次看到真实的了,手撕恶鬼。白无常也没能逃出厄运,居然也被后土双手扭住,反转撕扯,变成几片碎片,随后消散在水中。 随着“黑白无常”被撕碎,水中再度恢复了平静。我凑到后土身旁,见她很淡定地拍了拍手,无辜地看着我,好像刚才只是撕掉了两页纸。 此时,只见童小乖跟童梁赶了过来。我指了指水下的帆布包,童梁对我做了个手势,我们仨一起往上捞,一共捞上去20多个帆布包。 还剩下最后一个,于是我让童梁跟童小乖在岸上等着,自己下去找。后土大概觉得没啥意思,也留在岸上坐等。 于是我再度下水,潜行往下。但是,不知是否错觉,我感觉这一次下潜的深度比以往深了不少。 我慢慢停下动作,从潜水镜里看四周的情况。四下很寂静,水流似乎都静止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头顶拂过一阵阴影。我抬头一看,居然看到了一艘船的船底,船上的人貌似在用船桨划水。 可水下的情景发生了变化。一处村庄的影像在水下出现,有房屋,有院墙,甚至有普通常见的树木。 就好像一座突然从水下建造起来的村子一样。更神奇的是,我明明带着耳塞,但是我却清晰地听到一阵公鸡打鸣的声音,而且声音非常大。 这阵怪异的鸡鸣声过去之后,我又听到一阵鬼哭狼嚎的声音,仔细一听,貌似是从头顶上那艘船上传来的。似乎上面的人正在又哭又叫,然后突然整个船和人都在抖动,然后突然一歪,有人沉了下来。 我吃了一惊,立即往旁边一闪。就见几个人影慢慢掉在我的身旁。 可这些掉下来的人却不像是人,更像是鬼。我见他们空荡荡地漂浮在水中,眼睛睁着,冷冷地盯着我。虽然没有任何动作,但是,在一处水下突然出现的空村子,被周围一群脸色煞白面无表情的鬼盯着看,那种感觉着实不寒而栗。 这些人是什么人,怎么死的?难道是这水中的水鬼? 第一百五十二章黄泉影像(上) 我被一群鬼静默地围着,没多会儿,便听到耳朵里传进一阵奇怪的声音。 这声音鬼哭狼嚎一般难听,听得我全身发冷。正想偷偷游到水面上去的时候,却觉得水下又是更大的漩涡,就像是一双手紧紧拽住我的脚踝往下使劲拉。 我感觉自己渐渐被拽了下去,再看周围那群鬼影,则一个个冷笑着看着我。水下村庄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处黑乎乎的如山洞一样的场景。这山洞里貌似四处漂浮着蓝幽幽的鬼火。而我的双脚则被一双从地底下冒出来的铁链子缠住。没多会儿,又有两道不知从哪儿飞来的铁链子将我的一双胳膊也缠绕起来。 我使了使劲,发现缠绕住双腿双脚的居然是货真价实的铁链子。妈蛋,这是什么鬼地方?? 此时,我见那些鬼也冲着我围了过来,开始拆解我身上的潜水服。我顿时慌了。虽然会游泳,但是我的水性并不太好,如果真拆了潜水服,我特么再挣脱不了那就真死了。 但是,被牢牢绑住双腿双脚的我根本没处动弹,慌乱之下,我默念何胖子教给我的口诀心法,但是却发现毫不奏效。大概是心神不够合一,我还不能完全调动身体里的巫祖力量,将后土召唤来pk。 就在这时,我身上的潜水服已经被这几只鬼给脱下了。一阵冰寒袭来,我感觉身体开始发僵。几乎快冻晕的时候,我看到水下有几个字浮动出来:“阿鼻地狱,无间苦海。” 我了个擦,怎么进地狱了?我心中叫苦不迭。阿鼻地狱,听说是地府存在的八热地狱中的一种。据说那一处地狱里有一处铁屋,猛火常劫不息,无数巨大铜锅中充满沸腾的铁水熔铜,四方都有猛火燃烧,其中众生被煎熬烧煮翻腾搅拌。 可我现在只感觉一阵冷意,没觉得有什么烈火焚烧之苦。但是,就像是相应我的想法似的,很快我感觉到一阵阵热浪扑来,虽然在水底,但是这热度跟在火锅汤料里似的。 没多会儿,我见我眼前多了好多口大铜锅,蓝紫色烈焰在锅底燃烧,锅中有热气氤氲而上。我见刚才看到的那几个鬼此时都在那大锅里,没多会儿,我瞧见铜锅中有岩浆一样的红色东西翻滚而出。而那些鬼,则皮肉骨血处处与熔浆炽火混为一体,惨烈至极。鬼哭声不绝于耳。 记得听说阿鼻地狱其痛苦程度为前七个地狱总合的1000倍,我不由头皮有些发炸。此时,我见两只长相古怪的小鬼一样的东西冲着我走了过来。 只见他们身形矮小,青面獠牙,赤着身,身体上却长着鳞片一样的东西。这俩小鬼走到我跟前,将腿脚上的绳索解开,往一口铜锅前带过去。 我顿时吓尿了。特么这是要弄死我的节奏??想到这里,我立即死命往后扯着不撒手,但是身体却轻飘飘地被小鬼拉着往前去。我忍不住回头一看,顿时吓一跳。身后依然有铁锁链,“我”依然被绑在上头,垂着头,像是已经昏死过去。但是,“我”为什么还被两只小鬼给扯了出来? 难道,我的生魂已经离体?想到这里我更是害怕,死命想挣脱这俩丑逼鬼。但是,这俩小鬼却跟粘牙糖一样不撒手,死活挣脱不了。 就在这时,我感觉头顶一阵水流声响,貌似有人从上头潜了下来。眼角余光中,我瞧见童梁的影子。我见他不知用了什么办法,居然三下五除二地将那些铁链给扯断,随即,我见这货居然摘下潜水面罩,抓过我的肩膀亲了上去。卧槽,怎么个情况??不过转念一想,可能这算是给我水下人工呼吸。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他将“我”抱了上去......抱...... 喂喂喂,哥们儿你不是落下了东西??我看着童梁跟“我”的身影,心想我呢,我特么怎么没走啊,肉身都走了,难道我就这么被煮熟了么?? 没等我细想,我已经被俩小鬼带到铜锅前。一股逼人的热气汹涌而来,我感觉自己的脸都要被烤化了。 锅里的赤红色岩浆咕嘟嘟地翻滚着,我打了个哆嗦,耳边响起那俩小鬼的怪笑声。此时,我被他俩高高举起,一起用力抛进那铜锅里。 我感觉自己身体腾空飞了起来,岩浆的热气顿时将我周身包裹住,我的眼前出现一片赤红色。我心想完了,今天爷算是死在这儿了。我这享年才二十多岁,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没做过什么坏事凭啥让我下阿鼻地狱? 可就在我闭上眼睛的一瞬间,我发现我的身体貌似停住了。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我不由睁开眼睛看了看。这一看却发现,我正在慢慢往上漂浮,距离那口铜锅越来越远。 我本担心那俩小鬼追上来,但是他俩只是无奈地看着我,貌似离不开水底似的。我上浮了一阵子,发现那俩小鬼没追上来,顿时嘚瑟了,冲着俩鬼便竖了竖中指,这俩屌丝拿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哇哈哈。 就在我得意之际,我感觉身体上浮速度突然加快,突然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我感觉自己撞进了什么东西里面。 此时,我感觉水底下感受到的那灼热的热气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寒意逼人。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有人喊我的名字。与此同时,我顿时胃部一阵翻涌,冷不丁清醒过来,一口污水吐了出去。 这回彻底醒了。我见自己躺在岸边儿,身上的潜水服早没了,裹着我的衬衫。潜水服也不知怎么被脱走的。岸边儿不少围观人群,童梁将我扶起来,问道:“怎么样,没事儿了吧?” “咋回事这?”我缓过气儿来问道。 “还说呢,刚才半天没见你上来,就下去看看。结果你的腿脚被水草缠住,潜水服也脱了丢一边儿。我见你都快没气儿了,赶紧扯掉水草拽你上来。”童梁说道:“差点儿送命啊小子!” 童小乖此时也跑了过来,问道:“喂喂,黑炭叔叔,你为什么在水底把潜水服给脱了啊?” “我没脱......”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水下那群水鬼跟小鬼,于是闭嘴。 “没脱?那潜水服呢?”童小乖追问道。 童梁瞪了她一眼:“行了,十万个为什么。小孩儿别管这么多。” 童小乖这才撇撇嘴,不再追问。 “水下还有一个帆布包,可惜我没带上来。”我苦笑道:“你也别下去了,太危险。” 其实想到这里我心中很不平衡。为毛童梁到水底就没啥事儿,换了我就被水草缠住呢? 但是想起水下看到童梁周身似乎笼罩着一道白光,我便大概明白了为什么。童梁一身正气,大概是神怪都难近身吧。 童梁还没来及说话,我就听到身后一阵水花四射,不由扭头一看,见一只黑色帆布包浮了上来。围观的人纷纷发出惊讶的议论声:“怎么有东西浮上来了?” “不会是碎尸案丢掉的肢体吧?”...... 我疑惑地看着那只帆布包,见那黑色的包居然像是会游泳似的,冲着我俩游了过来。这黑色帆布包靠近童梁的时候,他起身走到水边儿,伸手抓了过来,提到岸上。就在这时,我见水下突然跃出一个大美人来。 仔细一瞧,尼玛是后土。这货讨好地盯着童梁,从水下爬上来,搭住正在打开帆布包的童梁的肩膀,好奇地凑过去看。 童梁立即打了个喷嚏:“奇怪,怎么觉得脖子后头冷风一阵阵儿的。” 我无语地撇了撇嘴。此时,警笛呼啸,两辆警车在岸边儿停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黄泉影像(中) 没多会儿,几个警察走过来,童梁将水下找到帆布包的事儿跟他们说了说,并且指了指旁边一字排开的黑色帆布包:“里面有一些带血迹的衣服和钱包,不知是谁丢弃的。还有,水下应该另有一个帆布包,但是我们没捞上来。” 几个警察上前一检查,见里面果然有不少染血的衣服。其他的包里也是。听说水下还有,警察们立即安排人下水打捞。我怕他们在水下再度遇到那鬼影,便提议跟他们一起下去。 童梁问道:“刚才你差点儿出事,这次你下去没问题?” “上次我是没带上后土,那货只顾着看热闹特么不搭理我。这次我带着她下去,我认为没什么问题。”我说道。 童梁看不到后土,对我的话半信半疑只觉得很玄幻:“那行吧,这次好几个人一起,应该没事。要是你一直没上来,我就再下去找你。”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换上潜水服,对后土招了招手,做了个手势,表示让她一起跟我下去。 后土貌似会意,屁颠屁颠地跟我下水去了。我穿好潜水服下水之后,看到她跟在后头,心想这还挺逗乐的,冷不丁一回头,或,一大美女跟后头,多美。当然,只看上半身。 不知道是不是一下子下来这么多人,让水下的水鬼不敢轻易露面,这一次倒是很顺利地就到了水底下。 这次到了水下,找到那帆布包之后,我刚要跟着其他人离开,却见后土拽了拽我,往远处游过去。 我疑惑地跟上去,游过一段距离之后,我见远处貌似有个人躺在水底的石头上。游过去一看,这人已经死了,被一大堆带血的衣服缠着,衣服上面都是利刃刺出的破洞。 但是看样子,这人死了没多久,尸体还没多少腐烂的迹象,只是被泡得有些浮肿。我感觉一阵恶心,生怕这货万一炸了血肉横飞,赶紧招呼后土往水上游上去。 回到岸上之后,我跟岸上的警察报告了水下的东西。打捞队立即下水去捞,很快将水下尸体捞了出来。由于无法确定身份,便有警车将他带去了市局。 我则跟在童梁身旁去看我们捞上来的帆布包。里面除了有带血的衣服外,还有几个钱包。虽然钱包里基本都空了,但是其中有一只钱包里倒是还保存了一张合照,是一对年轻情侣的照片。虽然被水泡过,但是由于这钱包包裹在重重衣服堆之中,照片倒是损坏不算严重。 童梁将这照片带走,带着我回市局查找这一对儿年轻情侣的身份。调查之后发现,这俩情侣都是天津本地人,上班族,没有什么案底记录,也没什么不良前科。男的叫周齐,女的叫林怡然。 但是鉴于衣服上的血迹,本来怀疑俩人已经遇害,但是市局传唤俩人来问话的时候,才发现俩人不但没事儿,活得还挺好,毫发无损。 俩人出现在审讯室里,童梁跟我隔着玻璃看着里面。但是我奇怪地发现,俩人神色有些不对劲,似乎有点紧张。其实说起来,谁被传唤到警察局都会有点紧张,倒也不算什么。 但是联系到水下的血迹,我不由感觉二人有些形迹可疑。 我跟着童梁进了审讯室。俩人抬头看着我跟童梁,一言不发。 童梁坐下来,问道:“知道这次为什么喊你们俩位来么?” 两人摇了摇头。周齐补充道:“警察先生,我们从来没干什么坏事。您这是?” 童梁将两人的照片放到桌子上,说道:“我们在子牙河下打捞到一些黑色帆布包,里面有带血的衣服和你们的钱包。我看两位没有受伤的痕迹,想必那些衣服上的血迹不是你们俩的。那不知道两位对这个情况有什么解释没?” 俩人一听这情况,脸色立即变了。林怡然立即说道:“我们没干什么,那不管我们的事儿!” “一句不关你们的事儿就行了?”童梁似笑非笑:“带血的衣服怎么解释?如果不解释清楚了,我们会以谋杀罪起诉你们,想想清楚吧。” 这随意一吓唬,俩人立即怂了。于是周齐交代,他们其实以前也差点儿跟那些吸毒者一样,要么挂了,要么现在还躺医院里。说是有人教给他们,如果想要活命,就得按照她的办法,将带血的衣服跟自己随身的东西丢在子牙河里,算是找“替身”,给自己消灾。 “具体说说前因后果。”童梁说道。 “我们俩都是一个户外协会的会员,那天跟几个喜欢摄影的朋友在子牙河上雇船出游,由于有几个朋友想拍夜景,所以我们几个就在九点半之后才出发的。”周齐回忆道:“原本一切都正常,但是船行到子夜河中央的时候,突然起了浓雾。就在这时候吧,同船的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掉进了水里,但是浓雾之中,我们也看不清是谁。” “不对,我一直觉得他是被人给拽下去的。”林怡然补充道:“因为当时船身晃动得很厉害,虽然看不清是怎么回事,但是我觉得是有人将船上那人拽了下去。” “后来呢?”童梁问道。 周齐说道:“后来就倒霉了,由于那人落水,船身晃动得厉害,我们都被晃了下去,掉进水里去。当时我记得很清楚,水里有股怪味,我们刚掉水里都猝不及防,相信很多人都呛了几口水。那水里的气味真是说不上来。就在那时候,我好像看到另一艘船从我们身边经过,那艘船上有浮动的人,可是似乎不像是来这儿游泳观光的。但是那艘船上的人也突然都掉了下来,我看到他们好像沉入水底。” “幸好我们几个人都会游泳,便到了岸上。但是上岸之后,清点人数,却少了一个人。我们当时不知道少的是谁,只是领队的人说,少的是一个姓郑的医生。我们立即报警,但是后来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回家之后,我跟怡然都做了一个梦,梦到我们落水,水中弥散着一股怪味儿,一开始非常臭,后来,河水开始从很臭变成了略带腥的甜味。然后满目的鲜血。”周齐说道:“再后来我们俱乐部当晚出行的人一个接一个开始生病倒下。再后来就出了吸毒者事件,其中基本都是我们俱乐部的人。再后来组织者就召集我们开会,说害怕剩下的俱乐部会员再出事,就让我们按照一个法子预防灾难。” “什么?他怎么知道你们可能出事?你们组织者是谁?”童梁问道。 “就是俱乐部的老板啊。”周齐叹道:“是他教给我们这水下丢包裹的办法。帆布包也是他统一买的。带血的衣服我们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来的,说是买来的血包,这个我们也没细问,开始总觉得不靠谱,可是当时谁都怕死,怕变成行尸走肉的模样再慢慢死去,所以都试验了他的办法。没想到真的奏效了。” “真的是这样?”童梁冷冷地问道。 林怡然点头道:“真的是这样,我们绝对没有撒谎。” 童梁沉默半晌,说道:“你们等会儿。”说着,他将我拽到门外,说道:“那些变成行尸走肉的人是因为中了致幻药物,既然是中毒,怎么会用这种邪术来解开?” 我苦笑道:“你问我我哪儿知道。不过我听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中毒的。” “可能答案在那个失踪的郑医生身上。”童梁说道:“既然是医生,我猜也许他能弄到这种毒素。也许他是随身带着那东西,结果在翻船的时候掉到水里,融入水中。后来就感染了其他人。” “不对啊,说是那致幻药无色无味,”我说道:“为什么其他人觉得是有味道?” “既然是致幻药,也许那只是药物下的副作用。”童梁说道:“看来有必要调查一下郑医生和这个俱乐部的老板。” 第一百五十四章黄泉影像(下) 童梁决定调查那医生和俱乐部之后,我便先回了家,换好衣服。心中却惦念着童梁提到的那个郑医生和要调查俱乐部的事儿。 于是我再度出门,却见菜花冲着我喵喵叫个不停。我见它冲我叫,于是思量了一下,将它一起带上。到了市局,见童梁正跟何胖子说话,回头见我带着菜花来了,惊讶地问道:“这什么意思,怎么带着猫来了?”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先说说案子怎么回事啊,调查咋样了?”我将猫放在童梁办公室桌上,问道。 童梁也没多追问,便回道:“这个郑医生是手术麻醉师,巧合的是,我们在水底找到的那个尸体,就是他的。他不是失踪了,而可能是被人乱刀捅死,丢在河底了。” “一个麻醉师而已,怎么会有人跟他有这么深的仇恨?”我惊讶道。 童梁沉吟道:“麻醉师一般跟做手术的医生一起搭档。我怕可能还有人受害,或者另外有人是凶手的目标。” “这杀个人也够婉约的啊。”我皱眉道:“还要拖到水底,然后再拿刀子捅死。这岂不是说船上当时的几个人里,可能有凶手?” 何胖子此时说道:“也不一定,说不定这凶手不是人,是我们一直在找的黑白无常呢。” “黑白无常?为什么这么想?”我问道。 童梁说道:“这次同样没有什么痕迹。虽然身上的伤口像是被刀刺出来的,但是真正验过伤口可以看出,那几个窟窿像是被腐蚀出来的一样,并不是刀刺中的。凶器也没有,其他的痕迹也没有。” “就凭这个你们就断定是黑白无常?”我惊讶道。 何胖子突然起身,说道:“所以得去医院确定一下,跟这个郑医生有关的人,或者合作者是不是也遭遇不幸。” 于是何胖子跟童梁商议后决定兵分两路,我跟何胖子去医院,而童梁则去那个户外俱乐部调查组织者的相关事宜。 走之前,我见菜花跟在我左右,便想将它塞给冯法医照顾。冯姐看了看菜花,冷哼道:“别给我。要是我火儿一上来,再给它解剖喽。” 我一听这话,立即将菜花抱回怀里:“那我还是带着吧。” 我抱着菜花往外走,问何胖子:“你说那个冯法医啊,也太不近人情了。你这怎么跟她相处的啊。” 何胖子笑道:“那么大年纪没人要,肯定有点怪脾气。” 我低声道:“这话不能在她跟前说啊,嘘嘘。菜花,你也别出去啊。” 菜花闻言“喵喵”叫了两声。 我们到了医院,找到郑医生工作的那个科室。但是,平时跟他合作手术的也有四五个医生,难说哪个会是预测中的目标。但是这四五个医生都活得不错,没有什么受伤或者死亡情况。 何胖子想了想,将菜花从我怀里抱走,放到地上去。 “你这是干啥?”我问道:“要是被医院的人发现咱们随便把猫狗带进来,就给咱赶出去了喂!” 何胖子笑道:“放心,到时候不承认就是了。菜花是通灵的灵兽,他能看出哪个有问题。” “我家后土也是——”我一扭头,见后土没影儿了:“后土人呢??” 何胖子笑了笑:“后土虽然很厉害,但是她有讨厌的东西,就是医院里的药水味儿。大概有些带有腐蚀的东西能够让花草枯萎,土质变质,所以让跟大自然有最亲近的沟通能力和共同性的后土十分讨厌。自打我们到医院门口,她就在外头了,没跟进来。” “原来这样啊。”我点头道,见菜花已经往一处医生办公室钻过去了。这一路上虽然有护士瞧见,但是却没人敢上前抓它。当然,也抓不到。 我跟何胖子追着菜花跟了过去。推门一看,里面有俩人,一个女护士跟一个男医生。 菜花钻进去站在男医生跟前,直勾勾地盯着他不动了。 女护士吓了一跳,转而惊讶道:“哪儿来的小猫啊?倒是挺可爱的。” “医院哪儿来的猫?”男医生扶了扶眼镜,皱眉道。 此时我打量着那个男医生,见他四十多岁的年纪,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瘦高个儿。 我走进了看他胸前的铭牌,见他上面写着:宋世荣。 “宋医生啊你好。”何胖子上前打招呼,笑道:“我们是你同事,郑医生的朋友。” “郑医生?”宋世荣扶了扶眼镜,皱紧眉头。 我站在宋医生旁边,突然闻到一股很奇特的香气。在那医生抬头习惯性地扶眼镜的时候,我看到他手腕上戴着一串佛珠。 不仅是手腕上戴着,看他脖子上居然也戴着什么东西,露出一点红线来。 难道也是戴着佛牌?我心中暗想道。戴着这么多东西,哪儿有点医生的模样? “你们是?”宋世荣问道。 何胖子四下打量了一下,说道:“宋医生啊,你难道不知道郑医生?好像是你们这儿的麻醉师。” 宋世荣没说话。一旁的护士倒是抢先说道:“对了,是不是前几天死的那个?” “对,想必你们也知道了,他死了。”何胖子笑道:“宋医生怎么看?” “他死了我能怎么看,你们到底是谁啊,不看病就赶紧走,把猫也带走!”宋世荣喊道。 “得了,走呗。”何胖子笑道,突然手一扬,一阵子粉末扑到宋医生和那个护士脸上去。 没多会儿,俩人便头一晕,全部倒了下去。 “你这用的什么东西?”我问道。 “迷魂散,很普通的玩意儿。”何胖子笑道:“我自己配的。对了,赶紧的,看看这医生留存的所有病例,最后都复印一份带走。” “你这复印这玩意儿干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何胖子上前将那医生的白大褂给扯开,里面立即有一佛牌掉了出来。 “平常的医生会随身戴着这东西么?不只是这样,想必你也看到他手上的佛珠。”何胖子说道:“很显然这货是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你说,他这职业跟什么有关?” “病人啊,能是谁?”我说道。 “不只是这样,宋世荣是个做手术的医生。我觉得,事儿可能出在给病人看病做手术上面。”何胖子说道:“别废话,所有病例复印一下带走。” 我只好听他的话,赶紧把病例复印好了交给何胖子手上。幸好这办公室是宋医生的私人办公室,这十几分钟倒是没有人进来。 复印完毕,我们俩带着菜花出门,一路赶到市局里。此时童梁还没回来。何胖子便跟冯法医一起看这些病例。 “这倒是挺普通的东西,全部都是手术病例。”冯法医说道:“没什么不正常。我看你们是多想了。” “不可能,应该总有问题。”何胖子想了想,从里头翻出几张来:“你看啊,这三个人为什么重复做了同一次切除手术?” “这也算没什么不对,”冯法医说道:“一次手术没成功,再来一次,这倒是也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可这情况出现的太频繁,而且在同一个医生的手下。就在最近一个月里。”何胖子说道:“这有点太巧合吧。你不觉得么?” “这说明什么,难道这还是医生故意的啊?”我苦笑道。 “说不定呢。”何胖子说道:“如果是这医生故意的,会怎么样?” 我愣了片刻,突然吃了一惊。如果这情况是人为的,那只能说明这医生在第一次手术的时候,并未把所有坏死的部分切除。也就是说,保留了一部分内脏坏死部分或者细胞,让病情反复,然后,再进行第二次手术! 可这折腾这么两回,算怎么回事啊? 第一百五十五章背后的秘密 何胖子说道:“我估计你们也听说过,有些医生收了病人家属的红包才肯好好做手术。如果不给红包的,给不起红包的,可能大夫的手术也不会好好做。” 我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这个宋世荣医生也是这种人,不好好做手术,或者把应该切除的东西留下一部分,让病人病情复发,然后再做一次手术,从中获利?” 何胖子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说起来这也够损的。开刀一次可算是大伤元气,再给开一次,那对身体损伤也很大。而且凡是手术都有风险,说不定再一次手术又要伤一次身体,指不定就此死在医院。” 我听到这里,心中不由有些发憷。人性险恶,真的能到罔顾人命的地步么? 跟何胖子看完这复印资料,见童梁也从外头回来了。说是调查过那个俱乐部的老板,当时确实有人建议他用这个找“替死鬼”的办法求生存,而这个人是个女人,说自己精通巫蛊之术,这次的目标只是郑医生,不想他们船上的人都跟着他一起丧命。 之所以选择在子牙河上动手,是因为子牙河出过一次大的事故,那地方怨气重,容易召唤怨灵。以前出过一件事故,说是一只大船就在子牙河翻船,船上的人落水后被水草缠住。这事故发生的时间是在民国初年,船只是打捞船,一般是搜救一些失事的船只,打捞一些落水人的尸体等等。 这打捞船上的人都是当时民国政府从一个渔村古来的村民雇来的水性极好的水手。按理说应该不会出事,但是那晚突然狂风骤雨,打捞船突然翻船,几个水手全部死在子牙河底。 可等第二天天亮之后,民国政府的水警打捞水手的尸体,却一无所获。有人猜测,这些人是被某种水怪给吃掉了。 “我明白了,难怪我在水下好像看到了村落,还能听到声音很大的鸡鸣。原来是因为这之前就发生过变故。”我恍然道:“后来呢?” 童梁说道:“后来我查阅了史料,民国政府开始针对这一事件清理河道。据说当时一共派出三艘挖沙船,结果第一天就开始非常的臭。到了第三天,清理工作不得不停止。因为味道已经开始不对了,可是到了中午12点的时候,突然开始刮起大风,而且开始下雨。挖沙船刚要离开,结果被一个东西在水下死死挂住,怎么都动不了。然后这场雨下了大概3个小时,河水水面上涨了将近两米。挖沙船开始上浮,结果终于把那个底下的东西带了上来。潜水人员说,有另一条船在水下。拖到岸上一看,这个船上用网绑住,下面都是烂了的残肢,一共十几个人的。这些应该是那个打捞船的水手留下的残肢,由于有网,那些东西一直就浮不上来。可这个网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看样子应该是渔网,但是却比渔网更大更坚韧。当时有人传说,子牙河下有水怪,那渔网就是兜住水怪的。那些人的尸体多半是被水怪吃了。然后民国政府的领导又来了,把整个船都带走了。” “你的意思是,这次他们的船失事,是因为水鬼作祟?那那个女人怎么解释?”我问道。 何胖子此时摇头道:“不,我怀疑是他们故意选了这个地方,怨气深,容易召唤恶灵,比如黑白无常。那个女人,也许是真的存在,也许是他编造的。” 童梁沉吟道:“会不会是眼睛邪教的戚月又回来了?” 何胖子皱眉道:“难说啊。那个俱乐部的老板叫什么?这次的活动是不是他建议组织的?” 童梁说道:“这老板叫蓝锋,确实是他组织的活动。但是也不能确定他就一定跟凶手有所联系。” 何胖子说道:“所以,首先要调查看看蓝锋是不是跟郑医生和宋世荣有过节,或者某种联系。” 要调查这方面也不算简单,虽然我们已经把所有能找到的病历资料复印了一遍,但是这个宋医生做的手术太多,也不能确定到底哪个病人是跟蓝锋有关系,是以前的,还是最近的。 不过由于怀疑宋世荣也是凶手的目标,童梁立即派人去看住他,算是保护起来。同时也询问了他一些关于重复的手术的事,宋世荣自然不肯承认是自己故意为之。当然这种事也难以找证据,就算是事实,我们也没法拿他咋样。 不过看宋世荣的样子,能瞧得出来这货就是心怀鬼胎。听到警察问话,也有点怂了。 童梁怕蓝锋出事,便带着我去俱乐部盯着蓝锋的行踪。不过蓝锋倒是没什么不正常,上班下班,一切正常。 盯到第四天的时候,我有点不想干了。麻痹一切都是猜测而已,居然为了一个猜测盯着一个人四天,累都累死。 正当我打退堂鼓的时候,却见这天蓝锋早早地下了班,开车走了。童梁跟我开车远远地跟上,但是没多久,我发现蓝锋并非是往回家路上走。 “蓝锋的家住在和平区,他怎么往五大道方向来了?”我疑惑地问童梁。 “不知道,看看再说。”童梁目不转睛地盯着蓝锋的车。 蓝锋的车果然开进了五大道,但是突然加速,转过了街角。童梁立即追上去,但是转过街角之后,见蓝锋的车停在巷子里,可是车里却没人。 我跟童梁立即下车,四下找了找,但是却没发现蓝锋的影子。正在我们寻找的时候,却听到身后有人说道:“你们在找什么?” 我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回头一看,居然是卓风。 “你怎么在这儿?”我惊讶地问道。但是转念一想,这货跟那个现代罗宾汉组织,自以为是的救世主们有牵扯,便冷笑道:“蓝锋去哪儿了,你认识他是么?” 卓风倒是也不否认,直接走到我俩跟前:“你们在查郑医生跟宋世荣的事儿是么?” “你倒是消息灵通。”童梁冷然道:“所以,郑医生的死跟你,或者你们有关?” 卓风笑了笑:“没有证据,童警官还是不要乱说的好。再者,有些事情就算你们去查,也是查不到的。” “蓝锋呢?为什么到这儿没人了?”童梁盯着卓风问道。 卓风说道:“蓝锋是谁我不认识,我只是路过这里,走走看看而已。两位慢慢找,我先走了。” 说着,这货居然真的溜达离开了。 我看着他远走的背影,不解地问童梁:“你说怎么回事,为什么卓风突然出现?” 童梁皱眉道:“是啊,这么巧,他在这儿干什么?” 说着,童梁走到蓝锋的车前,仔细趴窗玻璃上看了看,豁然直起身:“糟了,我们中了调虎离山计了。” “啥?”我惊讶道。 “你看看车里的东西。”童梁指着蓝锋的车。 我接过童梁手中的手电筒,往车里一照,就见前座上放着一套衣服。这衣服正是蓝锋今天穿过的。回想一下,我们今天跟踪蓝锋,似乎也没怎么看清他的正脸儿。蓝锋跟卓风个头差不多,再戴个运动帽,穿上一样的衣服,暮色微降,模模糊糊中根本看不清楚。 也就是说,卓风很可能打扮成蓝锋的样子,将我们引导这里来。但是为什么呢? 此时,童梁突然往车那边跑。我立即跟了上去:“怎么了这是?” “宋世荣可能有危险,我们得赶紧去他家看看!”说着,童梁带着我上了车,直奔宋世荣家而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发鬼人肉雀(上) 宋世荣住的地方是在和平区一家高档小区,海丽花园。原本这小区安全设施应该十分完好,但是,当我们将车停在大门口外的时候,却见保安室没有开灯,大门居然开着。 从门口往里看,见所有的住家都没有开灯,四下黑漆漆一片。 “不对劲,先别进去。”童梁说道,摸出手枪握在手中。 我也将封狼刀握在手里,看着身后的后土问道:“怎么样,感觉到什么没有?” 后土则转身望着我们来时的路。 通往这小区原本有一条不宽不窄的小路,两边亮着路灯。但是在我转头的瞬间,那条小路上的路灯就像突然出了电路故障一样,闪闪烁烁,将整个小巷子映得明明灭灭,透出几丝诡异。 我盯着小巷子,越来越觉得心头发毛。四下一片死寂。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灯丝发出一阵刺刺拉拉的动静之后,噗地一声灭了。 我顿觉眼前突然陷入黑暗中,不由打了个冷战。黑夜深沉,童梁也似乎觉出不对劲,举着枪口对准那无边黑暗的小巷子。 很深的夜里,我听到巷子里传来一阵轻微的细碎的脚步声。但是脚步声在我们跟前不远处便停住了。童梁低声道:“谁?!” 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衣着很漂亮的女人背对着我们出现在冷清的街道上。这女人一头乌黑长发,身段窈窕,穿着很鲜艳的红色......汉服,或者和服,夜色下分不太清。 “女鬼?”我低声道。 童梁喝道:“谁?!在这儿装神弄鬼?!” 那女人并未转过身来,只是轻声问道:“这么晚,你们在干什么呢?” 这声音虽然好听,却带着一种怪腔调,就好像这女人不会说中文似的。 “那你呢?!你在这儿干什么?!”童梁朗声问道。我似乎听到小巷子里传来一波波的回音。巷子里弥漫的浓雾,也似乎被吹散了一些。 就在这时,我见那女人突然转过头来。我想象过这女鬼的模样,什么妖媚无比或者青面獠牙。但是当她转过脸来,我却发现她整张脸上都是黑漆漆的毛,五官完全看不清楚!只能隐隐从那一丛丛黑色毛发里感觉到两只闪着寒光的眼睛。 “卧槽,毛女?!”我吃惊不小,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还没等步子挪回去,就见毛女脸上身上的毛突然疯长伸长,顿时缠绕住我的胳膊和脖子。 当那黑发绕上我的脖子,我顿觉一阵疼痛和窒息感袭来,好像缠住我脖子的不是长发,而是钢丝。 在我头脑还算清醒的时候,立即口中念诀,使劲去挣脱那缠绕在身上的长发。但不知是我功底不行还是口诀没奏效,我只觉得身上的长发并未放松,反而越来越紧。与此同时,我甚至闻到一股奇异的香气。 那头发像是裹尸布一样将我全身缠绕起来。我甚至在长发里看到一张张诡笑的女人的脸。 这些脸长得也很奇怪,就像是化了浓妆一样,面粉般煞白的脸,一点血红色的唇,还有两道很像是唐朝女人才画的小山眉。眼睛笑得如一道线。 无数张笑脸在我跟前旋转,转得我恶心发晕,加上窒息感袭来,我立即倒到地上去。可这摔下去之后,我见那黑发涌上,一个劲儿地往我身上钻。这黑色长发就如无数根黑色的针一样扎到我的皮肤里,又像是细长的针线一样缝在我的皮肤上。一瞬间,我感觉身上像是被千万只毒蜂蛰一样,挠心挠肝的疼。 而这时候,那张煞白女人的脸慢慢升腾上来,正对着我的脸,冲着我发出怪笑,张开那血红色的口,一下冲我咬了下来。 我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睛,心想这下完了,难道我享年也就二十五岁么。 就在我闭眼的一瞬间,我看到一只手突然伸进那怪脸的嘴里,那嘴咔嚓一声咬下去,正好咬在那手背上。 我睁开眼,见那手虽然白皙柔滑,是一双漂亮的女人的手。但是,这一口下去,却没伤到那只手。这手居然丝毫不动。 我勉强抬起头看了看手的主人,见那手的主人居然是后土。此时,后土像是掀盖子一样将那白色女鬼的脸掀走。可这一动作带动了扎在我身上的长发。我感觉千万根针从我身体里拔出,疼痛之余,又觉得我这身上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见后土将那女人脸抓在手中,撕成两半。可那长发又缠绕到她身上去。我见后土脸色一变,耳朵突然变得细长,原本白皙的脸突然长出一排排的鳞片。与此同时,眼眸突然变成金色,周身豁然迸发出一道道金光。 那光芒如一柄柄利刃,将缠绕在周身的黑色长发全部隔断。我见那张白色女人的脸爆发出一声凄惨的尖叫,随即,黑色长发跟女人的脸全部消失不见,一件红色的和服从半空飘落下来,落到地上去。 四下重新安静下来,而周围的浓雾也像是被地上的和服慢慢吸纳了一样,一点点地藏到衣服中去。那红色的和服便如覆盖了一只活物一样,蠕动不已。 童梁此时举枪走了过来,问道:“小黑子你没事儿吧?”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满布着红色的血点儿。想起刚才被黑色长发扎进皮肤,我身上顿时一阵恶寒。 “我没事,你怎么样?”我感觉全身发痒,忍不住抓了一把。 “我也没事,只是刚才好像突然被黑雾裹住,怎么也走不出来。这衣服怎么会动?”童梁问道。 我心想这多半是刚才那女鬼的残余鬼气,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但是一旁的后土倒是很淡定,长长的尾巴一甩,立即甩到那红色和服上,将那鬼气拍散。随即,我见她脸上恢复如常,依旧是绝色美人的脸 “又不动了?”童梁讶然地看着那平铺在地上的和服,收起枪。 我苦笑半晌,回头一看,见巷子里的雾气,也就是鬼雾已经散了。这下能看到宋世荣家小区的大门,能看清居民楼上的灯光。一切恢复如常。 我看了一眼那地上的和服,决定还是不要管它的好,于是忍着满身的痛痒,跟着童梁进了小区大门。 由于童梁是警察,门卫也并未多问。我们很容易便上了三楼,找到宋世荣的家门。 站在门外的时候,后土突然叫了一声,拽住我的胳膊。 难道有问题?我立即警觉,对童梁说道:“慢点,可能里面有东西。” 童梁点点头,一手握枪,一手慢慢握住门把。童梁的动作顿时一顿,惊讶道:“门没上锁。” 我将封狼刀握在手中,对着童梁点了点头。童梁便慢慢将门打开。门开到一半儿,我闻到一股很浓的臭味跟血腥味扑鼻而来,心顿时沉了下去。 正当我紧张之际,突然有东西从门内扑着翅膀飞了出来。开始只是一两只,后头却是来了一大群。扑扑楞楞个头不大,很像是麻雀那大小。 我跟童梁立即蹲了下来,等着那群看不清的像是麻雀一样的鸟儿飞过头顶。等鸟群飞过之后,我俩才站起身来。我感觉肩膀有点湿乎乎黏腻腻的难受,不由伸手摸了一把。 借着走廊里的灯光,我将手凑到眼前一看,只见手上沾染的居然是碎肉跟鲜血! 我心头一震,赶紧甩手,将那血跟碎肉甩掉。 “怎么会有血?”童梁也发觉这问题,摸了一把自己的额头。我见他头上也飞溅了鲜血。 童梁立即破门而入,举枪对准黑漆漆一片的客厅。 第一百五十七章发鬼人肉雀(下) 客厅里没开灯,黑乎乎一片。血腥味混合臭味扑鼻而来。 我摸索着开了客厅的灯。灯光一亮,我眯了眯眼,只见客厅地板上到处都是血迹,碎肉,不由感觉一股寒意从头顶蔓延到了脚底。 貌似这是一个凶残无比的碎尸现场,墙上,沙发,地板和桌案上都是血迹。沙发前躺着一具不怎么完整的尸体。说不怎么完整,那特么简直是太轻描淡写了。 这尸体简直跟天葬现场一样,脸上的皮肉已经不知被什么东西啄食得七零八落,身上被开膛破腹,内脏也被啄食得七零八落,没有个完整的。 我捂住鼻子,指了指地上的尸体。童梁点头道:“看到了。” 他四下搜索了一番,最后收起枪,说道:“没别的人。看这人身上的衣服,好像就是宋世荣本人。” “变态医生死了啊。”我叹道:“你说他真的是那种黑心医生?到现在为止,其实也没什么事实能够证明宋世荣做过那种事啊。” 童梁皱紧眉头,举起手中的一叠资料。我一看,只见他给我的是一些照片,文件。文件我看得似懂非懂,貌似是病人的病情分析记录还有宋世荣的某个银行账户。照片则比较直观,拍的是宋世荣收病人家属红包的几个瞬间,貌似是摄像头偷拍的,不够清晰,不过也足以看得清楚。 “妈蛋,这货还真是黑医生,收了人家的钱的才好好做手术,否则就不给做的彻底,留下一部分坏死的器官,让病人病情反复,再进行第二次手术,然后再收取一次红包,这人特么的算什么东西!”我看完那几分病情分析报告,顿觉义愤填膺。 正说着,童梁将我拽到身后,再度子弹上膛,对准那七零八落的尸体。我的目光落到那尸体上,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那尸体的肚子里蠕动。难道是尸体生蛆虫了么?我有点恶心。但是看那蠕动的幅度,里面的东西可不是虫子那么小,估计起码是只老鼠...... 想起吃腐肉的老鼠,我立即像是踩了电门一样跳到童梁身后去。 此时,果然有活物从那尸体肚子里钻了出来。但是出来的并非是老鼠,而是一直麻雀一样的小鸟。这鸟长得灰扑扑的,如今却沾染了一身血气,振翅飞了起来。 童梁对准那鸟儿开了一枪,但是那东西居然瞬间躲过了,扑着翅膀正要飞出门外。我见后土突然伸手,一把将那鸟儿抓在手中,塞到我手中去。 童梁吃惊地看着我:“怎么这鸟儿转了一圈回到你手上了?” “我跟你说过,我身后跟着大美女,你不信。”我笑道,但是马上便笑不出来了。因为我感觉手上一阵湿漉漉的,低头一看,这鸟儿身上沾满了鲜血碎肉,我这一抓倒是蹭了一手,顿时恶心不已。但是为了抓住这鸟雀,我也不敢松手,便忍着恶心掐住乱扑腾翅膀的鸟儿。 童梁依然通知了市局,同时对我说道:“走,我们先去找何胖子。” “为啥找他?”我问道。 “你手上的这只鸟雀,肯定不是麻雀,我怀疑它跟宋世荣的死有关系。”童梁说道。 这破地方我压根儿也不想呆,立即跟着童梁回市局。没想到何胖子也没回家。我赶紧将手中奇怪的鸟雀塞到何胖子手里:“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何胖子接过去一看,表情十分惊讶:“这东西不像是国产的啊。” “呦呵,还不是国产,难道是偷渡的?”我啼笑皆非:“怎么叫不是国产?难道是什么澳大利亚某个荒芜小岛上濒临绝迹的鸟儿?” “这倒不是澳大利亚的。”何胖子说道:“这是日本某些巫术师驱使的东西。传说日本有一种鸟,会把蛋下在人的身上,这种鸟的蛋比人的毛孔还小,所以活人不为所觉。后来,当它出生后就把人的内脏做食物,最后开膛破肚飞出人体。这种人肉雀也就是入内雀。另外有种说法,是有巫术师将人的阴魂变成了雀,用以驱使害人。” “你的意思是凶手跟日本有关系?”童梁苦笑道:“也许你想多了。” “不,从一开始用的巫术我就感觉不对劲,好像从来没见过一样。我在想,也许是有懂日本巫术的人在后头操控这一切。”何胖子说道:“可这个人又好像对我们的行踪很熟悉,每次调查,都能抢在我们之前。” “好么,你可真能瞎掰。从什么组织到日本巫术师。”我不以为然地说道。但刚说到这里,我豁然想起在宋世荣家门外遭遇的那个和服长发鬼。 如果是日本的话,那还真是,这女鬼穿的正是和服。于是我将这事儿跟何胖子说了说。何胖子皱眉,掀起我的衣服看了看,摇头道:“幸好你有巫祖神力庇佑,不然你身上的皮肤早就开始烂了。” 他这一说,我顿觉身上的红点儿更痒了:“我不会有事儿吧?” 何胖子摇头道:“没事。你们遇到的是发鬼,也是在日本传说里才有的东西。是长发女鬼幻化而来的东西,也不算是鬼,是灵体,跟我们看到的那黑白无常灵体一样。她被设置在那儿的目的很可能是为了拖延时间,让黑白无常的灵体,或者凶手去杀了宋世荣。由于只是起到拖延的作用,发鬼的灵力并未被设置到最强,所以你顶多痒几天就没事了。” 童梁叹道:“黑白无常,如果是什么日本巫术师豢养的恶灵,我们怎么抓?再说,就算那东西在我跟前出现,我也看不到。就算我能看到了,我特么能把恶灵当做凶手抓走么?” 何胖子想了想,说道:“上次看到卓风,说明他跟这个组织有关系。这次,我们就用他来引出黑白无常试试。” “其实,黑白无常什么的,杀的也是该杀的人。法律制裁不了的,让他们解决了也蛮好呗。”我耸耸肩说道。 童梁瞪了我一眼:“如果天下人都跟你一样观念,岂不是人人都能拿刀杀人了?这世界能有什么和平稳定?” “但是我们也不能太被动,这些孙子太嚣张。”何胖子皱眉道。 “你有办法?”童梁问道。 何胖子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人肉雀:“用它来试试看。” 于是,何胖子让我跟童梁进了自己办公室,将门反锁,随即从桌子下找出一只大玻璃面盆一样的怪东西。 等我帮他搬过来才知道,这特么不是玻璃的,貌似是一整块透明的水晶。这块偌大的水晶雕琢成一整个脸盆一样大小的东西,不由让我垂涎三尺:“何胖子,你可以啊,家里还藏着一大块水晶?是水晶吗?不是有机玻璃吧?” 何胖子啐道:“废话。宝石能够通灵,这当然是真正的水晶。” 说着,他将那东西放在桌上,又从一旁取了密封的不知什么液体出来,倒入水晶盆中。那液体如水,无色无味,但是有一种奇异的香气。 何胖子用从桌子里摸出一把手术刀,递给我:“取点你自己的血滴入这盆中。” “为啥?你,你这刀不是解剖过死人的吧?”我有点发憷地看着那锋利的刀锋。 “你的血与巫祖的灵力相通,能够让我在使用预测术的时候看到过去和未来的片段。”何胖子瞪着我说道:“快点!” 我撇了撇嘴,始终不敢下手。童梁叹道:“算了,别为难他了。”说着,拿过我手中的手术刀。 我感激涕零:“还是童大哥好,近人情。我这最怕疼了,我...哎——啊——你这孙子特么的拿刀划我手指干什么?!” 我刚感激了三秒钟,就见童梁取过刀片之后,立即抓过我的手指利索地给了我一刀。一道小口子出现在中指上,两滴鲜血滴入那水晶盆中,瞬间,整盆清澈的水变成一片绯红色。 何胖子此时将手中的人肉雀丢到水盆里,口中念诀。我见那人肉雀接触了水中混合着鲜血的液体之后,便拼命想要飞走,却被何胖子右手食指中指轻轻一点,便坠落水中。 与此同时,我见那麻雀一样的东西跟维生素c泡腾片掉进水里一样,刺刺拉拉发出一阵水泡声,如烟雾一样溶解在水里。 等那烟雾慢慢散尽,我见水中居然出现了一点影像。我见一个人坐在暗室里,室内挂着两盏昏黄的灯笼。他坐在木椅上,脸上戴着怪异的面具,身上穿着绣着仙鹤白云的黑色和服,雪白的长发垂在耳边儿,看上去说不出的怪异。 “这谁?玩cosplay呢这是?”我惊讶地问道。 第一百五十八章叫魂出阴(上) 何胖子瞪我一眼,示意我闭嘴。我于是仔细看着那穿着黑色和服的白发男人。 只见他瘦瘦高高,白发光洁雪亮,应该是戴着质量不错的假发。因为看他的身板,应该不是个白发老人才对。 他坐在那椅子上,似乎跟别人说着什么,但是我们看不到跟他说话的人是谁。 影像到这里就没了。水盆一片平静。 “就这样?”我惊讶地问道。 何胖子若有所思地盯着那水盆,童梁也没说话。我们仨静默了十几秒钟后,我忍不住了:“你们干什么呢?看出什么了?” “白发男人所在的密室。”何胖子说道:“我觉得怎么好像是在哪儿见过。” 童梁附和道:“其实刚才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我无奈地看着他俩:“你们俩没事儿吧。刚才那破屋子里就两盏灯,乌漆墨黑一片,你们能看出个啥?” 何胖子跟童梁没说话,大概是想了半晌也没想起在哪儿见过,也便放弃了。 这案子最后具体是怎么结案的,我没有问童梁。因为随即的新闻铺天盖地,报道了许多宋世荣之死的相关新闻。跟我们推测的差不多,宋世荣果然是那种黑心医生,收红包,手术做一半,以前有人举报过,但是由于宋世荣岳父是高官,将事情压下去了,给病人家属赔钱了事。再说也没具体的证据,不能到警局备案。就算是真的调查,普通百姓哪儿对付得了高层。 不过宋世荣死后,他的事迹也便败露,收红包,做手术却也害人的事儿被媒体掀了出来。我一度怀疑是那个神秘组织背后支撑了某家报社什么的,才将这件事闹出,否则地方报社和电视台,也都得给宋医生老丈人点儿面子。毕竟是市委某某高层么。 这事儿之后,童梁找到我,说他托我调查的事情,也就是多年前我身上发生的那起“绑架案”。据说我刚读大一的时候,确实突然被不明人士绑架。但是在失踪了一个星期之后,我突然出现在云南瑞丽市的派出所,昏迷不醒。派出所民警见状,立即将我送到医院。 大概在医院昏迷了两天,我醒了过来,但是什么也记不起来,记忆只是停留在下了课,晚上约好跟朋友一起出去烧烤的那个片段。之后的任何记忆都没了。 医生看我一身是伤,以为是我在被绑架期间受到虐打,因此产生了创伤后遗症,所以没了被绑架之后的记忆。 这件事过去了四五年,我几乎淡忘了。但是最近回忆起来的片段,却让我有些担忧。现在看来,当时绑架我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绑匪,而是戚月所属的蛊术一派的人。这些人很可能想夺取我身上的后土之力,才将我带回去,妄图解开封印,吸走巫祖的力量。 可惜他们打开的方式不对,我的行为瞬间产生了乱码,最后暴走,杀了绑架我的那群人,给戚月一家来了个团灭。戚月比较冷静,关键时刻没有跟尾兽化的我拼命,麻溜儿地跑了,事后才有三年后的报仇,故意接近我的这些往事。 想到这里,我不由苦笑。世间之事,原来早有因果循环,只是我们不知道,或者当局者迷,才纠结在这种恩怨纠葛中无法自拔。本来心底对戚月颇多怨憎,但是想到前因,我多少有些释然,甚至有些歉疚。 现在戚月下落不明,也不知去了哪儿。眼睛邪教虽然在这边暂时消失了,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个神秘的“救世主”组织出现,扰得人心惶惶。 其实对于这件事,舆论里支持者居然居多。也许是对社会现在的不满,也许是生活不如意,也许是对罗宾汉等孤胆英雄的向往,社会上居然有相当一部分人在美化这个神秘组织,说他们是现代游侠组织,溢美之词常出现于网络。 但是这个组织接连杀了这几个人渣之后,便再度沉寂下来。任凭公孙白跟何胖子等人怎么查,都没有任何线索,简直如人间蒸发一样。组织的人找不到,那他们豢养的黑白无常自然也没有什么下落。事情到此,被搁置下来。 转眼到了夏天,我更多地宅在顾莲生的店里。因为天津的夏天着实干热,她这店里一直开着空调,又有美食饮料,我没事儿就在店里呆着工作。 这天晚上,顾莲生下了班关店门。我见夜色不错,便提议去吃烧烤,夏天吃烧烤喝点冰镇啤酒,着实很爽。 顾莲生也点头同意了。由于天气不错,菜花也跟着我一起出门,我便抱着它,找到一家烧烤小店。 由于天热,我跟顾莲生坐在露天的座位上。后土站在我身后,垂涎三尺地盯着我面前的烤羊肉串。我觉得好笑,便将盘子拖到她跟前,说道:“给你吃吧。” 菜花很不满地叫了一声。顾莲生笑道:“不要不高兴啊喵星人,我的给你。” 菜花于是屁颠屁颠地钻到顾莲生那边去了。 我见后土吃完了意犹未尽,便喊店主再来一盘。店主将另一盘羊肉串端给我,于是我将它再度放到后土跟前,说道:“来吧,再吃点。” 还没多说,便觉得顾莲生在桌子下面伸出脚来轻轻踢了我一下。我这才注意到店主像是看蛇精病一样看着我的表情。 我笑道:“你看不到么?我旁边还坐着好朋友,另外一个世界的朋友。” 店主白了我一眼,扭头走了。顾莲生说道:“开玩笑差不多行了,到时候别让人觉得你是神经病。” “我管他呢。”我笑道,回头见后土吃饱了,心满意足地将头歪在桌上,眯着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我摇了摇头,心想这要是真的美女该多好。可惜是个美女...蛇。 顾莲生觉得好笑,便上前摸了摸后土柔亮的长发。后土抬起头看着她,讨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莲生的脸颊。 我顿时满脸黑线。神兽就是神兽,再美也不可能跟人一样。 就在这时,后土突然警觉地抬起头来,往前方看去。我心中一惊,以为又有什么怪东西出现。 但是顺着后土的目光看过去,前方却只走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俩人一脸倦容风尘仆仆的模样,看衣着打扮,像是乡下进城务工的年轻农民工。 男的瘦高,样子不难看,只是一脸苦闷。女的虽然说不上漂亮,但是面色和善,看上去很顺眼。 俩人停了下来,似乎在找座位。但是这时候正是吃饭的点儿,没什么空位置,于是两人愣了半晌。 顾莲生也看到了那俩人,便说道:“你们两个坐我们旁边吧。我们俩挤挤就行。” 这一男一女立即感激地走过来坐了下来。此时,后土的目光落在那男人身上,突然伸出手指着他,歪头看着我:“小黑子......” “得,我知道你要说啥,你是说这人有问题吧?”我不禁脱口问道。 后土点点头。俩人吃惊地看着我。顾莲生尴尬地笑道:“你们别理他,他有点强迫症,如果不自言自语的话就难受得要死。” 女的此时惊讶地说道:“是吗?” 顾莲生看着她,笑道:“看你们俩人不像是天津本地人。” 年轻姑娘笑了:“是啊,我们是来打工外加寻亲的。”说着,店员走了过来。姑娘点了吃的,随后对那男的逼比着手势问道:“你想吃什么啊?” 男的将菜单拿过来,指点了几下。女的于是跟店员说完后,店员转身走了。 “这位是?”顾莲生问道。 “我...哥哥,他是聋哑人,说不了话。”姑娘笑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叫魂出阴(中) “贵姓啊二位?”我问道。我瞧见后土对那个聋哑人似乎比较感兴趣,一直盯着他。 难道这人有些什么与众不同?但是我确定他不是什么鬼怪,看上去身上也没有邪恶的气场。 随着巫术功底的提升,我能略微看出人身上的正邪气场。我见这聋哑哥们儿没什么邪气,反倒气场比较清澈,像是个心地纯良之人。 可后土给我指的,一般都是邪恶之辈,这倒是让我有点疑惑。可惜她也不会说话,否则我该仔细问问才对。 交谈中,这对兄妹告诉我,女的叫于娟,男的不知道叫啥,因为这哥哥是她“捡来”的。据说这哥们儿十八岁的时候就跟家里人失散了,有一次出门送货,上错了车,货车将他丢在一个陌生地方便离开了。 由于他听不到别人说话,自己也不会说,不能很好地跟人沟通,所以便越走越远。 不知怎么到了南京,遇到前来打工的湖南妹子于娟。由于于娟勉强能看懂他的手语,加上男的会写几个简单的字,这才连比划带写字,将自己的经历和遭遇告诉于娟。 于娟听后十分感动,由此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留下来帮助聋哑哥哥寻亲。为了方便称呼,于娟给这捡来的哥哥取了个名字,叫做张远。 寻亲路已经过去了五年,依然没有任何结果。张远不断地将回忆起来的片段告诉于娟,说是最后看到的货车上,貌似写着天津什么物流之类。所以两人这才找到天津来。 但是基本上转完了天津,也没找到张远印象里那个工厂和住家。于娟说,张远记得的那个工厂是个小印刷厂,貌似是自己家开的,他在里面做帮工。俩人一路找来很不容易,由于积蓄花光了,俩人就不断地做各种零工等等,边打工边寻亲。 顾莲生听到这里不由动容:“你跟他非亲非故,居然帮他这么多年?” 于娟笑了笑,说道:“是啊,这么多年倒是也习惯了,就当多了个哥哥吧。” 我说道:“自己这么找也不是办法,报过警,或者找过媒体么?” “警察听不懂他的话,或者也不是很放在心上吧。我们也去找过派出所,但是最后也不了了之了。”于娟苦笑道:“至于报社,可能觉得不算什么新闻吧,也没有理睬过。” “你哥哥真的很想找到家么?”顾莲生问道。 于娟叹道:“谁会不想找到自己的家里人呢?当然是想尽早找到了。” 顾莲生想了想,对我说道:“你不是有个好朋友叫公孙白么?我记得你说他的背景很硬,想必人脉也广。不如让他联系媒体,全国播放一下这个寻亲的新闻,如果对方家里人看到了,也许就主动联系呢?” 我看着这俩人,心想靠谱么?会不会是骗子呢?但是看这俩人确实不像是说谎,于是答应下来。 于娟喜出望外,留下自己的地址和电话,告诉我们他们住在红桥区一个小区里。记下之后,我们吃过晚饭变互相道别,各自离开了。但是后土却一直盯着张远的背影。 “我发现后土的反应不大正常,你觉得呢?那个张远有什么问题?”我问道。 “我也没发现什么问题,”顾莲生说道:“反正有联系方式,我们留意一下就是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我笑道。我俩正要往回走,顾莲生突然拉住我,低声道:“我好像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 “我咋闻不到?”我问道。 顾莲生一把拽起我的手,拉着我向刚才于娟跟张远离开的方向跑过去。俩人早已经走出去很远,只能远远看到离去的背影。顾莲生此时突然停了下来,低声道:“不知怎么回事,我闻到一股香气,好像听到流水一样的声音。” 顾莲生说完,我突然好似也听到了一阵怪异的流水声。四下安静得有点不正常。我看了看四周,我们俩已经走过了那烧烤街,转过了街角。这是一条酒吧街,原本应该很热闹才对,但是现在却没有灯光,店门全部都关着。 这条街也没有行人经过。四下一片死寂。今晚月色很好,洒遍长街,将我跟顾莲生的影子长长笛拖到地上去。我不经意间抬起头,看着那一轮圆月。 酒吧街的建筑不高,最高的只有三层楼高。我隐约间瞧见有一层楼顶上站着一个人。这人仰面朝天,似乎在对着圆月祈祷似的。 于是我戳了戳顾莲生:“你看那人在干什么?” 顾莲生仰头看了一眼,皱眉道:“你有没有听到那奇怪的流水声,好像就是从那楼顶传来的。” 我闻言仔细聆听,确实觉得那楼顶上涌动着一种声音。还真的很像是潺潺流水声。 此时,我见那人对着月光,仰面朝天,月色如流水一般倾斜到他脸上。就在这时,我感觉那人发生了一点变化,像是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原本身形有点佝偻,像是个六旬老人。但是这之后,我觉得这人的身板貌似慢慢挺直,变得身板儿很硬朗。 就在这时候,我见那人似乎要转身,便立即带着顾莲生躲到街道暗影下。那人似乎转过身看了看,但没看到我俩,便像是猿猴一样,灵活地从房顶溜走了。 等他走了,我俩才从暗影中出来。还没等细想刚才那人是谁,什么来历,我便听到一阵奇怪的叫声。说是叫声,但是更像是唱歌声。只是这歌声简直跟叫魂儿一样,听不清词,只是有一种凄厉的旋律声。 这声音听得我全身发冷,感觉这夏天夜里,如深秋一样让人打哆嗦。 此时,我突然间发现巷子尽头有白色的纸钱飞了进来。有几个人穿着黑色衣服,戴着白花,手中撒着纸钱。 最前面一个人貌似是个道士,穿着道袍,在提着铃铛叮叮当当的做法。 “什么情况?”我不解地张望着。等人群快要靠近我们的时候,似乎人群里有人发现了我们。顿时,有人惊叫起来:“来了,来了!死的人回来了!!” “真的假的,真的假的??是一男一女,啊还真是他们俩!!”有人惊讶道。 还没等我们俩弄明白,人群嗷嗷几嗓子立即四散开去,须臾间,只剩下一个战战兢兢的老道士。 “你,你们是人是鬼?!”那道士举着一把桃木剑,颤声问道。 “我们是鬼啊。”顾莲生笑道,对着那道士做了个鬼脸。 其实顾莲生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那道士却嗷地一嗓子丢下桃木剑死命地逃了。 “哎,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抓鬼么?”我笑道。 顾莲生端详着四周:“奇怪,这条街看上去开了不少酒吧,怎么就没有一家开门呢?” 可顾莲生话音刚落,我便听到有吱嘎一声开门声传来。蓦然回头,见我身后一间小酒吧的门突然开了。 没多会儿,剩下的几家也都大门吱嘎作响,敞开门。 与此同时,我见所有的酒吧里都亮起了绿莹莹的灯光。这些灯火的光亮不太正常,很像是坟地里漂浮不定的鬼火。酒吧里有“人”走了出来,是个一脸木然的男人。其实怎么看都觉得那不是人,貌似是只青白脸色的鬼。 “这是什么地方?”我忍不住问道。 “鬼街酒吧。”那“人”冷冷地说道。 他这话音刚落,我回头看了看,只见无数只阴魂从街头巷尾来回游走。酒吧里也有阴沉的乐声响起。 我下意识地将顾莲生拉在身旁,惊讶地看着这么多阴魂徘徊在这条长街上。但是,我却发现一个问题,他们一直在街道上走来走去,像是根本出不去这条街似的。 第一百六十章叫魂出阴(下) 但是,现在这些鬼们开始对我跟顾莲生拉拉扯扯,像是争着让我们去他们店里一样。这跟阳间小店抢客人的节奏差不多。但是我大概明白,只要被拽进去,那基本就要跟阴魂为伍,可能生魂也就被扣留在这鬼店里,回不了阳间。 我跟顾莲生使了个眼色,我俩于是念咒拈诀,以法术气场将那些游魂野鬼击退。 摆脱了钳制后,我拽着顾莲生往巷子口跑过去。这一路上,那些孤魂野鬼居然锲而不舍地追了上来。 顾莲生微蹙眉头,手向后一甩,我见几道淡紫色浮光冲着鬼群甩了出去。 那几道浮光变成一条条很长的绳子,两端系在街对面的两家酒吧店铺上,如一道分割线一般,将后头的鬼群跟我俩分割开来。 我见那些鬼不再追来,这才松了口气。刚要踏出巷子口,却感觉脑后一阵阴风袭来,不由抱着莲生往旁边一闪。只见一道紫色的光芒飞过,刚才被莲生掷出去的那条施了法术的紫色丝带却又飞了回来。 接着,“夺”的一声响,一根大约三尺多长的箭,将这紫色丝带钉在我们旁边一家店的木柱子上。 箭杆上银光闪闪,箭尾的银羽还在颤动,紧接着,又有根短箭飞来,钉在这杆箭上。长箭虽强,短箭更准,一看就是高手射过来的。我顿时吓得呆了一呆。 我不由回头,见对街房顶上站着两个人,手中拿着两把弓,金光闪闪,一长一短。 我皱了皱眉,忍不住低声问顾莲生:“这两个人是谁?” 顾莲生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并不认识他们,貌似是一男一女。” “活人不要进这个地方。”其中那男人喝道:“快走吧!” 说着,俩人转身跃下房顶,消失不见了。 此时,我见那鬼群貌似根本不敢靠近我们。再扭头一瞧,才发现俩人射过来的箭散发着一缕缕的银光。那银色羽毛也在夜色下发出一种盈白的光芒。 “被施了巫术的弓箭。”顾莲生说道:“难怪鬼怪们不敢出来。” 我立即掏出手机,对着那一短一长的弓箭拍了几张照片,这才拽了一下顾莲生:“走吧。” 大晚上出门,遇到这么邪性的事儿,我俩都有点郁闷。出来一看时间也不算太晚,十点半,便转而赶去何胖子家,想跟他讨论一下今晚遇到的怪事。 敲开门,见何胖子一手一只烤玉米棒子,嘴角还沾着玉米粒。我无语道:“您这是宵夜呢?” 何胖子嘿嘿一笑:“跟冯法医打赌,我要是能坚持一个周只吃玉米棒子外加喝粥,她就输给我两百块钱。” “然后呢?”顾莲生笑道:“半夜饿了是么?” 何胖子这才将玉米棒子都放桌上的盘子里:“是啊,饿死了,就起来煮点玉米棒子吃。” “也好,你该减减肥啊。”我笑道。 “这么晚了,什么事儿?”何胖子擦了擦嘴,问道。 我将手机拍到的弓箭照片给他看:“今天晚上,我跟莲生误入一条小巷子,结果遇到两个人,用这种奇怪的使用了巫术的弓箭。你看看知道这东西么?” 何胖子结果去一看,皱了皱眉。我看他这表情,八成是知道,便追问怎么回事。 何胖子说道:“这个弓箭上的羽毛,我见过。十年前,我去云南的时候,偶尔遇到一个古老部族的守卫。他们那个部落的弓箭手一般都用这种辟邪箭支。弓箭上的羽毛是一种雪山深处的‘长生鸟’的鸟羽。由于这种鸟在玉龙雪山里做窝,没有天敌,繁殖很快,所以部族里除了祭祀用之外,便将鸟羽做成弓箭的上的箭羽。长生鸟以雪山圣水为食,极其有灵性,所以鸟羽也有一定的辟邪作用,对付一般的鬼怪挺有用。所以,这种东西不仅能射杀人,杀个把鬼也没问题。” “难怪那些鬼看到这箭之后都吓得躲得远远的,原来这箭还有这样的来历。”顾莲生说道:“我也听说过云南有个神秘的守护神族,族中人的法力源自巫术的一个分支,但是他们很少外出,一般过着避世隐居的生活。” “听说守护神族的弓箭手可以用一枝箭射中十丈外的苍绳,不好惹啊。”何胖子咂舌道:“哪儿来的?” 于是我简单将遇到鬼街酒吧的事情跟何胖子说了说。何胖子沉默半晌,说道:“虽说他们的箭法不见得太准,可是神族的人两膀天生的神力,只要高兴,随时都可以把并排站着的两个人射个对穿。”他叹了口气接着道:“金弓银箭,遇到了也倒霉。不过好在他们看上去不是要跟你们为敌,更像是那鬼街的看守。” “可他们看守鬼街干什么呢?”顾莲生问道:“还有那个神秘的人,对着圆月,好像是拜月一样。但是后来突然又消失不见了。” 何胖子说道:“这个人先不说,单说你们一开始见到的那群活人。说是有个道士,还听到一阵奇怪的唱声是么?” “对,那个道士好像是个江湖骗子,没怎么着呢就吓走了。”我想起那老道就觉得好笑。那就是猴子请来的逗逼吧? 何胖子想了想,说道:“那是一种民俗,叫做叫魂出阴。说是有人的魂魄丢了,丢在哪儿,就去哪儿喊回来。小孩叫魂比较容易,但是大人比较麻烦,因为大人比小孩的心智成熟,也就容易被世上的幻象迷惑牵引。所以不一定一次成功,需要作法,很麻烦。那个鬼街居然出现过这么多事,看来得查查那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隐居已久的守护神族也出现了。” 跟何胖子说完这事儿,我更疑惑了。临走前,闻到他厨房飘出一阵阵的香气,进去一瞧,或,一锅的煮玉米。于是我不客气地拎走了俩,递一个给顾莲生。 回头见一直跟着我们的后土可怜兮兮地盯着我手中的玉米,又折返回去找了一个最大个儿的给她。扫荡完毕,我们仨这才离开。 告诉了何胖子后,这货几天也没什么消息,一直没跟我联系。但是这天一早,我还没睡醒,就听门铃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我打着呵欠从床上翻身坐起,看了一眼墙上的表:早上七点。擦,老子从来没这么早起过,不由心中恼火,看是谁这么不识趣。 翻身下床,打开门,见何胖子一身休闲装出现在门口。 “怎么是你?”我打着呵欠说道。 何胖子笑道:“走走,带你去看一个人。” “什么人?”我惊讶地问道。 “这几天我让人多方打听,发现和平区襄阳道有个神棍,很是符合你说的那个道士。”何胖子笑道:“去看看走。” “你找他干什么?”我无语道:“明显那就是个骗子,看到我们吓得屁滚尿流。” “去了你就知道了。”何胖子说道。我只好赶紧洗刷穿衣,收拾好了之后,何胖子迫不及待地拽着我往外走。我也只好跟着他走出去。 到了和平区襄阳道小区,我跟着何胖子走进小区里,到了最里头的一座楼下。据何胖子说他要找的人就在一楼,于是我跟着他到了104。 何胖子说,这房里住着的是个据说已经65岁的老人,叫做江道星。这个老人一直从事叫魂出阴的工作,文革期间还曾经一直被关押。但是和他关在一起的人,不论怎么折磨,都不会死,有时候一些人被打之后本来重伤不治,结果和他关在一起之后,第二天又生气勃勃,而且精神很好。 第一百六十一章被抽取的魂魄 据说当时没少挨打,但是,有人发现他只是张开嘴,然后呼气吸气,第二天早上就完好如初。 然后当时某个高官的家人脑中风,医疗无效,实在没办法了,才来找他给看看。 江道星也没有拒绝,他到了病人窗前,只是扳开嘴,然后和病人一起呼气吸气,就这么8个小时没有动弹,然后病人就好了。 当时他治好的人非常多,但是只要是初一十五,就必须休息,而且一整晚对着月亮吸气呼气。 后来当时有人调查他的来历,发现在他18岁时候,本来已经病死,送到老家河北沧州的时候,他竟然在入土的时候醒来。 从那以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样,口音变了,性格也变了,而且开始干起了民俗工作。有时候替人治病,而且必须是治不好的病。 1997年,一个高层领导的老母亲病危,专门派车来接他。江道星一开始非常慌张,坚决不去,但是后来有人用暴力威胁,他才勉强答应。结果,一到了那里,他就开始扳开对方的嘴,一起看着天空,然后呼吸。 据说,当时突然一道红光从老冯的嘴里出来,然后飞进了老人的嘴里。那之后,老人居然慢慢好了起来。 听到这里,我觉得有些疑惑。他说到的这个江道星,倒是很像我看到的那个对着月光...吸月光的人。 可是何胖子说,这人跟老道士是同一个人,我倒是有些茫然。那老道看上去就是个骗子,吸走月光精华的人既然能够治病,那好像是有些道行,根本不是同一个人才对。 没来及多想,何胖子已经敲开了那104房间的门。结果一开门,我就闻到一股香烛味儿。开门的是个十几岁穿着道士服的小道童。 “你师父呢?”何胖子笑问道。 小道童看了看我们,将我们让进门去。我见屋里的摆设跟一般的寺庙有些雷同,供奉着神像,白胡子的老头,貌似太上老君。正屋旁的里屋没有门,是垂挂着一处布帘子,上头画着太极八卦的图案。 听到我们进门,里屋一个人挑帘而出。 我端详了一下这走出来的人,惊讶地发现不是想象中的老人,而是个蛮年轻的四十多岁的男人。这人也穿着道袍,高瘦,倒是有几分像我在鬼街酒吧看到的那个人。 “几位是来?”这人问道。 何胖子笑道:“你就是江道星江道长?” 那人点点头:“赶问您几位是?” 何胖子刚要说话,却听门外又有敲门声传来。小道童开了门,我看到一男一女走了进来。这俩人一进门,我就吃了一惊:居然是我跟顾莲生前几天偶遇的那对兄妹,于娟跟张远。 俩人看到我也惊讶半晌。于娟笑道:“怎么是你啊,这么巧。” “你们来是?”我心想不会是算命吧? 于娟笑道:“五年前江道长就有缘遇到我们。他救过我哥哥,所以我们听说他来了天津,就来探望。” “是么?”我看了看江道星,见他果然跟于娟兄妹和颜悦色地寒暄了几句。问起来他们怎么认识的,于娟说,其实张远并非天生聋哑,而是在五年前出了一场事故,变成了聋哑人。当年在货车上的时候,张远生了一场大病,其实真相是他被开车的司机发现之后,便被半路丢弃。后来张远遇到于娟,正想将人送去医院,但是张远那时候心跳已经停了。于娟以为没救了,可这时遇到了江道长。 江道长说他有办法,于是将张远带回家,跟他关在小屋里一小时,张远居然再度救活了。但是,却变成了聋哑人。 无论怎样,张远从奄奄一息到再度活了下来,于娟还是挺高兴的。虽然以后成了聋哑人,倒是一直挺健康,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颠沛流离,也没有得过重病。 我惊讶地再度打量了一下一旁的江道星,心想这货看上去是个江湖骗子,但是看起来蛮叼的,居然还救活了这么多人?江道长则打断于娟的闲聊,问我们有什么事情。 何胖子笑了笑:“我就是想问,你知不知道鬼街酒吧的事儿?那条街怎么搞成那样,为什么还有守护神族的弓箭手在那儿?” 江道星听到这里,脸色微微惊讶,谨慎地看着我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什么目的?” 何胖子冷冷一笑,摸出警察证件:“我是市局鉴证科的,旁边我这位朋友说,看到你在鬼街出现。我们调查一件案子,跟鬼街有关系。” “警察?”江道星显然不相信。何胖子威胁道,如果说他不老实交代,那就只好带到市局好好说说这事儿了。 此时,于娟也吃惊地看着我们仨。江道星这才皱了皱眉,让于娟兄妹在外等着,便带着我们进了里屋。 “说罢,你们有什么要知道的。”江道星叹道:“不过关于鬼街,我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 我打量了一下里屋,见里面放着一张床,拉着窗帘,放着神龛鲜花,看上去也是像寺庙里的陈设,但是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 “那天晚上你在鬼街叫魂,为的是谁?吸取月亮精华这种修行,确实能够让人逆生长。”何胖子说道:“但是,你用自己的元气和修行救人,那就是大大损耗了自己的身体和寿命,这是很危险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做?为了钱么?” 江道星狐疑地端详了何胖子几眼,随即叹道:“看来你也是个懂道术的人。确实,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赚钱,另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救人。我不知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没有想害人,鬼街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叫魂是因为有人给我一大笔钱,让我帮她算命,算老公的下落。我算过之后,发现她男人已经死了。她说现在找不到男人的下落,就想我去鬼街叫魂,找回她男人的魂魄。” “为什么要去鬼街?因为他死在那儿么?”我问道。 “说是有人看到他最后出现在那附近。”江道星说道:“由于那地方阴气太重,我便喊了一大群人带着符咒去,防止真的遇到什么猛鬼。说实话,我用元神去救人性命还行,但是没有那么厉害的道法去降服恶鬼。如果不是冲着钱多,我应该是不会接这个生意。” 何胖子盯着他半晌,点头道:“那我问你,外头那个张远跟你有什么过节,你要封住他的五窍?” 我听了这话吃了一惊。封住五窍啥意思? 江道星冷冷地看着他:“你是觉得我想害他?” “我觉得不是。”何胖子笑道:“要想真的害死一个人,却不想见血的话,用邪术封住七窍,人自然变成植物人躺一辈子。可你却不是这样。说说看,什么原因?” 江道星叹道:“本来我不想管这闲事,但是如果我不封住他的五窍,也许他就慢慢死了。” “为什么?”何胖子问道:“五年前,你见到张远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于娟说他生了一场怪病,医生也没鉴定出来。但是其实症状是,身体慢慢变冷,慢慢失去意识,最后三魂七魄完全离体。”江道星说道:“他是被下了降头,大概是有人想要他的命。但是我没办法找到给他下降头术的人,或者就算找到了,我也没办法处理这件事,因此横梁之下,为了保命,就暂时封住了他的五窍,让三魂七魄不能离体,强行留在身体里。但是这情况也必然让他变成聋哑人。” 何胖子想了想,说道:“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那个鬼街。我问你,鬼街里是不是保存的都是被抽取的魂魄?” 第一百六十二章鬼情人(上) 江道星听了这话,抬眼惊讶地看了看何胖子:“为什么这么想?” 何胖子笑道:“我只是随便一猜么。” 江道星没有说话。何胖子追问了一下他给谁的老公叫魂,江道星说,给一家房地产公司老总。这老总叫尹东,现在虽然说是死了,但是死不见尸。家里人都着急要找到他。 何胖子听罢,点头道:”明白了。既然这样,我们有事儿先走了。“ 说着,何胖子招呼我往外走。我这才跟上。出门之后,见于娟兄妹依然在,那个小道童正跟他们沏茶。 小孩儿也就十三四的年纪,神色却十分淡定,低眉顺目,正端起茶壶向一个茶盏里倒满水。 在他要将那茶盏递给于娟的时候,何胖子抢先一步抢了过来,倒在嘴里一饮而尽:”一早起来还没喝茶呢,谢谢啊小朋友。“ 小道童看了他一眼,很淡定地没说话。我看他娃娃脸长得可爱,便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小道童不冷不热地说道:”妙缘。“ ”呦,怎么不叫汇源啊?“我笑道。 小道童白了我一眼没说话。我见后土走到他身旁很不满地打量了几眼,又皱着眉头走开了。我心中好像,心想这叫做啥,鄙视对主人无理的人么? 何胖子拽了我一把,我才跟于娟张远打了招呼出门。我问何胖子接下来咋整。何胖子说,去找这个尹东的老婆看看。 我也很好奇鬼街跟守护神族的弓箭手,于是一起跟着何胖子去了。尹东的家在南开区,由于老公开房地产公司,有钱,老婆便在家当全职太太。 我们去的时候,尹太太正在家呆着。问起她老公的事儿,尹太太一脸郁闷,说人失踪了十几天了,还是没见影子,警察也没找到。 何胖子打量了一下屋里的布置,说道:”大姐,我问你一件私事,你要如实告诉我。也许能帮你找到老公。“ 尹太太惊讶道:”什么事?“ ”你老公是不是在外养了二奶?“何胖子问道。 噗!我差点儿把一口茶喷出来。 尹太太有点不自然地捏了捏家居服的衣角,半晌后才叹道:”也不怕您笑话,我家那位确实在外面有个小的,是他公司的秘书。我也本以为他是住这个小贱人家里去了。但是我上门去找,那小贱人也失踪了。由于报了案,警察找到小贱人家里,她老家的人说,她没回家,也半个多月没联系家里了。这次好像俩人一起失踪了。“ ”那么,有没有财物丢失?“何胖子问道。 尹太太苦笑道:”我知道你是想问,是不是俩人私奔了。没有,我老公什么都没带走。所以我才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警察调查半天,也就查到说他最后在一条什么鬼街那出现过,后来就不见了。我就去求一个大师给喊魂,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也不是个事儿啊。那么大的公司,也没人管,我也不懂做生意。“ 何胖子点了点头,说道:”鬼街那地方,您知道是怎么回事么?“ 尹太太想了想,说道:”其实我也不清楚。我老公做房地产的,比较留意地皮什么的。鬼街那地方的酒吧都是好几年前就倒闭的了。说是因为出了几起连环凶杀案,所以那地方就荒废了,闹鬼。我老公不信邪,要买下那地方,还自己去看过,没什么东西。本来想买下,结果后来就出事了。“ 何胖子又打听了下尹东名下的房子。尹太太倒是没啥隐瞒,不仅说了所有房产,甚至把小三跟老公住的地方也告诉了何胖子。说是原本她老公没告诉她那地方,后来被她发现了,索性也不隐瞒了。 何胖子要了那房子的地址,便带着我告辞出门去了。出了尹东的家门,我问何胖子作何打算,要这地方的地址啥意思。 ”俩人一起没了,很可能死在一起。警察调查过几个地方,但是也都是粗略去看看,并没细查,所以我想去看看。“何胖子说道。 我见他如此执着,也便跟了去了。我俩坐车一路到了南开区一处高级独立别墅区。这地方住的一般是本市名流或者富豪,到了别墅区的门口,见连个行人也没有,四下里静悄悄的。 别墅虽然一栋挨着一栋,但是前后距离很宽,感觉不错。我们按照那地址找到尹东金屋藏娇的地方。何胖子知道这地方没人,但是也先按了下门铃试试看。没想到刚按两下,隔壁的门倒是开了。 我跟何胖子转头一看,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少女出现在门口。我一看这少女,吓了一跳。老熟人啊,居然莫小沫! ”怎么是你?“我惊讶道。 ”怎么不能是我,这是我叔叔家。“莫小沫说道,好奇地看着我俩:”你们怎么来了?这隔壁没人的。“ ”你咋知道没人。“我说道。 莫小沫撇撇嘴:”警察来过啊,看过,没人。不过很奇怪的是,我这几天住叔叔家,却一直在半夜里听到好几个声音在家门口大吵大闹。但是每次开门什么人都没有。” 何胖子笑道:“是吗?都什么情况?” 莫小沫说道:“有一次睡到凌晨两三点吧,我就听见门口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其中一个人在大骂,另外一个男的和女的则哭哭啼啼。可是每次我走到大门想听听看的时候,声音就会消失。我一开始怀疑是有人恶意骚扰,因为我叔叔是外科主治医生嘛,总有些不讲理的家属会去医院闹。后来警察就来了,说隔壁住着一个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叫什么尹东,说他已经失踪了半个月。” “那就更奇怪了。”何胖子笑道:“必须得进去看看。” 莫小沫一听这话,好奇心又来了,立即凑上来:“我也看看去。” 何胖子从口袋里摸出“作案工具”,三下五除二地开了锁,对莫小沫笑道:“行啊,只要你不害怕,说不定还能见到什么尸体之类。” 莫小沫冷哼道:“我怕什么。”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还是忍不住往我身边靠了靠。我回头见后土正好奇地盯着莫小沫看,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她的长发。我对着后土笑了起来,低头一看,见莫小沫脸色有点发白:“你,你笑什么,是不是我身后有东西?” “你说呢?”我笑道。 莫小沫脸儿顿时白了。此时,何胖子拉开门,我跟了进去,莫小沫也赶紧跟了进来。 我们进门后,见屋里面一切正常,没有什么特别。屋里收拾得很整齐。 可就在这时,我见后土突然冲了进去,冲着玄关处的衣帽间的大镜子不停抓挠,并回头看着我。 我疑惑地上前,见镜子挺正常,虽然阳台的窗帘拉着,屋里不够明亮,但是也能看清镜子里映出我跟何胖子的影子。 我盯着镜子看,突然觉得我的脸发生了变化。揉了揉眼睛再看,不由吓了一跳。我见我的脸貌似变成了另一个男人的脸,这人正阴沉地对着我笑。除此之外,我见何胖子也转身对着镜子看,而他的脸则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模样,同样对我阴森一笑,露出血肉模糊的牙齿。 我吓了一跳,往后一退,顿时踩到莫小沫的脚背。莫小沫惊叫一声:“你干嘛!” 我指了指镜子,定了定神儿,回头看着何胖子,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何胖子会意,从屋里拎出一把椅子,对着大镜子便狠命砸了下去。 第一百六十三章鬼情人(下) 何胖子这一椅子下去,立刻打碎了其中一面镜子。我连忙拉着莫小沫躲到一旁。碎片飞溅,我见那面大镜子后头露出一片空间来。 我跟莫小沫凑过去一看,结果我俩都震惊不已。 薄薄的镜子像是古代那种大镜子一样,带着底座,方便那镜子竖立起来放在玄关处。而这镜子跟后头的墙壁有一方不大的空间,空间里镶嵌了两个人,这俩人都非常年轻,一男一女,赤身露体没穿衣服。 啥情况?!我吃了一惊。此时,见后土又冲着卧室跑了过去,于是我也赶紧跟上。 只见卧室里也有一面差不多的大镜子。这次我也没等胖子动手,直接自己举起一椅子,冲着镜面砸了几下。镜子上遍布放射状裂纹,很快便被砸开。我往里一看,更加惊诧,见镜子跟墙壁的空间夹层里面竟然是一个50多岁的中年男人。 可让我吃惊的是,这个中年男人身上遍布水痕,就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他背后的墙上现出一道湿乎乎的人形印迹。 我赶紧将何胖子给喊了过来。何胖子到了卧室一看,皱眉道:“这人我知道,就是我们要找的尹东。我在他家看到他的照片,怎么全身都是水。” 说着,何胖子让我上前搭把手,将这死胖子的尸体给挪出来。我俩于是合力将这货给拖了出来。何胖子上前检查了一番,皱眉道:“奇怪,死因好像是溺水。” “这会不会是给溺死的,然后藏尸在这儿?”我问道。 莫小沫此时说道:“哎哎,你们看,镜子上好像是有东西。” 她这一说,我跟何胖子立即去检查那破裂了一半儿的大镜子。何胖子戴上橡胶手套上去摸了一把,果然蹭到了一点白乎乎的油腻的东西。 何胖子将那东西凑到鼻子跟前嗅了嗅,恍然道:“难怪后土会对这镜子感兴趣。原来镜面上涂了这东西。” “这是什么?”我问道。 “可能你知道有种虫子叫尸蹩。这种虫子以地下腐烂的尸体为食,常年不见阳光。有一些蛊术派的传人便养了这种虫子用来做一些蛊术的引子等等。”何胖子说道:“可能还混合了别的东西。具体的尸体检验,还得等进一步的解剖。” 由于发现了三具尸体,何胖子便报了警。在等待警察到的时间里,何胖子盯着三具尸体看了半晌,突然将窗帘给拉了上来。 这别墅的窗帘很厚重,屋里窗帘一拉,整个屋里像是陷入了夜晚一样。莫小沫往我俩身旁凑了凑,低声道:“干嘛啊这是,拉上窗帘阴森森的。” “小黑子,你看这几具尸体有什么特点没有?”何胖子问道。 我看着地上的尸体,摇头道:“没看出来啊,一男一女像是中毒死的,这老男人像是被水溺死的。” 何胖子摇头道:“不只是这样。这三个人一看就是被人谋杀,而且似的蛮惨。” “没错啊,总不能死成这样还说自杀,这特么跟新闻似的。”我说道。 “被人虐杀,死亡时间不超过半个月,按理说,死者阴魂怨气深重,一定徘徊不去。可现在看来,并无冤魂滞留,很可能阴魂已经不在了。”何胖子说道:“眼睛是人心窍的展现。如果这人阴魂仍在,那他的眼睛眼白部分会有一点微弱的反光。虽然眼睛瞳孔会没了亮光,但是眼白倒是会有光斑。” “真假的?”我疑惑地问道,上前翻开那胖子的眼睛看了看,果然什么也看不到。 “阴魂可能被抽走了。”何胖子说道:“怎么让我想起鬼街?” 我们正聊着,见门铃一响,童梁他们来了。莫小沫一见童梁,立即神色扭捏起来。我撇了撇嘴,啧啧半晌。 “得了,又有尸体。”童梁皱眉道。 几个人将仨人的尸体抬走,我们便陆续出门去。我走在最后,刚要出门,却突然觉得一阵冷风袭来,面前原本敞开着的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我吓了一跳,立即伸手拉门,但是那门居然关得死死的,一点儿都动摇不了。 此时,我有点心头发毛,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客厅。所有的窗帘都被何胖子给拉上了,屋里暗沉沉一片。 后土居然也不在我身边,难道是跟着出去了? 整个房间里安静得像坟墓一样。我咽了口唾沫,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居然连封狼刀都忘了带。 我深吸一口气,仔细听着屋里的动静。就听一片死寂中,突然传来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我四下寻摸半晌,抓起客厅桌上一只茶壶,听着那水滴声传来的的方向。 貌似是在洗手间。可我记得进门的时候根本没有听到洗手间有水流的声音。我壮了壮胆儿,摸到洗手间门口,一脚踹开。 那滴水声越来越大。我走进去一看,见洗手池水龙头没有扭紧,正滴滴答答往下滴水。 特么的,神经过敏。我松了口气,想起何胖子说的,这阴魂早就没了,我还怕啥。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抬起头瞥了一眼洗手间的镜子,赫然瞧见我身后悬着一颗男人的头颅。这头正睁着直勾勾的眼睛盯着我。 我顿时吓得魂飞魄散,转头一看,却啥也没有,不由再度转过身看镜子,见那颗头像是烟雾一样慢慢蒸发了。 我惊魂未定,仔细盯了那镜子半晌。就在这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摸了一下我的肩膀。我立即嗷地一声跳了起来。回头一看,卧槽,原来是不知从哪儿飘下来的一张纸。 我正要弯腰去捡那地上的纸的时候,就听大门哐当一声响,童梁立即冲了进来,一把拉起我:“怎么样,没事吧?!” “没,没事啊。”我被童梁突然的动作吓一跳:“我就是看到地上有东西。” 童梁此时也注意到了,弯腰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来看了看,皱了皱眉。 “写了啥?”我立即凑过去。 只见那张纸是十六开的信纸,上面写的字都是红色的,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貌似是用血写成的。 上头也没几个字,潦草的字迹,写着:鬼街酒吧,影组织灵魂中转站。 “什么意思?”我回忆了一下何胖子的说法,再想了想鬼街的那些阴魂,隐约觉得这个什么组织可能在收集阴魂。 “不知道,先带着,回去再说。”说着,童梁将我拽出门去。 我们跟着童梁和何胖子去了市局,冯法医跟何胖子立即对那尸体进行解剖。在等解剖结果过程里,我问了问童梁这一男一女的情况。 童梁说,这几天调查发现,尹东是个双性恋,在外面不仅养了一个女小三,还有一个男小三。俩人都是房地产公司的秘书。据公司里的人说,女的叫做封媛媛,男的叫做冷瑞峰,俩人都是尹东的情人。因为尹东的喜好是只要长的好看,男的女的他都收为己有。 所以这两人就成了他身边最受宠的情人。 加上那血书,可以初步推断,这仨人应该是知道了这个影组织的秘密而被灭口的。 过了一阵子,法医的初步验尸结果出来了。那一男一女死因是注射过量的剧毒物质而亡。 尹东虽然看似被溺死,但是身上的那液体居然不是水,而是白酒。由于他死了半个多月,身上的白酒跟体液等等东西混合,酒味儿已经很淡了,所以一开始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并未发觉。 而调查显示,半个多月前,尹东喝醉之后开车回家,就再也没见过面。 喝酒之后,身上的白酒,说起来够诡异的。后来想起何胖子说镜子上的那尸蹩混合物,我便问了问顾莲生。她说那东西很可能是蛊术用的引子,也就是下蛊的时候,画那蛊术图案用的东西。具体是什么图案不好说,但是既然这几个人都没了阴魂,那也许是抽取魂魄用的蛊毒符咒。杀人之后,再将魂魄抽走,这是彻底的灭口,而且阴魂也可以用来干别的。 “当然,也许是一种引爆蛊术。”顾莲生说道:“直接将灵魂在身体内击碎,由于灵窍爆炸,身体也会受到一定影响,比如体内没有消化掉的白酒混合体液流出。还有剧毒的注射,如果是蛊毒的话,也许是一种叫做噬魂蛊的东西,直接让细小如针头的蛊虫将阴魂吞噬掉。” “这够毒的啊,为了灭口?”我吃惊道:“可那鬼街藏着什么秘密,影组织又是干什么的?” 第一百六十四章正面交锋 顾莲生说道:“以前不是说过,有个策划犯罪的组织跟蛊术一派有牵连?” “影组织八成就是我们查到的这个。”我点头道。 不仅我跟顾莲生这样认为,何胖子也觉得影组织便是一直在背后帮人策划犯罪,并搞出一系列奇难怪案的犯罪组织。从青蛙杀人案开始,到现在为止,那组织果然是如影随形。 事情到了现在,何胖子表示不能忍了,反正也知道鬼街是影组织跟蛊术一派抽取灵魂的中转站,那不如去捣毁鬼街,将那背后的人给逼出来。 打定主意后,何胖子跟我和公孙白研究了一下作战方案。公孙白说,那鬼街他倒是不知道,不过可以配合我们的捉鬼计划。 何胖子觉得,鬼街里的阴魂其实并非凶神恶鬼,感觉像是被囚禁或者被迷惑而关在这条街里似的。平时看守的人可能只有那俩弓箭手。毕竟人多了会很引人注目。所以这次去鬼街,何胖子只喊上我跟顾莲生,公孙白跟白悠悠五个人一起。 这天入夜后,我跟何胖子五人一起往鬼街而去。到了那鬼街之后,白悠悠跟公孙白去了另外一头,我则跟顾莲生和何胖子守在这一端。 何胖子站在巷子口,仔细听了听四周的动静:“这整个鬼街静悄悄的也看不到有什么人在。不知道你说的那两个弓箭手藏在哪儿。既然他们不出来,我们就引他们出来。” 说着,我见何胖子手中一抖,将那法杖抽出,微微闭上双目,口中念咒拈诀。 我见一道银光从那法杖中扩散而来,如水纹浪花一样淹没过整个鬼街的街面。那法术银光蔓延开来,吞没那巷子的时候,我似乎看到有人影从鬼街酒吧里一步步挪了出来。 我定睛细看,正看见了一个年轻男人手里拿着个烧火棍,不停地挥舞,全身是血,伤势严重。 但是他身上背着一具老人的尸体,正一步步地往我们这走。之所以能看出他背着的是尸体,是因为那老人脸上,身上,都像是被什么虫蛇之类的东西啃咬掉了皮肉。 “你们看,有人来了!”我惊讶道。上次跟顾莲生误闯酒吧街,但是却没看到有任何活的人,全都是鬼影。 既然有人生还,说不定是不小心闯进去被鬼虐的,于是我赶紧迎了上去。顾莲生一把拽住我:“不行,别去。这时候出来人有点怪异。”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我听到那背着老人的人突然冲着我大喊救命。借着月色,我见那男人满脸血迹,腿一瘸一拐,衣服也破破烂烂,感觉就像是刚从战场上下来一样。他一手扶着背上老人的尸体,一手拄着棍子勉强往前走。一步一挪,一步一个血脚印,看得我触目惊心。 我打了个哆嗦,感觉这人并非鬼魅,而是活人,便没顾及顾莲生的劝阻,迎了上去。 我疾步走到那人跟前,刚要扶住他,却见那人瞪着我半晌,冷不丁地扑倒在地。而他身上的老人尸体跟着一起落到地上。与此同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吼叫声,像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又像是鬼魅的凄厉怪叫。 就在我惊疑不定之际,顾莲生一把将我拽开。就在这一瞬间,我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倒在地上那俩人的尸体蓦然爆开,一大股黑烟从地上盘旋升起。 顾莲生立即将我扑倒在地上,那黑烟从我们身边飞起飘散,伴随着一股难闻的臭味。就像是腐烂食物的恶臭,也像是夏天公共厕所里难闻的那股子沼气味儿。 等那黑烟过去之后,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侧过头一看,只见地面上居然有一堆爬虫爬了过来。此时何胖子也看到那虫子,于是我见他从口袋中抓出一把闪亮粉末状的向那虫群里一洒。我见那粉末亮晶晶,又带着一股蒜味儿,中间似乎还夹着一些红色粉末,心中顿时明白何胖子撒下来的是一些搀和了朱砂或者别的什么辟邪物的白磷粉末。 这白磷粉一沾到那虫群上,立即蹿起火焰。后来又来了一大堆黑乎乎的影子,在地上爬来爬去,但是却不像是虫子,更像是鬼影什么的东西。不过一碰触到火焰,虫群全部被点燃,在火焰中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我见那些黑虫子在火中挣扎,又见碰触到火焰的黑影倏忽间消散。 我扶顾莲生起来,见那白磷燃尽后,两具尸体已经没了,最后只剩下一堆白骨。说是白骨,其实那骨头根本不算白,而是泛着青黑色,好像是中毒而死似的。 “刚才那到底是尸体还是活人?”我吃惊道。 “老人肯定是死了,那年轻人应该是活着,但是身体里已经满是蛊虫。”何胖子说道。 “看来这鬼街不只是有鬼,还用来养蛊。”顾莲生说道,将手腕上的腕带软鞭解下来握在手中。 我也将封狼刀抽出,这时,我见后土警觉地抬起头,看着鬼街道的前方。 没多会儿,我见鬼街酒吧次第亮起鬼火明灯,破旧的木门依次打开,鬼影重重,从木门里闪出,将我们仨围在中央。 可与上次不同的是,这群鬼不像是什么善良之辈,每一只都带着强悍的灵力气场,我甚至能感觉到冲天的阴气。没等我动作,后土先将长尾一甩,抽向那鬼群。普通的鬼基本扛不住后土的灵力,但是这些鬼很是不同。 后土这一下,并未伤到那些鬼,反而让它们给闪开了。顾莲生皱眉道:“不对,这些鬼不是我们上次来见到的那些,好像是换过了!” 正说到这里,我见这些鬼如训练有素的阴间兵将一般,冲我们发动攻击。何胖子神杖挥舞,后土则开启手撕恶鬼的模式,我只有举着封狼刀跟顾莲生并肩作战。 一时间周围阴风大作。而那些鬼来去无踪,几次突然冲着我的面门扑来。幸好老子练功勤勉,现在比较手疾,当那鬼扑到面门之时一刀劈开。 在我们拼杀之际,我不经意地往屋顶上瞥了一眼,吃惊地发现那屋顶上有两道人影如鬼魅般出现。那一男一女的弓箭手来了! 没等我反应过来,我见俩人已经弯弓搭箭,瞄准了我。 哎我擦,为什么对我开火?!我心想,敢情看着我好欺负啊? 没等我多想,两支冷箭嗖嗖地射了过来。我闪身躲过第一支,但是躲得很危险,那锋利的箭头居然将我的衬衫给划出了一道口子。可紧接着过来的那只箭我却躲不开了。 我咬了咬牙,闭上眼睛准备挨着这一箭。何胖子说神族弓箭手箭法出众,估计这次真得给我来个一箭穿心了。 我见那弓箭带着一股劲风跟银光,堪堪儿地就要飞到我的面门。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一推,一个趔趄倒在地上,封狼刀也差点儿被握住飞出手去。 我差点儿被摔蒙了,起身一看,见推我的居然是顾莲生。而此时那箭已经深深地插进她的肩头。 “莲生!”我吃了一惊,立即上前将她扶起来。 此时,那俩弓箭手见一招得手,也从房顶下跳了下来。我见何胖子虽然将鬼群解决得差不多,但是仍然有不断涌来的阴魂挡住我们的路。我想起深巷另一头的公孙白跟白悠悠,立即打了个呼哨。 何胖子抽手拦住那男的,后土过来挡住那女的,我则赶紧将顾莲生给抱到一旁,见她脸色开始发白,不由着急万分。 就在这时,公孙白和白悠悠终于从巷子另一端赶了过来。我见俩人来帮忙,这才立即给顾莲生处理伤口。 顾莲生本身就研究蛊药,身上也常带着应急的药物。幸好她带着止血草药粉。 “忍着,我给你拔掉这箭,上点儿药。”我对顾莲生说道。 顾莲生脸色苍白着点了点头。我狠了狠心,将那箭拔出来,听到顾莲生轻轻痛呼一声。 我翻开顾莲生的衣领,上药的时候,听到何胖子问公孙白二人:“你们俩怎么回事,这才过来?!” “这不是才看到么。”白悠悠冷哼道。 我用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公孙白跟白悠悠,见两人身手倒是很利索。那弓箭手虽然功夫也不弱,但是没多会儿居然败下阵来。男的见事情不对,立即翻墙过户溜掉了,干脆也没顾女同伴。 女的一个分神,被何胖子一杖子砸在腿上,痛呼一声摔倒在地。 第一百六十五章隐藏的敌人 白悠悠抓住那女的,另一个男弓箭手则溜得不见影子。我见胜负已定,也顾不上别人,先抱着顾莲生冲出鬼街,想要在路上拦一辆车将她送去医院。 但是刚跑出巷子,拐过弯,却见一个人在另一条路上来回徘徊,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我停下脚步,仔细一看,这人人影有点熟悉。那不是童梁么? “童大哥?!”我喊道。 那人回过头,我一看果然是童梁。童梁见到我,快步跑了过来,看了看受伤的顾莲生,又看着我问道:“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在这儿?” “你怎么在这儿?”我问道。 童梁说道:“有人报警说,鬼街这边有人打架斗殴好像出人命了什么的。我这不是在值班么,突然接到这电话就来看看。不过——呵呵。” 童梁虽然没说下去,不过我知道这货估计又迷路了,自己开车出门,转悠半天没找到鬼街。想到这里我都替童梁心塞。 不过好在有童梁,我赶紧将顾莲生抱上车。童梁一路开车赶去医院,将顾莲生送了急诊。 在外等候的过程里,我想起何胖子他们,心中不由着急。于是想到顾莲生的表弟安逸辰,干脆将他喊来照顾顾莲生,我则跟童梁去找何胖子跟公孙白等人。 此时,那女弓箭手已经被公孙白他们带去了五大道诊所。进了公孙白的办公室,见白悠悠将那女的绑住,丢在沙发上。 我俩进门的时候,见白悠悠正在问话:“说吧,你是谁,为什么要守着鬼街?影组织到底要做什么?!” 女的冷哼一声并不说话。我端详了一下她的样貌,不算很美,肤色微微有些黑,但是看上去蛮年轻,也就二十出头。一身黑色劲装,随身带着的弓箭此时已经解下来放在一旁。 我看了看那箭筒,银光闪闪,雕琢镂空,里面插着十几支点缀着长生鸟洁白羽毛的长箭。 何胖子说道:“我说姑娘,咱们也耗了快一个小时了。你不说,我们就不走。这么耗着,你也烦我们也累。早说明白了,我们不会为难你,放你回去。” “别费事了。我不会说。”女的冷冷地回应道。 我瞥了一眼公孙白,见他一脸高深莫测,微笑不语,注意力也没放在这女的身上,反而像是漠不关心事态的发展。 我心想公孙白这算是什么意思,在想什么呢。此时白悠悠倒是没了耐心,转身出去了。没多会儿,这货又回来,手中捧着一只瓷坛子。 ”不说是吧。”白悠悠微微一笑:“我有很多办法让你开口。” 说着,白悠悠打开那瓷坛子的盖子。我凑过去一看,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药味儿传来。 我皱了皱眉头,见一只黑乎乎的多脚大蜈蚣从里面钻了出来。 “卧槽蜈蚣!”我撇了撇嘴。 白悠悠则一点儿也不害怕,反而上前拈起那多脚蜈蚣,送到那女人跟前:“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让你把这蜈蚣给活活吞下去。” 那女的脸色变了变:“你,滚!我不会说——”刚说到这里,白悠悠蓦然伸出手,掐住这女人的下巴。 “你干什么?!”童梁在一旁看不下去了:“你们这是滥用私刑!” “跟你没关系。”白悠悠头也不回地冷冷说道:“我们是江湖人,做的事儿也是守江湖的规矩。江湖事江湖了,你管不着!” “你说什么,眼里还有没有法度了?!”童梁怒道。 我见童梁生气了,也有点心虚。但是白悠悠理都不理,翻了翻白眼,掐住那女人的下巴,强行掰开她的嘴,就将那毒蜈蚣给喂了下去。 那女的被逼着吞了蜈蚣之后忍不住又吐又呕,结果那蜈蚣根本就没给吐出来。 “怎么样,滋味好不好呀?要不要再来一颗?”白悠悠笑道。 童梁看不下去了,上前去抓那瓷坛子。白悠悠动作却灵活,一个转身躲开,接着捏出一只像是蟑螂一样的东西,再度给那女的塞进嘴里。 我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女人要是狠起来,特么的比男人要牛逼多了。 这两只毒虫下去,我见那女的脸色便泛出青色来,很快地,我见她额头上渗出冷汗来。没多会儿,开始口吐白沫,全身抽搐不止。 “这人会不会死啊?”我心惊胆战地看着这一幕,看起来可像是中毒的迹象。 “放心,不会死,毒性不够大,就是得难受一阵子。”白悠悠冷笑道:“不过这滋味可不好受,像是先辈冷水泡过,再被烈火烤过,同时还要忍着万箭穿心的痛苦。我看看她能挨多久。” 童梁在一旁看着,虽然不怎么赞同,但是我看着他也没想过多阻拦。其实他心里也想知道鬼街到底怎么回事,影组织是怎么回事。只是碍于警察的身份,不可以乱用私刑。 过了一阵子,这女的果然挨不住了,连忙求饶,问我们想知道什么。白悠悠笑道:“早这样不就是了。” 说着,给这女的灌下一小瓶药水。 半晌后,她不再吐了,脸上的青色也慢慢消退,恢复了正常。 “你叫什么名字,是哪儿的人,为什么在鬼街?!”白悠悠喝道。 “我,我叫白莹,是云南人。”那女的被虐老实了:“你们应该知道守护神族吧,我们原本是隐居在玉龙雪山不为人知的深处。我本是神族的弓箭手,负责平时的巡山守护工作。但是犯了大错,被赶了出来。一路北上无处安身,直到到了这里,才有人主动联络我,说要给我一份工作,安身立命。” “工作就是看守鬼街?”白悠悠问道:“鬼街的鬼很奇怪,据我朋友说,上次去遇到的,跟现在遇到的大不一样,这是为什么?” 白莹说道:“因为上次那些只是没经过炼制的鬼魂。这次是初步成型的鬼兵。” “炼制阴魂?”一直没反应的公孙白问道。 “没错,就是搜集一些无主孤魂,或者抽取一些人的魂魄,然后经过再度炼制,变成拥有一定战斗力的鬼兵。”白莹说道:“我只知道这些。由于抽取到的阴魂太多,又怕他们不听控制四下奔逃,才找了一处废弃的鬼街做拘留关押的地方。” “鬼街是不是还养蛊?”何胖子问道:“还用活人去喂蛊虫?” 何胖子这一问,我想起那一老一少的尸体,不由打了个寒噤。 “是,不过这种情况比较少。”白莹说道:“上次你们发现那地方,所以这次影组织派了鬼兵来,本就是为了吓退你们。没想到你们还都是高手。” “影组织炼鬼兵干什么?”何胖子摸了摸下巴,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看守鬼街的,其他并不知道,组织也不准我知道。”白莹说道。 “那尹东跟他俩情人的死,又怎么回事?”童梁问道。 “尹东?”白莹疑惑地问道。 “就是原本想要买下鬼街那地皮的房地产开发商。”童梁说道。 “哦,他啊。”白莹说道:“好像是被影组织的几个人被灭口了。这件事跟我没关系,我不知道的。” 再问其他的,白莹则表示不知情了,也只知道这些。影组织保密性做的还不错,下级不知道上级的事儿。这属于一般邪教组织的特性,神秘。 问完之后,白莹怯怯地看着我们:“你们会放了我吧?” “嗯放了。”公孙白对白悠悠挥了挥手:“把她带走。对了,告诉她,要是这事儿说出去半个字儿,她就给你当蛊虫的饲料。” 白悠悠笑道:“得了,我相信这小婊砸也不敢说出去。”说着,白悠悠拽着人走了。 童梁皱眉道:“怎么就放走了?!这人得——”说到这里,童梁放弃了。总不能说带回去关监狱里,那关押的理由是啥,难道说她在没人的街道上放冷箭吗。 第一百六十六章古诗里的杀机 调查明白鬼街的事之后,我们仨也从公孙白的诊所出来。今晚公孙白好像兴致不高,并不怎么搭理我们。 我们下楼的时候,白悠悠敷衍地送到楼梯口就回去了。 我虽然觉得这俩人有点太敷衍,不过有钱人么,经常这德行,我也没放在心上。倒是等着白悠悠回去之后,何胖子却并没出大门,反而又偷溜了回去。 我跟童梁不解,也跟在他后头又回去。只见何胖子没有上楼,也没去别的地方,却是向着地下室的方向去了。 这座民国风的洋楼确实带有地下室,上次公孙白还带我们去过。地下室也不是完全的地下室,而是由一小半露出地面,露出地面的部分原本带着气窗,但是窗上也拉着窗帘。 “你来这儿干什么?”我低声问道。 何胖子示意我噤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段铁丝,摸到地下室的门前,几下将那地下室的门锁打开。 童梁也不明真相,在一旁看着何胖子开锁。这帮警察的开锁技术都是专业的,不到两分钟,何胖子慢慢将那地下室的门推开。 铁门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响,地下室呈现在我们面前。 童梁摸出警用手电往里照了照,只见地下室里没什么东西,只在正对着大门的地方放着一样东西。 这东西像是椅子,但是却被白布盖着,在漆黑一片空荡荡的屋子里显得一丝森然寒意。 上次我们跟着公孙白进过一次地下室,我不记得有这个东西。正当我们跟何胖子想进去看看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冷冷问道:“你们几个想干什么?!” 我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见公孙白站在暗影里,冷冷地看着我们。 “你怎么跟鬼一样啊哈哈哈哈,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尴尬地笑道。 公孙白冷冷地看着我,脸上就跟要结冰一样。童梁对着他打哈哈:“啊,好像我又迷路了。小黑子,我们走吧。” 说着,拽了我一把。我这才跟着他出来。可这个空档,何胖子居然已经进地下室转了一圈,又笑呵呵地出来:“我说,你这地下室的椅子干嘛盖着白布啊?” “你们怎么说也是警察。”公孙白的语气十分不客气:“居然擅闯民宅随便搜查别人的家?!” 说着,公孙白上前立即将那地下室的门给关上了。 何胖子笑道:“别生气,不过我有个疑问。这椅子我以前好像在哪儿见过。公孙医生,你跟某个组织有什么关系?”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公孙白似笑非笑。 “上次我用巫术追踪到一个画面,一个戴着面具的年轻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躲在一处暗室中。我觉得,他可能是某个组织的头目。”何胖子说道。 公孙白冷然道:“什么组织?” “一个自以为是的罗宾汉组织,所谓的除暴安良为目的,以巫术和暴力来除掉所谓的罪人。”何胖子说道:“你跟这组织有什么关系?或者,你就是这个组织的策划人?” 何胖子这一说,我突然想起上次他抓了那人肉雀进行巫术追踪,确实看到了一个人的影子。那人是个白发年轻男人,坐在一把椅子上,在一处暗室里—— 想到这里,我霍然明白了为什么当时何胖子说觉得那暗室有些熟悉,因为我们曾经到过公孙白的暗室。 公孙白笑了笑:“如果你们有证据再来找我。没有证据就一切免谈。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似乎我的事情也没必要跟你们多做解释。” 何胖子表情未变,盯了他一会儿,随后拍了拍公孙白的肩膀:“好自为之。” 说着,何胖子招呼我们走人。出了五大道之后,我问何胖子是不是怀疑公孙白就是那个罗宾汉组织的头目。何胖子咂舌道:“不好说。但是你记得么?上次那个女生失联案,他可是出手帮警察破案了。看起来倒是挺觉得自己是罗宾汉的。但是也不能凭借这一点来确定他就是跟那组织有关系。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童梁说道:“刚才的公孙白有点奇怪。” “对,刚才的公孙白有点奇怪。”何胖子重复道:“他并没有跟着我们从楼上下来,我们走到那地下室门口,再开门,这段时间充其量只有五分钟。五分钟下楼,又要蹑手蹑脚不被我们几个听见,甚至后土也没发现异常,这不太可能啊。” “除非,他本来就在楼下。”童梁思量半晌,缓缓说道。 “我靠,这说不通啊。”我疑惑地说道:“一方面他在楼上,另一方面他又在楼下。这怎么可能?以前说他有人格分裂症,什么一人两魂,但是肉身也只有一个,不可能同时在楼上和楼下。” “那只有一个原因:公孙白并没有人格分裂,原本这个世上,就是有一模一样的两个公孙白。”童梁说道。 这个推论顿时让我有些诧异。 “没错,我也这么认为。”何胖子说道:“上次我们在农场,我发现白悠悠对花草一点兴趣都没有。但是公孙白的院子里,却种满了奇花异卉,并且两边的风格都不一样。本来我以为是白悠悠跟公孙白俩人分开住的院子,所以设计自然不相同。可现在看来,这里面应该住着三个人。白悠悠,跟两个公孙白。” “对,另一个很可能就是花错!”我突然想起公孙白在我跟前“表演”换魂的那一幕。他自称身体里住着俩人,一个是公孙白,一个叫花错。 什么行侠仗义的是花错。现在看来,特么的这根本就是俩人。这个隐形的花错,为什么要藏头藏尾?难道他就是那罗宾汉组织的头目? 虽然有这样的怀疑,但是我们没有证据。更不可能去搜查一个土豪的家。 无奈之下,我们各自回家。童梁开车送我到楼下。我刚要下车,突然瞧见楼下站着两个熟人。一个是于娟,另一个是那个聋哑人张远。 我看了一眼时间,半夜十一点半。这么晚了,俩人来找我做什么? 童梁也觉得意外,于是跟着我下车。于娟看到我,立即赶到我跟前:“李先生,你可算回来了。我在这儿等你一个多小时了。给你打电话也没打通。” “是吗?”我摸出手机一看,得,没电了。 “这么晚了找我什么事?”我问道。 “其实不是我有事,你还记得那个江道长么?”于娟问道。 “江道星,他怎么了?”我问道。 “今天我去了之后,他说给我算命。然后将算命的签子塞给我,还偷偷说了句,让我来找你。”于娟说道:“你看,就是这个。” 说着,她将手中的一只竹签递给我。 我见这是一只跟寺庙算卦用的签字差不多的竹签,但是上头却写了几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诗:“身在曹营心在汉,不肯折腰为奸佞。莫看小人多鼠辈,藏匿身侧未可知。” “草,什么时候还跟我玩古诗词。”我皱了皱眉,不明白江道星这什么意思。 何胖子将那签子要过去看了看。我问于娟,江道星还说过什么没有。于娟说其他倒是没说,让他们拿着签子就赶紧赶她出门了。出门之后,于娟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给我打了电话。但是我关机了。于娟感觉江道星也可能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不敢怠慢,就按照我写下的地址,找到了我住的地方。 我心想虽然我是个搞写作的,但是主业不是猜谜啊。我擦我根本看不明白这是啥意思啊,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此时,何胖子则脸色一变,说道:“不妙,我们赶紧去找江道星,晚了怕他是死定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影组织之信使 我见何胖子转身就走,也赶紧跟童梁跟了上去。走之前我跟于娟兄妹打了招呼,让他们先回家等着。 随后,童梁开车载着我们往江道星的住处而去。路上,我问何胖子从这诗词里看出了什么到底。 何胖子说道:“很简单,前两句,身在曹营心在汉,说明江道星很可能被人挟持控制了,但是他没能逃走。后两句说明,他上次看出我们的身份,觉得我们可能是公安或者巫族的人。我想他既然会法术救人,那就说明可能能看出小黑子身后跟着的后土,或者说看得出我们身上的巫族能力。因此向我们求救,说那个控制他的人就在他的身侧,由于二十四小时盯着他,所以他不能随便逃脱。” “我怎么没发现谁二十四小时盯着他呢?”我回想道:“难道是在附近盯着,没让我们知道?是每天来问卦经常来看病的某个人?” 童梁无奈地摇摇头:“就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写书的?!一天到晚呆在江道星身边的可不是什么病人,而是一个小孩。你不记得上次我们见过的小道童么?就叫什么缘分的那个。” “妙缘??”我吃惊道:“不可能吧,他也就是个十五六的小孩子,长的跟汇源果汁似的。” “这世上一切皆有可能。你看他是个小孩子,可实际上也许是个六七十岁的老人。”何胖子说道:“江道星就是个例子。” 我回忆了一下那小道童,心中惊讶。如果那也是个老头,这也太牛逼了。逆生长长的不错啊。 很快到了襄阳道小区。我跟着童梁和何胖子下车,到了江道星的家门前。何胖子上前按响门铃。 没多会儿,里头悉悉索索一阵脚步声传来,江道星的声音在门后响起:“谁啊?” “道长开门啊,救人!”何胖子喊道。 江道星开了门,刚跟我们打了个照面,何胖子便立即将他拽到身后,随即冲了进去。 我也跟着何胖子冲进去,到了里屋,见那小道童并不在屋里,不由有些疑惑。 就在此时,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还没等回过神儿来,就见门口突然落下一道铁栅栏门,将我跟何胖子关在里头。 “糟了,中陷阱!”何胖子皱眉道:“他怎么能这么快发现我们的目的?” 何胖子话音刚落,我就见那小道童出现在铁栅栏后,对着我们冷笑。 此时看来,这货一点儿也没十几岁少年那种稚气单纯,反而表情阴沉,十分吓人。 当然,更吓人的是这货居然抓着几条毒蛇走到铁栅栏跟前,毫不犹豫地给我们丢了进去。 不过这毒蛇貌似不是普通毒蛇,因为我看到它全身透出荧绿色的光,仿佛是鬼火一样。而这些毒蛇的速度也很快,马上便到了我的脚边。 正当它们要咬到我的脚踝的时候,身后的后土突然怒了,立即上前去抓地上的毒蛇。可她这一下手也只抓了两条蛇,剩下的由于毒蛇速度很快,已经越过她钻到了我跟跟何胖子跟前。 何胖子手起神杖落,口中念咒,我见几团火焰立即在毒蛇身上点燃。 没多会儿,那几条毒蛇便被烈焰吞噬,散发出一股焦糊味儿。妙缘一看这毒蛇计划不成功,倒是没继续跟我们纠缠,反而回头去抓童梁跟江道星去了。 不过透过铁栅栏,我只看到童梁,并未瞧见江道星。可能这货已经溜了。我见妙缘顺手抽出墙上挂着的一把宝剑,便向童梁劈过去。我瞧着这货虽然个子小看上去年纪小,但是功夫不错,瞧着是个行家里手。可童梁的功夫也不错,妙缘手中的宝剑应该只是做法用的仿真宝剑,想必童梁也看出来了,见那剑砍过来的时候,便抬起手臂挡住这一剑,另一只手去抓那妙缘的脖子。 就在这时,我见妙缘口一张,似乎吐出了几只细如发丝的黑色东西。 “小心!”我喊道。 童梁似乎没有想到这一招,一时间躲闪不及。我见那黑色的东西化为浓烟,扑到他脸上去。这浓烟在灯光下居然很像是骷髅的形状。 我看得胆战心惊,心想这一下是不是童梁也就完蛋了。但是神奇的是,童梁确实没有躲过这一下袭击,但是神奇的是,居然也没出什么事,这浓烟飘过,似乎对他一点儿作用也没起。 我忽然想起他随身带的警徽,难道这妙缘吐出来的东西真是一般的鬼气,所以对童梁不起作用? 但是那玩意儿确实有压制邪气的效果,可要是对付真正的邪术,应该没多大用处。 妙缘也颇感意外,不由愣了一愣。就在这时,童梁立即将他拽过去,反手铐上手铐。 我见这货被制服了,这才松了口气。童梁将妙缘丢到一旁,然后给我跟何胖子开了门。 何胖子走到妙缘跟前,皱眉道:“难道我想错了?”说着,他抓过妙缘的手腕摸了一把,皱眉道:“挺奇怪的,你真的只有十五六岁?” 妙缘冷哼一声:“我当然只有十五岁。抓我吧,反正也不会把我怎么样。” 卧槽小样好叼。我心中好笑,但何胖子这番话却让我疑窦丛生。妙缘只是个有点道法的小孩,那他怎么会控制住江道星? 正想到这里,门外一个人探头探脑地回来。我扭头一看,见是江道星。何胖子让他进来,问道:“你说这小孩儿一直控制着你?” “倒不是他。”江道星说道:“他只是个看着我的影组织的信使。我不知道他们通过什么途径联系,总之一有变故,他便通知影组织的人,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 “原来只是个信使,难怪这么容易就制服了。”童梁皱眉道。 我端详着童梁的脸看了半晌:“奇怪了,为什么你被鬼气侵蚀却一点儿事也没有?” 何胖子笑道:“童警官一身正气,丁点儿鬼气根本不在话下。” “你真的什么道法都不会?”我惊讶地看着童梁。 童梁皱眉道:“我一人民警察,学道法,这算什么。我确实什么都不会,也看不到你们说的鬼。” 卧槽这么叼。看来自古以来的说法,邪不压正是有相当的道理的。包公也没学过道法,但是在历史上居然白天审阳间,晚上审阴司,说明凡人身上的正气,是连鬼神都要敬畏三分的。童梁以一个凡人的正气居然能压制妖邪,那也算是人间一奇葩。 我们简单审问了一下这小子,发现妙缘根本也不知道什么,只是说影组织让他做信使,在江道星这里搜集各种情报。江道星这边人来人往,自然三教九流都有。有些求财求名,有些病入膏肓。而这些鬼气跟怨气,也正是影组织需要的。 况且,由于江道星救人的缘故,他其实跟不少人都有来往,搜集各路消息更为方便。问及他的上司是谁,妙缘说他也不认识,是一个总是蒙面的女人。她也不肯说自己是谁。 蒙面女人?提到这个,我突然想到了戚月。但随即又摇了摇头。不至于戚月阴魂不散到这种地步。 影组织的保密工作比我们想象中严密得多,就算是抓了信使,他居然也是一问三不知,只是说自己的上司是个女人。年轻女人。由于那人也没有露面,所以也无法判断是什么样的人。 鬼街就此被封查,妙缘也被扣押。而那俩弓箭手也没了踪迹。虽然白悠悠说将那女人放走了,但是到底有没有放走,是不是就此杀了,还真不好说。 虽然影子组织依然没有被破获,但是总算摸到了一点痕迹。难怪这组织神出鬼没没什么痕迹,是因为各地都有信使安插在不同的地方,让人防不胜防。 鬼街事件之后,我便呆在医院陪着顾莲生。莲生倒是恢复得很快,不出几天便出院。这天正是顾莲生出院的日子,我便喊了童梁开车帮忙将顾莲生接回去。 但是我俩在医院收拾完毕等了半天,依然没见童梁来接我们。我皱了皱眉,心想不是说今天他休假么,难道又特么加班去了?想到这里,我拿出手机给童梁打了个电话。 打了三遍之后,童梁才接起来。接起电话之后,我听到他手机那端一阵嘈杂声。 “你在哪儿呢?!”我问道。 “呦,我给忘了接你们了。”童梁歉然道:“我在外头,又出事了。两个安徽人死在我们警察局门口,现在一团乱。” “死在警察局门口啊,被谋杀?”我吃惊道。 “说不上来。”童梁苦笑道:“看着像自杀,可死法特别奇怪。” 第一百六十八章“自杀”的刁蛮乘客 “怎么死的?”我听他这说法,便随口问道。 “自己走到警察局门口然后自杀。”童梁苦笑道:“虽然看似自杀,但是看上去又不像是单纯的自杀,总之很奇怪。我在处理这件案子,晚点儿再去找你。这样不然你们自己打车走吧。” 擦,要不要这么坑爹。我听了这话便只好挂断电话,跟顾莲生说,今天咱们还是特么打车走吧,童梁看样儿是不会来接了。 顾莲生问是不是又有什么怪案子,既然有的话,不如直接去看看得了。 我怕莲生大病初愈身体受不了,于是提议先回家。但是顾莲生说不碍事,还是先去看看是否能帮上忙的好。 于是我只好带着她往童梁所在的市警察局赶过去。到了之后,见警察局外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在驱散围观人群。 我跟顾莲生进了市局,找到童梁的办公室。童梁见我俩到了,有些吃惊:“你们怎么来了?” “莲生呗,听说有奇怪案子,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我说道。 “案子还真挺怪。”童梁说道,接着给我们一张照片,貌似是刚才在外头有人用手机拍下来的那俩人自杀的镜头。这俩是一男一女,看样子年纪也不算很大,三十多岁。俩人貌似还真的是自杀的,我瞧见女的男的身上都血迹斑斑,满布着刀伤。 照片上定格着俩人死前的表情。这一对儿男女的神色很是一致,充满惊疑,恐惧和不可置信。童梁说这俩人是自己用刀把自己给捅死的。但是实际上来说,如果真是自杀,脸上的神色不该如此突兀。 想必童梁也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由于法医在验尸,童梁便着手调查了一下俩人的身份。所幸这俩人身上带着包,里头放着身份证,护照等。 原来这俩人是安徽人,来这边只是谈一笔生意。俩人一个叫涂桂英,一个叫莫军,是夫妻俩,做服装生意的。 但是,调查之后我们才惊讶地发现,这一对儿夫妻其实算是“网络红人”了,只不过不是因为什么好事出的名,而是因为一件臭名昭著的闹剧。 原来这俩人早就在一个月前便被泰国警方调查,原因是,在航班上闹事,无理取闹。4月11日晚12时左右,便有网上的网友发微博称,两名乘客在曼谷飞往帝都的航班上侮辱空姐,致飞机返航,并上传多张现场图片和朋友圈截图,引起广泛关注。 我俩翻了翻那微博,原来是说当天的航班起飞后,两乘客座位不在一起,所以想要空乘将俩人的座位给调换一起。但是由于换位置过程中比较费劲,虽然最终达到目的,但这个过程里似乎闹了点不愉快,这对夫妻并不怎么满意。随后,起飞不久,莫军就向空姐提出要开水,“说他老婆要吃晕机药。”空姐解释称,飞机刚起飞不方便提供热水,也不知为什么,莫军顿时不满意,便将果壳、食物等东西倒在过道上,随后用脚乱踩。周围乘客见了纷纷劝阻,但这人变本加厉,反而骂得越来越厉害。 后来一名空姐送来了开水,但是这种廉价航空一般只提供矿泉水和面包,空姐告诉他需要付钱,找零的话也只能找给他泰铢,没地方去换人民币。但是莫军却在付费后,坚持让空姐找人民币零钱并索要发票,同时要求机长道歉。 这基本是强人所难,所以两方僵持不下。就在这时,一直坐在男子身边的女乘客突然将一整杯热水泼在了空姐身上。由于水温很烫,空姐当时就哭了,附近的乘客身上也被泼上了热水。 此后,莫军更为嚣张起来,并扬言炸飞机,而涂桂英威胁说要跳飞机。后来这俩人越发过分,就见涂桂英突然像是撒泼一样往后面的座位上爬,并用手敲击窗户,想要跳飞机,突然的行径让周围的人都惊呆了。 由于微博上拍到这一幕,我看到也不由有些惊讶。 因为照片上这个女的确实有些狰狞,张牙舞爪像是壁虎一样爬过去,五指张开去敲击飞机玻璃。由于这女人的疯狂举动,飞机上的乘务长要求这女的道歉,并表示如果不道歉,飞机可能会返航。但是这女的依然拒绝向空乘人员道歉。 于是最后飞机被迫返航,泰国警方登机将两人带走,同机乘客下机在机场等候。这航班本来为包机航班,机上共有一百七十多名乘客,两名机组人员和四名空乘人员。这么多人由于这个闹剧,不得不换乘同一班航班于当晚再次起飞。 “卧槽,这一对儿算是奇葩啊。”我看到这里十分无语。一点小事引发的闹剧,可能这在老外眼里不可思议,但是细想一下,我大天朝还是不少的。天朝的土豪们很多都没什么气度,也没啥内涵,有点钱就忍不住展露本性,出这点儿闹剧倒也有可能。但是闹得如此特立独行惊动了国际警察的,这也算是奇葩一件了。 “不过虽然这一对夫妻是很讨厌,但是如果因为这件事自杀,倒也有些过分了。”顾莲生说道:“而且看他们的性格,也根本不像是肯自杀的人。” “在这个事件之后,涂桂英其实还出过一件事。当然,这件事更奇怪。”童梁说道:“这件事是在出了自杀事件之后,一个派出所的民警提供给我们的资料。” 我问是什么事,童梁说,前天晚上12点,天津市和平区哈尔滨道有一家夜总会向派出所发出求救。 当时,一共出动了4辆车,15名办案人员,还有三辆救火车,5辆急救车。 原因是有有几十个电话打到分局,电话里的声音都声嘶力竭地喊救命。尤其是背景声音像是爆炸和刮大风的声音。 可是,当所有民警和消防官兵全副武装到达该地的时候,却发现夜总会里面一片漆黑,而且鸦雀无声。 一开始,消防官兵试图进入夜总会,结果发现门死死锁住。后来用消防斧头砸开大门后一看,所有人全惊呆了。 原来在门口这么小的地方竟然有一大群人都挤在一起,基本上全部窒息晕厥,甚至还有大批死过去的人。 有办案人员砸开后门,一看,情况完全一样。大约用了4个小时,营救人员终于把受害者全部从门口清理出来,最后发现,前门挤死了5人,后门挤死了6人。没死的一共80多人,都这么挤在一起,昏厥过去。也有被挤出重伤的。 这群人基本上都是客人和坐台女,也有保安和侍者。乱七八糟啥都有。但是进去一看,现场也很惨,所有的窗玻璃跟柜子玻璃全碎了,地洒落的全是酒,还有座椅桌台全都断裂,铁制品都被奇怪的力道弯曲成螺旋状。 最奇怪的是,现场其实并没有发生火灾,也没有什么爆炸。所有的东西都是像是被人,或者被一群人给砸乱的,那为什么人们要向外逃跑呢? 后来有几个人成功被救活,当时据说只是昏厥,并没有受伤。 据醒来的人说,当天晚上10点来了一个穿黑裙子的女人,身高1米6几,30岁左右,而且拎着一个特别漂亮的大黑皮包。 她当时点了七千多块钱的名酒,而且小费给的特别多。通过描述跟仅存的一点监控录像,可以看出那人正是涂桂英。 后来,酒保就问她这个包挺漂亮,里面满满的装的什么? 涂桂英则说,你们可千万不要碰,也别管里面是什么。然后继续喝,喝到了晚上11点半,她说要去洗手间,临走还叮嘱说,千万别打开,她马上就回来。 第一百六十九章意外的凶杀 结果她刚一走,另外一个泡酒吧的女的喝多了,便嚷着说,你不让我们看,我偏要看看里面是什么。 结果一打开那黑色的提包,灯便黑了,音乐也没了,后来突然刮来一阵阴风,居然连房顶都被刮没了,从屋里甚至能看到外头的天上全是云雾翻滚,然后就是一直在晃动的地表,似乎是突然发生了地震。 然后就有人看见头顶上几米远的地方有火球飞过来,在头顶上爆炸,但是一点不热,没有任何火焰的热度,反而冷冰冰地发冷。 随后窗外狂风大作,声音很大。 最吓人的是一大群黑影在屋子里面乱窜,然后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但是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干的,肯定不是人类就是了。 然后这位幸存者就听见周围人一片乱喊乱叫,乱成一团。 有人往门那边跑,大风也开始朝着门那边吹。后来风特别大,人都飘起来了,很多人就此受伤,就是因为被狂风卷起然后丢到地上受的伤。 人们感觉大门像吸尘器一样,亲眼看到人被吸了进去,又被丢了出来。 最后穿着黑衣服的涂桂英突然回来了,特别生气,随即把包关上之后,所有的一切才全停下来了。 然后她就开始骂那喝醉的女孩,说告诉过你不许开,你为什么不听,既然你不听话,我就杀了你吧。说着,涂桂英居然举着一把刀冲那女孩走了过去。 女孩连连摇头说不是我开的,饶了我吧。也不知是涂桂英突然消气还是怎么,总之她瞪了那女孩一眼,突然收起了刀拎着包走了,大家也不知道她怎么出去的,从哪儿出去的。反正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 后来童梁就这件事问了很多幸存者。基本上大家看到的情况都是一样的。 再后来,两天后,这货居然出现在警察局门口,自杀了。 听到这里,我感觉一头雾水,不明所以。也只是在我疑惑之际,何胖子带着验尸结果,神色凝重地走了过来:“这俩人在死之前,已经是尸体。也就是说,他们走到警察局这段路上,是行尸走肉。” “卧槽,什么意思,有人操纵这一对夫妻的尸体?”我吃惊道。 “这俩人比较平常,是普通人,操纵他们的尸体有什么好处呢?还在警察局跟前自杀,是要说明什么事情?”童梁皱眉道:“看来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还有,那个涂桂英带着的黑色包里放着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既然人死了,我打算去他们住的地方找找看,是否有线索留下。”童梁说着,便往门外去。何胖子点头道:“你们去看看也好,我在市局等进一步的验尸报告。” 童梁开车出门,我跟顾莲生也跟着上车,路上,我看了看顾莲生,问道:”怎么样,感觉伤口还疼么?“ “早就不疼了。我自己也会用药,放心吧。”顾莲生笑道。 我点了点头,苦笑道:“其实一直没谢谢你,上次如果不是你,可能我就会被一箭穿心了。” 顾莲生微笑道:“你倒是跟我客气起来了。” 童梁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俩一眼,失笑道:“你俩不是男女朋友么?怎么搞得很生疏似的?” “男女朋友?”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怔,突然有些不好意思。顾莲生也沉默下来,脸上微微泛出绯红色。 童梁笑道:“我就是随口一说啊。顾什么的姑娘,看到你我才知道,这世上确实有种真爱,叫做你丑我瞎。怎么看上小黑子的呢你说。” 顾莲生笑了笑没说话。童梁也没再吱声,将车一路开去涂桂英跟莫军住的酒店。 据童梁的资料说,这一对儿土豪由于生意合作问题,来到天津。但是询问过跟他们做生意的伙伴,说是这俩人到了天津后只一起吃过一顿饭,当时还挺正常的,签了合同。 但是那之后,就联系不到俩人了。其中有人还到酒店找过他们,但是俩人态度很冷漠,见了人也面无表情,似乎根本不认识来人似的。 后来就再也没见。再后来便出现了酒吧混乱事件。那之后,俩人又突然到了警察局跟前自杀。说起来这些事一桩比一桩怪异。 这次童梁开车到了这一对奇葩夫妻住过的酒店,貌似还是个四星级的,条件不错。找到俩人住的305房间,打开一看,房间里居然一团乱。 “卧槽,住成这样?这一对儿夫妻也够邋遢。”我啧啧说道。 只见大床上散落着女士内衣,男内裤,乱七八糟,跟遭了小偷一样。 “好像有别的人来过这房间。”童梁皱眉道:“抽屉,行李箱都被打开了,东西洒落满床都是,看起来来的人是想找一样东西,但是没找到。可看起来不是找钱财。”说着,童梁戴上手套,从衣服堆里拎出一只钱包。 “钱包里的钱都在,看来对方是要找一样东西,”童梁沉吟道:“就是不知道找什么。难道是曾经涂桂英拿去酒吧里的黑色包?可里面放着什么?” 说着,童梁转身去找客房经理要监控录像。我们仨凑在录像跟前看了半天,只看到一个全副武装的人进了涂桂英和莫军的房间,然后过了一阵子才出来。不过这次出去的时候,手上提着一样东西。这监控录像时间段是今天一早。 再后来,过了一阵子,涂桂英跟莫军出门,但是从他们出去的动作能看出,他们的动作十分僵硬,不像是活人,而像是行尸走肉。 “你看,他们的动作不正常。”我指着监控录像里沉重呆板地走出门的两个人说道。 “连你都看出不正常了,我当然也能看出。”童梁说道:“从他们出去之后,就去了市局,然后拿着水果刀捅自己,自杀。可法医的鉴定结果是,这俩人在之前已经死了,走出来的是行尸走肉。” “所以这个人拿走东西的东西,也杀了涂桂英夫妻?那这个人应该懂一定的道术,能够操控尸体。”我苦笑道:“可就算是湘西赶尸人也不可能这么自如地操纵尸体。” “还有一种可能。”顾莲生说道:“那就是有什么阴魂附体在这两具尸体上,这也就解释了后头他们自杀的事情。既然是被附体了,那也就不由自主了。” “关键是这个人到底取了什么离开的。”说着,童梁将那监控录像放大。由于是渣像素,也只能隐约看到那个全副武装的人个头比较高,应该是个男人。他的手里提着一只黑色的包,不由让人联想到涂桂英在酒吧里拿出的那包。 但是再度放大那黑色的包,我见那黑包很像是电脑包,里面装的东西看样子也是扁平的正方体,倒是比较像是带走了一台手提电脑。 我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微妙的熟悉感。沉思半晌,突然心中一动:远在大半年前,青蛙杀人案,影院杀人案的时候,有一个穿着绿色衣服的男人,在这件看似完全不相关的案子里同时出现过。 而由于我看过两三次那男人的背影,我霍然觉得跟眼前监控上的有些类似。 因为那人虽然看似胖,但实际上只是头比较大,身材按照以前的推测,应该还是可以的,并不胖。之所以显得胖,是因为他帮着凶手转移过被肢解的尸体,就将那尸体部分藏在衣服里。 “这个人,我怎么觉得我见过。”说着,我跟童梁说起之前的案子里出现过的男人:“按照现在我们了解到的情况来说,这个男人很可能是犯罪组织影的成员。犯罪组织为什么要杀这俩人?” “也许是为了这个黑色的包,里面一定有某些东西。但是还有一点我不明白。看监控好像是变成行尸走肉的涂桂英夫妻是从今天早上开始的。但是前天去酒吧的难道是涂桂英本人?可她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并没有任何道法才对。所以我认为,可能前后两拨人找到了他们俩,各自为了不同的目的。”童梁皱眉道:“看来这看似普通的夫妻身上藏着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第一百七十章曲折离奇的过去 由于案件疑问重重,童梁决定要往安徽一趟,去查查涂桂英跟莫君的老家。 我听童梁要远去查案,又觉得这案子扑朔迷离难掩诡异,便提出跟他一起去,万一遇到什么变态邪术,也好帮忙。 童梁因此同意了。何胖子听说我们要去安徽便也同意了,只是嘱咐一路小心。 决定之后,第二天便坐高铁出发。涂桂英跟莫君都是安徽宿州人,高铁直接便能通到。 路上,童梁给我看俩夫妻的资料。我看了看,资料里也有俩人以前跟现在的照片。我看过照片后,惊讶地发现涂桂英二十多岁的时候居然很漂亮。或者说很妖艳,有种看过之后便让男人觉得心醉神迷的感觉。可是联想到她现在,再对比一下照片,如果不是气质变了许多,单看模样倒是真的还不错,只是比以前胖了一圈。果然是一胖毁所有啊。 莫军是个商人,十年前却只是个摆地摊的,家是农村的,文化水平也不咋高,他这属于一夜暴富的类型,至于富起来的过程也很奇怪,好像就是突然有了钱开了工厂,公司,现在做的顺风顺水。 我琢磨半晌,可能是这货用了什么不地道的手段赚足了第一桶金,然后有了创业的资本。这倒是很正常,许多商人都有一些不怎么光彩的过去。 涂桂英则更神奇。以前居然是夜总会小姐,跟莫军是高中同学。涂桂英也没正经上什么大学,只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艺术学校。后来还曾去过北京混了几年,但显然是没混出个所以然,又回老家呆了一阵子。但是由于习惯了大手大脚花钱,自己也没个赚钱的本事,便跟家人闹僵又离家外出打工。 这次倒是去的不远,只在徐州当起了夜总会小姐。不过这小姐也就当了两年,涂桂英突然辞职了,之后消失三年。这三年里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记录,貌似只是查到她在徐州定居,生活还不错,看样子指不定是当了谁的二奶。 但是三年后,她突然嫁给了在徐州打工的高中同学莫军。从此之后,就跟莫军一起打理生意。 “要说这个涂桂英的经历也够离奇啊。”我对童梁笑道:“又是二奶又是小姐的,最后居然还突然嫁人了,想必二奶做不下去了。” 童梁说道:“我看资料上写着,也就是在她嫁给莫军的这一年,莫军突然就发财了,从摆地摊的变成了开公司的老板。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很多有钱人的第一桶金都不怎么干净,也许俩人是合力做了什么勾当,赚了一笔黑心钱呗。”我啧啧说道:“或者该不会是涂桂英将自己当小姐时候攒下的钱给莫军开了公司用?也或者是她跟包养自己的金主闹掰了,金主给她一部分分手费,足以让她去另谋生路?然后她就将这钱给了莫军。” 童梁摇头道:“说实话,我不觉得涂桂英这种人能对莫军这么好。从样貌上来说,莫军不算丑,但是也就是一张路人甲的脸,外加也是学历不高没什么钱,涂桂英这种贪图钱财的怎么会选择嫁给他,这个原因还不好说。所以我觉得也许钱并非涂桂英给他的。总之这俩夫妻看似很平常,但是好像有很多秘密一样。” 我苦笑道:“是啊,能让影组织跟罗宾汉组织同时盯上的,能是什么善茬么?” 由于看资料我们没看出个所以然,便就此放下不看了。但是有一点却让我挺疑惑。其实有些富豪跟高官对二奶的要求也是蛮高的。比如漂亮之外还需要有点涵养,内秀什么的,这样带出去谈生意啊之类,也是个帮手。 而且混在高级夜总会的涂桂英按理说应该挺有点“内涵”才对,起码不会跟泼妇一样拿面汤去泼空姐。这倒是让我感觉有点前后矛盾。 童梁此时也不说话,只是定定地坐在位置上,皱眉思索。我见他这造型其实还挺帅的,虽然眉头皱成川字纹,但是看着挺有铁血警察的魅力。 原本一直沉睡的后土醒了过来,讨好地凑到我脸前来,眉眼弯弯,伸出双手。我心想得,又饿了,这比养个哈士奇还费劲。 我于是叹了一口气,从包里摸出上车前顾莲生塞给我的一包抹茶糕点,说是给后土吃。想到这里,我摸出那包东西,递到后土跟前:“来,吃吧。” 童梁则以为是给他吃的,不客气地拿了一块塞到嘴里。顾莲生的手艺不错,尤其烘焙各种糕点,几乎媲美高级餐厅的大厨。童梁吃了一块,眉头舒展开来,点头赞道:“顾姑娘的手艺真不错,再来一块。”说着,这货居然将那一袋子糕点都拎过去了。 “哎——我这给后土吃的。”我说道。后土更为不满意,抬起手来啪地一下拍到童梁脑袋上。 童梁没反应,只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奇怪,怎么后脑勺凉丝丝的?” 我失笑道:“那是我给后土准备的,你好意思都吃了吗?” 童梁转头看了看,笑道:“好吧,不跟她抢。” 童梁放下抹茶饼干后,后土便开心滴去吃了。此时,广播里传出报站声:“各位旅客请注意,从北京开往合肥的列车前方就要到站了。到站地点:徐州。” “徐州?”我重复着这个地名,想起涂桂英曾经在徐州的夜总会当小姐。 与此同时,童梁也看了我一眼:“徐州,前面我们下车。” “改地点了?”我问道:“宿州就在徐州下一站。” “不管怎么样,既然距离很近,就先去涂桂英工作过的夜总会看看。”童梁说道。 我听到这里,立即收拾行囊准备下车。此时,后土也吃饱了,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我知道被后土吃过的食物,虽然看似外形犹在,但是香气已经没了,便想要丢弃到垃圾袋里。童梁皱眉道:“好好的饼干丢了干吗?”说着,拈起一块尝了尝,顿时又吐了出来,皱眉道:“怎么什么味儿也没了?” 我笑了笑懒得搭理他。火车到了徐州站,我俩下车。按照提前查到的资料,我们一路找去了涂桂英工作过的星辰夜总会。 这家夜总会算是徐州市比较大的地方,由于晚上才开始营业,所以开门时间也比较晚。等到下午四点的时候,我跟童梁才进去。由于之前联系过安徽警方,这次调查倒也没太费劲。 跟夜总会经理问到三年前工作过的涂桂英,经理表示有印象,但是显然不想跟我们深谈,便喊了一个小姐过来,说这个女的跟涂桂英关系不错,可能涂桂英的事情她都熟悉。 说完之后便走了。我跟童梁在休息室等了一会儿,果然有个打扮妖艳的小姐走了进来。烈焰红唇,波浪长发,洒金的露背晚礼服。 “警察同志,你们找我要问什么?”这位小姐进门就点了一支烟,职业特点昭然若揭。 童梁问道:“贵姓?” “叫我阿玉吧。”小姐笑道:“你们想问英子的事儿?三年前,她确实在这儿工作过,还是我们这儿身价最高的几个小姐之一。不过自从她嫁人后,我们就不联系了。当然,其实是她不怎么搭理我们大家了。可能攀附上了有钱人,就急于撇清自己的过去吧。” “哦?她从你们这辞职之后,嫁给了谁?”童梁问道。 “这个,要怎么说才好。”阿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干我们这行的,想嫁给清白人家当老婆都很难,更何况是有钱人。她当然不是去给有钱人当大老婆,而是做了二奶。对了,你们来问这些,是因为她出什么事了么?” “涂桂英死了。”童梁说道:“所以我们要调查清楚谁最可能是凶手,跟她相关的都有谁。” 第一百七十一章不堪往事 听了这话,阿玉吃了一惊:“死了?!” 童梁说道:“嗯死得很蹊跷。” 阿玉吃惊半晌后,似乎才逐渐回过神儿来,脸上居然有些悲戚之色:“居然就这么死了。唉,其实我也早觉得她会有这么一天。” “这话听上去有点意思啊。”童梁问道:“你是不是知道她点儿什么?” 阿玉叹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她多少事,但是我总觉得可能跟三年前她那个金主有关。” “三年前的金主?说说看。”童梁说道。 阿玉有些欲言又止,犹豫半晌后,低声问道:“我说出来,不会有人找我麻烦吧?” 童梁失笑道:“你放心,不会有人找你麻烦。” 阿玉叹了口气,抽了一口烟,微微蹙眉,脸上现出几许兔死狐悲的神色来。 “三年前,有个人经常在我们这儿出现,没事儿就找英子一起玩。”阿玉说道:“他出手蛮阔绰的,但是一开始我们并不知道他是谁。英子跟我关系不错,我们有一次闲聊的时候,她透露说,那人是我们徐州这边房产管理局的林副局长。” “房产局的啊。”我心领神会。不少贪官污吏也都有这点爱好,晚上找个小姐喝点酒啥的。 “后来他跟英子好上之后,就习惯了每次来找我们几个相熟的。然后喝酒玩乐。不过有一次被记者报道过,他就一个多月没到我们这儿来。”阿玉说道。 “被记者报道了,有那报纸么?”童梁问道。 阿玉说道:“三年前的报纸,我哪儿有。不过你去网上搜搜看,应该是能搜到那新闻。也就报过那一回而已。” 童梁问道:“还记得那大概的新闻标题么?” 阿玉翻了翻白眼:“需要记住么?你搜徐州官员被曝夜店不雅照,大概就行了。” 听到这里,我便摸出手机搜了一把。确实,2011年的新闻里有这么一条,确切地说应该是帖子,题目是:徐州市房产管理局林副局长的夜生活,令人羡慕。 随后则是帖子正文,正文里总共发布了26张反映其夜生活的不雅照片。照片光线比较晦暗,但是看得出是一个中年有点谢顶的衬衫男跟几个姑娘搂搂抱抱摸大腿的猥琐照片。帖子里说,这个谢顶男子确为徐州市住房保障和房产管理局副局长林辉煌,主要分管局内物业部门,在与同事日常往来中风评良好。由于网友爆料,林辉煌就在副局长办公室中接受了记者采访。 “这件事是我们书记参与策划的。”林辉煌就此回应这个说法,说这涉及到单位之间的内部矛盾。据他所述,其于2009年2月调入徐州住房保障和房产管理局,并接手了局内的物业工作,但是由于前任的物业科长与他们单位的党委书记关系很好,他被免职之后一直想再回来。林辉煌说,由于自己了分管单位的物业部门,占了前任的位置,致使自己在单位任职期间经常受到党委书记的排挤。 林辉煌回忆称,事情大约发生在去年的6月份前后,当时所谓排挤他的市委书记通过一个人设局找到他,并请他吃了一顿饭。据说,其在饭局上就已经被灌倒,此后被这些人拖上车,带到了夜总会里并叫来了陪酒女。据林辉煌自己说当时已经被灌醉了,一点意识都没有了,中间的部分完全没有记忆。 自己醒来的时候房间里面已经“人去楼空”,只剩下他一个人,最后连单都是他自己买的,一共坑了他一万多块钱。而在此之后,对方就开始用该组照片对他进行威胁,甚至党委书记都威胁了自己。林辉煌表示,自己在这一职务上也如坐针毡,一直都想走。 林辉煌说,此间他一直想报案,并委托公安部门对设局人员展开调查,但由于工作繁忙导致拖沓至今。记者当天也走访了位于办公楼七楼党委书记的办公室,但是书记办公室门前的去向牌显示其处于“下基层”状态。也就是说,这件事最终也没怎么证实,就此没了下文。 “这都行,装失忆?”我无语道。 童梁冷哼道:“一起去夜总会的人中,也有这个什么书记。想必是林副局长自己被曝光了,事后想拉个下水的。当然,也有可能是俩人真的有过节。但是他的设局说法很不可信。如果被迷晕了,肯定连行动能力都没了,又怎么可能去跟酒吧女玩闹成那样子。” 阿玉冷笑道:“什么遭领导设局陷害,他本来就是自己送上门的。自己作风不检点,可能是被那个什么书记,有过节的那位举报了,偷着拍了照片。但是这件事英子到底有没有参与,我还真不知道。我觉得不能,她跟这个林副局长关系可不一般,估计不会干这种事。可是这之后,我就一个月没见林局长了。可问英子的时候,她也没说个明白。后来她就辞职了,也没说明白以后去哪儿。后来林副局长来过我们这一次,但是也就是坐坐就走了,此后再也没来过。再后来的某天,我是逛街的时候遇到了英子,聊了几句,看她那样子似乎是当了人家的二奶。我猜就是林副局长包养起来的。虽然她拒绝谈论这些事儿,但是我猜八成就是了。说起来英子在这事情上也不怎么够意思,跟我们再也不联络了。那天见了我之后,也好像不想让我知道她住在哪儿。但是我看她鬼鬼祟祟的,就好奇跟踪了一下。” “你看到她住在哪儿了么?”童梁问道。 “徐州北边有个别墅区,叫中国墅,全都是独立的带小院子的中国风别墅。”阿玉说道:“我看她就住在那,好像是自己一个人住。” 童梁听到这里,详细问了那地址,见阿玉也不知其他情况,便起身带着我出了晨星夜总会。 “接下来去那别墅区?”我问道。 “你聪明了啊。”童梁笑了笑,摸出一支烟来点燃抽了一口:“去那边看看,我觉得涂桂英这个女人不太简单,一查下去居然出来这么多东西。” “好啊,反正已经来了,那就仔细去查查。”我说道。 搭了计程车,很快到了那别墅区。我们顺利进了那小区里头,我吃惊地发现这地方设计清幽,跟苏州园林差不多风格。假山奇石,亭台轩榭,很有些古典韵味。 我们找到阿玉说的涂桂英曾经住的地方,见这是一个挺小的独门独院的别墅。 可看院子里荒草丛生,铁门栏杆上也爬满了藤蔓,想必这地方荒废许久。 “是一座废弃宅院,这里面会有什么东西么?”我爬到铁门上看了看。 可此时,一直安静跟在身后的后土突然有了动静,居然穿过铁门,走到院子里。 我惊讶地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等再仔细看过,豁然明白那不对劲的地方是哪儿了。 后土是神兽的灵体,自然界的风不可能吹动她的长发。可我却发现,似乎有风在吹动她缎子般的长发,跟那一身华丽的衣裙。 “阴风?”我吃惊道,突然感觉这院子里森然阴暗了不少。满地的落叶哗啦啦响动起来,光秃秃的枝桠也在轻轻晃动。 童梁此时上前,依旧很利落地开了门锁。我跟着他走进去,走到后土跟前。后土低头看了看我,随手指了指那别墅的二楼窗户。 我抬头看了一眼那窗户,正巧看到一个小男孩正站在窗口,冷冷地看着我们。 那小男孩穿着一身黑色西服,打着板正的领结,更衬得脸色苍白如纸。 第一百七十二章荒宅鬼娃 荒废的宅院里怎么可能有个两三岁的小男孩?!再看后土的反应,我立即明白了,这小孩子是只鬼。 于是我拉住童梁,低声道:“二楼上有鬼。” “鬼?”童梁问道:“什么样子的鬼?男的还是女的?” “两三岁的小男孩,就在二楼窗口。”我低声道。 童梁皱眉道:“小男孩?涂桂英跟莫军并没儿女,这小孩儿哪儿来的?” 我苦笑道:“谁知道啊。其实有时候小孩子的鬼魂更吓人啊。” 童梁摆手道:“小孩子的鬼魂怕什么,大不了只会吓吓人罢了。上去看看。” 说着,童梁大踏步往那别墅的正屋门走过去。 我抬头再看那小孩子,却见小孩儿的阴魂不见了,那窗玻璃黑洞洞的,看不清里面。 我赶紧几步跟上童梁的步伐。此时,童梁已经将正屋大门推开。一股冷风呼地扑面而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虽然是下午,但是这屋里却丝毫透不进阳光似的,阴沉沉一片看不清楚里头的情况。我见童梁摸出手枪慢慢走进去,我也只好跟上去。我们进了一楼走廊,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我才适应里头阴暗的光线。 我吃惊地发现,之所以觉得进门眼前一片阴暗,是因为一楼的窗户都被糊上了暗光纸。 “这房子怎么把窗户都贴死了?”我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照了照四周。只见一楼走廊空荡荡的没什么东西,走廊的窗户都被封死,但是一楼房间的窗玻璃倒是正常,只是阳光透不见来,到处都是黑沉沉一片。 我俩找到通往二楼的木质楼梯,往那小男孩出现过的房间走过去。 里头的房间也是古风的,房间不多,可见面积够大。到了那小男孩鬼魂出现过的那间房,我上前推开房门。 房门发出“吱嘎”一声,灰尘扑簌簌地从门顶落了下来。童梁快速闪开,我特么却没那么反应迅速,闪躲得慢了点儿,结果劈头盖脸蒙了一头浮尘。 “咳咳咳,妈蛋,童梁你不会拽我一把?!”我摸了一把脸,骂道。 回头一看,后土掩嘴轻笑,幸灾乐祸。卧槽,到底谁是你的主人? 童梁心安理得地没理我,迈进门内。我也跟着进去,进门之后,也觉得这里头昏沉沉的难受,胸口感觉十分压抑郁闷。 这房间布置倒是并不古风,反而像是孩子住的地方。一张小床,四下都是围栏。原木的小桌子,小书橱,上头甚至还放着基本童话书。只是现在童话书上都落满了灰尘。 房间另一侧放着一只玩具木马,骑上去好玩的那种。地上还有列车玩具,停着一辆许久没动过的玩具火车,车身上也满是灰尘。 “照片里这是谁?”童梁在我身后自语道。 我回头一看,见他正从床底下摸出一只原木相框。那相框上镶嵌的玻璃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但是拨开玻璃碎块,能看到里头有一张合照。 其中一个年轻女的很容易认出来,那就是涂桂英年轻时候的模样。还有一个小男孩,正是我刚才在窗口看到的那个鬼影。 可另一个男的则很陌生。不是莫军,也不是林副局长。那林辉煌的照片我们查过,年轻时候跟现在都内猪样,没什么区别。可照片上的这个男的比较清瘦,戴着眼镜,虽然比涂桂英大,但是显得倒是挺年轻。 “是啊,既不是丈夫,也不是情人,这货谁啊?”我茫然地看着照片。 “也可能是真正的情人。”童梁沉吟道:“或许那个什么林副局长根本不是她的真正情人,照片里这个才是。你把照片揭下来,我看看其他地方还有什么线索。” 说着,童梁将照片递给我。我接过去拿在手中,正要动手揭下来的时候,却见那照片里原本愣愣地看着前方的小男孩突然对着我阴森一笑。 卧槽,照片笑了!我顿时吓一跳,手一哆嗦,将相框丢到地上去。 此时,我突然听到身后有很低的小孩儿声音响起:“叔叔,你把我摔疼了。” 我霍然转身,见刚才那小男孩鬼影正站在我身后。脸色煞白,眼睛漆黑,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鬼!”我惊叫一声,见那孩子呲牙一笑,露出一口黑牙:“叔叔,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 说着,那孩子居然冲着我跑了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爬到我的肩膀上,对着我的脸狞笑。 “后土!”我喊道。此时,只见后土蹿到我身前来,一把将那小男孩的鬼影子从我肩膀上拽下来。 那鬼娃却凶悍得很,被后土拎在半空,居然惊声尖笑,那声音十分刺耳,让我忍不住捂住耳朵。 此时,天花板上扑簌簌落下灰尘来,地面也不断地震动,仿佛那鬼娃的喊声会将整个楼给震塌一样。 后土此时彻底怒了,一手扭住他的头,一手便要去扯他的脚。 “别,别伤了他!”我喝道。我知道后土这是一贯的手撕小鬼的节奏,便赶紧喝止。 后土这才将那鬼娃一把甩向墙壁。那鬼娃撞到墙上,轻飘飘落到地上去,对着后土呲牙咧嘴。 我见这鬼娃年纪不大,也只有三岁左右,可是却好像很厉害似的,不由有些意外。一般来说,这种小孩的阴魂,怨气虽然大,可是因为他们死前心智没有成熟,也就没有完善的思维等,虽然怨气十足,杀伤力却不算很大。有时候也只是无意间的破坏一些东西而已,很少有能威胁人命的能力。 可刚才那孩子靠近我脸颊边儿的时候,我分明感觉到一股很强的寒气。我不由伸手摸了一把,心想之前幸好跟何胖子学过护心护魂的巫术,否则刚才鬼气入侵,我肯定得被“传染”病了不可。 在那小鬼正要冲我再度发动攻击之际,我从口袋里摸了一把朱砂粉,对着那小鬼一洒,口中念诀,使出一计囚魂术,将那小鬼困在墙角。 朱砂粉圈成一个圈,禁锢成一个囚笼。那小鬼奔突半晌,见逃不出那囚笼,便更为愤怒。 童梁此时见我自己原地忙活,问道:“刚才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地震?” “墙角有一只小鬼,刚才就是他忙活了一通。这小鬼应该是相框上这个,可能是涂桂英曾经的儿子。”我说道。 “你说的小孩鬼?”童梁皱眉道:“我记得何胖子说,小孩的鬼魂杀伤力不大啊。” 我盯着那愤怒不已的小孩阴魂,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也许这孩子的尸体也在这荒宅子里。由于尸身未离开阴魂太远,所以这地方就像他的大本营一样,阴气源源不断吸收到自己体内,灵魂的杀伤力也就强大一些。” “尸体没有安葬?”童梁讶然道:“那我们去找找。” “行,分头去找,有危险你喊我。”说着,我抬脚就要走。童梁则一把抓住我:“动动脑子想想就知道那尸体最可能在哪儿了。” “你知道?”我讶然地看着他。 “一楼的走廊窗户都糊了纸,光线很暗。可这原本是没必要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孩子的尸体也许藏在那地方,为了不让他见阳光什么的。无论如何,先去一楼找找看!”童梁说道。 我顿觉十分有道理竟无言以对,便跟着他下了楼。这荒废的宅院里居然还藏着鬼魂尸体,这特么没人管管吗? 但是想必这是某个大人物的私人房产,没有人家允许,是不可能有人敢私自进来看看的。想到这里,我想起那相框上孩子父亲的照片。那个男人到底是谁? 第一百七十三章童尸 我正胡思乱想着,脚下已经加紧步子,很快到了一楼。 由于光线昏暗,童梁打开了手电筒,照了照。一楼房间也不多,只有两个大房间,一个小房间。 我们先从大房间找了找,见房子已经空了,里面什么都没有。那间小屋子倒是特意上了锁。如果说家已经搬空了,这小屋子自然没必要上锁才对。 童梁让我退后,举起枪对准那锁头便是两枪。由于装了消音器,这两枪倒只是两声闷响,不会惊动周围的住户。锁应声而落,童梁推开门,我们俩便闪身走了进去。 一迈进这房间,我顿觉这房子里跟开了冷气一样凉。房间里也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空空荡荡,只有靠墙放着的一只橱柜,连个床都没有。 但是,我发现那个橱柜挺奇特,居然是反过来放的,貌似是橱柜的门靠着墙壁。 “那东西有问题。”我指了指反着放的橱子。童梁点了点头,收起枪走上前去,敲了敲那橱柜,见没什么反应,这才动手将柜子给翻转过来。 这橱柜果然是反过来放的,也不算什么好看的橱柜,但是材质似乎很好,很厚实。上头同样上着锁,可更神奇的是,门上还贴着一道符咒。 童梁招呼我过来:“你看这符咒是什么意思?” “这个好像是一般的镇尸符。”我看过后说道。镇尸符?! “卧槽,这里面可能就是那小孩的尸体!”我顿时恍然道。 童梁也不管这些,照旧打掉那锁,一手捂住口鼻,一手将那扇门给拉开。 一股怪味儿扑面而来,熏得我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等那怪味儿消散,我凑上去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里面确实放着一具男童的尸体,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干尸木乃伊,脸干瘪焦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但是大体上来看,应该是窗户边儿出现的那个西装小男孩。 卧槽,什么父母,孩子死了不给好好安葬,却随便塞个橱柜里摆在这破房间里? “这孩子的尸体是倒着放的。”童梁皱眉道:“头朝下脚朝上,这是什么说法?” “魂不归土,倒行生财。”我吃惊道。这种邪法我听何胖子也提到过。他虽然是云南巫术一派的一代宗师,但是也集天下道法之大成,对许多正邪派的法术都有研究。 何胖子说过,这种属于一种取“阴财“的邪术。将横死小孩的尸体,最好是亲人,当然不是亲人关系比较近的也行,取来尸体倒立放在一个小棺木中。这还不算完,还要取这个孩子的血写了生辰八字,父母姓名在黄表纸上,钉在脚的部位。 这就形成了一种上下拉扯的力量,不让阴魂安心入土。这样的话貌似会被迫变成这个家主人的“生财童子”,更改这家的运势,容易发横财。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莫军一夜暴富的情况。卧槽,难道这心狠手辣的人用自己的亲身儿子来生财?虎毒尚且不食子,他这算人吗?? 童梁此时戴上手套,将孩子的尸体小心地搬下来。我果然看到在橱柜上方钉着一张黄表纸,上头用血字写的父母名字。 我取下展开一看,见母亲的名字确实是涂桂英,可是父亲却不是莫军,也不是林辉煌,而是个我不认识的名字:王凤光。 擦,这是谁?我将这张纸递给童梁看:“或,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啊这?这是隔壁老王的种啊?” 童梁接过去看了看,沉吟道:“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好像哪儿听过?容我想想。” 片刻后,童梁恍然道:“我想起来了。我看报纸的时候也随手查了查徐州市某个市委书记。那个什么林辉煌不是说这个市委书记陷害他么?我看过这人的名字,好像就是叫王凤光。我不确定,但是大差不差,应该是王什么光。” “我去,涂桂英原来不是跟林辉煌相好,真正的金主是王凤光?”我惊讶道。 “恐怕是的。”童梁说道:“也许林副局长说的是真的,确实有人设局陷害他。当然,出入夜总会拍下那种照片,根本不是什么失去意识之后的行为。这部分应该是他撒谎了,他确实去夜总会寻欢作乐,但是拍照片的很可能是他的相好涂。这个女人也许脚踏两只船,最后选了这个王什么光。后来还受这个王什么的指派,拍下林副局长的丑照用作威胁。也许后来就是林副局长死猪不怕开水烫,威胁也没理会。最后,可能这照片就被寄给报社了,而某个记者被授意去曝光这件事。” “我明白了,涂桂英原来是被这个老王包养了,可能三年前怀孕,所以退出风月场所,在这豪宅里当起了小老婆,还生了个小的。但是好景不长,恐怕是后来老王厌烦了这个生娃后变胖的女人,就给她钱打发了她。没办法,她嫁给了莫军。” “而莫军将这个孩子视为拖油瓶,干脆就弄死了做成什么生财的工具。”童梁点头道:“难怪,我看网上曝光的他大闹飞机的几张照片上,发现他手上还戴着佛珠。可能是做了亏心事,怕鬼报复。” “可惜鬼还是报复他们了。”我冷哼道:“这种邪术到了一定程度,一定会有强烈的反噬效果。说不定他们在飞机上那丑事就是报应。”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不由回头一看,却见那孩子的阴魂居然冲破了朱砂圈,跟着我们到了房间门口! 我吃了一惊,立即站起来对童梁喝道:“小心,那鬼娃娃又来了!” 童梁有些茫然地看着门口:“在哪儿?” “冲你扑过去了卧槽!”我吃惊道,见那鬼娃立即扑向童梁。可能是因为童梁正在他那尸体旁边。 我心想这咋整,如果我一刀下去,鬼娃阴魂可能就消散大半,可能再也恢复不过来。如果不砍的话,也许童梁就受伤了呢? 在这瞬间,我见童梁居然按照我的指向躲过那鬼娃的一扑。此时,那鬼娃身上似乎有鬼气团团围绕,看来是爆发小宇宙了。 我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也没带什么别的东西,只好对后土喝道:“后土,给我抓住这小鬼!别给弄死啊!” 也特么不知道这货能不能听懂。 后土倒是痛快出击,一把抓向那小鬼的脖子后头。那小鬼有所察觉,立即将脸一百八十度翻转,对着后土一呲牙,一口咬住后土的手。 后土怒了,抬起另一只手一巴掌甩了过去,将那小鬼分分钟打飞了。 我见小鬼惊叫一声撞到墙上,一时间气焰不再嚣张,老实缩到了一旁。 我看后土还想上前去虐,立即拽住她:“停停,您歇着吧。” 童梁问道:“现在怎么办,你有什么办法收走这孩子的魂魄?” “我还真没学过,我特么光学怎么杀鬼了。”我苦笑道,但是转身看到那带血的黄表纸,突然心中灵机一动。 虽然没有什么拘魂符,但是有这鬼娃生前的鲜血,如果用点囚魂的巫术,也许能够以此为介质,带这个鬼娃走。 于是我捡起那黄表纸,念起囚魂的巫术口诀。没多会儿那口诀似乎真的起了效果,那鬼娃的阴魂慢慢化成一道黑烟,缩到那黄表纸中。 我立即将那黄表纸收进口袋里好好藏了起来。 等那鬼娃被囚禁住,四下里也安静下来。童梁将那干尸再度放回柜子里,盖好柜子门。 “这孩子太可怜,虽然不知道怎么死的,可不能放在这儿不管。”童梁叹道:“我们得带他出去。” “大白天的你搬着个橱柜出去,保安,监控,都会发现。”我皱眉道。 童梁想了想,说道:“对了,跟着你的那个什么后土,就内36d大美女,她能不能干扰监控?” “这个我还没试验过。但是万物的灵体都带有特别的磁场,能够干扰监控吧。“我皱眉道:”就算是这样,我们也得晚上出去,这比较安全。” 童梁点头道:“那就等晚上再说。” 第一百七十四章消失的黑色皮包 打定主意后,我们便在这荒废宅子里等天黑。也幸亏一楼走廊的窗户都贴了暗光纸,别墅墙外就算有保安巡逻,也看不到我们俩的影子。 这废宅子的鬼虽然被我暂时收了,可周围那阴森气氛依然徘徊不去。呆着这儿总觉得不舒服,但是我见童梁却很淡定,旁边放着一具干尸居然一点惧色也没有。 我也逐渐稳住心神,跟后土沟通了一下,废了一个多小时,这货终于明白了我让她干啥。 我擦了擦冷汗,心想不容易啊。 终于到了晚上,我让后土先行一步,去把各大监控搞定。后土屁颠屁颠地去了。我悄悄推开门看了看,见此时别墅外的路灯也已经次第亮了起来,能见的几处监控镜头也都亮起点点红光。 我见后土所到之处,路灯闪烁半晌便灭了,监控的红外线闪了闪,也灭了。 由于路灯闪闪烁烁明灭不定,大概后土觉得有趣,一时间开始在小区各条街上欢脱地跑了起来。 我在一旁看得一脸黑线。这真是随风奔跑自由是方向,追逐雷和闪电的力量。 但是小区的路灯状况很快引起了保安的注意,有俩巡视的站在门外,看着路灯:“奇怪了,以前好好的,今天怎么了?” 另一个低声道:“快走吧,这地方荒废了那么多年,听说还闹鬼呢。” “这谁的宅子,怎么也没人来清理清理?”另一个说道。 “你新来的不知道。这房子的主人不得了,他的房子也这么一直空着,不让我们过问。反正物业费也交,我们也懒得管。”刚才那保安说道。 童梁皱眉低声道:“怎么回事,你那神兽在干什么?!” 我唇角抽搐:“我也不知道,可能刚才跟她没沟通好……” 幸好此时后土算是玩儿开心了,屁颠儿屁颠儿地回来了。不过她所到之处,路灯全灭,监控也全部失灵。 等穿过那俩路人保安的时候,俩人都打了一个冷战。 “走走,快走吧,这地方邪性,怎么感觉一阵阵的阴风啊。这路灯也全灭了,报修吧。”说着,俩人便转身走了。 “走了走了,外头没人,别墅区全黑,咱们可以走了。”我低声道。 童梁也见机不可失,便将那装有干尸的橱柜抱在怀里,叹道:“孩子啊,这回先带你回去验验尸,看看你死因如何。” 说着,居然将那橱子抱在怀里,跟着我往外走。这次倒是顺利,我俩抹黑一路到了大门口。我看门口保安室的灯也灭了,想必整个别墅区的电器都受到后土磁场的影响瘫痪了。 保安们似乎在忙着检查电路,保安室没人。大门虽然关着,但是高度并不高。童梁后退两步,一个助跑,居然抱着那小橱柜飞身从那门上跃了过去。 “卧槽,中国有你还要啥刘翔啊?”我叹为观止。 童梁低声道:“别废话,赶紧出来!” 我点了点头,试了试童梁的办法,结果没跳过去,反而撞到了门上。后土在门外摇头看着我,啧啧地抚了抚额头。 我这才尴尬地起来,再度试了试,勉强从门上翻了过去。 此时,我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想必保安们回来了。于是赶紧跟着童梁上了车,一路开回住处去。 可这次我们带了童尸回来,如果上火车过安检,被发现可能很是麻烦,但是如果跟徐州市局打过招呼,他们八成会过问这件事,问这孩子尸体的来龙去脉,也没法解释清楚。 我跟童梁在住处思量半晌,童梁说道:“我找人帮我们把这个运回去,然后咱们高铁直接回天津。” “运送尸体啊我靠,什么人敢干这活?”我问道。 “黑帮。”童梁淡然说道。 卧槽,黑道的?接下来也不知道童梁给谁打了个电话,十点多钟,便真有一个人半夜找了过来。借着旅店的灯光,我见这人个子不高,但是胡子拉碴看上去年纪不小了。 “童先生?”那男人问道。 童梁点了点头:“陈炳才说你能帮我运一样货。”说着,童梁也不废话,便将那封了胶带的橱柜递给那人。那男人也不多说,立即接过去,问了时间地点,便利索地走了。 “或,这哪家快递啊够利索的。”我笑道。 “黑帮的。”童梁很淡定地说道:“我找天津那边的人给介绍的。” “我靠,这也行?”我无语道。 “无伤大雅,能保证运到就行,快睡,第二天还得出发。”童梁说道。 解决这个问题后,我小心地将黄表纸收到一旁,躺床上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我便跟童梁坐上车返回天津。而第二天晚上,那橱柜真的顺顺利利给送来了天津市局,真特么不知道这帮人怎么送的货。 到了市局后,也都九点多了。但何胖子也没走,留在市局等童梁说送来的东西。 “这里面有一具童尸,你帮忙验尸看看,是怎么死的,是病故还是谋杀。”童梁说道,将那橱柜给送到何胖子的实验室。 何胖子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皱紧眉头:“怎么会这样?谁家孩子?” 我于是将黄表纸送到何胖子手上:“涂桂英的私生子,不过不是跟林副局长的。这是我囚禁的那鬼娃的阴魂。”说到这里我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是徐州市某个市委书记的私生子。” “这么精彩?”何胖子吃惊道,随后仔细检查了一番那干尸,叹道:“可能是谋杀。因为这尸体脖颈是折断的,很可能是有人大力拗断了孩子的脖子。” “被谋杀?”童梁皱眉道:“谋杀的话,可能是莫军下的手,也可能是亲生父亲王凤光下的手。” “如果是亲生儿子,却能够下这种毒手,也太恶毒了。”我皱眉道。 “明天我去调查一下涂桂英的亲友,调查清楚这件事。”童梁说道。 于是我将这鬼娃的阴魂留给何胖子,便回去休息了。第二天,我惦记着案件进展,便一早去找童梁。 童梁给徐州市局打了电话,调查了一下涂桂英跟莫军的事情。很快的,那边回复说,俩人确实有过一个儿子,但是好几年前就夭折了,就埋在徐州市的一处公墓。当时说是意外,孩子自己在家玩儿,从二楼摔到一层,折断了脖子。本来市局想要好好验尸登记一下,但是父母表示想早日安葬,于是也没坚持。 “看来那坟墓里是空的,孩子尸体应该是被莫军给藏到了那荒废的别墅。”童梁说道:“可能为了给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户口,女的跟莫军领了结婚证,但是她起初是住在那个王什么的别墅里。可能那个书记怕影响不好想跟女的一刀两断,她这才没办法搬走,跟莫军住在一起。据调查,孩子是在莫军家里出的事,所以下手的应该是莫军。替别人养儿子,自己总是心中不顺的。有可能一气之下杀了这孩子,并且将他做成了干尸,放在老婆住过的那个荒废的宅院里。那什么书记没有回去过,估计是将宅子当做分手费用送给了女的。而莫军为了怕老婆发现问题,便一直阻止她去那个荒宅。就这样,事情隐瞒下来。” “莫军现在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我啐道:“可这个只能解释清楚他们在飞机上的怪异言行可能是因为邪术的反噬。至于后来涂桂英,或者借尸还魂的涂桂英带着去酒吧的黑包是什么,为什么去酒吧,同时最后为什么会被两个组织盯上,影组织的人带走的那个黑包是什么,依然没有答案啊。” “被邪术反噬,在飞机上言行怪异,但是不至于就此死掉。后来两人做生意,来了天津。”何胖子说道:“由于他们大闹一场被媒体关注,所以很多人肯定也知道了这件事,包括那个王书记。虽然过去多年,但是由于涂桂英的身份敏感,如果被人肉的话,可能连她多年前当小姐跟高官有染等等事情都会被披露出来,所以我猜测,还是那位王书记找到影组织,让他们解决掉这件事。影组织确实杀了俩夫妻,但是可能由于某种原因,需要一个‘人’来运送一样东西,就是那个黑色的包。因此他们借尸还魂,废物利用,让尸体去运送了一次这个黑色的包。因此想解开最后的谜团,首先要找到那只黑色的包,看看里面到底放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五章乾坤地书 “说是这么说,但是去哪儿找那个黑包呢?”我皱眉道。 “也许有一个人可以找到。”童梁突然说道:“那个江道星现在还在我们保护之下,还有张远于娟。江道星跟影组织的信使相处过一阵子,我看那老家伙也不是那么简单,应该对影组织的情况有一定的了解,说不定能帮我们找到那黑色的包。” 虽说这个提议也未必行,不过暂时也没啥别的办法,于是我们按照童梁的提议去找江道星。老头虽然还住在那地方,但是周围一直有警力巡逻,倒是比较安全。 找到江道星,老道还在家打坐看书。童梁也没跟他废话,直接问他是否知道影组织的一些消息,知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找一个黑色的包。 江道星看了看我们,叹道:“那个什么组织的信使虽然在我身边,但是我也并不知道太多的信息。可那个黑色的包里装着的东西,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恰好知道。” “你知道?”我有些惊讶。 江道星叹道:“我也是无意间得知的。早年我游历各地的时候,听说这世上有这一种奇书,分为天地人。而三书各自不同。其中有一种书叫做‘乾坤地书’,传说是一本阴阳两界都能用的线装古本。那书,或者说那本子的纸张是可以循环无限使用的。而写在上面的内容,则是一人的生平。” “啥意思,我怎么没听明白?”我讶然问道。 此时,何胖子接着说道:“我明白了。所谓乾坤地书,其实是一本写着所有人生平经历的册子。如果拿到某种特别的笔,就可以在书上写下文字,也就可以更改一个人的生平。” 江道星点头道:“没错。但是,并非所有人都有篡改人的生平的能力。这得是有上乘道法能力跟智慧的人才能做到,而且,原本那书跟笔也并没放在一起,下落也并不明朗。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世上有了各种传闻,说着乾坤地书被人偷盗,流传在民间。我猜,也不知怎么回事,这书应该是被影组织得去了,而影组织可能是想偷偷将那乾坤地书运走,才去了那个酒吧。” 何胖子点头道:“也许是这样,可能那乾坤地书是变成行尸走肉的涂桂英来运输的。而接头人可能就在酒吧里藏着。也许出了什么差错,并未顺利接头,反而被一个酒醉的女人打开了放着乾坤地书的包。既然书中有乾坤,那自然会引得风云变色。一般人翻开之后,可能会造成一定的骚乱跟伤亡。” “原来是这样,两派人抢夺的是乾坤地书啊。”我点头道:“可是显然是被影组织的人抢走了。这要是被他们弄走,岂不是很麻烦?!” 何胖子摆手道:“未必。第一,世上没有几个人有资格去改动地书。第二,那支笔现在在什么地方,也没人知道。所以就算他们抢走了拿去,也暂时没什么用处,可能也只能暂时封存起来。” 查了半天,案件又卡住了。而这次我们都没办法继续查下去。两个组织,就算是怀疑其中一个跟公孙白有关,但是没有证据,鉴于公孙白的背景,我们也不敢动他分毫。另一个组织更是毫无线索。 由于这件事查不下去,很快地,这对夫妻的死也就被当悬案搁置了。也只有我们几个人明白这案件背后藏着的到底是什么。 时间转瞬即逝,这阵子,莫小沫倒是经常去莲生店里呆着。学生的暑假时光开始了,莫小沫穷极无聊,就跟我们在店里扯皮蹭空调。当然,可能更多的目的是为了跟我打听童梁的事情。 “你对童梁死心吧,他那种熟男是不喜欢你这样的小女孩的。”我叹道。 “你怎么知道啊。”莫小沫反驳道,随即又叹道:“其实吧我自己也知道,想想确实也该放弃了。你说他那女儿都那么大了,我还真没信心能当好一个后妈。” 我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那是女儿吗,那是儿子吧。” 顾莲生将一盘糕点端过来,顺便递给我们两杯咖啡:“对了,听说童大哥这几天在办案过程里受伤了是么?” “童梁受伤了?!”我惊讶道:“我怎么不知道?” 顾莲生说道:“是真的。今天早上我起来看新闻,正好看到市局在追一个在逃犯。结果那犯人抓了一个女孩当人质。为了救那小女孩,童大哥被犯人给打伤了腿,直播的呢,好在没什么事,我打算晚上关门去看看他,你们去么?” 莫小沫一听这话,撇嘴道:“我还是不去了吧,他都不怎么理我。你们帮我去看看好了。” “也别等晚上啊,咱们现在就去吧,让莫小沫给看店怎么样?”我笑道。 莫小沫倒是欣然应允:“快走吧,这儿不错,有好吃的好玩的,你们记得晚上回来。” 我便跟顾莲生出了店门,给童梁打了电话。这一问才知道童梁果然是住院了,由于案件发生在河东区,童梁就被就近送去了河东区的一家医院。 于是我俩打车去了河东区向阳楼医院。下车一看,这医院在小区附近,倒是安静。到了住院处找到童梁,却见他正坐在病床上看医生给换药。 “童大哥,伤没事儿吧?”顾莲生问道。 童梁笑道:“呦,你们来了。我正无聊呢。都大半天了,没人跟我说话。” “怎么没见有人留下来照顾你?”我环视了一下四周,见只有童梁一个人在,他的同事什么的一个也没在场。 “我只是受点儿枪伤,又不是瘫痪,还需要人照顾么?”童梁笑道。 医生换好药后走了。我见顾莲生给童梁削苹果,自己则在病房里转了转。发现这病房里就四个床位,其他的都空着。由于这楼楼层比较高,从窗户往外看去,能看清附近的景色。 附近有个小区,甚至还能看到小区中有不算小的广场,树荫下有几个老人在下棋。 “这地方挺安静啊。”我说道。 “嗯,这附近都是住宅区,相对安静。”童梁点头道。 我正欣赏附近风景,却突然听到一声轰然巨响从那小区里传来。那巨响像是爆炸声,吓了我一跳,我甚至能感觉到地面也随之颤动。 “怎么回事?!”这巨响也让顾莲生跟童梁吓了一跳。 “靠,小区里不会发生爆炸了吧?”我扭头一看,见一股浓烟从楼群中飘散出来。 “哪儿爆炸了?”童梁立即到了我身后。 “你看!”我指给他浓烟飘来的方向。 “晨光里小区发生爆炸,不行,我得赶紧报警。”说着,童梁立即摸出手机。 报警之后,我见童梁往门外跑出去,立即跟上:“卧槽,你伤还没好呢你跑什么?!” “我去看看!”童梁头也不回地喊道。 我跟顾莲生怕他伤口感染,也立即跟了上去。等跟着童梁跑进晨光里小区,到了那出事的楼下抬头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只见一栋六层居民楼里浓烟滚滚,貌似是发生过剧烈爆炸,爆炸位置发生在5楼。爆炸惊动了居民楼里的大家,我见居民楼里有几个人跌跌撞撞下了楼来,多半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 “赶紧救人,爆炸也许会引起火灾!”童梁说道,立即冲上楼去。 我见他的腿上的绷带已经渗出血,心中不忍,可也没办法,只能跟着顾莲生一起追上,跑到那爆炸发生的五楼。 估计应该是煤气罐发生了爆炸,整个楼层已经有火燃烧起来。我到发生爆炸的那户人家门外看了看,见那户人家的天花板跟地面都已经被炸开,看来六楼也受到了波及,六楼顶层被炸开一个大洞。 这楼层的人都差不多跑下去了,但是角落那户人家门口,有个七八岁的小姑娘在哇哇哭,似乎已经被吓得不敢动弹了。 童梁皱了皱眉,越过那火焰跑了过去,将小姑娘抱了过来。我们仨在这楼层上又仔细找了找,确定没人之后才抱着小姑娘跑下楼。此时,火势越来越猛,我们仨屏住呼吸一口气下了楼。 等下楼之后,见居民们都围在楼前议论纷纷,有个老人家正往楼门口跑。我立即拦住她:“大娘,上头起火了,您上去干吗啊?!” “我孙女还在上面啊!!”老太太着急道。 “是不是她?”童梁将小姑娘送到老太太跟前。 “是我家阳阳,谢谢你啊谢谢小伙子!”老太太赶紧将孩子抱在一旁。 “这次爆炸看来很严重,”童梁叹道:“也许三楼四楼都有伤亡。这下够麻烦的。” 第一百七十六章莫名的爆炸案 现场确实如童梁所说,挺惨。幸好今天是工作日,不少住户也都上班去了。我跟童梁再度上了五楼,见爆炸的那户人家地面的水泥板掉落到了四楼,四楼的地板又把三楼砸塌,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直贯穿到一楼,而这个楼层的水泥地板全部塌落到地下室。 爆炸现场到处都是家具的残骸和砖块。最远的被蹦出了几百米远。 此时,消防车警车救护车等等都到了。我让莲生在楼下等着,自己则跟着童梁进了那爆炸案现场跟随救护人员进行抢救性挖掘。 通过调查知道,五楼爆炸案发生的那个房间对应的三四楼直到一楼,都没有人在。但是五楼却有人在家,可是让人惊讶的是,我们在五楼也没发现遗体。 由于一具遗体都没有发现,我跟童梁便找到一楼受了轻伤的一个幸存者询问。 幸存者名叫孟亮,住在一楼,单身一人,环卫工人。看到他的时候,护士正在一旁给他简单处理伤口。 童梁上前询问五楼是怎么回事,爆炸怎么发生的,五楼上住了什么人。 孟亮苦笑道:“五楼住的人,好像是一对夫妻。男的四十多岁,女的倒是很年轻,二十来岁的模样。” “你这都记得清楚?”我惊讶地问道。 孟亮说道:“我是农村出来打工的,一般没事就多做几份工。这小区缺夜班保安,我就应聘了。由于经常在晚上巡视吧,有时候能看到他们家的人大半夜的回来,一身酒气。时间长了,我就知道那是住503的夫妻,男的好像姓邢,女的姓唐。” 聊到这种家长里短的八卦,被童梁救下的那个小女孩的奶奶立即凑了过来:“警察同志,我跟你们说啊,这个男的八成不是什么好人。听说他以前有个老婆,结果不要了,娶了个小的,还把自己亲娘给扔在老家不管,不是个东西就。” 童梁听了没说话,我一听这可能是杀人的一个诱因啊,于是询问老太太还知道些什么。结果老太太说她也不知道别的了,就看到男的前几天好像戴着孝,但是没出个三天就没见他戴了。可能是家里老太太去世了,但是男的也没回去看看。 “不孝子啊。”我皱眉道:“不会是家里人报复吧。” 童梁没理我,便继续问孟亮,最近有什么怪事没。孟亮说,要说奇怪还真有一件事。大概在爆炸发生的前一天晚上,他巡逻的时候,好像看到一个陌生人从小区门口走了进来。但是小区大门明明是关上了,不可能有人穿墙而入吧?当时他以为看错了,但是揉了揉眼睛发现,真的是有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走进来的那个好像是个男人,但是他穿了一身黑衣,蒙着脸,看不出他的模样。 于是孟亮就跟了上去,想拽住这男的问问,但是却始终追不上那男人,就好像他始终在他前面一步一样。后来孟亮见那男人进了楼,便立即跟了上去,在后头大喊,问他到底找谁,结果刚一喊出声,就感觉到一阵强劲的气流从前方袭来,带着一股浓香,随后他就昏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早上了,自己居然在家里的床上,外头一片安静。他赶紧起来问昨天一起值班的同事,问是否看到有陌生人进了小区。但奇怪的是,没人看到过这个人,监控里也没这个人的影子,只是有一道黑影似乎从镜头前闪过。可是这速度实在太快了,根本拍不到是什么。 “一个陌生人影?”童梁皱眉道。 “是啊,不过我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看到过了。”孟亮叹道:“因为,因为那速度实在太快了,我现在都觉得我是不是看错了。” 此时,勘察现场的警察有了初步判断,说爆炸是由于煤气泄漏导致的。 但是非常奇怪,既然邻居都说这对夫妻在家,现场仍然没有找到一具遗体。 童梁皱眉道:“那对夫妻都在家?会不会是弄错了,他们不在家?” “不可能,我早上去锻炼,还听到他俩吵架呢,一大早的唉。”旁边那老太太说道:“大夏天的都开着窗,左邻右舍那是听得真真儿的。” 老太太一番话倒是得到了围观人员的应和。有这对夫妻的邻居说,确实一早俩人就吵架,特别吵。 “煤气泄露爆炸,这感觉不大对劲。”童梁摸了摸下巴,说道:“夏天一般都开着窗,就算是煤气罐没扭紧,也不至于造成这么严重的爆炸。” “最神奇的是,人尸体都没了,卧槽,总不至于炸成蒸汽了吧?”我无语道。 是啊,尸体没了,这特么太夸张了。 童梁想了想,突然问孟亮:“对了,你们这有没有地下室?” “有倒是有,但是现在一楼都被砸得乱七八糟,你们要去地下室可得先清理了一楼。对了,你们为什么要问地下室啊?”孟亮不解地问道。 童梁想了想,对消防队说道:“我们先不要管五楼,先清理完一楼,如果没有尸体,再看看地下室。” 说到这里,童梁跟着去忙了。我跟顾莲生也不好闲着,也跟上去帮忙。清理完了一楼,果然还是没发现有尸体。但是等把一楼的残砖等等都挪开,我们惊讶地发现一楼的地板也特么被砸塌了,露出地下室来。 童梁取过警用手电往下照了照,似乎真有东西。 于是我跟着童梁去了地下室,等跟着消防队员一起清理地下室的时候,我们终于发现了遗体。两具尸体,全部都焦黑,断裂。更悲催的是,尸体上面压着5层水泥板,够惨的。 童梁皱了皱眉,叹了口气。此时随行的法医人员给两具尸体拍了照片。 清理完现场,抬走了尸体,童梁要回市局,我跟顾莲生也闲来无事,跟着他回了市局。 尸体直接送去何胖子的法医科。我跟着童梁走到何胖子的办公室,一推门,果然看到他又在吃零食,嘴里好像塞着一把薯片。 “别吃了,干活。”童梁说道。 何胖子三两下将嘴里东西吞下去,问道:“怎么了又?” “爆炸案,死了两名死者。”童梁叹道:“一对夫妻,麻烦你给验尸。” “童警官,你这不是在医院吗?”何胖子打量了他一眼,随即皱眉道:“你得好好保重了,否则下次我说不定会给你验尸。” 说着,何胖子起身去了实验室。我不明所以,顾莲生则惊道:“糟糕,都忘了童大哥腿上有伤!这来回活动伤口肯定开裂了,怎么办啊。” 我低头一看,见童梁腿上的纱布果然已经被血染红了,于是赶紧将童梁按到椅子上坐下:“你快休息会儿,我找,找冯姐给处理下你的伤。” 事到如今没办法啊,警察局哪儿找医生去,只能找专门看死人的医生了。 幸好活人死人医生都一样,冯法医也懂得基本的医术,而市局也有绷带等应急药物。给童梁换好绷带后,冯法医冷哼道:“我说童梁,你好歹也得注意点,我可不希望哪天你躺在我的实验台上。” 我在一旁听乐了:“我说冯姐姐,你跟何胖子说话真是一模一样。” 冯法医啐道:“快别埋汰我,他说过人话么?好了,伤口不要沾水,别总剧烈运动,养个几天再说。” 说着,冯法医嘱咐完毕,就将解下来的带血绷带带出门外了。 冯法医前脚刚走,童梁立马站了起来。我上前拦住他:“你不歇会儿要去干什么?” “我要去查查这对夫妻的资料。”童梁说道。 “你快歇着吧,我跟莲生去查。”我说道。 “不行,查案是警察的事,跟你们什么关系。”说着,这货就往门外走。顾莲生赶紧上前扶住他,招呼我道:“扶着童大哥过去啊!” 我这才跟了上去,一路将童路痴扶到了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这货便立即打开电脑,查找那俩人的资料。 第一百七十七章土狗鸣冤 警局的户籍资料是很叼的,只要是登记在户籍之上的人全部能查到相关资料。 炸死的这对夫妻,男的叫张小天,女的叫唐秋,确实是一对夫妻。只不过这男的是二婚,以前是河北农村的,来天津打工做生意,并慢慢有了点钱,所以也就逐渐看不上农村老婆,于是离了婚,又重新娶了个年轻的,也就是这个唐秋【糖球】。 糖球貌似是个二奶上位的主儿,对张小天的家人不咋地,一向也谈不上孝顺。 前阵子,张家还出了一件事。由于张小天不孝顺,自己还有个出嫁的姐姐,人也不咋地,拒绝养自己的娘,便将她推给张小天照顾。要说这孙子也够坏的,由于不肯照顾老人,便没有好好安顿老太太,直接让她住在自己的地下车库。这边小区虽然是公共停车场,但是却将停车位一个个分割开来,周围有水泥板隔断。 所以老太太就住在那车库隔断间里,估计也没有个窗户和门,门很可能是用木头什么的隔断的。地下原本就阴冷,天津的冬天又寒冷无比,也不知道老人是怎么过的。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义愤填膺:“他妈的,见过不孝顺的,没见过这么不孝顺没人性的!” 顾莲生皱眉道:“会不会老太太的死也不是意外,而是这对夫妻杀的人?” 童梁点头道:“很有可能。这样,我马上去查查。” 说着,童梁起身要走。顾莲生皱眉道:“童大哥,你的腿伤还没好呢!” “不碍事儿,开着车去。”童梁说着,也不管我们的阻拦,推门就走了出去。 我跟顾莲生赶紧跟上。我们跟着童梁开车再度到了晨光里小区,但是却没找到那地下车库。童梁一琢磨,说可能老人住的地下车库的位置,应该是在张小天跟前妻住的那个小区。 由于跟前妻有个女儿,因此离婚的时候,张小天把老房子留给了前妻跟女儿。而那老太太估计也是住在前妻所在小区的那个车库里。 于是我们仨又转而去了张小天前妻所在的小区。这次还真是找到了老太太住的地下车库。找到物业管理人员询问了一番,为什么让老人住地下车库。 物业的人很叼,回应道:“他们家的人自己都不管老人,我们再不让住车库,难道让她住大街上?!” 物业一番话,倒是让我无言以对。确实,赶走老人的话,让她住哪儿? 童梁说道:“地下车库在哪儿,麻烦你带我们去。” 物业经理于是引着我们往老太太住过的地下车库走。路上,童梁问老太太怎么死的,说是半夜被火烧死,但是地下车库四下都是水泥,起火哪儿那么容易? 物业经理解释道,由于老太太住的地下车库隔间实在太阴冷,所以就有好心的住户什么的,送给老太太一床电热毯,而物业那边也想法给她接了电线,让她能做点简单的饭啊菜什么的。 可没想到正是有人送的这个电热毯,将老太太的命给送掉了。 老太太晚上用电热毯取暖,结果半夜起火被烧死。因为电热毯使用不当,容易引发事故,甚至危及生命。就在一个月前,大概夜里11点左右,老太太应该是睡觉时候忘记关掉电热毯引发火灾,但可能由于睡觉太死,或者被浓烟熏晕,送到医院后经抢救无效死亡。 一个月前警察来调查过,也没查出什么所以然,就当做意外事故给判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地下车库死了个人,停车的少了许多,不少人嫌晦气,不敢将车停在地下车库里。 “由于这件意外,我们也很头疼。因为很多住户都害怕这地下车库,就把车停在小区路边儿什么的。原本小区里的道路就不宽敞,这下满满当当,连走路都觉得有东西挡着。”物业经理摇头道。 我们走了这一路,确实看到不少车停在路两边。 等到了那地下车库跟前,物业经理带着我们走到老太太住过的隔间那边。我上前一瞧,只见这地方也太寒碜了。 这就是个小隔间,靠墙的那一面被熏黑了。里面的东西也都被清理掉。物业经理说,当时警察已经将这隔间的东西丢到垃圾箱了。 当时小区单元门前的垃圾箱旁,有一堆黑乎乎的东西,都是被烧焦的床单衣物。原本靠墙的地方还有一张木床,结果呢被烧出一个大洞,墙壁也有一面被熏黑。残缺不全的海绵垫内,还能找到裹着的一条完整的电热毯。 “那电热毯呢?”童梁问道。 物业经理苦笑道:“警察带走了,说是物证。后来检验是那电热毯惹的祸。警察说惹祸的是电热毯。那电热毯很可能已经超龄了。没想到,人的一份好心,却害死了一个人啊。” “那送电热毯的是谁,你们知道么?”童梁问道。 物业经理说道:“这我哪儿知道啊,我这天天也不可能来盯着老太太啊。” 顾莲生环顾这巴掌大小的车库隔间,叹道:“没想到还有这么不孝的儿子,忍心将自己的母亲丢在这个地方。再说了,就算前妻跟丈夫离婚了,怎么也该经常来看看老人。看样子是没有来过了。” 物业经理叹道:“也不好怪人家,这男人找了小三,小三上门闹的那叫一个厉害。俩人离婚的时候,基本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境地。你说都把人伤成那样了,她不怎么管老人,也算是情理之中。” 我皱眉道:“那大家都不管,这老人怎么活下来的啊?捡垃圾?” “哪儿啊,老太太身体瘦弱,后来好像是还患上风湿性关节炎,走路都拄着拐杖。儿子也不说一点不管,因为以前老人跟他打过官司,儿子没办法,就多少给点钱。但是他那二婚的老婆好像不乐意,还来骂过人。天暖和的时候,老人好像也去夜市摆个摊,卖卖自己做的小鞋和鞋垫。当然,那哪儿能赚钱啊。一天下来也没几个钱。”物业经理摇头叹道:“那女人真不是个东西。” 我们正说着,突然见一只小狗从外头绕了进来。我回头一看,见这小狗是个普通的土狗,全身有点脏,口里似乎叼着一样东西。 那小狗到了我们跟前,将那东西轻轻放到地上,抬头看着童梁呜呜地低声叫唤,就像是呜咽一般。 我低头看了看那小狗叼来的东西,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那小狗带来的居然是一张相框粗糙的老人遗照。照片上,老人一脸皱纹,头发花白,愣愣地看着前方。 看到这张遗照之后,物业经理突然惊叫一声,退到童梁身旁,撇嘴道:“卧槽,这哪儿弄来的?” “这是谁的照片?”童梁俯身捡起那相框问道。 “这就是那个被烧死的老人啊。”物业经理摇头叹道:“真惨,真惨啊。想想老人家真的挺好的,不多说话,冬至那天,我当值,看老人可怜,就给她送了一碗饺子。过了几天,老人还跑到值班室送了我一双自己纳的鞋垫。虽然不怎么值钱,可人家总算是记着你的好不是,唉。” 我见那小狗一直哀怨地盯着我们呜呜低叫,眼中似乎要流出泪来,便皱眉问道:“这狗又是怎么回事啊,简直像是要说话似的。” “这狗是个流浪狗,好像是老太太有时候拿着点儿剩饭喂喂它吧,它就经常来看看老太太。有一阵子还常在这儿呆着。可老太太觉得自己这儿太穷,饿着这狗,就几次把这狗给赶走了。但是这土狗也还是经常回来看看她。”物业经理说道:“你们都懂的,这世道啊,人还不如狗有情义呢。” “我怎么觉得这狗好像要给老人伸冤似的。”童梁半开玩笑地说道,正想俯身摸摸那小狗的头,但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那土狗像是听懂了童梁的话,居然对着童梁猛点头,似乎是同意他的说法。 第一百七十八章死亡真相(上) 这小狗一点头,倒是把我们都吓了一跳。肿么回事,难道老太太被烧死真的有隐情? 想到这里,童梁将那遗相拿在手中,摸了摸那小狗的头:“好好呆着,如果你的主人真有冤情,我们会调查清楚。” 跟狗说话这种事情虽然比较可笑,但是当时我们谁也没笑得出来。 因为那狗好似听懂了一般上前去舔童梁的手,眼睛里好似流下泪来。 童梁叹了口气,询问了一下物业经理,当初来处理这件事的警察是哪个派出所的。物业经理说就是附近的派出所,跟小区隔着两三条街。 于是童梁先带着我们去了派出所一趟,调查了一下当时老太太被烧死的案子的口供记录。顺便看了看那几乎被烧毁的电热毯。电热毯的使用寿命一般为6年,达到或超过年限就有漏电隐患。而为了调查那电热毯是否有可疑,童梁还想办法找了个专家来检验判断。专家说,这电热毯看上去用了一段时间了,虽然保存得还可以,但是在没有烧毁的这一半儿上,有折叠痕迹,也有一些磨损,颜色也都褪掉了。 如果说有人故意送了一张超过使用年限的电热毯来杀人,那也是有可能的。口供里左邻右舍的证词都有,但是基本没有人提到电热毯的事儿。不过张小天的前妻倒是提了一下,说是可能看到唐秋带着电热毯给了老太太,但是并不确定。 看到这里,我皱眉道:“其实我一直怀疑张小天跟唐秋是凶手,那种爆炸案,也许是那些所谓的罗宾汉组织做出来的,原因就是惩治凶手。刚才物业经理说,唐秋还来闹过,这前妻也说唐秋给了老太太电热毯,你们说,是不是她故意送了个老化的电热毯过来,把老太太给害死了?” 童梁摇头道:“这未必。就算真是那什么组织干的,他们调查的也未必都说真相,杀的也未必都是真正的凶手。”说着,他皱眉道:“我一直觉得那流浪狗才是真正的‘目击证人’。看过凶手真面目的,也许只有这只小狗。可惜小狗不会说话。” “它不会说话,那不代表凶手没有伏法啊?”我苦笑道。 “也不一定哦。也许小狗真的看到过凶手,而且它知道凶手没有死,所以才来鸣冤的。”顾莲生说道。 “有那么神马?一只小狗而已。”我疑惑道。 调查完毕派出所的资料,我们再度回到那小区。物业经理是个热心人,在门口等着我们,见我们来了,立即迎上去,问是不是有什么结论。 童梁没回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中遗相中的老人,沉吟道:“这遗照它是怎么得来的?” 一旁一直听着我们聊天的物业经理说道:“这个遗像啊,原本是放在这破车库隔间里的。但是过了老太太头七之后,户主都反映说,在地下车库设个灵堂实在太瘆人,让我们撤掉。第二天一早我们去撤走那灵堂摆设的时候,发现遗照不见了。既然老太太的家属都不追究那照片下落,我们也就没找过。可能是趁着我们不注意,被这小狗带走了吧。” 童梁在原地踱了几步,突然问道:“对了,张小天的前妻住在这个小区?哪座楼哪个单元?” 物业经理指了指楼上:“就在这地下车库对应的楼,402户。” 童梁点头道:“我去看看她,也许能查到什么线索。” 说着,童梁上了楼,我跟顾莲生也跟了上去。找到402户,童梁上前按响门铃。半晌后,才有人来应门。 门一开,一个浓妆艳抹的小姑娘站在门旁,冷冷看着我们:“你们谁啊?!” “警察!”童梁亮了亮证件:“你是张小天的女儿?” “是啊。又是警察。听说我那老爸跟小三死了,大块人心啊。警察来调查过了,烦不烦?”这少女白了我们一眼。 “你妈妈在家么?”我问道。 “不在,出去上班了。”少女冷哼道,始终挡在门口不让我们进门。 童梁说道:“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查张小天的命案。你奶奶去世了,你知道么?” “我奶奶啊。”少女愣了愣,冷哼道:“我爸都不管,凭啥让我们管?再说了,我爸带那个小三公然进家里住的时候,我奶奶说过什么吗?靠,我看她就是自找的!”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人都走了,你还说长辈的死是自找的,你有娘养没娘教吧你?!”我气儿不打一处来。 少女一听火了:“你他妈骂谁呢?!”这一靠近我,我立即闻到一股刺鼻的烟味儿。 正在我们几个对峙的时候,我听到身后电梯门一开,见一个中年女人走了出来。 “翠翠,怎么回事?”中年女人皱眉道。 “妈,这几个警察来调查奶奶的事儿。这有什么好调查啊,不就是个意外吗。”少女不耐烦地嚷道。 我仔细端详着那女人,见她四十多岁,有点胖,衣着也很一般,其貌不扬。对比想象了一下那唐秋的样子,确实男人比较容易喜欢那狐狸精。 “调查我婆婆的死?”那中年女人微微惊讶:“不是说意外么?” “原本是说意外,但是还想问你一句话,”童梁盯着那中年女人说道:“警方调查说,你婆婆是因为用了质量不佳的电热毯,着火被烧死了。但是这个电热毯是别人送的,你知道是谁么?” 中年女人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邻居们经常去看看她,应该他们送的吧。” 说着,中年女人垂下眼睑,微微皱眉道:“这些我已经跟警察说过一遍了。一个月过去了,我也记不清楚了。” “你说过,电热毯可能是唐秋送过去的,怎么我再度问这件事,你又不提了?”童梁问道。 “我说过吗?”中年女人笑了笑:“我已经忘了。不好意思,我赶着给孩子做饭。” 童梁举起手中的遗像,说道:“这是你婆婆的照片,要不就给你保管吧。” 那中年女人匆匆看了一眼,皱眉道:“这个你们还是拿走吧。我已经不是张家的人了,这放家里也不合适。”说着,这女人居然咣当一下关了大门,将我们关在门外。 “靠,什么人啊,至于这么冷漠吗?”我啐道。 童梁并未说话,只是拽着我俩下楼。走出楼门口的时候,童梁冷哼道:“这女人眼神闪烁,神色鬼祟,不像是在说真话。” “难道她跟老太太的死有关系?”顾莲生皱眉道:“可是她为什么要杀老太太呢?完全没有动机啊。” “也许是嫁祸。”童梁叹道:“先回去吧,连带这个遗照也得带回去。” 我们只好回了市局。由于遗像也不好放在办公室,童梁便将这东西塞给何胖子了,让他暂时放在法医实验室去。 何胖子看着那遗像,苦笑道:“你也不能因为我这儿都是死人,就把个死人照片放我实验室吧?” 童梁笑道:“你暂时放着,我一时也没想清楚带去哪儿好。” 说着,童梁便出去了。何胖子叹道:“吃饭了吃饭了,走,小黑子,我请你跟莲生姑娘吃饭!” 说着,俩人也出门去了。我一看时间,已经下午一点多,确实也饿了,便赶紧跟上去,转身掩上那房门。 可就在掩上房门的一刻,我不经意地往屋里一看,正瞥见正对着门口放置的那张遗照。 遗照被放在实验台上,背靠在墙上。 而在那一瞥之间,我居然看到遗照上的老太太露出一副悲戚的神色,眼睛里流下两行泪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死亡真相(下) 看到这一幕,我吓得手抖了一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看看清楚,却听到顾莲生催我,便只有先跟着他们去吃饭了。 我以为何胖子要请吃什么好吃的,结果只是到了市局的食堂,给我们俩用饭卡打了两份盒饭。 我撇了撇嘴:“何胖子,你就拿这东西招呼我们?” 何胖子不要脸地呵呵笑道:“这有啥啊,你看,有荤有素的。我们市局的伙食不错啊,你们尝尝看。” “小气就承认得了,”我摇头叹道:“还说请吃饭。” 何胖子呵呵笑道:“要不,我请你们吃六块钱麻辣烫?” “呸,吃饭!”我拿起筷子。 吃饭过程里,何胖子问我,刚才是不是在法医实验室门口看到了什么,所以磨蹭了半天才出来。 “说到这个,我看到那老太太的遗照流泪了。”我低声道。 “哦?照片流泪,有冤情啊。”何胖子稀松平常地说道。 “擦,你就这反应啊。”我皱眉道。 “这件案子本来也没有个定论,也可能真正的凶手并未绳之以法。不过你既然说遗照流泪,那可能老太太有什么话要告诉我们。你不如晚上问问她,咱们也好得到点儿线索。”何胖子说道。 “卧槽,又让我去?还是晚上?让我在你的实验室里呆着啊?”想到这里,我打了个哆嗦。他那实验台上曾经躺过多少具被肢解的尸体啊卧槽。 何胖子鄙视地看了我一眼:“你没胆儿去也就算了。” “我哪儿没胆了?”我翻了翻白眼,却听到顾莲生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不由有些尴尬:“去就去,我怕什么。” “好,你说的啊。”何胖子不失时机地补刀。 由于我们带着后土,也只好给后土打了一份饭。但是这货显然个头大吃得也多,吃完了直觉不够,不断地瞥我的饭盘子,不住地舔嘴角。 我指了指何胖子,对后土说道:“吃他的,你看他那还有炸鸡腿。” 后土立即凑上去。何胖子一把将她推开:“去去去,不能跟我抢饭啊,当心我砍掉你的蛇尾巴。” 由于别人看不到后土,所以何胖子这动作跟推空气一般。正巧冯法医路过,瞥了何胖子一眼:“神经病。” “人家说你神经病呢胖子。”我笑道。 何胖子不以为意:“她天天骂我,我都习惯了。” 吃完饭后,由于答应了何胖子,晚上要跟老太太的阴魂沟通沟通,所以下午也没回家,只是等在市局,也跟着童梁去查了查这件案子的相关事件。调查得之,老太太姓胡,张小天的前妻叫王璇,女儿叫张茜茜。前任媳妇跟婆婆关系似乎也很一般,倒不是说有什么矛盾,但是因为小三问题上,婆婆没表示反对,所以王璇一直对老太太不怎么样。 当然,遇到个不孝子,连住的地方都懒得给胡老太太提供,这还能听她的话么? 总之这一家子都够呛。看那不良少女张茜茜也不是个好鸟,小小年纪打扮得跟站街女似的,看来这王璇忙着生计,对这女儿也疏于管教。 在警局呆到晚上,等大部分人都走了,只剩下几个值夜班的人之后,何胖子将我拽到法医实验室门口,对我身后的后土说道:“你也不能跟进去,你去了再把鬼魂吓跑了怎么办?” “后土不跟着我进去啊。”我顿觉更加心虚了。 何胖子阴险一笑,将门打开:“进去吧。” 屋里没开灯,借着窗户外透进来的天光,我隐约看到桌子上那张遗照。但是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我就感觉屁股上突然一疼,身体一个踉跄,摔进门里去。 等我跌进门去,我听到身后门咣当一响,我被锁进了屋里。我心头那个气,心想这是被何胖子“不经意”间一脚踹进门来了。妈蛋的,孙子够损的。 我拍了拍屁股上可能留下的鞋印子,看了那遗照一眼,便去摸墙上的灯的开关。 但是按了半天,擦,居然打不开灯,便只好站在原地,看着那遗照,低声道:“老大娘,您老有啥要说的就说啊,这气氛太瘆人了也。是你不让我开灯吗?” 我话音刚落,只觉得一阵冷风钻进了脖子里,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眼角余光似乎瞥见有什么东西在晃动,于是我扭头一看,但见白色窗帘正飘飘荡荡,跟幽魂一样。 妈蛋。我定了定神儿,再度看着那遗照,壮着胆子靠近遗照,鞠了个躬:“老太太,您,您有话就说吧您......”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见那遗照脱离了墙体,晃荡了几下,“哐当”一下倒在桌子上。 一片寂静中,这一声尤其响亮。 我更是吓了一跳,仔细看着遗照的方向。可就在这时,我感觉屋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似乎有东西站在我的身后。 我蓦然回头,突然间看到一张惨白的面无表情的脸。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是我仍然吓得心头一跳。 等看清楚了,才瞧见虽然脸色惨白,但是她的模样是跟遗照一模一样的,正是那胡老太太的阴魂。 见惯了厉鬼,我立即去摸腰间的封狼刀。但是,却见那胡老太太没什么反应,只是面色悲伤地举起手,递给我一张照片。 我壮着胆子看了一眼,却发现那照片上是个巧笑倩兮的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眼弯弯,笑得很清纯。 我琢磨半天,觉得这女的有点儿眼熟。仔细一想,或,这不是张茜茜么?卸了妆还真没看出来。 这不化妆好看多了。我见胡老太太没掐我脖子也没动手,便问道:“这是你孙女茜茜?” 胡老太太点了点头。我便问这啥意思,但是胡老太太摆了摆手,没说话,魂魄便又慢慢变淡,消失了。 我皱了皱眉,心想这让我咋猜去。鬼也分很多种,有些凶鬼恶灵,灵力强大,不仅能保持人的外形,还能与人沟通。但是有些鬼却灵力很弱,最弱的不仅不能保持人形,也不能说人语,所以不能与人沟通。 看来胡老太太生前是弱者,死后也是个弱鬼。能传递给我这一点信息,算是不错了。 我轻声叹了口气,回身将那遗照扶起来放好,走到门边敲了敲门。 何胖子这才将我放出去。我骂道:“卧槽,你刚才为什么踹我?!” “我看你没胆儿进去,就帮你一把。”何胖子笑道:“怎么样,老太太说什么了?” “胡老太太的阴魂太弱,其实说不了什么话。不过,倒是给我看了张茜茜的照片。你说这啥意思,张茜茜是凶手?”我皱眉道。 “看照片,”何胖子撇了撇嘴:“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张茜茜是凶手,另一种可能是,张茜茜是她最放不下的人,可能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我不相信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会杀了自己的奶奶。”顾莲生在一旁说道:“我相信是因为胡老太太放心不下这唯一的孙女,所以阴魂不散,让我们帮忙。” “可她也不说明白,我怎么知道咋帮啊?我看那小孩活得生龙活虎的,可不像是有啥麻烦。”我冷哼道:“唯一的麻烦,可能就是不学好,不好好上学,抽烟喝酒,不良少女。” 我话音刚落,何胖子便说道:“可能张茜茜真遇到什么麻烦,也可能她就是凶手。总之,明早开始,我们去找找这个小太妹看看。” 商量决定后,我们仨便离开市局。由于惦记着胡老太太托付的事情,第二天一早,我第一次早起,喊上顾莲生,往张茜茜所在的学校而去。 等到了她就读的职业学校,一打听同学,才知道张茜茜没在学校里,貌似早上是来过,但是被一个电话给喊走了,不知去了哪儿。 问老师,老师更是不知道,说职业学校的学生没几个老老实实上课的,上课不闹事就谢天谢地了,谁敢管这些祖宗到底去哪儿了。 第一百八十章解救(上) 我跟童梁在学校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张茜茜的影子。跟她同学要来她的手机号码,但是打过电话之后,发现居然没人接听。 童梁的脸色变了变,沉默不语。 我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我突然想起一件案子。这案子虽然不是我负责侦办,但是也随最近发生的。”童梁说道:“前阵子大寺镇发生过一起犯罪分子奸杀少女的连环案件,你听说过了吧。” “奸杀案?”我想了想,果然想起前几天看到的一则新闻。 新闻说,大寺镇附近出现过两起奸杀少女的案件,犯罪嫌疑人虽然没抓到,但是正在全国通缉,貌似是个湖南岳阳过来打工的农民工。那新闻有过配图,虽然打了码,但是能看得出来被杀的少女赤身裸体,地上一滩血迹,手段极其残忍。 “你是说,张茜茜也会被犯罪嫌疑人盯上?没那么巧吧,大寺镇距离这地方不近啊。而且大寺镇那地方打工的人很多,外来人口数目庞大,所以不容易被查到,也许那人还藏在那地方,或者早就不在天津了。”我说道:“你会不会想多了?”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种不怎么好的预感。”童梁说道:“走,我们先去附近派出所一趟。” 于是我跟着童梁去了派出所,先是让派出所的民警出动去找张茜茜,同时询问在校师生,张茜茜一般会跟什么人出去,或者平时活动的地点在哪儿。 但是,我们找过她平时去的游戏厅,ktv,饭店等等,都没找到张茜茜。她那些狐朋狗友也都不知道她的去向。 倒是最后有个女孩提供了一点线索,说最近张茜茜跟一个男的联系比较多,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搞什么。也可能是她交了个男朋友,不想让人知道吧。 “交男朋友还这么神秘?”我忍不住问道:“我看她的模样,以前应该也有好几任男朋友吧?” 女孩说道:“有啊,确实好几任了,不过还真没见她藏着掖着,所以我也奇怪呢。” 童梁问道:“你有没有看到那男的来找张茜茜?” “没有,那男的根本没来找过她。我本来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一天张茜茜去上厕所,我帮她拿着手机,结果有个电话打了过来,我就接了,是个男的,让她给送点吃的什么的,我问他是谁,结果那个男的就挂电话了。”女孩说道。 “那男的在张茜茜的手机上显示的是什么名字?”童梁问道。 “没有名字,是个陌生号的来电。”女孩回忆道。 童梁想了想,点头道:“知道了。” 女孩走了后,我问童梁咋办。童梁皱眉道:“我还真不知怎么办,到现在为止,她失踪的时间也不长,还判断不出到底是她自己躲着玩儿了,还是出了什么事。不过你说过,胡老太太的阴魂出现过,我总觉得要出事。我还是去一趟市局,找找那个奸杀案的资料。” 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这案子跟张茜茜有关系,但是现在对于她的失踪毫无线索,也只好跟着童梁去查了。 回到市局,童梁找到那案子的负责人,要来相关卷宗资料看了看。 由于好奇这案子,我也凑过去仔细看卷宗资料,说是上个月28日晚,外出买鞋的16岁女孩陈小琳迟迟未归,父母报警寻人多日未有收获。 最终警方锁定犯罪嫌疑人潘某,并于大寺镇合成村发现可疑尸体,经鉴定为小琳。小琳家住大寺镇一处小区,28日晚7时许,刚过生日三天的陈小琳独自一人外出前往距家约15分钟路程的合成市场买鞋,随后再也没有回家。 陈小琳的姨妈说,事后他们从各处监控看到28日晚8点58分,陈小琳回到自家楼下,突然一名尾随其后的男子搂住陈小琳,貌似捂住小琳的嘴,再将小琳推至对面,紧接着从摄像头中消失。 “在合成市场就发现了这个人,在市场里兜着好像找目标,最后一直跟着小琳”,陈小琳的姨妈表示,小琳父母与亲戚都不认识这个年轻男子。 而在其他监控视频中,男子和陈小琳途经康政路、团结路,过了合成路与合成小学路口后进入没有路灯的合成村,由于村口没有监控,线索就断了。家人跟警方不肯放弃,最终又在合成村的一处监控发现,男子掐着陈小琳脖子,出现在该村一商场门口,之后又没了监控内容。 28日晚由于陈小琳没有回家,小琳父母报警。29日,陈小琳父母再次报案,求助警方调查各路口监控录像,并进入合成村搜寻。 后来家人印了寻人启事到处发放,尤其是合成村内发了很多,也留下了联系电话。30日,家人发现小琳的qq短暂上线;31日,该qq也曾上线。陈小琳朋友刘萍31号也联系了陈小琳父亲,称陈小琳约其上午在她家门口见面。 家人立即出动至约定会面地点,但是苦等一上午,却没有盼来陈小琳。本月2日晚,陈小琳的姨妈接到一个可怕的电话。她说,对方将声音压得很低,勉强听清的几句话是“你在找你的外甥女吗?你的外甥女身材很好,处女玩着就是爽啊!”这几句话听来惊得她全身哆嗦。但是警方依然没抓到这个变态,并找到陈小琳。再就是到了本月10日,陈小琳父亲突然接到合成村民来电,说警方进村封锁鱼塘,据说是发现了女孩尸体。当天,刑警提取了亲属dna。11日下午,家人们收到通知,死者确定为陈小琳。 这是上个月的事情,中旬时候也发生过一件奸杀案,同样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尸体也是在大寺镇附近被发现,但是犯罪嫌疑人依然没有落网。 这次案发地点没有监控,但是手法相同,警方判断是同一人所为。从第一个监控录像的样貌对比,警方判断犯罪嫌疑人应该是大寺镇一个酒店的服务生潘某,但是这个人已经辞职了,现在下落不明。虽然已经开始通缉,但是到现在没找到这人下落。 “妈的,这个变态太不是东西了!”我骂道:“可是从陈小琳被害的案子来说,他应该是早就杀了陈小琳,那后来上线的又是谁?” “可能就是凶手,那个什么潘的。也许他是想骗陈小琳朋友的钱,但是后来发现苗头不对,就没现身。”童梁说道:“这孙子不是人,对小姑娘都能下这狠手!” “可是案发地都在大寺镇,这距离张茜茜上学的学校有点远啊。”我皱眉道。 “我也只是猜测。”童梁说道:“张家死的死,亡的亡,没什么钱,如果是绑架,那不值当绑这么一家人的女孩子。躲起来玩,又找不到在哪儿,这不太正常。鉴于最近发生这种只对十几岁女孩下手的奸杀案,我怕她被什么人给盯上了,自己还不知道。” “那怎么办,你们警察没有任何线索,我们也不可能一两天内找到这人。说不定到时候再找到一具尸体。”我撇嘴道。 “既然基本的办案方法太慢,那就来个快捷的。”童梁想了想,问道:“你不是说自己身后跟着一个什么巫祖么?就三十六d大美女。” “或,你想干啥?”我惊讶地问道。 “既然是巫祖,这么叼的东西,有没有什么办法让她召唤出什么鬼怪的,问问消息?”童梁琢磨半晌,说道:“就跟孙悟空每次不知道妖精什么来路的时候,都给那土地公请出来,问问哪路妖精,怎么对付。” “卧槽,童警官脑洞大开啊。”我乐了:“可是你要找的是人,不是鬼啊。估计张茜茜没死。” “不是找张茜茜,是找陈什么琳的阴魂。”童梁说道:“你们不是说了,人死前的怨气大,死后容易化为厉鬼不容易散去,也不容易轮回。” “你这想法很有创意啊,这个招魂的问题,我得问问后土。”我回忆了一下,何胖子确实提过,巫祖的力量其实很大,只是我现在才是入门级的功力,也只能驱使巫祖干点一般的杂活。 后土能力源自大地,只要跟泥土有关的东西,后土都能影响或者控制。比如这种横死的人,如果埋在土里,只要人新死,埋入土地不久,阴魂暂时没散尽,那后土总能找到一点关于死者的信息,只是以前我还真没干过这种事。 于是我问童梁,陈小琳的案子既然过了快一个月,虽然还没结案,但是犯罪嫌疑人确定了,是不是尸体已经入土为安了? 童梁说道:“应该是刚下葬,合成村不少村民依然是土葬,不时兴骨灰。陈家姑娘死得惨,好像还被肢解了,下葬的时候据说还是缝合的。” “那咱们去试试看?”我问道。 童梁点头道:“行。” 我回头看了看后土,见后土以为我要给她吃的,霍地凑了过来,舔了舔嘴唇。 “暂时没什么好吃的,一会儿啊。”我呵呵笑道,脑子里不断地回忆何胖子教给我的驱使巫祖的符语。成与不成,还得现场试试看。 商量完毕,我俩开车去往大寺镇的合成村公墓。 第一百八十一章解救(中) 在去往合成村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咒语的问题。本想打电话问问,但是这种咒语可不像是普通的语言,不可能打电话问问就能说得清楚。就跟哈利波特学的咒语似的,一旦发音把握不准,也没啥效果。 想到这里,我看着一旁好奇地看着我俩的后土,心想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卧槽。 等到了那公墓之后,我一瞧这环境,卧槽,周围荒草满地,虽然是冬天,依然可见一些枯草的藤蔓。 这村子不咋地,看来也没怎么在意公墓的打理。 几十个坟头散落在荒野间。此时太阳西斜,外加冬天特有的萧索氛围,此时看来,整个公墓更有凄惨萧索气。 “我觉得招魂这种事情吧,得晚上进行。”我说道:“现在虽然傍晚,但是太阳还没下山。” 童梁点头道:“那行吧,咱们先去吃饭。这也都五点多了。” 于是我俩再度上了车,开到大寺镇边儿上,找到一家拉面馆吃面。 为了喂饱后土,我特意要了一碗加肉的牛肉拉面,放在旁边,对后土说道:“吃饱了今晚好好听话,多干活。” 后土估计只听懂了“吃”这个字,立即将头埋到拉面里头。 端碗上来的服务生惊讶地盯了我半晌,一步一回头地回了厨房。童梁见了,笑道:“你看,别人都把你当神经病了。” 我苦笑道:“那没办法,谁让他们看不到后土呢。” 童梁一边吃面,一边看着我身旁的空位,笑道:“你说,我们这种普通人有什么办法能看到你说的巫祖?怎么着也得让我开开眼吧?”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笑道:“改天问问何胖子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为了看巫祖,而是为了看36d大美女吧?” 童梁笑而不语。我们吃完饭后,又坐了一会儿,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我才跟童梁再度回了公墓。 四下漆黑一片的时候,整个公墓显得更为凄冷。 “试试看吧。”童梁说道,退到一旁去。 于是我走上前,看了看后土,回忆着咒语,便凝神静气,念咒拈诀。 念完之后,我有些忐忑地看着后土。但后土完全没反应,只是茫然地看着我。 “额,记错了?”我尴尬地回忆了一下,继续换了个咒语。 此时,后土终于有了反应。我见她脸色一变,双手突然举起。而一阵旋风似乎从她的手掌心中升腾起来。 这时,我见后土两手一甩,一股莫名的气流扑到地面上去。须臾间,我感觉脚下的泥土有了微妙的变化,逐渐变得松软,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翻土一样。 我低头一看,见泥土中慢慢钻出一些东西来,白乎乎的,不知是什么。 我蹲下身捡起其中一块放在跟前一看,差点儿吓得将那东西丢出去。这地下冒出来的居然是森然白骨! 不只是一具,我这数了数,一共六具。但其中两具居然并未完全白骨化,而是保留了腐烂一半儿的肉身。 “童,童梁!!快来看!!这么多死人!!”我惊叫道。 因为这显然不是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而是被人随意埋葬在地方的尸体。也就是说,这乱糟糟的,附近还有个垃圾场的破地方,居然是某个凶手的抛尸地! 会不会是那个奸杀案的凶手?! 童梁跑过来一看,吃惊不小:“怎么回事,这么多尸体?!” 我壮胆儿蹲下去看了看,见这些尸骨都是深埋地下的草根或者树根给拖出来的。想必刚才后土用了什么办法转换了大地能量,将这些深埋地下的尸体给拽了出来。 童梁跟我上前检查了那些腐烂了一半的尸体。其中一具虽然面容尽毁,脸上糊着一团烂肉和黑色血渍。部分头发依然覆盖在头皮上,从头发长度跟身上没有腐烂完毕的衣服来看,应该是个年轻姑娘。 正在我俩研究尸体的时候,我却觉得身后的后土对我喊了一声。我立即回头一看,不由吓了一跳。 只见身后站着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女,面色冷漠,眼神哀伤地看着我。 “水鬼?”我吃惊道。 那少女愣愣地看着我,转身指了指她的身后。我立即明白了什么,问童梁道:“这地方有池塘么?” “池塘,好像是有,不过距离这公墓有点距离。”童梁说道,看着我身后:“怎么,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一个姑娘的阴魂,在指着身后,估计是池塘位置,因为她全身都是赤裸的。一个陌生妹子,不是张茜茜。”我说道。 童梁想了想,说道:“走,跑去看看!”说着,拔腿就跑。 我只好拼命跟上。童梁常年追犯人,速度非同一般。我追在他身后都快跑吐了,只有边跑边喊道:“你,你不是开车来的吗?!” “这田地不好开车,跑着去吧!”说着,一溜烟跑远了。 后土的速度也很快,分分钟追了上去,同时回过头看了看我,对着我竖了竖中指。 气得我不行。 大概跑了快半小时,终于在田野尽头找到一处池塘。说是池塘也不对,这地方应该是个臭水沟,可能以前是条小河,慢慢地河水干涸,河边长满野草。 此时,我远远地见童梁似乎下了水,将什么东西给拖上岸边来。等我跑近了,见他貌似将一个人拽到岸上。 我跑到岸边儿,停下脚步,差点儿把肺给吐出来。等我稳下呼吸,见童梁拽上来的是个年轻姑娘,仔细一瞧,居然是从早上就失踪的张茜茜。 卧槽,她怎么会在这儿?刚才出现的女水鬼是谁? “还有气息!”童梁说着,对张茜茜进行紧急抢救。我在一旁看着,有点紧张得手足无措。 十分钟过去了,张茜茜依然没有任何动静。我感觉后背不断有冷汗流淌下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地上的张茜茜突然轻轻咳了一声,不由眼前一亮:“童梁,她好像活过来了!” 童梁点了点头,放开张茜茜,坐到一旁去。此时张茜茜突然翻身吐了几口水出来,睁开眼睛。 “张茜茜?”我赶紧上前问道。 醒来的张茜茜脸色有点苍白,但是神智貌似还算清醒:“你们是谁?” “张茜茜是么?”童梁举起警察证件:“我们是警察。你怎么会在这儿?” “警察——”张茜茜愣了两秒钟,立即抓住童梁的胳膊:“对了,小娟在哪儿,在哪儿?!” “小娟是谁?”童梁皱眉道。 “是我同学,我一直想找到她来着,但是却一直没找到人。”张茜茜叹道。 她说完这话,我脑子里蓦然闪过刚才那个少女水鬼的样子,便问道:“你说的姑娘,难道是头发半长,比较瘦,穿着校服,长的比较秀气的?” “对对,你见过她?”张茜茜从地上爬起来问道。 “可能,可能她现在未必活着。”我低声道,一时间不知如何解释。 “先别说别人了,你是怎么掉到这地方的?”童梁问道:“从早上开始,家里,学校就开始找你,都没找到。你是怎么到这儿的?” “我来找小娟,我觉得那个姓潘的一定把她藏起来了。或者,她现在已经死了。”张茜茜说到这里,忍不住哭道。 “对了,刚才你看到的是水鬼?”童梁问道。 “是啊,是水鬼。”我蓦然一惊:“难道那个小娟也在水下?” 我上前看了看那臭水沟,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袭来。 “童梁,你下去捞捞?”我问道。 童梁还没说话,我就见一旁的后土突然走到那水沟跟前,将长满鳞片的蛇尾往水沟中抽了过去。 我见水花四溅,赶紧退后,但却见那水花并未落地,而是呈反自然重力的方向一点点往上空升腾而起。 随即,那水花升腾速度越来越快,整个水沟的水在慢慢被抽干似的,周围则竖起了幕天席地的水帘。只是这水帘实在不怎么清澈好看。 可在水沟中水慢慢减少的时候,我见水底逐渐浮现出一具尸体。 我凑过去一看,见那尸体已经被泡得肿胀,跟一只大虫子一样,十分恶心。可从那校服跟头发来看,应该就是张茜茜说的小娟。 第一百八十二章解救(下) 我忍着恶心招呼童梁过来看尸体。童梁上前一看,皱了皱眉,赶紧拨打了报警电话。 张茜茜看到那尸体后,尖叫一声冲到一旁吐了。后土则在一旁看着我,又看看旁边的张茜茜,估计不明觉厉。在她眼里,这些腐烂尸体什么的根本不足为惧。 后土将水沟的水都抽干后,直接将水洒到农田里去。只不过这臭水沟的水气味儿着实难闻,四下里飘荡着一股臭味。 张茜茜这才缓过劲儿来,愣了一会儿,又哭了半晌后,才擦了擦眼泪问道:“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水沟里的水都,都淌出来了??” 我看了看童梁,见他正打电话,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我顿觉无言以对,总不能告诉她,她身后站着一个36d大美女吧? “这个,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啊。”我呵呵笑道,准备讲一个温情鬼故事:“你朋友小娟的鬼魂指引我们来救你。如果不是她,我们根本不知道这地方还有一处水沟。” 张茜茜惊讶地盯着我半晌没说话。此时,童梁走了过来,说道:“四下都是旷野,没有住家,张...什么的,也就是你,被丢在这臭水沟里,说明这人应该开车过来的是么?或者说,用了什么交通工具,也或者你们俩就约在这地方见面?” “是那个男人约我在这儿见的。”张茜茜说道:“他用小娟的手机给我发短信,让我过来,说有事儿要说,让我借她两千块钱,说她要打胎。我觉得不对劲,给小娟打电话她也不接,不过我怕出事,就过来看看。” 童梁无语地指了指张茜茜:“你,你这孩子贼胆儿啊!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来?!知不知道报警?!” 张茜茜撇嘴道:“如果报警,那她的事儿家里也就知道了。” “这小娟到底怎么回事?”我问道。 “她是我好朋友,但是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所以我也不清楚。”张茜茜说道:“前阵子她就跟我借钱,又不说要干什么。后来就是早上又给我发信息,约今晚这里见。所以我就来了。” “你胆子真不小,一个人晚上往这地方走。”我愕然道:“那你见到那个男人了么?或者是小娟。不过看尸体的样子,你的朋友死了不止一天了。” “我原本带了电棍,网上买的防狼的。”张茜茜说道:“我确实见到一个人往这边走,但是,走近了我发现是个男人,不是小娟。我问他小娟在哪,他就跟我要钱,说只要我给钱,就放人,否则连我也回不去。” “那你怎么掉水里的?”童梁问道。 “我听了他这话,就趁着他不备电了他一下,趁着他倒地,我就给脸上补了几棍子。不过,后来就被他给推水里去了。再回来我就记不清了,直到你们来。”小娟说道。 “靠,看来我们跟嫌犯前后脚来的。”我皱眉道:“可四下里都是旷野,他在几分钟之内怎么会躲过我们的视线逃走呢?” “这是个问题,怎么躲过我们的视线的呢?”童梁皱眉道:“刚才我往这儿跑的时候,也没注意到有人。除非,是他躲在某个地方,眼看着我们救人的时候,才离开。” “这小子他妈的够胆儿大啊!”我啐道:“十几岁的孩子都能下得了手,要是抓了他,一定给他千刀万剐了!” 张茜茜问道:“听你们这话的意思,你们认识这个人?” “不是认识,而是怀疑他就是最近流窜在外的奸杀犯潘某。”童梁说道:“所以你这孩子够胆儿大,自己敢来单刀赴会。” “这算什么。”张茜茜伸出胳膊给童梁看了看:“我也是混社会的,看这纹身。” 我看了一眼她胳膊上不知纹的什么东西,感觉有点好笑。但想起张茜茜同学对她的评价,知道这不良少女确实也跟社会上的小混混多有来往。不过今晚的情况看来,这姑娘挺仗义,十几岁的年纪就知道对朋友舍身相救。虽然这行为不提倡吧,但是这感情倒是挺让人感动。 我让后土看着张茜茜,自己则跟童梁四下里找了找犯罪嫌疑人的痕迹。果然在坟地周围看到几处男人的鞋印。 此时,我听到警笛声响,看来是周围派出所的人到了。 在送走张茜茜的时候,童梁将她拽到一旁,低声道:“其实我们之前见过,关于你奶奶的那件案子。” 张茜茜一听,脸色变了变:“我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这么说,想必是知道了什么。”童梁冷哼道:“你对一个朋友都这么有情有义,想必对亲人也不错。我调查过你们家。听说自从你父亲跟你母亲离婚之后,两人都没有给老太太赡养费。倒是你,有时候偷了家里的钱给你奶奶买东西。还有,我查到你还在酒吧打一份工,赚的钱,有一部分是给你奶奶了。” 我惊讶地看着童梁:“你什么时候查到的?” 童梁没搭理我,而是看着张茜茜。张茜茜抿抿唇,冷哼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不要再问我。” “好吧,那你想说的时候,就去市局找我。”童梁松开手,张茜茜逃也似的往救护车方向跑去了。 “这姑娘是不是隐瞒什么了。该不会那电热毯是她偷家里的,结果电热毯过期不小心引起火灾烧死了老太太?”我问道。 “不像是。”童梁看着张茜茜的背影,冷哼道:“对于这件事,我有了一定的答案。先解决眼前的案子吧。” 由于在附近发现那凶手的踪迹,当晚到的警察们开始在附近的村舍等地搜寻这个潘某。但是考虑到凶手可能也是开车过来的,于是童梁连夜给大寺镇的派出所打了电话,封锁路口,调取监控。 忙活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天光放亮的时候,终于逮住了那犯罪嫌疑人潘明。由于警察这一番折腾,周围的村民全部知道了。而公墓附近的埋尸地点也都暴露了,于是几乎倾村出动,大家纷纷来看被警察带来指认现场的嫌犯。 由于潘明下手的对象都是未成年的女生,手段残忍,因此在指认现场过程中,场面一度失控。而受害人家长也得到消息,有几个赶了过来,纷纷将石块,木棍,总之地上能捡到的任何伤害性武器丢到那犯人身上。 我冷眼旁观,见这湖南岳阳的变态奸杀犯二十多岁,个头不高,长的有点黑。可如今面对这种场景,已然已经吓尿,当第三次被石块打破额头流血的时候,这货居然真的尿裤子了。 童梁在一旁冷哼道:“这种人,活该被活活打死。”童梁话音未落,人群里骂声更为汹涌,几个人冲上来,伴随着哭喊怒骂声。 警察没办法,只好手拉手筑起人墙,将愤怒失控的人挡在外围。小娟的尸体也被蒙着白布抬往运尸车上。 但是,在尸体还未上车时,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太太哭天抢地地冲了上去,扑到那白布上,哭喊不已伤心欲绝。 童梁皱了皱眉,将脸转向一旁。 废了好大一阵功夫,警方才分开人群,将犯人押走,将小娟的尸体给运上车。 人群聚在一起愤愤怒骂半晌,才逐渐散去。童梁留下来善后,我也愣愣地看着这一场混乱,不知如何是好。 警察走后,有受害者父母停在埋尸地,拿着从周围买来的纸钱,一边痛哭一边焚烧纸钱。 一直站在我身后的后土似乎也被人群的愤怒和悲伤感染,对着晨光长啸一声。 一股莫名的冷风席地而起,吹散了满地的纸钱灰烬。 人群里,我看到小娟的奶奶也颤颤巍巍地来到小娟的遇害地,将手中的布袋子放在地上,颤着双手将里面放着的课本,作业本,一点点掏了出来,然后取出一盒火柴,颤抖着手去划火柴,但是始终没有成功。 我瞧着老人家悲伤的侧脸,于心不忍,便走了上去,帮她点燃纸钱,却见她一言不发地把课本也丢进那火堆里。 “大娘,您为什么要烧这些啊?”我忍不住问道。 老太太擦了擦眼泪,叹道:“我们小娟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我把课本烧给她,这样她就能继续上学了。” 我听了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愣愣地看着那火堆。 此时,我突然觉得背后有些发凉,回头一瞧,见后土撑开华丽的长袍,将一个姑娘裹在长袍之下,慢慢向我走了过来。 我定睛一看,那姑娘居然是小娟的阴魂。但此时她已经不似刚见时候那么狼狈,而是普通女孩的模样。 后土带着她在老太太身后站定,我见小娟轻轻蹲了下来,抹了沫老太太脸上的眼泪,随即起身,对我笑了笑,便从后土身旁消失不见。 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长叹一声:“今生的悲剧,希望换来你下一世的平安幸福。” “是啊,我也希望小娟能投胎个好人家,下辈子别再遇到这种事。”老太太以为我在跟她说话,便长叹一声,说道。 我苦笑摇头,见后土也愣愣地看着我。纸钱燃烧产生的热浪轻轻摇动她的长发发梢跟华丽的衣裙。 第一百八十三章枕头下的红线之睡美人案 这一连串的案子居然还牵扯出了案中案,一时间惹来舆论哗然。 但也正是因为这强烈的舆论反响,警察再度对胡老太太之死的细节进行调查,最后确定凶手居然是张小天的前妻王璇。 而这位大姐谋杀老太太的理由也很可笑,只是为了嫁祸小三唐秋,解解心头恨。不少人看到唐秋确实来看过胡老太太,而且还送了一床电热毯。 但是大家都不知道,王璇在当晚也去看了胡老太太,在给她送吃的东西的时候,趁机给老太太下了安眠药,并把电热毯给换成报废的,且打开电源,将老太太扶到电热毯上去。 就这样,老太太糊里糊涂地被烧死。难怪没人听到呼喊声,原来老太太并非是被浓烟给呛晕了,而是吃了安眠药晕着。 案子就此完结,真凶伏法。等我跟童梁再度回到胡老太太生前住的那个车库,却见那条流浪狗还在那儿呆着,骨瘦嶙峋样子怪可怜。 童梁叹了口气,将手中提着的一袋子骨头递到它跟前,说道:“你主人的案子真相大白,你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老在这儿守着。” 那狗似乎能听懂人言,听了童梁的话,居然呜呜低叫几声,点了点头。 我见状,心中一动,对着那狗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微信上去,表达了一下忠犬念主等等感人主题,想必很快就有爱狗人士领养这只挺可爱的小狗。 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依然每天都跟顾莲生店里呆着码字,看书,有时候研究下巫族之术。 可没过几天,我跟顾莲生发现一个问题:一直在蹭空调的莫小沫不见了。 由于莫小沫正在放暑假,所以一直在顾莲生店里蹭空调。有吃有喝还有人一起玩,莫小沫没事儿的时候基本都会来。 可奇怪的是,最近一个星期,都没见莫小沫的影子。 这天下午,店里没什么客人。顾莲生看着窗外,忍不住提起这个话题:“小黑,你说小沫为什么一星期都没来?” “我也奇怪呢,有没有给她打过电话?”我问道。 “打过了,昨天打的。但是没人接。可她到现在也没回复。”顾莲生说道。 我停下打字的动作,皱眉道:“你说,她不会出什么事儿吧?” “要不,我们去看看?”顾莲生犹豫道。 “也不知道她住哪儿呢,是不是还在她叔叔家的别墅里住着?”我说道。 “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着,顾莲生站起身:“走吧,趁着现在没客人来,我们去看看她。” 顾莲生这一说,我也只好关机起身,跟着她往莫小沫住的地方而去。 我们先去了莫小沫的叔叔家,敲开门,见一胖乎乎的中年妇女给开了门,疑惑地看着我俩:“你们找谁?” “请问莫小沫在家吗?”顾莲生问道。 “她在,不过你们是?”中年妇人问道。 “阿姨,我们是她的朋友,联系不到她,就来看看。”我笑道。 “哦哦,唉。”中年妇人让出门来,让我们进屋:“你们来看看吧,她现在病着呢,一直迷迷糊糊的,到现在我们都不知道她得了什么病。” “病了?”顾莲生惊讶道。 我们跟着中年妇人走到二楼卧室。她上前推开门,我跟顾莲生便瞧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莫小沫。 等走到床边看到莫小沫的脸色,我吓了一跳。此时的莫小沫全无平时红润的气色,而是脸色苍白,唇色乌青。 “怎么会变这样?”顾莲生惊讶道:“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医生说查不到什么病因,说是一切正常,心跳,神经,所有都正常。可就是一直沉睡,而且脸色越来越差。”中年妇人担忧道:“这状况快一个星期了。” 顾莲生坐到床边,轻轻将莫小沫的手腕抬起来,将手指扣住脉门探了探脉息,同时打听了一下莫小沫最近的情形。 中年妇人说,她是莫小沫的婶婶。这阵子莫小沫一直没去别的地方,只有一周前,跟着婶婶叔叔一家去了一趟西青区的乡下。 他们去乡下原本是普通的郊游,吃农家宴什么的。莫小沫好动,在吃农家宴的时候离开了一会儿,回来后手里拿着一些东西,不知是什么。但是当时她没什么不正常,所以俩人也没注意。 可当晚睡在农家乐客栈的时候,俩人被莫小沫夜里的惊叫声惊醒。婶婶跑去房间一问,莫小沫说自己做了一个梦,看到一个女人张牙舞爪地来到她面前,嘴里絮絮叨叨的不知道说什么。每次莫小沫都会被逼到桥的边沿,然后被她用力一推掉下桥去,落入冰冷的河水中。 婶婶当时也没在意,以为只是梦魇,便安慰了一番离开了。 第二天回了家里,也没什么异常。可是晚上睡下之后,到了早上,莫小沫依旧没醒过来。这一睡就是很多天,没有清醒的时候。医生也看过了,名医也上门检查了,什么都查不出来。现在只好定时打点葡萄糖,让她维持下去,但是不知道病因,无从治疗。 现在莫小沫的父母正从国外回来,估计会带着国外的医生亲自来诊治,但是效果不可知。 “突然就这样了?”我吃惊道。这毫无征兆啊。 此时,站在我身后的后土突然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抬手指着莫小沫的头。我不解地看着她,又看了看莫小沫,不明所以。 后土急了:“小黑子......” 我心想打住,你说了也等于白说。顾莲生也注意到了后土的异常,便对莫婶婶笑道:“阿姨,我们一路过来有点口渴了,能不能给我们弄点水来喝啊?” 婶婶一听这话,痛快地出去了。 顾莲生对我低声道:“后土指着莫小沫的头,可我没看到小沫的头部有什么伤痕。” “那会是怎么回事?”我问道,此时见后土依然指着莫小沫的头,眉头微蹙。 顾莲生想了想,突然起身,走到莫小沫跟前,一手轻轻托起她的头,一手则伸向枕头下面。 我也凑了过去,见顾莲生从枕头下摸出几样东西来。 这几样东西挺奇怪,是几个用红线缠绕着的一毛钱纸币。纸币做得很精美,虽然像是烧给死人的那种,但是绝对不像是普通寿衣店的廉价货。 这纸币花纹精美,纸张很柔,上头画着漂亮的图案,居然很像是穿着古装的美人鱼。 可是,那人鱼的背景却不是大海,而是鬼门关,奈何桥。 “这么奇怪的纸币?”我惊讶道。 顾莲生皱了皱眉。此时,莫婶婶进了门,递给我跟莫小沫一人一瓶冰镇饮料。 顾莲生借机给莫婶婶看了那从莫小沫枕头下拿出的东西:“阿姨,这是莫小沫的么?她从哪里弄来的这东西?” 莫婶婶有些惊讶,摇头道:“这我也没见过,这是什么东西?在她的枕头下面么?” 顾莲生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吧阿姨。如果您不反对的话,我将这些东西都拿走,找朋友看看是什么物件。” 莫婶婶思量半晌,说道:“也好,我看这些东西很奇怪,可不像是什么好东西。也不知道她从哪儿弄来的。” 说着,顾莲生起身,跟莫婶婶道别。 我俩出了门,我问顾莲生是不是知道红线跟奇怪的纸币是什么意思。顾莲生说道:“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但是,看样儿 这些东西还是不要乱玩的好。这些很可能是送葬的人扔下来的,不可以随便乱捡的。但是这东西又不像是一般的送葬物品,所以必须找个懂行的研究研究。” 我苦笑道:“何胖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被挖走墓碑的新坟 我俩也不敢耽搁,立即带着这纸币跟红线去找何胖子。路上,我摸着手中那“纸币”,总觉得材质有点怪异。 “莲生,这纸币我总觉得不对劲啊。”说着,我递给顾莲生一张:“你摸摸,不像是纸,很软,倒像是丝绸类的布料,但是比丝绸又多了点温润感。” 顾莲生握着那纸币:“你说的不错,我也觉得不像是普通的纸,也不像是丝绸。” 我叹道:“管他,看看何胖子是不是知道。” 没多会儿,我俩到了市局,直接去法医科去找何胖子。毫无例外的,何胖子依然躲在办公室吃零食。 我见今天他吃的居然是辣条,不由撇了撇嘴。 “呦,你们俩怎么想到来找我?”何胖子擦了擦嘴,笑道。 “有样东西给你看。”说着,我将手中画着美人鱼图案的“纸币”递到何胖子手上。 何胖子接过来,皱眉头看了看,又将那东西凑到鼻端闻了闻:“一股香料味。” “是啊,很奇怪的东西。”顾莲生说道:“我俩像研究一下这东西的材质,却也看不出是什么。” 何胖子冷哼道:“怕是不怎么吉祥的东西。”说着,我见他居然起身,到了一旁的实验室里。 我跟顾莲生不明所以,便跟了上去。 只见何胖子居然将那纸币放到显微镜下看了看,之后撇了撇嘴:“是人皮。” “人,人皮?!”我听到这里,头皮都感觉炸了起来。卧槽,刚才我是握着一把人皮啊卧槽!! “你怎么确定?”我顿觉有点恶心。 “你来看,显微镜下能看出人体的肌肤组织。看样子,这人皮还是个妙龄少女身上剥下来的。细皮嫩肉的,很匀净。”何胖子很淡定地说道。而我跟顾莲生脸色都变了变。 “何叔,你说这东西是用来干吗的?”顾莲生问道。 “少女身上的皮肤,缠绕着红线,这东西是哪儿弄的?”何胖子问道。 我便将莫小沫的情况告诉他。何胖子点头道:“莫小沫当时去的西青区的哪个地方,你们清楚么?” 顾莲生说道:“莫婶婶说,是西青区一个叫桃源寨的农家乐客栈。” “这地方我去过,咱们去看看。莫小沫躺了多久了?”何胖子起身问道。 “得有一星期的,看样子不太好啊。”我撇嘴道。 “得了,赶紧的吧,要是再磨蹭,怕是有生命危险。”何胖子说道。 我一听有危险,也有点紧张。所幸童梁利索地将车借给我们,我们仨便赶紧开往那桃源寨。 路上,何胖子问还知不知道莫小沫生病的细节。我想了想,便将莫小沫的梦也告诉了何胖子。 何胖子沉吟半晌,皱眉道:“被推到桥下?西青区那边有桥么?上次去农家乐,我怎么也没看到桥呢?” “我也不记得有啊。”我说道:“不过只是梦而已,梦里的东西现实里未必有。” 一路聊着,我们仨到了那农家乐客栈。下了车之后,何胖子以警察身份调查了一下一周前莫小沫一家人的住处跟详细情况。 老板表示想不起来细节,便递给我们登记簿让我们自己找。虽然不知道莫小沫叔叔的姓名,但是莫这个姓氏却一般不会有重复的。何胖子很快便找到了。 这个农家乐客栈算是比较大的。由于四周是一片桃花林,所以叫了桃源寨。但现在是夏天,桃花谢了,其他的花木却很茂盛。客栈就在桃花林中,不小,三层古风客栈,而莫小沫当时住的就是顶楼最后一间房。 现在那间房间正好空着,于是我们仨走到那房间里。 窗户开着,屋里还算亮堂。何胖子走到窗前,看向窗户外头,咂舌道:“这什么破风景啊,一眼望去都是坟场啊。” “坟场?”我吃惊道,立即跑到窗前看了看。 其实从窗户望出去,眼中所见的风景还算不错。当然,除了那花木之外的一大片坟场。 “真晦气,客栈怎么会建造在这地方。”我啐道。 “好像最近才有人办过丧事。”顾莲生走过来说道:“你们看,还有一些新撒的纸钱在一处坟前。” 我眯着眼望过去,确实看到一处新坟就建造在不远处。最奇怪的是,那坟居然没有墓碑。但是从坟头上洒落的白色冥钱来看,这应该是个新亡人的坟。 坟场冲着这房间,够不吉利的。但是也不能就此说明这跟莫小沫的昏迷有关系。虽然说能看到坟场,但是毕竟有一段距离。 “听说莫小沫自己还曾经去这附近散了散步,回来就带了一些东西是么?”何胖子问道。 我回忆半晌,想起莫婶婶确实是这么说过。 “那很可能莫小沫是在散步的时候,带了这奇怪的纸币跟红线回来。”何胖子说道:“去那坟地看看。这人皮纸币应该是邪术。我猜红线是跟感情和婚姻有关,纸币的人皮不知哪儿来的,美人鱼也不知道什么意思。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见这种邪术。美人鱼这种传说本来是西方流行的,却被安插在中国黄泉路背景的图案里,不知有没有特别的意义。” “美人鱼在我国传说里也有啊,也就是东海鲛人。”我说道。 “先别说了,去看看。”何胖子说道,带着我俩下了楼,往坟场走过去。 到了坟场之后,我们走到那新坟跟前,居然见那坟前确实没有墓碑。只是这墓碑并非一开始就没立起来,而像是被人挖走了。 谁会挖这玩意儿回去?我跟何胖子面面相觑。 我四下张望一番,远远地见到有两个农民打扮的人从远处田间走了过来。 “上前问问。”何胖子说道,立即迎了上去,将俩农民拦住,打听这新坟的主人。 “问这个干嘛啊?”其中一个五十多岁的农民伯伯警惕地打量着我们。 何胖子给他们看了看警察证件,说道:“有件案子我们正在秘密调查,所以希望你们能够提供点线索。”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另一个稍微年轻一点的农民说道:“这坟是我们村一个姑娘的。年纪轻轻就死了,刚办的丧事,可是没办几天,就来了一群人,要挖坟掘墓。街坊邻居看了自然不忍心啊,就上去拦着。可那群人像是黑社会的,都带着铁铲砍刀什么的,街坊们也没敢动手,最后还是让他们把墓碑挖走了。” “这些人挖墓碑干什么?这埋的姑娘又是干什么的呢?”何胖子问道。 “这姑娘叫宫雪,高中毕业就去广州打工了,结果出了意外死在外面。”另一个人叹道:“也才二十岁的年纪,真可惜了。” “什么意外呢,您知道么?”何胖子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她家也就还有俩人,一个病恹恹的娘,一个十多岁的弟弟。警察同志要是想知道详细情况,可以去问问他们。就在后头我们那个村,最后一排房子左手边开始数起,第二户人家就是。”农民伯伯说道:“她家到底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小雪得罪了什么人,我们也不清楚。只是现在孤儿寡母的挺可怜,宫雪的娘也就只会哭,别的啥也说不明白,就怕你们去问了,她也说不出什么。” 何胖子笑了笑:“得了,知道了这些也就行了。” 说着,跟俩人道别,往那后头的小村子走过去。路上,我问何胖子何以确定宫雪跟莫小沫的事儿有关系。 “这不没线索么,我就随便调查调查。再说了,一个农村出去打工的小姑娘能得罪什么黑社会的人?除非这个小姑娘干的不是什么正当职业,或者,跟什么‘大人物’有牵连。”何胖子说道:“也许这就是突破点。” 第一百八十五章层层秘闻 小村子不大,很快的我们仨便走到最后一排那房前。 按照刚才村民说的,我们很快找到了宫雪的家。 这户人家小门小户,木门紧闭,去年的对联已经脱落了颜色。此时,门上贴着白纸,看来确实是最近办了丧事。 我上前敲了敲门,里头有人的脚步声提提拉拉地传来。大门一开,我瞧见一个满头白发的驼背老人出现在门口。 “你们是?”老人疑惑地问道。 何胖子笑道:“请问这是宫雪的家么?” 老人点了点头,脸色很冷淡:“人都死了,你们还有完没完?” 何胖子笑道:“我们不是来找事的。是因为啊你们村里的人报案说,有人把你们家的坟给挖了,所以就来调查看看。” 说着,何胖子给老太太看了看警察证件。 老人家皱眉道:“我们不想报案,你们回去吧。” “这可不行啊老人家。你们的街坊四邻也是为了帮你们才报案。如果说没有这事儿,那就是报假警,那报案人要担责任。”何胖子笑道。 老人家听了这话,无奈地说道:“那你们想进来就进吧。” 我们仨这才进了门。进门之后,瞧见这农家小院儿里一片萧索,身无长物的感觉。除了院子里有个露天的烟囱跟锅灶,还有点柴火之外,也没别的东西了,就连原本种在院子里的一颗杏树,现在似乎也气息奄奄,无精打采的模样。 等进屋一看,更为寒碜。这屋里没啥像样的家具,屋里破桌子前,一个小男孩正往嘴里塞花生米。 我皱眉看了一眼那小男孩,傻呆呆的样子,不像是什么正常人。想起他家的传闻,想必这就是宫雪那个智力有点障碍的弟弟。 进了屋,老人搬来椅子给我们坐。坐下之后,何胖子先跟老太太寒暄了几句,问老人多大年纪。 老太太说,自己今年五十岁。这话让我们吃了一惊。要说五十岁,也不算是太老的年纪。可眼前这老太太的模样,却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聊了几句,话题转到宫雪身上。老人便拿出一卷相册给我们看,说宫雪十八岁之后,就没上过学了,去了广州东莞那边打工。每年都会寄一些照片跟钱回来。 一听东莞,我跟何胖子互相看了一眼。提到东莞,难免联想到色情服务业。而且宫雪这姑娘,长得漂亮,穿衣风格也够像不良职业的。 虽然说前阵子央视曝光东莞部分娱乐场所存在色情服务,一场扫黄风暴随后展开,从年初持续到年底,桑拿被封、会所停业,曾经以“世界工厂”闻名,后又被称为“性都”的东莞曾经一度”低迷”。 但是,这行业并不是一场清扫就能斩草除根的。 据说,以前去东莞的不少外地乘客,最关心的就是哪里有正宗“莞式服务”。色情行业成为城市标签,但是就算当地人对此也没有任何抵触,相反不少人还有些喜欢。 许多出租车司机的最终目的居然还是帮乘客“牵线”,来找隐藏在这城市里的“色情场所。” 虽然老人家只是个乡下农妇,不懂这些。但是我们翻了翻那相册,很快发现几张照片有些意思。 穿着时尚,黑丝裹腿的宫雪在一个夜总会跟前有几张自拍照,偌大的“盛世朝歌”招牌周围的霓虹灯将这几个大字映亮。 “这看来是夜总会啊。”何胖子低声道。 “那也不能说明人家在东莞就是干这个的。”我说道。 何胖子指了指宫雪的一张特写。我见她胸前貌似戴着一只胸牌,胸牌上隐约能见盛世朝歌几个字。 再询问宫雪的母亲,到底是谁来挖了那墓碑去。宫雪的妈妈也说不出所以然,说好像是一群黑社会的混混打扮的人,原本是想掘墓,后来不知怎么只挖了墓碑走了,说什么二奶不配立墓碑。 除了这个,宫雪的死也很蹊跷。前阵子她突然辞工回家,说要休息两个月再去。可是就在这两个月里,却莫名得了一场病,突然病死了。 由于死的突然,都没来及送去医院,前后也就一天的功夫。 “那您女儿是得了什么怪病走的?”何胖子问道。 老太太叹道:“其实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到底是什么病。前一天还好好的,睡觉前也没什么不对劲。可是睡下之后就没有再醒过来,像是得了什么急病,脸色挺差的,也没别的症状,就慢慢没了气儿。” 我一听老太太说到这个,突然想起了莫小沫的症状。 宫雪死的症状跟莫小沫如出一辙。 “老人家,多嘴问一句。你家女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被人叫做二奶呢?”何胖子问道。 老人叹道:“这我也不知道。小雪也没提过这事儿。我觉得她不是这种人。可是我也不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宫雪生病之前,有人来找过她么?”何胖子问道。 “有倒是有,是个四十多岁的女的,不过也只是来看看小雪,她们俩到底聊的什么,我也不知道。”老太太说道。 “胖子,你说会不会是大奶用了降头术来害二奶?”我低声问道。 何胖子摇头道:“不好说。” 我们仨坐了一会儿,见也问不出其他的,便起身告辞。 看来宫雪的母亲对自己女儿的生活并不了解。但既然找到盛世朝歌,我们便让童梁就此查了查东莞的这个夜总会。 很快的,那边儿警察局的消息便送了回来。盛世朝歌是个挺叼的夜总会,一共有数百名陪侍人员,身材和长相都不输明星。但是由于扫黄,这个夜总会已经停业了。 很多人把盛世朝歌的停业称作“一代传奇的消逝”,因为从开业至停业的7年间,这里一直是东莞服务业的“标杆”。 而这个夜总会的老板也比较流弊,他在本地的关系网错综复杂,包括公安、工商和卫生系统内都有熟人。 警方因为宫雪的事件也对他进行了调查,据说宫雪在停业之前就辞了工,原因是跟一个土豪老板好上了,当了人家的小三。老板姓刚,是北京人。自从辞工之后,宫雪应该就跟着刚老板回了北京。 这个刚老板是北京开饭店的,叫刚中云。 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为了查清这一切的来龙去脉,方便救莫小沫,我便央求童梁跟我一起去北京找这个刚老板。 但是,在调查刚老板家庭地址等等消息的时候,才发现这货家里最近居然发生一则奇葩新闻。 土豪刚老板最近得了一双双胞胎儿子。结果带儿子做亲子鉴定时候,发现双胞胎同母异父,一对双胞胎,竟然有两个爹。 当然,像这样一对双胞胎有两个父亲的情况,确实是会存在的,但是发生的几率只有百万分之一,而这样的几率无异于买彩票中了百万大奖。 在看到这个新闻之后,童梁调查了一下这个老板的相关资料。这一调查,发现这货的老婆也不是原配,是小三扶正的。原配老婆年过四十无所出,所以他干脆离了婚,另外找了个年轻的。也就是说,宫雪算起来都是小四了。 我将调查到的这些资料告诉了何胖子。何胖子皱了皱眉,说道:“或,这老板不错啊,还能生出别人的孩子来。” “虽然说这事情也不是不可能,但是一切的怪事儿都太巧合了。先是宫雪的死,再是去过那附近的莫小沫,再者就是宫雪情人生了一对儿这么奇怪的儿子。”我说道:“这一切是不是很巧合?” 何胖子皱眉道:“不一样的孩子——对了,那个什么宫雪死前是不是怀着小孩?” 我苦笑道:“我哪儿知道。” 何胖子来回踱了几步,果决地说道:“找童梁,给宫雪的尸体挖出来,开棺验尸!” 第一百八十六章尸体异变·黄泉鱼蛊 决定之后,我们立即去找了童梁,说明了推论情况。童梁沉吟半晌,去找了这案件当时的办案人员。 协商过后,又跟宫雪的母亲沟通半晌,这才决定开棺验尸。 因为宫雪的母亲也对女儿的死怀有疑虑。只是当时法医也没查出所以然,所以也就此安葬了。 确定之后,我跟顾莲生也跟着童梁等人去了开棺现场。 人多力量大,何胖子等十几个民警,刑警法医人员在现场一齐动手,不出一个小时,便将宫雪的棺材给挖了出来。 虽然如今实行火葬,但是某些村子依然保持了土葬的习俗。 也幸好宫雪是被土葬的,否则变成灰了还真不好验尸。 棺材被大家给取到地表。我凑过去一看,或,材质似乎还不错,棺材也够大。 我刚要上前去,何胖子却一把拽住我,说道:“不太对劲,我怎么闻着这棺材一股怪味。” 还没等我仔细闻闻,突然间我发现周围的天光似乎黯淡了下来。 我抬头看了看,见原本明艳的阳光突然黯淡下来,时值盛夏,但是旷野田间的虫鸣却似乎逐渐降低下去。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感觉那棺材似乎动了动,随即,一声轻微的“扑哧”声一响,我居然见一股蓝色的火焰从那棺材上冒了出来。 “自燃了?有人涂了白磷在棺材上?!”童梁惊道,立即想要安排人去灭火。 何胖子说道:“不是白磷,而是尸火。” 尸火?我一听这新鲜啊。听说过鬼火,还真没听说过尸火。尸火是什么东西? 何胖子也没解释,只是抽出自己的法杖,让周围的人都远离棺材,从口袋里不知抓了一把什么东西。 我也壮着胆子凑了上去。毕竟我有巫祖后土撑腰,who怕who啊。 正在这时,我听那棺材盖子轰然一声巨响,冷不丁飞了起来,直冲向何胖子面门而去。 何胖子挥起神杖,居然将那棺材盖子给拍了出去。我见他的动作也并不刚猛,却好似有千钧之力,一下将那棺材盖子劈成两半。 木屑飞落,棺材盖子依然燃着蓝色火焰。何胖子将手中一把白色粉末洒了出去,洒向那燃烧着蓝色火焰的棺材板子。 粉末所到之处,那尸火居然真的熄灭了。与此同时,我闻到一股米香味儿。难道胖子洒的是糯米粉末? 没等多想,我听到那棺材里扑腾一声,棺材边缘突然多出一只爪子。 确切地说,是多出一只枯槁的手。这手十分奇特,青白色,看似女人的手,但是上头却长了奇怪的鳞片。 鱼?我吃了一惊,顿时想起莫小沫捡到的那个人皮纸币上头的图案。 上头画着一副美人鱼的图,背景却是鬼门关的景象。 难道,受到那东西诅咒的人,死后会变成美人鱼一样的东西? 想到这里,我更是下意识地盯紧了那棺材里要出来的玩意儿。只见接下来是一只头颅慢慢地从棺材里冒了出来。 黑色长发披散,侧着脸,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我见那尸体脸色苍白,而脸颊边儿上则慢慢长出一片片鳞片来。 慢慢地,这怪异的尸体从棺材里迈出来,转身对着我们。 在场所有人都吓傻了。因为谁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有这种诈尸行为。我盯着那尸体,惊讶地发现宫雪的眼睛已经没了。眼睛部位是两只空洞的黑洞。 除了这个之外,我瞧见宫雪是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下葬的。露出的腿上虽然也长了细微的鳞片,但是却没有变成鱼尾巴。 这特么怎么回事?我十分惊讶地盯着那冲着何胖子慢慢走过来的“宫雪”。 人群看到这情况,哄然一声四散奔逃。就连几个民警也都吓跑了。剩下的几个也都战战兢兢地看着这反自然的一幕。 何胖子倒是不慌不忙,冷笑一声,随即念咒拈诀,举着神杖,冲着那尸体的肚子部位刺了过去。 那尸体居然没能躲开,被他正好刺了个正着。而一股子液体从那嘴巴里立即喷了出来。 何胖子一躲,我便见那液体喷到地上去。随即,我瞧见被那液体喷中的花草居然慢慢枯萎了。 这时,我闻到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妈蛋,难道是尸水? 那尸体正要冲着何胖子再度扑过去,我怕尸水会喷到胖子身上,便让后土上去帮忙。而后土立即冲了上去,长尾巴一甩,横着冲宫雪的尸体腰间抽了过去。 抽中的部位正好是刚才被何胖子刺中的部位。虽然后土是灵体,但是她对于尸,与鬼这些东西有很强的杀伤力。 这一下,正好将宫雪的尸体从中间抽成两半。 一股黑色尸气袭来,何胖子见状不好,立即拽着我跟顾莲生往后跑。而那尸气所到之处,居然草木尽枯。 我跑了一段停下来,再度回去看宫雪的尸体,却见她的肚子部位破了一个洞,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掉了出来,在地上不住地扑棱。 “我说何胖子,有东西在动啊。”我低声道。 “看到了,好像是鱼。”何胖子说道,一边洒了一把糯米沫一样的粉末,一边跟我往前去看尸体里掉出的东西。 掉出来的确实是鱼。可是这鱼也太特么恶心了点儿。长得有点像食人鱼,一口尖牙,但是却比食人鱼小得多,身上嘴里,似乎都带着内脏组织或者尸体残肉。 “卧槽,这是什么?!”我顿时转到一旁吐了半晌。 “这应该是什么蛊之类的。莲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何胖子问道。 顾莲生皱了皱眉,低声道:“我猜可能是鱼人蛊。确实很多毒虫,毒蛇是养蛊常用的东西,但是也有人用特别的东西来养蛊。比如鱼之类。我猜测,是宫雪在死前就被人下了蛊。这蛊就是鱼人蛊,下在身体里,让身体作为鱼蛊的食物。” 我听到这里,顿时一阵恶心:“不会吧,如果说身体里有东西在吞食内脏的话,那人应该感到疼痛才对,宫雪却没有。” “这些鱼的唾液应该有一定的麻醉作用,所以人不会感觉到痛苦。”顾莲生说道:“而作为蛊的鱼,一开始也没有那么大,可能只是鱼卵一样的东西,通过饭菜吃到胃里。当然,也可能是通过我们捡到的那种纸币。但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们没有中蛊毒,只有莫小沫跟宫雪中了呢?” “纸币,我们都摸过,卧槽不会我们已经中蛊了,但是却不知道吧?”我顿时觉得有点毛骨悚然。 “我们没有中蛊。如果我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就不是蛊派的弟子了。”顾莲生说道,慢慢走向那棺材。 我怕她出事,立即带着后土跟上。 只见棺材里有一层浅浅的水渍,不知是尸液还是普通的水。只是这些水都有点泛黄,而且慢慢地,居然快速蒸发了。 何胖子也走过来看到这一幕,不由皱眉道:“这鱼蛊,怕不是普通的食人鱼,而是黄泉鱼。” “卧槽那是什么东西?”我问道:“不会是奈何桥下的鱼吧?人怎么可能捞到那种鱼?” “普通的蛊可以喂养毒虫,灵体,鬼怪。”顾莲生说道:“何叔说的黄泉鱼蛊,可能喂养的是别的东西。” 说着,我见她的脸色也变了。 “喂养什么啊?”我问道,觉得顾莲生的回答会是重口味的。 “死婴。”顾莲生说道:“胎死腹中的婴儿。我猜宫雪可能真的怀孕了,但是婴儿却被鱼给吃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一阵恶心:“谁这么狠毒,下这种蛊?” 此时,童梁带着几个民警走了过来。何胖子赶紧将他拽到一旁:“你说这怎么跟他们解释?” 童梁想了想,说道:“只能说受害人的尸体里有寄生的活物,所以造成了尸变现象,不让他们乱说就是了。” 何胖子叹道:“是啊,也只能跟别人这样解释。” 第一百八十七章诡异的小孩 于是面对惊慌的人群,童梁将跟何胖子商定好的说法告诉了众人。大家将信将疑。 也顾不得别人的议论,我跟着何胖子和童梁将现场收拾好。 这黄泉鱼蛊确实可怕,不仅将宫雪怀着的小孩给吞食了,甚至连内脏都没了。 由于宫雪跟那个刚老板的关系,于是可以初步确定,她怀有的小孩可能是刚老板的。既然如此,那下黄泉鱼蛊的可能是刚老板的现任老婆,也就是小三扶正的那位下的蛊。 我们仨研究之后,顾莲生认为,这种蛊毒可能不只是为了除掉宫雪的小孩,而且还能将孩子原本的阳寿转到下蛊人孩子的身上,确保自己的小孩平平安安生下来。 为了调查这个刚老板,我跟童梁和何胖子决定,亲自去北京找找这货。 由于有城际列车,北京天津距离很近,一会儿便到了。根据帝都警察局提供的地址消息,我们找到刚老板的家。 说起来这位土豪还真有钱,在北京能买到别墅。 此时土豪不在家,但是别墅里却有几个保镖在守着。童梁向他们表明警察身份,便带着我跟何胖子进了别墅里。 虽然土豪不在家,但是土豪的老婆在家,那俩孩子也在。 土豪就是土豪,月嫂都请了俩。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在客厅逗孩子玩。 刚夫人迎接了我们仨,我打量了一下这个女人。见她样貌不错,很是年轻,看上去也只有二十四五的年纪。不过看她脸色不是很好,想起土豪纠结的事情我也不由苦笑。 一对儿双胞胎的亲子鉴定结果,大儿子显示为排除就意味着,尽管两个孩子是双胞胎,但是其中只有小儿子是土豪亲生的,而大儿子很可能是隔壁老王的种。 而现在,对于这个结果,土豪估计还没决定到底怎么处理这个不是自己的孩子。 有关双胞胎同母异父的最早国外报道是一个妇女生下一对‘黑白婴儿’双胞胎。据说,正常女性的排卵是一个月排一个卵子,但是也有罕见女性一个月排两个卵子。如果月经周期同时有两个卵子排出,这女子又在排卵期之内跟不同男子发生性关系,那么优质精子受精就有可能来源于两个不同男子的精子,形成同母异父的单次怀孕的双胞胎。不过,像这样不同精子的双胞胎几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当然,一般男人是怀疑自己的老婆红杏出墙,不过这个土豪似乎对这个老婆没有多少怀疑。 想起宫雪死于的那个鱼蛊,我便抢先问道:“刚夫人,你认识宫雪么?” “宫雪?哼,认得。”女人翻了翻白眼:“不是死了么?” “你知道她怎么死的么?”童梁盯着她:“你之前什么时候见过她?” “她的死可跟我没关系啊!”刚夫人立即摆手道:“我见她的时候,她刚回天津,活得好好的呢。我也不知道她怀了孩子。我只是去跟她摊牌,不让她缠着我老公。” 此时,何胖子笑道:“听说你生了一对儿双胞胎,大儿子可不是你老公的种啊。” 我一听这话,心想胖子你脑抽了啊,这种事儿能当面说吗?! 刚夫人听了这话,果然脸色一变,厉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难道不是事实么?”何胖子指了指一旁抱着孩子玩的俩月嫂。 刚夫人脸色阴冷:“警察同志,既然是来调查宫雪的,那我没什么好说。你们请回吧。” 何胖子倒是不着不急,指着客厅一角处放着的玉观音像,笑道:“刚夫人信佛?” “不信。”刚夫人立即回复道,半晌却又补充道:“以前不信,现在偶尔看看佛经。” “那么,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怪事?”何胖子问道。 刚夫人一怔,冷哼道:“警察也管别人的家事么?!” 何胖子将那俩月嫂招呼过来,看了看俩孩子。我也跟着凑过去看了看,却见所谓的双胞胎却长得很不相同。 刚夫人将那俩孩子抱到一旁的婴儿床里,对那俩月嫂说道:”你们先去楼上歇着吧。” 俩月嫂就此去了。刚夫人见俩人上了楼,才对何胖子说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警察啊,证件不都给你看了。”童梁说道。 “是么?”刚夫人冷哼一声,瞥了何胖子一眼:“我却觉得这位警察先生话里有话。你是觉得我这两个孩子有什么问题么?” “是有问题。不然你也不会在客厅,楼上放佛像,也不会手上还戴着佛珠。你是怕什么?”何胖子说道:“据你刚才说的,你以前并不信佛,突然间信佛的原因是什么?想必不是那么简单吧。” “你们?”刚夫人犹豫地看着何胖子跟我。 “我们办案,也会遇到一些奇怪的灵异案件,而我自然有办法来处理。”何胖子笑了笑:“如果你信得过我们,可以说说看,我给你斟酌斟酌。” 刚夫人看了看我们,叹道:“也许你们不信我说的话,我总觉得其中一个孩子有点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我忍不住问道。 “就是到了晚上,挺奇怪的。”刚夫人犹豫道:“我也不知该怎么说。这会儿也该吃晚饭了。如果你们没事,可以晚上留下来看看。” 听她这么说,我也有了好奇之心,于是问何胖子是不是留下来看看。 俩人觉得既然已经来了,没弄明白就走,似乎也不好。那就留下来看看会出什么问题。 原本以为下蛊的人是这个小三扶正的刚夫人,但是看来不像是。如果是她,那么警察一问必然做贼心虚不会轻易承认自己认识宫雪。但是从她刚才的神态跟语气来看,丝毫没有心虚的感觉。 刚夫人让人做了晚饭。吃饭的时候,我问她为什么家里这么多保镖。 “你不知道,他们不是保镖。”刚夫人苦笑道:“就因为孩子的事儿,我老公找了不少大师来看。有个大师说,让我们请几个阳气足的男人在家当护卫保镖,压制孩子身上的阴气。说是我这大儿子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是吗?”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客厅里的婴儿床。俩小孩现在正睡着。从我这边儿看过去,我见那疑似非亲生的婴儿也在安静睡觉,没有任何不对劲的表现。 何胖子笑了笑,不置可否。吃饭的时候,我特意多盛了一些吃的,给后土当晚饭吃。 顺便我看了一眼后土的反应,没见她有什么预警反应。 吃完晚饭,一直在客厅呆到九点的时候,何胖子将童梁跟几个保镖都赶到门外去,关上客厅的门,然后关掉客厅的灯,只留下一盏昏暗的壁灯。 刚夫人讶然看着他:“你这是?” 何胖子笑道:“你的这些保镖护卫,确实都是挑选了八字硬,阳气十足的主儿。有他们在,确实能压制邪祟。不过如果他们一直在,那我们就看不到不对劲了不是。” 刚夫人点了点头,半信半疑地看着我俩:“你们真能帮我治好孩子?” 何胖子笑道:“先看看再说。” 话音刚落,我突然间发现壁灯也闪了几闪,更加昏暗下来。 客厅里的光线简直跟窗外的天光一样,昏暗得看不清别人的脸。 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婴儿的咯咯笑声从角落里传来。 我打了个哆嗦,目光落到角落里的婴儿床上。那笑声就是从那传来的。 刚夫人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何胖子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就是这样,白天好端端的,可晚上总觉得那孩子很怪。我有时候都让保镖连夜守着,才没有这种怪事。” 何胖子笑了笑:“淡定。小黑子,你去看看。” “卧槽,我一个人去?!”我看了看婴儿床的位置,距离何胖子足有三四米远。在我这儿看不很清里头的状况,只看到睡在外头的那个小婴儿在张牙舞爪地躺在床上笑。 何胖子笑道:“我不能去,后土也不能去。去了可能就把那东西吓跑了。你自己去看看,随便告诉我发现了什么。” 我咽了咽唾沫,心想反正在一个屋里,我就不信小鬼还能在何胖子眼皮子底下虐我。 于是我几步走上去,壮胆儿往婴儿床里一看,正瞧见那婴儿也转头看着我。可让我吃惊的是,这婴儿虽然身体四肢都是婴孩的模样,但是脸却是青色的,眼睛大睁着,透出狰狞的笑容。最可怕的是居然长了一口尖牙。 我吃了一惊,心想白天看的时候,他不是正常的婴儿么?! 在我疑惑之际,那婴儿突然开口说道:“我认识你。”随即,居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种眼神让人不寒而栗,被盯久了,我居然觉得一阵阵怪异的声音从那婴儿嘴里发出,如超声波一样一段段一圈圈滴钻进我的心里,包围着我的周身。 没多会儿,我发现我居然动不了了。而那婴儿床在我眼前也变了模样。 婴儿床居然变成棺材板的样子,我的脚下则是一片淤泥,似乎还有水从脚下渗出来。慢慢地,我感觉那水突然从脚下淤泥中喷薄而出,瞬间漫过头颅,呛得我一个哆嗦。 而这时候,我见那婴儿依然直勾勾地盯着我,眼白泛着血色光芒,好像是一条鱼的模样。 我暗道不好,立即想要念咒拈诀将这婴灵的幻境破开,但却见一道金光传来,有什么东西扑到我脸上。 随即,我听到耳边一阵刺耳的玻璃碎裂声,不由立即从幻境里醒来。低头一看,地上有一只凉水杯碎了,我满脸的水,身上也湿了。 “怎么回事?”我从头上抹了一把,见是一道符咒贴在我头上。 何胖子几步走了过来,啐道:“你就这点本事,婴灵的幻境都能陷入进去?” “我怎么了?”我愣道。 “拿水浇自己呗。”何胖子摇头叹道:“要不是我驱散你的幻境,也许下一步你就自己跳人家浴室里头,自己溺死在浴缸里了。” “这么严重?”我心头一紧:“对了,我刚才看到那婴儿好像变成了鱼。” 说着,我低头去看那婴儿,却见他虽然醒了,但是神色跟外表都很正常。只是非常奇怪的是,婴儿身上也湿乎乎的,像是沾了不少的水。 “尿了?”我疑惑地问道。 何胖子上前摸了一把,皱了皱眉,回头对愣在一旁的刚夫人说道:“你这有没有香烟灰?” “什么香烟灰?”刚夫人愣了愣,继而问道:“是不是香炉里那种?这几天我倒是一直点香,确实有不少。” “拿一炉子来,立即能看出这孩子的问题。”何胖子叹道。 刚夫人不明所以,便立即取来一只香炉。何胖子接过来,抓了一把香烟灰,居然就涂在了那婴儿身上。 没多会儿,刚夫人尖叫一声,厉声道:“你们对我孩子做了什么?!” 我赶紧凑过去一看,卧槽,只见那婴儿细嫩的皮肤褪去,居然满脸伤疤燎泡,就跟火焰烧过一样。 “这可不是我们干的。冷掉的香灰不可能烫伤你儿子的皮肤。”何胖子说道:“你这孩子本身便满是烫伤,但是外表却围着一张被鱼蛊的鱼皮伪造出来的‘人皮’。由于鱼皮本身有麻醉效果,所以婴儿不会时时刻刻觉得伤口发疼,也就不会哭。” “怎,怎么会这样?”刚夫人惊道。 “有人给你的孩子下了蛊。”何胖子正色道:“黄泉鱼蛊,原本就是一种转移嫁接型的蛊。这个人应该是借走了你儿子的皮肤,将烫伤燎泡遍布在你儿子身上。由于外表是一张人造的皮,所以你觉得自己儿子跟自己不相像。同时,由于皮是假的,医院的dna鉴定报告自然显示排斥。” “这,这怎么可能?”刚夫人顿时惊呆。 第一百八十八章凶手是谁 看到婴儿满脸的伤疤,我不由皱了皱眉头。而刚夫人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继而扑过去哭道:“我可怜的孩子,我还以为你是什么不吉利的东西,结果却受了这么些苦!” 然后呜呜呜呜。我跟何胖子面面相觑,也不知怎么安慰这女人。 这时,我听到落地玻璃上砰砰砰地发出一阵敲打的声响。 我转头一看,见童梁在外头敲门,喊道:“怎么样了?” 我打开门将他放进来,指了指那抱着孩子哭的女人。去掉那层假鱼皮之后,麻醉效果也就没了,婴儿感觉伤口的疼痛,便哇哇哭个不停。这孩子一哭,也许是天性使然,另一个双胞胎弟弟也哭个不停,一时间吵得我心烦意乱。 这回那些保镖也都进了来。但是进来也没用。这次蛊毒是暂时破掉了,就算是有阳气十足的人来压制什么阴气,也是没用了。 何胖子将抱着孩子哭的刚夫人拽起来,说道:“你先别哭,先解决眼前这问题再说。我问你,近些天你见过什么陌生人没有?” 刚夫人擦了擦眼泪,平静半晌,说道:“最近我倒是没见过。要说见什么陌生人,也是在我刚怀孕的时候。我怀上小孩没多久,才知道我老公外头还有一个女的,是在东莞认识的。我去找过她,摊牌,想给她一笔钱打发她走。没想到她不吃这一套,还说自己怀的是男孩,我老公肯定会要她。那时候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了,虽然不很明显,但是也能看出一些。而我是刚怀上小孩,我自己也不知道是男是女。我知道我老公一直想要一个男孩,她这么嚣张,又说自己怀了男孩儿,我就有些慌了,但是当时也没什么办法。倒是后来,我一个朋友推荐了一个什么大师给我,说这个人很神,让我找她帮忙。” “什么大师?”何胖子问道。 “那个人蒙着脸,身上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听声音应该是个年轻女人。”刚夫人说道。 “年轻女人?”何胖子皱眉道。 “你说,这人是不是蛊术一派的人?”我问何胖子道。 “黄泉鱼蛊,这蛊术并不算简单。肯定是蛊术派有些道行的人。”何胖子说道。 “等下,河胖子,你说婴儿身上的烧伤跟伤痕,很可能是别人身上转移过来的?”童梁突然问道。 “是,这算是蛊中蛊,所以我说应该是个高手干的。”何胖子问刚夫人:“这个女人的来历,你跟你朋友知不知道?” 刚夫人说道:“我不知道,我朋友之所以认识她,是因为我那朋友喜欢研究这些东西,什么降头啊蛊术的。不过她说她也不认识那个白衣女人,只是我朋友那些什么同好,信徒推荐的人。” “何胖子,你记不记得小黑子经历过的那场爆炸?当时眼睛邪教不少人都死于非命,但是戚月却不见了。你说,这个戚月是不是活着逃了?由于爆炸起火,所以她的脸应该是被烧伤了。为了恢复容颜,这才用了蛊术。”童梁说道。 我听罢恍然大悟:“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言以对!如果真是戚月,那这种相对复杂的蛊术被下到这孩子跟宫雪的身上,那就不足为奇了。可是戚月下这个蛊是为了什么呢?” “如果真是她,那就是为了恢复容貌,同时为了钱吧。”何胖子看着刚夫人:“这位土豪夫人,应该是给了戚月不少报酬。” 刚夫人脸色白了白:“其实我也没想怎么样,只是不想宫雪真的生个儿子出来。那个大师说有办法,我就信了。” “她是不是给了你这种东西?”说着,何胖子将随身带来的那美人鱼纸币递给刚夫人看。 刚夫人看过,点头道:“是,她就是给我这东西,让我想办法放在宫雪身边。她说,如果想让宫雪堕胎,就放一个好了,如果想让她死,就把给我的几个都放在她身边。我哪儿敢真的害死人,就只放过一个。可没想到她居然死了。我害怕这东西留在我身边不吉利,就找了个机会,埋到她的坟头坟土里去。可现在怎么在你们这儿?” 何胖子点头道:“这就明白了。那宫雪的墓碑,是你挖走的么?” 刚夫人苦笑道:“人都死了,我哪会去干这种事。而且宫雪突然死了,我也害怕,根本没敢往她家里去过。” “不是你又是谁呢?”何胖子说道:“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跟宫雪有什么仇么?” 刚夫人苦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想,不喜欢宫雪的还应该有一个人,那就是我老公的前妻。她年纪不小了,四十多岁,但是其实也怀过一个孩子,据我老公说是女孩。我老公跟宫雪认识时间不短了。好像就是因为宫雪的事儿,前妻知道了,一生气一上火,病了,孩子就流产了。” “童梁,找人调查一下刚老板的前妻。”何胖子说道:“但是这件事要先放一放,咱们得先找到戚月,这是关键。找到她,才能知道这鱼蛊怎么破除。否则,我怕这婴儿的伤疤要跟着他一辈子了。” 刚夫人听到这里连声附和:“对对,几位高人帮忙想想办法啊。我这孩子不能就这么着啊,好端端的孩子,现在满脸伤疤。” 童梁冷哼道:“这也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你害别人,必然也有报应。” 刚夫人听了这话,动了动嘴唇,却没说出什么来。 我突然想起莫小沫,便问何胖子,莫小沫是不是也中了鱼蛊,肚子里是不是也有什么怪鱼在吃内脏?这样的话岂不是要命了? 何胖子摇头道:“不,但凡是蛊,都是有针对对象的,不会随便伤到别人。我猜莫小沫不是被蛊毒所害,而是因为这东西上沾染了阴气。否则我们摸过也都会有中蛊的危险,但是我们都没事。莫小沫体质弱一些,所以受了阴气跟怨气的冲撞。但是我也不十分确定,就怕是宫雪的冤魂俯身,那就真危险了。” “说这么多废话,到底怎么整?!”我问道。 “先救莫小沫,然后找戚月的下落!”何胖子说道:“知道了她下蛊的类型,我跟莲生研究研究,看看怎么破。” 于是我们安慰了一下刚夫人,说给孩子去医院看看,弄点药啥的。过阵子我们再来,并留了联系方式。 确定之后,刚夫人千恩万谢,让我们在客房住下。 第二天一早,惦记着莫小沫的情况,我们仨先回去天津。 童梁回市局,我跟何胖子则直接去了莫小沫的叔叔家。到了之后,见莫小沫还在床上躺着,脸色不见好转,却越发地苍白了。 莫婶婶依然着急得不行,现在莫小沫爹娘也都飞了回来,一家人围在床前束手无策。 何胖子笑了笑,对几个人说道:“几位先出去等着,我试试治好这丫头。” 大家不太信任地看着他:“您有办法?什么办法啊?医生都说不知道这是什么疑难杂症。专家也都看不出。” 何胖子笑道:“那你们呢就甭管了。最多一个小时,她就好了。你们先出去,一小时内不要进来。” 大家将信将疑地退了出去。门关上之后,何胖子从口袋里摸出一捆绳子来,对我说道:“去,给她双手双脚都绑在床上。我怀疑宫雪的阴魂藏在她身体里,我要驱魂。” “你怎么确定的?”我吃惊道:“如果真是鬼附体,她肯定有反应啊。” “因为她脖子上戴着的东西。”何胖子上前微微掀开莫小沫的睡衣衣领看了看,拈出一条红绳来。我也伸头一瞧,见莫小沫居然贴身戴着一只玉佛。 “这应该是开光的东西。”何胖子说道:“快给她捆上。” 我于是赶紧将莫小沫的手脚捆绑到了床头床尾,打了个死结,同时对何胖子点了点头。 何胖子上前一把将莫小沫身上戴着的玉佛给拽了下来,放到一旁。 就在这时,我见莫小沫似乎慢慢睁开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我见她此时表情木然,眼神凶狠,便上前轻声道:“莫小沫,莫小沫?” 莫小沫全无反应。我心想这别是死了啊,于是伸手去探莫小沫的鼻息。 就在我伸手放在她鼻端的时候,莫小沫眼珠突然一转,口一张,立即咬住我的手指。 “哎哎哎,疼疼疼!!卧槽你睡了几天属狗了啊?!”我骂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厉鬼附身 我被莫小沫突然咬住,疼得不行,下意识地抬起另一只手,想给莫小沫来一巴掌。 但是举起来之后突然不知打哪儿才好。打脸不大好,那就冲着肩膀来吧。于是乒乒乓乓一阵打,但是莫小沫死活不松口。 此时,我见何胖子口中念咒,对着莫小沫的额头画了几下。莫小沫突然尖叫一声,松开口,但是眼睛翻白,死活要死过去一样。 我赶紧趁机将手缩了回来,一看手指上一排牙印,不由骂了句卧槽。 再看何胖子口中念咒,手指却在空中画了几下,我居然瞧见那空中有符咒一样的光斑闪烁出现,随即,那银光冲进莫小沫身体里,我霍然瞧见她的脸变了变,仿佛在她的脸上覆盖了另一张人脸似的。而这时候,莫小沫像是疯了一样,在床上像鱼一样挣扎尖叫。 “变脸了?!”我吃惊道。 “变什么变,这是宫雪的阴魂在莫小沫身体里。”何胖子冷哼道,对着莫小沫的天灵穴再度一拍,我就见一道黑气从她头顶冲了出来。 我吓了一跳,后退几步,见那黑气慢慢凝结成一个人形。须臾间,宫雪的影子在我们面前呈现。 “既然已经死了,就该好好去投胎,强行留在世间最后只能是个灰飞烟灭的下场,”何胖子冷哼道:“你为什么留恋不走?” “走?!我死得这么惨,却不能找害我的人报仇,我怎么甘心走?!”宫雪横眉竖眼,怒道:“先杀了你们再说!” 妈蛋,果然孕妇不能惹,脾气大,死了也吓人。 何胖子此时却没迎战,而是一转身溜了,留我跟这鬼女在一起。我吓了一跳,见胖子奔向窗户,明白她要去拉开窗帘,让阳光透进来。但是这时候,宫雪却冲着我扑了过来。 “后土,后土救命啊~!”我摸了摸身边,发现自己没有把封狼刀带来,而我自己还没学会何胖子那套凝气画符的本事,一时间居然脑袋断片儿,不知干啥好。 幸好后土反应得快,一把抓住宫雪的胳膊,狠劲儿一拽。我见一股黑气升腾起来,那宫雪的胳膊几乎被后土给拽下来。 我见宫雪另一只手伸向后土的心脏,扑哧一下穿胸而过。我站在后土后头,见一只鬼手从后土的后背钻出来,顿时被吓了一跳。 不过后土倒是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手一用劲,将宫雪的一条鬼胳膊给硬生生拽了下来。 此时,我见后土双手一合,将那鬼胳膊给拍成一团黑气,瞬间散了去。 我咽了咽唾沫,见身后一股阳光扑了过来。而宫雪尖叫一声,躲到床边暗影处。 何胖子笑了笑:“宫雪,现在给你两条路。第一,乖乖跟我走,我送你转世轮回。第二,让这白天的阳光慢慢将你烤化了。那时候,你就彻底在这世界消失,灰飞烟灭。” “你们想怎么样?!”宫雪哆嗦着缩在角落里,怒吼道。 “你走了,这孩子才能完全好起来。所以,跟我去转世轮回。”何胖子冷冷说道。 “可是,我的仇,我的孩子的仇呢?!”宫雪怒道,我见她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色,一股股黑气从嘴里吐出来。 “杀人凶手,自然有阳间的人来处理评判,不是你该操心的。”何胖子说道。 说着,何胖子不再废话,便念咒拈诀,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将那符咒推到宫雪的身上。我见宫雪阴魂怪叫一声,便化为一道黑烟气,慢慢散了开去。 阴魂散去之后,何胖子让我将莫小沫身上的绳子解开。我立即上前。解开之后,见莫小沫也慢慢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我们。 “喂,怎么样,你没事儿了吧?”我松了一口气。 “你们,你们怎么在?”莫小沫有气无力地问道。 “能为什么呀,你被鬼附身了,刚才我跟何胖子给你驱鬼了呢。”我苦笑道:“感觉如何?” “很冷很累,头晕目眩的。”莫小沫叹道:“我睡了很久么?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我站在一座桥上,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总是将我推到桥下。可是,我又掉不进桥下河水里,只是被一只小舟接着。” 说到这里,莫小沫想要起身,我赶紧将她扶坐起来。 “那个小船,小船上好像是有个老人在摆渡。我问她为什么不走,她说我不是那里的人,不送我走。” “或,你这是看到了奈何桥跟孟婆了?”何胖子笑道:“你确实命不该绝,不应该去。” 说着,何胖子打开门,莫小沫的父母跟婶婶立即冲了进来。 “刚才我听到有人在喊,怎么回事啊?!”婶婶问道。 何胖子指了指床上,几个大人一看莫小沫醒了,立即围上去,心肝宝贝地喊了半天。 何胖子将我拽出卧室,说道:“莫小沫的事儿解决了,现在就得去见戚月了。” 想到戚月,我也叹了口气。不知这次见面又有什么风波。 “怎么找到戚月?”我问道。 “黄泉鱼蛊的媒介,也就是那纸币还在。通过那人皮蛊器,我想莲生有办法找到戚月的下落。”何胖子说道。 “但愿吧。”我叹道。 莫小沫的父母千恩万谢,何胖子叮嘱他们看好莫小沫,便跟我出了莫家的门。 出了门后,我们直接去顾莲生店里找到她,问是否有办法寻到戚月的下落。 “办法是有,但是通过蛊术寻找,可能不会找到具体的地点,只能看到一些片段。”顾莲生皱眉道:“如此推测起来,可能有一些差异。” “差异也行,只要能找到戚月。”何胖子说道:“具体的地点,可以让童梁仔细查探。还有,那婴儿身上的鱼蛊,我倒是也能破解,只是办法太狠,怕伤了婴儿。你是蛊术派弟子,想必有办法破掉。” “我试试看,你们跟我来。”说着,顾莲生将店里的防盗门放下,带着我们到了店面后头的小屋。 这小屋原本是用来放杂物的。由于小店也没什么废弃不用的东西,因此小屋里除了一点旧书跟存货外,也没别的东西。 我见顾莲生从屋角找来一张折叠桌,展开放在屋里。 随即居然搬出一面镜子,又将那香烛等东西摆放点燃在镜子前。随即,又取来从童梁那要来的美人鱼人皮纸币。 我见顾莲生将那东西放在镜子前,点燃香烛,口中念咒。没多会儿,我突然闻到一股焦糊味。低头一看,却见镜子里突然折射出一股强光,照射到了人皮纸币上头,将那纸币瞬间点燃。半晌后,那东西烧成灰烬。 顾莲生松了口气,说道:“看来戚月上次受了重伤,现在元气还是没完全恢复,下的蛊术并不很厉害。” “破解了?”我松了口气。 “嗯,我再看看她现在在哪儿。”说着,顾莲生盯着镜子念咒拈诀,随即,又在镜面上画了个十字出来。 慢慢地,我见那香烛火光一跳,镜子里出现了一些景象。 仔细一瞧,貌似是一个白衣女人的背影。这女人全身包裹着白衣,一瘸一拐慢慢地往前走。 从背影看来,似乎是有几分像戚月。 我盯着那影子看了半晌,突然,见白衣女人站住,忽而对着镜子回过头来,一双充满仇恨的眼睛盯着我,将我吓了一跳。 可更可怕的是,我瞧见了她脸上纵横交错的伤疤。 是戚月!但是此时的戚月已经没了那令人炫目的美貌。伤疤彻底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戚月的脸一闪即逝,镜子里出现了一副城市街道风景。车水马龙,高架桥横跨城际,像是个繁华都市。 还没等我们看明白这什么地方,但见景色一变,镜子里出现一幕“特写”。 这特写是一个高架桥的桥墩。这桥墩很精致,上头浮雕着金龙祥云。 但就在这时,镜子里的景象淡去,什么都没了。 “靠,哪儿啊这是,没看明白。”我皱眉道。 第一百九十章高架龙柱 “这东西,我好像见过。”何胖子突然说道。 “你见过?这什么玩意儿啊,桥墩子?”我好奇地问道。 “上海高架桥,我听说过这个传闻。”何胖子说道:“据说在上海黄陂路那的高架桥桥墩上,有个龙的雕塑。 据说这高架桥请高僧来看过,流传的版本有两种。一种说是那地方是另一处龙脉地,一种说是那地方有恶鬼作祟。 据说,那一段的高架桥在当年建造的时候打桩怎么也打不进去。后来请了个高人来看,高人说,因为这是打在了龙脉上,所以打不下去。于是让人刻了龙形图案在柱桩上,结果一下就打下去了。” “龙脉?龙脉所在之地,不是应该是一朝之都所在地么?”我讶然道。 何胖子笑了笑:“所以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可靠。而什么厉鬼作祟之类也不可信。那地方也许原本是荒地,但是既然造桥,做几天法事就能达到超度冤魂的效果,不可能后来出那么多事。听说当时打桩的时候,请了一个得道高僧去念经超度,半个月后,那老和尚居然莫名其妙圆寂了。再者,如果有恶鬼作祟,不让打桩,也很可能是地下有他的棺木。但是施工者确实没在底下找到什么棺木。当时打桩打了很多次,但是桩打到几米深的时候就断掉了。上海土质松软,按理说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你猜是怎么回事呢?”我问道。 “我怀疑是桥下镇压着别的东西。”何胖子说道:“戚月不是上海人,平时活动也只是在天津北京一带,为什么突然跑去上海?难道跟这东西有关。” “猜太多也没用。”顾莲生说道:“何叔,不如我们都去看看,找找戚月。” “也好,不如我们就亲自去一趟上海。”何胖子说道。 决定之后,我跟何胖子,顾莲生便定了去上海的机票,准备当晚出发。 出发之前,我们再度调查了一下戚月的下落。但是却什么消息也没调查出来。 当晚我们便坐上飞机,第二天凌晨到了上海。 找到住处休息了一会儿,下午时分,我们便循着地图,找到那个传说中雕刻了龙形花纹的高架桥。 站在桥下看桥墩,只觉得桥墩上的龙形浮雕很精致,祥云图案也很漂亮,只是由于是现代作品,所以难免有些现代主义风格,看着总觉得哪儿有点别扭。 夕阳的光芒映射在雕刻着龙形图案的桥墩上,将那画龙点睛的眼睛映得闪闪发亮。 我们仨站在桥下盯着浮雕,总觉得有点傻吊的感觉。偶尔有来往行人看到我们仨,也都投以茫然神色。 “天色还没晚下来,咱们得到晚上才能看出点儿端倪。”何胖子说道。 我们仨便又从高架桥边儿走出来,找到一家饭馆吃了晚饭,默默等晚上到来。 “何胖子,你说这高架桥跟戚月会有个什么关系?”我皱眉道:“我们这儿等着,会不会等不来什么啊。” “等不来也得看看这地方有什么邪乎的。”何胖子笑道:“既然从这地方能追寻到戚月的影子,说明蛊术一派也在图谋什么东西。”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无聊地看着窗外逐渐黯淡下去的天光。这地方是在高架桥附近一座建筑的三楼上。从三楼窗户看去,正好能看到那桥墩。 我看着那看似平淡无奇的桥墩发呆,偶然回头一看,却见后土也在盯着那桥墩发呆。 夕阳的光芒映照在她脸上,我瞧见她的容颜居然透出一份天真稚气。 “你看什么呢?”我忍不住笑问道。 后土撇了撇嘴,居然伸手指了指那桥墩。 “你也在看桥墩?你能看出什么来?”我笑道。 “小黑子——”后土开口说道。 “行了,我知道你说什么。”我叹道:“问你也白问。” “是不是真的有什么厉鬼和灵体,后土感应到了呢?”顾莲生说道。 何胖子摇头道:“不好说啊。晚上看看吧。” 等到夜色完全降临,我们仨才出了快餐店。此时华灯初起,映亮桥墩方向。 我们仨往那桥下走,到了桥墩下,见这地方并不十分明亮。路灯只是映亮了一部分,桥墩背面却是昏暗的。 我见后土站在背着光线的一面,盯着那桥墩,也不禁走了过去。 但是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何胖子跟顾莲生也走了过来。就在这时,何胖子突然指着上方的祥云图案说道:“这几块祥云图案不太对劲。” 说着,何胖子居然上前,踩着龙形浮雕跃上桥墩,像壁虎一样贴在桥上。 当然,没见过这么胖的壁虎,倒是很像贴了个蛤蟆。 只见胖子伸手去摸那几块祥云图案,摸索半晌,突然拍了下去。只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响过,我似乎看到祥云图案似乎移动了。 动了!我吃了一惊。本以为那是浑然一体的石块,却没想到居然能移动。而在这动的过程里,我瞧见那移动的痕迹,很像是一道符咒的样子。 可当那祥云图案移动之后,何胖子立即跳了下来,招呼我们后退。 我赶紧拽着顾莲生往后退了几步。就在这时,附近的路灯突然闪了闪,莫名其妙地熄灭了。 桥墩附近一片漆黑。可借着天光,我仍然看到有一团团泛着红色的烟气从桥墩下面升腾而起,围绕着桥墩升了起来。 “鬼气?”我吃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这烟气泛着红光,更像是火光,而鬼气是黑色的。 此时,后土倒是兴奋起来,在我们身后穿梭不止,似乎很激动。 我回头看着她,惊讶道:“后土这是干什么?中风了?” 何胖子沉吟半晌,惊道:“难道,她是看到什么同类了?!” “同类?”我吓了一跳。 而此时,那泛红的光芒慢慢地凝聚起来,居然变成一道人形。 我惊讶地看着那红色人影,见那是一个比后土还要高大一些的灵体。这灵体是个男人的样子,浓眉大眼,通体被烈焰之光环绕。这大汉身材也不错,但是衣着很有意思,很像是老版《封神榜》上的那些演员穿着的衣服,有点远古风格,但是穿着样式别致的短裤。当然,样式裁剪却很复古,上衣是红色,袒露胸膛。下身则是绣着火龙的黑色,很是特别。 “这是什么东西,难道是巫祖?”我问道。 何胖子点了点头,笑道:“十二巫祖之祝融。” “祝融?”我惊讶道。 我记得《山海经》云:“南方祝融,兽身人面,乘两龙。”是南方火之祖巫。但是现在看来,龙没有,只是裤腿儿上绣着俩龙。也没有什么兽身,样子蛮霸气,还挺帅。 “他会不会攻击我们?”顾莲生皱眉道。 “不会。”何胖子笑了笑,随即举起法杖,对着祝融念起我听不懂的咒语。 我见那法杖之中有一股劲风盘旋而去,冲到祝融心口处。那祝融之灵似乎感应到何胖子的咒语,居然屈膝跪倒在地。 何胖子笑了笑,上前将他拽起来。我见何胖子面色不改,不禁问道:“这火不烧手啊?” 何胖子笑道:“巫祖的灵体,火焰是虚火,如果不用巫祖咒语,这火焰当然伤不了人。” “不对啊胖子,不是说巫祖的灵都是封印在人的身体里么?这怎么灵体自己出来玩,人呢?”我说道。 “巫祖的灵体看来是被封印在这个地方,或者被藏在这个地方。至于人么,也许已经死了。”何胖子叹道。 “人死了的话,灵体怎么会被藏在桥墩里?”我惊讶道:“这倒是闻所未闻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死去的巫族后人 我们面面相觑,也无法让巫祖灵体开口说话,问问他怎么会被封印在这里。 但是既然戚月也在上海,那么可能始终会有一天我们再将见面。于是何胖子决定我们仨在上海呆个一星期,找找戚月的下落。如果找不到,再回天津也不晚。 “得了,先回住的地方吧。”何胖子苦笑道:“无缘无故多了一个巫祖祝融,也不知道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我们仨正要往回走的时候,后土却拉住我,指着祝融对我说道:“小黑子——” “得,我知道你会说什么。怎么,觉得祝融有问题?”我问道。 后土居然点点头。于是我们仨外带后土都盯着祝融。这位巫祖也是个安静的美男子,不会说话,却对我们点了点头,转身往后就走。 何胖子说道:“跟上。” 于是我们立即跟上。可这一跟,他妈就走了一个小时。巫祖是灵体,自然走起来快步如飞。为了等我们,人家速度算是慢的了。但是走了一个小时,我已经累得无力吐槽,便停下脚步问道:“我说何胖子,咱们就这么走下去?不然就打个车啊?” 何胖子见祝融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便点头道:“行吧,打车跟着走。” 于是我们仨见机拦下一辆车。出租车司机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问:“你们去哪儿呀?” 我本想说:“跟着前方那汉子。”但是转念一想,得,普通人看不到祝融,便很纠结如何表达。 何胖子此时则钻到副驾驶座上,笑道:“司机师傅,我指挥,您就只管开行了。管他到哪儿,我们都给钱。” 司机奇怪地看着我们,随即摇头笑道:“好啦,还真没有见过你们这样的。别出上海市就行。” 于是,何胖子导航模式开启。一路指挥着司机往前开。这一开,又差不多开出一个小时。司机啧啧说道:“各位啊,不是我说你们啦。这时间也不晚,这么远怎么不坐地铁啊。你看现在都一百多块钱啦。” “您就安心开。”何胖子笑道:“我也是凭借记忆找地方。” 这一开,我们似乎跨越了城区。司机说,现在已经到了匣北区。这时候,我见祝融的步伐慢了下来,最后在一家饭店门前停下。 何胖子也让司机停在门前。我抬头一看,这饭店名为友谊饭店,是民国复古风格。大门开着,牌子上的霓虹灯闪烁不定。 “就在这儿下了。”何胖子说道。 司机一看,咂舌道:“几位,怎么想到来这里了啦。前几天这里发生过命案,还上过报纸啦。” “命案?”何胖子问道:“什么命案?” 司机着急开走,便说道:“你们自己网上查查了啦。上海友谊饭店杀人案,网上很多的啦。” 何胖子付了钱带着我们下车,而祝融见我们下了车,立即往饭店里走进去。 我们仨立即跟上,到了大堂,便有服务生迎上来:“请问几位是要住宿么?” “哦,呵呵是啊。”何胖子看了一眼祝融,见他停了下来。 我记得从外头看,这酒店不过五六层。何胖子问是否有空房间,要两间房。 于是前台服务生查了查,说五楼空着好几间,问我们要哪个。其他楼层都满了。 “怎么就五楼空着?”何胖子问道。前台服务生犹豫半晌,没说出个所以然。我们联系到刚才死机说的情况,估计五楼就是发生命案的地方。 “那就五楼吧。”何胖子说道。 定了俩房间,我们便跟着祝融上了楼。果然,他也是去往五层。我们定的是503和502。而祝融则站在504房间门口。 等服务生走了,何胖子走到504房间门口,敲了敲门,却没人回应。 转了转门锁,感觉已经锁死了。 “可能这就是出事的地点,现在被锁死了。可能案件没有结案,这地方不能随便进。”何胖子说道。 “照旧开锁进去?”我问道。 “卧槽必须的啊!”说着,何胖子立即摸出作案工具,三下五除二地开了门锁。 门一开,一股冷风往外扑了过来,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黑漆漆的屋里,窗帘似乎也拉得严丝合缝。祝融首先走了进去,我们也跟着进入。 由于我们没有这个房间的门卡,自然也不能开灯,只好用手机上的手电筒光照了照屋里。 我见祝融站住不动,看着我们仨。于是我回头问何胖子:“你说这什么意思,祝融为什么带着我们来这里,难道命案里死的人是封印着祝融的‘主人’?” 何胖子咂舌道:“八成是这样。等等,我先搜搜这个新闻看看。” 于是,他摸出手机打开网络搜索。我跟顾莲生则拿着手机照明,四下观看这房内的东西。 我见客房里的桌子上依然放着一盘没撤走的水果。这倒是让我有些疑惑,不由回头仔细看了看。没错,是一盘水果,里面有三根香蕉。一般来说,这些东西都会被警察局带去调查研究一下,看看是否有毒或者留下什么dna证据之类,以方便找到凶手。所以这地方留下吃的东西,还让我蛮意外的。 不过我并未多想,因为顾莲生拽了我一把,将手机上的手电筒对准地板,低声道:“你看这里,好像有警察留下的人形图案,大概被害人就是倒在这个地方。” 我低头一看,确实地上有个人形图案痕迹,像是一个人脸朝下倒在地上。 “把这些都拍下来,也许对找到巫族后人的身份有用。”我说道,立即打开相机,将摄像头对准地下这个人形图案。 可是在我对准这人形图案的时候,却发现相机屏幕闪了闪,呈现出一片刺刺拉拉的像是电视机失去信号时候出现的雪花画面。 我皱了皱眉,将镜头移动到别的地方,见相机又恢复了正常。来回试验了三次,我发现只有在对准地下这个人形图案的时候,才出现这种情况。 想必是死者不想被人拍下。我立即关了相机。 这时候,何胖子找到了被害人的资料,将那新闻放大给我们看。何胖子脸比较大,所以手机也是比较大的爱疯6plus。 我这一看,见新闻上说,这504房间原来出过两次命案。第一次其实也不算命案,因为女的属于死不见尸的类型。生的话,基本不考虑了,联系不上,调查不出任何消息。所以警察判断是死了。但是又死不见尸。 调取了酒店的监控发现,这女的进了504房间就再也没出现过,凭空消失了。 由于失踪的这个女的是个嫩模,叫那美雪,说是个开发商的干女儿,略微有点小名气。所以这件事便被网友发到网上,一时间还惹出了点小话题。 因为有个这个话题,便吸引了灵异爱好者。其中就有个作死的男的,名叫欧泽,是一家网站的编辑,平时喜欢写一些灵异类的小文章。 这个欧泽,就闲着没事儿来了504房间,当晚还在写住在这里的感受。结果,大家发现他十二点更新了一个微博之后,就再也没消息了。 第二天上午,服务生来提醒退房的时候,发现欧泽死在屋里。 “卧槽,最后一条微博是什么?”我问道。 “新闻里说是:睡在床上,我看到了那美雪。”何胖子说道,回头看了一眼那张大床。 我听了这话,后背一阵发凉,也瞥了一眼黑暗角落里那张大床。 “莫非,他发现一个女鬼睡在身边?”我低声道。 “也许,”何胖子说道:“既然祝融带我们来,那说明这个欧泽是封印着巫祖力量的巫族后人。想必他生前没有机会让人解开封印。巫祖的力量一直在沉睡中。结果,等肉体死亡,巫祖力量苏醒,便随着本能,找到一处最能藏身的地方。” “那个桥墩下?”我问道:“可是谁又把他封印在里面呢?” 何胖子说道:“十二巫祖在上一任巫族长老在世的时候,并不是聚集在一起,而是分散在各地,各有其职责。只是因为二十几年前那场巫蛊浩劫,巫族人才凋零,长老跟族长,才将巫祖召集起来,封印在后代的身体里。我想在被召集封印之前,那个大桥底下就是祝融所在的住所。由于残留巫祖的灵力,自然打桩的时候有阻力。现在人死了,巫祖就自然地回到那个地方。所谓封印,可能不是封印,而是我们巫族留下的古老标记。” “原来如此啊。看来这个欧泽算是倒霉的了。”我叹道,不由再度回头看了看这屋里。 可就在这时,我发现原本放在桌子上的那盘香蕉不见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天花板上的女人 我以为我看错了,但是走到那桌子前寻找半天,确实没有瞧见那盘香蕉。 “喂,你们刚才有没有看到这桌上有香蕉?”我问道。 “没看到,有么?”顾莲生说道。 何胖子此时说道:“先别管内个。小黑子,去床上躺躺看。” “为什么?”我撇嘴道。 “因为那条微博。”何胖子说道:“欧泽临死前发微博说,睡在床上,他看到了那美雪。你也试试看去,指不定你睡床上,那个漂亮女鬼就出现了。你看你年轻,长的也不错。要是我躺那儿,女鬼就吓跑了。” 我听了他说的话,顿觉得后背一阵发毛,就像是有针尖在扎一样。不过转念一想,何胖子在,后土祝融也在,我就不信这女鬼厉害过两个巫祖的力量。 想到这里,我便壮了壮胆子,爬到那床上去。躺上床之后,我警惕地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女鬼爬到床上。 正当我松口气的时候,不禁转脸朝上,目光正好落到天花板上。 而这一眼,则让我毛骨悚然! 只见天花板上悬浮着一张女人的脸,正冷冷地盯着我看。 “啊!”我立即坐起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何胖子身边,指着天花板说道:“天花板上有东西!!” 何胖子抬起头,我也跟着往天花板上瞥了一眼。但这时候,却见那女鬼已经不见了。 “奇怪,刚才明明看到有鬼在啊。”我打了个哆嗦。 此时,后土也指着天花板让我们看。但是我却看不出什么。 “据说那美雪是从这房间消失的,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们说这怎么回事?”何胖子问道。 “我怎么知道?莫非跳楼了?”我悄然问道。 “你傻啊,跳楼的话,看到的人更多了。”顾莲生摇头叹道:“会不会,尸体在天花板上?上面有隔间?” “宾馆的天花板怎么会有隔间,不过么,倒是有别的办法能够处理尸体。”何胖子说着,看着一旁的顾莲生:“你们蛊术一派,有没有可以吞噬尸体的蛊虫之类?” “有一种蛾子可以,其实你们见过,就是那个假路演用来对付你跟童大哥的东西。”顾莲生说道:“那种蛾子也是以腐烂肉类跟尸体为食的。当然,如果有人操控,另外的蛊虫也会攻击活人,比如毒虫之类。” “那就容易解释了。现在是夏末,天气还很热,所以一般到了晚上,大家都会开着窗户。这样的话,蛾子和虫子也就有机可乘地进了来。”何胖子推测道:“假设它们咬死并消灭了女孩的肉体,但是被虫子啃掉的东西,总会留有一些碎末,或者头发之类,不可能完全消失。所以,第二天一早来打扫卫生的服务生比较可疑。我记得新闻里说,第二天打扫房间的服务生也没有发现尸体。而从监控里确实也没发现服务生带着什么大件的东西出门。” “找到那个服务生,也就能找到那美雪被杀的真相。”我说道。 “嗯,聪明了一回。”何胖子说道:“但是服务生肯定已经辞职不干了。不管怎么样,先离开再说。” 说着,何胖子率先走出门去。我赶紧跟着顾莲生后土跟祝融也走了出去。在门关闭的一瞬间,我看到一个女鬼像是纸人一样慢慢地从天花板上脱离下来,吊在半空,冷冷地看着我。白色睡裙上沾了满满的血迹,没多会儿,手脚四下分家,掉到地上。 我赶紧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刚才那阴魂的样子,怕是再现了那美雪死前的惨状。不知道她是不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虫子给吃掉呢? 我叹了口气,暂时跟何胖子住在这友谊饭店。第二天一早,我们去原来住的地方拿了行李,并让胖子借由职务之便,跟上海警方打听了一下那美雪的事情。后来居然意外调查到她是某个富商的二奶。 而这位富商是个房地产承建商,叫郭明。这个郭明原本只是个普通承建商,但是最近一则新闻,却让他的公司站在风口浪尖之上。 起因是,浦东新区心圆苑小区18号楼在一夜之间,竟与隔壁19号楼“亲”在了一起,变成了两座“接吻楼”。 这小区18号楼里有30多户居民,最先发现楼“歪”了的,是18号楼1903室的住户秦菲。某日一早,秦菲在自家阳台上晾晒衣物,无意中发现大楼楼顶一角似乎已经碰到了隔壁紧挨着的19号楼。秦菲由此将这件事告诉了丈夫。她的丈夫获悉后,随即招呼邻居一起来到楼顶查看。 大家确实发现18号楼楼顶的一角已经结结实实地贴上了19号楼,两栋楼屋顶的墙皮和混凝土块均有多处剥落。看到这胆战心惊的一幕,居民们纷纷聊起自己家里的事儿。有人说,去年年初,家里刚装修完没过多久,墙壁就开始出现大大小小的裂缝。当时他以为是装潢队的施工质量问题,但对方却一口咬死,说是房屋质量导致了墙面开裂。大家这一商量,现在回头想想,觉得可能真是房屋质量问题。 由于出现这种惊悚的情况,大家认为可能有更大的危险发生,于是秦菲夫妇随即挨家挨户地通知了楼里的邻居。一时间,不安的气氛笼罩了整栋大楼。大家表示,知道这件事后觉都睡不好,根本不敢继续住下去。 于是大家商量之后,决定先去找物业解决这问题。但是去过之后大家却失望了。因为物业推了个一干二净,说这事情超出职能范围爱莫能助。纵使居民们几次三番地去找物业,负责小区管理的物业公司却均以休息为由,未对此事进行处理。物业不管,于是大家去找开发商。但开发商的回答更是脑洞大开。 开发商认为:地面沉降招来“激情一吻”。房地产开发公司相关负责人在接待居民们时表示,18号和19号楼的建设为规避道路红线,在设计上采用了折形布局,因此两楼南面的间距原本就仅有11厘米。同时,两幢大楼的楼顶都设计了装饰用的“女儿墙”,外表有一定突起,因此楼顶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房屋建成后,由于地下水位下降地面自然沉降,才出现了“接吻”的情况。 负责人一直强调,经初步判断,18号楼并不存在所谓“歪”了的情况。同时,出现开裂剥落的楼顶“女儿墙”属大楼外装饰面,并不会对房屋结构产生影响,大楼安全性“绝对没问题”。但陈彤也承认,地面沉降导致的两楼“接吻”确系设计时未预料到的问题,但未来仅需简单施工即可解决。 由于没得来靠谱的答复,这件事逐渐演变得严重。居民们越发义愤,在小区里挂起横幅,表示要讨公道,让开发商给个说法。这件事甚至惹来上海媒体的关注,当晚就上了本地电视台社会新闻。 迫于舆论压力,开发商找来权威机构对小区大楼的质量问题进行实地检测。对于两座楼的沉降水平、垂直度等数据进行了实测后,检测机构表示,实地检测的数据“均在规范内”,也就是说没什么安全问题,只不过是看上去有点难看而已。 这个回答彻底惹怒了居民们。上海房价高得可怕,平民百姓苦攒了几十年的钱才可能买得起一套房子。或者有的人不惜背负沉重的房贷,也只为了能有一处舒适的遮风挡雨的所在。但是,花费这么大的价钱,最后却得了这么一处破房子,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况且,谁能保证这房子真的住进去没事? 这件事到现在依然闹得不休,居民跟开发商属于僵持不肯妥协的境地。开发商觉得搞不定,便去问责承建方。于是两方互相推卸责任,由此闹得很大,最后连承建商郭明也被人报道了出来。 何胖子看完这资料,许久未言。我觉得虽然那美雪是郭明的二奶,但是应该跟这件事并没关系,看似是风马牛不相及,于是提醒何胖子,是不是调查方向偏离了。 何胖子摇头笑道:“那可未必。我总觉得这个郭明可能是问题的关键。” 第一百九十三章盘根错节的血案 虽然说友谊酒店死了俩人,但是我们比较关心的是欧泽的死。 祝融应该是原本封印在欧泽体内的巫祖之灵。现在欧泽却莫名死了。虽然可以推断,可能是那美雪的阴魂害了欧泽,但是也不能十分确定。 看样儿祝融是想给前主人报仇,于是我跟何胖子决定,如果想调查清楚这事儿,必须去看看欧泽的尸体。 找到欧泽的尸体也比较简单,因为这案子没了解,他的尸体留在上海市局的停尸房。 通过各种关系跟审查,我跟何胖子总算是找到了欧泽的尸体。 到了上海市局的停尸房,看着法医拉开存放尸体的抽屉,我便见到了欧泽的尸身。 这也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人,样貌平淡,身体瘦弱,看样子确实像是个文气的书生。 他脖子上有一只鬼手印,看起来像是被鬼掐死的。脸上有点泛青。 “这看上去是被鬼掐死的。”我对何胖子低声道。 何胖子看了一眼那法医,笑问道:“这个欧泽有什么遗物留下来么?” “有倒是有。”法医说道:“你们要看么?在证物房里。” 何胖子于是表示要去看看,让他带路。我们仨便去了证物房,找到欧泽留下的东西。 欧泽留下的东西也不多,有手提电脑,手机,钱包等等。我们一一看过,也没什么用处。但是除此之外,这货居然还留下了一本笔记本。 “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用纸的笔记本。既然带了手提电脑,怎么会用纸的笔记本呢?”我疑惑地问道。 “这确实是个问题。打开看看。”何胖子说道。 于是我打开笔记本,翻了翻,见里面的字儿居然都是红色的。上头的内容多半是讲自己的各种探险经历,还有一些灵异照片或者凶地的照片。这些内容像是红色签字笔写出来的,也没什么要紧的,基本都是经历,像是小说素材似的。而后半部分则倒像是用什么东西沾了红色颜料写出来的。这篇文字是一篇胡言乱语的日记一样,颠来倒去颠三倒四的不知道写了什么,像是记录了这一天的生活,是流水账一样的东西。但是仔细一看,又不像是。 我不由自主地盯着那篇乱七八糟的文章看半天,突然觉得那文章的字儿开始移动起来。我以为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又端详了半晌,确实看那篇文章的字移动并又再度拼凑起来! 其他字迹淡了去,只留下一句话:郭明杀人灭口! 我吓了一跳,见那几个字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鲜血淋漓的标语一样的字! 手一抖,我将这本子不小心丢在了地上。何胖子俯下身捡起本子,问道:“怎么?你看到什么了?” “我看到这篇文章好像拼成了一行字,说是郭明杀人灭口。灭的是谁啊,那个嫩模还是这个欧泽?”我问道。 证物处的警察不解地问我:“你在说什么?” 我呵呵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们看完了,谢谢。”说着,我拽着何胖子出门,对他说道:“我刚才在那本子上看到一句话。说郭明杀人灭口,这怎么回事啊?” 何胖子皱了皱眉,说道:“这我哪儿知道。这样,我们去心圆小区看看情况,问问郭明的事情。” 我苦笑道:“我们来上海查案啊?” 何胖子说道:“既然祝融这意思是想让我们解决一下前任主人的事情,那我们就照做。也许这样反而能够将祝融收容在我们这边。巫祖的力量虽然归根结底归于我们巫族,但是毕竟是灵兽,也会被蛊术一派的人抓了去。除了让他们能够心甘情愿跟着我们,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我瞧见吃货胖子这么认真,便也打起精神来,跟着他去了那接吻楼出现的小区。 等到了18号楼跟前一看,还真像新闻上报道的那样,这楼跟19号楼相亲相爱地凑到了一起。 不仅如此,小区里各处都挂着白色横幅,黑色大字,控诉没人管居民的绳命安全等等,搞得跟灵堂似的。 貌似一开始物业还管管禁止一下。后来管不了了,索性也就不管了。 我跟着何胖子进了18号楼,找到那个最先发现接吻楼的秦菲家。秦菲是专职家庭主妇,不上班,只在家带孩子照看婆婆,我们这一次去,倒是正好找到呆在家的秦菲。 秦菲一听我们是来调查接吻楼的,立即开始吐槽了。噼里啪啦说了半天,大体都是在控诉说,自己家里存钱又贷款,耗费了大半生的积蓄,就买了个残次品,开放商这是作死啊生个孩子没屁眼...... 何胖子呵呵笑着听她吐完苦水,趁着她喝水的空档,抓紧时间问道:“你们这儿是不是出过命案?” 秦菲停下喝水的动作,直愣愣看着何胖子:“怎么又来调查这事儿?不是定案了么?” “真出过人命?”何胖子问道:“说说看。” “是死过一个人,不过警察来调查过,说只是意外而已。”秦菲说道:“前几天我们这五楼上一个住户,失足坠楼,送去医院的途中就死了。” “这个人好端端的怎么就失足坠楼了?”说着,我跟何胖子的目光都下意识地看向阳台。这个小区还算不错,有个采光很好的大阳台。但是一般人家都会把阳台围上铁栅栏,防止小孩爬到阳台窗户上掉下去。 “五楼上没有安装这种安全防盗栅栏么?”我忍不住问道。 “还真没有,可能觉得楼层高,小偷也上不去,这家就没安。当然他家也没小孩,可能也不怕孩子掉楼下去。”秦菲啧啧说道:“由于我们跟房地产商闹了这一场,所以这楼上的大家都见过面。这五楼出了事儿之后,我们也都去看过。掉楼下的那个人叫卢田,原来据说也没什么事儿,可死前那半个月里突然就得了梦游症。看过医生,医生说,可能是精神压力大导致的,没什么事。结果夫妻俩都没当回事儿。可几天后,这个卢田睡觉的时候居然自己跑到阳台上打开窗,搬着板凳爬到窗台上跳了下去。” “掉到楼下之后就死了么?”何胖子问道。 “这个我也没看过,不过听周围的街坊邻居说,卢田死前喊着什么很多虫子在咬他。”秦菲说道:“不过这怎么可能呢,当时一只虫子也没有。” “警察是否进行过尸体检验?”何胖子追问道。 “警察最后定的是意外事故,应该是没有进行过尸体检验。”秦菲说道,不解地问何胖子:“你们打听他干什么?跟我们小区的事儿有什么关系吗?” 何胖子笑道:“这个,我只是想多方面了解一下。对了,这个卢田也参与了你们跟开发商的抗议活动了?” 秦菲叹道:“这个楼的问题虽然是我发现的,但是后来领头进行抗议活动的,却是别人。是住在20楼上的一个户主。现在想了想,他好像跟卢田是朋友。卢田应该也参与了。” “这个卢田生前是干什么的?”何胖子问道。 “应该是个法律顾问还是律师什么的,我也不很清楚。”秦菲说道:“不过他死了之后,他那领头参与活动的朋友也不再露面了,卢田的老婆也是,不跟我们继续跟房地产商谈判了。没了领头的,大家也都没了以前的劲头。虽然现在还僵持不下,倒是没有什么人去开发商那闹事了。” “原来是这样。”何胖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听得不很明白:“闹哪样?” 何胖子没理我,对秦菲笑了笑:“谢谢,您这次是提供了比较重要的线索,感谢配合我们办案。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还会来请教。” 秦菲一听自己还帮助办案了,立即很高兴,热情地说道:“行,警察同志,你们要是还需要知道什么情况就来找我,我一般都在家!” 俩人表达了一番警民深情之后,何胖子带着我出了门。 下楼的时候,我问何胖子怎么想起问那个意外坠楼的人。 “那可能不是意外。”何胖子说道:“你还记得那美雪死的时候么?说是被血蛾子给吃掉的。这个卢田死的时候,说看到了虫子,我估计不是幻觉,而是真的也被什么东西在梦里控制,导致了意外坠楼的假象。我怀疑,是有人在威胁杀人。” “开发商?”我问道。 “那可不一定,楼房出状况,有很多可能性。”何胖子说道:“我怀疑那美雪也是知情人之一,所以被人杀了灭口。” 我想起那美雪的身份,突然灵机一动:“你是说,杀人的可能是那一方?” “嗯。”何胖子微微点了点头。 第一百九十四章戚月之死(上) 没错,楼房出现问题,有责任的未必只是开发商,其中环节,很可能出现在其他各方。 比如,承建商,施工队等等。楼层设计,整体楼的造型跟布局,有专门的设计人员完成,而这种结构图一般不会出现大的纰漏。 那么,出现这种歪楼的情况八九成就是承建商为了节约成本偷工减料,没有完全按照设计图来建造这两座楼。 而开发商,承建商跟测量部门多半又互相有来往,私下结交,所以一旦出点事,大家也都默契地互相推脱或者不点破。 最终倒霉的也只能是买房的平民百姓。用了半辈子的钱,买了一座堵心的房子回来,表达下不满意,追究一下责任,还把人命给追丢了。 放谁身上都特么郁闷。 我俩觉得可能事情的症结出在郭明身上。但是却没有他作案的证据。就算是有,这也是人家上海警方的事情,我们无法插手。 何胖子久久不语,半晌后从口袋里掏了半晌。我忍不住问道:“你在干什么?” “掏这个。”说着,何胖子居然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女式镶水钻的月牙形发卡来。 我问道:“哪儿来的?” “从那美雪死的那个饭店捡到的。”何胖子说道:“既然我们没法去抓犯事儿的,那就让鬼出马。” “让那美雪的阴魂自己去找郭明算账?”我打了个哆嗦:“不行,这万一出人命呢?” 何胖子说道:“我们在旁边看着点儿就行了。” 何胖子这算是馊主意,严格说来这叫做阴阳界的钓鱼执法。抓不到人的把柄,就让阴魂引蛇出洞。 当然,首先得找到那美雪的阴魂。既然她是死在友谊饭店,而且阴魂似乎一直徘徊未离开,于是我俩在这天晚上便再度回了友谊饭店,轻车熟路地进了那死过俩人的房间。 当然,近期发生的这种事情让这房间依然没有客人敢住。一切跟我们离开的那天一模一样。 何胖子看了看屋顶天花板。我也跟着他往天花板看了看。但是这一次倒是没看到什么鬼脸之类的东西。 屋里依旧阴森森没有灯光,进了这屋里,我感觉一丝丝的冷意袭来,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我的皮肤,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这怎么招鬼啊?”我低声道。 何胖子没理我,而是转而跑去洗手间,将洗手间墙上钉着的镜子给卸了下来。 我见他将镜子搬到床上,轻轻放下,对准天花板。随即,我见他对着镜子念咒念诀,并在镜面上轻轻画出一道符咒来。 须臾间,我瞧见平整的镜面仿佛变成了波光粼粼的湖面,逐渐地动荡起来。没多会儿,便瞧见这动荡之中,慢慢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脸来。 青白色的脸,眼珠是全黑色,居然没有一丝眼白。唇色也是乌黑色,跟涂了墨汁一样。 不过在最初的惊吓之后,我已经淡定了。这一年多时间见过的鬼,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早就习惯了各种惊悚万分的造型。比较来说,这个鬼的造型也不算是有什么特点,一般般吧。 随着何胖子念咒拈诀,我见那鬼从天花板上慢慢地落了下来,轻飘飘地悬于镜面上。 “想报仇么?”何胖子笑了笑,问道。 那女鬼点了点头。我见一双黝黑的眼睛从乱发中显现出来,盯住我跟何胖子。 “那就附着在这发卡上,跟我们去见郭明。”说着,何胖子将那镶钻的发卡丢到镜面上。 “你让我去杀郭明?”那女鬼突然说话了,声音十分低沉:“我动不了他,他的身边有高手在帮忙。也就是那个人将我钉在房间,出不去。” “钉在房间?”何胖子眯眼抬头看了看,随即一抖神杖,将那神杖对准天花板,念咒拈诀。 没多会儿,我见天花板上闪闪烁烁出现星星点点的几道符咒,居然泛着淡紫色的光芒,看上去很是好看。 但是何胖子却叹了口气,说道:“定魂蛊。这东西是用一种肉眼几乎看不到的毒虫做成的,所以就算是有人发现天花板上有女鬼什么的,上前贸然行动,也会被毒蛊的毒伤到。” “那怎么破蛊?”我问道。 何胖子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小锦囊。我见那东西很是熟悉,似乎是顾莲生的。 只见他从里头抓了一把粉末一样的东西,站在床上,冲着天花板洒了上去。 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何胖子抓出来的这一把东西好像是花粉。但是花粉洒过,天花板上的淡紫色亮点却纷纷散开,冲着我们俩跑了过来。 这时,何胖子突然改变咒语口诀,将那神杖对着奔过来的毒虫一点,随即便有一团火焰蹿了起来,将那些毒虫吞噬燃烧殆尽。 “幸好我没事儿从莲生那搜集了一些驱赶蛊虫的花粉。”何胖子笑道:“蛊虫没了,跟我们走吧。” 女鬼点了点头,随即一个闪身附着于那发卡之上。何胖子将那发卡塞进口袋,招呼我出去。 我俩于是悄悄从这房间出去,暂时先回了住处。郭明这人我们调查过,本想正面去见见,结果因为居民闹事,这货这几天躲着不敢见人,公司都没敢去。 不过通过调查,这货周六晚上总会去一家叫做神话的高级会所呆一阵子,然后到晚上十一点再往家走。 明天就是周六,于是何胖子表示,周六那晚要邂逅这个郭明,从他嘴里问清楚这情况。 商定之后,周六,我俩便带上顾莲生,躲在郭明回家常走的那条路上。 这条路是一条挺古旧的小巷子,很有点20年代上海老街的味道,感觉很多民国片里曾经出现过似的。最特别的是,街头居然还有一个老旧的电话亭,四面封闭的小亭子,挺文艺。 我们仨躲在巷子里的暗影中,等到了十一点,果然见一个人从马路对面的会所跌跌撞撞走了过来。 过了这条小巷子,也就是郭明住的小区之一了。之所以说之一,是因为调查的时候发现这货也养了小三小四。周六这天,他总会来这边的小三家住一晚上。 当这人走到我们身边不远处的时候,我看到那人矮胖,谢顶,戴着一副眼镜,貌似正是我们调查过的郭明。 何胖子见他走到跟前,便将那发卡从口袋里摸出来,丢到郭明脚下。 安静的小巷子里,这发卡落在石头路面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郭明愣了愣,低头看了看脚下的东西,下意识地蹲下身捡了起来。 就在他蹲下身的时候,我见那美雪的阴魂如从地下钻出来一样,霍然出现在郭明跟前。 郭明迷迷糊糊地站起来一看,顿时嗷了一嗓子,往后退了几步,连滚带爬地就往巷子口跑。 我见那美雪立即闪身,堵在巷子口。那郭明被这女鬼吓得双腿哆嗦,立即尿裤子了。估计酒也醒了一大半。这时候,我见他立即往那电话亭奔了进去,拿起电话拨号,似乎是想报警。 这一幕看得我啼笑皆非。警察就算是接到了报警电话,也会当他是睡糊涂了。 我见那美雪立即贴到电话亭的玻璃上,脸上带着冷笑,看着电话亭里打电话报警的郭明。 就在这时,我见电话亭里似乎慢慢有水涨了上来,没多会儿,那水居然淹没到了郭明的腰部。 郭明回过头,看到帖子玻璃上的女鬼,立即丢掉电话嗷嗷惨叫不停。 我在一旁看得也有点紧张,低声问道:“别出什么事儿啊,万一把这秃顶胖子折腾死了怎么办?” “现在还死不了,折腾折腾也没什么,他可是折腾死了俩人,还把两座楼的人都折腾得要命。”何胖子说道。 此时,我瞧见那水到了郭明的前胸位置。何胖子这才带着我跟顾莲生走出去,走到电话亭跟前,拍了拍玻璃门。 郭明惊恐地看着我们,大声拍了回来:“救命,救命!!” “救你也行,你倒是跟我说说,谁帮着你杀了那美雪?那个人是谁,叫什么名字?”何胖子喝道。 “她不是我杀的!杀美雪的人叫戚月!是个脸被毁容的女人!”郭明立即歇斯底里地说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戚月之死(中) 果然是戚月!我听了这话,心中一沉。 戚月到了上海,为什么是上海?可能除了寻找巫祖力量之外,她组织的残留力量就在上海。 所谓大隐隐于市,魔都人口那么多,随便一藏,谁知道你丫的在哪儿。 于是何胖子逼问郭明戚月人在哪儿。 郭明哆嗦半天,说道:“我,我具体也不知道,只是上次见她的时候,是在同济大学附近,你们去找找看!快放了我!!” 此时,那电话亭里的水已经上涨到了郭明的脖子以下。 “何胖子,这女鬼是想杀了郭明,赶紧让她住手!”我见那冒着黑气的水已经慢慢淹没了郭明的双下巴。 何胖子倒是不怎么着急,而是抽出神杖,对着地面轻轻敲了几下,念咒拈诀。 随着地面的震动,我感觉身后光芒一亮,回头一看,见那祝融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站在何胖子身后。 那女鬼显然没有消停的意思,张牙舞爪地控制鬼气跟怨气凝成的鬼水,想要分分钟淹死这死胖子。 我见祝融随着何胖子的咒语出现在身后,对着那电话亭噗地喷出一口烈焰。 我立即往后退了退,却见何胖子并没有挪开步子。这火焰贴着他的头发灰了过去,居然没点着他的发丝。 何胖子笑道:“不要紧,祝融的火焰也只能伤得了鬼跟僵尸,伤不了活人。” 说话间,我见那火焰透过电话亭的玻璃门直接冲进鬼水之中,逐渐吞没了鬼水。在一股黑红交错的气息之下,我见郭明哀嚎了半晌。 祝融那团烈焰熄灭,我见电话亭里的水也都退了。随即,郭胖子哀嚎声却没有停止,捂着脸坐在电话亭里哀嚎不止。 我皱了皱眉,却吃惊地发现他的脸似乎被祝融的火焰烧伤了,出现一大片血淋淋的伤疤。 “卧槽,何胖子你不是说这火伤不了人吗?”我问道。 何胖子呵呵笑道:“确实伤不了一般人。但是这小子八成是养了古曼童等等生财的小鬼。长期接触邪术鬼气的人,身上也有邪气,自然会被烧伤。就当教训吧。” 擦,腹黑!此时我见那女鬼不肯罢休,要爬进电话亭里去收拾毁容的胖子。 祝融见状,一把将她拎起来,丢到一旁去。 何胖子这才不慌不忙地上前封住那女鬼的阴魂。 “走,去同济大学附近找找戚月。”何胖子说道。 顾莲生问道:“可这个郭明怎么办?” 何胖子冷笑道:“让他自生自灭吧。养鬼生财,买邪术杀人,最后肯定死无葬身之地,不用咱们多动手了。” 说着,这货居然就这么往前走了。我跟顾莲生也跟了上去,走在路上,回头看了一眼,见那郭胖子摸索着出了电话亭,但是一手捂着脸上的伤大叫不止,另一只手虽然放了下来,可鲜血滴滴答答地流淌下来,看得我都觉得寒毛直竖。 我也顾不得他,立即追上何胖子,一起往同济大学附近而去。 上海同济大学附近也有不少住宅小区,所以查起来难度会很大。路上我问何胖子是不是已经早就调查过。 何胖子却说根本没有调查,也不需要调查。这次带莲生来,就是为了用蛊术来追踪戚月的下落。 很快到了同济大学附近,我们正要往前走的时候,后土突然拉住我。 我回头一瞧,见她看着大学校园,指着里头。 “咋回事,难道你发现戚月?”我问道。 何胖子回头看了一眼校园,沉吟道:“由于巫祖跟蛊术邪术的力量截然不同,所以能最早感应到的东西,一般都是跟蛊术有关系。也许这地方藏着蛊术一派的力量。我们进去看看。” “等等,这是个大学而已,怎么会有蛊术派的人?”我苦笑道:“不可能吧。” 何胖子摆手道:“你不知道这个同济大学的传闻。任何一处凶地,都是养蛊跟养鬼的绝佳地点。所以许多练习邪术的人会分散各地,寻找到当地最出名的凶地,用来培养自己的蛊。” “太丧心病狂了,连同济大学都不放过。关键是这学校里这么多人,难道就没人发现么?”我苦笑道。 何胖子笑道:“你没听说过这地方的传闻。”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往同济大学的后门绕过去。何胖子说,同济大学有个天佑楼,这楼取名是因为纪念杰出的中国铁路工程师詹天佑才取了这个名字。同济大学沪西校区,也就是这个天佑楼所在的校区,原为上海铁道大学,在2000年并入同济大学。 据说当年在天佑楼左边入口的地方,是放置各种人体脑组织及器官的一个储存室,当然一般不对外人开放,但是隔着玻璃就可以看到一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人体器官切片。 不过这倒是并不那么可怕,从一楼开始往上,有各种办公室,大会议室,电脑室等等,有时候学生们也会去。但是,再高一点就又会碰到很多贴了封条的教室,一般情况下,不会感到有什么不正常的。 据说很邪性的在于这天佑楼的地下停尸间。 要从一楼下到地下室有电梯和楼梯两个路,一般人如果走楼梯,很容易就不知不觉走到地下室,其实在建楼的时候,地下室入口的设计是很明显区别于其他楼层,但在地下基层建造时,却无意中建造成了和楼上一样的通道设计,这是一个不光彩的事情,虽然当时是由铁道大学建造,但被同济兼并后一旦传出依然有损声誉,而且由于建楼时有挪用公款的事情发生,因此这个事情也就压了下来。 虽然说这件事出于挪用公款篡改设计图无意间更改了地下藏尸库的构造,但是,却无意间触动了风水学的禁忌,将这底下藏尸库变成了极阴之地。听说同济大学地下藏尸库是亚洲最大的藏尸库,由于破坏了风水,经常发生一些邪性的事情。 后来听说有个医学院的学生晚上去地下藏尸库,居然莫名其妙死在里头。从那之后,再也没人敢在晚上去藏尸库。再后来,学校就将这地方封了。而没多久,干脆整个楼都慢慢废弃不用了。 但是为什么到现在楼还保留着,这倒是个问题。一直说要改建,却没有改得成,大概是没人敢动。 “地下藏尸库,这地方够叼。”我打了个哆嗦。此时,我们已经到了同济大学的后门。大学门禁并不严密,我们仨顺利地进了门。 进门之后,我们站在原地看着后土,见她往哪个方向走。可如我们所料,这货去的方向,居然正是那凶地天佑楼! “何叔,我们这么贸然进来,万一真遇到什么麻烦的对手,那可算是自己找麻烦。”顾莲生皱眉道:“咱们这次是来找戚月的,不要耽搁太久才好吧。” “去看看,蛊毒邪术派的人多半会相互有所牵连,就算找到的不是戚月,也可能是跟她有关系的人。”何胖子说道:“那本是一处废弃的楼,就算晚上有什么动静,也没人敢出来干涉。” 我们几个聊着,很快到了那天佑楼跟前。 从外头看,这楼无非是普通的教学楼而已,没什么稀奇。只不过造型还挺别致,像是民国时期的那种学校的教学楼。 此时,楼里一片黑暗。虽然才晚上八点,但是却没有任何灯光。 看来没有什么学生敢在晚上来这座楼里呆着。 就在我们站在楼前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二楼窗户上出现一道白色的影子。 这影子穿着白色衣裙,蒙着头脸。 但是在我们抬头看到她的时候,那白衣人突然揭下面纱。一张伤痕累累的脸出现在我们眼前。 “戚月!”我吃惊道。 第一百九十六章戚月之死(下) 我惊叫出声,而其他人也都看到了戚月的影子。 “她真的在这儿?”顾莲生吃惊道:“有这么巧合么?” 正说着,我见那影子似乎冲我们招了招手,冷笑一声,消失在了窗前。 “进去看看。”何胖子说道:“都准备好了,别落了别人的陷阱!” “好!”我立即应道,毫不犹豫地将后土推到前头去。 这个天佑楼并没上锁,门虚掩着,我们仨轻轻拉开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可到了二楼,却发现楼上空无一人。根本没有戚月的影子。 何胖子想了想,说道:“去地下藏尸库。我想,她应该也想在那地方动手。” 听到这里,我也紧张了起来,幸好随身带了封狼刀,我便将这刀握在手中。 我们仨于是往地下室走去。路上,何胖子解释说,天佑楼地下室是一个藏尸库,不过只有一小部分的人才知道这地下藏尸库有两层。所以一会儿下去,得小心查看戚月的行踪。 地下室的门依然是虚掩着的。我们仨悄悄进门。进到地下一层,我没有看到任何尸体。只见左右两边的房间大都空着。我忍不住透过窗玻璃往房间里头瞥了几眼。空荡荡的房间里晦暗一片,隐约可见里头散落着许多破烂的废旧桌椅。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往里头照了照,只见那些桌椅无规则地散落放着,上头落满厚厚的灰尘,看来是许久没人动过了。 一楼没什么东西,我们仨便就此到了地下二层。可地下二层的大门是上锁的,只留着一个小门。 何胖子在那小门门口站了半晌,突然说道:“先别下去,我觉得这地下有第三层。” “第三层??”我惊讶地问道:“你咋知道?” “因为第二层里也没有任何声音。”何胖子说道:“我猜戚月等人躲在第三层。” “有不少人吗?”我顿时有点心惊。 何胖子没理我,而是率先向那二层的小门里走了进去。我跟顾莲生面面相觑,也跟着走了进去。 进了小门之后,发现整个第二层黑乎乎的,没有窗户,只有一个个上锁的门,也不知道里头放着什么。 虽然我们将脚步放得很轻,但是寂静一片的楼道里依然响起了我们轻微的脚步声。 我走在最后面,却感觉有什么东西紧跟在我身后似的,有种后脑被盯紧的感觉。我冷不丁回头看去,却只看到空荡荡一片。什么都没有。 “跟上!”何胖子低声道。 我只好转身继续下了台阶,走到第三层地下室的门前。但是到了地下室门前才发现,第三层早已封死,上头居然还帖子道符跟封条。 不知怎么回事,走到这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有点头晕目眩。随即,我听到一阵尖刺的笑声,争吵声从那三层的门后传来。 这些声音十分嘈杂,听得我心慌意乱。一会儿之后,我就想吐了。 “你们有没有听到一些怪声?”我忍住恶心问道。 “据说这地方是当时研究后认为由于建筑的巧合导致在这个房间产生了声音的反射聚点,类似天坛三音石的建筑原理。”何胖子倒是一点儿也没有异常反应,反而摸出作案工具开锁:“不过他们忘了一个问题。这里是地下,四下一片死寂,哪儿来的声音?” “那是哪儿来的声音?”我强忍住恶心问道。 “鬼声。”何胖子回道。 何胖子话音刚落,我便觉得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噗通倒地。隐约间,我仿佛听到一阵阵水流声跟风声传来。 慢慢睁开眼睛,却见周围不见了何胖子跟顾莲生,也不见那个地下室的门,却见一片灰茫茫中,我倒在一条奔流的河边。 我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河水,不知这是什么地方。只觉得黑沉沉的河水似乎有吸引人心魄的力量一般,让我移不开视线。 而就在这时候,我瞧见那河水里似乎飘来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河水上居然飘来了几只黑乎乎的枯槁残肢断臂! 我让我顿时吓得魂不附体,立即跳起来,对着空荡荡的四周喊道:“何胖子,莲生,你们在哪儿呢?!” 喊声似乎被无尽的空间吞噬掉,毫无回音。 可我这一喊,仿佛惹来了其他的东西。我见那河水里突然浮出一只小舟。小舟上背对着我站着一个女孩。那女孩子裙裾飞扬,长发飘然,从背影看很像是顾莲生。 “莲生,莲生!”我喊道。小舟上的女孩转过身来,居然真的是莲生。 顾莲生对我温柔一笑,伸出手来:“小黑子,上来。” 我眼见着那船向着我划了过来。我看着她的船在那些恐怖的断肢残臂间划过,心中不由担心。但是眼见着她居然安然渡河,到达岸边,向我伸出手来。 如果这场景演在电影里,应该是打了柔光效果,莲生的脸特别柔美。我忍不住伸出手。可就在手接触到莲生手指的时候,却见一条巨大的蛇尾从我身后伸出,一下抽进那河水中。 水花轰然四射,那小船也随之颠覆。我吓了一跳,再去看莲生,却见她已然变成一只恶鬼的模样。 我吓得倒退几步,见后土从我身后的空茫一片中冲了进来,如撕开灰色的幕布一般。随着她深入而来,我见那条河顿时没了踪影,那恶鬼也被她豁然撕碎,变成一股黑色烟气消散于空中。 我如梦初醒,再度恢复了神智之后,见我依然站在地下室门口,顾莲生正扶着我,问道:“怎么样,没事吧?” “我刚才看到一条河,河里飘着许多鬼。”我头皮一麻。 何胖子此时已经将锁打开,回头低声道:“这不奇怪。这附近有一座龙华寺,龙华寺是为了镇守龙华机场外的那条河所建造的。外面那条河又名阴阳河,有几条直通其他地方的阴阳道。这条河可以吸人心魄直入地下通往阴阳河,而其中一条是直达这里的天佑楼下。你在幻境里看到的,就是底下的阴阳河道。” “卧槽,这么远怎么连接的到?”我吃惊道。 “因为天佑楼楼下的藏尸库是亚洲最大的藏尸库,地基设计考虑了风水学,建造格局形成了方圆百里的极阴之地,所以才连通到了那里。”何胖子说道:“现在进去要小心。” 说着,他招呼我们跟上。 等进了第三层之后,我顿觉自己好像进入了一片十分宽敞的黑色空间。这整个三层貌似比上面两层大了许多。 “好像有人。”顾莲生说道,突然手腕一甩,将手腕上的长缎带甩飞了出去。 我见像是有东西被她拽了出来,噗通一声落在地上。 我顿时循着那声音看过去,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照了照,顿时吓了一跳。原来顾莲生拽下来的居然是一具僵硬的尸体。而照耀之下,我居然见这偌大的停尸间“站”满了尸体,足有几十具。 并非尸体自己站立,而是尸体储藏都是按照竖立方向存放的,被放置在竖立的玻璃橱子里。 可就在刚才,被顾莲生拽出来的那具尸体貌似是自己开玻璃橱子门出来的。还没等我想明白咋回事,我见剩下的所有尸体像是突然复活一样,一起开了玻璃橱子的门,呈包围之势向我们围了过来。 丧尸来了!我吃了一惊。就在这时,我见祝融身上再度燃烧起团团烈焰。 在这火焰光芒下,我看到在这层层僵尸里混杂了几个人。我仔细看过去,见那僵尸后头,一个白衣女人缓缓抬起头来。 “戚月!”我吃惊道。可让我奇怪的是,戚月身上貌似有萤火虫一样的光点洋洋洒洒飘了出来。 不止如此,我见其他四个人身上也如此,光第一百九十六章戚月之死(下)点顿时四散了去,随即又钻进那几具行尸的身上。 “小心,这是一种最毒的蛊术。”顾莲生顿时如临大敌:“将自己的魂魄一点点消耗掉,控制尸体来杀人。这些尸身带着活人的怨气跟仇恨,普通的道符都没法伤到这僵尸。除非是上古神器,我们恐怕胜算太小!” “那这几个人操控僵尸的人会如何?”何胖子问道。 “必死无疑。”顾莲生说道:“但是他们能坚持很长时间!” “能死就行了。”何胖子笑道,对我喝道:“小子,拿你的封狼刀砍这些僵尸!” 第一百九十七章因果相报 “好!”我应声道,但是心中却比较虚。 但是不容我多想,因为那僵尸队列已经呈合围之势包抄了过来。 我举起封狼刀念咒拈诀,见那刀光在暗夜中泛出森然冷光。 此时,一僵尸冲着我扑过来,我立即迎风一刀斩,砍向它的头颅。但是让我吃惊的是,这一刀居然落空了。在几个人的意识操纵下,这些僵尸有了人的意识,能够躲避突然而至的危险。 凭借我这三脚猫的功夫,借由童梁跟何胖子混合教给的杂派功夫,我左右开弓拳脚并用,带着后土打怪升级,将这些陈列许久的僵尸打得七零八落。 当然,主要是后土把他们打得七零八落,我基本是跟在她后头给倒地的僵尸补上几刀。 祝融见状也加入了战斗,而眼角余光下,我瞧见何胖子带着顾莲生已经杀到戚月跟前。 其他几个控制僵尸的人围住了何胖子,而顾莲生已经逼近了戚月。 我让祝融去帮忙,自己则继续给不断倒地挣扎的僵尸补刀。据说不补刀,这些僵尸又会再度原地站起跟我们找茬。 被后土打趴在地的僵尸不会死彻底,只是属于技能冷却阶段。 可让我吃惊的是,不知为什么,僵尸似乎越打越多,成片的僵尸倒下来,又有成片的僵尸再度原地复活。 怎么回事?我吃惊不小,便对何胖子喊道:“何胖子,为什么僵尸越来越多?!” “后来的不是僵尸,是鬼!”何胖子忙着对抗那几个人蛊术师,根本没空搭理我。 可这时候我已经大汗淋漓,心想这要不断杀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既然现在出来的是鬼,那么鬼是从哪儿来的? 转念一想,突然想起一个问题。这地下是一道阴阳河,不少冤魂厉鬼,不能正常轮回,又超度不了的鬼魂便只能在某个时段随着这阴阳河流入阴间。 如今蛊术引来了这阴阳河里的厉鬼,也难怪我们越打越多。 妈蛋,这是无视我们巫祖的节奏啊?!我心中气愤,念起驱使后土力量的咒语。 随着咒语声响,我见后土长啸一声,地面隐然震动不已,没多会儿,便出现了裂缝。 而一股股森然的冷水从地缝里慢慢倒灌了进来。 那水浸透了我的鞋子,我顿时打了个激灵。水寒透骨,想必这是阴阳河的河水! 而随着河水倒灌,我见僵尸群里鬼哭狼嚎,一排排的厉鬼化为浓黑的鬼气,混入这河水中。 阴阳河的河水原本就是强行超度厉鬼冤魂的,属于人间的强行拘捕。 这招确实有效,地下室里的厉鬼冤魂被这河水带走一大半,不过副作用是,我貌似感觉到地震了。 阴阳河不是一般的河水,带有很强悍的力量,这次算是一定程度的扰乱阴阳,我顿时感觉地震越来越厉害。 “咱们快跑吧!”我喊道。这要是地震越来越厉害,天佑楼整个塌陷,我们几个全都要死在这儿。 何胖子喝道:“别慌!”说着,将围攻的最后俩人打倒在地,念咒拈诀。我见一旁的祝融突然身形长出一倍,将双手托住摇摇欲坠的天花板。 卧槽,巫祖还能这么用?我惊讶不已。 由于地面震动,我见顾莲生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与此同时,我瞧见戚月手中的一把匕首冲着顾莲生扎了过去。 “莲生小心!”我喝道,与此同时向这俩人冲了过去。 但是由于地面震颤不已,我没跑出两步便被震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顾莲生貌似就地一滚,躲过要害部位,却没有彻底躲过戚月那一刀。我眼见着那刀刺入莲生的胳膊。 “莲生!”我心中一惊,下意识地将手中的封狼刀冲着戚月掷了出去。 关键时刻,我这一招居然命中目标,砍中了戚月的右肩。戚月吃痛痛呼一声,松开匕首。 我趁此机会爬起来赶紧冲过去扶住莲生。莲生咬牙将扎在胳膊上的匕首拔走,又赶紧摸出一瓶止血的药敷在伤口上。 我将她抱起,正要带走的时候,却见一旁的戚月发疯一般冲了过来,举着我的封狼刀砍了下来。 我抱着莲生躲过,但是随着地面的震动,我站立不稳,只好抱着莲生退回墙边,暂时靠在墙上。 就在靠住墙边的时候,我突然间发现地下裂缝越来越大。而此时,不肯放弃的小强戚月再度举刀冲了过来。 我知道她的目标是我而非莲生,于是先将莲生放在一旁,正要迎战戚月,却见那裂缝中噗地一声冒出两股浓烈的黑烟,就跟地下喷泉一般倏忽间喷出在我跟戚月之间。 戚月也愣了愣,一时间举着刀停了下来。我也愣住了,心想这回是出来厉鬼大boss了?可我赤手空拳怎么打?属性不够装备凑,可惜我装备还在戚月手里呢卧槽。 没等我多想,有两只黑影逐渐在我俩之间凝成人形。我定睛一看,这次来的貌似不是普通的冤魂,而是穿着黑衣戴着黑帽,手中居然还带着铁锁链子钩的鬼。 俩鬼出现在我跟戚月之间,横眉竖眼。我看这俩鬼的打扮不一般,便琢磨这会不会是有身份的鬼,比如鬼差,地府公务员什么的。 还没等我说话,那俩鬼差冷声喝道:“什么人在这儿擅自毁坏阴阳河,破坏阴阳两界安定?!” “你,你们干什么的?”我犹豫地问道。 “地府鬼差!你们几个又是什么人?!”那俩鬼差喝道。 我还没说话,戚月却再度提刀冲我冲了过来。隔着鬼差,这疯子居然想一刀劈死我。但是中间却隔着俩鬼差,那封狼刀是上古神器,伤得了僵尸,自然也伤得了鬼魂。鬼差见状,立即一起将手中的勾魂钩挡住戚月的封狼刀。 刚才戚月便受了伤,这次倒是一下被k飞了出去,撞到墙上,摔得吐血。 鬼差对付完戚月,转过身来冷冷地看着我。 我立即举手投降:“这不关我事啊,是他们非要杀了我们,我才不得已动手的。” 俩鬼差也没理我,只是念咒拈诀,将一道封印封住那越来越大的地表裂缝。 随着封印落地,阴阳河的河水倒流回去,我陡然觉得周围的阴寒之气少了许多。僵尸纷纷倒地,再一看周围的那些戚月的同党,全部重伤,被何胖子跟莲生虐得不行。 想到莲生,我赶紧去看她的伤势,却发现她的脸色不对劲,泛着一丝青气。 何胖子见状,立即上前看莲生伤势,摇头道:“小黑子,情况不妙啊。莲生丫头是中了邪毒。”说着,他封住顾莲生几处穴道,转身对俩鬼差打了个招呼,笑了笑:“不好意思,我们不知道这地下原来是通着阴阳河,会引来地府的不安宁。我们三个在这儿中了邪术派杀手的埋伏,幸好两位鬼差大哥出现,帮忙解围啊,不胜感激。” 两个鬼差看了看我们,冷哼道:“阳间的事我们不管,你们自己解决。只是不要再开启阴阳河。” 说着,俩鬼差瞬间消失。地下室里再度恢复平静。我跟何胖子走到奄奄一息的戚月身旁。 “你已经不行了,放弃吧。”何胖子叹道:“何必总那么执着呢。” “他,杀了我全族人,这种血仇我怎么能忘?!”戚月指着我厉声道。 何胖子叹道:“如果不是你们族人贪念在先,妄图控制巫祖后土的力量,又怎么能用错误的符咒刺激到后土,爆发邪力大开杀戒?凡事有因必有果。” 戚月仰天笑道:“是,有因有果,可惜,我不能手刃仇人!” 说完这句,我见她往墙上一靠,圆睁着眼睛直视前方,不再动弹。 我心中一凉,小心地上前探了探戚月的鼻息,却发现气息全无。 戚月就这么死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莲生的绝境 戚月死了。我突然有点莫名的伤感,其实很想上去问问:“最后一个问题——” 不过很显然,戚月的答案不会是“爱过”,而是“不爱。” 戚月等人一死,整个天佑楼安静了下来。 我赶紧抱着顾莲生出了地下室。等到了院子里,也没瞧见周遭有人。看来我们一番折腾,居然没引起任何人的关注。 我也顾不上多想,抱着莲生便出了校园,跟何胖子一起打了车,我赶紧带顾莲生去了医院。 可经过抢救,医生说莲生的命是保住了,只是不知道到底中了什么毒,现在还不能注射什么解毒剂。但是看她的模样,如果一个月内研究不出解毒的办法,也许就性命不保了。 我听到这里不由有些胆战心惊。问何胖子是否有解毒办法,何胖子皱眉道:“我得先查查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蛊毒,才有办法来解毒。不然我们先把莲生给接回去再说。” 我们俩商量完毕,便将顾莲生暂时接到我住的地方去。由于中毒,顾莲生多半处于昏睡状态。躺在床上昏沉沉的样子,让我看得心里也蛮不是个滋味。 菜花也似乎感应到莲生的病情,一个劲儿地喵喵低叫,凑到莲生脸颊边儿蹭来蹭去。 我将它抱走,对着菜花叹道:“小家伙,你说莲生的毒怎么解呢?你有办法么?” 说着,我苦笑半晌,心想跟猫说有个叼用,它知道个毛线。 菜花却好似听懂了一般,喵喵喵喵叫了四声,瞪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我苦笑地问了一句。 菜花依然喵喵喵喵叫了四声。见我不说话,依然又叫了四声。我愕然盯着它,心想这啥意思啊,摩斯密码??四声四声的,还抑扬顿挫的。 我眨了眨眼,琢磨半晌,貌似明白了什么。 “难道你让我找公孙白?!”我突然灵机一动,说道。找公孙白,嗯正好四个字儿。我自己也觉得搞笑,可没想到问完之后,菜花居然点了点头,喵呜叫了一声,仿佛表示同意似的。 “成精了?卧槽。”我吃惊道。 菜花拍了拍我的手背,意思是赶紧去找啊。我琢磨着有道理。公孙白虽然是巫家弟子,但是见多识广的模样,应该会有办法。 想到这里,我立即摸了摸菜花的脑袋,夸赞道:“言之有理!成精了啊卧槽!不是说建国后的动物都不准成精了么?” 何胖子暂时没想出解毒的办法,我想就这么虚耗着也没啥用,便立即赶去公孙白的诊所。 路上,我忽然想起了跟公孙白一模一样的那个叫花错的人。难道公孙白有个双胞胎兄弟?可这俩人的感觉真是完全不同。 他们俩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一个是罗宾汉组织的人,那另一个到底是否牵涉其中? 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些倒并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公孙白是否有办法解掉莲生的毒。 到了公孙白的诊所,发现一切如旧。走到院子里见到白悠悠,对我态度依然不佳。我说要找公孙白,她只是指了指诊所楼上:“在上面,自己去。” “我说,今天在家的是公孙白还是花错呢?”我问道。 白悠悠白了我一眼,没理我。 我只好上楼去,见公孙白办公室的门开着,他正在伏案看书。 我敲了敲门,走了进去。公孙白抬头看了我一眼,问道:“许久不见了,这阵子忙什么呢?” “公孙白,你对蛊毒了解么?”我问道。 公孙白皱了皱眉:“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莲生中了蛊毒,但是我们到现在没有研究出她中的什么毒。”我说道。 公孙白沉吟半晌:“我确实研究过蛊毒,不过没看到病人的情况,我不敢妄下定论。这样吧,莲生在哪儿?我跟你一起去看看。” 我立即点头道:“那现在就走啊。” 公孙白于是提了一只小箱子,便跟着我出了门。公孙白出了院子,取了车载着我往我家返回去。 路上,我端详着公孙白,心中突然有了点疑惑,想判断一下这到底是公孙白还是花错。但是端详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我忍不住想问个明白,但是转念一想,这货肯定不会告诉我,也便忍住了,反正不如先救莲生再说。 到了我家,一开门,菜花看到公孙白之后,立即蹿了过来。 公孙白看了它一眼之后,菜花居然停下脚步,讪讪地转身走了。 我也顾不得菜花,便带着公孙白进了卧室。公孙白看了看莲生,从药箱里取出一瓶东西,对着顾莲生的脸洒了下去。 我闻到一股清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貌似是花的香气。再看撒出来的东西,很像是花的粉末,淡粉色,闪着亮光。这倒是让我有了一丝疑惑。莲生擅长用奇花异草做蛊做药,不过她是蛊术派的人,我倒是真没怎么见过巫族的人也有这个癖好。不过何胖子说过,巫蛊两派其实原本一家,只是多年来积怨已久闹得不可开交而已。 实际上,两派的人法术上都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我见一层淡粉色闪着亮光的花粉覆盖到莲生脸上之后,她的脸上居然冒出了轻微的淡色烟气,透出一股怪味儿来。 我见公孙白凑上那烟气闻了闻,皱眉道:“是凤凰尸蛊。比较难解。” “什么东西?”我问道:“凤凰巫蛊,似乎不是很罕见吧。我记得普通的草鬼婆都能解这种蛊毒。” “不是凤凰巫蛊,而是尸蛊。”公孙白解释道:“之所以说是凤凰巫蛊,是因为下蛊人用的不是普通的蛊虫,而是源自凤凰古城的一种尸虫。据说当年在古城下发掘过一座凶墓,里头的湿尸就是很多年前养尸蛊蛊虫用的容器。原本应该是过一阵子挖出来,结果养蛊虫的人可能忘了,或者已经死了,于是这蛊虫,居然就沉睡了百年,直到被人挖出来。看来这东西是被戚月等人得了,将毒汁涂在兵器上,用以给人下蛊,变成受他操控的行尸走肉。如果戚月不死,也许顾莲生就变成了她的杀人利器。但现在戚月死了,顾莲生不会出现行尸走肉的现象,却会永久沉睡,直到一个月后变成真正的尸体。” 我听到这里,顿时心中凉了半截:“那有办法救么?” “有,可是很难。”公孙白说道:“看来戚月上次是抱着将你们一网打尽的态度,否则不会下这么严重的蛊毒。因为这玩意儿解起来很麻烦,需要特定的药材为引子。这药材叫高原雪见草,只有云南玉龙雪山深处才有。我想如果你要救人,必须找回这种草。同时,你还必须取来紫眼僵尸的血液用作辅料。” “你说真的?”我疑惑地问道:“云南离着这儿十万八千里,这见鬼的草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还有什么僵尸,昨晚我倒是特么见过,就是没见过还戴紫色隐形眼镜的。” “信不信由你。”公孙白将一包药粉撒在屋里,说道:“我只能抑制住她体内蛊毒气息的蔓延。我说的紫眼僵尸,何和知道在哪儿有。你只要告诉他,他就明白了。” 我讶然盯着他的神色,再想追问,却见公孙白并不多说了,只是提着箱子就走。 我将他送出门去,看着躺在床上的顾莲生,轻轻叹了口气。 听完公孙白的话,我将信将疑,立即给何胖子打了个电话,将这些事儿跟他一说,问公孙白说的是不是真的。 何胖子却放下电话,立即赶到我家,二话不说,冲进卧室里去看顾莲生。 何胖子看罢,说道:“莲生中的蛊毒可能真跟他说的一样。他说要找雪见草跟紫眼僵尸,这倒是一个办法。” “什么叫可能一样啊?”我苦笑道:“万一千辛万苦找来又没用呢?” “不会。因为这两样东西能解所有蛊毒。”何胖子说道:“之所以没有人发这种大招,是因为这世上的紫眼僵尸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卧槽,哪儿呢?”我问道。 “据说是被人冰封在玉龙雪山断崖之上。”何胖子说道:“我们不妨去找一找。” “这,这听起来像是传说啊。”我皱眉道:“万一找不到呢?何胖子,你就真没办法解毒么?” “没有。”何胖子摇头道:“因为这一次我连她中的什么毒都看不出。而公孙白的提议才让我想起这件事。不过对于公孙白,我看他让我们去找僵尸的目的,可不是那么简单。” 第一百九十九章巫族后人 “那他不会害莲生吧?”我担忧地问道。 何胖子沉吟道:“害倒是不会,但是公孙白让我们找这两样东西,目的怕不是救莲生这么简单。他有他的算计,但是只要能救莲生,咱们先不管他怎么样,找到这个紫眼僵尸再说。” 我听了何胖子的话,心中十分惊讶。原来世界上还有这么惊才绝艳的僵尸。 于是我们去找公孙白商量,问这个僵尸是被冰封在什么地方。公孙白笑了笑,说道:“我并不知道那僵尸具体所在的位置,但是,你们认识的一个人却知道僵尸的下落。” “谁会知道这个?”我惊讶地问道。 “莫小沫。”公孙白说道:“她出身富家,喜欢野外探险。早在去年就去过玉龙雪山,而且到过那僵尸冰封之地。” “莫小沫?”我吃惊道:“你的意思是带着她同行?” “没错。”公孙白说道。 何胖子笑道:“公孙白,你也去么?” 公孙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你说呢?” 何胖子也不说话,便带着我立即离开。我追上去问道:“咱们去找莫小沫?” “当然,一定要找。”何胖子说道。 决定之后,我俩便去了莫小沫的学校。如今八月底九月初,大学也已经开学了。到自习室找到莫小沫之后,我便开门见山问她是不是去过玉龙雪山。 “玉龙雪山?”莫小沫惊讶道:“去是去过,你怎么知道?” 我苦笑道:“不是我知道,是公孙白告诉我的。八成这货是把我们几个都调查过一遍。” “你们好端端的,去玉龙雪山干什么啊?”莫小沫好奇地问道。 我于是将顾莲生中了蛊毒的事情跟莫小沫简单说过一遍。 “莲生中毒了?!”莫小沫立即起身问道。 莫小沫这一嗓子,让自习室很多人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们出去说。”莫小沫立即将我们带出教室,到了校园里,找了一处凉亭坐下。 “玉龙雪山我确实去过,还差点儿死在那儿。”莫小沫摇头道:“如果不是当地人偶然发现我跟几个驴友,我们就真死在那儿了。可挺奇怪的,我们去的时候由于天降大雪,在群山里迷了路,走的不是原本的路线,而是误闯进了不知名的雪峰深处。可那地方居然有人住!我回来说给同学听,他们都不信,都觉得那么高的雪山上不可能有人居住。” 何胖子点头道:“那你是否在山上见过什么冰封的紫眼僵尸?” “僵尸?”莫小沫吃惊道,回想了一下:“我确实在山上悬崖边见过一具冰封在巨大玄冰块中的尸体。但是由于覆盖着很厚的雪,看不清楚里头的人是什么样子。更没有听说过是什么僵尸。” 我不禁问道:“这个紫眼僵尸有没有什么来历?好像很出名?” 何胖子说道:“是很出名。他可是世上唯一一个紫眼僵尸。其实也不完全是僵尸,而是半人半僵尸。” “半人半僵尸?”我惊讶道:“这长得真是天赋异禀。” “没错,这个紫眼僵尸是人与半人半僵尸的人生下的小孩。”何胖子说道:“传闻玉龙雪山里有一个神秘的部族,叫做守护神族,个个天生神力。守护神族有自己的祭司先知,这先知多半是女人担任。而多年前一任先知则爱上驱魔世家马家的一个年轻人,并且生了小孩。可这个马家的年轻人已经叛逃家族,并且无意间中了僵尸王的毒,变成了半人半僵尸的怪物。” “额,所以小孩的dna也有异变?”我吃惊道。 “没错。”何胖子说道:“后来据说一年前经过了一些变故,这小僵尸王被冰封在玄冰里,搁置在玉龙雪山的悬崖之上。” “那他是死了还是没死呢?”我问道。 “由于他身体里的僵尸毒素,他是不容易死的。”何胖子说道:“所谓冰封,只是沉睡而已。我们此行,就要去找找这个紫眼僵尸。” “这要是给他解除了冰封,会不会我们会有麻烦?”我问道。 何胖子叹道:“这也管不了了。如果不去,莲生只有死路一条。” 想到这个可能,我立即起身道:“那必须要去一趟。” 莫小沫点头道:“没错,我还记得路,陪着你们一起走。” 我们商定之后,立即定了明天一早出发。我便跟何胖子回家去准备行装了。想到莲生无人照看,我便将她送到了安逸辰家。而第二天一早,我们约定在机场见面。 等到了机场一看,何胖子居然把祝融也一起带来了。可是去往雪山的话,带着火神不是很危险吗??雪水都化了咋整? 好吧,反正带着后土跟祝融也不占地方,更不会多花机票钱,于是也便带着一起了。 上了飞机,一路无话,到了丽江下了飞机。但是等下飞机后,我们几个吃惊地发现,丽江居然满城大雾,能见度不到十米。 “丽江下雾了?”何胖子皱眉道:“得,先去找地方住下,等雾散尽再说吧。” 于是我们三个拦下一辆计程车,莫小沫坐到车副驾驶座上,我跟胖子坐到后头。何胖子看来是一路太累,嘱咐我让司机随便带着找一家便捷酒店,便自行闭目养神,很快睡了过去。 莫小沫倒是精神不错,大概这就是驴友的通病,出门旅行就亢奋。但是我也感觉有些困,便让莫小沫盯会儿,到了就告诉我。说罢,我也睡了过去。 可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从沉睡中微微清醒过来,却感觉自己似乎还在车子上,依旧在行驶的途中。我不由有些疑惑。这一觉睡去,起码也得一两个小时过去了,为什么车还在开,这司机够黑的啊?看我们都睡着了也不叫醒? 莫小沫是不是也睡了? 想到这里,我慢慢睁开眼一看,旁边胖子确实还在瞌睡,莫小沫也歪倒在座位上。司机依然专注地往前开。 我看了看窗外,依然是一片大雾,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对司机喝道:“喂,师傅,你这是开去哪儿?!” 司机并不理会我,依然一直向前开。我立即将何胖子跟莫小沫喊了起来。 何胖子揉了揉眼睛,立即意识到不对劲:“怎么回事,还在开?!” “停下!”何胖子喝道,将手中的神杖勒到司机脖子上。那司机狞笑一声,并未停下。 我突然发现有点不对劲,后土跟祝融呢?转头一看,却见后土跟祝融也在一旁睡着,隐然能见身上有封印的闪光。卧槽,难道是被人封印了力量? 此时,司机却慢慢停下车。莫小沫呗吓得不轻,立即想要开门出去,司机却喊住她:“门边是山崖,你要是下去,那就会摔死!” 莫小沫吓了一跳,愣愣地收回了手。 此时,雾气似乎慢慢散了。我往车窗外一看,见天色依然有些阴沉,而我们似乎是正处在山崖边儿。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很显然不是丽江,倒像是在一处山林里。 “你把我们带来什么地方了?”何胖子冷声道。 “这是云南曲靖。”司机说道:“我并不想杀你们,只是带你们来见我们家主人。” “你家主人?!”何胖子冷哼道:“什么人,怎么偷偷摸摸见人?” “我见你们带着巫祖灵体,应该是巫族后人?”司机问道。 “你难道也是巫族的人?”何胖子惊讶地问道。 “没错。”司机说道:“我要带你见的主人也是巫族后人,巫祖灵体封印者之一,他就住在曲靖的这片山里。” 何胖子想了想,将神杖放下,问道:“那为什么鬼鬼祟祟地带我们来?” 司机笑道:“要找你们的人不止是巫族的人,还有蛊术一派的眼线。我不得已而为之。再说,我家主人最近遇到一点难事,也得靠你们帮忙。” “但我们现在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去做,我们要去救人。”何胖子说道。 “放心,耽搁不了多长时间。”司机说道:“只要问题解决了,我们立即派人帮你们。” 第二百章鬼狼蛊 我打量着那司机,这时候才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一般人坐出租车基本不会注意到司机的长相。 这司机长得倒是挺像云南当地人,黑瘦,貌不惊人,个子不高。如果不是一双眼睛的眼神还算犀利,那这人走在路上,多半会被人看做一个路人甲。 何胖子此时说道:“行,反正也被你带到这儿来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们想反悔也没这条件。那就去见见你这所谓的主人。” 司机这才笑道:“好,那我就继续开了。” 何胖子将手收回来,我则往车窗外看着外头的风景。曲靖这个地方我听说过,古滇之地,交通闭塞,山高林密。 而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山道上地形尤其险恶。只有环山很窄的一条路,左边靠着山体,右边则是万丈深渊,看不到底。 但是这段盘山道很快到了尽头,转弯便是比较平缓的道路。等车速慢下来,我伸头往外看了看,只见深渊下貌似是有一道碧水。 空气越发清新起来,天色很蓝。看时间应该是中午时分,山中鸟鸣不绝,杳无人烟。这真心是个修身养性的隐居绝佳地。 此时,出租车停了下来。我们仨下了车,往前一看,顿时惊叹。 车子停在了一处木桥跟前。一眼望去,这木桥很长,看不到尽头,尽头隐藏于茂盛的绿色丛林中。桥的两旁也是森林绿叶。这美景看去倒是十分漂亮。 “沿着这桥往前走就能看到我们的地盘了。”司机说道。 “这风景不错啊,住这地方,吃的用的纯天然,可比我们强多了。”何胖子看到这美景,忍不住笑道。 司机笑了笑:“这地方是难找点,跟我来吧。” 说着,他走上那木桥。我们仨也跟着走到了桥上。 “没想到曲靖有这么漂亮的地方。我来过云南两次,都没走过这地方。”走在桥上虽然摇摇晃晃,但是莫小沫却有点小兴奋。 “对了老哥,我总不能一直喊你司机师傅吧,你贵姓啊?”何胖子笑道。 司机一边领路一边回道:“我姓曲,叫曲云。我们家主人姓顾,名为顾颜。” “这是男的女的?”何胖子笑道。 “当然是男的。”曲云说道:“到了你们就知道了。” 我们跟着曲云走到那木桥尽头,拨开层层树枝掩映,顿觉豁然开朗。 这是片开阔的原野,在树林掩映处有隐然的村舍人烟。 可这仿佛并不是什么世外桃源,因为我看到林木间还有带着武器来来回回巡视的人。 我们仨被曲云带着进了这村舍人家,我才发现这地方像是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区似的,里头来回走动的人,衣服不太一样。有的像是瑶族的,有的像是苗族的,白族的,还有看不清到底是哪个民族的。总之是最炫民族风的大杂烩。 “你们这都是什么人?”我惊讶地问道。 “哇靠,原始部落民族?”莫小沫不断地用手机拍风景跟造型酷炫的人。 “多半都是这附近的人,靠着打猎谋生。”曲云说道:“或者是巫族后人。” 跟着曲云深入村舍,停在一处房屋跟前。我见这房子也很简朴,但是整洁得很。曲云上前敲门,立即有人从里面打开门来。 开门的是个很和气的中年男人。曲云笑道:“人带到了,主人呢?” “在里头等很久了。”这人于是将我们让了进去。 进了这地方,我才发现,从外头看,房屋质朴得很,里面的院子倒是挺大,也有不少人在守卫。 客厅的门开着,里头有人迎了出来。我盯着那人看,却见出来的是个跟我年纪相仿,高瘦的男人。 这人肤色有些黑,但是长得很精神,也算挺英俊。穿的也挺民族风。 “族长,人我带来了。”曲云比这年轻男人年纪大出不少,但是对他的态度却十分和气恭敬。 “快请进来。”那人笑了笑,目光扫过我们三人,随即目光落到我身后的后土,跟何胖子身后的祝融身上。 而这时候,我则打量着他身后跟随的那巫祖神灵。我见他身后那巫祖之灵浓眉大眼,怒目圆睁,身材魁梧,长得跟祝融差不多风格。但是他周身没有什么火焰,却多了个道具:手持槌公,看样子像是见谁不爽就要锤一下的意思。 “你身后这是?”我疑惑地问道。 “雷神,巫祖之灵。”这男人说道:“我叫顾颜,两位想必就是李承铭跟何和了。” 何胖子笑道:“顾小哥,没想到你隐居这么偏远的地方,对我们远在天津的人还能调查得这么详细。” 顾颜笑了笑:“虽然我们隐居深山,但是由于蛊术一派一直在搜寻巫祖之灵,在外头闹得蛮激烈,我们想不知道都难啊。来,进来说。” 说着,顾颜将我们让进屋里。我便也跟着进了屋。顾颜让人泡茶,随即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唐突把你们带来很不好意思,你们一进云南境内,我的人便给我通知,仓促之下,我觉得合你们的力量,也许能救我的族人。如果你们能帮了我,那你们要找的东西,我自然会亲自帮忙去寻来。” “你的族人?”我问道:“看这地方大家过得不错啊。” “那只是表面现象。”顾颜皱了皱眉,起身招呼我们道:“你们跟我来看看就知道了。” 我好奇地跟了上去,顾颜便带着我们进了里屋。进屋之后,我见房门前挂着一道云南绣布布帘。掀开帘子走进去,见里头是一处姑娘家的闺房。 里头燃着熏香,很是清雅。床上躺着一个妙龄少女。但是看她脸色青白,手上居然长出寸许长的毛发,看上去倒像是毛孩儿一样。 “这是?”我问道。 顾颜叹道:“这是我妹妹,叫阿信。但是我看她命不久矣。其实我族里许多人都是得这种怪症状而亡的。” “什么症状?”我看那妹子手上有动物毛发,便问道:“身上长毛?这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啊?” 顾颜叹道:“你们不知道,虽然我们住的地方比较偏僻,但是由于是巫族发源地之一,所以蛊术一派多次有线人来查我们巫族后人。上次查到曲靖市的时候,我的人被他发现了。两人交手中,虽然将那蛊术派的人杀了灭口,但是在死前,却被那蛊术派的人下了一种鬼狼蛊。” “鬼,狼蛊?”我愕然道:“够有创意的啊。那这东西是怎么个意思?” “是用有灵性的狼魂跟厉鬼糅合在一起做成的东西。”顾颜说道:“说起这个厉鬼的来历,算是我们曲靖这边的一个传说。由于这鬼狼蛊必须要破除厉鬼跟狼魂两样东西才行,所以比较难解。狼魂我可以自己消除,但是这厉鬼,以我们的力量居然一直抓不到她。而我妹妹的情况不太好,可能再过三天,就要变成行尸,伤人之后,也便命丧黄泉了。” “什么鬼这么厉害,你带着巫祖都制服不了?”我苦笑道。 顾颜叹道:“因为那厉鬼的执念很深,而且跟我们一族的人有仇。确切地说,是我们的人错杀了她。由于这个原因,我们无法超度这个厉鬼,并且她神出鬼没,只是袭击一些弱小妇孺等等无抵抗力的人。防不胜防啊。” “那你说说,这个厉鬼是怎么回事?”何胖子说道。 顾颜叹道:“说起来,这其实是个比较简单的故事。” 顾颜让我们坐下,便讲了几个月前的一桩事故。 曲靖这边铁路不发达,人们出行和货物运输主要是靠长途汽车。一次顾颜手下的一个人,在驾驶长途车下山采购的时候,在一路段上违章驾驶,结果发生了车祸,撞死了一名少女。 这个少女是这附近的山民,父亲早亡,她一直和老母亲住在山村里,相依为命。算是他们的邻居,虽然住的地方远点儿。本来这天少女也是出来买东西的,却不幸遇难,但是撞死人之后,顾颜的下属怕事儿,立即溜之大吉。 少女的老母亲痛不欲绝,到曲靖去告这个肇事者。可顾颜在曲靖市是个有门路的人,被害者又只是一个山村里无依无靠的山民,他也不忍让手下就这么被抓起来送了命,便打通门路,最后陪给老母亲十几万了事。 对于一个村民来说,十几万算是巨款了。住在这地方,足以富裕过后半生。但是老母亲却并非为了得钱,而是对女儿的死伤心欲绝。眼看状告无门,只好痛苦的回去了。几天后,老母亲伤心过度,死在了家中。但是由于俩人住的比较偏,死了好多天都没人发现。等发现的时候,尸体都已经烂得不成样了。而且似乎被老鼠啃掉了一大部分。 第二百零一章衔草的女尸 老太太死后,所有的当事人都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但是此后恐怖的事情开始出现了。 撞死这个少女的手下一家人突然暴毙家中。查不出什么原因来,像是被活活吓死的。这边是偏远山区,还不流行火葬,大家基本都是土葬,或者还有浪漫主义的人喜欢水葬的,直接往水面上一推,over。 由于死者一家人都没有火化,因此造成了此后的尸变。本来亲族的人准备给这一家人下葬,可就在下葬的当天,这一家人突然发生尸变,生出狼一样的獠牙,手臂腿脚上长出狼的毛发,随意杀人,将来参加葬礼的人居然杀了个精光。这惨案之后,那一家人虽然尸变之后彻底死亡,现在已经被火化了,但是那些被杀死的人尸体也发生了变异,这东西居然像是传染一样,被杀的人尸体变异,转化为杀人的人肆意横行。 一时间曲靖市附近人人自危,貌似还惊动了当地政府,调动了特种兵秘密处理过这件事。但是,并非所有被伤之后发生变异的人都被消灭掉,还是有一部分漏网之鱼。而这些漏网之鱼藏匿山林神出鬼没,居然伤到顾颜的族人。 顾颜的妹妹阿信就是其中之一。顾颜虽然将那些尸变的人都除掉了,但是那鬼狼蛊由于是恶狼跟厉鬼相结合而成,有灵性,所以能脱离人体而存在。所以,这东西居然游荡于曲靖附近,不断骚扰顾颜的族人,杀人害命。 而现在顾颜头疼的就是这个鬼狼蛊,抓着了也无法超度,如果就此打得魂飞魄散,可能会有反噬作用,那时候一旦族中人被诅咒,那就是生生世世的事情。而雷神巫祖的力量属于攻击性技能,分分钟将厉鬼给电死,但是却没有超度技能,不会诵读大悲咒等等。所以顾颜的耳目看到我们之后,就将我们带了过来,想让我们帮着解决这件事。 何胖子听罢,问道:“你说了半天,这个鬼狼蛊到底在哪儿?” 顾颜叹道:“这我也不知道,它神出鬼没,不过一般是在这附近转。” “那这附近是不是当年的车祸现场?就是撞死那个少女的地方。”何胖子问道。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山脚下那个岔路口就是当年车祸发生的现场。”顾颜恍然道:“你是说,那鬼狼蛊,会出现在少女车祸发生的地方?” “对,既然留有以前的意识,多半会在以前发生过意外的地方出现。”何胖子说道:“今晚我们就去看看,是否有东西出现。” 顾颜点头道:“好,就这么定了。” 商量之后,我们便决定晚上去那车祸现场见见鬼狼蛊。何胖子建议,鬼狼蛊既然是折腾死人为止的坑爹蛊毒,那么它在没害死阿信的时候肯定还要再来骚扰。可刚才感觉阿信房间周围都是符咒结界,那东西也难以靠近。 所以,何胖子索要了一件阿信的随身信物,一只绣花香囊,塞到我身上来,说是用来引鬼的。我也只好带着。 等待晚上的时间,我们几个在这村子里转了转。这地方风景优美,民风淳朴,果然是一处世外桃源。但是,在平静的外表下,我却见家家都有利器悬挂陈设,想来每一户人家都不是好惹的。 吃完晚饭后,只有我让莫小沫留在村子里,自己跟何胖子,顾颜下了山,到了山脚下的路口。 我惊讶地发现,这山脚下居然还有一处废弃的院落,院门上居然还挂着牌子,上写曲靖市什么运输公司。由于牌子上的字已经掉漆看不清了,所以也分不清是什么名字。 这公司有一个大院,象其他公司一样,大院的门口是个传达室,虽然传达室也已经荒废不用了,但是能看到里头居然还有座椅,小电视机跟手电筒。据顾颜说,以前传达室里值班的是个老头,由于鬼狼蛊的出现,这老头给吓得一命呜呼,死翘了。此后公司倒闭,这地方也就没人问津了。 “这还能吓死,看来这东西挺狰狞啊。”我撇了撇嘴。 何胖子看着传达室,问道:“车祸当时就出在这大门口?那天夜里老头在传达室干什么?” “是,那少女就是被路过的车辆给撞死的。”顾颜说道:“那天夜里,貌似传达室的老头象往常一样在传达室里看电视,没什么别的情况。” “那就是了。小黑子啊。”何胖子转身看向我:“过来过来。” 我走过去问道:“怎么?” “你看看那里面有什么东西,我这老眼昏花,看不清楚。”何胖子拽着我走到传达室门口:“你看看。” “什么东西啊?”我不解地凑到门玻璃上去。 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顿觉屁股上传来一股大力,自己居然被何胖子一脚踹进门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便扑到屋里的桌子上。等我回过神儿来,何胖子已经在门外将传达室的门给关紧了。 “我靠你坑我啊?!”我伸手去拽门把手。但是却没拽动。 何胖子在外头贱笑道:“这样,你体质属阴,在里头试试看,指不定那鬼就来找你。我们在暗中看着。如果巫祖灵体都在的话,可能那东西也不敢出来。” 妈蛋!我心中暗骂,但是也只好等着。何胖子说的没错,也许我在这里面呆着,会容易将那女鬼引出来。 我见他们几个都找了别的地方隐藏起来,心中无语。 既来之则安之,于是我坐到桌子跟前,看了看眼前这电视机。伸手打开电视机,发现已经打不开了。倒也是,这地方倒闭许久,根本就没电了。 我叹了口气,无聊地坐在椅子上,感觉这地方够冷,不由有点打哆嗦。 没多会儿,我就发现越坐越冷,简直不能忍那透骨寒冷一般。与此同时,我总觉得背后多出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一般。于是,我忍不住回头一看,差点儿被吓尿了。 我见玻璃窗外面挂着一个白乎乎的东西,定睛一看,居然有一张满是鲜血的脸悬挂在窗外!确切地说,是倒悬着。那一头长发,头朝下地从房顶上垂了下来,脸贴着窗户定定的盯着我……但是,那张脸却歪得不成样子,嘴角裂开,甚至能看到嘴里的舌头晃来晃去。 我吓得立即跳了起来,稳定了半天心神才镇静下来。就这景象,卧槽,难怪那老头被吓死。 “何胖子?!”我喊道。 就在这时,那女鬼一个闪身进了狭小的传达室里。我注意到她手上居然满是狼一样的毛发,跟阿信的症状一模一样。鬼狼蛊! 我当机立断念咒拈诀,空中画出一道拘魂符,对着那东西一击而下。但是,这符咒对那东西似乎毫无作用,我见它穿过符咒,冲着我扑了过来。一股鬼气笼罩而来,我顿觉四下陷入一片黑沉中。 一片黑沉之后,我见传达室小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山野坟地。天边惊雷阵阵,乌云压顶。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那坟地中间,瞧见坟场里多出一道大坑。我走到那坑洞前往里一看,就见一具棺材敞开口躺在里头。里头躺着一具少女尸体,但是这尸体很鲜活,除了脸色灰白之外,其他地方象活人一样。 而此时发现在少女的嘴里居然衔着一根草。这草也不知什么东西,绿色的叶子,黑色的骨朵,从来没见过。 就在这时,我见那裂开嘴的女鬼在我身后出现,想要一把将我推到坑里去。我立即再度画符,企图将其推开。但此时,那女鬼变成一只狼的模样,张开血盆大口便冲着我的脖子咬了过来。 我想要躲开,却一个没站稳,直接掉进了坑洞的棺材里。 第二百零二章破鬼狼蛊 我这一下正好掉入那敞开着的棺材里,跟那女尸面对面。 我甚至抬头就能看清楚那女尸嘴里长出的黑色花朵。我打了个哆嗦,立即翻身爬起来。擦,为什么我总是跟这种女尸女鬼有不解之缘。 可就在这时,我见那女尸的眼珠子动了动,似乎盯着我慢慢坐了起来。 我看着这个神情扭曲诡异,嘴里长着一株奇葩的女尸,冷不丁想起了何胖子说过的一种说法。说是按照云南这里 古老的说法,只有冤死的人会才这样,在死后衔着这种草。因为这玩意儿叫做鬼针花,从死尸嘴里生出,养分就来自尸体跟腐肉,还有鬼气的侵蚀。鬼针花只此一朵,为黑色。花与尸体交相辉映,死者被这花罩着,就更会化为厉鬼。 就在我愣神儿的片刻,更可怕的情景出现了。我居然见这少女的嘴里长出了两颗獠牙! 我见那尸体变成了狼一样的模样,立即冲我像狼一样扑了过来。我立即向旁边躲开,正要画符咒去对付那东西,却觉得周身景色一换,我分分钟回到那狭小的传达室里。 我见传达室的门开着,何胖子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畔。我感觉全身上下有点脱力一般,便抬手擦了擦额头冷汗。 “刚才你看到什么了?”何胖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掉进幻像里?”我惊讶地问道。 何胖子笑道:“我刚看你又是翻白眼又是撞玻璃的,八成是中了什么幻境了。” 顾颜也赶在门口问道:“怎么样?刚才看到鬼狼蛊出现过,可惜被它跑了。” “我看到一具年轻女尸嘴里长出了一株黑色的花。”我说道:“我记得何胖子说过,这种黑色的花应该是鬼针花,是以尸体的养分为食的。” “见到女尸?”何胖子皱了皱眉:“顾颜小哥,这个少女的尸体不是尸变了么?最后是又被埋入黄土还是怎么?” 顾颜沉吟道:“这个,因为当时确实是我手下的过失,所以最后我还是好好安葬了她的遗体。尸变确实是出现过,为了镇住尸变,我记得我还选了一个风水宝地来安葬她的遗体。” 何胖子叹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啊。事情闹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不如再度开棺,将那少女的尸体给火化算了。” “再度开棺?”顾颜面露难色:“这,虽然这女孩儿家里人都不在了,但是始终是我们对不起她在先。现在再度开棺,于情于理似乎都不太好。” “鬼狼蛊,狼的灵魂没有人的意识,只是主凶残,血腥残忍。但是厉鬼确实由人转化而来。只有消灭了这厉鬼阴魂,也才能彻底消灭鬼狼蛊。但是这东西来去无踪,所以最直接简单的办法就是烧掉她的尸体。”何胖子说道:“没有尸体这东西为依靠,它本身的灵力也会大弱,所以当务之急先是找到这少女的尸体,直接烧掉就好。” “那好,事不宜迟,我们去找这个姑娘的坟。”顾颜当即决定道。 由于我们身后跟着三个巫祖的灵体,想必那个鬼狼蛊也不敢过于靠近,这一路上并未出现。顾颜带着我们先回了一趟村子,喊了几个人,带上挖坟掘墓的工具,一起往群山里进发。莫小米也没睡,见我们回来,便追出来问道:“这么晚了去哪儿呢你们?” “挖坟。”我苦笑道。 “盗墓啊?”莫小沫吃惊道。 “去去,睡去!”我甩脱她,便提着一只铁铲出门了。 此时已经夜深。如今正是盛夏,云南这边更是闷热无比。但是走在山路上的时候,我却突然感觉一阵凉风从丛林间刮过。 抬头看向天空,见头顶也慢慢聚集了阴云。走了一段路之后,天边居然有隐然的雷声传来,闪电也不时地照亮混沌的夜路。 “要下雨了。”顾颜看了一眼天色:“今晚出来真是够倒霉,一旦雨势太大,山路太滑可能不好走,我们快点。” 我们于是加紧脚步。等到了那深山坟地之中,天空一声惊雷,雨点淅淅沥沥落了下来。而没多会儿,雨越发大了起来,很快我全身上下便都湿透了。 顾颜说,那少女叫丁秀,让我们分开找找墓碑上的名字。没多会儿,何胖子倒是先找到了,将我们都喊了过去。 看到坟墓之后,顾颜吩咐大家一起开挖。这个暴雨下得唯一的好处是,挖坟的时候方便多了,泥土比往常松动了不少。于是我们冒着大雨呛个半死,将那少女的坟给挖了开来。 一具棺木呈现在眼前,何胖子让我们停下动作,自己跳进坑洞里。我见他异常勇猛地将铲子插进那棺盖的缝隙里,三下五除地就将棺材盖子给掀开了。就在这瞬间,我见一股黑气绕过我们,扑向何胖子。 我惊叫一声想提醒他注意,却见何胖子早有准备。我见他念咒拈诀,将祝融给招了下来。祝融巫祖一道烈焰必杀技,将那黑气给推了开去。我见烈焰闪过,女鬼的脸凸现出来,摔到一旁去。 何胖子比较利索,三下五除二地将那女鬼用符咒钉在一旁。我往那棺材里一看,果然见一具女尸躺在棺材里。不过这女尸居然没有什么腐烂的迹象,依然栩栩如生。 “点火!”何胖子喝道。顾颜带着几个人立即将汽油浇了下来,将尸体跟棺木全都浇了个遍。 浇透之后,何胖子便立即摸出打火机,对着那棺材丢了进去。 很快的,一堆火冒了起来,立即将棺材吞没,被火堆包围。但就在这时,包裹在火堆里的棺材居然动了起来,似乎是什么在剧烈的挣扎,而且从棺材从发出了象老鼠叫一样的声音,听得我毛骨悚然。 我提心吊胆地看着那棺材。但是那女尸却没有从里头再度诈尸出来,就这么被烈火给吞噬了个一干二净。 大雨依然不断地从天上落下来,很快浇灭了坑洞里的烈焰。我们几个冒着雨又将少女的骨灰给埋葬进去。 埋葬完之后,我再回头去看那女鬼,但见她身上的毛发褪尽,獠牙也不见了。何胖子便将她收回神杖中,叹了口气,带着我们下山。 等我们回到村子后,雨也渐渐停了下来。进到村子之后,我这才觉得累得不行,洗完澡之后倒头便睡了。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何胖子跟顾颜说,最好找个附近的寺庙,超度这丁秀的亡魂。顾颜便跟着何胖子安置好了这件事。 处理完后,顾颜问我们,来云南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说玉龙雪山里封印着一个紫眼僵尸。”何胖子笑道:“你听说过这件事么?” “紫眼僵尸?你们找他干什么?”顾颜惊讶地问道。 何胖子于是将顾莲生的事情跟顾颜说了说。顾颜点头道:“这件事我倒是听说过。不过,就算是冰封了一年,这紫眼僵尸应该依然活着。如果唤醒了他,也许他会对我们下手。这种僵尸我听说过,威力很大,不知道我们能不能顺利抓住他。” 何胖子笑道:“那就试试看咱们这仨巫祖能不能搞定一只罕见的小僵尸。” 顾颜点头道:“既然决定了,我今天就准备行装,跟你们一起去雪山。” 何胖子笑道:“那再好不过。” 顾颜倒是个爽快的人,见鬼狼蛊消灭之后,在族里医生的照料下,妹妹阿信逐渐恢复健康,也便对何胖子心存感激,收拾了行囊,下午便从村子出发,让曲云带我们再返回丽江。 第二百零三章紫眼僵尸(上) 很快到了丽江,我们下了车,往玉龙雪山进发。但是到了玉龙雪山山脚下的时候,天已经入暮。 顾颜建议我们先在山脚下的村子里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再上山。 天色很蓝,虽然已经是傍晚,依然可见蔚蓝的天色和天边灿烂的云霞。山下的村子叫玉湖村,远远看去,居然是用砸烂的石头为墙,木头为骨架,青瓦为顶兴建起来的房屋。村子房屋的门庭幽深、宽广,院子闭合而花木扶墙。 有的房屋已墙坍梁圮,流露着尘埃堆积的痕迹,越过石头和荆棘组成的几块地埂子,我看见巨大的桉树在小巷头挺直了身躯。有村里的孩子把池塘里的漂浮水草捞起来放在斜坡的石子路上。 莫小沫是个资深驴友,到了这地方立即兴奋起来,说上次来玉龙雪山的时候没有在玉湖村停留,很是遗憾。我们放下行李之后,她便带着我几次拐角,就到了什么洛克故居。这地方是一处普通的民宅,依然是石头、木头和瓦片的结合体,门紧锁着,锁上锈迹斑斑。 莫小沫端详着眼前的民居,摸出随身带着的一只相机拍照。我对那古迹没太多兴趣,便从村子往山麓上远望去,看到几片牧场,他一片针叶林,玉龙雪山就在雪线之上,冰川之巅。由于这边儿没有什么污染雾霾之类的,视野可以投放得很远。我甚至看得见山体被侵蚀得瘦骨嶙峋。 玉湖村之所以叫玉湖,是因为这村子旁边一湖如玉,清冽无暇。我站在那湖水旁边,总觉得那湖有些特别。 后土似乎很喜欢这片湖水,便立即跳进水里玩儿去了。我见她四下追那着湖鱼跑,不由有些哭笑不得。何胖子从村子里出来,也到了这玉湖边儿,笑道:“你听说过这玉湖村的传说么?” “什么上古神话传说?”我疑惑地问道。 “也不算是传说。”何胖子说道:“去年发生在这里的事情。说是玉湖村这边的村民曾经被抓了起来,这村子也经历过一场劫难,但是最终有人破了这劫难,还给玉湖村一片安宁。这场劫难,还跟雪山里冰封的那个紫眼僵尸有关。” “我去,这要是把僵尸放出来,岂不是又一场浩劫啊?”我呲牙咧嘴道。 “大不了取点血再封回去。”何胖子笑道:“得了,休息下,明天一早出发。” 休息一晚上之后,第二天一早,我便被何胖子喊了起来。顾颜说对雪山里面的路线不是很了解,但是却给我们提供了一应俱全的进山设备。什么登山服啊,帽子墨镜啊等等。 装备齐全了,我们便就此出发。一路上倒还算顺畅。但是等进了群山之后,周围的温度骤然降低。幸好入山之时换了厚重的登山服,这会儿也才不觉得太冷。 我以为莫小沫这种大小姐一会儿就会喊累,没想到这货不愧为资深驴友,进山之后充分发挥了向导作用,带着我们一路攀山而上。但是等我们真正到达目的地附近的时候,天已经入暮了。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处天然山洞,我们可以暂时住一晚上。”莫小沫说道,将口袋里一副有点旧的手绘地图摸了出来:“其实上次也是误打误撞找到的这地方,所以下山之后,就有记性特别好的队友画了一幅手绘地图,跟着我们几个都复印了一幅,也权当留作纪念吧。” 我们按照莫小沫的靠谱地图,果然找到了那个山洞。有点意外的是,山洞里居然留下了一些有人住过的痕迹。比如几个摆放整齐的睡袋,还有一盏照明灯。我试了试那灯,貌似电池没电了。 “看来以前这地方有人住过。”何胖子说道:“也许就是冰封了紫眼僵尸那群人。” “管他是谁,在这儿住一晚上吧。”莫小沫说道。 决定之后,我们四个便住在了山洞里。由于一早还要赶路,我们四个便很早就睡下了。 可睡到半夜的时候,我感觉山洞里有点冷,打了个哆嗦便醒了过来。翻身起来一看,见其他的人还在睡着,洞里的篝火熄灭了。虽然这季节是夏季,可山上跟山下是两重天,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我愣愣地看着山洞外头的景色,隐约能看清楚群山连绵和厚厚的积雪。冷不丁地,我想起顾莲生的笑容,想起那家似乎永远窗明几净,洋溢着甜点香气的小店。想到顾莲生,我突然没了睡意,感觉心口有点发堵,便起身走到山洞口,望着外头。 其实这片山路是没怎么开发出来的,宽度不是很宽,但是足以容四五人通过。这山洞口正对着路面,而路面的一面是悬崖。 山风呼呼地刮过,在那风声中,我似乎听到有幽远的乐声传来。但是仔细听的时候,却又听不到什么了。 正发呆的时候,见后土也醒了过来,站在我身旁,歪头看着我。 我笑道:“你也失眠么?” 后土眯眼一笑,拽住我的胳膊,拉着我往前走。我不解地跟着他往前走了一段,大概是走了二十多分钟,转过了两个拐角。我有点担心地往后看了看,心想别特么迷路啊。 正在我想回头的时候,她突然停住,抬手一指前方。我顺着她的手往前一看,不由吃了一惊。 原来这条路居然从中间断裂开了。对面又出现一座山头,高度看来跟我所在的这处山差不多。但是这条路原本是横跨在两座山之间的,现在却在中间坍塌了一大段,但是隐约能看到对面似乎有东西。 “这,这地方好像就是莫小沫说的,冰封紫眼僵尸的地方。”我回忆道:“但是那地图上分明画着有条通道,现在怎么变成这样?” 后土眨了眨眼睛,无辜地看着我。 我赶紧返回山洞,将其他几个人从熟睡中都叫了起来,把刚才看到的情况说了一遍。 “什么?路断了?”莫小沫皱眉道:“可是我上次来的时候,那条路还是通的啊。” “那可能是刚断的。”何胖子叹道:“得了,我们得绕路了看来。” 顾颜打了个呵欠,说道:“明天一早看看地形再说。” 由于有这心事,我起来得很早。等晨曦一露,我便拽着他们仨往那断路上走过去。天亮了一看,那条路上貌似是出现了一个大深坑,倒是没有全断。但是那个大深坑也足够深足够宽的,我们几个根本过不去。 从这边看向对面,可见确实在悬崖上有一大块凸起,被层层积雪覆盖着,不知是什么东西。 顾颜倒是蛮有把握地说道:“对面那被雪覆盖着的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玄冰块,是冰封了那僵尸的地方。 “问题是我们怎么过去?”何胖子皱眉道。 我四下看了看,摇头道:“似乎没有别的地方能绕过去。” 顾颜端详了一下那路的距离,说道:“我倒是有个办法。用积雪填满那坑洞,我们便能踩着雪走过去。 “你是想用雷神巫祖的力量?不行,这地方一旦有大动作,很容易便造成雪崩。虽然是夏天,但是山顶上依然有许多积雪。”何胖子摇头道。 顾颜指了指何胖子身后的祝融,笑道:“你不是还有祝融么?只要我们一起合作,计划可行。” 何胖子想了想,点头道:“可以。”随即,我们将莫小沫暂时赶回山洞里。 顾颜对我跟何胖子点了点头,便念咒念诀。我只见那雷神巫祖的灵体突然走向那断路跟前,手臂向前一伸,一道如闪电一般的光芒便冲入对面山头上去。随着一声炸雷声响,一大片雪顿时崩塌下来,甚至有一部分冲着我们扑了过来。 我见状不妙,立即召唤后土巫祖的灵力。只见后土的长尾深入地下,那悬崖边上生长的不知名藤蔓顿时形成一道屏障之墙,将我们仨护在里面。我听到积雪的声音扑簌簌地扑在这藤蔓外头。在这一瞬间,我感觉地面有些摇动,感觉地震一般。所幸雪崩没多会儿便停了。 等彻底停下来,后土将那藤蔓去掉,我们往前一看,擦,断路是被雪补上了,但是雪却填充得太多,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这怎么办?”我问道。 何胖子笑了笑,将那神杖对着祝融一点。我见祝融周身燃起烈焰,对着那雪堆扑了过去。没多会儿,居然将雪融化了一小部分,让那雪的高度略高出路面。 “走吧,可以过去了。”于是我们仨轻轻踩着那积雪向前走过去。等走到路对面,回头一看,卧槽,莫小沫这个女汉子居然也走了过来,似乎一点儿也不怕两边都是悬崖。 “哎你们过来怎么不喊我?”莫小沫兴奋地问道。 我苦笑一声,也懒得跟她多说,因为我看到悬崖边儿上那只偌大的玄冰块。 这冰块被积雪覆盖,可是能看出有一人多高。何胖子跟莫小沫上前将覆盖在冰块上的雪全部清理掉,我便果然看到了冰块里有个沉睡着的少年人。 第二百零四章紫眼僵尸(中) 等积雪全部被我们拂去,我看清楚了里面冰封着的那个少年的脸。 我想象里的紫眼僵尸,本来是跟电视上差不多,直挺挺的身板,很高的个头,脸色乌青,面目可憎。而既然是紫眼僵尸,那眼睛也许是紫色的。 可看到这少年我顿时呆住了。卧槽当僵尸都需要这样的高颜值,我特么还混什么啊,我这人类还能当吗。 虽然少年闭着眼睛,但是能看得出这少年容貌俊美,年纪二十左右,穿着一身纳西族的长袍。虽然是被冰封于玄冰之中,但是容颜栩栩如生,仿佛睡着了一般。 我们四个顿时看呆了。说好的僵尸呢?这不是一个少数民族青少年么? 我看了看何胖子:“我说,这,这就是传说中威力堪称原子弹的紫眼僵尸?” 何胖子说道:“应该是没错。打开冰块试试看。” 莫小沫则看呆了:“真的是僵尸?这明明是帅哥啊。是睡美人。” 我看着她哈喇子都快流下来的花痴样,苦笑道:“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童梁么?” 莫小沫冷哼一声,敲了敲玄冰块,那冰块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我无语地看着她:“敲你妹啊,你敲门呢?” 莫小沫没多会儿便缩回手来:“这冰块跟水泥一样硬啊,他在里面还会活着吗?” 我苦笑道:“僵尸能跟一般人一样吗?当然活着了。问题是我们怎么开这冰块?” 顾颜说道:“你们让开,我试试看。” “雷劈啊。”我看着雷神巫祖的灵体,心想这一下子掌握不好程度,就给这货劈死了咋整。 人家睡得好好的,突然一个五雷轰顶死了。这才叫做天降五雷劫啊。 我们仨还是往后退了退,让顾颜上前来。顾颜念咒念诀,将雷神巫祖召唤到跟前来,对着那玄冰块向前一指。 我见雷神巫祖上前,将自己手中的棒槌【实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对准那冰块砸了下去。 我在一旁看得一哆嗦,心想这一下会不会把小美男也给砸扁了。 随着这一下,我见一道金光如闪电一般穿进那玄冰块里。在这一瞬间,我瞧见冰面上仿佛出现了一层层的裂纹。 当第二下砸下去之后,那裂纹慢慢扩大,变深,很快地裂成两半。 雷神退到一旁,那玄冰块轰然巨响,顿时坍塌成两半。那冰封的少年便就此摔倒到地上。 我们在一旁观察半晌,见他没有什么动静,便走上前去。只见少年倒在地上,依然是一副沉睡的模样。 何胖子上前探了探他的脉搏,说道:“没死,居然真的有气息。不过他体内好像是有一道封印。管他,反正先取血再说。” 说着,他上前利索地取了匕首割破那僵尸少年的手臂,取了一小瓶血来存放起来。 放完血之后,小僵尸还是没醒。何胖子苦笑道:“咱们也不好把人家就这么扔这儿不管死活,干脆带回山下吧。” 莫小沫立即附和道:“对对,带走吧!” 我斜睨着她,心想这是见色起意吧。目的达到了,我们几个,除了莫小沫之外,便轮流背着小僵尸往山下走。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停了下来,我们几个便围坐在一起休息一阵子。 可还没走出群山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侧的山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何胖子等人也听到了,立即站起身来往旁边看。我见有一行人从另一条岔路走过来。人数不多,但是衣着很奇特,像是少数民族的人,却好像不符合任何一个少数民族的传统服饰。 为首的一个男人看似三十多岁,身材高大,长得粗犷霸气风,气场十足,忍不住将我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这群人走到我们身旁,将我们团团围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莫小沫紧张地问道。 “你们是想把那人带走么?”为首那男人冷然道,指了指我们脚边沉睡的僵尸少年。 “带走怎么了,你家的啊?”我啐道。 “他是我们先前祭司的儿子。”那男人冷然道:“你们要把他带到哪去?” “是你们那儿的?”莫小沫翻了翻白眼:“那怎么就把人家丢山头上不管死活?” “他是被封印在了山里。”那人说道:“你们哪里来的?” “奇怪啊,听你口音,好像跟我们有点像?”何胖子笑道:“我们是天津来的。怎么你的口音里有点京津味儿呢?” 那人笑了笑:“没错,我在天津呆过。你们几位是?” 何胖子将自己的证件取出来,笑了笑:“警察。” “警察?”那男人有些惊讶,接过何胖子的证件看了看:“居然还是天津市局的。” “怎么,你认识天津市局的人?”何胖子问道。 那人笑了笑:“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阁下贵姓啊?”何胖子笑问道。 “段清水。”那男人说道。 “段清水,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啊。”何胖子疑惑地看着他:“一年多以前,天津道上的老大?怎么你会在深山里?” 段清水笑了笑:“总之,这个人你们不能带走。” “这个人既然被我们救起来了,就不能让你们随便带走。”莫小沫突然不乐意了:“他跟我差不多年纪,看上去也是个小孩子,凭什么被你们冰封在群山里呢?!” 段清水冷下脸来:“这是我们族里的事,跟你一个外人有什么关系?” “我遇上了,就是跟我有关系了!”莫小沫也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来劲了:“反正我们就带走带定了!” “谁说就这么定了的,我可不管啊。”我立即说道。卧槽眼前这是地头蛇老大,一看就不好惹,我们才四个人,人家一群人,这样硬抢我们也抢不过啊。 莫小沫似乎真的来劲了,也不知是真的见色起意呢还是怎么,便将那僵尸少年扶起来,架起来往前走。 段清水立即上前几步伸手挡住她,喝道:“别逼我动手。” “有本事你打我啊,你打啊!”莫小沫嚷道。 段清水确实没动手打她,但是却伸手将那僵尸少年给抢了过去。莫小沫立即拦住,问道:“你把人带走,不会就这么杀了吧?!” “我怎么处理,是我们族里的事。”段清水冷然道,转身就走。 莫小沫也不知哪儿来的怒火,居然一把将何胖子的神杖夺过去,冲上几步就拎起杖子打段清水。不过老大不是随便混出来的,莫小沫毫无章法的乱打一下也没落到段清水身上。全部被他躲过去了。 “你再纠缠,我就不客气了!”段清水喝道。 莫小沫生气道:“何叔,小黑子,你们怎么回事啊,看着我被人欺负到头上了,就不帮我吗?!” 何胖子说道:“这确实是人家自己的事情,跟我们没有关系。” “可那是个人啊,你们就这么让他们带走了?!”莫小沫怒道。 何胖子冷然道:“那不能算是人,而是紫眼僵尸。” “我不管,你们说他是半人半僵尸,那就说还有一部分是人。既然是人,就不能随便了结了!”莫小沫大声道。 我们仨互相看了看,有点犹豫。 段清水则不等我们有所反应,便背着那僵尸要走。莫小沫一见急了,冲过去挡在段清水跟前,举起神杖便砸向段清水的面门。段老大大概耐心不足,一掌过去,便将莫小沫给推得倒退了好几步。山路上积雪很多,路又滑。而莫小沫一个没站稳,不小心地向悬崖下歪倒下去。 我吓了一跳,立即召唤后土之力,将悬崖边儿的藤蔓再度生长起来,接住莫小沫的身形,将她再度从悬崖下拉上来。莫小沫经过这次惊吓之后,不仅没有什么收敛,反而恼羞成怒,冲着段清水便冲了上去。 段清水没办法,只好冲着下属喝道:“给我把她抓起来!” 这一下,我们仨一听之后不乐意了。你不能把我们的人抓走啊你妹!于是,我跟顾颜和何胖子也都拦在了段清水跟前。一时间,剑拔弩张。 第二百零五章紫眼僵尸(下) 何胖子苦笑道:“段老大,您把我们的人留下,其他的我们就不管了。” 段清水回头看了一眼莫小沫。但是莫小沫这货却十分不识好歹:“不行,我们必须救走这个人!” 段清水冷笑道:“看来你们朋友不怎么合作啊。” 顾颜喝道:“莫小沫,你干什么?!” 莫小沫干脆缩到段清水随从堆里不出来,嚷道:“我不管,反正要走我就要带这个人一起走!” 何胖子对我说道:“过去把她给我拽出来。” 我只好走进那群凶神恶煞的人中间,去拽莫小沫。莫小沫却死死地拽着那小僵尸。而小僵尸现在又被抱在另一个人怀里,于是我一下居然没有拽动这货。 我只好手上用力,猛然将莫小沫拽到身旁。但是,没想到这货居然反嘴咬了我一口,疼得我立即松手。抬起手腕一看,卧槽,一排牙印,齐刷刷的排列在手腕上。 “你特么疯了吧?!”我怒道:“我不管你了,想死就死这儿吧!” 但是走了两步,我见莫小沫真的没跟上来,不由有些垂头丧气的无力感。女人真要疯起来,你他妈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怎么办啊何胖子?!”我喊道。 何胖子笑了笑,问段清水道:“真的不能让我们连那个小僵尸一起带走么?” 段清水的回复十分斩钉截铁:“不能。” 何胖子突然变了脸色:“既然我的朋友想要带走他,那没办法,我们也只有这样了。” 段清水冷哼道:“你们想动手?” 何胖子笑了笑:“如果你不放人的话。” “好。”段清水显然不会放人,冲着手下抬了抬手。我心中一惊,心想这货是要撕逼的节奏了啊! 果然,手下人看到他这手势之后,立即将我们围了起来。 我虽然不知段清水是个什么级别的boss,但看何胖子似乎不敢小看他,也便打起精神如临大敌。 段清水的衣着很是奇特。在这寒冷的天气里,穿的居然并不多,翻毛缎子斗篷下,居然只穿了单衣。 我见他握紧拳头,露出在外的小半截胳膊上,竟然有一行很特别的文字泛着亮光一闪而过。 这文字不是汉语,可也不像是什么道符,看不出是什么字。但是却散发出道法金光。 可更让我惊讶的是,他那一条胳膊,或者说两条胳膊居然都变成了古铜色,简直像是变身成了金刚罗汉十八铜人。 “金刚罩铁布衫?”我心中疑惑,可这样子并不像是。 正在我疑惑之际,却见他一拳击出,似乎带着很强劲的气场,对准何胖子而去。神杖已然被何胖子取了回去,握在手中。段清水一拳击出,他便以神杖挡之。那神杖八成是什么金属做成的,段清水便这样一拳打了上去。我甚至听到那医一声十分响亮的相击之声,很像是金属相撞发出的刺耳声响。 我吃了一惊,心想肉身打在金属之上,怎么会发出这种声音?还没等我想明白,就见俩人已经交上了手,而段清水撞到那神杖上之后居然毫无疼痛之色,满血状态跟何胖子打在一起。 老大都亲自上阵了,其他人自然不甘落后,全都抄家伙上。我跟顾颜也只好带着巫祖宝宝刷副本。这一战打得惊心动魄。主要是一侧是悬崖,风声呼啸,山路很滑,我几次险些坠落悬崖,幸好有后土在旁保护。 对方人数是我们的数倍,虽然段老大的随从不是很厉害,但是架不住人多。没多会儿,我便大汗淋漓。眼角余光瞥见莫小沫这货倒是拽着那僵尸少年躲到一旁观战,不由心中来气。 都特么是你挑起的战争,现在让我们善后。打了没多会儿,我发现一个问题。这段清水包括他的手下人似乎全都神功附体一样,跟刀枪不入的红灯会似的,特么的我的上古神器封狼刀都没法砍伤这群哥们儿。 长久打下去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就算我智商不足100,也明白这附近是这群金刚罗汉身的地盘。刚才我们解封僵尸少年时候造成那几声很大的声响,很显然是把这邻居给招来了。显然他们住的地方跟我们不远。 如果继续下去,这邻居家里再来人帮忙,那就麻烦了。 可现在想撤也没办法了。就在我们两方苦战之时,我突然间听到身后一声巨响,地面震了震,有积雪从山顶纷纷扬扬洒了下来,下了一小场雪。 我借机向后一看,吃惊地发现那僵尸少年居然苏醒了过来。刚才那一击,竟然是他抬手打在山体上导致的。这小僵尸力量不小啊! 此时,只听段清水大喝一声:“都停下!” 我们几个人这才停下动作,一起看向那小僵尸。确实跟我想象中不同。这苏醒过来的小僵尸没有什么獠牙也没有黑眼圈,反而十分俊美。虽然脸色苍白,但是那一双眼睛却十分清澈奇特,透着紫色光芒,仿佛两颗紫色宝石一般清亮漂亮。 那少年的眼神游离半晌,最后定在了段清水的身上。 “段,清水?”少年神色中有些惊讶,随即却涌起一股怒意。 我看着俩人,心想这俩难道是仇敌?气氛有点不对劲啊。 还没等我细想,我见那僵尸少年突然冲向段清水,高高跃起,举起拳头冲着段清水的头顶便砸了下去。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僵尸体果然非同一般,体能超群。这速度,风一般自由。 可最流弊的是,段清水居然在这风一般的一拳之中躲了过去。僵尸少年一拳落空,直直地砸在地上,将那地面砸出一处深坑来。 可这随即到来的影响也十分可怕!这一下彻底给弄雪崩了。大片积雪崩塌而来,扑向我们。关键时刻,我立即拽着莫小沫跟何胖子到身旁,让后土的力量将藤蔓墙再度形成围笼,并在那笼子合并之时,赶紧将顾颜也拉了进来。 莫小沫惊惧道:“怎么办,会不会其他人都会被埋在雪下?” “差不多吧。”何胖子叹道:“都是你害的,如果让他们带走那僵尸,岂不是就没这回事了?” 莫小沫啐道:“你们到底怎么想的,那些人看上去来者不善,像是跟那少年有仇。你们说人家是僵尸,不也说他还是一半儿的人吗?难道就让刁民们带走了,随便杀了埋了?” 正说到这里,我听到外头轰隆隆落下积雪,扑到这藤蔓笼子外。所幸这藤蔓枝干粗壮,并没有被积雪冲垮。 顾颜叹道:“听着外面,大概会死不少人。” 他说完这话,我们几个也沉默下来,静静等着雪崩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听不到外头的动静了,何胖子才对我们点了点头。随即,他便念咒拈诀,催动祝融巫祖的力量,将烈焰燃起,烧掉藤蔓的同时,把外头覆盖在囚笼上的积雪也全部融化掉。 等从里头爬出来一看,我见周围的积雪确实已经有了半人高,而段清水的随从貌似坠崖的坠崖,被埋的被埋。不过由于积雪不多,还是有几个爬了出来。而段清水也拽着那紫眼僵尸走了出来,对着那僵尸少年的后背就要下手拍下去。 莫小沫立即跑过去挡在那少年身前。段清水没想到这货如此不怕死,这一下没收得回来,结结实实地拍到了莫小沫心口上。我吃惊地看到莫小沫被一掌打飞出去,当场吐了一口血,立即昏厥过去。 “莫小沫!”何胖子吃了一惊,立即上前去扶莫小沫,随即赶紧将随身带着的固元药物给莫小沫塞进嘴里。 段清水跟那僵尸少年都愣住了。我上前问道:“何胖子,她会不会有事?” “我不知道,但愿没事!可就算下山再抢救恐怕也来不及了。”何胖子皱眉道:“这就叫不做死就不会死!” “跟我来吧,前方不远就是我的家,我找人给她治。”段清水说道。 说着,他让人将那紫眼僵尸捆了,一起带着返回寨子。 第二百零六章守护神族 一行人往段清水的寨子里走。路上,我们大家都很沉默。 按理说这次我们着实挺过分,挑起这冲突,后来又让段老大的几个随从很莫名地丧身于雪崩之中,实在算是来找茬找抽的类型。 但现在段清水非但没有为难我们,反而答应救莫小沫性命,不得不说这货的心胸算是很宽广。 沿着山路走了一段,没多久,视野豁然开朗。只见这群山中居然借着山势开出一条宽阔的架桥,通往一处部落寨子所在地。 远远见那寨子门口挂着灯笼,似乎有人在巡视。 在这群山中没有电线,为了照明也真是蛮麻烦的。到了寨子里,段清水立即引着我们去往他的居所。 这一路上我端详了一下这部族村落的屋子,见跟山下的玉湖村有些相似,却也有点不同。有一些屋子直接像是雪块垒成,十分漂亮别致。 何胖子问道:“你这是带我们去哪儿?” 段清水说道:“我夫人擅长医术,我想她能治好你们的朋友。” 夫人?我好奇地想道,这老大的老婆该是啥样? “老大,你们这是什么族啊?”我看着大家的服饰,好奇地问道。他们的衣服类似纳西族服饰,却又不完全一样。 “玉龙雪山里的守护神族。”何胖子笑道:“这个我倒是听说过,因为我老家就是云南。这守护神族的人个个骁勇善战,天生神力。” 说着,我们已经进了段清水的住所。这住所也跟普通民居差不多,看不出是一族之长的所在。只是房屋院落稍微大一些,处于所有村落房屋的中央。 进门之后,有个老妇人迎了出来。段清水指了指身后随从背着的莫小沫,说道:“这个姑娘受了伤,让夫人给看看。” 老妇人点了点头,便要将莫小沫接过去。我见老妇人上了年纪,便上前帮忙将莫小沫扶下来。 老妇人对我和蔼地笑了笑:“没关系,我自己能行。”于是我突然想起刚才何胖子说的,这个族的人个个天生神力,想必女的也都是女汉子,女壮士。这位老妇人,指不定是个女老汉。 不过我依然很好奇段清水的老婆啥样,便跟着老妇人进了后院。何胖子等人暂时留在了前院。这后院倒是漂亮不少,大概是女主人打理得不错,种着各种说不上名字的花草。有些花并不香,却弥散着一股中药味儿。 “老婆婆,这地方种的花草都是什么啊?从来没见过。”我好奇地问道。 “这是我们夫人种的草药。其实都是她培植出来的药草,没有什么观赏性的东西。夫人擅长汉人的医术。”老妇说道:“她不是我们族的人,是族长从外面娶回来的夫人。” 或,少数民族还娶了汉人。说着,我们进了屋。进屋之后,我瞧见正厅虽然亮堂得很,但是也都是燃着油灯,蜡烛,灯笼等。这地方确实没特么通电。真不知道这类古人的日子都是怎么过的。 但是这里头的摆设跟一般的少数民族家庭差很多,更像是古代江南大户人家的陈设。有雕花木门,屏风,内室悬挂着滴水一般的珠帘。 等我们进了正屋,珠帘一挑,里屋有一个人走了出来。我打眼一看,顿时愣住了。 出来的这个人长得真心跟外头那群五大三粗的少数民族大汉不是一个画风。这女人看不出年纪,像是三十左右,又像是更为年轻。长发及腰,面容清丽笃定,一袭白色长袍,彷如天人下凡。 神仙姐姐?我顿时呆住,心想段清水那抠脚大汉虽然不难看,却也真没想到他夫人会是这种神仙姐姐一般的人物。 “夫人,这个姑娘受了很重的内伤,族长说请您给看下。”老妇说道。 “快带到屋里。”那女人说道,声音淡然动听。 老妇将莫小沫放到屋里床上,我也跟着那神仙姐姐进了里屋。进屋之后,我见她坐到床边,给莫小沫探了探脉象。 “神仙姐姐,她怎么样啊?”我问道。 那女人看着我,神色愣了愣:“你是?” “我是她的朋友。”我指了指莫小沫说道。 “她受的伤挺重,应该是被人打成了内伤。恐怕得休息一阵子,不过总算回来得及时,我现在就让郭婆婆给她熬药去。”神仙姐姐说道,起身跟那老妇人吩咐了几句,便回来坐下,给莫小沫脱了鞋子盖好被子。 我看着她,不由好奇地问道:“神仙姐姐怎么称呼啊?” “我叫苏凌。”神仙姐姐说道。 “听名字你应该是汉人,怎么会嫁到这种偏远的地方?”我问道。 “这事情说来话长。”苏凌微微笑了笑:“倒是你,很像我以前的一个朋友。他也是莫名其妙喊我什么神仙姐姐。” “哎,你倒是真像神仙姐姐啊。”我叹道。 正在聊着,我突然听到前院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貌似有人想打群架似的。我听了一阵子,没听清楚到底在吵什么。苏凌也听到了,便起身站在窗前往外看了看:“怎么回事?” 此时,那郭婆婆快步走了进来,焦急万分地说道:“夫人不好了,外头族长跟那几个外乡人好像吵起来了。” “啥?”我惊讶地问道:“不可能吧,刚刚回来的时候一片祥和气氛啊。我先去看看。” 说着,我从后院走了出来,到前院去围观。 等走到前院,我才发现院子里来了好几号人。争吵起来的不是何胖子他们跟段清水,而是那几个当地人跟何胖子和段清水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这?”我将顾颜拽到一旁问道。 顾颜苦笑道:“刚才咱们跟段老大的族人不是打了一架么,他们这折损了几个兄弟。现在人家家人听说段老大不仅没找我们算账,反而把害了他们家人的咱们几个给救了回来,有些不高兴,所以来找段清水问个所以然,结果一言不合吵了起来,就成现在这样儿了。” “这?”我顿觉无语。确实,虽然人不是我们杀的,但是确实是我们先找事儿的。确切地说,是莫小沫先找事儿的。 段清水此时大喝一声:“好了!” 吵吵嚷嚷的人群暂时安静下来,全部盯着他看。段清水说道:“他们几个外乡人不过是为了救人而已,遇到我们的阻拦,这才产生误会打了起来。后来遇到雪崩,那完全是个意外!他们不是杀人凶手!” 其他几个人互相看了看,沉默下来。 段清水说道:“行了,都别闹了,全部都回去!另外,把那个紫眼僵尸给我带过来。” 剩下的人只好回去。前院安静下来,段清水才叹了口气,转身说道:“也不怪他们,那个紫眼僵尸跟我们族有莫大的关系。曾有预言说,我们族会因他而灭族,所以族里的人都对他比较忌惮。这次大概是听说了你们把他给弄了出来,这才过来问我这件事。” 何胖子沉吟道:“族长,我们也不是多管闲事,但是只想问一句:你真的要把那小僵尸给杀了以绝后患?我也听说过这件事,但是据我所知,这小子并非完全没有人性的杀戮僵尸,反而原本是以普通人生活在云南山野间的卖花少年。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利用,这才走了歧路。” 段清水叹道:“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些。其实我也不想杀他,这才取了折中的办法,将他封印在雪山之中。现在我也头疼,到底是怎么处理他。” 我在一旁听着他们聊天,忍不住问道:“我说老大,这个僵尸还曾经生活在人群中?那他有没有名字啊?” “有,他的名字叫做马筠。”段清水说道。 第二百零七章小乖的麻烦 “马筠?”我重复道:“这名字还真不错。” 说到这里,外面已经有人将那个僵尸少年带了进来。 虽然经过一场变故,但是这小子淡定的很。而近看后,却觉得比刚见时候更觉得惊艳。 难怪莫小沫一眼就看上人家非要我们救人,这么完美的骚年连我都不好意思下手揍他。 当然也打不过。 大概是僵尸小王子的特别气场吸引了巫祖的灵体,我见后土好奇地上前,俯身盯着马筠的紫色瞳眸端详半晌。 马筠瞪了她一眼,喝道:“看什么?!” 后土眨了眨眼睛,很委屈地撇撇嘴,躲到我身后。 或,这不一样的眼睛没白长啊,巫祖灵体都能看到。 “段清水,你想杀了我么?”马筠冷笑道。 段清水沉默着原地踱了几步,说道:“在那则预言里说,你的出现会是我们全族的厄运,所以当年将你封印在雪山中,我并未去管。” “现在怎么又把我放了出来?”马筠冷笑道。 “并不是我放你出来。不过,我也不想杀你。毕竟你没有什么错,错的只是你的父亲而已。”段清水说道:“但是我们族人深信智者的预言,所以既然你出来了,就不能再在云南呆下去。我思量半晌,只有一个办法让你跟我们都满意。那就是,跟着这几个外乡的客人一起离开云南,不再回来。” 什么?我吃惊不小。卧槽为啥塞给我们? 我跟何胖子面面相觑,见何胖子苦笑一声没说话。 估计段清水是觉得留着这小僵尸在身边那就跟安放了一颗定时炸弹一般,干脆打发了去了得了。 “放我走?”马筠觉得有些意外,随即却脸色阴沉下来:“就算我去到外面,又有什么意思!” “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既然能够再度站在这个人世间,说明你命不该绝。”段清水说道:“我会给你准备足够你今后生活的钱,而这几位外乡人都是天津来的,我在天津也有朋友。如果你想日后找到合适的养活自己的工作,我也可以给你介绍。只是有一点,永远不要回云南。” 马筠冷哼一声:“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段清水冷冷说道:“如果你不听,我就只好杀了你。” 马筠似乎生无可恋:“反正我现在身体里有封印,打不过你。那你就杀了我好了。” 段清水皱了皱眉,没说话。估计也不好意思对小孩下手。 我见状走上去笑道:“我说哥们儿啊。你不能死,这儿还有一个为了救你被打得半死的姑娘呢。你看,你的命算是她救的吧,你起码得等她活过来再说啊。” 马筠抬眼看了看我,似乎想起莫小沫那件事,问道:“她为什么救我?” “看你长得帅呗。”我翻了翻白眼。 “长得帅?”马筠皱眉道,似乎不很理解这句话。 我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之你要是跟我们走,估计她会很高兴。” 马筠愣了愣,似乎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回复才好。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问段清水道:“段老大,我想问问,你们这雪山里有没有一种东西叫做高原雪见草?” “这东西我听说过,常常生长于雪山高原的悬崖之上,很少见。你找这个做什么?”段清水问道。 “我一个朋友中了罕见的蛊毒,需要这东西来救命,你知道哪儿有着玩意儿么?”我问道。紫眼僵尸血有了,就差这个什么草了。 “这个很少见。”段清水说道:“不过我家后院恰好有一株雪见草。是我夫人种下的。你们来的巧,那雪见草刚刚长成,可以送给你们。” “真的??”我顿觉如释重负。 此时,那郭婆婆走到前院儿来告诉我们,莫小沫服下神仙姐姐给配的药之后,病情已经稳定下来,现在正在休息。 我们听后,自然各种感谢。段清水留我们在寨子里休息了几天,等莫小沫恢复得差不多,才告别段清水,带上马筠下山。 这几天马筠少言寡语,不怎么理我们。不过应该是鉴于莫小沫的“救命之恩”,他倒是跟莫小沫态度还可以。 而莫小沫这货真是见色忘友,越发跟马筠交好起来。 等她恢复得差不多,我们便立即下山,过了玉湖村,往丽江而去。到丽江直接坐了飞机返回天津。 去玉龙雪山到回到天津这来回之间,也只差不多半个月,在安逸辰的照顾下,莲生虽然病情不见好,却也没变坏。 何胖子赶紧将高原雪见草与僵尸血混合而成解药,给顾莲生服用下去。 这解药果然见效,顾莲生没多会儿便醒了过来。 我见顾莲生醒了,也便十分开心,接下来的几天,便给顾莲生讲了去雪山的经历。 顾莲生听说我们把那紫眼僵尸王给带了回来,而自己的毒也是被那紫眼僵尸的血给解除的,于是做了一个吊炸天的决定:解决马筠的就业问题,让他在店里当店员。 不过这一决定居然造成了极好的广告效果,创造了开店以来最流弊的营业额:天天顾客爆满,而且多半顾客是小姑娘。这个看脸的年代。 自从带了马筠回来,莫小沫也成了莲生店里的常客,比以前更勤快地跑来,多半是为了缠着马筠说话。起初马筠也跟她没什么话说,但是时间久了,倒也看到他跟莫小沫偶尔聊一阵子。所谓帅哥都怕缠啊。 每次我看到她都很无语。前番喜欢一个离异大叔,大叔无意,现在又喜欢一个无敌小僵尸,不走寻常路,真是没喜欢过一个正常人。 这天晚上,我们正准备打烊下班,就见门外急冲冲跑进一个人来。我抬眼一看,或,居然是童梁。 “童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我见他神色凝重,也不由跟着紧张起来。 “小乖出事了。何胖子来过没有?”童梁问道:“我到处找都没找到他。” “小乖出什么事了?”我心中一惊,问道。 “前阵子她放暑假,我带着她去了一趟大连的亲戚家。回来之后,小乖就开始生病。到现在一直病恹恹的,医生也查不出什么。”童梁叹道:“我想既然医生没办法,就想找何胖子给看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哦,医生不行就找神棍,倒也是啊。”我点头道。 顾莲生瞪了我一眼:“说什么呢!”随即,她对童梁说道:“何叔这几天不在吗?要不,我们先去看看小乖?” “你们?”童梁想了想,想到莲生也是蛊术派的弟子,懂点怪力乱神,便点头道:“那行吧,何胖子好像请假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顾莲生说道。 童梁瞥了一旁默不作声的马筠一眼,问道:“这是?” “我们从云南带回来的小哥。”我说道:“对了,说起来给他现在住的地方就在你们家附近,不如顺路给他送回家。” 童梁点了点头:“行。” 于是我拽着马筠往外走。马筠也懒得跟我多说话,便也跟着出了门。路上,顾莲生问了问详细情况。 童梁说,压根就不明白小乖到底怎么得上的怪病。在大连这一个星期,一直活蹦乱跳的。临走的一天晚上,小乖突然十分瞌睡,说是坐公交车太累了。但是奇怪的是,童梁是开着私家车去的,在大连的这几天,也从来没有坐过公交车。 当时童梁以为小乖是口误,说错了而已。可后来发现不是这回事。回到天津后,小乖也一直在说,坐公交车太累,一直想睡觉。坐公交车太冷了,想多穿衣服。可这个天气,连初秋都不到,天气热得很,小乖却穿了长袖长裤,简直是捂痱子的节奏。 “你们就算没坐公交车,那有没有出过什么怪事,跟公交车有关系?”顾莲生问道。 童梁摇头道:“真没有。所以我才奇怪。” 说着,车子快到童梁家了。这时他才想起一直沉默的马筠,便问道:“小哥,你家在哪儿?我先送你回家。” 马筠沉默半晌,说道:“让我也去看看吧。” “你?”我惊讶地问道,转头看着他。 “我的眼睛能看出人的气场。”马筠睁着漂亮的紫色眼眸盯着我:“也许能看出一些端倪。” 第二百零八章杀人的公交车(上) 童梁惊讶地看了看他,点头道:“那谢谢了,要不就跟我们去我家一趟,回头我送你回去。” “好。”马筠点了点头。 我撇了撇嘴,心想这货难得啊,今天还知道搭理人了。 到了童梁家楼下,我们下了车,跟着童梁上楼去。 进屋之后,我们立即去了童小乖的房间。只见这时候小乖正躺在床上沉沉入睡,唇色发白,看上去气色挺差。 顾莲生坐到小乖床上,探了探她的脉搏,皱眉道:“脉搏正常,就是心神不稳,元气大伤似的。在大连的时候,小乖受过什么严重的伤么?” “没有,这怎么可能。再说了,她也没那么容易受伤。”童梁说道。 这倒是,童小乖可是小女汉。 “她的三魂七魄并不完全。”马筠突然说道:“有一只魂缺失了。” “少了一魂?”我惊讶道。 “对,可能是失魂的原因,阳气不足,只想睡觉。”马筠说道。 童梁皱眉道:“奇怪,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这样,童大哥,你把你们去大连所经常去的地方都跟我们说一遍,也许能理顺一些,我们也好看看麻烦出现在哪个点上。”顾莲生说道。 童梁于是将俩人行程详细讲了一遍。似乎也没什么特别,无非是在亲戚家住着,在大连市里里外外游玩。 我听了半天,没听到什么问题。 顾莲生想了想,说道:“我少年时候为了躲避仇家,曾经天南海边地游走躲避。十七岁那年我也去过大连。我听说大连那边其实也有一些奇怪的传闻。刚才童大哥说小乖会提起什么公交车,我记得是不是金三角铁路附近有过公交车杀人的传说?” “杀人传说?没听说过,说说看。”我说道。 顾莲生说道:“说起来,也是前几年的事情了。” 据顾莲生说,在大连每年的12月11日晚上,金三角的铁路附近总会停着一辆110的警车和一辆120急救车,因为每次过了10点50,在铁路上就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人尸体。 这些尸体经过法医解剖,判断死因都是心脏卒停。第一次发生这件事是在1987年的12月11日,最初是当作猝死事件处理,但是连续几年都这样,引起公共安全专家局的警觉,怀疑当地有连环杀手,于91年--94年的12月11日,连续4年派警力严密监视这片区域,结果,不但一无所获,而且还是每年的在这片区域都会莫名其妙出现死人。 94年冬天,案件出现转机,当天晚上,有两个工人加班,晚上9点才从单位出来,一起去等6路公交车。但是,9点20分的时候,来了一辆很旧的80年代才有的那种公交车。其中一个人因为落了东西,要回去拿,跟他同行的工人则上了那辆车,第二天就听说上了车的人死了。 后来警察根据线索,去查6路汽车所在的大连市第二公交公司,结果让他们很吃惊。因为旧式的公交车从90年开始就不再使用了,而且根据调查,到86年的12月11日,有一辆6路汽车在经过金三角的铁路时,因为铁路值班员的失职,导致公交车与火车相撞,最后公交车上所有的人都死了。 警察回去调查跟这件事相关的资料,发现原来86年的12月11日,铁路值班员睡着了,火车要经过这里时没有放下标志杆。因此当公交车驶入铁路中间时被急弛而来的火车顿时撞的粉碎,车上的人都死了,无一幸免。 事发后,失职的铁路值班员逃逸失踪,此后没有任何下落。这件事毕竟是旧日事件,按理说不会影响到现在。所以警察感觉这事,不像简单的刑事案件那么简单。最后听说有人无奈去找普兰店一处有点道行的“大神”给看了看。那个大神告诉警察说,冤魂要他们必须抓到那个失职的人,要不然枉死者不会停止杀人。 但是那失职人员已经消失了近三十年,下落全无。所以为了以防万一,大连市里把6路车的最晚一班定在9点,这也是大连市内停工最早的一列线路的公交车。不过从那以后,仍然会有个别运气不好的人丧命于此。因此到现在,大连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每年的12月11日晚千万不要坐6路车。 我听完莲生讲完,立即恍然道:“你的意思是小乖无意间坐了6路公交车?” “有可能。”顾莲生问童梁道:“童大哥,你们出行的时候需要坐这个公交车么?” “我们确实坐过这辆车。”童梁皱眉道:“难道是因为这个出了问题?” 马筠此时说道:“很可能她的一只魂魄依然留在那车上没有下来。” “你确定?”我疑惑地问道:“也许不是呢?不是说坐过这车的人都死了么?小乖到现在也只是昏睡。” “那是因为她身上戴着一样辟邪的挂坠。”马筠指了指童小乖的脖子:“她脖子上有一条红绳,我觉得是不是戴着什么东西,比如玉佛之类。” “小乖确实戴着玉佛,这是何胖子给的,她生日的时候,何胖子非要让戴着的。”童梁说道:“因为这个,所以小乖没死?” “对,这个东西,应该是保护了心神。我看到她身体里透出一股祥瑞之光,大概就是这玉佛了。”马筠说道。 童梁上前一扯童小乖脖子上的红线,将那玉佛带了出来。我凑上前一看,吃了一惊。 只见那玉佛身上露出一道细纹,就像是摔过一样。 “怎么有裂纹了?”童梁皱眉道。 “玉石挡灾,这很正常。”顾莲生说道:“我同意马筠的说法,我觉得很可能小乖的一只魂迷失在了那公交车上。当务之急,是我们再回去大连一次,找到六路公交车。我猜测小乖丢失掉的那阴魂就在公交车上,跟随那群被杀掉的人一起进行轮回杀人。” “什么??小乖去杀人?”童梁吃惊道。 “并不是她的本愿,但是她应该被困在那公交车上。”顾莲生说道。 “那必须再去一次!”童梁说道:“今晚我就订机票,你们能跟我一起去么?” “必须一起。”我说道:“今天订票,明天就走!” 商量完毕,童梁连夜叫来他的家人看护小乖,便与我们商定了明天去大连的事情。 晚上,童梁也没心情睡觉,我见他状态不对,也便留下来陪他,让顾莲生跟马筠先回家。 “要不先去我家睡吧。”我看了看深夜赶过来的童梁的父母。这俩人一到,家里怪拥挤。 “也好。”童梁也不客气,下楼之后让我开车,自己则接连打了几个电话,似乎是在让大连公安局查找86年的公交车失事事件。据调查,当时那个失职的火车值班人员叫刘峰,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小职员。当时他才十八岁,上班不满三个月。这件事发生在深夜,出事之后,一车人死的死伤的伤。 然后这个刘峰大概怕事,当晚什么都没做,立即就逃之夭夭。等第二天警察去找他的时候,什么也没找到。刘峰的家人都在,但是说他从那晚之后就没回家,不知去了哪儿。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个刘峰居然从现实中消失不见了。如果是被杀,查找这么多年,多少会有踪迹,或者尸体。但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逃亡,当时他不过是一个普通工人,走得很匆忙,也没带什么贵重东西,应该逃不远。 但是警察也没找到。毕竟也不算是故意杀人,这案子查了一两年后,也就搁置了。只是从此之后,六路公交车就变成了杀人机器一样,每年特定的时刻出来杀人。 “现在那些鬼让我们找到这个人,可警察局都没有这人的消息。”童梁叹道。 “国内都找不到,该不是整容或者逃出国了吧。”我苦笑道。 “不太可能。”童梁说道:“他当年逃走的时候,只是个身无分文的工人,没有可能有钱去国外。” “也就是说,他很可能还藏在国内,而且没有死。否则冤魂不会一直在找他。”我说道:“而一车的鬼也许扣押了小乖,我们最好找到刘峰用以交换。” “对,我刚才也打电话问过何胖子,他说不能轻易动手灭掉那车鬼,否则小乖的魂魄也会受损。”童梁叹道:“我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第二百零九章杀人的公交车(中) 我说这也别多想了,去看看也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于是我跟童梁,顾莲生和马筠一起坐上去大连的飞机。 由于匆忙离开,也没找到请假回家的何胖子,但是童小乖显然不能再耗下去了。再这么耗下去,估计元气更会大伤,小孩子是扛不住太久的。 到了大连后,童梁给我们安排了住处,然后带着我们去金三角铁路附近的六路车看了看。 我见这附近没什么特别,跟其他城市一样的感觉,钢筋水泥包围下,马路平坦,店铺林立。 等了一会儿,确实有六路公交车路过,但是看不出什么特别。马筠也说,白天见的几辆六路公交车都没什么特别,也许要晚上看看。 可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现在刚刚立秋,并没有到12月,为什么公交车现在出现,并且开始害人了? 马筠想了想,说道:“这个很难说,也许是小乖的某些气场吸引了杀人公交车,也许是当年他们要找的那个失职人员再度出现,所以公交车杀人,是为了赶紧找到一个人将这个当年害死他们的人找出来。” “一个失踪了三十多年的人,突然在这阵子出现?”我摇头道:“总觉得玄乎。” 顾莲生说道:“空想也没用,干脆今晚咱们按照杀人公交车出现的时间点,在这儿候着。” 童梁点头道:“这可以。白天就麻烦大家帮忙查查刘峰的相关资料。” 我们商量完毕,便兵分两路。童梁跟马筠去找刘峰的家人,询问相关情况。而我则跟顾莲生去查刘峰的相关资料,和86年的时候,金三角附近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童梁已经跟公安局和档案馆等打过招呼,以确保我跟顾莲生调查顺利。 而这一行,倒也真的有了点收获。调查到金三角附近的铁路在86年的时候出过一点技术问题,造成了一场事故,死了几个人。当时的大连市某市委书记卜舒仪为了这个还亲自到了这金三角附近,一连好几天都盯着工程进展。 而出事的那晚也正是技术问题搞定的那一晚上,卜舒仪原本应该按照约定前来视察火车恢复通行,可因为自己家人生病,那晚便没有去。也就是那天晚上,火车没有放下标志杆,意外撞到公交车,将车撞得粉碎。 “这个资料虽然更为具体,但是好像跟刘峰和杀人公交车没什么太多的联系啊。”我说道。 顾莲生皱了皱眉,摇头道:“也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这里面有点阴谋的味道。” “阴谋?”我诧异道:“你是说,刘峰当年故意杀了这一车人?” “不,我说不好,只是感觉有些问题。这样,我们将资料给童大哥看看。”顾莲生说道,将所有资料拍了个遍。 调查完之后,已经是中午。我给童梁打了个电话,约在金三角的一家小菜馆吃饭。 顾莲生将今天调查到的资料给童梁看。童梁看了半晌,默不作声。 我见他没有反应,便问道:“是不是觉得这事儿跟公交车杀人没关系?” 童梁摇头道:“说不好,我始终觉得刘峰这人有问题。这么多年消失不见,或者是整容换了身份,或者是潜逃到了某个无法查知的角落。但是,人过留名,当年警局也曾全国寻找过这个人,虽然不像是通缉犯一样到处张贴他的照片,但是却确实认真查找了一年。” “一个毫无背景的人,突然消失无踪,又不像是被杀,那会不会是被送去了国外。”顾莲生说道。 “很有可能,但是,他没钱。”我苦笑道:“逃跑的钱谁出?” “所以,这件看似意外的事故,背后可能不那么简单。”童梁说道。 “那就今天先看看杀人公交车再说。”马筠说道。 商量完毕,我们下午决定养精蓄锐,晚上十点五十的时候,再来看看。 一下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到了晚上十点五十,我们四个准时在出事地点附近汇合。 大概是当地人都有默契,到了十点半之后,附近就没人了。而十点五十之后,连路边的路灯似乎都慢慢黯淡了下来。 四下似乎慢慢起了雾气。空荡荡的周围,只剩下我们四个人。 静静等了一阵子,我感觉有点发冷发困,便揉了揉眼睛。就在这一瞬间,我似乎听到远处有车喇叭鸣叫声传来。 我定睛凝神,往前一看,就见一层雾气中,真的有车灯亮了起来。这束昏黄色的车灯透过雾气映照到我的脚边。 我眯眼往前看,瞧见一辆车果然从雾气迷蒙中开了出来。但是这辆车并非我们白天看到的那种现代公交车,而是红白相间,个头比较大的复古风格公交车。而那公交车上头,写着很鲜明的数字6. “卧槽来了!”我低声道。 我们四个点了点头,暂时退到一旁。那车虽然有车灯,却没有任何声音,就这么轻飘飘地开到我们跟前。 我抬头往上一看,只见车里满当当的人。当然,肯定不是人,只是鬼。就在这时,我突然间发现其中一个转过头来,看向车窗外的我们。 “小乖,是小乖!”我惊叫道,拽了一把童梁。 我见果然车里有一个“童小乖”正贴在车窗上愣愣地看着我们。马筠说的没错,八成这就是童小乖丢掉的那只魂魄了。 “我上去看看。”童梁说道。 卧槽,一车的鬼呢!我刚要拽着他,却见他利索地往车门口跑。我们仨也没办法,只好跟着他跑上去。 等到了车上,我顿觉一种压抑的气氛扑面而来。满车上的鬼冷冷冰冰毫无表情,全部将目光落在我们几个的身上。 “小乖!”童梁对小乖的魂魄喊道,伸出手去拽她。 但是手一碰到小乖的魂魄,我见小乖的身上立即冒出一缕淡黑色的烟雾。马筠立即拦住他:“别,人身上的阳气会伤及阴魂。尤其你身上的气场很强烈,让我来。” 童梁只好退开,我便见马筠上前,将小乖的阴魂拽到身旁。可就在这瞬间,我见这公交车开始发动了。 没多会儿,这车门一关,公交车载着我们往前走去。 “这车是要开往阴间的,如果我们不下去,可能会被带到鬼门关,或者被扣在车上。”童梁说道。 “没事。”马筠说道,将童小乖送到顾莲生身旁,冷然道:“我先解决这司机再说。” 说着,我见他立即蹿到了驾驶员位置,对着那司机大叔的阴魂一巴掌抓了下去。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那司机的阴魂居然没能躲过他这简单的一下,便被抓个正着。 我见一道紫色的光芒从马筠掌心冒出来,那阴魂顿时像被电击了一般,发出一种凄惨的叫声,随即,我见那司机失去了正常的人形,露出七窍流血,撕裂了半张脸的恐怖样子。 我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应该就是这车人死前的样子。于是我慢慢回头,但见一车人或者血肉模糊,或者已经没了头,或者七窍流血少了半边身子,随着越来越快速的公交车不断颠簸。 我顿时寒毛直竖,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与此同时,我见眼前一黑,四周似乎连路灯都没了。这车子怕是已经从阳间慢慢进入了阴阳交接的地方。此时,我立即念咒念诀,全力驱使后土的力量阻拦这辆鬼公交。 就在这时,我见漆黑一片的前方突然一阵轰鸣之声响起。随即似乎有偌大的山石横亘在这公交车跟前。 “我了个擦,为什么来石头?这玩意儿挡不住鬼影好么?!”我无奈地抚了抚额头。 但出乎意料之外的是,这鬼公交却停了下来,被那山石硬生生挡住。 车子哐当一声停了下来。我赶紧走到公交车前车窗跟前,往外一看。只见后土不知将什么大石头从地底下给翻了出来。这石头青灰色,跟大墓碑一样,上头貌似还刻着什么文字。 第二百一十章杀人的公交车(下) 我见那石头上镌刻着一排排文字,看不出是什么,好像是古文。 马筠似乎也不明白,倒是顾莲生看完,吃了一惊:“不好,这东西好像是黄泉压路石!” “毛线东西?”我不解地问道。 “黄泉路知道吧?过了鬼门关,阴魂就会来到黄泉路的。黄泉路是一条很长的青石板路,路面不很平整,都是用青色黄泉石铺就的。由于黄泉就在地下涌动,所以必须有压路石压着,为了防止黄泉泉眼有泉水涌出来。”顾莲生说道:“后土这家伙好像是把黄泉压路石给搬了过来!” 黄泉?我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哆嗦。 黄泉是人死后所居住的地方,打泉井至深时水呈黄色,那便是黄泉了。黄泉路,是接引之路。但是不应该出现在我们经过的这段路上。貌似在黄泉路上开满着火红的彼岸花,可我到现在也没看到什么花朵。 不过就在这瞬间,我突然听到脚底下咕嘟嘟地发出一阵水声。马筠说道:“脚下好像有声音。” “糟糕,好像黄泉水涌了上来!”顾莲生说道。 卧槽??后土你这货是拆了东墙补西墙啊!!我回头瞪了后土一眼,后土则很无辜地看着我。我无奈地想,这倒也是,我下的指令是拦住公交车,后土所能想到的也只是黄泉石。她说起来也就是神兽而已,根本没有人类的智商,不能进行什么严密的推理来判断自己的行为导致的后果。 而此时,一股股黄色的泉水开始冲击这公交车,我见车门车缝里都冒出来浑浊的泉水,便立即招呼大家赶紧下车。 这时候,车上的群鬼也乱套了。因为黄泉水一旦涌上来,便会将他们冲进轮回之地。可能很多鬼不想走,因为没报仇呢还。 于是,严重的鬼界踩踏事件发生了。公交车里乱作一团。那鬼司机也慌了,眼看着黄泉水冒上来,快要淹没车轮子。 此时,马筠一把拉住想要下车的我,喝道:“不行,不能下去!黄泉水阴气太深,你下去之后可能就会被淹了,就算你会游泳,也不可能在这水中浮起来!” “那咋办?”我出了一身冷汗。 “把车子开回去!”马筠当机立断,将那鬼司机拽到一旁,手上拈诀,对准那方向盘拍了下去。 我见一道紫色光芒闪过,那公交车突然掉头,转而往回开了去。 我立即对后土喝道:“你这货赶紧把黄泉石放下来!” 后土似乎很是生气地撇了撇嘴,对着黄泉石挥了挥手。那石头轰然没入泥土之中。虽然压制住了黄泉水的泉眼,但是涌出来的黄泉水却依旧留在了地面上。 公车往后开,车上的鬼开始乱了起来。顾莲生念咒拈诀,我见她手上的紫色缎带立即冒出一阵阵的紫色光芒来,随即这光芒纠结编织成网状,拦住那些想要逃走的阴魂。 车子开出去一阵子之后,总算是停了下来。我松了口气,抬头一看,貌似这公交车又停在了我们刚来的地方。 “赶紧下车!”马筠喝道。 于是我们几个带着小乖的魂魄立即下了车。就在车门刚关闭的那一瞬间,我见莲生编织出的紫色光网被鬼魂挣断,于是无数的鬼手便从窗户伸了出来,对着我们张牙舞爪。 “来啊来啊,我看你们是不敢下来嘿!”我心有余悸地松了口气,对着车上啐道。 “行了,赶紧走吧。”童梁招呼我说道。由于这公交车不可能离开这条固定的线路,所以车上的鬼也没办法下车来抓我们。 我们几个本想拔腿就走,却见那公交车后走出两道人影来。确切地说,是鬼影。 我回头去看,却见那两道鬼影一身黑衣,带着黑色的斗笠,打扮上看很像是鬼差。我不由头皮发麻。想必是刚才后土把黄泉压路石给搬开的缘故,惊动了地府鬼差。 “你们几个站住!”鬼差喝道。 衰啊,被抓了个正着。我撇了撇嘴,不知道该怎么跟鬼差解释。鬼差走到我们跟前,问道:“是你们把黄泉压路石给掀起来的?” 我尴尬地举了举手:“不好意思啊鬼差大哥,事出突然。是因为这个鬼公交车差点儿就把我们都送去黄泉路了。没办法之下,只好挡住它。” 鬼差冷冷说道:“黄泉压路石是你们这种凡人能随便用的么?!” 我沉默不语,心想无论是阴间还是阳间的公务猿都挺拽的啊。 但是俩鬼差就这么拦在我们跟前,并不让路。 “两位,我们急着回家,您看是不是给让一下路?”顾莲生笑道。 “黄泉水从地下涌出,会将很重的怨气泄露在外。你们闯了这么大的祸事,就想着一走了之么?”另一个鬼差说道,嗓子尖细,听起来让人十分不舒服,想抽丫的。 “不让我们走,那你们像怎么样?!”马筠沉下脸来,丝毫不给阴间公务员面子。 “只要你们想办法把这公交车的事情解决了,黄泉石的事情,我们可以不追究。”鬼差说道。 “卧槽,那是一车鬼好么,不是应该你们处理么?”我问道。 “如果鬼有执念不肯跟随我们回去,我们没办法强行带走这么多鬼。”鬼差说道:“但是阳间的事情我们无法插手,所以你们必须从阳间解决这件事情。” “找到那个下落不明的刘峰?”我问道。 鬼差点头道:“没错。但我们只能告诉你们这些。别的事情,我们也不清楚。总之,解决了这件事,我们不会向上头汇报黄泉石事件。” 我们四个商量了一下,决定让童梁跟莲生先将孩子送回去,而我则跟马筠留下来,调查这个刘峰。 达成这协议之后,童梁便跟顾莲生立即返回天津。我则跟马筠留了下来。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我去跟马筠商量,刘峰这人怎么查。 马筠想了想,说道:“刘峰走了,但是他的家人还在。就算家里人不知道他的下落,但是总应该保留着他生前的东西。我想再去看看。” 我苦笑道:“童梁这个专业警察都没调查处什么线索,你行么?” 马筠说道:“关心则乱。这次出事的是他的女儿,我想在调查的过程里,也许并没有以前那么细致缜密。” 横竖也没啥线索,于是我便跟着马筠找到刘峰的家里去。刘峰的父母都还在,只是两位都已经成了耄耋老人。 由于冒充了警察去调查,刘妈妈便将我们带到一间小杂物室里。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搬了两次家,但是一直没有把小峰的东西丢掉。这是他所有留下来的遗物了。”老太太叹道。 “遗物?老人家,这不是还没确定刘峰不在人世了么。”我说道。 “快三十年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们已经放弃了。可能是真的意外死在了什么地方,我们没办法知道。”老人叹道。 说完这些,老人便去客厅呆着了。我跟马筠进了这小杂物室,见里面放着的多半是70年代流行的明星海报,杂志,还有那时候人喜欢穿的衣服,大概都是刘峰当年在家用过的东西。墙角里放着一张落满灰尘的床。 马筠走到那床跟前,蹲下身将手伸到床底下摸索半晌,居然抽出一本落满灰尘的笔记本来。 这本子的风格也是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格调,当年看似很流行但是现在看来很非主流的时尚明星印在那笔记本上。 这本子原本是密码本,马筠也没管什么密码不密码,直接扯开了本子上的密码锁。 里头的字迹也早已褪色发黄,有些甚至看不清了。 “好像是这个人的日记。”马筠翻了翻说道:“多半是在写自己生活,不过——” “不过什么?”我问道。 “只有这一篇,不是汉字写成的。”马筠递给我本子:“你看看。” 第二百一十一章惊天阴谋 我接过来一看,或,都特么是字母。难道是英文?我试着拼了拼,感觉不是英文单词。转念一想,刘峰这货也就是读完了高中而已,那时候人的文化水平普遍低点儿,要说他写了一篇英文日记,貌似不可能。 于是我试着当汉语拼音拼了一下,感觉也不对,似乎毫无章法,完全拼不出来。 “这什么东西啊,不是英文,也不是拼音。”我皱眉道。 “先把这几页撕下来再说。”马筠说着,将这三页写着怪异字母的日记纸撕了下来。 其实这怪异日记之后,刘峰就没有再写日记。所以这一篇算是他“人生的最终篇”。 那么这最终篇里肯定藏了什么秘密。我俩没找到其他东西,便带着这个奇怪的日记往回走。到了住处之后,我研究半天,也没看出所以然来。 此时天色已经很晚,忙活一天也没怎么吃饭,我便将这东西揣口袋里,跟马筠到楼下找了个烧烤摊吃饭。 夏天夜晚,沿海城市一般会有不少烧烤摊位,各色烧烤,海鲜等等,配上啤酒,吹着海风,吃得够爽。旁边儿摊位的几个年轻的哥们儿边吃饭边聊天吹牛逼,热闹非凡。我有一搭无一搭地听了几句,貌似是其中一个哥们儿后天就要结婚了,于是在告别单身之前跟基友们好好叙旧等等。 不过我俩解不开那日记之谜,心中郁闷,也没太有胃口,吃了一点儿,正要结账走人的时候,旁边那群喝高了的哥们儿开始h了。 那位要结婚的哥们儿从座位上跳起来,开始脱衣服,只剩下一件白背心,在街边儿大跳脱衣舞。虽然这烧烤摊开在没有太多行人的马路边儿上,但是也偶尔有车来车往。这哥们儿眼见着越来越h,开始往路中心移动。 我跟马筠见状,赶紧上前给这货拽回来。他的朋友也赶紧将他按在位子上,纷纷劝这货不能再喝了。不过哥们儿喝高了,越发来了兴致,抓起桌上的菜单,对着服务员喊道:“再给来点吃的!还没尽兴呢这!哎~?我怎么看不明白菜单了还——” 其中一个朋友哭笑不得地喊道:“你这都拿反了,能看明白吗?!” 一群人哄笑半晌。我叹了口气,拽了一把发愣的马筠:“走吧美瞳哥们儿,回去继续研究咱们的天书日记。或者,干脆传真给童梁,让他找个密码专家来看看。卧槽这刘峰不会是特务吧......” 刚说到这里,马筠突然打断我的话头,喊道:“我明白那纸上的字是怎么回事了!” “啥??”我被他吓了一跳,愣神儿之际却见马筠冲我伸出手来,让我把那撕下来的日记给他看。我赶紧把那东西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马筠。 马筠看了半晌,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将那纸展开在我跟前,指着第一行字母,说道:“你看,每一行几个字母中间都有空格是么。” “对啊。”我点头道。 “那说明这空格是将几个字给隔开了。”马筠说道:“然后你将这每一串拼音从后往前拼。” “从后往前?”我盯着第一个行拼音,试了试:“那就是:我,没想到刚上班,就遇到这种事。有个人找到我,让我故意制造火车事故,撞死市委书记卜舒仪......!” “什么?!”我吃了一惊,盯着马筠:“这,这真的假的?” 马筠则很淡定:“可能是真的吧。” 看到这一行字,我就已经开始头皮发炸了。86年的市委卜书记,今天自然还是健在的。而且曾经都升职到了zy政府。只是去年不是牵涉到了什么贪污案子里,入狱,结局不明。 但是86年的时候,卜书记上任也才第二年。新官上任,好像还没来及有太多建树,按理说那时候他的根基也未必安稳,也没有升职到zy,怎么说也不会有人对他下杀手。如果是仇杀,似乎买凶杀人比制造事故来得简单可行。那么唯一可解释的就是,这次刺杀有阴谋,可能是政治暗杀。 想到这里,我继续从后往前地拼字,将所有的篇幅都看了一遍。等看完之后,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 跟我猜测的差不多,这果然是一起伪装成事故的政治暗杀。但是凶手是谁不知道,只是来头估计不小。当时由于火车技术问题,卜书记一直晚上在那附近加班加点地守着。到晚上十一点左右才离开。而十点五十正是那事故发生的时候,想必是当天事故其实是为了撞死书记而设计的,只是那天卜书记并不在场,正巧因事没去,结果正巧晚了点儿的六路公交车穿过那地方,被火车给撞个正着。 这日记上说,指使刘峰的人给他准备了出路,送他跟当时的女友去国,但是条件是,二十年内不准回国,也不准跟家里人联系。 有了钱财跟前程的诱惑,最后刘峰还是决定接受这个交易。至于后来是不是真的被人送出国去就不知道了。 因为日记到此为止。马筠虽然也懂汉语拼音,但是却不懂政治,当然也搞不清楚这些政治内幕。我简单推测了一下,虽然大体可以确定这事故根本不是意外,而是政治暗杀,但是对于背后主谋,倒是不好说。 我跟马筠回了酒店,我便立即给童梁打了电话。童梁表示小乖已经慢慢好转了,而刘峰的事情,他也在找人调查。 挂掉电话,我长叹了口气,看着马筠无奈地说道:“如果真是涉及政治暗杀,那咱俩是查不出什么所以然了。” “真相是什么在其次,主要的是找到刘峰的下落。”马筠说道:“我看那些鬼这么执着,一定是感应到刘峰再度出现。想必他已经回到了大连。我们干脆再留几天,继续找找。” “大海捞针,这怎么找?”我苦笑道。 “找不到,就引出来。”马筠说道:“但凡冤魂又开始作祟杀人,多半是因为他们感应到了害死他们的人又再度出现。杀人公交要杀了小乖,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所以我猜想,刘峰回到了大连,但是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 我恍然道:“刘峰如果活到现在,必然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只要查一下出入境记录,可能会找出相符合的人员!” 马筠点头道:“你说的我虽然不是很懂,可我想大概能行吧。” 想到这里,我立即通过童梁介绍的警察,查找最近一个月出入境的男华侨或者外籍华人。 但是一搜索,人数还真不少,符合条件的就有三十多人。但是三十年过去了,不好判断刘峰到底变成了啥样,于是我将这些人的照片跟刘峰十几岁时候的照片一并发给了童梁,让他进行比对。 完成这些之后,也已经凌晨时分了。我困得睁不开眼睛,回酒店之后便立即想躺在床上昏睡。回头一看,却见马筠依然神采如常,似乎一点都不觉得累。 此时我便有些好奇,想起他在那么高冷的雪山里冰封了一年,出来之后活蹦乱跳没有一点生存障碍,这也特么太叼了。 “喂,僵尸小帅哥,在睡之前问个问题。”我说道:“你为什么会被冰封在雪山里?” “说来话长,况且我不是很想提。”马筠冷冷地回复道。 被人将话锋挡了回来,我也自觉没趣,只好转身睡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便被童梁打来的电话吵了起来。 “找到刘峰了。现在他的名字叫bony。资料显示,他现在刚回大连没几天,就住在大连市区的一家酒店,中山区人民路的香格里拉酒店。”童梁说道:“我一会儿飞往大连,到时候跟你们一起去找找这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政治暗杀 挂掉电话,我们决定等童梁来了一起去找这位刘峰。 但是找到之后怎么处理那一车的鬼,我还依然十分茫然。总不能让刘峰偿命吧。 在酒店等到下午,童梁匆匆赶了过来,带我们去往人民路的香格里拉酒店。 路上,我问童梁这刘峰什么情况,为啥回国一个周了还住在酒店里没走,但是也没有回家看父母的意思。 童梁说,这次刘峰回来倒不是自己一个人,而是带着自己的儿子跟妻子的骨灰。这次是回来安置妻子骨灰的,估计也会见自己父母。 “这都特么什么事儿啊,政治暗杀没杀成,倒是平白死了一车的人。刘峰这货居然还能逍遥法外。”我啐道。 童梁苦笑道:“你以为我们这个世道真的是太平盛世?恐怕在太平之下,已经有很多人莫名其妙地消失或者被暗杀。虽然不好猜测原因,但是以前有些事件曾经轰动一时,想必你也懂我说的意思。” 我回想了一下,大概明白童梁暗指的是什么事。前几年温州高铁事故,全国皆知。但是后来不了了之,原本最为气愤悲伤的那个“挑事人”事后也在媒体跟前隐晦地说了说自己处境艰难,为了顾全家里人等等不能继续在媒体跟前“闹事”。 然后,也没见这件事情有任何的处理结果,随即便这么戛然而止。类似的事情发生在了去年马航事故。想必伤亡的国人也不少,但是也就如此而已,哀悼了一阵子,赔了点儿钱了之。到底最后结局如何,似乎也没有非常清晰的定论。 也就像是1986年的公交车事故,看似意外,其实是一场没有完成的政治暗杀。或者说是失败了的政治暗杀。事后为什么也没有详细调查,一则是刘峰潜逃死无对证,一则想必是卜舒仪自己心中有数,查下去也查不出什么结果,于是也就当事故来定论了。 可惜了那一车的人都成了政治争斗的炮灰。而这种炮灰,不断地出现在高铁事故跟飞机失事两件事之中。只要有阴谋有政权利益,便有无数的明争暗斗,明抢暗杀。而普通的民众,恐怕也只会是炮灰。 当权者不可能在意一个平民百姓的死活,因为他们眼中看到的是整个天下时局的平衡,各个派系的制衡。事故死去的人,在他们眼里只是一个数字,能够换取别的利益。 但是,每一个数字背后,却是一个或者两个家庭的伤心欲绝。 有时候想想,凭什么我们平民百姓就应该给那所谓的政局赔上性命?这个问题当然无解。因为妄图提出反对意见的,都“合法”地消失了。 马筠自然是不懂我们说的话题,疑惑地听了几句,干脆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去了。我叹了口气,心想我要是有僵尸骚年这么叼的能耐,我特么干嘛还孙子一样被人欺负来去。 车子很快到了香格里拉酒店,童梁出示了警察证件,没遇到什么阻碍便由服务生带着我们去到了刘峰所住的606房间。 敲了敲门,半晌后,才有人打开房门。我好奇地往开门人身上看过去。见开门的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但是说不上老,相反的,气度反而很儒雅。 老人戴上眼镜,疑惑地看着我们:“你们找谁?” 童梁将证件亮了出来:“警察,请问您是bony先生?” 老人点了点头:“你们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刘峰,想必您认识吧?”童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问道。 老人脸色一变:“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童梁说道:“您别怕,我们就是警察,想问问您三十年前的一件旧事。” “三十年前?”老人吃了一惊,随即似乎明白了什么。不过意料之外的是,他并未推辞,反而将我们仨让进屋里。 进屋之后,我四下看了看,居然只有刘峰一人。于是不由好奇地问道:“不是说你还带儿子回国了,这人呢?” “他出去玩了。”刘峰说道,让我们坐到沙发上去。 我坐下之后,瞧见茶几上放着几瓶药物,由于写的都是英文,我也没看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因为医学英语跟平常所学是不一样的。医学上有太多专业术语,我根本搞不懂。 倒是童梁似乎看明白了:“您这是,生病了?” “嗯,很严重啊。”刘峰叹道。 “癌症晚期?”童梁话一出口,我吃了一惊。 刘峰苦笑道:“胃癌晚期,大概也就三个月时间可活了。” 额,这个消息倒是让我愣了愣。看刘峰的年纪最多五十来岁,癌症什么的,似乎来得太早了一些。 “所以,你这一次是不走了?”童梁问道:“准备在国内度过这三个月?” 刘峰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几天我一直在调查我父母的下落,现在才知道他们的住处。我正打算明天带着儿子去看看他们。” “好。”童梁说道:“那不如现在跟我们讲讲86年的那场事故的内幕吧。” “内幕?”刘峰似乎吓了一跳:“你,你们知道些什么?” “多年前的日记。”说着,我将那撕下来的日记纸张送到刘峰跟前:“这里面写了有人让你制造事故,杀了当年的卜书记。” 刘峰脸色顿时白了白,不由脱口而出道:“他现在不是已经入狱了么?” “身在国外,倒是很关心国内的政事。”童梁冷笑道:“这么多年,心虚么?” 刘峰定了定神,叹道:“没什么心虚的,我已经是个将死的人,还怕什么?只是不我明白,你们不过是警察而已,调查这些陈年旧事做什么?” 童梁笑了笑,说道:“可能你没听过一件事,6路公交车杀人事件。” “6,6路公交车?”刘峰吃惊道。 “没错,被你撞死的那一车人,都在6路公交车上。”童梁说着,抽出一支烟来点燃。 刘峰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许多:“这,这又跟我什么关系,本来就是意外啊。当年我已经交代清楚了。” “但是你却从此之后在国内消失了。”童梁说道。说着,童梁将六路公交车杀人事件跟刘峰讲了讲。 虽然在许多不信鬼神的人眼里,这故事简直是胡扯。不过我见刘峰似乎信了,在听的过程里不住地擦冷汗。 等童梁讲完了,我见刘峰的脸色也变得跟卫生纸一样。 “其实当年确实是有人雇佣我制造这个事故,想借着事故的掩饰,暗杀卜书记。我开始并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才隐约知道,原来那帮人是听从了什么预言,说是二十年后,这位书记会前途无量。但是由于他跟我的雇主并非一派,所以必须早早除了他。当然,这可能只是借口,具体他们有什么矛盾,我并不清楚。”刘峰说道:“总之,这确实是政治暗杀,我承认我当时为了自己的前途选择了同意,但是我还真没想到一下子能撞死了一车人。” “瞧你这话说的,杀了一车人你就懊悔了,那杀了卜书记你就没什么后悔之心了?”我啐道:“怎么说你现在也是杀人犯,现在一车的鬼要跟你索命,你怎么说?” 刘峰一副吓尿的节奏。童梁见他没说话,便冷笑道:“不如,你就给那一车鬼偿命吧。” “啊??怎么偿命?”刘峰恐惧道。 “很简单,就是晚上去6路公交车的地方,去见那一车索命的冤魂。”童梁冷冷说道:“当然,你可以在见了你父母之后再去。” “额,这样好么?”我突然有些犹豫,将童梁拽到一旁:“虽然刘峰也快死了,不过现在他始终是个活人。咱们这给他送上黄泉路,是不是有违人道?” 童梁冷哼道:“是不怎么人道,不过,这世上有一种说法叫做因果循环。既然做了错事,就要有偿还的心理准备。” 第二百一十三章欺诈游戏之内鬼(上) 刘峰沉默半晌,最后点了点头。估计他自己也很明白,如果他不偿命,估计这事儿就要报应到了他的子孙后代身上。 于是商量决定,明晚刘峰与我们在六路公交车车站见。 决定之后,我们仨便出了酒店房间。 下楼之后,我问童梁,万一这bk反悔怎么办? 童梁说道:“没事,我已经在他身上跟屋里安了追踪器。” “哇靠,够阴险!”我叹道。 不过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刘峰倒是很守承诺地来了。到了之后,我们几个默默无言,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刘峰叹道:“没想到一别三十年,这地方全部改了模样。” 我心想,你这能一下子活三十年没事,也算是白赚了。雇佣你干活的那位没对你下杀手也算仁慈了。 我们于是在这地方按兵不动地等待十点五十的到来。这场等待十分漫长,一分钟如一小时那么难熬。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是陪着人等死。这种经历太特么特别了。 十点五十分。四下一片寂静。我们四个沉默不语。莫名的雾气再度升起,我听到浓雾之中,似乎有汽车引擎声传来。 “来了。”我立即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到一旁的刘峰身上。 只见他慢慢走到道路中间,闭上眼睛张开双臂,一副自杀的节奏。我叹了口气,但是却见刘峰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一时间,我感觉到也许这三十年来,刘峰也过得不怎么轻松。死亡也许是种解脱。 转眼间,我见那辆车已经逼近到了眼前。就像是真实的车祸一般,这老旧的6路车瞬间撞过刘峰的身体,呼啸而过。 就在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刘峰的阴魂进了公交车,转过头来,对我们挥了挥手。 等那车消失之后,我们再去看刘峰,见他躺在地上已经没气儿了。 童梁叹了口气,拨了急救电话。没多会儿,救护车到了,将刘峰抬上车。我们仨也没上车,因为基本上可以确定,这货死定了。 与设想的一样,刘峰是死了。而此后,虽然6路公交车的传说依然存在,但是其实再也没有出现过公交车杀人事件。 只是延续了以往的习惯,六路公交车提早下班,再也没有超过十一点。 回天津的路上,我问童梁,有没有好奇刘峰的幕后主使人到底是谁。童梁说道:“不好奇,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追究。追究出来,也没用。不过这个人到底是谁,在你给我的日记纸的反面早就写了。” 我疑惑地翻出那几张还没来及扔掉的日记纸,心想我咋没发现。但是翻过最后一页一看,卧槽真的有俩字:“古月。” “古月?”我皱了皱眉,随即忽然明白了什么,无奈地将那日记纸撕碎,丢到了机场垃圾箱里。 回到了天津之后,我跟着童梁先回了他家,见童小乖已经再度活蹦乱跳,恢复了女汉子本色。 而何胖子也已经回来了。听说何胖子回了市局,我便在这天下午从莲生的店里出来,到市局法医科去找何胖子,问他请假去干吗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何胖子对我笑道:“去了上海一趟。” “又去上海干什么?”我惊讶地问道。 “这次不是我自己去的。”何胖子说道:“我是跟公孙白一起去的上海。” “你确定跟你去上海的是公孙白?”我苦笑道:“我至今没弄明白公孙白跟花错到底是什么关系。” 何胖子想了想,对我说道:“你跟我来。” 我心想他这神神秘秘的什么德行?正不明所以的时候,见何胖子居然将我拽进停尸间,随即自己也走了进去。 这门一关,我顿觉这地方冷飕飕的。 “你这没事还拽我来停尸间干嘛?”我问道。 “这次去上海,我跟公孙白好好聊了聊。”何胖子说道:“他承认,花错是故意整容成跟他一模一样的。” “这是为什么?”我疑惑地问道。 “混淆视听。”何胖子说道:“其实公孙白跟花错两人,不只是巫族后人,也是一个组织的头目,也就是咱们说过的那个罗宾汉组织。这个组织的名字,叫猎魔。” “卧槽猎魔??这么叼?”我叹道。 “他们自以为惩奸除恶,这件事正确与否先不说吧,总之猎魔组织也确实弄死了几个逃脱法律制裁的恶人。”何胖子说道:“其实网上也有不少人对这个组织很拥护,觉得他们的做法实在是大快人心。总之这个猎魔组织一直很隐蔽,但是却有眼睛邪教跟他们敌对。好不容易现在邪教被灭了,但是一直深藏不出的蛊术派敌手却没怎么出现。虽然猎魔一直在查找蛊术派的下落,但是,却一直没有任何线索,或者每次得到线索,最后却发现是假的线索,或者蛊术派的人及时地撤离。” “这是为什么?能掐会算?”我疑惑地问道。 何胖子冷笑道:“世上能占卜得回回准确无误的人基本不存在。这说明,巫族里出了内鬼。” “什么?”我惊讶地说道:“猎魔组织出了内鬼?” 何胖子叹道:“没错,这次去上海,公孙白给猎魔组织的人发了见面信息,就是想借着组织头目会面的机会,将内鬼引出来。” “所以你要帮忙?”我问道。 “没错,帮忙。说不定能找到蛊术派的线索。”何胖子说道。 “那这次让我也去?你们定的这次见面地点在哪儿?”我问道。 “上海林家宅37号。”何胖子说道。 “卧槽,凶宅??”我惊道。 “没错,也只有那个地方最为隐秘。”何胖子说道:“虽然这个凶宅很出名,但是由于近年来发生过几起凶案,所以到现在也没人敢去。” “或者,如果想出手对付一些人的话,在这个凶宅设阵法,或者下手,都不会有人注意到并且报警,是么?”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去了一趟大连聪明了啊。听说你们去解决公交车事件,是不是被车撞了之后脑子开窍了?” “开你妹的窍,我本来就不错。”我笑道。 “好了,不吹了,准备一下,下个月初,我们再去一次上海。”何胖子说道。 由于在上海找回了祝融,我倒是对魔都还蛮有兴趣。 定好时间之后,我便决定跟何胖子同去上海。 动身之前,我特意查了一下这个著名的凶宅,上海林家宅37号。这处宅子出现在许多小说里,我还从未亲身去看看。 我查找半天,也没看出这凶宅到底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大概是发生过一起诡异的灭门案,之后里面就经常发生怪事,接连又有几个人死在里头。 不过警察跟政府都没有调查到什么,就从2012年开始,将这个凶宅给封住了。 其实也就是贴了封条,据说仍然有不怕死的家伙进去探险。当然是否再出过事,那就不知道了。 转眼入秋,九月二号,我跟何胖子和莲生,外加公孙白,白悠悠一起前往上海。 其实我很好奇这个组织的成员跟组成成分。猎魔,听着很叼,干的事儿也挺大胆。最主要的是能够逃脱警方追捕,肯定是这些头目都像是公孙白一样,有一定的后台。 下飞机之后,何胖子在机场深吸一口气,将我跟莲生带到一旁,低声道:“从现在起,除了咱们仨之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啥?你要带我们玩欺诈游戏?公孙白呢,白悠悠呢?”我疑惑地问道。 何胖子笑了笑,说道:“差不多就是一场欺诈游戏。公孙白过来,是为了找出内鬼。而我们帮他找的同时,也就是找到了蛊术派的线人。这对我们了解蛊术派的行动有一定帮助,也不至于总是被动被算计。” “其实从戚月死了之后,蛊术一派的人就没有再出什么动静,这很奇怪。”顾莲生说道:“他们难道放弃寻找巫祖力量么?” “肯定不会,所以我们不能被动,一定要调查明白蛊术派的行动。”何胖子说道:“不要信任何人,任何人都有可能是蛊术派的内线。” 第二百一十四章欺诈游戏之内鬼(中) 我疑惑地问,白悠悠跟公孙白呢?这总算是可以信任吧? 何胖子摇头道:“不好说。我问你们,你们现在能清楚地分清楚谁是公孙白,谁是花错么?” 我跟顾莲生相顾无言,摇了摇头。没错,虽然我们见过俩人,但是除了眼神不同之外,俩人如出一辙。 但是,人的眼神却是可以掩饰,改变的。不可能根据这个来判断一个人,这太不靠谱了。 出了机场,我们跟着公孙白到了住处先放下行李。之后,我问他什么时候去那个鬼宅。 公孙白说道:“先休息一下午,晚上再说吧。” 我刚要回屋休息的时候,突然听到白悠悠包里一声猫叫。这猫叫声十分熟悉,我不由一愣,回头看着她。 她满不在乎地将包的拉链拉开,居然将菜花从里面抱出来,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把它带来了。” “我靠,你什么时候把猫带上飞机的?安检没查出来么?还有,你什么时候去我家把菜花给抱出来的?”我惊讶地问道。 白悠悠说道:“干扰一下检测仪器就行了。菜花本来就不常在家,你不知道么?带着它,也许用得着呢。” 我回忆了一下菜花以前在公孙白诊所的情况。确实,我差点儿忘了这黑猫其实经常出去占个地盘,收拾几个不听话的猫的经历。 菜花很乖巧地跟我喵地叫了一声。 我将菜花接过来抱在怀里。安顿好之后,决定要晚上九点半去凶宅见面。 我也有点期待,第一是能去传说中吊炸天的闹鬼胜地林家宅37号看看,另一方面也想看看猎魔组织里都有些什么蛇精病。 这种活真是蛮无语的,除了吃饱没事干的富二代,估计也没什么别的人想去玩这种行侠仗义的把戏。 九点之后,我们便往那凶宅出发而去。 九点半多一点到了那别墅附近。月黑风高,四下里寂静一片。一座西洋风格的古旧别墅出现在我们跟前。 外表破旧,墙壁已经斑驳,爬满了枯藤。 但是走近了看,却也不觉得太脏,原本以为那早就没了玻璃的窗户上应该结满了蜘蛛网,但是却一点也没有。 我站在别墅门口,看着漆黑一片空荡荡的老旧别墅,想象着这别墅的所有恐怖传闻。 可是现在走到门口,却什么声响也没听到,到处都是一片死寂。 “进去吧。”公孙白说道。 我深吸一口气,抱紧菜花,跟着何胖子等人慢慢往别墅里走。 走进别墅之后,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何胖子打开手电,照了照里面的情景。 这地方显然是被废弃很久,黑洞洞的回廊,潮湿斑驳的墙壁,墙皮大片剥落,远远看去,就像是一张张脸印在墙上一般。 公孙白走到别墅正厅中央,喊道:“都出来吧。” 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暗影中响起来。没多会儿,便见三个人从别墅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一个是身材魁梧长得凶神恶煞的男人。一个居然是身材瘦高得像模特,化妆得很时尚的女人。最后一个更无语,居然是娃娃脸的少年,或者青年人。 “公孙先生,一年没见了。”那女人像猫咪一样走过来搭住公孙白的肩膀:“还是那么美艳动人呢。” 这年轻女人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你能分出公孙白跟花错么?”我好奇地问道。 年轻女人转过脸来看着我:“当然,别人不会,我却分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道。 年轻女人一笑:“因为在床上,两个人是不会一模一样的。” 卧槽,什么节奏,这是俩人的共同情人么??? 我以为公孙白会反驳,谁知他只是岔开了话题:“认识一下,她叫伊玲。是猎魔在上海这边的人。” 说着,他指了指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朱中原,南京猎魔组织的人。最后那位叫做江宇,苏州人。” 大家各自打过招呼,公孙白也介绍了我们。 不过,猎魔组织的会议具体要谈论什么,我们不方便参与。于是我便跟何胖子和顾莲生躲到一旁去。 “哎何胖子,你说那个伊玲真的跟公孙白和花错都有一腿么?”我低声问道。 顾莲生拽了我一把,低声道:“你怎么那么八卦。” 何胖子笑道:“谁知道,不过能分出这俩人来也真不容易。” “你们说,内鬼真的可能在这些人之间么?”顾莲生低声道:“新见的这三个人,一个是十分时尚的姑娘,一个是看上去特别年轻的少年,另一个是像黑社会大叔的人。” “怎么看都是那个女人不地道呗。”我冷哼道:“不是说有些美女间谍为了获取情报,什么事儿都干么。” “不一定。看看再说。”何胖子说道:“其实这次公孙白也不是为了真的来开会的,只是找个机会将所有人聚起来,看看谁是内鬼。在这次聚会散了之后,公孙白组织的人会挨个跟着他们几个,做个监视探查。” 正说到这里,我突然觉得身后安静得很。何胖子跟顾莲生似乎也发现了。公孙白等人虽然跟我们有一段距离,但是刚才也隐约能听到他们的聊天声,说话声。可现在好像什么声音也没了。 我赶紧回头去找,却见公孙白等人凭空消失一般不见了。 “人呢?!”我吃惊道。 何胖子跟顾莲生也赶紧赶了过来。刚才一直在原地的五个人,居然全部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 当然,留在原地还有一个:菜花。 我低头看着坐在地上很无辜的菜花,问道:“人呢?” 菜花喵呜一声,转了转脑袋。何胖子示意我噤声,将神杖握在手中。 就在这瞬间,黑暗中突然射出几道强光,将漆黑一片的别墅内部照亮。 突如其来的强光让我忍不住遮住眼睛。 与此同时,我看到一队黑衣人从黑暗中快速跑了出来,将我们仨团团围住。 卧槽,怎么回事,难道蛊术一派的人早就有埋伏? 何胖子将我俩挡在身后。这时,一个穿着黑色长风衣的男人漫步走了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我喝道。 “这里不是你们非法聚会的地盘。”长风衣男人吊儿郎当地走到我们跟前,冷哼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么?” 凶宅呗,还能是什么地方?我打量了一下这长风衣男的黑帮流氓装束,心想难道我们是误闯了黑帮的贩毒交易场所?就跟电影里演的那样,黑帮经常在一些废弃的工厂等等进行交易。 何胖子反而不咋紧张,反而放下神杖,笑道:“猎灵局的朋友?” “知道就好,跟我们走!”那人喝道。 “啥东西?咱们国家还有这种局??”我惊讶地问道:“干啥的?” 何胖子笑道:“走吧。” 于是我们仨莫名其妙地被押上一辆黑色的造型怪异的车上。上车一看,或,大家都在,一个也不少。 难怪找不到人,都被抓了。 “难道我们非法聚会被抓了?”我低声问何胖子。 何胖子笑了笑:“说不准啊。” “猎灵局到底干啥的?你怎么认出来的?”我问道。 “所谓猎灵,就是管鬼界的事情。”何胖子笑道:“其实我们国家也暗藏了这个机构,只是不对外公开。” “卧槽,道士联盟?”我惊讶地看着装备精良的这群所谓猎灵局的人,总觉得跟传统中的道士大相径庭。 “他们抓我们干什么啊?”顾莲生问道。 “能为什么,公孙白的组织可不是什么合法的东西,国家能不抓么?”我瞥了一眼身后面无表情的几个人,心想特么的,这回内鬼不用抓了,大家一起蹲监狱吧。 可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猎灵局并未将我们关进监狱,反而带着我们几个去了上海郊外一座度假村。 第二百一十五章欺诈游戏之内鬼(下) 我下了车之后,顿时被惊呆了。原本以为非法聚会被政府抓到肯定会去监狱呆着,没想到却被送到了这片别墅区。 虽然是夜里,但是这别墅区的路灯全部都亮着,将这片地方映照得十分明亮。 我见这一片别墅区很特别,每一栋的面积还算可以,但是只有一层。从外面看,墙壁仿佛是木质的,透着原木的色泽跟纹路。 雕花回廊围绕在别墅外,回廊下面是一池碧水。如今夏末秋初,残荷散落在水面。 “这是哪儿?”我忍不住问带我们来的那风衣男。 “上海崇明岛别墅区。不过这一整片地方都是我们的地盘。”风衣男说道:“这一排别墅都没有人住,暂时请你们在这儿接受隔离调查。” “这不是开玩笑吧?”伊玲笑道,搭住风衣男的肩膀:“我还以为被警察抓了就一定会被关进监狱呢。” 风衣男笑了笑,一把揽住伊玲的小蛮腰:“我们其实不是警察,所以也就不可能把你们送进监狱。这是上级下达的指令。这阵子老实在这呆着吧。” “这地方有无线网么?”那叫江宇的少年倒是很淡定,居然问出这种问题。 “有。”风衣男倒是回答了他的提问。 随即,我们几个莫名其妙地被安排进这别墅区里。原本我还挺高兴,可是住了一晚上才发现,其实我们是变相被囚禁了,也就是软禁了。 因为第一天晚上,那位长得跟黑社会一样的哥们儿就耐不住了,想要半夜溜出别墅,却被藏在外面的猎灵局特工给挡了回来。 可白天的时候,我在别墅附近转悠了一圈,也没看到猎灵局的特工到底藏在哪儿。我甚至往水池里端详半晌,见水池中有红鲤穿梭而行,压根儿就不像是有什么人藏在水底的样子。 何胖子也在背着手看鱼,并抓了一把鱼食撒进水里。过了一阵子,就见水底突然浮上来几条红鲤,争相抢食吃。 “你说猎灵局到底为什么把我们都关在这儿?”我不解地问道:“好吃好喝地养着,这是什么意思啊?” “这不是养着,这就是关押。”何胖子笑道:“这地方虽然是崇明岛的别墅区,但是却没有什么人住,不觉得奇怪么?” “就跟那风衣哥们儿说的,他们并没有监狱来关押我们,所以只能关在这地方。”我说道。 顾莲生此时走到我俩之间,说道:“也许他说的没错,但是另一个原因是,这地方是凶宅,根本不可能有人住。卖不出去,所以暂时空置了。” “凶宅?为什么我没感觉?”我惊讶地问道。 “那是因为你睡着了,而后土守护在一旁,一般来说鬼魂不敢近前。但是我感觉到了,这凶宅晚上并不太平。”顾莲生说道。 “啥?”我愕然道:“这宅子如果一直是空置的,怎么可能是凶宅?” “并不是一开始就空置。”身后一个慵懒的女人声音传来。我回头一看,见那个一脸笑意,牙齿洁白的伊玲。 “我们住的这别墅一开始属于一个女明星。”伊玲说道:“她死了得有几年了,不过当年闹得很凶。” “或,能在这儿买得起别墅的女明星?”我惊讶地问道:“谁啊?”那怎么也得是范爷级别的女明星。 “不是她买,是她老公。”伊玲说道:“这个女星名叫白笛,跟很多女星一样,她也嫁给了富豪。这富豪名叫周中敏,是房地产开发商,在上海就有好几处房产。想必你们都知道。” 听了这个名字,我突然想起一桩两年前看过的娱乐新闻。确实有个女明星被老公给杀了,貌似是女明星搞外遇,并且跟外遇男小三一起骗老公的财产,后来被老公发现。这件事把病重的婆婆又给气死了。 而婆婆的死导致了周中敏对白笛怒气的彻底爆发。于是之后,在某天夜里,周中敏杀了自己的老婆。 而案发地点,如果按照伊玲的说法,很可能就是我们住的这个别墅。由于周中敏是冲动杀人,所以用了简单粗暴的方式,直接拿着菜刀砍的。 由于俩人在追逐中殴打砍杀,所以血迹飞溅得到处都是。 记得当时新闻上拍过警察取走尸体跟现场的血迹。 我叹了口气:“我就说么,猎灵局没那么好心来招待我们。可是这是为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因为我们非法聚会呗。”娃娃脸举着手机走了出来,看了看我们,随即抬头看了看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怎么一副要下暴雨的情形?” 我抬头看了看天,确实,早上起来就是阴天,而现在更是乌云压顶。 伊玲在一旁笑道:“这很奇怪么?天气预报比男人的话还不可信。” “是么,可我觉得不对劲。”江宇说道。 “是不对劲。”何胖子盯着水池的鱼,说道:“你们过来看看池水。” 我探过头往下一看,也没看出什么,只看到那一群红色鲤鱼还在吃水面上的鱼食。 “没什么啊?”我不解地说道。 “仔细看看。”何胖子说道:“你智商不行,观察力也没练出来。” 我又盯着看了半晌,还是没发现什么。 顾莲生在一旁说道:“这些鱼没有吃鱼食,好像是吃了,火腿,还是?” “生肉片。”何胖子说道:“我从地下室的停尸间偷来的。” “卧槽,有地下室?还有尸体?关键是你还切了尸体上的肉??”我吃惊道。 “没错。”何胖子说道:“鱼不吃鱼食,却吃腐肉,多奇怪。” “你们真恶心!”伊玲吃惊道,咬牙切齿了半晌,叹道:“好吧,鱼儿吃肉片,难道有人在这地方抛尸?可水池能有多深?一眼就能看到底。” “不不,我是说,这些鱼有问题。”说到这里,我见何胖子将鱼食递给一旁的莲生,随即将折叠法杖摸出来,探入水池中,口中念咒。 就在这时,我见那池水从墨绿色突然变成了暗红色,并透出一股很淡的血腥气味。 这气味顿时引得我身后的后土跟何胖子身后的祝融巫祖起了反应,一起凑到水池边看。 随即,水面如开水沸腾一般冒出水泡,那几只红色鲤鱼突然褪去了红色的可爱温驯的外表,露出灰扑扑脏兮兮的鳞片来。 “卧槽,这是什么东西??”我吓了一跳。看外表像是食人鱼,但是比食人鱼更大一些。 “啊!这是什么东西?!”伊玲下意识地跳起来躲到江宇身后。 “一种蛊。”顾莲生说道:“为什么这地方有这种东西?而且没有被猎灵局的人发现?” 何胖子说道:“猎灵局的人常年跟灵体和邪术打交道,如果一开始就有这东西,那肯定有人会发现。所以这是刚出现的鱼蛊。” 顾莲生说道:“这种东西也许是人后来带进来,丢到池塘中的。池塘里的鲤鱼吃掉之后,鱼蛊会在体内迅速长大,并且替代掉鲤鱼。这种蛊毒虽然看上去可怕,但是实际上没有什么攻击力量,只是一种通报消息的东西。” “也就是说,蛊术派的间谍确实就在我们几个人中间。”我低声对何胖子说道。 “昨晚朱中原为什么突然要出去?”我们正聊着,公孙白却从屋里走了出来,问道。 “你也知道他那个蠢货莽汉,发现我们被囚禁了,当然想跑出去呗。”伊玲说道:“我听到凶宅里有声音的时候,曾经起来过一次,正好看到朱中原站在回廊上,大概是想从水池游出去。就在这时候,那群鬼一样的猎灵局特工冒出来,拦住了他,把他堵了回去。” “会是朱中原干的么?”我问道。 “说不定呢,不过,我从早上就没看到他出现。”伊玲说道。 “大概在屋里没起床吧。”我回头看了一眼那别墅,顿时被吓了一跳。 因为我看到一个全身发青,穿着白睡裙光着脚的长发女人站在门口,从玻璃上看着我们。 第二百一十六章节无形的凶手(上) 卧槽,我顿时被吓了一跳。但是由于看鬼次数多了,胆子也大了点儿。虽然受到了点儿惊吓,不过我盯着那鬼脸看了一阵,发现这女鬼貌似就是在这别墅凶宅被杀死的白笛。 白笛的样子,我依稀能够记得。 我正招呼何胖子一起来看女鬼,却见何胖子正好转身。但是这一瞬间,那女鬼突然消失不见了。 跑得还挺快。 “何胖子,我刚才看到女鬼了。白笛的鬼魂。”我低声道。 “正常。”何胖子说道:“但是这地方地下室还停着一具尸体,这就不怎么正常了。”说着,他转身对其他人说道:“你们有谁去过地下室?” “这地方还有地下室?”伊玲惊讶地问道:“这地下可是水池。” “确实有,而且还放着东西。”江宇说道:“我自制的扫描仪发现的。”说着,他给我们看手中平板电脑上出现的图像。 这少年原来是个技术宅。我惊讶地看着平板电脑上出现的房屋内部结构图,果然看到有个地下室,里头好像还放着不少东西。 于是我们几个决定都去地下室看看。在进了屋子走向地下室入口处的时候,我问何胖子,猎灵局到底什么意思,走还不让走,留下来也不交代到底让我们干嘛。 何胖子笑了笑:“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我见何胖子也故作神秘地不说,也只好不问,看着他打开地下室的门,于是我们几个往地下室走进去。 台阶很深,也许是四壁之外就是池水的缘故,这地下室比别墅里温度低了许多,扑面而来一股潮湿的气息。 公孙白打开随身带着的小手电走在前面。何胖子突然问道:“白悠悠呢?” “还在睡觉,没起床。”公孙白说道。 何胖子便不再说话。我也将手机摸出来,打开亮光灯。走在我身后的伊玲冷哼道:“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来这地下室?猎灵局的人到底想怎么样啊?找到一具尸体放在这里,难道拿我们当凶手?” 没人回复她,因为估计在场的我们几个都很疑惑这个问题。猎灵局对我们的态度很暧昧,而且将我们关在这个凶宅,目的不明。 等踩到地下室地面,我举起手机照了照。但见这个地下室跟仓库差不多,散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旧物。 但是中间的一张旧桌子上,确实躺着一具尸体。更神奇的是,尸体是放在一只密封的玻璃柜中的,周围堆满了冰块。 尸体就在冰块中央呆着。为了看清里面躺着的尸体,我们几个围了上去。 只见里面躺着一具年轻男尸,看样子尸体已经僵硬,从发青的面色来看,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谁?”我吃惊地发现这玻璃柜并非冰柜,没有插电,但是尸体居然没有腐烂。想起刚才何胖子喂鱼蛊的那些腐肉,我于是打量了一下那尸体,发现这货的手臂上确实缺了一块肉。顿时我便觉得有点恶心。 “变态啊,猎灵局为什么要把一具尸体保存在地下室里?”伊玲叹道。 “我怎么觉得这个男的有点眼熟?”江宇说道:“好像是跟白笛传过绯闻的一个男演员。” “不会是那个第三者吧?原来他死了,还被冰在地下室?”我吃惊道。 “如果这样的话,有可能是这个引发了白笛跟丈夫的争吵。这个倒霉的男小三估计是周中敏杀死的,但是没地方抛尸,只能被冰冻在这地下室。这个玻璃柜以前也许是个冰箱,但是由于别墅作为凶宅废弃了,所以这东西也就再没通电了。但是由于地下室四周环水,”何胖子说道。 “好吧,既然是早就死了的人,为什么我们要在地下室讨论这种陈年案情?”伊玲皱眉道:“我已经觉得够冷了,我先走了。” 说着,伊玲往地下室的台阶处走过去。就在她快要走到台阶处的时候,突然,刚才那个穿着白色睡裙脸色青白的女鬼蓦然冒了出来,直扑到伊玲身上去。 伊玲似乎被吓了一跳,不过这女人没有看上去那么瘦弱可欺。我见伊玲迅速向后退了几步,一直插在大衣口袋里双手突然伸出,手中几张卡片一样的东西丢了出去。 我仔细看了看,那些卡片很像是扑克牌,但是每一张上头都画着古怪的文字跟图案。 就在那些卡片接触到女鬼的时候,卡片闪出几道像是包裹着火焰的字符和图案来。而那东西在接触到女鬼身体的时候,像是烧热的铁片一样,将那女鬼身体蒸腾出一缕缕的鬼气来。 那女鬼尖叫一声,化为一股浓烟消失不见。伊玲惊魂甫定,骂道:“死了就死了,还留在这儿不出去,贱人!” 可就在她话音未落之际,我突然间看到一道影子从伊玲身后飞扑过去。 “小心!”我跟顾莲生异口同声地喊道,但防备不及的伊玲一下被那影子扑倒在地。 我见那人死死掐住伊玲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拖起来,站到我们中间。 公孙白的手电映到那人的脸上,我惊讶地发现这货居然是刚才就没见到的朱中原。 “朱中原,你想干什么?!”公孙白喝道。 “放我出去!”朱中原怒道。 “难道这流氓就是我们要找的蛊术派内奸??”江宇紧张地缩在公孙白身后。 “没错,我就是,你们也不用花时间再找了。现在就放我出去!”朱中原喝道。 何胖子笑了笑,说道:“行,但是你必须先放了伊玲。” “等我能出去就放了她!”朱中原吼道。 我们只好先答应他的要求,于是跟着带着伊玲的朱中原走出地下室,来到客厅。 “你们在干什么?”白悠悠穿着睡衣打着呵欠走出门,倏然间发现这情形,反应倒是挺快,立即伸手捞起正厅屋子角落放置的兰花花盆,对准朱中原的后脑砸了过去。 “别!”公孙白跟何胖子喝道。可惜俩人来不及阻止,就见那花盆飞向朱中原的后脑,结结实实地砸在了脑袋上。 于是黑帮大哥白眼儿一翻,立即晕倒在地。 伊玲顿时缓过一口气来,尖叫着扑到公孙白怀里。 “你怎么下狠手呢你说?”何胖子叹道,跑到朱中原跟前,指了指白悠悠,低头去探了探朱中原的脉搏,然后翻了翻他的眼皮。 “得,不死也得重度昏迷,你怎么就往人的要害处砸呢?”何胖子叹道。 白悠悠一脸懊悔:“我不知道,我就是他挟持了伊玲姐,就动手捞起个东西砸了过去,谁能知道正好砸到他的后脑啊。再说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就下手?!”公孙白瞪了她一眼。 白悠悠吐了吐舌头,叹道:“那喊救护车啊,说不定不会死。” “真没想到黑帮大叔是间谍。”我啧啧说道:“没想到呆一天他就呆不住了,估计是做贼心虚。” 其他人都没说话,何胖子突然说道:“算了,让他在这儿呆着。我会想办法联系猎灵局的人找个医生来给看看。” “就这样??”我惊讶道。 “对,如果送到医院去,他的同伙会来接应,指不定就给运走或者杀死灭口。”公孙白说道:“而我需要给猎魔组织一个交代,他死了很不好办。” 于是何胖子跟公孙白将人高马大昏迷不醒的朱中原扶起来带走了。白悠悠冷哼一声,回了自己卧室。 惊魂甫定的伊玲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脖子发愣。 “你还好吧?”我问道。 “黑熊是内鬼?我怎么觉得不太像。”伊玲说道:“要不是他快掐死我,我真不信他就是内鬼。就他那种暴躁的性子,谁会让他当卧底。” “没错,你还怀疑是我来着。”江宇冷哼道:“但话说回来,也许暴躁只是伪装,他其实很有心机呢?” “是啊,对比起来,我倒是觉得你像。”伊玲叹道:“管他,重要的是,我们总算不需要在这见鬼的凶宅呆下去了。下午我就要离开这鬼地方!” 第二百一十七章无形的凶手(中) 但是,虽然朱中原承认了自己是内鬼,我们还是没被放出去。 原因很坑爹,必须得这货醒来之后才做决定。朱中原虽然受了重击,但是还算抗摔打,没死成。 卧槽这也行??等着这哥们儿醒过来还不知道哪年哪月了。 横竖也出不去,我们一下午坐在客厅里大眼瞪小眼,谁也没心情干别的。 顾莲生笑道:“我们也别这么坐着,要不,下跳棋?我瞧见这卧室里放着一副跳棋。” 伊玲拨了拨头发,啐道:“死人的东西多晦气!我不碰!” 正在这时,我见何胖子从朱中原屋里走了出来。江宇问道:“怎么样,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这可不一定啊。”何胖子叹道:“没个准儿。” “那我们要在这凶宅里耗着吗?”伊玲皱眉道。 何胖子笑道:“这地方不错啊,风景好,管吃管住。平时我想来都没钱来,你还嫌弃。女鬼什么的,凭你们的手段,还怕她?” “白笛的鬼魂并未离开这个宅子,为什么猎灵局的人没有将她超度?”我问道。 “猎灵局是国家机构,管的都是大事,谁管你个二线女明星是不是横死街头鬼魂没有依靠?”何胖子笑道:“先解决咱们自己的事儿再说吧。” 此时,我突然听到脚下一阵喵喵叫声。低头一看,菜花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跳到我的脚边儿。 我将她抱起来,摸了摸猫咪的绒毛,闻到一股轻微的鱼腥味儿从猫身上传来。 “或,你还会偷吃了啊?”我笑道。 菜花微微眯起眼,缩进我怀里。何胖子看着菜花,笑道:“这猫不是你的么,怎么现在白悠悠倒是一直抱着?” 坐在我一旁的江宇突然打了个喷嚏:“离我远点儿,我对狗猫的毛发过敏!” 伊玲冷哼道:“怎么以前我不知道你还有这毛病。” “以前没养过猫狗不知道,自从见了这只猫之后,我就总打喷嚏,想来差不多就是过敏呗。”江宇说道,眼睛依然盯着手中的电脑:“好在还能上网,还有的游戏玩。” “喂,小鬼,电脑借我十分钟,我上网看看微博。”伊玲说道。 “十分钟?你们女人刷微博一个小时都不够。”江宇撇嘴道。 “你借不借?!”伊玲美目一瞪,直起身来。 “行行行,给你可以吧?”江宇冷哼一声,没好气地将平板电脑递给伊玲。 伊玲接过去,翻了翻白眼,将平板电脑举在眼前摆弄半晌,随即才还给江宇。 江宇接过来之后,将界面再度切换回游戏。 我探过头一看,见他玩的居然是天龙八部,不由有点鄙视:“你就玩这个啊。” 江宇笑道:“我什么游戏都会玩,但是偏爱古风的。这个我早通关了。” 我翻了翻白眼,抱着菜花跟顾莲生聊了会儿天。我低声问顾莲生是否觉得朱中原就是内鬼。 顾莲生摇了摇头,低声道:“我问过公孙白,朱中原平时说话是什么样子。他也跟我有同感,觉得朱中原跟平时说话不太一样。朱中原的背景,我们来之前,公孙白给过资料看过。” 我愕然道:“资料在哪儿?” “应该是用邮件发给你了。”顾莲生说道:“你没看么?” “额,也许直接被我拉黑了。”我撇嘴道。 “朱中原是个黑帮老大,平时说话很野蛮,也不会像读书人那样遣词造句。”顾莲生说道:“甚至不会说太多话。” “是不是平时说话的自称都会是‘老子’怎么怎么样的那群人?”我问道。 “没错,就是那样的人。”顾莲生叹道。 我回想了一下朱中原说话的风格。没错,好像是不对劲,起码没用“老子”这么野蛮的词儿,声音虽然大,但是语气很机械。当时我被吓了一跳,虽然觉得有点别扭,却也压根儿没往心里去。 “你是说,内鬼还在我们中间,并不是朱中原?”我低声道:“可他为什么要承认呢?” “也许并不是他自己乐意承认的,而是被人操控。”顾莲生低声道:“蛊术派里有蛊惑人心的蛊术,这些很常见,而且有许多种类。” “卧槽,那会是谁?”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客厅里的几个人。公孙白也走了出来,到开放式吧台那边取了水壶来倒了一杯水。 伊玲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自拍。江宇依然在聚精会神地玩游戏。关键是每个人都那么气定神闲,看不出什么破绽。 “当然,也不排除内鬼就是朱中原的可能。”顾莲生说道:“也许他一直在演戏。” “特么的,这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找出内鬼。”我叹道。 顾莲生低声道:“安心,时间一长,总有人会露出马脚。” 吃完午饭,无所事事地聊了会儿天,我便有些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睡过去之前,我见菜花从我怀里跳出去,抖了抖毛,摇头晃脑地走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在清脆的鸟鸣声醒了过来。醒过来一看周围,我顿时大吃一惊。 我特么并不在别墅里,这是完全陌生的地方。甚至这根本不像是在上海! 远处是覆盖了密林的青山,近处则是一池碧绿的湖水。这湖面很广,湖上甚至还有一架只有老片子,或者古装片里才能看到的中国风亭子,跟一架木质小桥。 湖上生长着一大片茂密的芦苇。 我惊讶地起身,见顾莲生就站在湖边,侧脸对着我,似乎是在凝视远方的风景。可让我惊讶的是,这货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穿上了一件粉红色的古装长裙,头发也梳成了古风发髻,带着粉色飘带,在和暖的风中飘扬。 我赶紧跑过去问道:“莲生,你怎么穿成这样?你这啥打扮,这是什么地方?” 顾莲生转过脸来看着我,面色茫然:“你是何人?” 卧槽,半天不见说话也古文了? “这特么难道是幻觉?”我问道:“谁给设置的幻境?” 顾莲生看着我,不说话,神色有点不对劲。于是我上前摸了摸她的衣服,但惊讶地发现我手上甚至传来了缎纱那种柔软的触感。 我顿时一惊。如果是幻觉,幻境,或者灵魂离体,这种感觉不会这么逼真。 “休得无礼!”古装顾莲生突然喝道,微蹙眉头,躲到一旁。 额——我顿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奇葩情况。难道在幻觉里,这是另一个人? 好吧,暂时当我不认识她。 “内什么,小姐这么美,不知尊姓大名?”我问道,这非主流的说话风格让我自己都起鸡皮疙瘩。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我美不美。”顾莲生依旧一脸茫然。 瞬间,我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不对,这场景为什么这么熟悉,尤其是这句话??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顿时吃了一惊。卧槽,这貌似是下午江宇玩的那款天龙八部游戏里的台词! 大概是段誉到了曼陀山庄,遇到了王语嫣,搭讪的时候,王语嫣npc的台词! 麻痹我居然在游戏里?? “江宇,你搞什么?!放我出去!”我喝道。 难道这货会什么邪术,将我们编程进游戏里? 难道看似人畜无害的江宇才是内鬼,把我们每个人都设置到了游戏里,然后杀死了事? 回想起来,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一直在鼓捣他的电脑,并未跟我们多交流。 看似玩游戏,难道是在编程幻觉杀人程序? 正想到这里,我只见湖面上一艘快船突然如飞而来,转眼间便已到了我们俩的近处。 我仔细看那快船,船头上雕成龙头的形状,张开大口,面目狰狞。那船再近了些时,我不由更为吃惊。 只见那船头龙角上悬挂着三个人头,看样子都是新近割下的,血肉模糊。龙头嘴内獠牙上,也涂上了鲜血。这场景顿时让我心更凉了。这特么就是天龙八部。 我使劲掐了一把大腿,虽然疼,但是依然没醒过来,我简直像是进入了盗梦空间最深的梦里,完全没了意识。 第二百一十八章无形的凶手(下) 如果按照接下来的剧本,我特么应该是段誉这角色?难道会被老巫婆带回曼陀山庄让我种茶花? 妈蛋种死了还得罚我?想到这里,我立即拽着顾莲生就要溜。 管她是不是真的,先带走再说。 这幻觉世界里,我居然也能跑得飞快。想必武功设定也是根据段誉来的,凌波微步。 但是,身后的追兵更快,没多久,我就见一个女人追了上来。 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见那女人居然跟金庸写的王夫人差不多扮相,宫装丽人。只是那张脸看了让我无语。 这特么不是一身狐狸精气质的伊玲么!身后好像还跟着几个人。这几个人我就不认识了,不过看气质都特么像是风月场上的。 伊玲将我拦住,喝道:“此人如此无礼,敢带走我女儿!待会先领去斩去他双足后,再挖了眼睛,割了舌头!” 然后,一个长挑身材的女人应声道:“是!” 我心中一沉,心想:“这特么的真是按照天龙八部的剧本来的啊。就算是在幻境里,貌似我的感官也都正常。这要是真的斩了我双足、挖了眼睛、割了舌头,弄得死不死、活不活的,这罪可受得大了,我肯定能感到那股子疼痛。” 想到此时,我这才心生恐惧,回头向顾莲生望了一眼。这一眼看去,只见她也脸色难看,呆若木鸡。 不过无论是在现实还是在幻境里,我特么功夫都不济,逃脱不掉之下,我被他们拉入了花林之中,渐行浙远。 等到了曼陀山庄之中,我绞尽脑汁地思索怎么摆脱这坑爹的幻境。所有一切都很像是真实世界,居然还有疼痛感。那这个幻境是谁制造的呢?江宇? 如果是他的话,他是不是不会出现在这个游戏里?或者说是出现在这里,但是是真正的大boss,只要想办法在幻境里杀了他,那这个幻境也就破了。 想到这里,我跟着这几个女人进了曼陀山庄。这曼陀山庄也跟游戏和电视里差不多,偌大的古风宅院,满院子的山茶,我似乎能闻到一股股淡雅的花香。 此时,我见伊玲向提著三颗首级的那婢女打扮的人说道:“这三颗首级,去埋在‘红霞楼’前的红花旁边。”卧槽,这好像真的是剧里的台词! 只听那婢女应道:“是!” 此时,伊玲带着我跟顾莲生穿过花林,过石桥,穿小径,来到一座小楼之前。我抬头一看,见小楼檐下一块匾额,上面写着“云锦楼”三个金字,楼下前后左右,种的都是一片片的茶花。 卧槽,入戏了!我回想着我看过的天龙八部,觉得下面的情节应该是我变成花农了。可是到现在,我看到的都是女人,没有一个男人,更没有江宇。 我琢磨半天,心想这曼陀山庄没啥男人,唯一可能出现的就是慕容复。可我怎么切换场景去见慕容复呢? 想到这里,我回忆了一下何胖子教给我的破除幻境的办法。于是按照他的说法念咒拈诀,妄图在这逼真的幻境里打出一个缺口来。 但是破除幻境的咒语念过之后,这周围的景色只是晃动了几下,最后依然恢复如常。 妈蛋,这人的幻境功夫这么厉害?? 那只有一个办法,找到江宇,并杀了他。幻境如此逼真,想要操纵也很困难。不过这时候连后土都没在我身旁,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于是我回忆了一下梦境操控咒语,念咒拈诀,脑中回想着江宇的容貌,闭上眼睛。半晌后,我感觉周身光影变幻,似乎真的发生了变化。 再度睁开眼睛,自己依然在曼陀山庄,眼前依然有伊玲版的王夫人跟顾莲生版的王语嫣。 但是,面前却多了一个男人:江宇版的慕容复。 说实话咋一看到他的古装我觉得很搞笑。那张娃娃脸配大人衣服总觉得违和感强烈。 此时,江宇正跟伊玲对台词,而我心中一紧,心想机不可失,杀了这个幻影角色,也就是杀了创造者的意识。然后幻境会被粉碎。 想到这里,我立即念咒拈诀,冲着那慕容复的幻影迅速靠过去。在靠近他的一瞬间,我见手中突然幻化出一把发光的匕首,直接刺入了慕容复的胸口。 可让我惊讶的是,江宇这版虚幻的慕容复,居然像真人一样倒下,流血,并发出一阵痛呼声。 这声音跟江宇十分相似,让我不由觉得哪儿不对劲。冷不丁一抬头,正好从镜子里看到伊玲,见她正似有似无地看着我们笑。 一瞬间,我似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我“杀”错人了。 真正策划这个游戏的是伊玲!眼见着地上的慕容复幻影慢慢消失,我心中气愤万分,立即回头去“杀”伊玲的幻影。 但是这却不如杀掉江宇幻影那么容易。江宇看来并非这游戏的操控者,幻影就是幻影,并非是真人的意识在里面,而是设计者对他的印象的幻影投射。 但如果伊玲是设计者,那这个幻影里就有她的意识投射,并不容易轻易袭击成功,尤其在她的意识发觉了我的动机之后。 当我一击过去,伊玲的幻影突然消失不见。我便扑了个空。于是我赶紧拽过顾莲生,狠了狠心,对着她脸上甩了几巴掌,喝道:“醒醒!” 不过这几巴掌貌似奏效了,我见顾莲生的幻影闪了闪,最后消失不见。我心想疼痛能传递给真人的话,那我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行么? 于是我左右开弓抽了几次,结果抽得脸都要肿了,也没发现我回到现实,看来这抽人只能抽别人。 就在这时,我见曼陀山庄的美景瞬间消失,变成一大团黑乎乎的沼泽地。而我脚下一沉,顿时陷入那沼泽地的软泥中。 我心中一晃,心想这应该就是意识杀人法,将人的意识扼杀在幻境里,那人就很难再度醒来,最终变成植物人。 想到这里,我立即喊道:“喂!莲生,江宇,你们总算也是醒了,好歹救救我啊!!!” 可显然没有人听到我的呼救。眼见着我越陷越深,很快的,淤泥到了脖子,我也再也喊不出,心想完蛋,这下要变植物人了。 可就在我闭眼的一瞬间,我突然感觉头顶上一阵剧痛传来,眼前一晕,顿时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耳边一声炸雷一样的喊叫声传来:“小黑子!!!!!!!!” 我立即睁开眼睛跳了起来:“怎么了??” 定睛一看,吼我的居然是何胖子,身边公孙白,白悠悠,顾莲生等人都在。 等我定下神儿来,我感觉头顶有点发疼,忍不住摸了一把头顶,这特么才发现头上多出一个包来。 “谁趁着我睡着打我?”我怒道。 “我,怎么着?”何胖子冷哼道。 我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脸色难看的伊玲,瞬间想起游戏幻境,便问道:“你们刚才有没有进入一种幻境里?好像是天龙八部的游戏?” 何胖子笑了笑:“是啊,也幸亏是你,把莲生跟江宇救了出来。” “那个游戏程序虽然是我设计的,但不是我启动的!”江宇脸色苍白,立即辩解道。 “我知道,想害死我们的人是伊玲。”我冷冷盯着一旁的伊玲,问道:“难道你才是内鬼?!” “不是,我,是有人威胁我!”伊玲摆手道:“我也是没办法。我的姐妹们都被抓了。有人今天下午给我发来了一封加密邮件,让我启动江宇设计的游戏幻境,然后把你们几个都加进去。我说的都是真的。” 说着,她将自己手机邮箱递给我们看。我接过来翻了翻,冷哼道:“根本没有你说的那封神秘邮件!” 第二百一十九章浮出水面 一时间我们大家都沉默下来。白悠悠也抱着菜花走了出来。 何胖子叹道:“不好意思伊玲,可能得委屈你一下。” “要把我关起来么?”伊玲冷哼道,不情愿地起身:“不过我求你答应我一件事,把我的姐妹们尽早救出来!我不知道抓走她们的是谁。” 江宇冷哼道:“你觉得你这么说我们就相信么。” 伊玲没有说话,便被公孙白拽了出去,锁进了其中一间卧室里。 “事情到了现在也都清楚了。”公孙白说道:“看来这个内鬼就是伊玲。” “就这样?这结论是不是太草率了?”白悠悠讶然问道。 何胖子说道:“不只是这样。朱中原虽然现在昏迷不醒,但是我们在他房间里找到了伊玲留下的痕迹。朱中原是被伊玲的邪术控制了。再加上昨天江宇小哥的电脑也是被她做了手脚,这样看起来,她就是内鬼无疑了。至于她那些什么姐妹,据猎灵局的调查,并不存在。” “这样啊。”白悠悠叹道:“那我们是不是就可以离开了?” 公孙白叹道:“是,明天一早就可以走了。在这儿耽搁这么久,也算是有了交代。” “好了,都回去收拾东西吧。”何胖子说道。 我总觉得这事儿怪异,但是这时见其他人都去收拾行囊,也便放下心中疑惑,回屋整理东西。 由于今天太晚,因此我们决定明天离开。但由于找到了内鬼,公孙白决定要召开个猎魔组织内部会议,给大家秀一下这个内鬼,然后重申一下本组织的意义,让大家引以为戒,不能再有二心。 由于明天要离开,所以这个会议表示今晚举行。 猎灵局的风衣男再度出现,表示支持。看来大家都认定了伊玲是内鬼。这倒是让我也疑惑了,回想了一下伊玲,确实是最适合当间谍内鬼的人选。魅惑力强,很多男人对其应该没啥抵抗力。看似也是个会说谎的主。 既然大家都认定了,我越想也觉得可能就是她吧,因为其他人确实感觉没什么可疑。 大概晚上九点之后,突然有几辆车开到这片别墅区外。车上下来几个人,全都穿得人五人六的,想必是猎魔的主干成员。 我啧啧半晌,心想这要是突然出现政府部门的人,那就直接一网打尽了。 等大家都进了别墅,公孙白才将伊玲带了出来。 “想必前阵子大家都听说猎魔组织出了内鬼。这次在猎灵局的帮助下,我们找到了这人。”公孙白说着,将伊玲推到众人跟前:“就是这个人。” “是她?”大部分人都在沉默中,只有少数几人窃窃私语。看来伊玲在众人眼中的形象实在不咋地。 “按照猎魔组织的规矩,她应该被处死。”其中一人说道。 “没错。今天就当着大家的面,处死伊玲。”公孙白冷冷地说道,示意俩人将伊玲拖出去,丢到水池里淹死。 伊玲此时才害怕至极,大声叫骂。但是没等她骂多久,我便见俩人将她拖出去后,噗通一声丢进水里。 “公孙先生,大半夜喊我们来只是为了这件事?”有人问道。 “没错。这阵子猎魔出现内鬼,不少兄弟死在蛊术邪派的手中。所以我要喊来大家,当着众人的面儿来处决这个叛徒。”公孙白严肃地说道:“如今叛徒死了,咱们以后要同心协力,不要再互相猜忌。” 其他人面面相觑。“我们老大呢?”有个年轻男人问道。 “朱中原现在还是重伤昏迷,至今没醒来。”公孙白叹道:“不过我们明天也会将他一并带走,送去医院好好治疗。” “既然来了,大家就歇会再走吧。”白悠悠说道:“莲生姐姐在做茶点。晚上到现在我都没吃饭呢。” 听白悠悠这么说,我才闻到一股香浓的饼干香气和咖啡的味道。莲生的手艺确实很赞,这香味让许多人纷纷侧目看向那开放式厨房吧台。 很快地,莲生做好了糕点,白悠悠将菜花放到地上,跑过去帮忙端吃的东西。 见他端了过来,我立即凑过去抢那第一份,却没想到横着伸出一只手,将我手中的小碟子给抢了过去。 紧接着,何胖子接到第二份,等第三份的时候,才轮到我跟江宇。就在江宇正从白悠悠手上接过小碟子的时候,突然公孙白一巴掌拍到江宇手上去。 江宇一个没注意躲闪不及,顿时手一哆嗦,将手中的碟子掉落在地。 “你,你干什么?”江宇吓了一跳。 公孙白从地上捡起那碟子,捏起里面原本盛放着的三块松饼。 “东西有毒,不能吃。”公孙白冷然道。 “毒??”江宇吃惊道:“谁下的?” 说完这话,我的目光落到地上的松饼上。只见刚才还香甜可人的松饼,在落到地上没多久之后,便一点点发黑,变成了焦炭一样的东西。 看到这里我也愣住了。于是大家将目光纷纷投向顾莲生。 “你这是怀疑我下毒?”顾莲生皱眉道:“你们说这有毒,那我就吃给你看。” 说着,莲生将自己手里的糕点咬了一口,吃了下去。 “既然是你下毒,当然你不怕,也许早就吃了解药!”江宇惊魂甫定,怒道。 “不,东西还经过了另一个人的手。”何胖子笑了笑,看着一旁的白悠悠。 白悠悠讶然道:“你们有病吧,怀疑我?!” “不只是怀疑。”此时,公孙白冷冷说道:“菜花最近一直跟着你,我想,它就是你用来调查大家行踪的东西吧?” “你说什么?”白悠悠失笑道:“你有什么证据这么说我?你有病吧?” “因为水池里的鱼蛊。”何胖子冷然道:“我一直闻到这猫身上一股鱼腥味,可是别墅里根本没有鱼。那就可能是用过鱼蛊的人身上沾染到的气味。可能你很小心地不想拿气味沾染在手上,可惜鱼腥味很特别,很容易被发现。” “就凭这个?”白悠悠说道:“伊玲也碰过,你们其他人都碰过菜花!” “错,除了我。”江宇撇嘴道:“我一开始以为我对猫狗的毛发过敏,但是以前确实没有这种情况。现在想来,我虽然有鼻炎,嗅觉不灵敏,但是我对鱼类过敏。由于一接触这猫就打喷嚏,所以我从来没有碰过它。” “没错,碰过菜花的人是不少,但是你是最长时间跟它呆在一起的人。”公孙白说道:“而且,第一天夜里,你也去找过朱中原。只是那时候大家都睡了,并没有人注意到。” “既然你们都睡了,那么谁能证明我找过他?难道这地方还有监控?”白悠悠冷哼道。 “伊玲在第二天早上曾经私下找过我,说看到过你在朱中原的房间出现过。当时我倒是没太信她的话,直到朱中原亲口告诉我。”公孙白说道。 “什么?!”白悠悠吃惊道:“他不是重度昏迷了么?” “我是故意这么说而已。其实,他早就醒了。”公孙白说道。 正说着,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走廊间传来。回头一看,见脸色略显苍白的朱中原走了出来。 白悠悠顿时有点慌神,却没有逃走,而是从腰间摸出一把透明的散珠一样的东西,冲着别墅的落地玻璃窗洒了过去。 我赶紧拽着江宇闪开,却见那透明的珠子撞到玻璃之后,发出砰然巨响跟一阵耀眼的光。我立即闭上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却见白悠悠已经跑向那落地玻璃窗的破口处,一跃奔了出去。 第二百二十章再现鬼公交北京375路(上) 我见白悠悠跑了出去,立即想去追,却见其他人都没动静,不由有些惊讶。但是没等我追上去,我便见白悠悠又一步步地退了回来。 门外,原本好像是被丢到了水池里的伊玲从门口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原本我以为她带来的是公孙白的手下。但是仔细一看,却见这些人是风衣男的手下,猎灵局的特工。 “想走么小姑娘?”伊玲笑了笑,将双手抱在胸前。 与此同时,我听到黑夜中传来兵器相交声,几声闷声枪响,不由有些紧张。 “不会是蛊术派的人打过来了吧?”我低声问何胖子。 “是猎魔组织埋伏在附近的人跟蛊术派的人交战。”公孙白冷冷说道:“白悠悠,你们的人已经全部被猎灵局跟猎魔组织抓住了。” 白悠悠这才紧张起来,脸如死灰。 公孙白长叹一声:“我们认识也有三四年了。我原本以为你绝对不会背叛好朋友,可事实证明我真是看错了人。” 白悠悠冷笑一声:“也不用跟我装什么正人君子。你也没有对大家说实话。” “什么实话?”我忍不住问道。 白悠悠指着公孙白冷笑道:“他不是公孙白,他是花错!” “什么?”这一点我倒是完全没看出来。因为这俩人太相似了。 在场的人都盯着公孙白,气氛怪异。我见大家一下子都安静下来,不由有些发憷。 “什么情况啊?”我低声问何胖子:“公孙白跟花错到底什么关系?” 何胖子笑了笑:“继续看看吧。” “我无论是谁都好,都是猎魔组织的人。但你是叛徒。”公孙白冷冷说道:“你到底为什么背叛组织?!” “很简单,只是因为钱。”白悠悠说道。 “钱?!”我吃惊道。她不是个富二代么,要啥钱?但转念一想,白悠悠似乎并非生来的富二代,听说是公孙家收养的养女。不过看来这个养女应该只是被当做公孙白的保镖而已,待遇也许并不好。但是从贫穷到富裕,见惯了灯红酒绿的孤女似乎认识到了钱财的魔力,因此想要更多的钱来摆脱这一切,倒也是有可能。 公孙白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阵子,随即点头道:“好,我给你更多的钱,你能不能把你幕后主使人告诉我?” 白悠悠笑道:“给我钱,我怕我没命花。” “我答应你,只要你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跟目的,我不仅放你走,也会给你一大笔钱。此后你离开猎魔之后的去向,我不再过问。”公孙白说道:“但是,如果你敢泄露猎魔组织的秘密,我照旧会追杀你。” 白悠悠冷哼道:“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里很多人都可以作证,他不会食言。”风衣男突然说道:“我来作证。” “凭什么相信你?”白悠悠冷哼道。 “你答应,还有一线生机。”公孙白说着,慢慢抽出一把匕首抵住白悠悠的颈动脉处:“不答应的话,反正留着你也没用,不如现在就杀了。” 白悠悠这才老实了,立即点头道:“我答应!那个人叫左布,具体在哪儿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在北京。” “卧槽,这话跟没说一样。”我说道:“北京那么大,找一个人,大海捞针?” “废柴说的没错。北京很大,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公孙白说道:“这不算什么太有价值的线索,没什么做交易的价值。” “我虽然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怎么找到他。”白悠悠说道:“每个月十四号十点,坐上375路公交车,这个公交车会带你去到他住的地方。” “没有站点么?”我问道。 “没有,难道你没有听说过375路公交车的传说?”白悠悠说道:“但不是所有的375路车都能经过左布所在的地方。只有车皮是黄色的老式样公交车才可以。十点以后,十点半之前,你们看到这样一路车,只要坐上去,就可以到左布家。” “卧槽专车?”我吃惊道。 “确实没有别的乘客,或者只有鬼。”白悠悠冷哼道:“但是只要坐上去,它就可以送你去见左布。当然,前提是带着我身上的风铃。” “风铃拿来。”公孙白说道。 “那你得答应放了我。”白悠悠说道。 “放心,找到这个蛊术派的人,我就会放了你。现在你要是走了,泄露了秘密怎么办?”公孙白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一起去?”白悠悠皱眉道:“然后等对方发现上当,杀了我是么?”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逃脱了。”公孙白说道。 “好吧,看来我也没什么别的选择。”白悠悠耸了耸肩,表情放松下来。 达成协议后,大家开始清理善后。我出门一看,或,门口躺着好几具尸体。要么眉心中枪,要么一刀割喉,死得看来很干脆利索。 处理了尸体之后,公孙白走到猎魔组织那群人之中,将他们带到屋里不知说了什么,聊了半晌,才将人都送走。他们走后,伊玲跟江宇也都就此离开。最后,只剩下长风衣男跟公孙白,我和顾莲生,何胖子几个人。 当然还有一只叫菜花的猫。 白悠悠看着我们,问道:“不走么?” “走,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好好给你点教训!”说着,我见公孙白突然出手,对准白悠悠的前额拍下一掌。 其实这一掌并不重,只是我见他在掌心里早就画下一道血色符咒。那血符咒发出一道艳红色的光芒,像是小蛇一样钻进了白悠悠的眉心之间,留下若有若无的一点。 仔细一看,或,还挺俊。眉心美人痣啊。 可显然这东西不是什么好玩意儿。我见白悠悠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脑袋痛呼,骂道:“公孙白,你给我下的什么巫术?!” “血眼咒。”公孙白笑道:“听我的命令,我会帮你解除这东西。如果不听话,眼睛瞎了可别怪我。” 我见白悠悠的脸色更差了,面如死灰一样站在原地。我问何胖子这东西啥意思。 何胖子咋舌道:“这血眼咒一旦开启,眼睛里的毛细血管崩裂,眼睛会流血到失明。很毒辣的东西。” 我听到这里,不由毛骨悚然。到现在我觉得白悠悠说的没错,眼前的公孙白也许就是花错。花错是个冷血狠毒的杀手,而公孙白似乎才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心理医生。可是俩人到底什么关系,有什么秘密? 公孙白,或者是花错跟猎魔的人说了什么,大家都纷纷不声不响地走了?没人追究这身份问题么? 我顿觉凌乱了。 不过无论怎样,眼下蛊术派才是我们共同的敌人。由于内鬼找到并控制住了,猎灵局的风衣男长官便跟我们告辞。 送他出门的时候,我好奇地问风衣男的名字。 “猎灵局南方负责人,方良。”风衣男笑了笑:“以后还是后会无期吧。我这工作,跟我有关系的,多半都是麻烦货。” 说着,方良也走了。忙活了一晚上,如今天色已经放亮了。 公孙白跟何胖子商量了一下,我们决定收拾东西打道回府。 临行之际,我问何胖子,他是不是也早就发现了白悠悠是内鬼? 何胖子笑了笑:“当然早就发现了。你记得别墅里的阴魂白笛么?” “你这一说,我发现这鬼倒是不见了。”我点头道。 “没错,白悠悠多此一举,第二天就把那鬼魂封印到了地下室那尸体里。大概是怕游荡的阴魂泄露自己暗地里的小动作。”何胖子说道:“她以为所有人都不会在意这个女鬼,没错,有巫祖灵体在凶宅里,女鬼躲着不敢出现也属正常。但是我从找不到白笛的阴魂之后,就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于是我就立即再回去地下室看了看,将白笛的阴魂放出来,这也就很简单便发现白悠悠的秘密了。” “那地下室的尸体怎么办?”我问道。 “猎灵局的人来过,他们会找人处理。”何胖子笑道:“我们只管离开就行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再现鬼公交北京375路(中) 回去的路上,我顿觉有点尴尬。来的时候,白悠悠还是朋友,回去路上,这货就变成了敌人,这感觉十分怪异。 回到天津之后,何胖子问什么时候一起去帝都找找这个公交车。 这年头闹鬼的公交车够多。 公孙白想了想,说道:“既然是每个月十四号,那还有一个星期。十月十四号,我们去北京。” 何胖子表示同意。道别之前,我忍不住问道:“我说哥们儿,你到底是公孙白还是花错?” “花错。”“公孙白”笑道:“有什么不一样么?” “废话,能一样吗??你们俩到底什么关系,基友?”我问道。 “我对男人没兴趣。”花错走到我跟前,笑了笑:“因为我们俩虽然不是亲兄弟,但是却比亲兄弟更无法分割。” “那不是基友是啥?”我撇嘴道。 “是生命寄生体。”花错冷然道:“我死,他就得死。” “什么意思?”我问道。 花错却不想继续说下去,转身带着白悠悠走了。何胖子拽了我一把:“别多问了,他不会告诉你。” “我们就这么信任他,能行么?”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无论他是谁,有一点可以确定。这货跟我们一样,都想找蛊术派的麻烦。” “好吧,说说这375路车怎么回事?”我问道:“你们真的相信白悠悠的话?” “375路车的传闻,从上世纪就有。”何胖子说道:“跟大连那个公交车一样,想必是遭遇了什么,才能沟通阴阳。” 顾莲生说道:“这个传闻,我们可以回家从网上查查,会有很多。” 于是我俩告别何胖子,抱着菜花去往莲生的店里。由于在飞机上睡了一阵子,我俩倒是没感觉太累。 现在是中午时分,到店里之后,瞧见马筠正在看店,莫小沫也在一旁呆着。 见我回来之后,这货立即跳了起来:“你俩可算回来了!” “紫眼小哥,来点吃的!”我冲着马筠招了招手。 马筠没说话,不过倒是挺体贴地端了茶点过来。我从橱柜里将我的手提电脑取了出来。 想起那神奇的公交车,我立即搜索了一下。这一搜,我顿时吃惊不小。这375路车居然都有了百度百科。卧槽一看就是高大上的灵异事件。 百度百科里关于这公交车的事件解释是:有一天晚上,月黑风高夜,一个女孩上了375路的末班公交车,车上很空。只有一个老头和司机。 这时候公交车开到一个站台,站台上上来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还拖着一个昏迷的人上车了。那昏迷的人浑身都是酒味。 这时,那两个人上车时还骂道:你这个白痴,谁叫你喝这么多的?害我们抬你回家云云。 但是过了一会工夫,那个老头突然对女孩骂起来,说女孩把口香糖吐到她身上。 而女孩说她根本没有吃口香糖。老头便拿出个口香糖出来,硬说是女孩吐的。 然后老头要司机停车,叫女孩下去,司机也就停车了。女孩也不怕他,反正一个瘦老头,不能拿她怎样。也就跟着下去了。 下车后,公交车开了,女孩想继续跟老头理论。老头便解释说,刚才如果你不下车,我可真急了,可惜我救不了那个司机。 女孩便问为什么。老头说,因为那两个人拖的人是死人。说那死人一定是其他两个人杀的。因为喝醉酒的人身体应该是软的,而那个被抬的人身体已经僵硬了。是凶手在他身上撒了酒,让人以为他喝醉了,这样就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结果第二天,果然新闻报道说,那班375路公交车在开到一个山坡时突然坠毁山下,车上司机和一个乘客遇难。而那个遇难乘客就是那两个人抬的死者。 但是至于那两个人是用什么手法自己逃脱并让车掉到山下去的,似乎警方没有公布。反正凶手是制造了一个被杀人坐公交车意外死亡的事件以摆脱自己罪行,而那个救女孩下车的老头则是著名的法医名教授。 这个版本据说是真实事件。网上其他的各种妖孽版,闹鬼版就更多了。 由于传言太多,375路车改了线路,已经不经过案发地点密云水库附近。不过,白悠悠的意思是,这辆出事的公交车现在已经成了专车,能带着我们找到所谓蛊术派联络人的所在地。 “靠谱么?”我看着顾莲生。 “总也得试试看。”顾莲生说道:“到时候看何叔安排吧。”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由于怕见了蛊术派的就要撕逼,我便在顾莲生跟马筠的指导下勤练巫术。 也许是天天跟莫小沫这个话唠在一起,马筠跟我们的话题也多了一些。不过疏淡的神色依旧,他依然对自己的过去只字不提。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十月十四号,我们再度跟花错与白悠悠见面。 由于要去拼命,马筠也比较讲义气地跟了过来。 再见白悠悠的时候,我仔细端详了她几眼。却见这段时间里,白悠悠居然没什么变化,神色里没有害怕也没有沮丧,平静得很。 这倒是让我惊讶万分。花错跟我们打过招呼,转脸对白悠悠说道:“你的那什么铃铛,拿出来看看。” 白悠悠冷哼一声,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一只小巧的铃铛。 我见那铃铛跟一般的道士用的摇铃很像,但是比那摇铃小一些。 “这是招魂铃。”白悠悠说道:“去到圆明园375原车站摇响这东西,就可以招来那辆鬼公交。” “好么,公交车到了阴间居然不是公家的了,都成了私人专车。”我苦笑道。 “左布是一个人在当地么?”顾莲生问道。 “是。”白悠悠说道。 “那我们这一群人去,没必要啊。”我说道:“这个左什么很厉害么?” “不可能。”花错说道:“我认为蛊术派的人一定隐藏在他周围。所以这次来的时候我也做了些部署。” 何胖子点了点头:“那就走吧。” 我们几个坐上城际列车,很快便赶到了帝都。由于到的时间比较早,我们便养精蓄锐一下午,等待晚上的这趟公交车。 十点之后,我们几个来到原来的圆明园车站。 虽然是帝都,但是景点地段比较偏僻,这个时间点公交车已经差不多都停了。 等四下里安静下来,白悠悠取出那只铃铛,站在站牌下摇了摇。 清脆的铃声响起,穿透夜幕,似乎传递了很远。因为我似乎听到了铃声的回音。 不知是否是铃声有一定的灵力,我见我身后的后土也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向铃声传递出去的方向。 铃声消失后一阵子,四下一片死寂。就好像有什么无形的幕布悄悄包裹了过来,将所有自然界的声音都屏蔽在外。 而在让我们窒息的死寂中,我见一辆破旧的,黄色车体的公交车从阴暗的小路上轻轻开了过来。车灯亮起,我瞥见车上暗红色的车号:375. 这几个数字像是用干涸的血迹写成,透着一股诡异的凄凉味道。 等那车到了跟前,我惊讶地发现车上空无一人。连那个鬼司机都没有。 白悠悠率先走了上去,我们几个也跟上。 车门咣当一声关闭,随即,我见这古怪的车居然自己开动起来。不知开出去了多久,车窗外起了一层层水雾。 “这是鬼气么?”我问何胖子。 “不像是,倒像是真正的水汽。”何胖子说着,将头伸出车窗去看。 随即我也探身出去,顿时被吓出一身冷汗。 只见这鬼公交并未行驶在平地上,而是悬浮,或者说“开”在半空中。但是我们的正下方却不是土地,而是水面,似乎鬼公交正开过一座水库! 第二百二十二章逃脱的犯人 水库?我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这鬼公交车正经过一座水库。 北京有水库?我想了想,这375车以前确实经过一座水库,是北京密云区水库。 貌似现在这鬼公交也正经过这个水库。 我有点提心吊胆,害怕这公交车把我们几个甩下去,直接进水库淹死。 不过这鬼公交倒是很平静地开过了水库,落到水库对面,开过一段山坡后停下。 车子停下之后,花错问道:“是这里么?” 白悠悠探头往外看了看,摇头道:“不是,这跟我上次来的地方不一样。” 我们几个下了车,站到这个小山坡上。 “这地方好像不是北京市区啊。”我四下看了看,见这地方很显然像是一个小镇子。 “这应该是北京近郊的密云县河南寨。”花错说道:“我曾经来过这地方。” “公交车怎么会往这边走?”我皱眉道:“这似乎已经开出了公交车的行驶范围。” “走走看吧。”何胖子说道。 可这个地方越走越荒凉,最后我们居然走进了一片荒野。这片荒野没太多植被,倒是被一层层沙土掩盖。 此时夜色很深,但月色却很明亮,白惨惨地照亮了整个荒野。我们几个踩在沙土上,影子被拉长在沙土之上。 就在一片死寂之后,我突然听到一阵小女孩的哭声。这哭声十分凄惨,即使我们听惯了鬼叫鬼哭,似乎也极少听到这种程度的凄惨叫声。 “怎么有小女孩的哭声,会不会是鬼哭?”我打了个寒噤说道。 “哭声是从那边传来的。”顾莲生指着前方一片小树林。 “过去看看!”何胖子说道。 我们于是立即往哭声传来的地方跑过去。等到了那小树林跟前,我果然看到一个小姑娘的背影。这小女孩似乎也只有十二三岁,蹲在树林跟前背对着我们。 我们停下脚步。月色很亮,因此我清楚地看到,这小女孩并没有影子。 是小鬼!我跟顾莲生互相看了一眼。 但是这小鬼的样子很是可怜凄惨。身上的粉色裙子似乎被撕裂了,沾着一层泥土。 “小鬼。”我说道:“何胖子你去看看。” “只是个小孩的鬼魂,你自己去看就行了。”说着,何胖子一脚踹到我屁股上,将我踹了出去。 我踉跄几步冲了出去,手不由自主地搭上那小鬼的肩膀。在这一瞬间,小鬼蓦然转过头来。一张青色的鬼脸霍然出现在我面前。 我深吸一口气,将手拿开,却见那女孩一把拽住我的腿。就在这时,沙土中伸出另一双小女孩的手臂来,抓住我的双脚。 由于这种阵仗见多了,我倒也不再慌张,而是念咒拈诀,将后土的灵体召唤到跟前。我见后土扬天长啸一声,泥土纷纷翻了起来。可在泥土翻开之际,我居然看到地下冒出几具女孩尸体来。 “你们过来看!”我立即对何胖子等人喊道。 几人跑过来一看,只见泥土下面确实埋着几具女孩的尸体。 “这是幻觉还是真实?”我抚了抚额头。 “真实的。”马筠蹲下身看了看之后说道:“这就是女孩的尸体,看起来有三具。” “看来有人在这儿埋尸。”何胖子皱眉道,起身四顾:“白悠悠呢?!” 我随即也回身去看,却真的没瞧见白悠悠的影子。妈蛋,这货趁机溜走了?! 沉默片刻,何胖子立即喊道:“不好,我们被她设计了,咱们快离开!” “设计?”我心想无非就是一个小鬼,如果我们想离开,这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么? 可没等我疑惑太久,我便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荒野深处传来。 没多久,我便看到一群村民举着手电筒从四周向我们包围过来。等人群靠近了,我听到一阵阵的嘈杂声喊叫声传来。 在这些杂乱的声音中,我感觉到一股愤怒从人群里汹涌而来。 等我们要走的时候,四周已经围满了村民。我看了一眼何胖子,见他苦笑半晌:“得,恐怕是有人给附近的村民通风报信,把我们当残害女童的变态给围起来了。” 说话间,四下围了一圈人,我大体看了一下数量,男女老少,目测有上百人。 由于女童的尸体暴露在泥土之外,已经有人注意到尸体,并围了上去。 “快来看,这是媛媛!”有人惊叫道。 于是几个人围上去,哭天抢地声不绝于耳。 我想拽着何胖子跟顾莲生悄悄溜走,却被人群给挡了回来。里三层外三层的人,都是平民百姓,如果动手,那肯定不行,指不定一下就没命了。这下可就是杀人犯了。 显然白悠悠或者什么人事先跟村民们说,这些女童的死跟我们有关。因为我已经感受到人群的愤怒。 没过多久,警笛声响,警车到了。俩警察分开人群走到我们跟前。我瞥了俩人一样,目测这俩是附近派出所的民警。 “怎么回事?!有人报警说这边发现尸体?!”警察喝道。 看到警察到了,人群立即让出一条过道来。警察走到女童尸体跟前看了看,立即有村民上前怒指我们就是凶手。 警察在民怨沸腾之际,也没多说什么,立即决定要将我们都带回警察局问话。 于是,我们几个莫名其妙被抓去了警察局。 在询问中,我们才知道原来密云县河南寨镇附近有个村庄,叫做提辖庄。这村子曾经发生过三起女童失踪的案件,但是到了现在才发现女童尸体被埋在这树林里。 据警察调查,这几个死去的小女孩原本都是村子里的小姑娘,那个叫媛媛的,也才十二岁, 村村民在荒野地里挖沙土时,发现一名女童尸体。经警方判定,死者系该村一名12岁女孩,于半个月前失踪。今晚突然有匿名电话打到派出所,说是看到我们几个可疑的人在掩埋女孩尸体,这才报警。 何胖子苦笑道:“事实不是这样。”说着,他出示了警察证件:“实际上我们是市局的警察,原本是来密林县调查一件案子的,可晚上出来的时候迷路了。后来转来转去就到了这地方。至于怎么会有尸体,我们就不知道了。也许在这儿之前就有人在掩埋尸体,但是看到我们到了,也就立即跑了。不然你们可以调查一下我们随行的行李,也就是几个背包而已,里面并没有铲子之类的掩埋尸体的工具。” 警察们于是检查了我们的背包,确实没有类似工具,而通过初步验尸,发现女孩们起码死了半个多月,尸体已经有了一定程度的腐烂。而貌似女孩生前受到性侵。 通过初步调查,我们被排除嫌疑。但是这一场调查,也耽误了我们太多的时间。白悠悠更是没了影子。 而通过派出所的调查,附近也根本没有左布这个人。我们居然被白悠悠这个碧池给耍了。 既然到了密林县,我们也就顺便留下来帮忙查案。 没用多久,这件女童被害案子便调查清楚。 遇害女孩都是密云县河南寨提辖庄村人,失踪前在邻村的小学读5年级。据孩子的母亲们回忆,女儿们都是在放学时候,说是去找同学玩儿,就再也没回来了。 媛媛失踪的时候,母亲当即报警,但因为失踪未够48小时,警方并未立案。当天夜里,家里人开着车去密云县城,整整找到次日凌晨3点。次日上午,媛媛家里人再次来到派出所报案,做完笔录后,全家人又在全县范围内搜索,网吧、旅游景点、商场等等,仍无果。 失踪后第二天,刑警介入调查,但一直没有线索。由于找了半个月也没见结果,案子停滞不前,似乎警察的调查也都停止了。 可接下来两天,又有俩小姑娘失踪。村里人开始一起帮忙搜索。北京平谷区、怀柔区、顺义区、河北三河、香河、大厂乃至天津,方圆几十公里的范围内,到处贴寻人启事。 半个多月后,全村的村民几乎都已经知道此事。 直到我们去的那晚上,才有匿名电话打到派出所,说看到我们去掩埋女童尸体。 但是也正是因为找到了尸体,案件很快就有了进展。 通过验尸结果跟这几天的调查查证,犯罪嫌疑人很快确定,就是本村人,姓李,53岁,之前进过4次监狱,其中3次是因为性侵犯妇女和儿童。 很快的,逃走的李某在邻村被抓获。当真正的犯罪嫌疑人被带回密云县派出所的时候,村里得到消息的村民跟女孩的亲人纷纷涌向派出所,群情激奋,几乎要冲进去杀了那变态大叔的节奏。 第二百二十三章敌人的踪迹朝内81号院(上) 抓到的这个猥琐大叔曾经多次性侵妇女被抓的事情,全村人都知道,但因为整个村子里的人几乎都有亲戚关系,媛媛按辈分还要管李某叫“太爷”,所以孩子失踪以来,全家人均未怀疑过李某。 我跟何胖子等人从这场混乱中离开,坐上回程的车。 本以为这次能找到点蛊术派的线索,却一无所获,还让白悠悠那个小婊砸溜走了。 我见大家都不说话,便对何胖子说道:“怎么,这次我们就算白来一趟么?” “也不算白来,起码把那小碧池弄丢了。”公孙白有点咬牙切齿。 “也不算白来,起码还破了一桩案子。”顾莲生笑了笑。 “没有白来。”何胖子跟马筠突然异口同声说道。 “怎么没有白来?”我问道:“难道还能追踪到白悠悠去了哪儿么?” “那辆公交车不是空穴来风。”何胖子说道:“虽然是灵异界的东西,但是绝对不是什么虚影。虚影只能载得动灵体,所以这公交车应该是被使用了障眼法的实体。也就是说可能是某个木质的或者什么材料做成的公交车。这样才能载得动我们几个人。” “可它后来突然消失了,这怎么解释?”我惊讶地问道。 “但是与此同时消失的还有白悠悠。可能是她开走了那车。”马筠说道。 “就算是她,怎么会在一瞬间消失再我们跟前?”我问道。 “还记得那水库么?”马筠说道:“我猜最可能的是,那车已经连同白悠悠掉进水库的水里。而且也就是那时候,白悠悠从水库逃走,因为我们当时被女孩尸体吸引住注意力,外加到来的村民,所以没有注意她的动向。” “也就是说,那公交车在水库里?”我无语地问道。 马筠点头道:“应该可以这么推断。我想可以找到公交车的残骸。” “要不,我们告诉童梁,让他找人来打捞试试看?”我问道。 “也许不用,我就可以下水去看看。”马筠说道。 我们商量了之后,决定让马筠下去看看。于是天亮之后我们再度返回密云水库附近。 僵尸少年果然非同一般,潜水器材啥都没带,直接跳进水库里。 后土好奇地凑到水边儿上,往下张望一圈圈水花。 貌似水库很深,直线距离下去怎么也得十几米。但是马筠下到水底之后,没多会儿便浮了上来,手中握着一片原木的木片。 我见那木片的一面果然是涂了油漆,仿佛是伪装成了公交车车皮的模样。 “果然是这东西。”何胖子接过来看了看,叹道:“这木片跟油漆看起来太寻常,很可能随便一家路边店都有的卖。” “带回去给童梁调查看看。”我说道。 马筠也十分负责,接连几个潜水下去,把整个假公交车的所有碎片都找了上来。 收拾好残片,我们立即回了天津。何胖子将那木头残片带回市局。 原本以为有几片残片也根本调查不到什么东西,可没想到没出几天,调查居然有了进展。 何胖子说,由于鬼公交能够沟通幽冥,所以这木片居然不是一般的木头,而是本来用作棺材的梓木。这梓木的质地十分的好,并不是一般棺材店能买到的。 据调查说,只有北京的几家老字号的寿衣棺材店里卖这东西。因为虽然全国基本实行了火葬,但是也有一些地区,或者比较讲究传统的名门望族依然保存着土葬的传统。于是棺材也算是有一定的市场。 于是,童梁联系了帝都警方,找到这几家棺材店的具体地址。我们从地图上对照了一下几家店的地址,发现这几家店分布在京城各处。这要一个个查过去,这要查遍大半个京城。 但是蛊术派留下的唯一线索,恐怕也只有这个木质油漆公交车的残片。 为了找到敌人的踪迹,我跟童梁只好再度去了北京一趟。跑了一整天,最后终于找到做出那鬼公交车的店。 等找到这家店,我们俩倒是愣了愣。跟想象中的犄角旮旯的寿衣店不同,这家店倒是开得十分敞亮跟艺术,简直是现代主义“死亡艺术”的表现。 这家店就在朝阳门地铁站附近,居然开在一个商场的内部。虽然位置偏僻,但是装修装潢跟高大上的品牌店一样。 里面挂着一些黑白照片拍的高大上葬礼。有西方式的,也有传统中国式的。貌似这家店不只是寿衣店,更是什么丧葬服务店,一条龙服务很彻底。 店主人也不是什么耄耋老人,而是个西装革履看上去很专业的年轻人。 童梁将那一袋子木片给他看了看。店主惊讶万分:“这怎么碎了?” “你记得这个?”童梁问道。 店主笑道:“这倒是真有印象。因为很少有人用棺材木做一辆公交车。大概上个月吧,有个年轻人说,他父亲去世了,让我按照图纸做一个公交车出来,用做棺材的梓木。” “这是为什么?”我不解地问道:“这人有没有说过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东西?” “那人说是他父亲生前是个公交车司机,一生都很喜欢自己的工作,所以想在自己死后,把棺材做成公交车的样子。我就按照他说的做了。”店主说道。 他说完这话,我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那人选择这家店来做鬼公交。一般的寿衣店估计也不会接受得了这种新潮的点子。 童梁问道:“那人叫什么,你还记得他的长相么?” 店主想了想,说道:“这人大概是一个月前来的,如果调来一个月前的监控,可能能找到他。” 于是我俩跟着他去了经理室。楼下安装了监控,这倒是帮忙很快找到了那个来订棺材公交车的人。 可找到之后,我们俩都有点失望。这男的看上去一点特点也没有,相貌平平,身材中等,穿的衣服也很平常,看上去似乎跟蛊术派八竿子打不着。 不过为了确认起见,童梁还是放大了他的脸部打印出来,去到警察局档案里调查这个人的身份。 这倒是很快查到了。这人叫罗明,是个普通的清洁工。老家是安徽,至于他老爹,才特么五十多岁,活得好好的压根就没死。 妈蛋,敢戏弄本宫! 我跟童梁子立即通过清洁公司调查到罗明的住址,然后我俩晚上在他的住处附近给他堵个正着。 由于早就看过罗明的照片,因此童梁一眼便认出了他:“罗明!” 正往小区门口走的罗明被吓了一跳,定睛看着我们:“你们是?” “警察!”童梁喝道。 罗明愣了愣神儿,居然立即拔腿转身就跑。我跟童梁立即去追。幸好这孙子跑得不快,很快便被童梁扑倒在地。 “你跑什么?!”童梁将他拽起来,喝道。 “不,不是因为前几天那事儿么?”罗明问道。 “前几天你干什么了?!”童梁喝道。 “大哥,我就偷了超市一点洗发水跟吃的东西,至于一直追着我不放么。”罗明苦笑道:“我现在真是没钱,要不我也不能去偷啊。” “看来你这货干的坏事不少啊。”童梁冷哼道:“不过如果你能告诉我一件事,我就不追究你的盗窃罪。” “真的?”罗明不可置信地问道。 “当然。我问你,一个月前,你是不是做了个什么棺材公交车?”童梁问道。 “这事儿你们怎么知道的?”罗明惊讶地问道。 “我看这东西应该不是你要的,是别人吧?”童梁问道。 “确实是有人出钱让我干的。”罗明说道,但是语气里却有一点迟疑:“可是我现在也不确定到底那个是不是‘人’。” “什么意思?”童梁皱眉道。 “因为,因为我觉得那人是从朝阳内81号出来的。”罗明神色有些惊恐不定:“就是那个传说很广的凶宅。” 第二百二十四章敌人的踪迹朝内81号院(中) “那座凶宅?”我皱了皱眉:“不是被警方封了么?” “虽然是这样,也不可能有人敢住在这地方。所以我都怀疑那东西是不是鬼。”罗明说道:“但是他给的钱倒是真的,所以我也不确定。” “那个凶宅我听说过,好像就在朝阳门地铁站附近。”童梁说道。 “前阵子有剧组去拍过电影吧?都说那是凶宅,被警方给封了,可为什么还有剧组能进去?”我不解地问道。 “剧组么,自然是有一定的社会关系。不过这种地方,一般人都不想去。”罗明叹道:“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因为他给的钱多,我就答应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那人长什么样?”童梁问道。 “看不清,戴着墨镜,穿着黑衣服。”罗明说道。 “哇靠,什么都不知道你就答应那人的要求?”我无语地问道。 “给钱多啊。”罗明低声道:“这钱你们不会给收走吧?” “你自己留着吧,我们不想要。”我冷哼道。再追问其他的信息,罗明说自己也不记得了,只说是个高瘦的男人,穿着黑衣服,消失在凶宅附近,说不清是鬼是人。但是罗明声称这货应该是鬼,因为消失得悄无声息无影无踪。 我们见这货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干脆给这胡言乱语的货送走了。 我问童梁怎么办,童梁说,要不就直接去朝内81号看看。 卧槽直接去?我打了个哆嗦。那可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凶宅。 “大白天的怕什么?!”童梁说道:“而且这凶宅既然有剧组去拍戏,又被贴了封条,也就是说可疑人不会在里面逗留,也许去了见不着什么人。” 我思量了一下,其实蛊术派是我们这所谓的巫族后裔的敌人,跟童梁压根没什么关系。出于朋友道义,他肯用自己的休假之日帮我调查这个奇怪的人已经很够意思了。人家想要继续帮忙,我却不去,这显得我多逗逼。 于是我决定跟童梁去看看。现在青天白日,我估计也没什么危险。于是我俩便一起往那朝内81号的著名凶宅走过去。由于这地方就在朝阳门地铁站附近,没出一刻钟,我俩也便走到了。 我俩过了天桥就看见了两座欧式建筑的小洋楼。现在虽然是下午,但当我看见这两座小楼的时候,居然还是生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我们俩进入院内,我瞥见东楼墙上写着的一行石灰字:“此楼危险,请勿进入”。墙壁斑驳,看上去很破旧。 这座楼看起来可不算小,居然还分为东西楼。由于楼房残破,连大门都没了,我们俩倒是很容易便进了门。大概是凶宅名气太大,周围人不敢靠近,所以一路上也没遇到什么人。 这地方十分老旧,虽然是白天,可一进门,却感觉一阵阴冷之意蒙上心头。 我俩在楼下转了转,除了发现一些烟头跟零散的包装袋之外,没发现太多现代人的痕迹。 关于这凶宅的传闻,最为著名的一条是说,这大宅子是抗期时期京城大户霍家的老宅。当时这家的二少爷病死,于是这家人就抓了一名青楼女子为死去的霍家二弟操办冥婚,女子绝望之际跳楼而死,死在宅子里。后来霍家人就无缘无故的都死于意外。从此霍家就此衰败,据说是跟这个青楼女子的冤魂有关。 我俩沿着老木制结构的楼梯走到二楼。这破楼梯走起来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响声,听在耳朵里十分恐怖。等到了二楼之后,我发现光线更暗了一些。童梁摸出手枪,走在前面,我跟在他身后。 但是当我在二楼走廊的时候,仿佛听到有人在我身后说话。声音不大,远远地传来,就好像有人在我身后走路聊天一样。 于是我停下脚步,隐约听到似乎有人另外的几个人说话。虽然这话声音很轻,但是仿佛一直在重复说那一句话。 仔细听了半晌,似乎是这一句:我给你们当导游吧……我对这里很熟悉。 这句话跟耳语一样,似乎说话的人是微笑着的,因为我听得出话中蕴含的笑意。 但是同样的,听久了却看不到人,那笑意便成了寒意,顿时让我心中一寒。 我茫然四顾,却并没看见其他人。童梁似乎走到了尽头处的一间房间里。 但就在这时,我听到木楼梯上发出一阵声响。后土似乎也感觉到了异常,便拽了我一把,指了指楼下。 我探头从二楼往下一看,只见在楼下正有个岁数不大身着黑衣的小姑娘走到一楼正厅。我疑惑地看着那小姑娘,只见她穿着黑色的蓬蓬裙,很像是法国老电影里那种住在庄园里的小姐。 小姑娘手中抱着一个玩具小熊。 就在这时候,我见一个带着相机的年轻姑娘走了进来。小姑娘回头对她说道:“我带你去西边的地下酒窖吧!很好玩哒。” 年轻姑娘似乎很喜欢这个小女孩,便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脸颊,笑道:“好呀,我正好要去拍点素材,小家伙胆子真大。” “人还是鬼?”我在心中琢磨了片刻,觉得这应该是跟我们一样闯入的人。毕竟鬼没必要去地下室拍什么素材。 但是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关于西楼地下一楼地下通道的诡异传说。 据说以前有人无意间进到这凶宅里解手,却在地下室里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八成是死了。 这俩人是作死啊?!万一出什么意外怎么办?想到这里,我对着楼下喊道:“喂喂,你们两个!” 我这一声喊,让俩人同时抬起头来。我见那年轻姑娘长得挺清秀,瘦高的个头,穿着格子衬衫跟牛仔短裤,烫着长卷发,背着一只单反相机。 另一个小姑娘就有点怪异了。虽然长得十二分可爱,可脸上没有什么血色,抱着的小熊也有些灰扑扑的。 后土此时再度拽了拽我,指了指楼下的人。 “吓我一跳,原来这还有别人啊。”年轻姑娘笑道,对我招了招手。 “别去西楼地下室!那边很邪门。”我喊道。 年轻姑娘笑道:“你要告诉我有鬼?好吧,不过我不信这个。” “总之你不能去。”我皱眉道,转眼见童梁也从那房间走了出来,跑到我跟前:“怎么?” 我指了指楼下的俩人:“靠,这俩要去地下室。” “哪有两个人,只有一个。哪儿来的小姑娘?”童梁皱眉道。 卧槽怎么回事,他果然看不到那个黑衣服小姑娘?? 想到这里,我立即跑下楼去,却见黑衣小姑娘拉着那年轻姑娘跑出门去了。 童梁也跟着跑了下来,问道:“怎么了?” “快快,那小鬼把姑娘给带去地下室了,咱们得跟过去看看。”我说道。 童梁点点头,我俩于是立即追上去。由于对这地方不是特别熟悉,我俩居然没追到那一大一小,一鬼一人。 等找到那地下室,我跟童梁弯腰走了进去。地下室不大,但是里面除了有点垃圾之外,并没有人影。后土此时突然拽着我到了一处角落。 我跟童梁跟上,蹲下身一看,见地上覆盖着几层水泥袋子。童梁动手拽开那袋子,我便见一个洞口出现在我俩跟前。 我看着这黑漆漆的深洞,心想幸好刚才没迈步。虽然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但是那洞口却有一股股潮湿之气跟怪味扑面而来。 “奇怪,一路追过来,也没见这人。难道躲在这地方?咱们下去看看。”童梁说道:“万一刚才那小姑娘出点意外就不好了。” 我心想你行啊,看姑娘漂亮,现在就这么着急地想救人。 但是我觉得如果不是智障的话,那姑娘应该是知道我们俩并不是鬼,也不会害她,她也不至于躲到这地方吧?而且那小女孩看似轻车熟路的,如果说她躲我们的话,可能会进洞口里,可那年轻妹子怎么会听她的话? 但是童梁居然十分特别的坚持,并摸出随身小手电,打开之后照了照,便跳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敌人的踪迹朝内院81号(下) 我一看童梁这么生猛,也赶紧跟着跳了下去。幸好这地下室的地下室只是个小酒窖一样的地方,高度不算高。 跳下去之后,我摸出手机照了照,见这地下室空间不大,这一下我居然照到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靠在角落里。 我将手机靠近墙角,照到刚才那个小女孩的黑裙子,不由吃了一惊。这小鬼还在! 我赶紧将童梁拽在身后,慢慢靠近墙壁。 但童梁却一步迈过去,走到我跟前去,蹲下身看着那靠在墙角闭着眼睛的小姑娘,伸手去探了探小姑娘的鼻息。 “还活着,先救人。”童梁说着,将小女孩抱了起来。 “哎??你能看到她??她不是鬼么??”我吃惊道。 刚才我看到小姑娘跟那个带着单反的年轻姑娘。童梁说只看到一个人,我以为其中一个必然是鬼。现实证明,确实有一个是鬼,但是却并非古怪的小姑娘,而是那个带着单反的女孩?! 童梁此时已经抱着孩子出了地窖。我立即跟上去。 童梁也没停留,立即抱着小孩送去医院。拦下一辆车之后,我跟童梁坐进车里。我无意间瞥了那小女孩一眼,发现她手里死死地抓着一只小熊。 “这小熊有点破啊。”我端详着那泰迪熊,见那熊身上有缝补过的痕迹,领结虽然干净,可惜好像是洗褪色了。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从哪儿来的。”童梁皱眉道:“怎么会自己一个人跑到这废楼。” “卧槽,你的意思是刚真的没有看到一个带着单反的年轻姑娘?”我惊讶地问道。 “没看到。”童梁问道:“怎么,还有别人?” “擦,果然另一个是鬼,我还以为你怀里这个是鬼呢。”我叹道。 我俩在后座聊天,倒是让那司机吓了一跳:“您二位是从凶宅81号出来的?” “是啊,一个小女孩跑进去了,我们给带了出来。”我简单解释道。 司机不再说什么,八成把我们看成了蛇精病。 将小女孩送到医院后,没多久小姑娘就醒了过来。医生也无法解释小姑娘昏迷的原因,说是像是突发性的昏厥,原因不明,醒过来之后一切正常。 听到小女孩醒了过来,我们便回去病房。这时候小孩子已经醒了,灯光下看,这小孩子除了脸色有点难看以外,倒是没什么其他问题。长得也很可爱,跟洋娃娃一样,看年纪也只有五六岁的样子。 “小姑娘,你怎么会一个人去那废楼呢?”童梁坐到床边问道。 “去看姐姐。”小女孩说道,声音有些奶声奶气。 “是不是一个带单反相机的姑娘?”我问道。 “对呀,姐姐送我的小熊。”小姑娘将那已经很旧的小熊递到我们跟前。 “你爸妈呢?”童梁问道。 小女孩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我十分惊讶。 童梁看了看小女孩,叹了口气。我见他眉头又皱了起来,便问道:“怎么?” “看她的衣服不像是平常穿的东西,倒像是很过时的衣服或者戏服,说明这孩子可能缺正常衣服。全身很干净,说明确实有人照顾。但是,脸色不太好,感觉有点缺营养似的。”童梁说道:“你说哪里的小孩会有这些问题?” “被领养却不怎么受待见的小孩?”我问道。 童梁无语道:“如果并不善待这个孩子,怎么会给她脸洗得那么干净,头发扎得这么整齐?我猜这是个孤儿院出来的小孩。孤儿院捐赠来的衣服杂七杂八,小孩能有衣服穿就不错了,合不合身恐怕就不是考虑范围内了。如果孩子很多,食物供给不够的话,可能出现营养不良的情况。” “也就是说,是某个孤儿院的小孩?”我恍然道。 童梁点头道:“我打给市局查查。” 问了问小女孩的姓名,她说自己叫刘悠悠。调查很快有了结果,这个叫悠悠的小孩果然就是那81号附近的小孤儿院的孩子。至于那个女鬼,童梁没有看到,我也只好按照自己的印象,将那年轻女人给画了出来。 没多会儿,孤儿院的工作人员赶了过来,要带走悠悠。我见悠悠一直抱着那小破熊,不由将目光落在那小熊上。 “他叫小泰。”悠悠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我,很乖地说道。 “谁送你的啊?”我笑道。 “漂亮姐姐。”悠悠说道:“就是总去那个楼拍照的姐姐。” “她叫什么名字?”我问道:“这个小熊有点破了啊。” “姐姐叫倩敏。”悠悠说道。 “我们刚才遇到你,你为什么要跑呀?”我问道。 “没见过你们,以为是坏人。”悠悠很认真地说道,语气跟大人一样。 “所以你躲起来了啊……那这个小熊苏姐姐是怎么给你的?”我不解地问道。其实很多阴魂只是影子跟投射,大多数阴魂拿不起实物。当然,厉鬼凶灵可以,但是那个带相机的姑娘并不像是恶鬼。 “倩敏姐姐说要送我小熊,一直放在刚才那个楼里的三楼,好久了。”悠悠说道。 “以后不要再去那没人的楼里了好么?”我叹道。 看来小姑娘是被鬼跟上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关于那鬼楼的一个传说。 说是废楼三楼放着一面十字架的镜子。午夜12点在这面镜子前照的话,照出的不是自己。回头的话放在窗边的小熊就会动会说话。难道这小熊就是三楼的那个被丢弃的小熊? 想到这里我有些发寒,这熊如果是女鬼丢在三楼的,那么小熊是不是传递了什么找替身的信息? 但是看悠悠似乎没有什么问题,刚才晕倒,也许是冲撞了鬼气,或者被灵体影响。 送走悠悠后,根据我画出的画像,我们调查了一下这个带着相机的女人。 但是结果却让我大为吃惊。 我本以为这女人灵魂出窍,一般是死了的才对。可调查发现,这姑娘叫苏倩敏,是个自由摄影师,而且也是灵异爱好者,喜欢拍这些凶宅啊废楼什么的。 结果三年前从废楼的三楼摔到楼下,被当时一起的队友送到医院。但是她却摔成了植物人。一直在医院躺着,现在还没醒过来。 看来那魂魄不是阴魂,而是生魂离体。 “可惜,虽然救了个小孩,但是我们依然没有调查到什么蛊术派的线索。”我叹道。 “不一定,你画的这个苏倩敏,随身好像带着一个相机,也许能拍到什么。”童梁说道。 “那是三年前的事儿了,难道三年前蛊术派就躲在这里?”我苦笑道。 童梁说道:“横竖也没什么线索,不如试试看。” 苏倩敏虽然是南方人,但是由于工作跟上学都在北京,所以父母也跟着来了北京,现在成了植物人,自然也躺在北京的医院。 找到苏倩敏家的地址之后,我们立即赶了过去。敲开苏倩敏的家门,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给开了门。 说明来意之后,老太太想了想,从一间小书房里提出一只黑色的小包:“警察同志,你们说的相机应该是这个。这是我闺女出事那天紧紧抱在怀里的东西,我们带回来后就一直没动过。不过不知道相机是不是早就坏了。” “谢谢,这相机我们想带回去查查,您看行么?”童梁问道。 老太太叹道:“可以,反正留着也没什么用了,医生说,倩敏醒来的几率很低。” 童梁接过那相机便带着我出了门。回市局之后,童梁立即将它交给技术科。 技术人员检查过相机之后,说道:“相机并没有坏,但是里面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照片。除了几张漂亮的风景照,就是几张镜子的照片。” 我听了之后灵机一动:“是不是一个十字型的镜子?” “哦,对,你怎么知道?”技术人员问道。 第二百二十六章敌人的踪迹朝内81号院(下) “那个凶宅三楼上确实有个十字形的镜子。”我说道:“能把那些照片调出来给我们看看么?” 技术人员说道:“也没什么奇怪,就是拍了好几张那镜子照片。就是这些。” 说着,技术人员从电脑前站起来,指了指显示器。 我坐到电脑桌前,翻看那几张镜子的照片。初看倒也没什么,虽然形状有些特别,但那不过是镜子,照相的时候,镜子反射了相机的闪光灯灯光。 “确实没什么特别啊童梁。”我说道。 “怎么没有,这镜子不对劲。”童梁站在一旁看着照片,伸出手摸了摸下巴:“看镜子上的反光,这人应该站在镜子跟前拍的照片。可问题是,镜子里似乎没有映出拍照人的影子。” “额,这还真是。”我说道:“会因为拍照人是鬼么?” “不一定,也许那镜子有古怪,我们拿照片给何胖子看看。”童梁说道。 说着,他打印出一张镜子的照片拿去给何胖子看。 何胖子看过之后,皱眉道:“这镜子确实有古怪。鬼拍照不太可能,也有另一种情况让那镜子映不出人来。那就是这镜子可能被人施了什么咒或者障眼法。要想弄清楚的话,最好咱们再去看看。既然鬼楼里没有别的线索,那么这个镜子可能会跟蛊术派有关系。” “还去啊。”我叹道:“对了,那个生魂离体的苏倩敏怎么办?她为什么一直在鬼楼里徘徊?” “多半的原因可能是意愿没完成。苏倩敏是个自由摄影师,同时也是一个灵异网站的美工。大概她经常到这种鬼楼拍照片,但是在朝内81号却出了意外。由于这人很有责任心,所以就算变成植物人也在琢磨着生前鬼楼的事儿,因此灵魂出窍,这也不算奇怪。”何胖子说道:“今天咱们再回去看看。” “如果再回去,那可就是晚上了。”想起要半夜去鬼楼,我不由有点发憷。 “准备一下,晚上我跟你们一起去。”何胖子说道。 收拾停当,我们仨又从天津返回帝都,这一天全折腾在来回路上了。 这次我们仨轻车熟路,直接上了三楼,也就是顶楼。那十字形的镜子并不难找,隐约瞧见远处拐角处,有镜面反射出微弱的亮光。 我们仨小心翼翼地靠近,走近了看,发现这镜子果然是罕见的十字型,四个角落分别指向四个方位,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我站到镜子前去,往镜子里一看,顿时吃了一惊:镜子里居然没有我的影子! 但是!亮点来了,镜子居然能映出后土的影子! 我差点儿喷了,立即将何胖子跟童梁拉过来一起照镜子。照过之后我平衡了:他们俩的影子在镜子里也没有映照得出来。 “啥鬼东西,连人都照不出来?”我惊讶地说道。 “镜子里是什么?”童梁皱眉看着后土跟祝融的灵体:“这就是你们说的巫祖?” “对啊,三十六d大美女,没骗你吧?”我笑道。 就在这时候,我瞧见后土好奇地摸了摸镜面,突然将手插进镜子里去。 那镜面居然如水纹一样荡漾开来,我吃惊地瞧见她的手探了进去。 “这不是真的镜子,这是阴镜。”何胖子说道。 卧槽,我顿时邪恶了。 “只能照出鬼魂的镜子?”童梁问道。 “对,这镜子是用黄泉水淬炼出的东西,表面看似玻璃,其实是蒙着一层薄冰。”何胖子说道:“你们往后退,我试试看!” 说着,何胖子举起神杖,对准那镜子念咒捻诀。我见一道金光盘桓而出,冲入那十字镜中。 须臾间,我听到一阵如冰面碎裂之声传入耳际。 一片冷风扑过,我见那十字镜面变成黑漆漆的十字入口,往外冒着一丝丝黑气。 “进去看看。”何胖子说道,随即对身后的祝融灵体招了招手。 祝融走在前头,我们跟着他走进那黑漆漆的空间里。更神奇的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居然有三个方向,三条黑漆漆的小路通向前方。 “三条路,这倒是让我想起那十字形的镜子。但是镜子指向四个方向,这里却只有三个方向。”我说道。 “其实是四个方向,另一处是指向现实。”何胖子说道:“咱们一人走一条,去看看路通往何方。记住,一旦有危险,将这道符咒烧了。” 说着,何胖子递给我们一人一道画着奇怪图腾的纸符。 “烧掉这个,你们能瞬间回到镜子入口的地方。到时候等在原地,等着我们汇合。”何胖子说道。 “好,就这么定了。但是童梁自己能行么?”我看着童梁。 童梁笑了笑:“我跟着你们见过那么多鬼怪,哪次出过事?没什么,这不还有纸符咒么。” “行,咱们进去看看吧,如果遇到什么不对劲的人,或者蛊术派的人,就赶紧回到原地。”何胖子叮嘱道。 商定完毕,我选了中间一条路,带着后土的灵体,往那虚无中走了进去。 这虚无之路黑漆漆一片,什么也没有,寸草不生。但是,却有面无表情的孤魂野鬼来回行走,仿佛是阴阳路一般。 但是我确定这并非阴阳路,便忍不住拉住其中一只阴魂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从哪儿来,要到哪儿去?” 那鬼愣愣地停了下来,面无表情地说道:“这里是虚无。我们不能出去,也没有来处。” “啥意思?怎么不能出去呢?”我问道。 那鬼说道:“因为我们只是影子鬼。” 听了这话,我倒吸一口凉气,松开手。所谓的影子鬼,是被抽取了大部分鬼气的鬼影。 这些鬼气也许是被用来炼制邪术,也许是为了别的目的,但是留下的鬼影,却不能跟正常的鬼魂一样转世投胎。因此这些鬼不像鬼的东西便留在三界的缝隙里,阴阳的交接地,游荡来去。 炼制鬼蛊是蛊术派的技能,鬼气一般也是用作这个,看来这地盘真是敌人的地盘! 我顿时有点望而却步了。此时,后土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着前方。 我往前一看,前面隐约有一段光亮,不由有些疑惑。 我慢慢地往前走,手中握紧封狼刀。 等走得近了,我惊讶地看到前方出现一大片发光的花丛。 这些花泛着蓝光,但看样子居然像是风信子,在这虚无空间中摇曳不定。 “这鬼地方居然有花?”我好笑地弯下腰,居然闻到一股股逼真的香气。 卧槽,连香味都复制了?花死后还有魂,难道已经成精?看来国法还是有空子可钻,说是建国后的动物不准成精,但是没有规定植物。现在成精了吧? 我忍不住弯腰去拽了一把那花。就在我拽那东西的时候,我突然发现周围的花藤发生了变化。大片的花儿围着我扑过来,分分钟缠住我的双腿。 我头皮一麻,想抬脚却是抬不动了,只好反手举起封狼刀,砍向那花丛中。 虽然花藤害怕封狼刀,但是刀落之处,花藤虽然松开,等我收回手,花藤却又缠绕了上来。 来来回回,我始终没有摆脱这奇怪的东西。 后土见装,立即怒而上前帮忙,将那花藤连根拔起,在双手中撕成碎片。 盈盈花瓣洒落后土身边,那画面太美,我忍不住愣了半晌。 就在此时,我突然见一个人从虚无缥缈的小路上走了过来,对着我喝道:“什么人敢破坏我的花?!” 我抬眼一看,见跑过来的居然是个穿着中山装的年轻男人。这男人十分清俊,剑眉星目,是个古典美男。 更重要的是,我惊讶地发现他虽然是个鬼魂,却不像其他元气大伤的鬼一样虚无缥缈,反而鬼气十足,看上去灵力强大。 难道是蛊术派养的走狗?我皱眉想道。 “我说过,你们不放我出去,我也不会听你们的话!”那男人指着我喝道:“滚出我的地盘!” 或,口气不小啊。 我笑道:“怎么,你谁啊?这你家后花园啊?我就拔了你的花怎地?” 第二百二十六章真正的左布 那男人刚要继续开口,转眼却注意到我身旁的后土,不由愣了愣,脱口而出道:“你是巫族后人?” “你知道巫族?”我惊讶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左布。”那年轻男人说道。 “左布??”我吃惊地重复道。 “怎么,你听说过我的名字?”那男人问道。 “看来是有人盗用了你的名字。”我见左布的样子并不像是蛊术派的坏人:“你到底是谁,这里的蓝色风信子花,是什么东西?” 左步叹道:“其实我也是巫族后人,但是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你能看得出来。” “你也是??谁杀了你?”我惊讶地问道。 “蛊术派的人。”左步说道:“我体内封印的巫祖是句芒。” “句芒?”我回想了一下何胖子给我的十二巫祖介绍。句芒的形象如何?仔细回忆了一下,句芒貌似也被称为春神,春神句芒的原始形象,是鸟身人面,貌似鸟人,额。 《山海经?海外东经》说:“东方句芒,鸟身人面,乘两龙。”句芒之鸟身人面,说明居住在东方的大白皋部族,原本是一个以鸟为图腾信仰的部族,而句芒神也许就是该部族的图腾神。春神句芒不一定是男是女,但是许多图腾和神话里都将它画作,或者描述成男性。 记得图像上的句芒是个戴着黄金古帽的如朝臣一样的翩然青年形象,耳后长着白色羽毛,背后似乎也生长着偌大的羽翼,双手如巨大的鸟爪一样,脚下踏着两条飞龙。 恩,看样子是很帅的,这跟我的后土还蛮配。也不知道巫祖之间会不会擦出火花。 “你的句芒呢?”我不解地问道:“难道被蛊术派的人取走了?” “没有,其实我也不知道他的灵体是否存在,或者游荡在哪里。”左布说道:“你难道不知道么?一旦死亡,自己跟巫祖的灵体就会分离,巫祖的灵体不一定会漂移去什么地方,而自己么,看自己的修为如何,有人会立即死去,有人会像我一样,做一个孤魂野鬼。” “这地方为什么那么多不像鬼的鬼?”我问道。 “蛊术派的人抓来许多用来炼制鬼蛊的鬼魂。”左布说道:“这地方就是他们藏匿鬼魂的场所。” “我不太明白,如果真是用鬼魂炼鬼蛊,那为什么这些鬼还能留存一部分在世上呢?”我问道。 “如果大面积清除抓捕鬼魂,一定会引起地府鬼差的惊觉,留下一部分残留的阴魂,只是为了不造成大面积的影响。”左布说道。 “孙子们想的不错啊。”我啧啧说道:“但是你为什么在这里?” “蛊术派的人想要取走我体内的巫祖灵体,于是在那场激战里,我逃脱不掉,便选择在这鬼楼自杀。”左布说道:“本来我的阴魂也会被拽去炼制鬼蛊,但是残留的灵力化为这花藤,倒是保护了我,只是我既不能投胎,也不能回到阳间。你呢?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于是我将遇到的怪事大体跟左布讲了讲。 左布皱眉道:“那你是在追查蛊术派的行踪?我之前倒是调查过,并留了一些信息在阳间。可惜我不能出去。” “留在什么地方?”我追问道。 “留在我生前住的地方。”左布说到这个,神色中透出几分凄然来:“也不知道奶奶怎么样了。” “奶奶?”我问道。 “对,我将蛊术派的信息留在了奶奶家。”左布叹道:“奶奶已经90多岁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蛊术派的信息这东西我很感兴趣,来这一趟也就是为了这个,于是催促左布具体说说。 于是左布将前因后果跟我简单叙述了一遍。 除了在云南本地的巫族后人之外,剩下的我们,基本都是被外来家庭领养的小孩,也就是出身于孤儿院。左布也是,他的经历比较复杂,领养他的父母原本也是云南巫族后人,但是死于仇家纷争,去世了。 由于这种复杂的家庭关系,十几岁的左布远离家乡躲到昆山。在昆山一个小村子遇到一个叫于桂英的老太太。左布无处可去,便在昆山于老太太家里呆了几年,直到何胖子几年前找到他接到天津,并让左布跟巫族一些秘密“特工”调查蛊术派的行踪。 但是最终被人家反侦察暗地里追杀,死在北京。 “这些年调查蛊术派,我汇合了所有的信息线索,都藏在于奶奶的墓碑里。”左布说道:“可惜我身份问题,一直没有去昆山再看看她。” “等等,你说她没死,怎么就有墓碑?”我问道。 “她让我准备的。”左布叹道:“但是我不知道她现在是不是还健在。” 左布说完,将那老太太的地址告诉了我,说那墓碑当时是他做的,里头有中空缝隙,放着一份名单。名单就是潜藏在各行各业的蛊术派大佬。 为了这份名单死了许多人,左布便是其中之一。 “找到名单,就是找到了蛊术派的线索?”我问道。 左布刚要说话,我却听到一阵声音从身后传来。这声音很是恐怖,像是夜风吹过门缝发出的惊悚声响,也像是夜半伤心人的哭泣声,听得我寒毛直竖。 “什么声音?”我低声道。 “糟了,又有一部分的阴魂被送了过来。”左布皱眉道:“难道今天是14号?” “靠,这进货还有时间啊这?不就是没什么鬼气的阴魂么,我倒是不怕。”我说道。 “不行,你得躲到花丛里。”左布说道:“平时这里的鬼气不够浓重,可今天不一样。我怕你的阳气被冲淡,也就出不去了。” 我一想,得,先躲着吧。 于是我跟左布躲到那蓝色风信子花丛中。随即,我瞧见那花藤慢慢蜿蜒起来,将我俩挡在里头。 从花叶缝隙里看,我见到一股股黑气从我来时路上蜂拥而来。 走近了看,见是一群形形色色的鬼影往这边慢慢走过来。但是这一群鬼似乎是现货,并不是炼制后的影子。 敢情这地方是个进货通道。就在这时,我从鬼群里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苏倩敏!她这是死了??但是仔细看,仿佛她并非死灵那种状态,似乎正左顾右盼,在找出路似的。 我见她慢慢靠近花丛,立即跳起来,一把将她拽了进来。 “苏倩敏?!”我喊道。 “是,是你?在鬼楼里那个?”苏倩敏惊讶道。 “你不是没死么,生魂居然也被抓了来?”我疑惑地看着她,见她周身没什么鬼气,倒是笼罩着一点点微弱的白光。这是灵体或者生魂的标志。 “我当然没死,可这是什么地方?”苏倩敏茫然道。 “她是谁,你怎么随便把她给拽进来?!”左布皱眉道。 “我认识的人,这有什么问题么?”我问道。 “他们抓来的阴魂都有具体的记载,如果少了一个,便会查到这里。我的存在,蛊术派并没有注意到。”左布面色凝重地说道。 “啊那怎么办,是不是害你暴露了?”我问道。 “你们先走,我将这里处理一下。”左布说道:“从来路,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我点了点头,立即拽起苏倩敏就往后跑。苏倩敏问道:“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奇怪的人??” “你在梦里。”我懒得解释,回头看了看左布。 此时,我却看到那一群阴魂已经消失在另一端黑路的尽头。但那一面,却有几个穿着白色袍子的男人冲了过来。左布立即迎了上去,我远远见一阵刀光剑影的打斗闪现在黑暗中。 一层层蓝色风信子花藤蜿蜒过去,我见他挡住了那些白袍人,便想起那道符咒,立即逃出来,将回程符点燃。 须臾间,我便跟苏倩敏的生魂回到鬼楼那镜子前。 第二百二十七章黑名单(上) 我长出一口气,见苏倩敏甩开我的手,狐疑地看着我:“你是谁?刚才那是什么地方??” “我还问你呢,你这还没死透呢,跟着一群鬼瞎混什么?”我叹道。 苏倩敏很是意外:“什么,我,我什么死了?” 我刚要跟她解释一下,其实你现在是植物人云云,就见精光一闪,何胖子跟童梁也回来了。 “或,都回了啊。”我说道:“你们找到什么了?” 何胖子说道:“什么也没找到。”随即发现一旁的苏倩敏:“这女人怎么在这儿?” “别提了,其实——”刚说到这里,我突然闻到身后发出一股怪味,一股恶臭至极的味道。 “谁特么放屁了?”我皱眉回头,却见原本放着镜子的地方,冒出一股股黑烟来。 那镜子早就碎掉了,但是却留下一道黑乎乎的十字型印痕。 这印痕后头貌似就是我们刚才逃出来的地方。我正回想着刚才见到那个左布,正要说服何胖子进去救“鬼”呢,却见十字型印痕突然爆出一团蓝色光焰,冲着我面门扑了过来。 何胖子手疾,关键时刻跟洪金宝似的顺溜,一把将我拽开,护到身后去。 啊我草草草草,我眼见着那蓝色火焰冒出,冲天而起,居然蹿到天花板上,蔓延到地面来。 “快走!”何胖子说道,带头往外跑去。 我立即麻溜儿跟上。顺带拽起苏倩敏。这蓝色火焰我估计应该就是左布在那三界之外的缝隙里玩,顺便把其他的蛊术派的爪牙也都烧烤了。 不过这种蓝色的火焰根本没有什么温度,只是带着一股怪味。倒不是臭气,可能是因为连带烧了不少恶鬼的缘故。 我跑到鬼楼一楼,再度往上看去,见那蓝色火焰已经蔓延到了二楼。伴随着火势猛增,我瞧见火中貌似有鬼影在哭泣哀嚎,挣扎不已。 “别站着啊,一会儿你肉身烧不死,也得伤了你的阳气!”何胖子招呼道。 我一听这,赶紧拽着苏倩敏跑出鬼楼。到了门外,已经是深更半夜,鬼楼附近更没什么人。那蓝色的火也好像是有知觉意识一样,只烧到最后一楼,居然就慢慢灭了。 “怎么会起那种灵界的火?”何胖子问道:“你看到什么了刚才?” 于是我将刚才见到左布灵魂的事情跟何胖子跟童梁讲了讲。何胖子松了口气:“总算没白来,好歹也有蛊术派的线索。” “我说,打扰一下,你们都是?这里,我怎么又回这儿了?”苏倩敏问道。 “卧槽姐妹儿,你这都睡了三年了,难道就没觉得周围不对劲?”我苦笑道。 “我睡了三年?”苏倩敏吃惊道。 “我问你,你不觉得周围的人都不理你么?”我问道。 “嗯,今天确实是的,不,昨天,只有一个小姑娘跟我说话。”苏倩敏说道。 “可能只有那小姑娘能看到你,你现在是生魂离体的状态。”我说道。 “你们说什么?”苏倩敏吃惊地看着我们:“我只出来过一天!” “恩只是一天?你不记得自己的事情了?”我惊讶地问道。 何胖子说道:“被某种执念牵绊住的生魂,容易一直重复出事前某一时刻的情景,或者是某一天的情景。反反复复,直到醒来,或者死去。” 苏倩敏这次才觉得我们没有说谎,不由脸色变了:“真的?我真的快死了?我变成了植物人??” 何胖子说道:“没关系,先带你回医院,我想法子把你的魂魄送进身体里也就是了。” 于是我们仨连夜赶到苏倩敏的医院。床上的人依旧躺着,昏迷不醒。由于是半夜,这个房间里并没有其他人。我看了看一旁的苏倩敏的生魂,见何胖子从口袋里取出一瓶液体,洒到了苏倩敏的灵台穴上。 那液体我也不知是什么东西,看似是水,但是又不像,像是一种透明的液体。 随即,我见何胖子抽出神杖,开始念咒拈诀。 我见苏倩敏灵台穴处突然冒出一段银光来,仿佛是一道通往身体的灵魂之路。但是奇怪的是,苏倩敏的生魂依然站在原地,并未动弹。 我见何胖子依然一个劲儿地瞎念咒语,不由抬手戳了戳他:“喂喂,醒醒啊,这也没奏效啊?” 何胖子睁眼一看,得,确实没用,不由皱眉道:“不会啊,我这回魂咒语一向有效,这怎么了这是?” 苏倩敏也看着他。何胖子想了想,掀起被角将苏倩敏的胳膊拽出来,挽起袖子看了看,不由皱紧眉头。 “怎么了?”我看他脸色不对,便追问道。 “她被人下了蛊。你看她的手指。”何胖子说道。 我低头一看,但见苏倩敏的手指有些浮肿,皮肤上似乎还能隐约看到血管青筋。 “这就是中了蛊毒?”我问道。 “对,十指连心,这是亲子蛊。”何胖子说道。 “我去,这蛊毒的名字够温馨的啊。难道中蛊毒的还能附带个别的蛊?”我问道。 “名字温馨,但是蛊毒却很霸道。”何胖子说道:“这东西一旦中了,不仅能害了中蛊的人,甚至连带她的亲人都有可能感觉不适。当然,这种无形的诅咒是凭靠着血缘关系开始蔓延的。” “血缘关系?卧槽苏家的二老活得也都还行啊,没见着出事啊?”我问道。 童梁此时接着说道:“也许苏倩敏的父母并非亲生?”说着,他下意识地往身旁看。 我抚了抚额头:“童梁,苏倩敏的魂魄在你的左手边。” “有可能。这样,这个蛊毒很难解,而且可能你的亲人也会中蛊,你先跟着我们,这几天我们先去取走那名单再说。”何胖子说道。 “可为什么会有人给我下蛊呢?”苏倩敏吃惊地问道。 何胖子苦笑道:“不好说,你得罪过什么人么?” 苏倩敏摇了摇头:“没有,我没有这么深仇大恨的敌人。” 何胖子叹道:“那算了,等以后有点线索之后再说。” 童梁在一旁忍不住说道:“我说,你们都能看见,也想办法让我看到吧?总不能我身边跟着一个人,我却看不见吧?” 苏倩敏听了这话,忍不住莞尔一笑。 何胖子笑了,将手中玻璃瓶子里剩下的液体递给童梁:“喝了就看见了。” 童梁皱眉接了过去:“这是什么?” “牛眼泪。”何胖子笑道。 童梁立即皱眉:“我不喝。” 何胖子笑道:“得了,谁让你真喝了,这玩意儿不能喝,直接涂在眼皮上就行了。这也不全是牛眼泪,也有别的东西,也就是巫蛊的材料在里面。” 童梁接过去,半信半疑地在自己眼睛上抹了一把。等再度睁开眼睛,童梁向左手边转过身一看,吓了一跳。 “这还真有鬼?”说着,他伸手拍了拍苏倩敏的胳膊:“似乎有实体的感觉啊。” “她不是鬼,依然带着阳间人的感觉。”何胖子说道:“事不宜迟,明天一早,我们赶紧去找那名单!” 于是我们几个决定先带苏倩敏的生魂回去。由于一早要出发,因此童梁干脆跟我回了家。苏倩敏看了看我们,问道:“那我去哪儿?” “要不你也跟着我们回去。”我说道。 “那我也跟你们去找名单!”苏倩敏笑道,估计新闻记者的热情又上来了。 带着苏倩敏回了家,我们简单休息了一宿。第二天一早七点钟,我便被童梁喊了起来。 童梁一早便查找了昆山于桂英的档案,很快找到了那个小村子的地址。 我们于是立即跟何胖子汇合,带着甩不掉的苏倩敏,便往飞机场赶了过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黑名单(中) 很快到了昆山机场,我们便转为搭车去那昆山柳叶村找左布说的那个老太太于桂英。 等到了村子口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中午。借着阳光,我端详着眼前的村落分布,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村子叫柳叶村。 村落人家的分布,就像是一片柳叶飘落在土地上化成了小村子。 但走进村子里才发现,这地方也比较破,房屋的墙壁露着参差不齐的砖瓦,土路,初冬干燥季节,走在上面,鞋面上一层浮灰。 村庄里的房屋外头多半散落着柴禾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 走到村子里,我们拦住一个正推着小车回家的中年农夫,问于桂英家在哪儿。 那农夫指了指路,我们便沿着小路找到于桂英的家。 等到了这老太太的家门口一看,但见这老太的小屋也很寒碜。砖墙参差不齐,门框是木头垒成,但是那木头也有些破败腐朽。 明亮的阳光照在那破败的屋脊上,照亮了破旧的门框。我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家正靠着门框打盹。脸上满是沧桑皱纹,手中拄着一只破木棍缠上布头做成的拐杖。 我们走上前,我见那老太太戴着脏兮兮的毛线帽子,身上穿着有点褪色的蓝布衣裳。 从样子上对照来看,这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于桂英了。 于是我上前问道:“请问,是于桂英于奶奶的家么?” 老人慢慢睁开眼睛,看了看我们:“你们是谁啊?” 何胖子也走上前来,问道:“左布您认识吗?” “小布啊,你们是他朋友?唉,他走了,回亲爸妈身边去了。”老人叹道,神色中满是凄凉:“都走了。” 童梁将送给老太太的东西拿到屋里,顺便递给她一只香蕉。老太太似乎许久也不曾吃这东西,居然接过香蕉连皮一起吃。 我赶紧给她拿了过来,剥掉果皮,叹道:“您没有儿女么?” 于老太太大概是年纪太大,耳朵有些背,对我的问话充耳不闻。 童梁叹道:“都没了,都死了。” “啥?”我惊讶地问道。 童梁叹了口气,跟我们讲了讲这于老太太的辛酸往事。于桂英老人已经九十多岁了,曾经结过3次婚,生了17个儿女,但没有一个孩子活过两三岁,抱养的3个孩子也相继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第三任老伴去世后,她一个人过了40多年。 子女是父母亲的命根,子女夭折,就等于要了母亲的命一样痛心。一个孩子死了,已经是非常残忍及痛苦的事情,但是,这个老太,经历了17个儿女死亡的悲剧,就等于遭遇了17次生不如死的痛苦,可想而知,这是多么痛的经历,因此到现在,老太太已经有些神智不很清醒了。 在于老太太40岁出头的时候,第三任丈夫也死了。此后,她自己又先后抱养了3个孩子。第一个孩子8个月大时抱来,养了4个月,被亲生父母又抱回去了;第二个孩子1岁大的时候抱来,才养了两个月,同样也被亲生父母抱回去了;第三个孩子两岁时抱来,养到19岁时,自己回到了亲生父母身边。20多年过去了,养女中间回来看过她一次,也只给了她100元钱。还有一次,托人带了一个猪心给她吃,仅此而已。左布并不算是被抱养的孩子,因为他在于老太太家里只住了很短一阵子,便被何胖子找到了。 何胖子看了看这屋里屋外,有点奇怪地问于桂英:“老大娘,我一朋友左布不是给你寄了不少钱么,怎么你还住这儿呢?” 于老太太似懂非懂地摇了摇头,说她没收到,现在唯一的钱也就是最后一任老伴去世的时候,那40年前留下来的两捆“纸钱”。 说着,老人指了指身后。我走过去一看,门后放着一只大圆木桶,里面放着两捆“纸钱”。纸钱早就泛黄了,估计拿到现在,顶多值个几十几百块的,能够几顿饭钱呢?想到这里,我有些心酸。不过老人的话倒是更让我们心酸沉默。因为她说这纸钱不是为了卖钱的,而是 因为她没有儿女,老伴儿觉得老太太以后连个烧纸的人都没,所以干脆买了两捆“纸钱”存在屋里,等老太太走后,就让村里人烧给她。 “可这东西放了四十年了,居然没事儿?”我惊讶地瞧见纸钱虽然旧了,却无任何虫蛀等的破损现象。 “我啊,每隔一段时间,都会选一个太阳好的日子,把这桶纸钱拿到外面,一张一张地铺开来晒。晒好后,再一张一张地叠好,捆起来,放进木桶里保存。所以40多年过去了,两捆纸钱都好好的,没什么坏了的。”老太太解释道。 老太太说着,我则瞥见屋子角落里放着的一具薄棺材跟一块小墓碑,看来是老人平日里省吃俭用,早早地给自己备了一块小墓碑和一口薄棺材。我看着这一间千疮百孔、阴暗潮湿的泥巴房子,想象着老人眼泪挂满枯树皮般的脸,自己洗衣做饭,还得自己亲自到门口水井提水,总觉得无比凄凉。 但就在这潮湿阴冷的房间里,我却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花香。我提着鼻子闻了闻,发现那花香是从里屋穿来的。挑开布帘子一看,却见里屋放着一张旧年画,画上是一个漂亮的古装女人。 这很旧的年画下是一张旧桌子,桌子上居然有两只透明玻璃瓶,瓶子里放着野花,桌子中间放一饭碗,里面不知放了什么,像是放着一杯清茶。 我见何胖子也从门帘里往里看,便问他这年画上画的是什么,为什么要供奉起来,难道是什么神仙? “应该是句芒。”何胖子说道:“《楚辞》里说,句芒是春神,用鲜花清茶来供奉,是很多地方的风俗。不过这些供奉远远不够,只是老太太家里可能太穷,买不起那些。” “那就说这原本可能是左布留下的。”我说道。 就在这时,我见后土戳了戳我,指了指那张年画。 何胖子见状,便走上前去,将那茶碗端起来,对着年画呼啦一下泼了出去。 “卧槽你干什么?!”我吃惊道。这要是给老太太把好不容易供奉的神像给泼坏了咋整。不过话说这个句芒画像为什么是个女人,难道句芒其实是个异装癖的伪娘? 正想到这里,我却见那画像果然是起了变化,慢慢地褪去了鲜亮的女装颜色,慢慢呈现出另一幅青白的色泽来。 这回便是真正的句芒了。面容清俊,样貌是个年轻男人,戴着黄金冠,身后长着偌大的羽翼,脚下踩着两条飞龙。 在那句芒神像出现之后,我见何胖子念咒拈诀,对着那神像画了个符咒的图案。 就在这符咒画过之后,我瞧见一道银光从神像上冒出,句芒的神像出现在我们跟前。 我仰望着这神像,见后土倒是对他很感兴趣,上前拽了拽句芒身上的羽毛。 “别给人拽坏了——”我赶紧将后土拽回来,心想这要是俩打起来再给屋上瓦片都揭了。 没想到句芒是暖男的类型,不仅没生气,还很有魅力地跟后土笑了笑。 此时,我见童梁走到我们身后,悄声道:“名单我拿到了,刚才趁机摸了摸那墓碑,果然是中空的,里头放着一份儿名单。” 说着,他将一张白纸黑字的东西递给我俩看。我一看上头的名字,卧槽一个也不认识。但是数了数,一共十二个,正好一沓。 “这都是谁啊?”我疑惑地问道。 “回去查查就知道了。”童梁说道,扭头瞧见句芒神像,不由吃了一惊:“哪儿弄的?” “画像里锁着的。”我苦笑道,瞧见句芒脚下那两只张牙舞爪的飞龙坐骑:“瞧,这还穿着俩龙头拖鞋呢。” 第二百三十章黑名单(下) 童梁一看乐了:“还真是啊,够萌的。这怎么带回去呢?” 何胖子笑道:“你这是涂牛眼泪上瘾了啊?既然能看见,就送你带着了。” 说着,何胖子给童梁简单讲了讲如何操控巫祖的咒语。 童梁记下后,我们便打算带着名单走。何胖子却突然停了下来,对我们说道:“你们不觉得这老太太的儿女都死了,这事儿有点蹊跷?” “那能怎么样,难道所有的儿女都是被杀的?”我问道:“谁会杀一个老太太的儿女呢?她跟人有仇?” “有可能不是谋杀,而是诅咒。”何胖子说道:“阴宅出现问题,或者祖坟,就可能报复在阳间亲人的身上。” “谁特么会害一个老太太?”我吃惊道。 “说不好。”何胖子说道:“还是去看看。不过,回头想想,于桂英老太太嫁了三次,如果说出问题,也应该跟夫家祖坟没什么关系。总不会三家都被诅咒。” 说着,何胖子跟于老太太打听了一下她的情况。老太太的一生乏善可陈,十分平淡。唯一一点特别的是,于老太太这一生似乎从未生过什么大病,一直都很健康。 “那您有过什么兄弟姐妹么?”何胖子问道。 “什么?兄弟姐妹?以前有过两个,一个弟弟,一个姐姐。当你家里穷,弟弟总是生病,可也没钱看病。我爹娘就把姐姐给卖了别人,给弟弟治病。可是一直也没治好。后来弟弟都要死了,爹娘又找来个什么懂法术的道士,要给弟弟续命。不过后来还真的成功了,弟弟活了下来。”于老太太难得找到人跟她聊天,听何胖子问起来,便和盘托出:“不过前些年他家人捎信来,也走了,唉。” “原来是这样。”何胖子叹道:“那您弟弟生病那些年,是不是穿过你的衣服,用过您的东西?” “是啊,人家说,我弟弟的命太娇贵了,得拿女孩来养几年才行。我爹娘就把我以前穿小了的旧衣服改改,给他穿了三四年,也直到十岁以后,才不穿我的衣服啦。” 何胖子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半晌没说话。随即童梁问老太太,有没有人来给她送过钱,按理说那个左布还算有良心,虽然跟老太太住的时间不久,不过也曾经寄给老太太不少东西,可现在看来一样也没在这儿。 于老太太回想半天,说自己并不知道,这个小村子交通不发达,实在有什么事她都是让那个养女来帮个忙。 童梁听罢,咬牙切齿地说道:“八成是那个不孝女将钱跟东西都扣下了。等回去找她算算账!” 从老太太家走之前,我们各自留了一部分钱给于老太太,老人家顿时感激涕零,拄着拐杖将我们送出村子。 出了村子之后,我问何胖子刚才问那些问题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你刚没听到么?于老太太家显然是重男轻女,姐姐卖了,为了给弟弟治病。同样,显然弟弟的病已经治不好了,所以江湖术士用了转嫁的办法,让弟弟穿了于桂英的衣服,将霉运转给于桂英。其实原本老太太的运气,命数都应该不错,可惜了,由于这种霉运转嫁,自己儿女全部夭折,晚景凄凉。”何胖子叹道。 “妈蛋,天下竟然有这么狠心的父母?都一样的儿女,怎么就忍心害其中一个,就为了救另一个?!”我叹道。但是这本来也是个很难抉择的问题,尤其是对于重男轻女的家庭来说,牺牲女孩似乎也是理所应当。而对比有些家人,直接用针扎死长女这种残暴行为来说,于桂英老太太的家里人算是比较“温和”了。 回去之前,童梁先是找到于老太太的养女岑辉,利用警察身份狠狠敲打了一下这货,让岑辉答应给于老太太养老送终。 处理完这件事之后,我们带着这黑名单回了天津。里面一共十二个名字,可我复制了一份去店里拿给顾莲生看的时候,她居然也没有听说过这些所谓的蛊术派高人。 “也许这些人是隐藏的蛊术派高手。”马筠说道。 “奇怪的是你们都没听说过。既然不知名,那肯定是像忍者一样的所谓‘家臣’?”我说道。 “你说的还怪唯美,什么叫家臣。”顾莲生笑道:“不过比喻得恰当。这些人很可能是被豢养出的私人杀手。查找下落这种事情,教给公孙白比较好。” 我想了想,也确实,除了公孙白,似乎也没人能完成这种调查工作。 想到这里,我跟何胖子商量了一下,便将名单送去给公孙白一份。 我跟何胖子轻车熟路地找到公孙白的诊所,等到了办公室之后,我看到一模一样的俩公孙白出现在眼前。 一个坐在办公桌前看电脑,另一个则靠在窗边玩手中的打火机。我琢磨了一下,觉得坐在办公桌旁的应该是公孙白,站在窗边的应该是花错。 “呦呵,你们二位不避嫌了啊,公开一起出现了啊?”我笑道。 “怎么,来找我们什么事?”其中一个靠在窗边的问道。我辨别了半天,觉得他可能是花错。 “这份名单你们看看。”说着,何胖子将那名单递给花错:“里面的人希望你们给调查一下。” “怎么,你不是认识警察么?”花错问道,伸手接过那名单。 “能让警察找的话那就不用你们了。”何胖子苦笑道:“查查看吧。” 花错看着那份名单,浏览了一遍。我见一开始他的表情很正常,但是没多久,便脸色凝重起来。 “看到什么了?”我好奇地问道。 “有个名字,徐聂。”花错说道:“我似乎知道这个人。” “是他?”公孙白也吃了一惊:“这个人怎么会跟蛊术派扯上关系?” “这货谁啊??”我问道。 “某军区司令曾经的副官。或者说私人护卫什么的具体我并不知道。只是在某一次宴会上见过,对他印象比较深。”花错说道。 “卧槽,政府公务猿?”我吃惊道:“谁的副官?” “刚下台的那位,被人查出什么贪污巨款。”花错笑了笑:“你应该知道。” 花错这一提,我突然想起前几天看过的一则新闻。确实有一则是关于某军区司令官下台的。由于是屡见不鲜的贪官被查案,我还真没注意过。但是徐聂曾经出现在这个倒台司令官的身旁,突然让我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也许这个高官的倒台并非什么贪污受贿。”公孙白向后依靠着椅子背,说道:“那不过是障眼法。关键问题是,这个徐聂现在的下落如何?” “卧槽,如果说是这种身份敏感的人,那一般人是查不到了,得靠你们。”我说道。 “放心吧,这几天就查清告诉你们。”公孙白说道。 交代完毕,我正要告辞离开,却见何胖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俩人,说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们。我们现在又找到一个巫祖的灵体,句芒。” “哦,这倒是进步。”花错不太感兴趣地说道。 “两位保重啊。”何胖子笑道,带着我出了门。 等出了院门,我忍不住问道:“刚才你跟俩人说的那话什么意思,为什么要他们保重?” “我好像是明白了俩人的关系。”何胖子笑道:“两个人虽然不是真的双胞胎兄弟,但是身体里却各自封印着同一个巫祖的一半灵体。” “我去,这还能玩?把巫祖给弄死了?”我问道。 “不是,只是两部分法力。因为那巫祖的法力是最高法力,凡人无法承受,所以被分为两部分,各人封印一部分。”何胖子说道:“我几乎忘记了这个传说,但是最近想到两人的关系,突然记了起来。” 第二百三十一章徐聂(上) “或,最厉害的巫祖,那是什么?”我好奇地问道。 “烛九阴。”何胖子说道:“听说过没?” “啥,烛九阴?这个我知道!”我顿时想起三叔的盗墓笔记。《盗墓笔记》的秦岭神树篇,章节最后出现的怪兽就叫烛九阴。三叔的小说中说“烛九阴”,古时候叫做烛龙,其实是一种远古时代的巨大毒蛇。传说“烛九阴”横着长着两只眼睛,一只“本眼”,一只“阴眼”,“阴眼”有其特别的传说。传说千年的烛九阴阴眼连着地狱,给它看一眼就会被恶鬼附身,久之就会变成人头蛇身的怪物。说起来挺叼的,让我想起希腊神话的美杜莎。 “烛九阴”生活在地底深层,往青铜古树——青铜古树直通地底深渊,倒入鲜血可以引出,远古天神以此狩猎“烛九阴”。帝舜时代用这种东西来炼油做烛照明,果断十分土豪。 “这么来说,他们的巫祖灵体很牛逼,看人一眼人就变异形?”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哪有这种事,那不过是小说里夸张的情节。不过烛九阴有两只完全不同的眼睛是真的,一只本眼,一只阴眼。阴眼确实连通地狱,能够引来恶鬼凶灵,也就是借阴兵。” “哎呦卧槽,使个眼色就能借阴兵,这也太叼了。”我叹道:“那这巫祖长什么样呢?” “烛九阴人面龙身,全身赤红,说是口中衔烛,在西北无日之处照明于幽阴。传说他威力极大,睁眼时普天光明,即是白天;闭眼时天昏地暗,即是黑夜。当然这是传说,根据这几句,我觉得他可能是眼睛便如烛光一样,有照明的效果。” “亮瞎人的钛合金狗眼?”我问道。 何胖子笑道:“算是吧。咱们暂时回去等消息吧。” 回去之后,没多久,公孙白便传来消息:徐聂现在依然是现任军区司令的副官。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做了前任的心腹副官,到现在居然还是,这在官场上很是罕见。除非有一种原因:这个徐聂原本就是现任司令的心腹,前任倒台,必有原因,也许贪腐只是借口,根本原因隐藏在这个借口之后。 于是我们几个调查了一下这位前任军区司令的案子资料。当然,多半信息得益于新闻报道跟公孙白提供。前任某军区司令官叫卢厚德,据说他在原办公地点、八一大楼地下,还有一个秘密储藏室,里面放满了现金,由其秘书和一名负责勤卫的女战士看管。卢厚德生活作风极其糜烂,盛传其在上海有四五套房产。 但是在调查过程中,卢厚德辩白说那说法是假的,是别人栽赃陷害,并且大发雷霆。然后他居然主动给某军方高官打电话,让其派人去查,以自证清白。结果,调查显示,房产使用登记人填的是卢厚德年幼的外孙的名字。 看到这里我有些无语。年幼外孙,这种事情一旦被查,自然是跟自己脱不了干系,如果稍微有点脑子的人,是不会这么轻举妄动的。所以我居然有点相信这个前任军区司令是被人陷害。 “这个人是被谁提携起来的?”童梁翻看着资料,问道。 “能在军中扶摇直上,肯定是跟高官的赏识、选拔和一再举荐不无关系。因为他出身并不好。”何胖子说道:“但这并不是关键。你们看接下来的这些内容。3月17日,正在病床上的卢厚德被叫走,某军委领导当面宣布,对其进行组织调查。当失魂落魄的卢厚德回到医院时,已经进不了西院,而被直接送到东院小南楼。有港媒描述称,‘几个工人当着徐才厚的面,当当当地往窗户上钉上隔离栅栏等安防设施’。” “西院是什么,这是直接进监狱的节奏?”我问道。 “西院是专为地方省部级、军队军级以上领导治病的专区。卢厚德被转至东院,其万劫不复之命运已显而易见。当晚其在北京的妻女也随即被抓,其秘书亦被控制。”何胖子念道:“卢厚德被宣布接受组织调查之后,院方把原来住在东院小南楼的人全都迁走了,而原本的警卫人员也都换了。资料上显示的这些,说明卢厚德也算是闷声作大死,基本跟他有关系的人也都被查办了。可这更让人奇怪,徐聂不仅没有被革职,现在反而还是副官。所以,他一开始也许就是别人的人,而卢厚德被抓恐怕跟他也脱不了干系。” “问题是,卢厚德为什么被人陷害从而撤换呢?”我问道。 “公孙白说,其他的几个人资料很难查到。但是按照徐聂的经历来说,其他十一个人,也许都是某重要人物身边的人。”何胖子说道:“也许现在也都各自潜伏,或者呆在某些人的身边。” 童梁说道:“我突然有个想法。徐聂是军区司令原本的副官,现在也留任了。如果其他人,也都各自潜伏在重要人物身边,那么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安插眼线跟手下在军政重要人物身边,这是什么节奏?” “颠覆——”我吃了一惊:“不会是想干这个吧?” 何胖子苦笑道:“我觉得也可能是这个问题。如果真是这样,那并不是我们能轻易解决的了。” “但是单靠十二个蛊术派的人根本不可能成什么气候。我觉得这几个人背后,很可能有一群意图不轨的人。”童梁叹道。 “那怎么办,直接去上报上级,谁特么相信我们的话啊?”我问道。 “也许可以跟猎灵局商量一下。”何胖子思索道:“猎灵局虽然也对蛊术派的事情有所觉,却没有发现这十二个人的行踪。我想还是跟方良通通气。” 我们商量半晌,觉得也只有这个办法可行了。由于上次上海一别,方良告诉我们,只要去鉴福观音寺就能找到猎灵局的人。 事不宜迟,我们当晚就去了鉴福观音寺。何胖子说,猎灵局工作性质特别,白天很多活儿不能干,得晚上来处理,所以上班时间跟小姐似的。昼伏夜出,所以九点半到,那边肯定开着门。 把办公场所设在寺庙,这个idea也真是醉了。 我们当晚九点半到了那观音寺,走到大门口一瞧,虽然门是关着的,但是确实有灯光从门缝里透了出来。 上前敲了门,立即有一个僧人打扮的人走出来。何胖子笑了笑,将方良的一张名片递给那僧人。和尚也不多问,只是看了看我们,便将我们让进院子里。 我们仨走了进去,跟着那和尚往后院走。在路过院子中间那棵树的时候,我见后土跟句芒都往树上看了几眼。 我也忍不住盯着那树看了好一会儿,总觉得这东西像是在喘气似的,树身跟树枝仿佛在微微颤动。 “这树怎么那么邪性。”我忍不住说道。 何胖子笑了笑:“当然,那树下埋葬着许多冤魂。” 我打了个寒噤,赶紧跟上他们俩人。等到了后院,僧人将我们带到厢房门前,指了指那门,那僧人便走开了。 童梁上前敲了敲门。没多会儿,便有人将门打开。我探头往里一看,或,这里头整得很现代,跟写字楼的公司办公室差不多,电脑,传真机打印机还有一些让人看不出什么玩意儿的机器。 “三位是?”开门的眼镜小哥问道。 何胖子笑道:“方良在么?” “方良长官?他倒是不在,你们有什么事情?”小哥问道。 何胖子于是将方良的名片给他看了看:“他说有事就到这里找他。十万火急,麻烦你通知他一声。” 正在这时,我见里头走出一个西装革履跟何胖子一样提着一拐杖的中年男人来。 这人气度儒雅,走到门前打量了我们几眼:“几位找方良什么事?” 何胖子笑道:“关于巫蛊的事情,想必他也提到过。” 第二百三十二章徐聂(中) 何胖子话一说完,那儒雅的中年男人脸色立即变了变,随即恢复了正常,让我们进门去。 等到了他的办公室,关上门,这男人才说道:”我叫欧阳,是猎灵局北方分局负责人。“ ”欧阳长官啊。“何胖子笑道:”我这有份名单,给您看看。“ 说着,他递上那份黑名单。 欧阳看罢,皱了皱眉头,问我们哪儿得来的。于是我们几个将这阵子的事儿简单跟他说了一遍。 说完之后,欧阳叹了口气,说道:”这里面的人我虽然不是全都认识,但是其中三四个我都打过照面。这些人不是普通人,而是政府高管身边的贴身保镖或者警卫人员。“ ”但是这些都不是什么善类啊。“我说道:”他们是不是想去害人啊。这要是真的对那些大人物下手了,国家还不是乱套了?“ 虽然我也不觉得当前的政客有什么了不起,或者对国家有什么太重要的地方,但是他们如果一旦大面积挂掉,那就是大换血啊,谁知道这群邪术派的祸害会做出什么祸国殃民的坏事来。 欧阳想了想,说道:”这样,你们先别对外声张。这件事我也做不了主,得请示上级,好好安排一下。你们先回去,如果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或者留个联系方式给我,我派人找你们。“ 何胖子点了点头,留下电话地址,便跟我和童梁退了出来。 走出观音寺大门的时候,何胖子笑道:”行了,麻烦丢给国家了。“ ”那我们现在干啥?“我问道。 ”回家睡觉,以后再说!“何胖子笑道。 或,够洒脱啊。我跟童梁面面相觑,见何胖子伸了个懒腰就打车走了。剩下我跟童梁倒是可以各回各家,但是有个问题——苏倩敏的生魂怎么办? 我看着苏倩敏,半晌后问道:“姐们儿你怎么办呢?” 苏倩敏笑道:“没关系啊,我可以回医院呆着。” “别介,上次你就被抓去炼魂,还是跟着我们比较妥当。”说着,我看了一眼童梁:“你跟着童梁回去吧。” “哎,别啊,让她一个女的跟我回去算什么?”童梁立即抗议道:“再说了,我还想跟你去蹭住呢。” “你又不是没有家,干嘛总跟我回去住?”我无语道。 “明天一早我出任务,你家距离那地方比较近。”童梁无耻地说道。 “哎卧槽——”没等我抗议,童梁便拽着我去到他的车旁。我回头看了看苏倩敏,得,这姑娘跟过来了。 我想了想,确实也没地方安放她,便带上她走了。到了我家之后,我让童梁跟苏倩敏呆客厅里睡一晚,拒绝跟童梁同屋住。这货特么的起太早了,我还想睡懒觉呢。 没管童梁的抗议,我直接将一人一魂关在客厅。还是让苏倩敏留客厅好了,我可不想半夜起来,发现一个不是女鬼却又像女鬼的家伙站在床头盯着我。 多特么吓人。 由于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这睡觉也没太安稳,半夜居然醒了过来,醒来之后再无睡意,想起客厅里的俩人,我不由有些好奇。大半夜的不知道俩人是不是玩人鬼情未了呢。 想到这里,我不由起身,将房间打开道缝儿,瞧瞧看客厅里俩人在干吗。 跟我想象差不多,童梁躺在客厅沙发上酣睡,旁边苏倩敏的生魂则站在沙发后看着他。妈蛋,这情况幸好没出现在我身上,这要半夜起来一睁眼一个女鬼盯着自己,多特么吓人。 估计多年训练出的警醒意识让童梁在睡梦中也有一定的警觉心,被盯久了,这货居然真的醒了过来。 “你看着我干什么?”童梁揉了揉眼睛,问道。 “因为我不用睡觉啊,所以也没什么事情。”苏倩敏说道,居然坐到童梁旁边去了。 “那你能去盯着小黑子睡觉么?被你盯着我睡不着。”童梁说道。 我了个擦,坑货。不过苏倩敏显然是对型男比较感兴趣,愣是赖着没走。 童梁可能被她盯得睡不着了,干脆坐起来,跟苏倩敏低声聊了起来。由于距离太远,也不知俩人到底聊了什么。 我悄悄关上门,心想如果苏倩敏真是个正常人类,也还是跟童梁蛮配的。第一次看到苏倩敏的时候,我想起小时候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的明星,貌似名字叫做龚蓓苾。那种纤瘦文气的美人,跟型男童梁很是绝配。 再度睡到天亮的时候,被何胖子的电话吵了起来。迷迷糊糊地接过电话,听到何胖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醒了没?猎灵局刚才联系过我,说是找到了徐聂的下落。现在他并不当值,而是秘密去了丹东。” “丹东?去那地方干什么?”我不解地问道。 “我不知道,猎灵局的意思是,丹东那地方距离帝都有一定的距离,如果能在那地方逮捕徐聂,那就最好不过了。也许还不会打草惊蛇。”何胖子说道:“我想去一趟,你怎么样?” “你都去了,那我也得去啊。”我说道,其实心中是对这件事十分好奇。 “好,那就一会儿市局见面,我们好好商量一下。”何胖子说道。 挂掉电话,我赶紧起床洗漱,经过客厅的时候,见童梁早就不在了,估计去上班了。苏倩敏也不在,八成是跟着童梁走了。 收拾完毕,我下了楼,正想找一辆出租车,却见一辆空车开到了我家小区门口。 我赶紧将车拦下来,打开车门坐进去:“去市警察局。” “好啊,正好顺路。”司机说道。 我听了这话觉得怪异,抬头一看,居然见卓风转过头对我笑。 “你,怎么是你啊?”我惊讶地问道:“转行啦?” “我特意来等你。”卓风说着发动了车子:“我听说你们要去丹东找徐聂。” “卧槽,你怎么知道?”我心想何胖子不是说这是秘密么?连这送快递的都知道了。 “我跟公孙白的组织有一定的联系,是他透露给我的。当然,我不是想参与你们的行动,而是来给你透露一下对方的去向。丹东九连城。”卓风说道:“你记得这个地名就行了。我虽然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但是却知道那是他的目的地。” “卧槽,这你都知道?”我惊讶地问道。 卓风笑了笑:“我以前做的就是暗杀这一行,自然有很多渠道打听消息。但是你们要小心,九连城不是什么吉利的地方,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 “你怎么不直接跟何胖子说?”我问道:“何至于还打扮成司机找我?” 卓风说道:“可能是做以前那行当习惯了,我并不喜欢跟警察等人打交道。” “懂啊懂。”我笑道。 卓风开出租车的技术还不错,十分平稳地到了市局。下车后,这货便开着车走了。 到了市局见了何胖子,见童梁也出任务回来了。于是我们仨关门商量了半晌。 我告诉他们路上遇到卓风的事情,提到了九连城。 何胖子听到这个地点,不由皱了皱眉:“凶地啊。这个徐聂去那地方干什么?” 童梁说道:“我们可以跟着他去看看。或者,跟猎灵局联手直接抓了他。” “卓风说没说徐聂什么时候出发?”何胖子问道。 “只是说了一周后,也就是这个月底了。”我说道。 “那我们准备出发,到时候在那候着他。”何胖子说道。 商量完毕后,我们仨出了办公室的门,开门一看,苏倩敏站在门口。 “童梁,你这出来上班还带女人啊?”我笑道。 童梁苦笑道:“她自己乐意跟着,跟我有什么关系。” 何胖子叹道:“得,还得处理一下这姑娘的问题。可惜这个蛊毒我问过莲生,也查阅过古书,暂时没法可解,不仅没有办法解开,我甚至不摸这蛊毒的门路。如果说,这蛊毒是为了害苏倩敏的家人,好像太牵强。苏姑娘是被领养的孤儿,已经没什么亲人在世上。下这种蛊毒有什么意思呢?除非,是我看错了,这并非亲子蛊,只是很类似的一种蛊毒。” 我问道:“那会是什么蛊?” 何胖子苦笑摇头:“我并不知道。我毕竟不是蛊术派的人。” 苏倩敏看着我们,神色十分迷茫。 我看了看童梁,又看了看苏倩敏,笑道:“管他呢,要不就让她跟着我们呗。” 第二百三十三章徐聂(下) 商量完毕,我们决定一周后出发。马筠表示也可以跟我们同去。顾莲生本也要一起,却被何胖子拦住了。说此去也许会遇到什么生命危险,让莲生留在家里呆着。 于是我跟何胖子,童梁跟马筠,以及那些跟我们同行的猎灵局特工,一起往丹东九连城而去。 这是我第一次去到九连城。九连城据说是个古城址,村北与村西,大小九城相连。九连城东面有叆河与鸭绿江,后面有镇东山,形势十分险要。 听得网上简介十分碉堡,我也对九连城生出一些好奇之心。 等辗转到了九连城,我见周围的情景,不由有些失望。 清代光绪年间,陈本植曾描绘九连城的情状:“细辨围壕界址,其势乃长短方圆相环,共计营围有九,与贡道旁之土城三面分峙”。由此见来十分宏伟。 可现在的城址已经没留存那么多了,只留着瞭望台五处。走到九连城外,我见那城筑着夯土墙,三四米高,好像还留有抗日战争时期的苏式营房一座。不过这东西已经在建国后改为当地驻军家属院。 古旧的城门,灰扑扑的城墙,似乎就连照耀在城墙上的阳光,都显得有点满是尘埃的气息。 “这毫不起眼的地方,徐聂来这儿干什么呢?”我不解地四下环顾,并不觉得这古城有什么特别。 “听说这九连城也有什么灵异案件,发生在什么地方?”童梁问道。 “听说是有,不过现在我们先找地方跟猎灵局联系并住下来,同时等着徐聂到吧。”何胖子说道。 我们四个在这附近找了一家十分不起眼的小店住了下来。入夜之后,何胖子跟我出了店门,沿着石头楼梯走上城墙,站在那古城墙上。 夜色深沉,我见何胖子取出神杖,对准天空画了个符咒。与此同时,我瞧见如一只信鸽一样的银色图像从神杖中飞出,向着天空盘桓许久,最后散成一道星星点点的光带,就像是从天空落下的星辰。 我看着这酷炫的特技,心想如果我也学会这个,可以给妹子放烟花看啊。 何胖子笑道:“猎灵局的人应该能看到我们的信号。” 于是我们俩等了一会儿,但是一直没见着猎灵局的影子。就在这时,后土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指了指古城的一处角落。 我顺着她指出的方向看过去,却见那角落里好像有几个人一闪而过。 何胖子此时也看到了,皱眉道:“怎么是一群黑衣人?” “会不会是猎灵局的人?”我张望半晌,感觉那几个人在一起似乎聊了一阵子,然后四散开来,最后只留下一人站在原地。 也许是感应到我们的注视,那人似乎突然转过身来,看向我跟何胖子站的方向。何胖子赶紧一拽我,闪身躲到城头下方,只微微探头,看着那黑衣人。 此时,黑衣人似乎没看到我俩,四下张望一番,突然向前一个迈步,消失了。 卧槽消失了?!我揉了揉眼睛,确保自己真的没看错。 何胖子似乎也发现了,起身皱眉道:“怎么回事,鬼鬼祟祟的会是谁?” “会是猎灵局特工么?”我问道。 何胖子摇头道:“不会,如果是猎灵局的人,会直接来找我们。也许是徐聂的人?” “猜什么,要不我们去看看?”我问道。 何胖子点了点头:“也好,先去探探路。” 说着,我俩悄悄下了城墙,往那角落走过去。 我俩一路上没遇到什么可疑的人,倒是快走到那黑衣人消失的地点的时候,后土跟祝融都停下脚步。 了下来。 我跟何胖子也停下脚步,见这地方只是一面墙。不,确切地说,好像是一个仓库一样的地方,但是库门却被砖头封住了。 “这什么地方?”我上前摸了摸,心想那黑衣人是怎么消失的? 就在这时,我似乎听到一阵奇怪的声音从砖墙后头冒了出来。 那声音刺刺拉拉,就像是有人在拧东西。 “里头有声音。”我低声道。 何胖子点了点头,上前摸索半晌。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轰轰隆隆的摩擦声传来。定睛一看,那砖墙居然自己动了! 这砖墙并非旋转移动,而是倏然往后退去,露出一道缝隙来。 我跟何胖子互相看了一眼。何胖子低声道:“你现在这儿等着,我进去看看。” 说着,何胖子抽出神杖,往哪缝隙里攥钻了进去。 “哎——”我见他消失在墙后,犹豫不定,不知自己是回去喊人帮忙好呢,还是跟着何胖子进去得好。 就在这时,我见那原本漆黑的门缝里,突然有亮光透出来。 我皱了皱眉,见那光线昏暗,闪闪烁烁,不像是手电筒的光。 “难道何胖子遇到什么了?”我深吸一口气,立即随之钻了进去。 我带着后土钻进那砖墙后之后,惊讶地发现这门后就好像是一间小屋子,有窗户也有门。门是刚才我进来的那地方,窗户已经全部被封死。 屋顶上似乎还垂挂着一盏老旧的油灯。但是,这油灯居然闪闪烁烁地亮着。 在这空荡荡的一片漆黑中,油灯的亮光越发地瘆人。 “何胖子?”我低声喊道。 这地方不大也不小,但是却一目了然。没有何胖子的影子。 “何胖子?”我继续喊道。 我话音未落,就见周围的景色晃了晃,即刻变成另外一副模样。突然地,我瞧见有很多穿着老式军装的人突然冒了出来,像是空降下来一样。 我见这群穿着老式军装的人灰头土脸,正围着我在拧手榴弹。突然间被这么多老式红军鬼围观,我有点心惊胆寒。我见他们脸色发青,嘴唇乌黑,看起来是当鬼已经很多年。尤其还扭手榴弹——这特么是想炸死我么? 为了给自己壮胆,我大喝一声:“喂喂喂,你们在干什么!” 这时我听其中一个冷冷说了一句:“如果不把手榴弹拆了,我们会被炸死的!” 我不知为何,听到这话心头一跳。就在这时,后土突然发飙,立即双手伸出,将围在外圈的一群鬼全部撕碎! “卧槽,你这是干什么?!”我吃惊道,心想后土这可能是感觉到了危机,开始发飙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随即,我见一道亮光袭来,弹片乱飞,爆炸声此起彼伏! 妈蛋,鬼要跟我同归于尽?想到这里,我立即拽着后土想逃出去。但是等跑到砖墙跟前,却见砖墙已经关闭了。 我便召唤后土的力量,想将那砖墙破开。后土于是将那长尾巴甩向砖墙。 可这一下撞上之后,却蓦然传来一股偌大的后坐力,让我忍不住摔了出去。但后头的弹片却依然飞到我跟前。 后土见状不妙,想要再度召唤大地之力,生出藤蔓来护住我。但是不知为何,后土的召唤并无效果,我感觉那一阵阵热浪跟弹片扑到我身上来,发出一阵刺痛的疼痛感。 我念咒拈诀,抽出封狼刀,忍着疼痛站起来,去砍那砖墙。可在刀光落到砖墙上之时,我突然间瞧见砖头缝隙里冒出一缕缕鲜血,就像是那墙壁有生命一般渗透出血迹来。 我打了个寒噤,赶紧憋足力气再度砍过去,却见那砖墙上鲜血冒出更甚,透出一股子寒气。 但是那墙依然如铜墙铁壁一般纹丝不动。而身后,爆炸过后,那群鬼虽然没了踪迹,但是到处都是呛人的烟尘,呛得我有点喘不过气来。 后背的疼痛感更甚。我伸手一摸,一手鲜血。 而此时,我瞧见那墙上冒出的血迹徐徐变幻出两个偌大的血字:徐聂! 我吓了一跳,忍不住退后两步,不解这是什么意思。妈蛋是想杀我之前还留名,说是老子徐聂所杀? 而此时,我的意识有些模糊,外加呛人的感觉让人窒息,我慢慢地失去意识,倒了下去。 第二百三十四章玄机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恍惚中慢慢苏醒过来。 可这一场苏醒,却让我吃惊不小。再度醒来感觉时空有点不对劲,醒来方式不对。 因为我发现自己并不在那个怪异的仓库里,而是在一片灰茫茫的混沌世界中。 这一下被炸的灵魂出窍了?正懵懂间,我见前方似乎有人影晃动,便慢慢走了过去。 走过去一瞧,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破地方居然还有人搭建了个电影棚子,在放电影。 这场电影并非是我们经常在影院看的那种,而像是以前在村子里放映的那种老式电影。 拉起幕布,开启放映机,就是一场电影。 我惊讶地看着观众席,见这一排排还真坐了人。可奇怪的是,坐下的并非男女老幼皆有,而大多数都是男人,且是青壮年。 这又是什么幻境?难道是徐聂制造的?我四下里观察,回忆着刚才在九连城的遭遇。想起那群军人鬼,想起传闻里说,1975年的时候,丹东军分区九连城弹药库发生爆炸,死了很多军人。 当时丹东消防局还未成立,级别只是正营,那时叫消防大队,接到报警后调集了丹东全市所有消防力量赶赴火场实施扑救。据说当时的场面那真是像打仗一样,后来驻守弹药库的军人死了很多,因为是部队,所以消息全部被封锁。直到很多年后,有一新入伍的军人站岗,半夜听到新盖好的弹药库(也就是老库旧址)里发出声音,出于哨兵的警惕,他便过去查看。但是到底看到了什么,也不得而知了。因为第二天那军人便莫名其妙暴毙而亡。 当时何胖子讲的时候,我压根没往心里去。心想一群鬼而已,能怎么着我们。现在看来确实是不好对付。 但是我现在是死了还是活着? 正在我踌躇之际,我见观众席上的“人”纷纷对我行注目礼。 “额不好意思,请问这啥地方?”被一群不人不鬼的盯着,我有点心虚。 这群鬼一样的东西也没搭理我,而是继续把目光落到那亮着的电影屏幕上。 我见一片白茫茫的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影像,好像有人影在跳动不止。 这情景让我忍不住坐了下来,坐到观众席上,看着幕布上的影像。 一片白茫茫的光圈里,慢慢浮现出一个身穿藏青色长袍的老人。老人须发花白,颇有些仙风道骨。 这老人似乎是坐在一处冰室之中,因为触目可见四壁的冰墙,白茫茫中透出一股微蓝的纯净色泽。 我见这老人似乎正在念什么咒语。因为那冰墙后隐然有巫祖的影子闪现出来。我惊讶地一瞧,或,这跟十二生肖一样啊,十二巫祖出现于冰墙之后,慢慢睁开眼睛。 由于画面有限,我看不到所有巫祖的灵体。但是后土,句芒,祝融等我却是看清楚了。 卧槽,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巫族长老? 我定睛看着,就见有四个人从冰室外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中捧着一个婴孩,在巫族长老跟前单膝跪下。 我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封印巫祖吧,可惜不知哪个是我。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不由想起自己的身世。这些年我极少对人提起,但是十几岁的时候,我便心知肚明。 我并非现在的父母亲生,而是多年前被领养的。但是家里人一直对此保密,只是很多年前我出过一场意外,在医院需要输血,意识模糊中听到父母跟医生的对话,才知道自己跟现在的父母亲并无血缘关系。不过这个秘密也只当不知道,也从来没有追问自己的过去。 我曾经想象过也许我是被遗弃的,或者是孤儿院出来的,却没想到自己还特么有这么奇特的身世:我居然是巫族后人!我还特么是个云南人!! 好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只见这长老挨个将巫祖灵体封印在小孩身体里。而等封印之后,却见那画面一闪,突然有一群暴徒【主要是抄着家伙穿着劲装】冲了进来,对着老大爷就要下手。 正当大爷要被群殴的时候,巫族的人大概也看不下去了。老大不能平白被打了啊。 因此,巫族的人出来就要pk。 于是一场混战,看得跟动作片似的。我盯着看了半天,突然觉得有点异样。忍不住往旁边一环顾,恍然大悟:我周围坐着的,貌似就是巫族当年参与了这场混乱的人! 额,当然,现在都是鬼了。 鬼??我心中咯噔一下,心想八成我也是鬼了。惨,难道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我再也坐不住了,忍不住要起身溜走。就在这时,我瞥了一眼荧幕,突然吃惊地发现一道熟悉的影子。 “童梁?!”我吃惊道。 但是仔细一看,那又不像是童梁,起码服装不是,并非穿着警服的那种制服的诱惑。 虽然容貌很相似,但是这货居然穿着中山服,留着胡须,手背上有一处刺青,很像是黑帮或者武行的。 此时那场混战似乎已经平息,巫族所住的山谷一片狼藉,硝烟弥漫。 而“童梁”这货居然出现在山谷中。他是什么人?难道是蛊术派的? 于是我站住脚步,继续看下去。可影像上看来,“童梁”只像是路人而已。 貌似路过的路人甲“童梁”走过这尸横遍野的山谷,闯进那冰室里。 此时,那位巫族长老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童梁”上前将老人扶起来,我见那老人似乎跟他说了些什么,并将“童梁”的手拽过来,对着手掌心画了一道血符,对准那符咒将一股道法注入其中。 而此后,那长老也便咽了气。 看到这里,我十分不解。这人是童梁么?如果当年他就已经三四十岁,那活到现在还三十多岁的模样,这算怎么回事?再说,警察局的档案一般是不会弄错的,最大的可能是,这个像童梁的人根本不是童梁,而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人。 我正想继续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时候,这幕布上的影像居然慢慢淡了,最后消失无踪。 再回头看那观众席上的鬼,却见那些鬼如被风吹散的尘埃一样,散落烟尘,倏忽间不见了。 四周再次变成灰茫茫一片。我茫然往前摸索许久,却听到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好像是何胖子在叫我的名字。 就在那声音飘来的地方,突然一道亮光出现,我眯了眯眼,发现我似乎又回到了古城里。 等我回过神儿来,我顿时惊呆了。 因为我看到“我”正躺在古城街道上,童梁跟马筠还有何胖子围着我。童梁似乎在帮“我”做心肺复苏。 半晌后,我回过神儿来。我特么这是生魂离体了??想到这里,我赶紧去拍童梁的肩膀,却发现根本不起任何作用。 跟在我们身旁的巫祖灵体似乎也觉察不到我的存在。我见后土皱着眉头撇着嘴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我”。 “卧槽,你们为什么都看不到我?”我顿时感觉一阵恐惧。 我回头去看那仓库,见仓库的砖墙已经毁了,看来刚才的情况不太乐观,也确实经过了一场人鬼大战。这场战斗不知道怎么结束的,但是显然,我已经被逼得生魂离体了。 最糟糕的是,居然虚弱到没人能看得到我? 正在我沮丧之时,我见童梁身旁跟来的苏倩敏似乎往我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我心中一喜,心想大家都是同类啊现在,你总该能看到我?于是我冲着她招了招手,喊道:“喂喂喂?” 但是苏倩敏只是疑惑地盯着我的方向,却好像并未听见我的叫声。何胖子注意到她的样子,便问道:“怎么,你看到什么?” 苏倩敏摇头道:“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好像是有人在那里,但是我又看不到。” 何胖子也盯着我的方向看了半晌,貌似是确实看不到我,便放弃了,跟童梁将“我”直接抬走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饿死鬼 妈蛋,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见我自己被抬走,也只好跟了上去。 我瞧着自己被送往近处的一家医院。由于这地方也只有那么一家像样的医院,于是“我”也便被送到这里。 而我的生魂也只好跟到这里。我徘徊在病房之外,有点说不出的郁闷。这要咋整,人跟鬼都看不见我,我特么也太寂寞了。 半晌后,病房门一开,医生走了出来。何胖子上前问道:“怎么样医生,还有救么?” 卧槽,何胖子这话也太丧气了。 但是医生的反应让我更觉得丧气。医生叹道:“现在是没事,但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说来奇怪,他身上没什么外伤,却一直昏迷不醒,脑电波也正常,没有任何损伤。这,要不你们带他到别的地方查查。” 何胖子叹了口气,点头道:“谢谢医生,我知道了。” 怎么就知道了?哎你知道什么了?? 我在他跟前晃来晃去,但是何胖子却还是看不到我。 童梁皱眉道:“这什么情况,被鬼带走了?可也没死啊。” 何胖子想了想,说道:“我猜他是被什么邪术把三魂七魄给炸飞了。也就是散了开来,所以我们连魂魄也没看到。” “那就是没救了?”童梁皱眉道。 马筠此时说道:“不会,肉身没死,就说明有一定的希望。” 何胖子叹道:“我再想想怎么办吧,你们先回去休息,我守着这里。” 童梁说道:“我留下吧,你刚才遇到徐聂,也废了不少力气。今晚我来守夜。” 何胖子想了想,叹了口气,表示同意了。 于是童梁跟那个苏倩敏留了下来。童梁看着我,半晌后叹了口气。我则仔细观察了他一阵子,想起我在意识混沌的时候,看到一个很像是童梁的人去见了巫族长老。 那老头也不知给他下了什么符咒之类,或者跟武侠小说似的,直接将毕生的功力传给他。 但是看童梁并无任何不正常,想必那个人不是童梁,或者,是他的前生。 但是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如果是前生,这时间对不上啊。童梁如今三十三四岁,这件事却发生在二十几年前。他要是投胎还真来不及,赶不上啊。 于是我对童梁产生了一阵疑惑。难道以前那个长得跟童梁一样的人,跟他并没关系? 我站一旁盯着看了半天,童梁则看着躺在床上的我,我俩同样深深叹了口气。 一旁的苏倩敏劝道:“别太担心了,毕竟还是有希望的。” 童梁苦笑道:“希望是这样吧。” 于是这货毫不客气地将我往病床一旁推了推,自己则睡到另一边去。虽然这病床也不大,但是他们给我挑的貌似是个加护病房,比一般的病房好一点。 我无语地看着童梁,心想这货是看我一睡不醒就欺负人啊。不造我是病人吗? 此时也已经天亮了。大概折腾一晚上,童梁也困得不行,便翻身睡了过去。 苏倩敏则坐在一旁看着他,托着腮,脸上挂着微笑,眼神也温柔了不少。 妈蛋,老子都要死了,你们还在这儿人鬼情未了。我叹道。 就在我感叹的同时,我瞧见苏倩敏居然凑上去悄然亲了亲童梁的脸颊。 卧槽太表脸了。 我摇了摇头,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楼下去溜溜。既然不是死鬼,是生魂,那老子就不怕什么阳光人气啥的。 想到这里,我于是到楼下去散了散步。此时,天已经快要破晓,微弱的天光降临,我听到医院院子里传来隐隐的哭声。 我循声望去,居然见有人在烧纸,还有人在烧纸的圈子外围摆了点糕点瓜果,甚至扭开一瓶酒,倒了下去。 或,还有在医院里祭奠死人的啊。 出于好奇,我走到那人身边看了看。只见祭奠死人的是一个中年妇人,脸上还挂着泪痕。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年,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我正瞧着,突然觉得有不少人往这边涌了过来。我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却见围上来的不像是人,更像是鬼。 因为围过来的这群,面色灰白,瘦骨嶙峋,衣衫破烂,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 当我看到他们围住那女人丢下的贡品的时候,更确定了:这就是一群鬼。 可让我疑惑的是,天边已经有第一缕晨曦露出,洒在院子里。虽然映照的范围不大,但是却照在了其中几只鬼的身上。 可奇怪的是,他们好像并不怕这阳光,依旧围在那饼干周围吸取食物的香气跟味道。 那女人带着孩子走了。半晌后,医院的门卫走了过来,皱眉看着地下的东西:“唉,医院天天死那么多人,要是都来祭奠死人那还行?” 说着,门卫将那些东西扫走了。我见那些鬼依依不舍地看着,神色痛苦。 我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各位——” 转念一想,也不对,苏倩敏都看不到我,何况是这群鬼。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居然有搭腔的:“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什么东西?” 我扭头一看,跟我聊天的是个四十左右的男鬼,不由有些欣喜:“你能看到我??你能看到我嘿?” 那男鬼冷哼一声:“我们都能看到你。” 其他的鬼对我毫无兴趣地瞥了一眼,便各自散开了。我见那男鬼也要走,便立即拽住他:“我说大哥,你们怎么会看到我?你们是?” “饿死鬼。”男鬼没好气地说道。 “饿死鬼可以留在阳间?”我惊讶地问道。 “我们是唯一不怕阳光的鬼。”那男鬼冷笑道。此时,太阳东升,更为明亮的阳光落到那男鬼身上。我们俩都没有在地上留下影子,阳光穿过那鬼的身体,却没有让他烟消云散。 “我们之所以能在阳间,是在接受一种惩罚。看着人类吃东西,我们能吸收到的食物香气却很少。”男鬼叹道:“说说你吧,看样子不是鬼。” “还不全是。”我苦笑道:“你能帮我传递个信息给我朋友么?” “什么信息?”男鬼冷哼道:“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我问道。 男鬼绕着我转了一圈,皱眉道:“你要我传递什么消息?让你的朋友想办法救你?” “是啊。”我随口附和道。 “如果你真的救活了,能帮我一个忙么?”男鬼问道。 “好啊,什么忙,你说。”我问道。 “我还真是饿死的。”男鬼叹道:“不过那是四十年前了。” “四十年前,我去,你要是活下来,应该是八十岁。”我回忆着当年,那个年代生活水平确实不咋地,但是会至于饿死人么? “是啊,不过,当年我有儿子,现在已经结婚生子,连孙子都快有了。”男鬼叹道:“可惜我们虽然不怕阳光,但是却有个限制,死在什么地方,便不能走得太远,也只能在附近徘徊。我老家在河北的一个小村子里。” “所以,你要我帮你去见你的家里人?”我问道。 男鬼点头道:“只要让我见一次也就行了。你要传递什么信息,我会尽量帮忙。”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说道:“不过很好奇的是,你怎么会看到我,别的鬼就看不到呢?” “饿死鬼常年在阳间流动,自然跟一般的鬼不一样。”男鬼说道:“别废话了,你让我找谁?” 我正琢磨着怎么跟他说,却见何胖子由远及近地走了过来。我心中一喜,指了指何胖子,对男鬼说道:“就是他,你帮我把他叫到一旁,然后我要单独跟他说话。” 男鬼点头道:“好叻。”说着,我见他上前拦住何胖子,将他带到楼下角落处。我也赶紧跟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童梁的身份(上) 何胖子问道:“怎么,跟我说什么?” 饿死鬼看着我:“说吧。” “何胖子,我现在八成只剩下一只魂了。”我苦笑道:“连你也看不到我了。” 男鬼于是转述了一遍。何胖子惊讶道:“小黑子?我正找办法给你招魂呢。” 我苦笑道:“暂时不说这招魂的事儿。我在幻境里看到了巫族长老封印巫祖灵体的情景。我还看到了童梁。好像巫族长老把什么东西告诉了童梁。” 何胖子听了,眉头一皱:“童梁?你确定没看错?” “就是他,或者是跟童梁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说道。 何胖子沉默半晌,说道:“你先跟我上来。” 于是我立即跟上何胖子。那饿死鬼嚷道:“我呢,说好的事儿呢?” 何胖子笑道:“你也跟着来吧,不过暂时别跟我们进房间。” 男鬼于是跟了上来,看着我俩进了病房。进病房后,“我”依然躺在病床上,童梁已经醒了,坐在一旁,苏倩敏也正站在旁边。 “晚上怎么样?”何胖子问道。 “一直没醒。”童梁叹道:“能想到什么办法让他醒过来么?” 何胖子摇头道:“这还没有。不过除了这个,童梁,我有别的话问你。” 说着,我见何胖子将病房的门关上了。 童梁有点讶然地看着他:“问什么?” “我记得咱们共事的时候,你提过一次,自己就是天津人。”何胖子说道:“不过当年我听你口音,不太像是天津人。而且你说二十多岁就当警察,五年前被调来天津。” 童梁不解地皱眉,看着欲言又止的何胖子:“你没来由的跟我讲我的历史干什么?” “不是要重复你的历史。”何胖子苦笑道:“我怀疑你的所有记忆都是事后被伪造安插的。” “什么?!”童梁吃惊道:“你说什么呢这是?” 何胖子叹道:“我是说,你未必是你认知里那个人,而是另外一个人,有另外的身份。” 童梁哭笑不得:“昨天晚上见鬼之后,是不是你脑子也被鬼那场爆炸给炸晕了?我怎么就不是我了?” “你的生活跟记忆也许都是被篡改后的。”何胖子说道:“你也许根本不叫童梁,或者,你的经历有一大部分都是假的。” “你开什么玩笑,哪部分是假的?”童梁苦笑道:“难道我的经历全部是错觉?那我还有个女儿,难道也是错觉?” 听到这里,我大概明白何胖子是在怀疑童梁就是多年前巫族长老见到的那个人。可是,问题来了。童梁这么多年咋保持的青春?卧槽,这要推广一下就赚大发了。 再者,如果都是虚假的记忆,那童小乖那个熊孩子算啥? “活生生的人自然不是你的错觉。不过你想问你,你老婆到底为什么跟你离婚?”何胖子问道。 童梁冷哼一声:“问这个干什么,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我工作的问题么。” “可我记得当年我劝过你老婆。”何胖子叹道:“当时听了她说的话,我还以为是借口或者什么。现在想起来,也许她说的是真的。” 童梁疑惑地问道:“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会在一些特定的日子里说一些梦话,甚至梦游。但是醒来完全不记得,这倒是没什么。”何胖子继续说道:“她还说你梦游的时候会拿着刀,似乎要杀人,像是变成另一个人。但是醒来却什么都不记得。” “是啊,她也曾经说我梦游。”童梁冷哼道:“可事实证明我并没有这种毛病。” “或者那不是梦游,而是一定时期出现过封印不够稳定的情况。”何胖子说道:“我想你并非真正的童梁,你有另外一个身份。而你也不是三十多岁,实际年龄恐怕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最重要的是,你并不知道这一点。” 童梁吃惊地看着他:“你,你没开玩笑?” “没有。”何胖子认真的说道:“我有一个想法,弄清楚你的过去未来,解除身体里的记忆封印,也许你有能耐去救小黑子。” “我?”童梁苦笑道:“你们那么多高手束手无策,让我去,我懂什么啊。要是抓个凶杀犯我还行。我并不懂道法跟巫术。” “不不,”何胖子沉吟道:“我想今晚跟小黑子招魂。但是,三魂七魄,他现在只留下一魂在阳间。其他的,能轻易找回来固然好,就怕有那么几个,需要你们去下阴间,到黄泉路上找。我们人手有限,我需要马筠来护法,挡住可能因为招魂引来的鬼差。而你跟苏倩敏,我希望你俩下黄泉去帮忙找找小黑子。记得,最远只能到三生石跟前,不能再往前,否则会出危险。” 童梁考虑半晌,看了看苏倩敏:“如果能救小黑子,那我就试试。但是她就不用跟去了吧。” 何胖子看了看苏倩敏。 苏倩敏立即说道:“不行,我也要跟去。” 童梁皱眉道:“如果你被抓走,我可没能耐救你。” 何胖子摆手道:“不,苏倩敏在阴阳界游荡这么多年,我想她比你熟悉路子,带着她。同时,带走句芒巫祖,关键时刻他能带你们回来。” 我听到这里,心想真不知道春神句芒能有个什么战斗力,看起来也就是个暖男。 俩人商量好后,准备今晚的招魂仪式。 而我一天便呆在病房里看着苏倩敏跟童梁聊天。那男鬼也呆在一旁,接连打着呵欠。 等到了晚上,何胖子跟马筠提了不少东西走进病房来。马筠反手插上房门。 童梁站起来,看着何胖子将什么香烛符咒之类的摆放了一地。 那男鬼瞧见何胖子跟马筠带来的后土跟祝融,不由往我身后缩了缩,低声道:“你们这都是干什么的,带了这么多怪东西来。这都是什么?奇形怪状的啊。” 我哈哈笑道:“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反正又不会害你。” 男鬼啧啧说道:“当鬼这么多年,第一次见。” 说着,我见何胖子将带来的香炉贡品摆起,并在地上画出一圈奇怪的图案。 何胖子点燃香烛,转身对童梁说道:“通过招魂,我会送你的魂魄跟苏倩敏一起去往阴阳路。在我烧掉象征三魂七魄的十张道符之后,你们会在阴阳交界处看到小黑子的魂魄,只需要将他带向阳间方向就可以。” 童梁点了点头,问道:“我说,你说的那个,我可能不是我——这件事是真的?” “如果你在三生石前停留片刻,也许会找到答案。”何胖子说道:“所以,这也是你寻找到过去真相的机会,但是万事小心,不要跟地府的人起什么冲突。”说着,何胖子将猎灵局的一枚徽章交给童梁。 童梁接过去看了看,问道:“这什么?” “猎灵局来往阴阳界,是官方的走阴师。你带着这个,遇到麻烦也好应付。”何胖子说道。 童梁点了点头,便站到那图案中间去了。 我对男鬼说道:“我好奇,也跟去看看。”说着,我跟苏倩敏也都站到童梁左右。 此时,我见何胖子念咒拈诀,烧掉一道符咒,举起神杖对准童梁,在空中画出一道符咒。 我瞬间感觉脚下的图案仿佛变成了转盘,不断旋转起来,没多会儿,我就跟坐过山车一样头晕目眩。 等再度醒来的时候,却见自己身处一片混沌之中。身边站着童梁,苏倩敏跟暖男神句芒。 童梁倒也不再犹豫,径直往前走去。我随即跟上。走了没多久,就见前方确实出现一条小路。路两旁开满鲜艳的彼岸花,随风摇曳生姿。 “天空”中阴沉的云雾翻腾,路上有神色茫然的鬼慢慢往前方行走。 “或,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地府?”童梁有些吃惊:“如果不是亲眼见了,我还不信。” 苏倩敏上前挽住他的胳膊,低声道:“小心些。” 童梁点了点头,快步往前走。没多会儿,我瞧见前方出现一处古旧的石头牌坊,牌坊上头悬挂着两盏血红色的灯笼。那两盏灯笼如怪兽的眼睛一样,在一片暗沉中闪闪烁烁。 第二百三十七章童梁的身份(中) 我见童梁往前面的石头牌坊走过去,便也紧紧跟上。 就在这时,我见天空一声炸雷响过,一道符咒出现在那石头牌坊前方。我定睛一瞧那符咒,心想或,这不是何胖子拿着给我招魂的那种么。 想必童梁也看出来了,立即追了上去,站在那符咒下方。果然没过多久,我瞧见一道魂魄飘乎乎飘了过来。 这魂魄飘到那符咒下方,我忍不住走过去一看,或,貌似是我自己。三魂七魄,不知这是魂还是魄。但是这玩意儿倒是认识我,直接附体在我身上。有了两魂之后,貌似童梁的生魂跟苏倩敏的魂魄也看到了我。 “小黑子!”童梁欣喜地喊道。 我苦笑道:“艾玛,你们总算是能看到我了。” 童梁说道:“何胖子说了,跟着这符咒走,每一道都是召唤你生魂的东西,只要这个出现,就可能召唤出你丢失的一只魂魄。” 我咧了咧嘴,点点头:“明白,就是这东西一惊一乍的,怪吓人。” 话音刚落,酷察一声,亮起在前方一道符咒的影子。与此同时,另一只魂回归。这次我似乎都感觉自己不再那么轻飘飘的没点儿底气了,多少感觉有了点灵魂的,嗯,厚重。 但是符咒也将周围徘徊的阴魂给吓尿了,不少鬼魂开始快速往牌坊里躲避。鬼魂都怕符咒,这倒是本能。但是一忽而来的阴魂也是带有一定冲击力的,对于我们这种飘忽的魂魄来说。于是我也不由自主地被他们推出了好一段路去。 苏倩敏跟童梁则在后头追了上来。 我被那群鬼推着越过牌坊,瞧见牌坊后头似乎挂着两只红色灯笼。但是那灯笼没有线悬挂着,也没有灯泡或者蜡烛,从下面抬头往上看,我吃惊地发现灯笼里燃烧着的,居然是人的骨头。 我打了个哆嗦,继续往前走。就在这时候,又一道道符的金光在我面前闪过。 接连几道金光闪过之后,魂魄一只只归来,我挨个数了一下,三魂六魄,妥妥搞定。 “三魂七魄,还差一魄。”苏倩敏说道:“再找找看。” 于是我们仨在这牌坊附近等着,但是等了半天,也没见最后一只魄飘过来。 “怎么回事,难道何胖子的符咒不起作用了?”童梁皱眉道。 苏倩敏说道:“再等等。” 但是等了半天仍然不见有什么变化。苏倩敏说道:“等在原地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继续往前走走看,看看能不能找到。” 我想确实也没啥劲,而对于这神奇的地方,我也从来没见过,于是干脆跟着童梁跟苏倩敏往前走。 远远地,我看到前方出现一块巨石,那偌大的石头后头,是一道很复古的建筑,看上去亭台楼阁的,也不知是什么所在。 “那个就是三生石吧?”苏倩敏指着前方的石头问道:“传说在那石头跟前站一会儿,想着自己心中所想的人,就能看到他的前世今生了。” “艾玛,这石头可以刷脸查资料啊?”我笑道:“要不然我们过去看看?” 童梁想了想,说道:“去看看,我就不信我的记忆能出什么错误。” 我也好奇童梁到底是什么身份,便跟了上去。我们仨在三生石前站住脚步。 只见那原本光滑的一块石头断面上,突然出现了晃动的人影。慢慢地,我看到童梁的影子出现在那三生石上。 我看着三生石上的图像,前半部分跟我在幻境中见过的差不多,一个跟童梁很像的人,被巫族长老封印了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头。 后来便是童梁一直留在巫族长老死去的那个冰室里昏睡。不知过了多久,有一群人出现,将童梁带走。之后,我见童梁出现在天津,更夸张的是,童梁出现的地方,居然是公孙白的诊所! 我继续往下看,心想要是真的再看到公孙白,那就卧槽了。不过幸好瞧见的不是公孙白,而是一个陌生的老大爷。 接下来的情景让我有些莫名的熟悉感。我见那老大爷似乎在给童梁进行催眠。我们继续看着,猜测这接下来的催眠,应该就是给童梁像是重新编程一样,输入现在的身份跟名字,让他将前半生的记忆全部抹掉。 等完成这些之后,童梁便以另外一个人的身份苏醒过来。 胡子剃掉,换了现代衣服的童梁,居然看上去十分年轻。我顿时了然,原来这货去见巫族长老的时候,八成是跟我差不多的年纪,只不过是穿得比较非主流,让我以为这货当年就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还是很神奇,即使当年二十岁,到了现在,也得五十多岁了,这青春容颜是怎么保持到现在的? 童梁看完三生石上的图像,同样也无语了。我相信他现在的内心是崩溃的,三观尽毁。 我看了看苏倩敏,见她也很是震惊。 我们仨看完童梁的真实身份之后,半晌无语。最后童梁叹了口气,苦笑道:“怎么回事?我这活了这么多年,敢情人生都是虚假的?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 苏倩敏安慰道:“童大哥,这些不想了,还是继续帮小黑子找失去的那只魄吧。” 童梁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去找找看。” 我们离开三生石旁,我脑子里始终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童梁能一直维持二三十岁的容貌?难道是巫族长老还灌输了什么长生不老的东西? 正想到这里,我终于见又一道符咒在三生石前亮起,随即,最后一抹魂魄飘荡而来。 我万分欣喜,心想这下老子算是三魂七魄都全了。可还没等我站稳脚跟,便突然有几个鬼差一样的影子围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见他们将我们仨围在其中。 “鬼,鬼差大哥?”我问道:“你们这是?” “你们三个从哪儿来的?!”其中一个喝道:“地府禁地,居然敢在这个地方招魂?!把招魂符深入地府,知不知道是大忌?!” “没啊,我哪儿在这儿招魂呢?”我呵呵笑道:“我们只是迷路,不好意思啊。” 说着,我赶紧将童梁跟苏倩敏的生魂拽走。 没想到鬼差却喝道:“等等!” 我只好尴尬地停下脚步。“你们几个,跟我们回去见判官!”鬼差们喝道。 “你们怎么回事,我们是生魂,不是阴魂,难道还要听你们管?!”童梁原本心情就不咋好,见这些地府公务猿气焰嚣张,不由气儿开始不顺。 “呦呵,敢情你还觉得自己没错是么?”另一个鬼差怪笑道:“你们身后这是什么?春神句芒的灵体?带着这东西来地府,不是闹事是干什么?!” 我回头看了看句芒,见他依然一副微笑的暖男神情,不由有些无语。 带着这种东西真的能闹事?又不是带着孙大圣。 童梁冷哼一声,对我们说道:“走。” 说着,一把拽起苏倩敏往回走。我也立即跟上。就在这时,我瞥见身后鬼差举着勾魂勾冲着苏倩敏的后背袭来。 “小心!”我喊道。 千钧一发间,我见童梁将苏倩敏迅速拽到身后,随即反手一抓,居然抓住鬼差的手腕,随手一甩,将那鬼差甩了出去。 我吃惊不小,心想被三生石一扫描,居然能力爆棚了? 其他鬼差见了,一哄而上。此时,我见童梁口中念咒,句芒顿时展开那偌大的羽翼,将几个围上来的鬼差拍飞了出去。 我见句芒随即旋身一转,变出原身,居然是一只像是凤凰一样的巨大的飞鸟。 卧槽雕兄! 我见童梁将苏倩敏拽上去,同时也拽了我一把,爬上句芒的背上。 此时,鬼差飞身而来,被童梁拳脚相加踹了下去。 句芒腾身而起,一飞冲天,飞过那石头牌坊,往来时路飞回去。 第二百三十八章童梁的身份(下) “啊……啊…… 有你有我雪中送火 爱在迷迷糊糊盘古初开便开始 这浪浪漫漫旧故事 爱在朦朦胧胧前生今生和他生 怕错过了也不会知 跌落茫茫红尘南北西东亦相依 怕独自活着没意义 爱是来来回回情丝一丝又一丝 至你与我此生永不问别时——!” 坐在句芒身上,我顿时有种《神雕侠侣》拍摄现场的赶脚。情不自禁就开始唱主题曲了。童梁实在听不下去了,立即喝道:“再唱我就踢你下去!” “别别,我就是看这场景吧,让我想起武侠片。”我呵呵笑道。 我没乐多久,因为很快地,我就见鬼差们追了出来,追着句芒越过牌坊,想要挡在我们跟前来。 我一看这回来的鬼差可够多,迅速地围了上来,挡住我们的去路。 就在这时,我瞧见句芒突然仰天长啸一声,突然有一阵落花飞雨一样的东西从句芒的嘴里喷薄而出。 卧槽,爆你菊花针?! 我见那一阵阵落花飞雨若飞镖一般扑向那群鬼差。这次晕大了。我见那落花飞雨如枪林弹雨一样将那群鬼差团灭。 也不知是真的团灭还是鬼差躲了开来,总之,也许鬼差不知道句芒这个暖男还有这么个酷炫技能,一时间纷纷中招。 也正借着这机会,我们冲过那石头牌坊,再度回到阴阳路上。 沿着阴阳路,冲着亮光的位置奔跑过去,没多会儿,身体一沉,像是撞进了什么东西里面。 再度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再度回到了病床上,全身发沉,头疼欲裂。 闭着眼停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儿来。睁开眼睛看了看,见何胖子跟童梁,苏倩敏都围在病床前看着我。 “艾玛艾玛,活过来了。”我说道,慢慢直起身子,才觉得身体很是沉重。 “还好,人算活了。”何胖子松了口气。 我转脸看着童梁,见他始终没说话。何胖子看到我们神色有异,便追问在阴间发生过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情,看到了童梁的过去呗。”说着,我将三生石上的影像详细讲述了一遍。由于那东西没有旁白,所以我也不知道长老到底给童梁灌输的是什么东西,但毫无疑问的是,这玩意儿有不错的保养效果,能让童梁这么多年来一如以前一样年轻。 但是,实际年龄已经五十岁这个事实,却让我一时间不知道喊他哥,还是叔的好。 而苏倩敏跟童梁要是真好上的话,这就,嗯,是爷孙恋么? 顿觉无法直视了。 何胖子听完后倒是许久没有说话。半晌后,才叹道:“童梁,你记起以前是干什么的了么?” 童梁苦笑道:“想起来了。我以前是个开武馆的,由于去云南的时候惹上麻烦,差点儿出事,还是巫族长老阴差阳错地救了我,这样我就跟他认识了。” “然后巫族长老发现你的命格不一般,有克制阴气的正气,所以就约定,某个时间再让你回去云南,有事请你帮忙。”何胖子沉吟道。 童梁惊讶地说道:“你都知道,还需要问我么?没错,巫族长老是将两句奇怪的话存于我的记忆里,但到现在我并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什么悄悄话这么神秘,说来听听?”我问道。 童梁想了想,说道:“就两句:翻云覆雨两国都,天机尽在冬至时。” “我了个去,有什么不能直接说么,还打哑谜。”我听了之后完全不懂。 “翻云覆雨两国都,天机尽在冬至时。”何胖子默默重复道。 我见一旁的马筠一直没说话,这会儿突然说道:“冬至,是说的那个节气么?似乎快要到了,也就是下个月了。” “两国都,我猜是北京跟什么地方会出事。”何胖子说道:“天机尽在冬至时,可能是说,这天下大事的变化,就在冬至前后。” “北京跟什么地方啊,不会是跟上海吧?”我琢磨道。 “我估计不是。”何胖子说道:“既然巫族被灭,那说明这件事跟巫蛊有关,同时也跟国家大局有关。综合起来,就是说,巫蛊之争跟权谋乱斗混合在一起,可能在冬至时期会有事变,但是另外一个所谓的都城在哪儿,这就不知道了。” “这么费劲,不就是两句话么。”我翻了翻白眼。 马筠则在一旁说道:“是不是童大哥还有别的……缘故?” 何胖子看着童梁,问道:“长老还跟你说什么了?” 童梁苦笑道:“没有,好像只是将法力送给我。但是我并不会运用,而且是被封印在我身体里,我就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我惊叹道:“难怪很多鬼怪都不敢惹你,是不是因为你身体里有长老的道法力量?” 何胖子笑道:“不止这样。童梁本身的正气,也是鬼煞的克星。总之,我会跟公孙白一起解开你身体里的封印,想必以后用得着。” 商量完这个,我休息了一晚上,才从医院里出来。男饿死鬼非要跟着我们探望他那亲人,于是只好带着他。反正也不多花票钱。 回到天津之后,我们去跟欧阳砖家汇报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由于我很受伤,所以记忆已经断片了。据说那天我钻进闹鬼仓库之后,就中招了。从在门口的时候,我其实已经中招了。 靠近那九连城的库门的时候,貌似就已经中了别人的幻境。 那时候何胖子根本就没进那门,而是在门口就被那群黑衣人给拦住了。何胖子在对付他们的时候,给童梁跟马筠发了信号,于是俩人赶来支援。 但是几个人都忘了一旁的我。哥们儿我中了幻境,看着何胖子进了那门也是幻境,但是我不知道啊,直接就跟了进去,结果就中了那素未谋面的徐小婊子的道儿,被一群老鬼炸得三魂七魄找了半天才找回来。 等哥们几个搞定了黑衣人之后,发现我怎么没了。回头库房里一找,已经成了植物人。 于是就是接下来的事情。 貌似当时的战斗挺惨烈,猎灵局的特工也去帮忙了,两方展开了热烈似火的战役。合着就看那鬼库房周围没人了,敞开了打。 等我离魂被救出来之后,战役已经结束了。 当然,徐聂似乎是负伤逃走,没抓到。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最重要的是,这次的九连城事件其实是个圈套,本想虐死我们几个,结果就虐了我。 欧阳砖家听罢之后,沉默半晌。 我忍不住问道:“那两个国都,说的是北京跟什么地方啊?上海么?” 欧阳砖家摇了摇头:“不,我认为另一个国都说的是重庆。” 卧槽重庆?我惊讶半晌,不明白这地方哪儿就数得着了。除了是个直辖市之外,没什么特别。 没想到何胖子也同意:“有道理,可能是重庆!” “为什么是重庆?为什么不是上海?”我问道。 “重庆也有王都之气。国民政府。”何胖子说道。 “哇靠,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我惊讶道:“难道蛊术派的老窝在那个地方?” “有可能,”欧阳专家说道:“谢谢你们提供这些情报,我会派猎灵局的人去查查。你们几位最近也要注意,我会派人暗中保护。” 我心想我们这好几个巫祖呢,还用你保护。 但是回头看了看卖萌的后土跟暖男句芒,我又有点不确定了。 从猎灵局里出来之后,我见童梁神色有点难看。想了想,我也不知安慰什么,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 此时等在观音寺大门外的男鬼看到我们,立即凑上来问道:“我呢,该履行诺言了吧?” 我看了看童梁,童梁点了点头:“等明天吧,今天我累了。” 男鬼冷哼一声没再说话。 重新变回成人,我感觉如重生一般。突然想起顾莲生,突然生出一股特别想见到她的感觉。 第二百三十九章莲生的秘密(上) 但看时间,今天已经太晚,于是我决定明天一早起来去见顾莲生。 童梁这个不要脸的,嘴上说想一个人静静,结果又赖到我家去住。我心想我家又没有静静。 转念一想,我也表示理解,毕竟一下子知道自己真实年龄居然都是能逗鸟遛狗跳广场舞的大爷了,结果女儿才十岁。可能想起回家要见十岁的女儿会有点别扭。额,多么纠结的领悟。 童梁都跟来了,苏倩敏自然也跟了来。我怕我家人跟鬼太多,便将饿死鬼交给何胖子处理去了。 外加后土跟句芒,我顿时觉得我家很拥挤。 进门之后,我见菜花盯着我看了半晌,喵呜一声无奈地趴到啥沙发上去。 家里宠物太多,已经没它的地位了。 这一次去九连城着实够累,我很快就爬床上睡着了。可睡着之后,总觉得睡得不够踏实,纷纷扰扰的梦境接踵而来。 不堪其扰的时候,冷不丁睁开眼,瞧见自己依然在床上躺着。天蒙蒙亮,也不知道是几点。 我动了动四肢,却发现自己压根就动不了,不由有些奇怪:难道遇到鬼压床了? 我心中不由气愤,哪个作死的鬼敢特么到我房间里来压我。妈蛋以为外头一个高手俩只巫祖是摆设么?? 就在我努力想挪动身体的时候,突然瞧见一团白影子从床尾慢慢爬了过来,就像是壁虎漫步一样。 我立即感觉寒毛直竖,瞧见那白影子慢慢伸展成一个人形,漆黑的长发垂下来,遮住大半张脸。我惊悚地看着她,想要抬腿将这东西踢走,却发现压根儿就抬不起来。 那白影子爬到我腰部位置,霍然抬起头来。我吓了一哆嗦,因为立即看清了那白影的脸。 赫然正是七窍流血的戚月! 我了个擦,冤魂锁命?? 只见戚月冲我一笑,鲜血仿佛滴落到我的被子上。我见一双青灰色,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慢慢爬向我的脖子。 妈蛋!情急之下,我立即凝神默念召唤巫祖后土的口诀。此时,只见门后一道金光闪过,一大团金色的藤蔓从门缝里延展过来,分分钟像是绳索一样将那白色鬼影给缠住。 我见那绳索收紧,鬼影像是被绳子一层层捆住一样动弹不得。 金色的藤蔓越收越紧,那金色的枝叶简直跟锋利的刀刃一样,将那鬼影剪得七零八落。 等那鬼魂烟消云散之后,我突然感觉身体能动了,便赶紧坐了起来。 这一坐起来,我这次才真的睁开了眼睛。睁开眼一看,我正坐在床上,全身似乎都被冷汗湿透了。童梁坐在我床边儿,有点担忧地问道:“怎么了,刚才喊什么?” 我擦了一把额头汗珠,看了看窗外的天色。此时天色已经放亮,天光透进窗帘,我扫了一眼屋里,没什么特别的东西。后土也凑过来,眼神哀哀地看着我。 “做噩梦了可能。”我擦了把冷汗,感觉这场心惊过去之后,冷汗依然一个劲儿地往外冒,心跳十分急速。 “你不是要去见莲生么?”童梁说道:“我也该去上班了。” “卧槽,一个晚上你想通了?”我笑道,看到童梁已经恢复如常,衣服穿得很整齐,准备上班的节奏。 “嗯,难道我还得想几天?”童梁冷哼一声说道。 说罢,童梁洗漱出门去了。我见苏倩敏像跟屁虫一样的跟了出去之后,顿觉这地方不咋拥挤了。 想起昨晚的噩梦,我依然心有余悸。睡了个回笼觉,起身一看已经九点多了。但是想起莲生,我立即穿衣洗漱出门去了。 一路到了顾莲生的店门前,却惊讶地发现店门锁着,没开门。我皱了皱眉,摸出手机给莲生打了个电话。但是打过之后,却发现莲生的电话关机。 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按照莲生以往的作息,现在早就打开店门开始营业。 可现在店门还关着,防盗门落下,似乎莲生并未来过。 莫非莲生生病了?想起这个,我转身想往回走,去莲生家里看看。 可没走几步,却见马筠跟莫小沫走了过来。 我瞧着俩人的模样,心中苦笑。我见莫小沫挽着马筠的胳膊,马筠却面无表情,不过倒是也没管莫小沫挽着胳膊的手。 我们仨正好走了个碰头。马筠愣了愣,点头道:“怎么了,店门没开?” 我点头道:“是啊,莲生到现在还没开门,不正常啊。我去她家看看。” 说着,我刚要迈步,却被马筠一把拽了回来。 我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回头一看,马筠的目光直视前方的防盗门,神色有点凝重:“防盗门好像根本没有锁死。” “什么?!”我吃了一惊,赶紧几步回头去查看那防盗门。查看之后吃了一惊。那防盗门果然是没落锁。 我突然有了一些不祥的预感。于是我赶紧上前去,蹲下身将那防盗门抬起来。 店门露出来,这回的锁确实好端端地锁着。我身上戴着莲生给我的备份钥匙,便取出来打开店门。 推门进去,见一切如常。没有任何打斗的可疑痕迹。书本码放得整齐,桌子整理得很整洁。 马筠跟莫小沫也走了进来。莫小沫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偷什么东西了?” “一丝不乱,什么事都没有,这才奇怪。”马筠说道:“莲生不是那种粗心的人,所以不可能忘了锁防盗门。现在人联系不上,如果不在家的话,那八成就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心急如焚,立即抛开他们往莲生家跑去。 坐了出租车到了莲生家,跑到楼上按下门铃。但是按了几遍没人回应,正疑惑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大门并没有关闭。 门微微开着一道缝儿,我立即推门而入。 等进了莲生的家里,我才吃了一惊。与店里的情形不同,莲生的家里乱作一团,杂七杂八的东西丢了满地。 “怎么回事,难道有人在找东西?莲生呢?”我自语道,不由在那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里想找到一些线索出来。 就在这时,马筠跟莫小沫也赶到了。 莫小沫皱眉道:“怎么回事,乱成这样,莲生姐姐呢?!” “不知道,我猜她可能被人给抓走了!”我说道。 马筠突然说道:“空气里有股香味。跟莲生平时身上的香气不同。” “香味?”莫小沫提起鼻子嗅了嗅:“没什么味道啊。” 我蓦然想起马筠似乎是个无敌僵尸小王子,五感比正常人类要高出许多。 我立即问道:“怎么,是什么味道?” 马筠想了想,说道:“这气味像是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但是我最初是在你的猫身上闻到的。” “菜花?”我疑惑地说道。但是,马筠一席话,突然让我想起一个问题:菜花的前任主人是白悠悠。难道是白悠悠来过,抓走了莲生?但是为什么她要把莲生家里翻成这样子,在找什么? 我叹了口气,想了想,立即跟何胖子和公孙白打了电话,将莲生的事情跟他们讲了讲。 何胖子让我等在原地,一会儿他就赶过来。于是我们仨留在莲生的屋子里。 我看着满地的狼藉,心情惴惴不安,忍不住地来回踱步。莫小沫见了,安慰我道:“不要太担心,你看,这地方并没有什么血迹,说明莲生姐姐也没有受伤。一会儿何叔叔来了,可能就有线索了。” 我点了点头,心乱如麻。 没等多久,何胖子果然赶到了。看着满地的狼藉,何胖子在屋里转悠了一圈。 “怎么样,找到什么了?”我问道。 “莲生也许是被人抓走了,但是这些人应该在找什么东西,却没有找到。”何胖子说道。 “怎么确定没有找到?”莫小沫问道。 “说句不好听的,如果找到了,那么你们会在这里看到莲生的尸体。”何胖子缓缓说道。 第二百四十章莲生的秘密(中) 何胖子话音一落,我陡然觉得全身发冷。没错,如果这群人真的找到了莲生藏着的秘密,那她也就没了什么价值,可能会被灭口。现在看来,也许这些人没有在她家里找到什么东西,也许曾经去过店里寻找过,也没找到,所以干脆在莲生锁店门的时候直接偷袭抓走。 “莲生到底藏着什么秘密,才惹来这样的横祸?”我皱眉道。 何胖子检查了一遍,说道:“没见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可能东西并不藏在莲生家里。你们说今天早上看到莲生的店没有锁门?” 我点头道:“确实没有,但是店里也干净整齐得很,没有任何闯入的痕迹。莲生下班的时候,最晚不过夜里九点多,那时候街上还可能有行人,对方肯定是偷袭的,直接将莲生带走,否则一闹起来,应该会惊动周围的人。” 何胖子点头道:“你说的没错,稍微聪明点儿了。主要是莲生的店里人来人往,也许对方早就去查找过了,没找到什么,所以这一次直接没有进店里。” 马筠此时突然说道:“我们也许应该回店里查查看,是不是莲生将东西藏在了店里的某个角落。” 我跟何胖子相视一眼,也同意马筠的说法。于是我们报警之后,再度返回了顾莲生的店里。 店里整整齐齐,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我们仨绕着店里转了一圈,没找到莲生留下的信息。 正当我想放弃的时候,我见何胖子突然盯着莲生放在店角落里的烤箱出了会儿神。 “你看什么呢?”我忍不住问道。 “莲生是不是经常用那个烤箱?”何胖子说道。 “对,她经常烤蛋糕饼干来吃,自然是经常用那东西。”我说道。 何胖子便走向那烤箱。我皱了皱眉,问道:“你不会以为她把什么信息留在烤箱里吧?这玩意儿还能存什么消息吗?这要一点火什么都没了啊。” 何胖子走到那烤箱跟前,说道:“也许对方也这么想,所以放这个地方更难发现。”说着,何胖子前后左右摸了半天,最后打开了电烤箱。 摸索了一下之后,何胖子居然真的从烤箱里摸出一张包裹着一层薄膜的纸条来。 “果然有东西,来看看。”何胖子说道。 我立即凑过去一看,见那薄膜像是冰蚕织就的东西,摸起来冰冰凉凉,却很有坚韧的感觉。 何胖子解开那冰蚕薄膜一看,里头果然有一张字条,但是上面却都是莫名其妙的符咒。 “似乎是蛊术的符咒。”何胖子说道。 说着,何胖子念咒拈诀,对着那纸条画了道解咒符。但是却没奏效。 一道蓝光闪过,将何胖子的道法挡了回去。 “连你都解不了这个符咒,看来这玩意儿很厉害啊。”我惊讶道。 “那是因为这上面附着了很奇怪的蛊术咒语,我没有见过。”何胖子沉吟道:“我见过莲生的蛊术能耐,她没有能力完成这么复杂的符咒。” “也就是说,这东西并不是莲生写成的,而是别人,她保留了别人留下的信息。”我说道:“是给我们的么?” 何胖子说道:“我想应该不是,但是也不好说。莲生到底是什么人,暂时不好判断。这样,公孙白反正对蛊术派的一些秘术很是了解,不如我们找他看看。” 我们仨也没研究出什么,于是只能去找公孙白。 我们去往公孙白的住处找到这货,将莲生留下的东西拿给他看。 公孙白看过之后,皱了皱眉:“这么复杂的蛊术咒语可不是一般人能留下来的,想必是蛊术派的高级人物留下的信息。要想解开的话,得费点力气。” 何胖子笑道:“无论如何,你给试试看。现在莲生失踪了,就只有这一点信息,希望你能给找出点有用的。” 公孙白点了点头,随即去喊了花错出来。等俩人一出来,我又感觉脸盲了,分不清谁是谁。 公孙白将屋里那暗室的门打开,跟花错走了进去。 我跟何胖子见状,也跟了进去。马筠倒是没想着跟进来,依然留在原地。 这是我第一次进公孙白诊所的这个暗室。 里面没什么特别,甚至没有窗户。暗室里倒是开着电灯,借着灯光,我见里头有一处不高的圆形石头台面,上面雕刻着一只偌大的复杂的符咒。 我见俩人站到那高台上,将那画满蛊术咒语的字条握住,互相搭住手,念咒拈诀。 就在这时,我瞧见俩人之间突然冒出一道神像影子来。而这影子,人面龙身,口中衔烛,两道虚影,慢慢重合为一体。 “烛九阴?”我惊讶道。 烛九阴在《山海经?大荒北经》中记载,西北海之外,赤水之北,有章尾山。有神,人面蛇身而赤,直目正乘,其瞑乃晦,其视乃明,不食不寝不息,风雨是谒。是烛九阴,是烛龙。时间之祖巫。它名烛阴,也写作逴龙。 从这神像来看,这东西长得很威武,一张人脸,不像是句芒那样的暖男,而是剑眉美髯,很粗犷的面相。 我见烛九阴的神像逐渐清晰,同时,身上的灵力光芒,将高台上的符咒一点点清晰化。 随着道法符咒的清晰,我见公孙白手中的字条居然慢慢变成粉末,从手中露了下去。 随即,我瞧见一张光影图呈现在两人之间。 “快来看,这什么东西?”我拽过何胖子问道。 何胖子皱了皱眉,立即回公孙白办公室,取了纸笔,将那图片给画了下来。 画完之后,我凑过去一看,却见着图像是一张地图,上头有几个点,标注了简单的地名,貌似都是重庆附近的地点。 “地形图啊?”我问道:“这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我瞧见那高台上的符咒也慢慢黯淡下去。俩人将巫祖灵体各自收回。 何胖子便招呼公孙白来看这地图。 “重庆的部分地图?”我茫然道。 “我明白了,这应该是蛊术派几个主要力量的分布地图。”花错说道:“蛊术派的力量,就在这几个地方。也许这里有什么分舵之类的东西。” “莲生怎么会有这些?”我不解地说道。 何胖子苦笑道:“这是个问题。也许莲生本就是蛊术派的人,而这个信息,是她要保守或者传递的秘密。” “秘密?”我心中一凉。难道莲生一直是蛊术派的人?她其实才是潜藏最深的内鬼? 想到这里,我感觉心中一阵钝痛。 “难道,莲生是一直藏在我们之间的奸细?”我叹道。 “不像是,如果她是的话,那这秘密的东西,为什么不交给蛊术派的人,却一直藏起来?”何胖子说道:“但是这件事,只能在找到莲生之后才知道。” “茫茫人海,到哪儿去找?”我叹道。 “我想不用我们去找,蛊术派的人会回来找我们。因为莲生没有将这些信息透露给他们。”何胖子说道:“不如就再等一天,顺便看看警察那边能查出什么东西来。” “还要等一天?”我叹道。 但想来想去,确实也没别的办法。 这一天相当漫长。等到下午的时候,童梁那边传来信息,说没有在莲生家里发现什么。而莲生店面附近没什么监控。因为那条街是老街小路,店面也都是小店,商铺,没什么大商场,也就没设置什么监控。 也就是说,莲生到底怎么被人带走的,怎么失踪的,也没监控拍下,同时也没找到什么目击证人。 而莲生家附近的监控也查过,巧合的是,那天的监控居然坏掉了,也就是什么都没拍到。而那坏掉的监控,也可能是人为造成的。 这一切都是提前预谋好似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莲生的秘密(下) 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决定去地图上这几个地方寻找一番。而这几个地点都在重庆,因此这一番倒是又少不了一顿折腾。 地图已经在我们手中,按照地图上标记的几个地方,我查过资料,这几个地方都不是什么吉利的所在,鬼楼或者闹鬼圣地。 “卧槽,没想到蛊术派喜欢分布在这种鬼地方。”我啧啧说道。看着网上搜到的图片,我不由苦笑半晌。 但是想来也只有这些地方才不引人注意,如果进行点儿什么非法聚会,也没人敢去报警。 “这么多地方,我们先去哪儿?”我问道。 “一个个找过去。”何胖子说道:“现在莲生下落不明,蛊术派又神出鬼没,根本没有任何线索。所以也只能这么干了。” 决定了之后,我跟童梁和何胖子便往重庆而去。与此同时,马筠去跟欧阳砖家联络了一下,将重庆蛊术派的藏身地图给猎灵局送去了一份。 猎灵局也针对这地图安排了一下人手,准备跟我们一起收拾蛊术派老巢。 由于这次行动比较隐秘危险,因此大家事先商定了各自去往的地点。 我们仨去的地方,是北碚。 飞机落地之后,我们直接找了家不起眼的小旅馆住下。 白天养精蓄锐后,晚上便开始行动。 同样入夜之后,我们仨便往北碚那地点而去。 地图上标记的,也就是重庆最荒凉的几个地方之一,北碚鬼楼。 网上疯传,在重庆,也有一座神秘民国楼房,是城中另类探险者的热地,它也就是位于北碚区东阳镇大沱口的白家洋房,北碚到沙坪坝井口嘉陵江一线不少人称其为“北碚鬼楼”。 据当地老人讲,到上世纪80年代前,白家洋房一直都是温塘峡口最重要的一栋建筑。民国时,中央日报曾刊登一系列相关报道;中国第一部恐怖电影《夜半歌声》(1937年版)剧组曾慕名来此取景。不少关于北碚老建筑的书籍和照片上,都有对它的介绍。 看网上的图片就够破败,但是近距离一看,更觉得萧索惊悚。 整个小洋楼只剩下一部分残破的建筑,白色的墙体,玻璃已经没什么完整的了。蜿蜒的藤蔓爬满墙体,已经有一部分枯黄不堪了。 这洋楼有一部分相对完整,另一部分则只剩下一半。夜色深沉,一层层浓雾涌起,我的视线慢慢模糊起来。 “何胖子,有什么计划没?”我低声道。既然是蛊术派的藏身地,贸然进去肯定有危险,要是遇到什么蛊术派的高手,我基本就可以跟他们saygoodbye了。 “这里面应该没什么人。”何胖子说道:“这地方一览无余,玻璃也破了,蛊术派不可能将这地方作为住人的所在。唯一可能的是,有什么东西在,或者养在这里头。” “卧槽你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以对。”我啧啧说道。听说没啥蛊术派的高手在,我也就放心了。 “那我们就各自进去探探,有什么危险互相预警。”童梁说道,递给我们每人一个警用手电。我打开一试,卧槽,手电光束很强烈,直接穿透了浓郁的雾气,照到前方斑驳的杂草地上。 我深吸一口气,对后土说道:“走吧姐妹儿。” 后土歪了歪脑袋,悉悉索索地跟在我后头往前走。我将封狼刀紧紧抓在手中,砍掉纠结的枯藤往小楼里走去。 我们仨分三个方向走进这个小楼。楼里也没什么东西,阴沉沉的,地上散落着一些黑乎乎的垃圾。 沿着楼梯往二楼上走的时候,我耳边隐隐有一阵歌声传来。 我顿时停住脚步,突然想起这地方可是著名鬼片《夜半歌声》的拍摄地,不由冷汗瞬间从脊背冒了出来。难道夜半歌声的电影要情景再现? 我深吸一口气,慢慢往楼上走。等踏到二楼最后一个阶梯之时,我眼前晃了晃,感觉视野里陡然一个翻转,情景瞬息万变。 我瞧见这一层小楼突然灯火通明。精致的磨砂壁灯亮着,走廊里铺着红色的地毯。我斜前方的房间房门半掩着,有歌声从里头传出来。房间里似乎也亮着灯。 后土此时低叫一声,眉头微蹙,瞪着那半掩的房门。 “我去看看。”我低声道,将刀横到跟前,慢慢往房间门口挪过去。 我仔细听着那歌声,听了半天没听懂在唱什么,好像是英语,又像是摇篮曲。 那房门虚掩着,我透过门缝往里看,见里面是一处灯火通明的卧室,有一张雕花大床,精致的梳妆台。窗开着,夜风吹进来,撩起轻纱窗帘。 虽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影,但是这逼真的场景让我忍不住有了时空错位的错觉。 此时,突然有一道人影走到大床边儿坐下。我见那人似乎是个年轻男学生的模样,穿着民国时期的校服,背对着我仰头看着什么。 没多会儿,另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搭住他的肩膀。我注意了一下那人影,惊讶地发现她居然是个金发碧眼的白人美女,但是却穿着民国女人的旗袍。玲珑身段一览无余。 这美女正在对着男学生轻声吟唱。男生似乎也陶醉其中,随着她的身影慢慢躺倒在床上去。 八成是俩民国鬼,我心中暗想道。就在我琢磨着要不要进去打扰俩鬼的春梦的时候,突然感觉身体往前一倾,仿佛谁在背后推了我一把,我便跌跌撞撞地撞进了那房间里。 我心中震惊,冷不丁回头一看,却差点儿吓尿。在房门关闭的一瞬间,我瞧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正抱着一具血肉模糊的男尸冲我森然微笑。 我打了个哆嗦,却见房门立即关闭。而床上正想亲热一番的俩鬼受了惊吓似的,突然一起转向我。 就在那一瞬间,我瞧见那原本清秀文气的男学生陡然变成一具腐尸,面部烂出了几个窟窿,脓血流到白色床单上去。而那白人女鬼即刻变得面容枯槁,一嘴的黑色牙齿,对我惊叫,并如一阵风一般冲到我跟前。 我立即挥起封狼刀,砍向那女鬼。这一下砍中了她的肩膀。一股黑色鬼气喷薄而出。我立即退后,与此同时眼前一黑,那满屋的漂亮布景立即变得颓败不堪。 床消失不见,变成一破烂的床板。那具腐尸慢慢从床板上爬起来,一点点冲我靠近过来。 卧槽!我立即念咒拈诀,让后土去对付那个洋人女鬼,我则举刀对着这慢慢移动来的腐烂尸体,或者说造型奇葩的男鬼。 我念咒拈诀,将封狼刀对准那男鬼挥了出去。我见一道炫目刀光霹过,那男鬼立即变成撕裂的两半,消失在空荡破烂的房间里。 回头一看,后土将那女鬼的脖子掐住,冲到窗户跟前,将那女鬼一把推了下去。 我听到一阵尖叫跟窗玻璃破碎的声音传来。此后,便是一片死寂。 顺了顺气儿,我赶紧拽开房门,对着空荡荡的走廊喊道:“何胖子,童梁!你们怎么样?!” 没多会儿,我听到一阵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童梁跑了上来。 “出什么事了?”童梁盯着我。 “没事,遇到鬼了妈蛋的。”我松了口气:“怎么,找到什么没有?” “找到这个,你看是不是莲生的?”说着,童梁将一只镶钻的闪亮的发夹递给我。 我看了一眼那发夹,顿时想起这发夹貌似是莫小沫送给莲生的,不由吃了一惊:“哪儿找到的,莲生在这里??” 童梁摇头道:“莲生不在,但是这地方好像有问题。” 第二百四十二章阴兵 “怎么不对劲?”我问道。 童梁招呼我下楼去,我便立即跟了下去。 等到了一楼,我见何胖子也在,正背对着我盯着面前的墙壁。 我也走过去盯着那墙壁,突然感觉一股股凉意从墙缝儿里渗透出来。 “你在看什么?”我忍不住问何胖子。 何胖子指了指那面墙:“这破墙后头好像有东西,发现没有?” 我眯眼看半天,漆黑一片中看不出所以然,于是将手电举着对准那面墙壁。 光束下,我瞧见一缕缕雾气从那墙缝里冒出来。 “自动制冷墙?”我惊讶地盯着那墙体。 “这不像是一般的鬼气,很浓重。”说着,何胖子抽出神杖念咒拈诀,对准那墙壁点了下去。我见一道符咒的图案光芒扑到那墙体上去,似乎一下子激起层层波纹。 不知是否错觉,我见那墙壁好像晃了两晃,突然像是吐了一样,喷出一股股黑血来。 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我顿时给呛得不行。 血腥味里充满一股难闻的恶臭,我不由皱眉道:“这怎么回事?!墙会吐血啊?!” 何胖子冷哼道:“仔细看着吧。”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声音从那墙壁后头传来,我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才见那墙壁轰然塌陷了一大片,从后头慢慢走出几具腐烂的尸体。 一股难掩的臭味袭来,我顿时捂住鼻子。这腐烂的尸体满布着窟窿,从里面冒出一股股的鬼气跟寒气。就在这瞬间,我仿佛瞧见那些尸体背后跟着一群黑乎乎的影子,就像是千手观音的一千只手臂一样。 “这,这什么节奏?”我问道。 何胖子说道:“这叫做鬼蛊,也就是人为养出的阴兵。这几具腐烂的尸体可能都是怨念强大冤死的人,作为鬼蛊的引子跟载体,是最有效的。” “有人在这儿养阴兵?”我吃惊道:“用来干啥?蛊术派,难道是用来害人?” “养出的阴兵可以附着在活人身体上,将人控制,也算是杀伤性武器。”何胖子叹道。 此时,那些腐尸已经快走到我们跟前了。 我跟何胖子同时念咒拈诀,将祝融跟后土巫祖的灵体驱使而来,挡在我们跟前。 我瞧见祝融嘴一张,一股烈焰从嘴里喷薄而出,扑到那腐尸身上。烈焰之后,我瞧见腐尸身上背负的灵体慢慢被点燃,变成一缕缕青烟。 后土长尾巴一甩,我见一道道黑色藤蔓从地下生长出来,将那腐烂的尸体全部捆住,拖到一旁去。 原本腐烂的尸体也便是用来养鬼蛊的东西,并没有什么杀伤力。 “原来这地方是用来养阴兵的。”我皱眉道:“蛊术派的人养阴兵,卧槽,这是想要准备军队的节奏啊?” “难怪平时里没见过什么动静,原来他们一早也没打算真的动用军政大权,而是想找替代品来操控真正的军队。”何胖子叹道:“这几个凶恶的地点不就是养阴兵,就是藏点什么东西。这边出了事儿,可能蛊术派的人很快就会知道。咱们赶紧撤,同时给猎灵局的人知会一声。” 商量之后,我们分头检查了一下这鬼楼,没发现其他问题,也便决定离开。 走出鬼楼之后,我回头看了一眼这颓败的旧楼,不由感慨万千。 出了楼门之后,我们仨在小路上走了一阵子。此时已经深夜,四下里安静得很。 月光如练,铺洒在地上,将我们仨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走了一阵子,觉得有点浑身不舒服。 “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人跟着我们似的?”我低声对何胖子说道。 何胖子点了点头,并不说话。童梁也看着我们,拿手指了指路两旁。 我瞥了一眼路旁。阴影盖住了路旁的小店。那好像是一家已经打烊的饺子店。虽然木门上着锁,但是却没落下防盗门。 “这小店倒是不怕人偷啊?”我说道。 但我话音未落,便听到咚地一声,那两扇木门被撞飞了出来。童梁赶紧拽着我躲到一旁。但我们躲开的速度慢了些,却见一片木板正好飞向我的面门。 我闭上眼睛,心想这下要毁容了。就在这时,我见童梁倒是飞一般的速度挡在我跟前,那门板咣当一声砸到他的后背上。 “没事吧?”我赶紧去看他,童梁则将我拽到身后。此时,那小店里忽然出来几个穿着黑色紧身衣,举着明晃晃的利刃的黑衣杀手。 “卧槽,怎么回事?”我见这些人来势汹汹,甚至还都带着面罩,不由有些发憷。 于是,也只好提刀而上。但是几招下来,我发现这群人并非一般砍人的黑社会,而是武功高手。 他们手中的刀剑也不像是普通的刀剑,遇到我们这样的血肉之躯,就是真正的钢铁利刃。而遇到后土祝融这样的虚影,居然变成一抹鬼气怨气凝结成的利剑,居然还能对巫祖灵体产生一定的杀伤力。 “妈的,这是什么东西?!”几回合下来,擦着利刃寒光而过,我有点出汗了。 “蛊术派的杀手,妈的,早就该知道这地方肯定有埋伏!”童梁叹道。 就在这时,我见一黑衣人从童梁背后袭来。 “童梁小心!!”我喝道。但是仿佛已经来不及了。 明晃晃的刀刃冲着童梁的后心刺了过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我突然间瞧见一道白色影子挡在童梁身后。 等我看清那影子是谁的时候,利刃已经穿透了那影子的身体。 苏倩敏!我吃了一惊。这次虽然带着她,却并未将她带来鬼楼,看来她是悄悄跟着我们来了! 那利刃接触到生魂,瞬间迸发出一道鬼气,居然变成一只只手的模样,抓住苏倩敏的生魂,并变成一团团黑气,将她慢慢吞没。 糟了!我心头一紧,童梁更是吃惊,一脚将那黑衣人踹走,将苏倩敏抱到一旁。 何胖子见状,立即丢给童梁一道符咒,喝道:“贴到她身上去!” 我隐约瞥见那符咒仿佛是聚魂符,贴到苏倩敏身上之后,才见她的灵气气场没有再度流失,慢慢稳定下来。 此时黑衣人也斗不过我们几个,活着的退走,却有几个被我们在乱斗中给砍中了要害,流血而亡。 等四下安静下来,我跟何胖子这才俯身去拽下那些黑衣人的面罩。可让我们惊讶的是,当那面罩摘下来,这些黑衣人像是被空气腐蚀了一般,变成一股股黑烟,居然消散于空气中了,只留下几道人形的印迹。 “卧槽,化尸粉??什么都没了!”我吃惊道。 何胖子皱眉道:“肯定是什么化走尸体的蛊术,不用管了,先看看苏倩敏。” 说着,我们俩赶紧往童梁身边奔过去。 可等看到苏倩敏的生魂之后,我跟何胖子都吓了一跳。生魂跟死灵不同,生魂没有青灰色的脸色,而是跟人的样貌很相似,只不过是虚无缥缈的影子。 可现在,苏倩敏的生魂则出现了死灵的气息,像是刚才那鬼气入侵了灵体,已经对生魂有了侵害。 “糟了,怎么办?”我问道。 何胖子皱眉道:“先带回去再说!” 于是我们仨赶紧往住处赶回去。等到了屋里,何胖子念咒拈诀,对准苏倩敏的前额,将一道符咒道光注入到生魂之中。 但是,许久之后,也没见那生魂有所起色。我不由有些担心,可此时,我却突然发现童梁的脸色也不大好,似乎是受了重伤一样,脸色越发苍白,冷汗慢慢渗满额头,眉毛也更扭紧了,出现三道川字纹。 第二百四十三章决战之暗流汹涌(上) “何胖子,童梁有点不对劲啊。”我赶紧拽了一把何胖子,说道。 何胖子停下动作,回头看了看,不由吃了一惊:“童梁怎么变成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我苦笑道。 回头再看苏倩敏的情况也不太对劲,似乎那符咒并未起到太大的作用,苏倩敏虽然有所好转,元气有所恢复,但是身上却突然冒出另一种颜色的气场来。那种东西如鬼气一般,迅速蔓延开来,又像是陡然生长的藤蔓,向着童梁周围绕过去。 而童梁的脸色貌似也正是因为这股怪异的气息变得越发难看。何胖子一瞧这情况,立即上前将童梁拉开,让他躲在句芒身后。那股从苏倩敏生魂身上冒出的怪异气息被句芒尽数吞掉。 吞掉之后,我见苏倩敏的生魂居然突然倒了下去,摔倒在地消失不见。 我擦,人呢?我吃惊不小。 “何胖子,苏倩敏不见了!”我吃惊道:“难道是魂飞魄散?” “估计是回自己的身体里了。”何胖子皱眉道:“苏倩敏住的那个医院,公孙白的人已经在照顾了,现在生魂归体,想必已经有办法解开蛊术。”说着,何胖子立即给公孙白那边打了电话。果然不出所料,苏倩敏身上的蛊毒慢慢消除,人也处于恢复意识的状态中。但是苏倩敏虽然慢慢没事了,童梁却出了问题。 那奇怪的气息入侵之后,童梁开始呈现发高烧的状态,没多久便病倒了。 童梁的病很怪异,药石无灵,更像是中了蛊。但是童梁病后,苏倩敏倒是慢慢好了起来,并且干脆搬去照顾童梁。何胖子用巫祖灵力帮童梁抗拒蛊毒,跟公孙白研究了半晌,发现这蛊毒不是什么亲子蛊,而是情人蛊。 可这情人蛊不是一般概念的情人蛊,并非为了爱情下的蛊,而更像是出现在情人之间的诅咒。 一旦动情,便是万劫不复。 这属于无形的蛊毒,所以一时间没法拔除,也没法根除。 “蛊术派的人为什么会对他下手呢?”我不解地问道。 “也许他们一早就知道童梁是巫蛊斗争的变数,所以想害死童梁。”何胖子说道:“看来童梁身份这件事,蛊术派也有高手早就算了出来,或者看了出来。” “所以苏倩敏一早就是棋子而已,只是为了害童梁而已。”我皱眉道:“这也太特么曲折了。” “不管怎么样,童梁现在暂时没什么危险,我们去找猎灵局帮忙,因为蛊术派的人可能要反击,而我们几个都是目标。”何胖子说道:“毕竟我们掌握了蛊术派几个据点的地图。” 商量完毕,我们决定去一趟猎灵局,让欧阳砖家来帮我们治好童梁。 事不宜迟,决定后我们当晚也便出发了。猎灵局就在鉴福观音寺,路程并不远。我跟何胖子本来给猎灵局的欧阳砖家打过电话,但是对方却没有接,于是我俩只好开车过去。 车子开过一段路,何胖子突然说道:“我怎么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哪儿不对?”我问道。 “欧阳说过,一旦我们有什么情况就立即告诉他,所以他的手机应该一直畅通才对。刚才打的确实无法接通。”何胖子说道:“最后一次打通了,却没来及等着他接起来,信号就断掉了。” “对啊,算算时间,如果欧阳砖家看到的话,起码会给我们回电话。但是没有回复,说起来,我电话的信号也不咋好。”我撇嘴道:“现在的手机信号真特么差,又不是在深山老——” 最后一个林字还没出口,我就见何胖子突然一踩脚刹车,我差点儿就飞窗玻璃上。 “怎么回事啊你?!不会开车我来啊!”我怒道。 何胖子也没理我,只是摸出自己的手机看了看,皱眉道:“不好,快下车!” “啥??”我不明真相中,便被何胖子拽了下来。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从车底下传来。 跑出几步回头一看,顿时头皮发麻。 只见一群群黑色甲壳虫一样的东西从车底慢慢爬了出来,爬过车门,进了车里。随即我听到一阵阵啃食东西发出的咔嚓声传来,没多久,车座等东西都没啃掉了一大半。 这还不是最奇葩的。最奇葩的是这些甲壳虫边吃边吐,吐出一种黏糊糊的东西,像是蜘蛛丝一样,但是状态却是半透明的液体。 “何胖子,这,这什么东西啊?”我顿觉得身上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不解地问道。 “毒虫蛊。那东西吐出的液体既有很强的黏性,又能麻醉人的神经。”何胖子皱眉道:“看来我们早就被人盯上了。” 说完这话,我突然觉得周围的情况不大对劲。这条路根本不是通往鉴福观音寺的路,何胖子好像开到了我们住处附近的一条满布烧烤摊的街道上。 夜阑人静,街上已经没了行人。车子里的虫子慢慢向我们这边爬过来,就像是涨潮的潮水一般,乌压压一片。 何胖子念咒拈诀,祝融身上烈焰喷薄而出,须臾间便吞没了那虫群。我仿佛闻到一股焦糊味传来,不由掩住鼻子。 就在这时,我感觉一阵凉风从后背袭来。由于这一年跟人斗殴养成了一定的警觉性,我立即抽出封狼刀反手一挥动,发现射过来的居然是两只箭。 我顿时想起上次逃走的那弓箭手,不由四下一瞧,却吃惊地发现,从街道两端围过来两队黑衣人。 一边过来的正是那背着弓箭的神族弓箭手。另一边儿为首的人,却让我吃惊不小。 居然是失踪许久的白悠悠。妈蛋,碧池! “或,这是早就设计好要杀我们?”何胖子冷哼一声,抽出神杖。 白悠悠冷笑道:“许久不见了。” “白悠悠,你怎么会背叛公孙白,跟这群人混在一起?!”我怒道。回忆此前,这萝莉虽然有点古怪,但是不像是罪大恶极的大恶人,现在却跟邪术派在一起,为的是什么?而且我一直以为白悠悠是喜欢公孙白的,现在看来公孙白根本就跟她没半点关系。 “因为戚月。”白悠悠冷笑道:“她是我本家姐姐。” 卧槽!我吃了一惊,万万没想到白悠悠居然跟戚月有关系!这特么潜伏得够久啊!这特么女版余则成啊?! 没等我从震惊中回过神儿来,这群杀手立即奔上前来,将我跟何胖子围在当中,刀剑暗器一起招呼着。 我一边应对,一边摸出猎灵局方良曾经送给我的灵符。这是猎灵局传递消息的一种方法,既然猎灵局在观音寺,那这信号发出去,他们肯定能收到。 想到这里,我将那符咒往空中一丢,随即念咒拈诀。我见那符咒变成一只光影飞鸽扑翅而去。可无语的是,当那飞鸽的影子飞到半空,却像是被什么透明的幕布给挡了下来一般,从我面前摔到地上,摔出纷乱的光斑碎片,随即消失不见。 麻痹,我吓了一跳,心想总算知道信号为毛不好了。这是蛊术派早就在这附近织了结界,干扰别的磁场信号! 我一边应付来势汹汹的黑衣人,一边思考对策。何胖子固然厉害,但是不一定能对抗得了千军万马。时间一长,援兵不到,也许我俩都要交待在这地方。 想到这里,我着急万分,心中越发慌乱。就在我分神之际,我突然见白悠悠反手冲着我侧身举着一把匕首刺了过来,正冲着我肋骨的位置。 我吃了一惊,立即躲闪开来,但那匕首居然带着一股强烈的冰寒之气,居然将我的外衣划开了一道口子,我甚至能感觉到刀锋擦过皮肤的微微刺痛感。 这特么什么兵器!我倒退两步低头去看身上,见并未受伤,这才松了口气,抬头去看白悠悠,见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神色十分欠扁。 第二百四十四章决战之暗流汹涌(中) 我心中一惊,想起我并不了解白悠悠,也不知这货到底厉害不厉害,是不是有戚月那功力。 但是几番交手之后,我才惊讶地发现,这货真是深藏不露,比戚月厉害! 别看她手中只是一把很短的匕首,那匕首上却聚集了十分强烈的杀气跟寒意,与十分浓烈的鬼气。 我躲闪着那匕首,不经意间将封狼刀的刀刃扫过那匕首,只听一声特别清脆的刀剑吟声传来,我感觉两股冷意如蛇一般缠绕到我的手腕上。 冷意袭来,我立即往回缩手。等抽手回来之后,发现手腕上居然出现两道了伤痕。虽然并不深,但是却擦破了表皮,已经渗出血丝来。 我见黑衣人攻击态势不减,而何胖子已经无暇顾及我。白悠悠又只对着我下手,还有那该死的神族弓箭手,不时地飞来几箭,没多会儿,我就感觉吃力得很,全身上下热汗淋漓。 怎么办,难道我们这就算是交待在这儿了么? 正想到这里,我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记得何胖子曾经教给我一招必杀技来着,绝境的时候可以准备发大招。 当然,这大招就是将后土的灵体跟我自己合二为一,将后土的力量灌注于体内,让自己的心神与后土灵力贯通,操控后土灵体去对抗强敌。 以前之所以让后土脱离我的身体存在,是因为我的道法根基不足以控制那种强大的力量,容易酿成戚月家灭族的那种惨剧。 当然代价是我也跟着元气大伤。 不过这生死关头,我也顾不上其他了。于是念咒拈诀,将后土灵体收归体内! 就在咒语念过之后,我顿觉一股强悍的力量从后背穿透过来,而周身也蔓延出一股热意。 在那热度直冲脑门之后,我感觉一股杀气随即泛滥而来。 手上的封狼刀随心意反转,一刀砍向白悠悠的胳膊。白悠悠吃了一惊,立即后退防守。此时,我突然觉得自己的四肢轻便了许多似的,手随心意反转,冲到白悠悠跟前连砍几刀,刀刀致命,连我自己也都十分惊讶。 白悠悠没多会儿便落了下风,只能招架。最后,一个不留神,被我的封狼刀削中了手臂,削掉一块皮肉。 白悠悠吃痛,手没拿稳,匕首便掉到了地上。 在这节骨眼上,我居然发起狠来,一刀砍向了白悠悠。虽然我避开了白悠悠的要害部位,但是这一刀还是结结实实地砍进了白悠悠的肩膀。 第一次砍人没经验,也吓了我自己一跳,赶紧将刀收回来。 就在封狼刀收回之后,我发现白悠悠脸上痛苦之色不减,似乎脸色越发难看起来。 此时,我发现她脖子上突然鲜血喷薄而出。 我皱了皱眉,心想明明避过了要害,为什么会血流不止? 白悠悠一手捂住伤口,吃惊地盯着我。可没多会儿,我居然见她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死,死了?”我吃惊地凑上去,见她脸上定格着惊愕跟痛苦的表情。 我盯着封狼刀上的血迹,不由惊觉我好像是一刀砍中了白悠悠的颈部大动脉。 虽然说偏离了几分,但是封狼刀在我的道法催动下,居然发挥了十二分的威力。 这一下,还是造成了致命伤! 白悠悠死了。我蓦然想起了戚月,不由有些悲从中来。就在这时,一支弓箭破空而来。弓箭很快,幸好我有所觉,立即躲开,那快速飞来的弓箭正好擦过我的肩膀落到地上。 我吓了一跳,见那弓箭手正弯弓搭箭还想跟我来一下。气的我不行,立即抓起地上的那只弓箭,一下便甩了过去。 卧槽巫祖灵体上身之后就是叼,随便丢个弓箭都特么准头杠杠的。我这一下,居然给那弓箭手来了个前后对穿。 不仅如此,战斗力顿时爆表,封狼刀的威力发挥到极大,黑衣人全部被我跟何胖子砍伤击退。 黑衣人死伤无数之后,四下终于没了人。但是与此同时,那结界也全部打开,想必没多久,有夜行人经过的时候,会发现这一幕惊悚的场景。 何胖子擦了擦身上血迹,翻转过白悠悠的尸体看了看,又皱眉看着我,叹道:“下手也忒狠了!” 我这第一次杀人,手一直哆嗦中。何胖子见我愣着,立即拽着我跑:“快跑吧我草,杀人了,一会儿警察来了没法说。” “咱们这么跑了就行了?”我心虚地问道。那可是躺着几十具尸体啊,卧槽说走就走了,警察也不管管吗?肯定会问这是肿么回事吧?乱丢垃圾也不会丢尸体吧?? 何胖子倒是比我淡定多了,一边儿往观音寺方向走,一边又给欧阳砖家打了电话。 没有结界之后,电话总算是畅通了。欧阳砖家果然也是没打通我们的电话,但是人已经在路上了。何胖子跟欧阳砖家打完电话之后,便拉着我在原地等着欧阳砖家开车来接我们。 毕竟我俩满身是血,一路狂奔过去也不是那么回事。如果有眼尖的发现我们俩,那就是死定了。 我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逐渐平静下心跳。妈蛋,老子这一路狂奔,都赶得上红拂夜奔了。 “看来蛊术派的人是真的对我们全面反攻了。”何胖子擦了擦额头汗水:“此后我们都得小心着点儿。” 我苦笑道:“特么的小心,下次我们就没命了!”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后土的灵体在我体内,我居然没有感觉任何不适应。最初的热度消退之后,我感觉居然可以支配自如。 何胖子似乎也发现我长进了,笑道:“你小子不错啊,居然能够操控巫祖的力量了。” “卧槽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啊。何胖子,你说死了那么多人,我们会不会被抓啊?”我担忧地问道。 何胖子笑了笑:“你放心,不会的。一则猎灵局会处理这些事情。二则,黑衣人的幕后人也不会想把某些事情搬上台面来。所以没事,等欧阳砖家吧。” 正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听到一阵汽车声响传来。几辆黑色的低调奢华的轿车停到我们俩跟前。 车门一开,欧阳砖家立即下了车来。 “怎么样,你们没事吧?”欧阳砖家问道。 “能没事么?”我苦笑一声,指了指身上的血迹:“刚才还杀人了呢。” 何胖子简单将刚才的战况跟欧阳砖家说了一遍。 欧阳砖家立即派人过去收拾残局。 “不只是你们受到袭击,猎灵局的几个秘密办事处也被袭击了。”欧阳砖家叹道:“蛊术派的人似乎在进行反击。所以我只好跑过来看看。而关于重庆的问题,我查到,那几个神秘的蛊术高手,有一大半都留在重庆,不知道是想策划什么。” 何胖子沉吟道:“都说重庆也有龙气,这些人留在这里,是不是想要根据这个来改重庆的格局,或者控制这地方?” 欧阳砖家叹道:“这不好说,现在还在调查中。先别说了,跟着我回我住的地方。还有,童梁我已经转移到了猎灵局旗下的医院,现在在妥善的看护中,你们可以放心。” “对了,童梁现在情况怎么样?”我问道。 “不太好,但是猎灵局的人已经在着手帮他解除蛊毒,我相信不出半个月,他会恢复如常。这段时间,我们都要注意。”欧阳砖家说道。 “还好还好。”我听说童梁有救,也就松了口气,跟着欧阳砖家的车,与何胖子一起回了欧阳砖家住的酒店。 第二百四十五章决战之暗流汹涌(下) 回去住的地方,我才觉得周身散架了一般,但是也睡不着,总觉得要做梦,可又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在迷迷糊糊之际,我仿佛看到莲生。梦中她垂着头,长发飘落在胸前,白裙子上似乎有斑斑血迹。 这个惨状让我吃了一惊,立即从梦中警醒过来。 翻身坐起,见我依然躺在床上,屋里没什么变化,天光微亮,空茫茫一片。 我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冷汗,想起梦中的情景,不由心有余悸。 莲生那白色的裙子,沾染了血迹的裙摆,仿佛历历在目。 “莲生……”我喃喃自语道,心中突然如被刺了一刀一般疼痛不已。 我深吸一口气,脑中却突然闪现出一道影像。这影像,突如其来的清晰,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那影像是莲生在梦里突然抬起头来的样子。我似乎看到她对着我嘴唇动了动,说了几个字。 我不断回忆着莲生的双唇,慢慢地对着口型,终于了然了她到底说了什么字! 巴渝世家! “巴渝世家?”我回想半晌,总觉得这名字很熟悉。 思量半晌,我终于想起来重庆第一天的时候,我跟何胖子在市里转悠,貌似去过这个小区。这小区在七星岗附近。 据说解放前重庆七星岗闹鬼,所以那附近建造了一个上清寺来镇邪。这句话重庆许多人都知道。 重庆有句俗语叫“七星岗闹鬼”。民间流传七星岗以前是一个乱坟岗,重庆地方志曾记载:“通远门,锣鼓响,看埋死人。”为此,在重庆,各种“闹鬼”传说尤以七星岗为甚。 难道,莲生是被困在那地方?? 想到这里,我精神一震,立即摸出手机搜了一下巴渝世家。 网上有许多关于这地方闹鬼的新闻资料。搜索了一下,发现资料上写:“七星岗闹鬼,上清寺镇邪”。重庆本地人对于这句俗话一定不会陌生。传言中的这股强大“阴气”更是直接影响到附近楼盘的“风水”。 时光流转,进入二十一世纪,位于此事非之地的“巴渝世家”仍未逃脱各种猜测和谣言……巴渝世家位于七星岗,离解放碑咫尺之遥,在重庆解放碑十字金街,居住在此的业主大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自然也成为犯罪份子和小偷们重点关注对象,随着近几年巴渝世家发生的几起刑事案件,坊间更是将巴渝世家定性为“凶宅”。 两年前,南京民间曾经公布过一个“凶宅档案”,声称巴渝世家在几年前发生了几起命案,后来又有人入室抢劫,把一个女娃捅死了。七星岗作为我市解放前的乱坟岗, 在风水学上又叫上山下水,非常的不好。但是通过网上售楼的情况来看,这边地段的楼盘属于中高档小区,卖得还不错。 难道莲生是被关在这地方?如果真是的话,那倒也可以理解。藏在这地方可是不容易被发现,这小区住的人非富即贵,谁没事去这地方查查是不是有问题。 “莲生难道是被关在巴渝世家?”我心中一动,立即起身开门,跑到何胖子房间门前,敲了敲门。 何胖子立即开了门,揉了揉眼睛,皱眉道:“你今儿起得早啊,这天还没亮呢。” “何胖子,我知道莲生在哪儿了!”我喊道。 何胖子吃了一惊,睡意也消除了一大半:“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梦里,不,确切地说,我是觉得莲生用了什么法子,将信息传递到了我的意识里。”我说道。 “她说自己在哪儿?”何胖子皱眉道。 “巴渝世家!你还记得咱们路过过这个小区门口么?貌似挺不错的地段。”我说道。 “这我倒是记得。”何胖子说道:“可只是知道巴渝世家,也不知道其他线索——你等等,我好好想想怎么查到莲生的下落。” 我跟着何胖子进了屋,见他关上门,从床底下摸出自己的行李箱。打开之后,我见何胖子取出一瓶绿色的东西,也不知是什么。只见他将那绿色的液体一样的玩意儿拿在手中,取出一张黄表纸,在上面画了一道符咒一样的玩意儿。 在这个过程里,我闻到一股奇怪的气味,无法形容,于是我问何胖子这是什么。 何胖子也不多说,让我帮忙递纸,自己则画符咒,一共画了十几张。 随即何胖子收起符咒,让我跟他一起带着,然后跟欧阳砖家打了个招呼,便带着我出了门。 欧阳砖家倒是够意思,给我们派了个车送了过去。 等到了那小区门口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何胖子跟我下了车,跟猎灵局那位特工兼司机一起进了小区。公务猿们就是叼,随便亮了亮证件,就能闯民居。 我们仨进去之后,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见这小区绿化不错,楼层很高,看着高大上的一地方。 我们仨绕到一处小区的监控死角,见四下无人,我见何胖子将那绿色符咒掏出来,念咒拈诀,当场烧掉。 一股淡绿色烟雾飘过来,没多会儿,我便发现周围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我勒个去,一群各色各样的喵星人向我们慢慢走了过来。 “这么多猫??”我吃惊道。 就见黑的白的,花的斑斓的,各色各样,一并冲我们涌了过来,绕着何胖子走了一圈,随即,我瞧见这群猫四下散了开去。 “怎么回事?”我惊讶地问道。 “这符咒混合了莲生身上的味道跟猫比较敏感的气味。它们会帮着我们找到莲生藏身的地方。”何胖子说道。 真的靠谱?我心想能操控那么多喵星人也真是醉了。 没多会儿,喵星人们又都回了来,何胖子看了看,见其中一个上前蹭了蹭他的裤脚,于是便跟了上去。 我跟何胖子穿过小区,走到一座楼跟前。我仰头看着那座高楼,并未觉得有何不对劲。但是那黑猫却停在了楼跟前,回头看着何胖子。 “莲生在这座楼里。”何胖子说道。 “可是具体在哪一层呢?”我问道。 何胖子想了想,说道:“你的梦境里,莲生旁边还有什么东西?” 我回想半天,说道:“我只记得光线比较暗,地面似乎是水泥地,四周没什么东西,只有莲生而已。莲生被绑在木架子上。对,就像是刑讯室一样。” “听这个描述,应该是地下室一类的地方。”何胖子说道:“我们先去地下室看看。” 说着,何胖子带头走到前面,我则跟在他后头。 一楼底下就是地下室,这边的地下室有各自的木门。当我们走到一楼地下室跟前的时候,何胖子停下脚步,说道:“这么简单的木门,想来也不够隔音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道法结界。” “也许他们给莲生下了什么幻术呢,所以也不会发出什么声音。而且简单的木门才不会让人起疑。”我说道:“总之进去看看。” 何胖子点了点头,见现在一早还没什么人下楼,便跟我暗中将几个地下室的锁头打开,挨个查了查。可让我们失望的是,这地下室都看过了,什么也没有,只是一些杂物。 “如果不是在地下室,那会在哪儿啊?”我着急道。难道我理解错了莲生的信息? 何胖子在走廊里来回踱了几步,也是想不出所以然。此时,电梯门一开,我见一个早起晨练的老大爷走了出来,扛着一把太极剑。 何胖子想了想,立即拽住老大爷问道:“大爷,请问您这儿的小区的顶楼,带不带阁楼?” 大爷一愣,随即回道:“带啊,顶楼的房子都带阁楼。怎么,你们两位要买房啊?” 我一听这个,立即眼前一亮。难道是在顶楼的阁楼? 第二百四十六章营救莲生 老头说每个顶层的住户都有一处阁楼,于是我跟何胖子明白,莲生就被困在某处阁楼里。 这楼层看着很高,其实每一层似乎就四户人家。房子比较大。 那么,阁楼可能也就是只有四个。 想到这里,我正想往电梯里钻,何胖子却一把拽住我:“你干什么去?现在上去容易被人发现。咱们先回去,记住这地方,找帮手来帮忙。” “可万一莲生这期间被转移走了怎么办?”我问道。 “这样。”何胖子转身对那猎灵局特工说道:“你先在这儿帮忙守着,我们俩回去找人。当然,有什么事情或者变故的话,及时通知我们。” 那特工答应了之后,何胖子便带着我回了猎灵局住的地方,将这消息告诉了一起来的欧阳砖家。 欧阳砖家立即跟重庆这边的猎灵局特工联系了一下,安排了几个人过来巴渝世家。 政府部门就是叼,进这种监控设备完善的高档小区依然很任性,亮了亮证件,保安立即开门,将我们带了进去。 这次由于是来救人,大家都穿得比较低调,猎灵局那酷似黑客帝国戏服的制服没有穿在身上。 但是居然穿着片儿警的服装。没事儿来这儿搞制服的诱惑来了。 欧阳砖家也到了,不过并不跟着我们上楼,倒是让何胖子跟我先上去。 并且派了四个人跟着,让我们伪装成人口调查的警察,敲开那四户人家的家门看看。 这楼一共26层,够高。等到了最上头一层,电梯门一开,我顿时感觉心情紧张起来。 不知道莲生是不是真的在这地方? 我深吸一口气,跟何胖子等人分两拨,将这四户人家的家门都敲了一遍。 敲了三户人家,也只有两户在家,一个是漂亮的单身女人,媚态十足,像是别人的小三似的。何胖子端详了一下,摇了摇头。另一户人家则是个刚退休在家的老先生,在家写写画画啥的,也没什么可疑。 老先生戴着眼镜,神色和蔼,好奇地看着我们。何胖子问道:“老先生,能让我们参观一下您家么?” 老人有些意外,不过随即很热情地将我们让了进去。我们几个进了屋,我扫了一眼四周,瞧见有一道木质楼梯通往阁楼。 阁楼有一扇简单的木门。何胖子很会跟人拉扯关系侃大山,也不知是说了什么,最后老先生表示让我们去阁楼里看看。何胖子于是带着我走上楼梯,推开阁楼木门。 进门一看,见阁楼里放着一些杂物,有一处天窗,光线并不很强。如果将天窗封起来,那阁楼里确实会陷入一片昏暗。 何胖子低声道:“怎么样,感觉莲生被困的地方是不是在这种阁楼里?” 我回忆了一下,点头道:“我想是的。现在还有两家,这两户人家都不在家,哪一户才是?” 何胖子示意我噤声,带着我下了楼走到客厅,问老大爷:“大爷,您这楼上另外两户人家是干什么的?” 老大爷想了想,说道:“其中一户好像住着一个做生意的,四十来岁的男的。不过比较少在家,我一个月也就能碰到他一两次。另一户好像是租给了个外地人。这个外地人更神秘,来回都戴着墨镜,我也没看他到底长什么样。” 我低声对何胖子说道:“听上去这个蒙面的货色比较可疑。” 何胖子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可疑,那个住户我查过,是一个电影明星。他出门可能习惯性的这样伪装。监控拍下过几次,我早上带你回去的时候,顺便把监控录相带走了,让猎灵局的技术人员对比了一下。确实是电影明星没错。” “那么可疑的就是那个中年男人?卧槽,他居然不做任何伪装?”我惊讶道。 “也许他本身就已经做过了伪装,一个很不起眼的中年男人,谁也不会特别在意吧。”何胖子说道,沉吟半晌:“但是,他不在的时候,我想家里一定是藏着别的人看守莲生。” “那我们这么一来,是不是对方会有察觉?”我低声问道。 “说不好,也许不会。毕竟我们穿了民警制服来的。”何胖子说道:“走,先去看看再说。” 说着,我跟何胖子带着俩穿着警察制服的特工走到那户人家门前,按响了门铃。 按了好几遍,也没有人来应答。何胖子环顾了一下走廊,见老人已经关门回家了。那个女小三也依然家门紧闭,明星肯定不在家。 何胖子对我使了个颜色,从口袋里摸出作案开锁工具,悄悄将那门锁打开。 门微微开了一道缝儿,我见客厅里光线阴暗,貌似是拉着窗帘。 何胖子将神杖抓在手中,慢慢推开门。我也下意识地握紧封狼刀,深呼吸一口气,跟着何胖子走了进去。 我们四个进门之后,小心翼翼地搜查完客厅跟卧室,却没看到任何人在。 这房子的装修装潢很简单,也没什么多余的家具,只有电视跟网线而已。 但是从茶几上摆放的杯子来看,这屋子是住过人的。 随即,我跟何胖子的目光同时落到了阁楼的那间门上。 我俩轻轻踩着楼梯上楼,我见木门也上着锁,但是木门的质量看上去还不如那老大爷家的,只是很简单的薄木板。但是那木板上也上着锁。 我见那门也不咋结实,正想上前踹开,但是何胖子一把拽住我:“等等。” 说着,他对着那门画了一道符,我瞧见一股淡红色的烟雾扑了过去。 烟雾散尽之后,啥也没发生。我看着何胖子,何胖子却皱眉道:“奇怪,为什么这门上也毫无结界?” “也就是可以踹开看看了?”我跃跃欲试。 何胖子对我点了点头。于是我飞起一脚踹了过去。 也不知是不是后土灵体一直融入我身体的缘故,这一脚居然力道十足,我将门一下子踹了下来。 黑漆漆的阁楼里,传来一股奇怪的气味。等我的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我清楚地看到阁楼里有一抹白色的影子。 我立即跑进去,见那白色影子便是被绑在十字型架子上的莲生!与我梦里一样,莲生的白裙上沾染着血迹,头歪在架子上,脸色苍白。 “莲生!”我心中一痛,立即跑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呼喊了几声之后,莲生终于慢慢醒了过来。 “莲生……”我几乎感觉自己要流下眼泪来。 “走,走……”莲生微微睁开眼睛,轻声道。我立即跟何胖子俩人一起解开她手上跟身上的绳索。我将莲生扶下来,安慰道:“没事没事,我们马上走。” “不——”莲生皱眉道:“炸弹……” “什么?!”我吃了一惊。何胖子也吓了一跳。我们仨一并沉默下来,立即便敏锐地听到一阵轻微的滴滴滴答答的声响。 随即,我俩在屋里角落确实找到了一枚简易的定时炸弹。而看时间,已经不足一分钟! 我了个擦,哪儿来的?!我立即背上莲生,跟何胖子飞速下楼,对俩还在搜索的猎灵局特工喊道:“快跑,有炸弹!” 俩人立即脸色一变,跟着我们跑出门口。就在我的腿刚刚踏出门的时候,我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背后将我推了出去。 我想起背上的莲生,顿时将她护在身下。 后背上传来细碎的疼痛,我仿佛被什么东西给砸中了后脑,顿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倒下之后,我感觉地面似乎颤了颤,随即,我看到一双女人的红色高跟鞋从我跟前仓惶逃走,跑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七章大结局(1) 尘世的喧嚣突然隐遁,阳光也从黑暗中褪去。 转眼间眼前只留下一整片的黑暗。 隐约中,我听到有人在我耳朵边儿喊我的名字。于是我睁开眼睛一看,却见我居然趴在桌子上,就像是刚从睡梦里睡醒。 我起身一看,惊讶地发现我好像真是从睡梦中刚睡醒。我所在的地方,正是莲生的店里。下午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耀进来,映亮了莲生的半边脸颊。 桌上依然放着我的手提电脑,文档也是打开的。 窗台上的绿植一排排长得很精神。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回到了我们初见的夏天。 “怎么了?睡迷糊了啊。”莲生笑道,目光十分温柔。她依然穿着我们初见时的那条白色长裙。 一切恍如初见。 “我又做梦了?”我恍惚道:“我这是在梦里么?” “我看你真是睡糊涂了。你该不会不认识我了吧?”莲生笑道。 “睡糊涂?”我站起身来,四下看了看,一把拽起莲生:“咱们不能在这儿呆着。这是梦境,是假的!” 说着,我拽着她往门口跑。莲生则停下脚步,皱眉道:“小黑子,你怎么回事,你睡糊涂了吧。” “你忘了?我们刚才经历了一场爆炸,也不知道何胖子他们怎么样了!”想起巴渝世家的那场爆炸,我心有余悸。想必我俩现在都是被炸晕了,在病房里躺着呢。生魂处于离魂状态,所以——我们应该是在深层的梦空间里呆着。 “你说何叔?”莲生惊讶道:“他好好的啊,这个时间在上班吧。” “这是梦境,这不是真的啊莲生。”我叹道:“咱们不能在这儿睡着!” 莲生皱眉道:“我觉得你真是睡晕了。或者说,你会不会是昨天摔了一跤,所以记忆出了问题?要不然我带你去看看吧。” “昨天摔了一跤?”我愕然道。 “对啊。从楼上摔下来的。”莲生说道:“你头上还包着纱布呢。” 我闻言抬手摸了摸,卧槽头上真的缠着纱布,而且还特么真的疼,后背也疼,看起来真像是从楼上摔下来的。 “我怎么一点意识都没有呢?”我茫然道。 顾莲生冷哼道:“你能记得什么呀。” 我正无言以对,扭头一看台历,吓我一跳。2016年。 卧槽?这可行?为什么我的记忆还停留在2014年?这两年怎么过的? “你看什么呢?”莲生问道。 “台历,你放错了么?”我惊讶地看着2016年7月的那一页:“怎么回事,过去了两年?” 莲生惊讶地说道:“今年就是2016年啊。” “我不信,肯定假的。”我说道。但是随即想起一个问题。我连疼痛感都能感觉到,这能是梦境么?扯淡吧! 我叹了口气,对莲生说道:“那你给我说说,从2014年冬天,到现在发生的事情。” 莲生惊讶半晌,后来大概觉得我是失去记忆了,便简单讲了讲2014年到“现在”的事情。 那天我们确实经历过一场热情似盛夏的爆炸,但是幸好发现得早,我跟莲生逃脱了。蛊术派的人抓莲生,是因为那张黑名单。但是由于问不出来,也就将莲生暂时扣押当人质了。但是后来经过我们的营救,莲生脱困,之后是巫蛊大战,那几个名单上的人都死了,果然蛊术派的人篡改了重庆的所谓“龙气”,但是经过猎灵局跟我们几个联手,蛊术派邪恶组织已经被我们搞定了。 “就这样?”我惊讶地问道。 莲生说道:“我为什么要骗你?” “细节呢?”我问道。 莲生皱眉道:“都过去两年了,我记不清细节了。” “何胖子呢,童梁呢?公孙白跟花错呢?”我问道。 “何叔还在市局啊,”莲生说道:“童大哥已经跟苏倩敏结婚啦。公孙白跟花错,唉。” “怎么了,他们俩?”我见莲生脸色不对,便问道。 “他俩已经不在了。”莲生叹道:“死在了那场巫蛊之战中。” “什么?!”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太出乎意料。 “真的。”莲生叹道。 “这两年,我错过了这么多?”我顿时吃惊不小,可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于是我将所有我跟莲生都认识的人全部询问了一遍。可最后发现,全部都对上了,好像没什么问题。 于是我让莲生在店里等着我,随即去市局找何胖子跟童梁。 见了何胖子之后,何胖子立即迎上来:“或,没摔死啊。脑袋还疼么?” 口音语气神态,完全没有什么不对劲。 “我问你啊,现在到底是哪年。”我问道。 “2016年。”何胖子恍然道:“你摔傻了。” “何胖子,我这是在梦境里还是现实中呢?”我叹道。 何胖子笑道:“明白了,你这是摔成暂时性失忆了。没事,过阵子就好了。” 说着,何胖子去忙活了。 我茫然地走在走廊里,总觉得这也太浮生若梦了。怎么我的记忆就那么卡点儿,把2014年到现在的记忆都删除了。 茫然地走着,却见童梁急匆匆地从对面走了过来。我一见他,立即一把抓住他的胳膊。 童梁抬头看到我,笑了笑:“呦,出来了啊。” “你怎么说话的,”我翻了翻白眼:“去哪儿啊?” “出现场啊,先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说着,童梁甩开我,立即匆匆出门去了。 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很完美,真的像真实世界一样。我走在马路上,看着熟悉的场景,慢慢地放下了怀疑。 也许我真的受伤失去记忆?我坐在马路上陷入深思。 我想努力回忆细节,却发现能想起来的只有爆炸的那个时刻。而如果说两年已经过去,那这个爆炸也真是像发生在昨天而已。太逼真了。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猎灵局!对了,我怎么不去猎灵局看看? 我立即跳起来,打车去了鉴福观音寺。到了后院,很快找到了猎灵局办公室。 见到熟悉的欧阳砖家,我立即一把拽住他,问道:“欧阳长官,你还记得我吗?” 欧阳砖家愣了愣,说道:“你不是何和的朋友么?当然记得,怎么?前阵子还见了他。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我想知道2014年那场爆炸前后的细节案卷,您这有么?”我问道。 欧阳砖家皱了皱眉:“不好意思,那种卷宗猎灵局不会给外人随便看,希望你能理解。” 我恳求几次,这家伙却始终不松口。我无奈地站在原地,思量半晌。突然,一抹十分清晰的念头从我脑海里闪过。 红色高跟鞋!那个住在巴渝世家楼里的女人! 前后联系了一下,我觉得关莲生的那个屋里也许根本没有外人。那炸弹就是那层楼上的人放进去的。所以他们才能全身而退,而且还能够全天候地看守莲生。 于是我眼前一亮,问道:“欧阳砖家,巴渝世家的住户里,爆炸发生的那层楼上,是不是住着一个年轻女人?” 欧阳砖家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随即摇头道:“卷宗里没有提过这人,应该是没有吧。我并没有到现场看过。” “没有?我记得您当时在楼下。”我说道。 “爆炸发生之后我才上的楼,没有见过那女人。”欧阳砖家说道:“你为什么问这些?” “没事,只是想回忆起来当初。”我笑了笑,见他并不多说,便告辞出门。 走在路上,我总觉得欧阳砖家的措辞像是撒谎。而莲生似乎也不记得那个女人。 再者,一直跟着我的后土,似乎也不在身边,听莲生说,这巫祖灵体再度被封印了。但是我分明记得何胖子说过,这东西一旦认了主人,那就会跟随主人一生,很难再度被封印。 想到这里,我突然站住脚步:难道这果然是幻境么? 第二百四十八章大结局(2) 绝对是幻境! 我沉思半晌,想找到打破这幻境的办法。但是如何进行呢?生魂不可能将巫祖灵体带到幻境。 而如果我死了,想必我所见到的情景,也就不是这种了。那多半是要跟地府公务猿们谈谈心了。 “怎么打破这幻境?”我皱了皱眉。如果是幻境,那一定有某个地方是薄弱的。 我突然想起了倒下之前,穿红色高跟鞋的那个女人。 幻境不可能凭空生出来,只能是某些接触过的人或者东西施行才行。而我失去意识之前,最后见到的,就是那个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 一般来说,幻境里不会出现制造幻境的人,因为他们的出现,很可能引发中招人的警觉,和潜意识里苏醒的成分。 如果是幻境,我就不相信会那么完美,比如现在我身处天津,而我不信幻境里我还特么能坐飞机到重庆去。 如果真实现了,我特么就太佩服了,有人会把幻境做得如此广阔么? 想到这里,我立即摸了摸口袋,居然从里面摸出了一只钱包。翻开看了看,里头居然有一部分现金。 我苦笑半晌,心想我到底能不能花这钱。想到这里,我立即拦下一辆出租车,往机场奔过去。 等到了机场后,我立即查找去重庆的航班。但是站在机场大厅里的时候,我突然想起另一个办法。 在梦境里如果一旦死亡,会结束这段幻想,再度回到现实。所以——跳楼? 我深吸一口气,从机场出来,一路走一路思考。如果这地方是幻境,那我从幻境里死,便是在现实中生。 想到这里,我找到国际金融中心那座极高的高楼。 在楼下徘徊许久,心想我到底跳还是不跳。如果真是幻境的话,跳下去固然一切回到原点。可如果不是幻境,那我就一切回到终点了。 思考半晌,我终于决定试试看跳楼苏醒的感觉。 于是我毅然决然地爬上国际金融中心的高楼,站在顶楼看着楼下。 冷风猛烈地刮过我的身旁,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在我看着楼下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手机铃声传来。 我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见莲生的电话打了过来。 可电话上的来电显示吓了我一跳。莲生名字后头的备注,居然是未婚妻! 我要跟莲生结婚了?这到底是真是幻? 我忍不住接通电话,听到莲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小黑子,你在哪儿?” “我——莲生,你有什么事么?”我深吸一口气,冷冷问道。 “不要想不开,我们还要结婚呢,你出事了我怎么办?”莲生哭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你怎么知道我要想不开?”我惊讶地问道,突然想起一个可能。 幻境是跟我的思维联系着的,所以我想到的内容,转的念头,在幻境里都会有一定的回应。 这也就是为什么幻觉里的莲生能够感应到我要自杀逃离幻境的念头。 “我在楼下。”莲生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我低头看着楼下,似乎隐约能看到楼下围了一群人。我冷笑一声,闭着眼睛从高楼上跳了下去。 我似乎感觉到一股劲风从身边穿过,有那么一瞬间,我居然有些后悔的感觉。 万一这并非幻境,那我真是死定了。 下落的这过程分明应该很短,但是我却感觉像是过了许久一样。 我感觉“噗”地一声传来,我似乎落到了地上。一阵疼痛感传来,我心头一凉:卧槽难道是真的? 但是这种意识没过多久,我便彻底晕了过去。 等再度有意识的时候,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微的滴滴滴滴声。 我慢慢睁开眼睛,环顾四周,惊讶地发现我居然躺在病床上。 这病房里只有我一人,像是加护病房,我回了半晌神儿,终于明白自己好像是在猎灵局旗下的医院里。 门关着,从玻璃上,可以看到外头有人在走来走去。 一阵疼痛从后背传来,我不由皱了皱眉。扭过头一看,旁边有呼叫铃,便毫不犹豫地按下去。 没多会儿,医生护士外加一个穿着制服的猎灵局特工跑了进来。 医生上前检查了一番,正要说话,我立即打断他,问道:“今年是哪年?” “2014年,怎么了?”医生不解地问道。 “终于正常了。”我长出一口气:“我怎么到的医院?” “你经历了一场小型爆炸,各种东西的碎片砸晕了你。后背也受伤了,所以现在在医院呢。”医生说道:“感觉怎么样?头还疼么?” “我就这么从重庆回来了?”我吃惊道。 “嗯,其实你在重庆的时候就已经住了几天院了,但是一直没醒。猎灵局这才用专机给你接回来了。”猎灵局一特工说道。 “莲生呢?”我如梦初醒,突然想起莲生的情况。 “顾小姐也在医院里,不过她的情况不容乐观。到现在依然沉睡不醒。”医生叹道:“不知会不会因此变成植物人。” “什么?!”我吃惊道:“植物人?” 医生点了点头,沉默下来。 我愣了半晌,突然想起另一个问题:“何胖子跟童梁呢?” 猎灵局特工将医生护士都遣了出去,这才对我说道:“他们俩还在重庆。” “什么?童梁也醒了?”我问道。 “醒了。”那人说道:“你好好休息。” 说着,那人走出病房去。我立即起身,虽然觉得身体有些酸疼,但是似乎外伤的疼痛已经基本消除了,只是睡久了有些晕。 我慢慢挪步到莲生的病房外,轻轻推开门。只见苏倩敏正守在床前,见我进来,不由吃了一惊:“你醒啦?!” “莲生怎么样?”我问道。 “就像你看到的,一直在睡。”苏倩敏叹道:“医生说现在是植物人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我走到莲生跟前,见她像是熟睡一样躺在床上。 苏倩敏安慰道:“别担心,医生说肯定会醒来,只是可能时间会久一些。” “我只是不明白,那名单既然已经落在我们手上,为什么蛊术派的人还要抓走她。这完全没有必要。”我叹道。 “别想那么多了,先养好身体再说。”苏倩敏叹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在做什么,但是看上去情况并不好。” 我苦笑道:“连我都不知道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想到这里,我摸出手机,想了想,还是去病房外找到猎灵局的特工,借来手机,给何胖子打了个电话。猎灵局的手机有个好处,信号不容易被跟踪。 很快地,何胖子接了电话,听到我醒了过来,很是惊讶。我问俩人在重庆如何,何胖子叹道:“不止我跟童梁,公孙白和花错也都来了。这次我们要跟蛊术派决一死战。” “你们找到了蛊术派的所在地?”我吃惊道。 “确切地说,我们就在蛊术派的包围中。”何胖子叹道:“明天开始,可能我们便很不容易通电话了。” “你们的确切位置呢?我得过去帮你们!”我着急道。 “不用了,你身体没痊愈,还是算了。”何胖子说道:“我要挂电话了,我们现在正在部署。” “喂,何胖子,何胖子!”我喊道,但是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妈蛋,这是把我给排除在外了啊! 我出去病房,问那特工,是否知道何胖子等人在哪儿。对方表示不知道。打欧阳砖家的电话,这货居然也不接。 正当我着急万分的时候,却见苏倩敏突然从病房里冲了出来,惊喜地抓住我的胳膊:“醒了,她醒了!” “什么,莲生醒了?!”我惊喜万分道。 第二百四十九章大结局(3) 听到苏倩敏说莲生醒了,我赶紧奔回病房。 莲生支撑身体坐起来,脸色有些苍白。 “莲生,你感觉怎么样?”我上前问道。 莲生摇了摇头,说道:“你呢?何叔叔呢?” 我叹道:“我倒是没事,但是何胖子他们不知怎么样了。” 莲生一把抓住我,说道:“快去,快去帮忙。重庆佛图关,那里封印着所谓的龙气!” “什么地方?”我不解地问道。 莲生叹道:“其实最初我是蛊术派的人,是蛊术派留在你们身边的线人。” “什么?”我听了这个,简直有点哭笑不得,不知作何反应才好。莲生也是卧底,这特么使徒行者啊?全民都是卧底。 “起初我跟戚月是一起的,”莲生叹道:“但是后来我不想参与他们的活动,也便想着退出。但是由于这些人对我跟逸尘有威胁,所以我藏了他们的名单在手中。同时,我意外得知蛊术派前辈留下的信息,重庆佛图关有所谓的龙气封印。” “龙气封印?”我问道:“那是什么,重庆真的有所谓的龙脉?” “不是,那是因为重庆佛图关公园曾经有过一次秘密战争。”莲生叹道:“当年有一群效忠某政治势力的军队全部战死在哪儿。其实公园下面埋葬着一群衷骨。这群衷骨护着所谓重庆的最后一丝龙气,也就是反叛之气。而蛊术派的人其实在利用自己的能力,加重这种反叛之气,来影响天下的太平之象。如果将这些骨头挖出来全部烧掉,那所谓的龙气便会慢慢消散。但是很多人不知道这地方在哪儿。” “难道你知道?”我惊讶地问道。 莲生点了点头,指了指旁边的包。我立即将莲生的包取过来递给她。 莲生打开包,取出一张画纸。我接过一瞧,见上面是一张简单的地图。 “佛图关公园的地图?”我问道。 “对,按照这个去寻找,你会找到衷骨埋葬的地址。”莲生说道。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心想这下何胖子跟童梁都在重庆,我找谁一起去?想来想去,我只想起了马筠。 其实,两派相争,重点在争夺天下大权。如果破坏了蛊术派邪气四溢的所谓龙脉,那就破坏了蛊术派的计划和主心骨。而且这蛊术派的炼制阴兵是他们的主要战斗力,如果龙脉破坏,阴兵没有依附的东西,自然也就溃散无存。 想到这里,我顿时有了干劲,让苏倩敏照顾好莲生,便去找马筠来商量。 马筠听罢,沉默半晌。我等了半天,心想这货是不是不同意,这要不同意,老子就自己去了。 正要走,马筠突然说道:“我跟你一起去。” “真的?!”我欣喜万分。 “但是现在我们可能被蛊术派的人盯着,所以白天不走,晚上走。而且不能直接去重庆,绕路过去。”马筠说道。 “卧槽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我赞道。 马筠说的有道理,现在我们太惹眼了,只能悄悄潜行。 于是我俩带好行装,绕来绕去,花了两天时间,才辗转去了重庆。白天也不敢进佛图关公园,只能晚上去。 来之前,我查过佛图关的资料。在重庆的一些主要论坛上,都不约而同地出现了一些关于佛图关公园的灵异事件介绍。有几个网友发帖称自己说佛图关公园很邪,据闻深夜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叫声,偶尔更是会看到一些莫名的黑影。 想必这就是有所谓的衷骨跟“龙气”影像了磁场。 我跟马筠在附近找了个小旅馆休息到晚上,等入夜之后,便潜入佛图关公园。 晚上十点多,我跟马筠悄悄踏入了佛图关公园南门,此时夜幕已将整个公园笼罩在黑暗之中。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光,看了一眼莲生给我的地图。在地图的指引下,我们俩开始沿着一条蜿蜒的石板路行进,借着电筒的微光,才能隐约看见脚下的路。 这条路着实地鬼气瘆人。想起网上传闻,想到这正是盛传的曾发生过碎尸案的地方,于是不由毛骨悚然了一番。 就在我提心吊胆的时候,我瞧见路旁有个简陋的公厕,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就在这时,我听到一阵哭泣声从里面传来。 “马筠,你听到了没有?”我一边跟马筠说话,一边借此机会给自己壮胆。 马筠倒是不以为然:“听到了,不用管它。” 我于是继续跟着他往前走,去冤气最重的二崖坎,也就是那些骨头埋葬的地点。 我们到了二崖坎下,见此处有一壁悬崖,一网友在网上说他看到此处经常有尸体从悬崖背后被抛下来。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什么时代了,还特么这么光明正大的抛尸。那是因为,当年被杀或者自杀的衷骨主人们,就是被人从悬崖上将尸体丢下来的。 那么骨头应该就在悬崖下面埋葬着。 于是我跟马筠带上折叠铲子,找了路绕了过去,分开荒草,到了那悬崖底下。 根据地图找到埋葬的地方,我连画了个范围,便开始挖土。 幸好现在是十点后了,我俩吭哧忙了半晌也没人管。就在我聚精会神地跟马筠挖白骨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草丛中竟传出一声闷响,把我吓了一跳。 “马筠,你听到什么动静没有?”我低声道。 马筠冷哼一声,并未停下手中动作:“有什么奇怪,以前不是有尸体从上头丢下来么,大概是以前丢尸体的声音吧。” 说是这么说,我还是感觉有点毛骨悚然,于是将手电照了照草丛里,却什么也没发现。 我定了定神儿,想继续挖下去的时候,突然感觉脚有点挪不动了。低头一看,就见一缕缕黑气从地底下冒出来,像绳子一样绕住我的脚踝。 妈蛋,我立即抽出封狼刀,对着那几缕黑气砍将过去。这一下挑衅,顿时炸锅了。 冷不丁地,从地下突然冒出一大队的阴兵鬼魂,穿着民国时期国民党的军装制服,破破烂烂的衣服,脏兮兮的脸,身上有挂彩的,又流血的,清一色死气沉沉,冷冷地盯着我俩。 “马筠,马筠?”我赶紧喊道:“咱们好像把阴兵给挖出来了。” 马筠头也不抬地继续挖,说道:“你挡着,我继续。” “卧槽,千军万马的感觉啊,你让我挡着??”我哆嗦道。 马筠冷冷说道:“坚持一刻钟,我就要挖到白骨了。” 一刻钟,我分钟我特么还不知道怎么坚持下来呢! 不容我多想,阴兵立即冲我俩包围过来。我一看不能让马筠也被围着,便立即摸出几张引爆符,丢进那鬼群中。 突然的爆炸跟光焰吸引了阴兵部队的注意,鬼群纷纷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我立即拔腿就跑,回头一看,阴兵们追了过来。 卧槽,我跑出一段距离后,心想这不是办法,被追上还是要被虐。 想到这里,我停下脚步,回想着何胖子教给我的孤注一掷的杀招。 于是我念咒拈诀,将后土的灵力驱动开来。只见泥土地上的荒草突然像有生命一般,泛出幽绿色火焰,向那鬼群缠绕过去。 那些幽绿色的光,对鬼来说似乎像是硫酸一样,碰触到身上,冒出一股黑烟,随即灵体灵力立即弱了下去。 若是被缠绕了正着,那鬼便烟消云散,再也找不到行迹。 我操控着幽灵草,消灭掉了几只鬼,剩下的虽然一时不敢上前,但是我却发现那荒草在消灭掉鬼魂之后,也随即像是被点燃了一样化为草灰。 我低头一看,卧槽,周围的荒草地已经没了一大块。 第二百五十章大结局(4) 不得已间,我只好将后土灵体逼出身体之外,与我并肩作战。 这群鬼果然衷心,相当的“骁勇善战”。 我将后土灵体驱逐出身体之外后,多少有些力不从心,只好举起封狼刀四处砍杀。 这一场战十分吃力,到了最后,我只觉得全身脱力,动作机械地砍来杀去。 而一片昏暗中,我依然见千军万马冲我压了过来。 就在我要倒下之际,我突然间一团火焰从我身后腾空而起。一股怪味随即传来。 那火焰燃起之际,我见鬼群也逐渐消减,最后慢慢消失,在我眼前像是烟雾一样散去。 我累成狗一样,立即扑街在地,眼角余光瞧见那团火焰平地蹿起两三米高,发着幽绿色的光芒,很像是鬼火。很快的,却又旋风一样在原地旋转了许久。 我见马筠从火焰后头走了过来,身上沾满湿泥。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问道:“怎么样,骨头找到了?” “烧了。”马筠拂了拂脸上的浮尘,说道:“骨头烧了,你说的什么龙气在哪儿?” “这个-”我愣了愣,心想我也没见过龙气,我知道那玩儿到底什么样。 于是我赶紧跟着跑去那挖开的坑洞边儿上往里看,却没看到什么东西。分开泥土,却见一面青石板露了出来。 这石板上貌似还刻着符咒。我赶紧将马筠喊过来,打开手电一起看着东西。 马筠看罢,说道:“这应该就是地下龙眼,所谓龙气封印的地方,也就是蛊术派想要找到的所谓龙脉。” “可这地方居然没人看守?”我惊讶道:“只有刚才那些阴兵?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我想他们也并不知道龙脉具体的所在,所以才没有找到。”马筠说道。 “那我们怎么办,这底下是什么?打开看看?”我看着那青石板上的符咒,十分好奇。 “不行,必须让它永远都封印在这地方。”马筠说道,便让我将土再度填回去,随即在泥土中埋下几道符咒。 “这是封印符。”马筠说道:“我不知道是否对底下的东西有用,可聊胜于无吧。” 收拾好之后,我摸出从猎灵局里带出来的一袋子驱鬼朱砂粉,将这四周撒了个遍。确保一切搞定,我才跟马筠悄悄出了佛图关公园。 回程路上,我这才感觉彻底的虚脱,不由地倒在车上睡着了。 等回了住处,我立即想起何胖子跟童梁,便跟两人打了电话,但是信号不通。 这下却让我再度没了睡意,着实担心他俩安危。但是马筠却很镇定地说道:“放心吧,蛊术派的龙脉已经被我们破坏,也就是气数已尽。我相信,明天天一亮,蛊术派的所有阴兵都将消散在阳光下。只要没有阴兵的帮忙,他们就会突围而出。” 马筠的话让我将信将疑。一晚上半梦半醒,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 天色放亮之后,我立即跟何胖子和童梁打了电话。这次何胖子的电话倒是通了。 但是直到中午,才收到何胖子跟童梁的回复:蛊术派的围剿已经搞定,但是,我方死了俩人。 我一听这消息顿时有点心提到嗓子眼的感觉:“谁,谁出事了?” “公孙白和花错。”何胖子叹道:“猎魔组织的人也来帮忙,伊玲重伤,公孙白跟花错却是不治身亡了。” “什么?!”我大为吃惊,不由愣了半晌。 何胖子声音透着极度疲惫:“回去再说吧。我们晚上见,一起坐飞机回去。” 说着,何胖子挂了电话。我则坐不住了,喊起马筠,一起往何胖子所在的地方赶过去。等我们到了之后,我见猎灵局的车跟救护车也都到了。由于我跟马筠不是政府机关的人,便被排除在外,不让我们靠近车前。 远远地,我见何胖子跟童梁身上都挂了彩。何胖子看到我,如释重负一般笑了笑,走到我跟马筠跟前,说道:“都结束了。” “公孙白,真的死了?”我忍不住问道。 “是啊。”何胖子对此似乎不想多说,只是指了指医护人员抬走的担架。 白布覆盖下,我也看不清俩人的尸体。 我唏嘘半晌,一时间沉默下来。何胖子说道:“这次倒是多谢你俩,及时找到蛊术派的所谓龙脉,灭了他们的气数,消灭了他们的大部分阴兵。否则,我们也不容易这么快就结束战斗。” 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见不少尸体被从我们所在的这处烂尾楼一样的地方抬出来。 “这死的都是什么人?”我问道。 “蛊术派的高手,跟猎灵局特工。”何胖子苦笑道:“死了这么多人,已经有媒体知道了。不过我们对外宣称的是,有黑帮成员械斗,外加失火,这才死了这么多人。” 我苦笑道:“也只能如此了。” 收拾好残局,我们几个回到住处歇了会儿,准备晚上飞回天津。再度看到童梁,我倒是感到一股说不出的欣然。 回去的路上我们几个都一路沉默没说话。直到到了天津,才各自回了住处休息。我惦念着莲生,便立即赶过去看她。 再见莲生,却见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气色也已经好多了。说起重庆的事情,我俩都沉默半晌,好在何胖子跟童梁没事。 休整了两天之后,何胖子建议说,要给公孙白花错两人举行葬礼。 毕竟相识一场,而俩人跟猎魔组织的其他成员似乎也并不亲近,他们一走,我们更找不到猎魔的所在地了。 葬礼定于明天。但是奇怪的是,我从回来之后,便没见着公孙白跟花错的遗体。 何胖子说,已经被送去火化了。但是,俩人死后,巫祖灵体也并未出现过。 这倒是让我十分诧异。可既然何胖子跟童梁都那么说了,我自然也没多问。 下午给莲生办了出院手续,晚上我则牵着她的手在附近散步聊天。 走了许久,莲生突然说道:“我们跟公孙白相识一场,要不要去他住的地方看看,菜花好像还在那儿呢,我们把它抱回来养着。” “去那里啊。”我叹了口气,突然感觉一阵心酸怀念之感。 从最初与童梁的相遇,到与公孙白的熟悉,直到现在,一切仿佛一场梦一般。 我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决定故地重游,去看看公孙白住的地方。 我们搭车去了五大道,走到公孙白的诊所门前。 人去楼空。我看着门前的密码锁,回忆起公孙白曾经告诉过我开锁密码,便轻松打开锁,拉着莲生走了进去。 “菜花,菜花?”我轻声喊道。没多会儿,一只黑色小萌猫从门口的猫洞里钻了出来,喵叫一声扑到我怀里。 “菜花。”我将它抱在怀里,往事如烟一样扑进思绪里。 就在我感慨之际,突然感觉头顶一亮。我有些愕然,抬头一看,更是吃惊:公孙白办公室的灯居然亮了! 卧槽,回魂夜啊?我打了个哆嗦。 莲生也吓了一跳,便拽了我一把,低声道:“上去看看。” 于是我俩轻手轻脚地靠近办公室,随即一把猛然推开办公室的门。 但是屋里空空如也。只有灯亮着。我小心地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小黑子,你来看!”莲生轻声道。 我立即奔到办公桌前,却见一张印着猎魔组织标记的字条放在桌面上。上面一行熟悉的字:猎魔犹在,朋友后会有期。 卧槽,花错的字! 我立即奔到窗户前,隐约间看到一道黑影从大门快速跑了出去。 我看着那背影跑走的方向,不由莞尔一笑。 心有正义的人,总不会容易惨遭厄运的。 完本感言 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诡异女友》终于完结啦。感谢读者朋友们一路支持,特别谢谢你们的鼓励和建议,伴随我走过这么长的时间,也让我有了坚持的力量。 谢av,谢谢爹妈,也谢谢磨铁网这个平台,让我认识了许多读者朋友。 一年来难免物是人非,难免聚聚散散。一起走到最后的大家,是不是会有几分感慨? 总觉得写书是件相对单纯的事,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看书与写书,都是缘分。 坚持下来的根本原因,是我们之间的“缘分”二字。 未来,希望还与你们相见。希望新书大家继续支持。 希望看书的读者朋友平安顺遂,希望下个故事里,我们再次相见。 爱你们,么么哒。 再次感谢~!鞠躬。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 孙铭苑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